第424章 流霞长明灯
落日渐渐隐在地平线外,赤红霞光隐约在细密雪幕之间,眼看夜色将至,偏僻小镇也便间落着点起黄灯,灯火如星,垂在万里雪原。
酒楼后院的马既,小二与马夫聚在一起,望着这匹身无杂色的神俊白马,眼底艳羡之馀带着几分敬畏,想起那位狐裘男子。
能骑这种宝马者,非富即贵。
楼阁厢房内,徐宁川没料想区区一个端菜丫头也敢插话,暗道燕云的女子就是野,与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截然不同。
不过他身为武魁高手,自有气度,摇着纸扇笑吟吟回道:
「女人若要做坏事,男人根本拦不住,她们天生就有一种本事,能把最聪明的男人变成呆子,尤其就是江湖上的漂亮女人·-漂亮,却又能在江湖生存,那就一定聪明。」
「而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如何对付男人·那就是向男人露出自己的软弱,侯爷觉得,是与不是?」
徐宁川喝了杯酒,笑吟吟看向赵无眠,「侯爷为了女人,可是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不等赵无眠回应,端菜丫鬟倒是莲步上前,放下餐盘,转而好似穿花蝴蝶似踏至赵无眠身后,双手轻按他的肩膀,娇笑耳语:
「这位客官说的半点不差,侯爷可应当心,万万不可被什麽江湖绝色乱了心智,尤其便是————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
徐宁川微微眉,这态度可不似一般丫鬟·有问题他叫侯爷也就罢了,哥几个说着玩而已,你个丫鬟瞎叫什麽?知道赵无眠的身份?
赵无眠端着酒盅,感到丫鬟在耳边轻语扑出的清香热气,神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已是转而带笑,道:
「知道我有家室,你还贴上来作甚?我那些个夫人可不好相与。」
「哦?是哪个不好相与?侯爷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何至于在家里受那些胭脂俗粉的气?若当真如此,侯爷还不如——」
丫鬟小手自赵无眠的肩上缓缓滑落,指尖在他胸膛点着圈圈。
她凑近,粉唇在赵无眠的侧脸轻啄一下,抬起他一只手,贴在自己的侧脸上,妩媚道:
「寻些野花,好生享乐。」
她的面容虽称不上多麽漂亮,可这一举一动,气质嗓音,却足以让世上所有男人忽略她的容貌瑕疵,心沉眼醉。
「言之有理。」
赵无眠便沦陷了。
他抬手握住丫鬟小手,轻轻揉捏,柔若无骨触感滑腻,怎麽也摸不够。
瞧赵无眠这动作,丫鬟如娇似媚的表情瞬间一僵,表情微不可查凶狠一瞬,约莫是想揪赵无眠的耳朵骂人。
不是,本小姐就玩玩,你还真上套啊?
但外人在跟前,她也不想让赵无眠没了面子,只能强忍着骂人冲动与心底酸意,脚步轻移,脱身向后。
赵无眠回首看去,目露疑惑,
下一刻便瞧丫鬟单手轻抚赵无眠肩膀,轻快转了个小圈,行云流水坐进赵无眠怀中。
宽大袖口在空中摇曳,遮了她面容一瞬。
一眨眼,袖袍落下,一位眉似远山,肤若凝脂,朱点薄唇的绝世美人便忽的出现在两人眼前。
她单手挽着赵无眠的脖颈,另一只小手则捏起酒盅,呵气如兰道:
「侯爷,请~」
眶当!
