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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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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霜降

冷风如刀,讽讽飞雪,辽阔雪原一望无际,鹅毛大雪被风卷起,似成了层层叠叠的浪潮,也吹起了北域浪子的一角衣袍。

小西天的洞文方丈裹着披风,浑身皆白,布满雪花,披风下的僧袍同样是白色,可腰间却别了一束清翠柳枝,成了这茫茫天地中唯一一抹翠色。

洞文三十岁才皈依佛门苦练武功,十年时间便进窥武魁成小西天方丈,如今才五十岁上下,但与越活越年轻的烛九天,萨满天等比起来,他却是显得暮态了些。

武功缘故,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皱纹,可那双平淡的眼睛却宛若死水,积压着他的忧愁与不幸。

只有他偶尔轻抚柳枝,那双不幸的眼睛才会偶尔流露出柳条般的翠意。

他需要藉此提醒自己,他还有个女儿在世上。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女儿是在一棵春天的柳树下出生的。

洞文大师因为真珠舍利宝幢,早已没有了人的感情。

没有感情,便是没了执念。

没了执念,人就不再是人,只能是行户走肉他其实早已没了活着的念想。

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多麽可悲的一件事,但他连对自己心生悲戚都做不到。

他自行囊中取出酒壶,大口大口喝看酒。

观云舒从没有告诉过赵无眠,她的师父原来还是一个酒肉和尚,但洞文喝酒,并非禅心到了『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境地。

相反,洞文当年刚入山为僧时,严于律己,恪守清规,就是江湖中幻想的得道高僧形象。

但如今大口大口喝着酒,喉间胸腔那灼烧般的感觉便会提醒他,原来自己还是个人。

他大口咳嗽起来,脸色涨红.-他已经这么喝了几年,但他还是不会喝酒。

他本就不是喜欢喝酒的人。

待酒壶空荡,洞文大师会故作打趣地想:

没酒了,所以自己得去采买一壶,于是今日又能活一天。

燕云北地是中原与戎人,高句丽自古以来交锋的主要战场,雪下不知埋着多少户骨。

近些日子,时局更是紧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里也便人迹罕至。

来了镇子,酒铺不大,三两方桌,零零散散坐着几位酒客,明显都是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

洞文就坐,要了壶酒,自酌自饮,酒客瞧他披风下的僧袍,不免多打量一眼,但江湖上什麽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一介酒肉和尚罢了,不足为奇。

以他们的武功地位,显然还接触不到洞文这般江湖高人,

如此喝了小半天,洞文即便体魄远非常人,也渐渐有了醉意,可忽然间,酒铺外传来马蹄碾过积雪的响声,很快到了近前,有人翻身下马,火燎又急促,兴许是个酒鬼。

来人抬手撩开酒帘。

呼呼寒风顺着酒帘空隙吹来,让大多酒客缩了缩脖子,喊道:「后生,快快闭帘。」

这人没搭理他们这些酒客,他站在酒铺前,凝望着洞文,愣在原地,没想到能在此地碰见大名鼎鼎的小西天方丈。

他站在酒铺门前顿了几秒,后一撩披风抖落雪花,大步上前,在洞文面前坐下,笑道:

「方丈,难得见你在江湖喝酒不知能否赏脸,请在下喝一杯?」

洞文淡淡抬眼,看向来人—是莫惊雪。

但此刻的他,连惊讶等情绪都生不出。

他淡淡摇头,「我这和尚,自己喝酒已是破了戒,焉能再请你喝?」

「那我请方丈喝一杯。」莫惊雪抬手招来掌柜,要来一壶北地烈酒。

「贫僧不喝死人的酒。」

话音落下,场中气氛猝然凝固,

温无争将两人马匹栓在酒铺门前,撩开酒帘,看向两人,闻听此语,微微一愣,披风下的双手缓缓紧握。

莫惊雪毫不在意,只是道:「死人的酒与敬死人的酒才最好喝。」

话音落下,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直到洞文忽的侧眼警向温无争,后收回视线,看向莫惊雪,轻声道:

「逐北盟后裔,是温无争命人杀的—避世鞘,也是你抢的?」

洞文游历江湖,显然不是游山玩水他查了许多东西。

温无争并未否认,只是默默将袖口束紧,冷声道:

「错了,我杀的不是逐北盟后裔,而是勾结太玄宫,意欲反离复辰的贼子。」

洞文眉梢轻燮,「你爹乃易将军魔下左副将,你却如此残害太玄宫人,可是对得起易将军?」

温无争冷笑:「易将军要的是江山统一,百姓安居,没有兵祸,而非狭隘忠于一家一姓我此举才算对得起易将军在天之灵,你有何资格拿易将军压我!」

洞文质问:「所以你就设计埋伏萧远空?你可知他是什麽人?」

「太玄宫宫主的老相好,辰国皇室的养子,现在摇身一变,又成了女帝的头,苍花娘娘的情夫,江南苏家的女婿,此间剑剑主的弟子,还有——」」

温无争打量洞文一眼,此刻虽是气氛凝然,可他却忽而一笑。

「你女儿似也与他不清不楚,洞文啊洞文,你说你们这一大家子,当年跟着易将军加入逐北盟,却保不住辰国,也保不住易将军的命,

后来隐居燕云,归隐山林,自己婆娘却还死了,连好生隐居过日子都做不到」

再者去当和尚,结果和尚也没当好,自个是酒肉和尚,女儿又春心萌动—

你们一家子浑浑噩噩几十年,到底干成过哪件事儿?」

洞文面无表情。

莫惊雪将腰间仪刀抽出倚在桌上,眼看两人争论起来,他并没什麽兴趣插嘴,只是自酌自饮,半壶酒下肚,他才将酒碗拍在桌上,晶莹酒液洒出。

「这话过了。」

他抬手轻擦嘴角酒液,不愿逞什麽口舌之利,握紧仪刀刀柄。

擦擦清亮刀身缓缓于刀鞘内擦出。

「闲话少言,这酒只看最后是方丈敬我,还是我敬方丈—」

话音未落,酒铺内猝然响起一抹极为凄厉的拔刀声!

+

赵无眠托雪枭送的信,很快便送去了观云舒与慕璃儿手中。

慕璃儿不再寂寞难过,观云舒的眉梢眼角也有了喜意。

但雪枭却迟迟没有回京回信,不是两女需要它帮忙,而是她们不知该如何给赵无眠回信。

落笔直白,定要坏了风情。

哪怕是沈湘阁,往常给赵无眠邮寄东西聊表思念,也都是送雪送水,甚至于送袜子来装狐媚子,都不愿落笔直言『我想你了』之类的话,更何况是这两女。

慕璃儿去镇子上买来上好衫木,活灵活现刻了自己,打算将这小人寄回去。

她原先是不会木工的,这木头小人便是暗示赵无眠,她这段时日时常刻小人想念他。

观云舒却泛了难,不愿如慕璃儿这般随意回寄东西,否则定要被她笑话。

但不寄吧,她自己心底也不愿意——

那该寄什麽?

观云舒因为这点小事,暗自苦恼了好几天,雪枭也便跟着她们缩在马鞍袋里睡了几日,小日子其实也还不错。

直到两女来至一处镇外。

镇是小镇,人迹罕至。

镇旁有河,早已结冰。

河边有树,柳枝依依。

看惯了雪原枯燥的白,眼前忽的青翠欲滴,让两女打算在镇子逗留一天,养养眼睛。

慕璃儿站在柳树下,一席白衣随着柳枝向侧摇曳,她小手摩着树皮,「这是蒿柳,

耐寒,与江南那小家碧玉的杨柳不同。」

观云舒对柳树的品种没什麽兴趣,她注意到柳树下修有一处墓碑,走去一瞧。

碑上只有简单五个字。

「刘观氏之墓这是一位妇人的墓,刘是夫君的姓,观才是自己的姓。

慕璃儿侧眼看来,柳眉轻挑,微微一笑,道:「她和你一个姓氏?倒是有缘,江湖上姓观的人不多。」

观云舒活了二十年,也是第一次见到与自己同姓之人。

这墓碑的建址很好,坐落在一处小山坡,正对着河对岸一望无际的雪原。

可看日升月落,可看云起之时。

小山坡旁边便建有一处院子,坐落在镇外边缘,但大门紧闭,布满尘土,挂在门前的灯笼早已被寒风吹到不知什麽角落,只剩下两束挂灯笼的铁钩。

门前的对联也成了几角红纸,看不出原先字迹,

这院子早已破败,没人居住。

两女牵着马,蹄哒蹄哒踩着及膝深的积雪,来至别院门前,打量几眼也便收回视线显然不会去做擅闯民宅的事。

别院周围也栽着不少柳树。

观云舒抬起小手摺了一枝,将睡眼悍的雪枭从马鞍袋里出来,「看在那妇人同贫尼有缘法的份上,就它了。」

雪枭不情不愿抬起翅膀·能不能让它再睡一会儿?