徐宁川猝然起身,眼神错愣之馀冷冽,「这般易容法-你是苍花娘娘!?」
「是又如何?」沈湘阁靠在赵无眠怀中,双腿离地,全身重心都倚在赵无眠身上,小鸟依人,端着酒杯,微微一笑。
「侯爷会保护我这朵『野花」的对也不对?」
她在『野花』两字,咬得格外用力。
闻听此言,徐宁川这才想起当初赵无眠在京师杀佟从道,貌似便是为了苍花娘娘·
这是一对儿狗男女啊。
念及此处,他表情不免古怪几分,疑心自己好似成了这狗男女的乐子。
赵无眠第一眼便认出自己媳妇,凑近将沈湘阁伺候着喝下一杯酒,而后才向她介绍。
「徐宁川,出身翡翠宫只是后来离开,他才以另一身份闯荡江湖,给自己杀出拳魁牌匾,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门派势力的武魁。」
徐宁川又在桌前坐下,闻言抬起酒壶朝沈湘阁微微示意,后「啪」得一声用纸伞在自已面前轻擦而过,竟也换了副容貌。
易容术,对于他们这种江湖老油条而言算得上吃饭喝水的东西,只不过没几个人能如沈湘阁这般神鬼莫测。
因此她一眼便看出徐宁川这易容术还有瑕疵,不免眉。
「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小把戏,竟还要在江湖上丢人?」
徐宁川对于苍花娘娘的大名早有耳闻,技不如人被瞧不起也正常,并未在乎这种小事,只是随口解释。
「行走江湖,多条身份多条路,再没有比易容更好的江湖奇术了,否则以拳魁之名吃喝赌坑蒙拐骗,朝廷可定要收了我这武魁牌匾——?而且我这债主可不少。」
也不知徐宁川说的是人情债还是钱债,
但沈湘阁对徐宁川怎麽样毫不在乎,闻言只是将目光投向赵无眠,眉梢一。
「你这哪来的狐朋狗友?他没带你去逛过窑子吧?」
你好意思说我吗?你苍花楼不就是开青楼的?
徐宁川觉得沈湘阁这提防可谓来得莫名其妙。
「我要喜欢逛窑子,第一个遭殃的不就是你们苍花楼?」
赵无眠楼着媳妇小腰,鼻尖满是许久不曾闻到的幽香。
「你最好是——不过你若真想,我门下那些女弟子,对你可一直心驰神往~」
「娘子,你就别试探我了。」
「切—·矣,我上回送你的洗澡水,喝了没?」」
「喝了,但你怎麽可能洗野澡——·那只是普通山泉水吧?」
「山泉水是骗你的,洗澡水才是真的。」
「.—你怎麽寻上我的?」
「心有灵犀,你无论在哪,我都知道——」
「苏小姐呢?」
「被你那新夫人伺候着呢~所以本小姐就来伺候你嘛~」
沈湘阁指尖捏起自己碎发,淘气撩拨赵无眠的侧脸。
徐宁川眼看这狗男女无所顾忌在他面前说着悄悄话,视他于无物,不免稍显郁闷喝了杯酒,才纸扇一转恢复原本容貌,谈及正事。
「正好苍花娘娘也在,我就开门见山了—温无争与我搏杀数日,彼此都受了些伤,
不了了之,但如今莫惊雪已死,你又已恢复记忆,他恐怕是不会再回翡翠宫了。」
闻听此言,许久不见的狗男女才回过神,侧目看来,正色几分。
沈湘阁柳眉紧紧起,方才已听出温无争便是曾经背刺赵无眠的狗东西,语气不免冷了几分。
「不回翡翠宫,他还能去哪?中原江湖早就被相公打穿了,可再没什麽收留他的势力。」
赵无眠斟酌片刻,想起一个地方,轻声自语:
「西域———·那里最乱,最适合温无争这种江湖失路人。」
沈湘阁杏眼微眯,也觉得温无争只能去西域毕竟他总不能投奔草原吧?
她与苏青绮才刚从西域回来不久,若再耽搁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碰见温无争·不过就算碰见,她也不知温无争是那狗东西,怕也只会不了了之。
徐宁川沉吟一会儿,笃定道:
「温无争会不会去西域,按下不表,但幻真阁还有一件九锺,并不在莫惊雪身上,如今温无争不可能不去取那九锺—不知苍花娘娘可知那九锺藏在何处?」
沈湘阁眨眨眼睛,她一身本领乃晏容绯传功而来,但幻真阁的九锺,她肯定也感悟过,便道:
「阁内九锺名为『流霞长明灯」,效用嘛—感觉有些鸡肋,本小姐演示一次。」
沈湘阁素手贴在赵无眠胸膛,片刻后,忽有细微赤芒于白嫩手背一闪而过,却又很快的隐约不见。
徐宁川定了定神,侧目看向赵无眠,「感觉如何?」
赵无眠内视几秒,却发觉自身内息流转有些嗨涩不堪,
他暗暗眉,便瞧沈湘阁忽然倒了杯酒,凑近赵无眠唇边,粉唇轻启,「啊~」
赵无眠下意识张嘴,但双唇却不知为何依旧紧闭,顿了一瞬后才张开喝酒。
他梢显惊奇,饶有兴趣,「九锺效用?」
沈湘阁微微颌首,慢条斯理解释道:
「流霞长明灯可以搅动天候,时而刮风时而下雨的,倒也神妙,可惜不可控,远远不足错金博山炉,奈落红丝这般诡,也不似出世剑避世鞘那般霸道。」
「这是龙王啊!呼风下雨,都能当活神仙了。」徐宁川稍显惊叹。
沈湘阁微微摇头,小手在赵无眠的胸膛画着圈圈,解释道:
「这九钟的效用并非如此,严格来说,应当是『搅乱」
.
「倘若东皇锺是镇压天地,那它就是搅乱天道,所以调用它时,好生生的晴朗天,莫名其妙便会刮风下雨。」
「但刮风下雨只是外在表现,这其中应当是涉及了什麽天道之类的玩意,俗世江湖根本触碰不到这层次,这才鸡肋。」
说着,沈湘阁喝了杯酒,润润嗓子,才继续道:
「我感悟过几次,也悟出了点小妖术便是方才,相公内息流转晦涩,想张嘴却张不开,有时还会左右不分,你想往前,身体却莫名其妙向后,怎麽乱怎麽来,不确定性太大..」
「但这小把戏,我得凝神静心好一阵儿才能用出,实战中怎麽用?限制这麽大,对武魁却作用不显,远不如奈落红丝这些九锺来的实用。」
沈湘阁说得玄乎,但九锺也就是这种东西。
赵无眠沉吟少许,感觉这九锺貌似沾点因果命数之类的概念,或者说它就是『变数的具象化。
比奈落红丝与错金博山炉还要玄乎。
有点天命之子的味道。
只是哪怕武功高绝于他,在面对这些玄乎东西时都只觉雾里看花,摸不清看不透。
真想看清摸透,那怕是得飞升仙人才行。
层次位格达不到,自然显得流霞长明灯鸡肋,罪不在九锺,在他们这些俗世之人不配。
难怪莫惊雪的武功看不出太多流霞长明灯的影子。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但管多鸡肋,总归也是九锺,赵无眠决计没有放手的道理,便问:
「娘子知道这东西被莫惊雪藏在什麽地方?」
「此前都是他随身携带,再也没有比他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他如今死在你手上·你也没找着?」
赵无眠摇头,沉吟片刻,
「莫惊雪来燕云,心存死志,恐怕早就为流霞长明灯做了安排,要麽是藏在什麽地方,要麽就是直接交付给谁.」
交给谁呢?
温无争!
念及此处,三人又同时沉默,似乎又绕回原点。
徐宁川在指尖旋着空荡荡的酒杯,默默眉,片刻后才听赵无眠朝他道:
「现在也只是瞎猜,没有线索,我们总要去找的——流霞长明灯说不定是被他藏在幻真阁什麽分舵,你去那里翻找,至于温无争,交给我对付。」
的确不能干坐着,徐宁川回过神,放下酒杯,给自己倒了壶听澜酒。
他给赵无眠敬了杯酒,才自怀中取出舆图摆出,待沈湘阁在舆图画了十几个圈后,他当即潇洒离去。
咔房门关上,他找来小二,付了酒钱,后很快运起轻功,眨眼间便离开镇子。
一点时间也没耽搁,倒是雷厉风行,显然是行动派。
这些沈湘阁画出的圈,自然便是可能藏匿流霞长明灯的幻真阁分舵。
徐宁川身份多,人脉广,由他来细细排查,也算得心应手。
有些事情,由他这种江湖人出手,远比朝廷来得合适至少徐宁川一定有办法混进幻真阁,打探出许多有意思的事。
沈湘阁侧眼盯着徐宁川的背影,待他走后才忍不住猜忌道:
「你都被温无争那狗东西背刺过一次,怎麽还肯相信这种所谓的江湖朋友?」
赵无眠微微一笑,倒是豁达:
「我被温无争背刺,只是交错了他这朋友,而不是结交错了其馀人。」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就一点不怕这所谓拳魁也背刺你?」
「我若怕,就不会和他喝酒。」
沈湘阁无可奈何,似是恐吓,单露出一双可爱的小虎牙,有些凶巴巴地哼了一声,没好气道:
「说得好听本小姐等着你又被这些江湖朋友卖个乾净,后悔不送趴我怀中哭的模样。」
「哭?」赵无眠正想说自己从来不哭,而后又忽的改口,笑道:
「徐宁川说,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如何对付男人,那就是向男人露出自己的软弱其实反过来讲,有时男人露点软弱,似乎也足以对付女人。」
「哦?」闻听此言,沈湘阁表情一变,指尖点起赵无眠的下巴,摆出大姐姐的成熟模样,妩媚一笑:
「是吗?那好弟弟不妨在姐姐面前多倾诉些苦楚—.例如埋怨埋怨那些让你受气,不好相与的夫人们。」
「怜惜都来不及,又怎麽会埋怨。」
赵无眠搂紧沈湘阁的腰,微微向内用力,她便顿知其意,主动俯首,送上朱唇。
啵~
沈湘阁便这样坐在赵无眠怀中,用力与许久不见的情郎拥吻着。
赵无眠的手也便渐渐从她的腰肢攀上,隔着衣裙,托起弧线完美的团儿。
「你—」
沈湘阁已许久不曾与赵无眠相见亲热,身段儿比起往日,更为敏感,小声鸣咽一声,
楼得却反而更为用力。
厢房之内,门窗紧闭,屋外风雪连天,屋内温暖和熙,隐隐还能听见街道行人的过路声响。
但房中动情男女却半点不在乎,以他们的武功,的确也无需在乎,除非是他们自己想,否则这世上显然没人有那个能力听他们这江湖顶尖的墙角。
沈湘阁热情亲了情郎一阵儿,又忽然向后分离,大口大口喘气,媚眼如丝,后慌不迭拉开自己素裙腰带,后又主动凑近。
又是一声「啵」。
她半点空隙也不想留,抽空拉开腰带,素雅衣裙自肩头滑落少许,白色的丝质肚兜浮现在赵无眠眼前。
沈湘阁身段遗传太后,曲线完美的同时,大小也半点不差,肚兜也覆盖不全。
若自侧看去,可见半圆白腻。
沈湘阁呼吸急促,又主动拉着赵无眠的手,口中支支吾吾,一字一顿道:
「相公你瞧这里不就是我的软弱」
赵无眠没想过在酒楼厢房内干这事儿,可娘子如此热情,他又怎会不识风趣,顺势捻着。
另一只手则滑进沈湘阁的裙摆下面,口中笑道:
「这地方只是软—这一处,才是『弱」—」
「唔.—」
她眼神已然迷离,堂堂魔门魁首,在情郎的亲近下,却什麽也抵抗不了,只能兀自承受。
她忍不住又楼紧赵无眠几分,却是摸到了用以包扎的白布,忽的轻声道:
「你受伤了—」
「恩,外伤,不碍事——」
沈湘阁忽的有几分后悔如苏青绮所说,的确是没赶上,若能早来燕云几天就好了。
眶当赵无眠将桌上饭菜扫去,让沈湘阁平躺在桌上,发丝好似瀑布般撒在桌面。
啪嗒两双绣鞋砸落地,沈湘阁穿着棉袜的可爱脚丫被赵无眠把玩一会儿后,足弓忽然绷紧,后又失了所有力气般放松。
赵无眠稍显错,「娘子今天怎麽—」」
沈湘阁也觉得觉得丢脸,双手捂住俏脸,耳朵通红。
「太久不见你,敏,敏感了些———你,你慢点」
「娘子还真是又软又弱——」
「干你的,少废话。」
等两人回去时,已然天黑。
倒不是赵无眠忘了家中的小尼姑与苏小姐,只是完事后沈湘阁往厢房里洒了许多香料,又开窗通风,硬等了半个时辰,确保没有一丝味道,没有半点痕迹后,才肯离去。
赵无眠又陪沈湘阁在镇子逛了会儿,为还在京师的洛朝烟她们买了许多东西镇子贫瘠,其买没什麽可买的。
但两人还是逛了许久。
和沈湘阁待在一块,两人哪怕是在什麽都没有的雪原散步,也一定是欢声笑语不断的。
但当看到那一片柳树时,赵无眠却顺着瞧见院外有了许多车辙足印,门前还停着一架马车。
马车侧面印着剑宗的旗号。
赵无眠眉梢轻挑,后神情忍不住一喜。
「姨娘她们也回来了—算算日子的确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洛湘竹身子骨弱,能坐马车,肯定好过在马背颠簸受凉,因此慕璃儿虽然早说要来寻赵无眠,但脚程却是慢了些。
如此才与苏青绮,沈湘阁她们前后脚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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