观云舒侧眼看它,雪枭当即一个激灵,叼起柳枝便振翅而飞。

它现在还记得观云舒当初在蜀地一巴掌就将丁景澄那只金雕乾脆拔毛,切了做菜。

慕璃儿无所谓观云舒给赵无眠寄什麽东西,眼瞧雪枭飞走后,才收回视线与观云舒去了镇子上的酒铺打探消息。

两女已经打探了两个月有馀,其实没报什麽希望,但这次却有了收获。

几天前洞文与莫惊雪,还有一儒袍中年男子,在东北百里开外的镇上拼杀一日一夜硬生生将整座镇子给打烂,成了一片废墟。

但谁胜谁负,他们显然不可能知道,只听逃出来的江湖客说,他们是为了避世鞘而大打出手。

两女对视一眼,后慕璃儿当即离开酒铺,拔地而起,运起轻功,在雪幕中拉出一抹白线,去追雪枭。

避世鞘果真在莫惊雪手中,他已现身—这消息得让赵无眠知道。

+

京师的天气愈发寒冷,洛湘竹已经换上厚厚的鹅黄小袄,身子骨弱的缘故,哪怕穿着厚实,走在外面也总是小脸粉扑扑的,很是可爱。

她近些时日总跟在洛朝烟屁股后面,学着怎麽做菜,还总是一个人端着水盆与搓衣板为赵无眠洗脏衣裳,干着只有宫女才会干的粗活累活。

但洛湘竹不觉得累,她只觉得这些都是她身为未来的侯爷夫人应当提前便做的。

看的洛朝烟都是一阵羞愧,她和萧远暮明里暗里较劲过不知多少次,结果发现自己这位堂姐反而走在最前列,远比她和萧远暮更像个好夫人。

至于太后娘娘,她倒是想帮赵无眠做些家务,尽一尽为人妇的本分。

可惜她若真如此,那就是丈母娘给女婿洗衣裳·

都有洛湘竹了,她还抢着这麽干,便是傻子都知道侯爷大多时间夜宿后宫是在干谁。

侯爷未曾婚配,太后这俏寡妇就抢着给他洗衣裳,若是再往后,要洗什麽根本不敢想而洛朝烟在浮墨殿处理政务时,收到了一封摺子,是礼部大员呈上的。

「冬者,闭藏之候,寒气肃杀,百工休止,若于此时行大婚,恐违天地之和气,且仪仗扈从,难免受风霜之苦。

春阳初动,百卉含英,正合乾坤交泰之象,盖天地阴阳,春生而冬藏,故婚嫁之礼,

宜应四时之和。今陛下圣德广被,欲行大婚之典,臣愚以为,春和景明,万物萌动,实为嘉礼之良辰」

巴拉巴拉一大堆,其实就是朝中文武商讨过后,决定年关一过,趁着开春喜气,新年新气象,直接把这婚事给办了。

赵无眠『入宫为后」的日子,也便定在了归婵二年的初春。

洛朝烟对自己的亲事显然极为看重,天时地利人和半点不愿落下,也便没有急于一时,相当痛快应允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洛朝烟目前还没有解决萧远暮,唯恐这小家子气的反贼头头在她大喜的日子惹事。

正好让赵无眠趁着这段时日,多多建功立业,如此,他便是以皇后的身份将洛湘竹,

苏青绮等娶过门,阻力也能少一些。

洛朝烟相当为赵无眠考虑,也不愿赵无眠连个名分都不给堂姐青绮她们。

赵无眠的德行,远比她明面上独占赵无眠要重要的多。

不过一想到待明年开春,两人就能堂堂正正成亲,洛朝烟还是不免心情愉快,高兴得在浮墨殿轻快左蹦右跳,已顾不得天子威严。

毕竟洛朝烟今年才十八岁,比洛湘竹还小两岁,说是半个『少年天子」也不为过。

什麽帝王心术之类的玩意都只是她自己强装的—毕竟没有这些,也当不了皇帝。

直到殿内侍立的宫女都不由悄悄抬眼打量,洛朝烟才猝然回过神,冷静下来,板着脸问:

「未明侯呢?」

锺离女官低眉顺眼,小声道:「侯爷适才送帝师出宫去了。」

那就是去曾冷月了。

洛朝烟看了眼天色,后派人下去,道:「去曾冷月叫侯爷回来,今晚在宫里吃饭。」

「诺。」

「砍吧。」

曾冷月一间厢房内,赵无眠赤着胳膊,露出精壮上身,聚气凝神,朝萧冷月说道。

萧冷月手持无恨刀,在赵无眠的腹肌上打量几眼,后神情稍显为难。

「寻常武者的刀,与姨娘的刀可是截然不同——」

「我打的也不是寻常武者,若玄天琉璃身修炼有成,能挡下姨娘此刀,那日后面对莫惊雪,乌达木,胜算自是更高。」

赵无眠这段时日也没闲着,在奈落红丝内不断推演,现实中又苦练玄天琉璃身几个月,如今方觉练出门道,这才找姨娘考究一二。

萧冷月也知道这道理,横练功说白了就是耐打,结实,抗揍,修炼过程中一定免不得吃皮肉之苦。

但萧冷月这一大家子自小就没让赵无眠练这些横练功,为何?

太过溺爱,不舍得把赵无眠当成沙包揍。

练这功夫,受这麽多罪作甚?刀快,剑快,枪快,照旧能打的别人抬不起头,碰都碰不到自个。

萧远暮就是这麽练的,她也没练过横练功,但受伤前依旧是无人质疑的江湖第一。

萧冷月深呼一口气,只听「呛』的一声脆响,寒芒猝然自赵无眠胸膛前擦过,拉出一道火星,但他的胸膛前也仅仅只是出现一道白线。

这筋骨皮,比起赵无眠刚苏醒时可是不知强韧多少。

若他不散功,恐怕就连紫衣想为他针灸,此刻也扎不进针。

但赵无眠却是眉,他能感觉到,自己比较烛九天那筋骨皮,还是差了数倍不止。

而且萧冷月这刀看似凌厉,实则还是软绵绵的没什麽力道。

根本不舍得用力。

「再用些力试试,姨娘好岁也是当年江湖赫赫有名的洛神,若见了血,您莫非还收不住力?」

话虽如此,但萧冷月哪怕能收住力也不敢玩真的啊。

别看萧冷月平日总是管这管那儿,更是没少拿绣鞋揍赵无眠,一副『严母』形象,但实则赵无眠练武时,一旦练不好就拿木条抽他的人,是酒儿。

酒儿才是真『严母」。

萧冷月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呛又是一刀,火星四溅。

力道看似大了不少,实则刀锋一触即收,哪怕赵无眠练的不是玄天琉璃身,而是别的什麽路边金钟罩,怕也破不了防。

赵无眠看出萧冷月心软,可曾冷月的武魁只有萧冷月一个能试招啊,他总不能再大老远跑侦缉司让苏总捕砍他几刀。

若挡不住武魁的刀,那他这横练功也没有修炼的意义。

总不能是为了延长时间吧?

他本就猛地一批,也不差这点。

此前太后和小哑巴在榻上一块,也应付不来,必须藉助脚儿合拢,手儿紧握之类的才能勉强势均力敌。

眼看萧冷月就是不舍用力,赵无眠便勘酌几秒,得想个法子把萧冷月激怒。

他琢磨间,侧眼打量了萧冷月一眼。

萧冷月秀发盘起,朱唇点着胭脂,穿着青裙,简单却不失高雅,但姣好身段显得那素雅青裙包裹感十足,反差太大,反而有股淡淡的色气。

她柳眉轻挑,「力道还不够?」

赵无眠狠下心,问:「上次—-恩,惊鸿一警,看到姨娘胸脯上有颗小黑痣,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话音未落,萧冷月好奇神色便眨眼呆滞,后脸色忽的一片涨红。

「你在说什麽呢!我是你姨!」

话音未落,萧冷月含愤一掌,猝然拍来。

膨曾冷月楼阁上忽听一声重响,紧随其后木墙炸裂,一道人影猝然射出,在平静的古榕湖面擦出一抹水线,滑出数十丈,旋即抬手在湖面一拍,水花四溅,卸去力道,双足稳稳踏在湖上停住身形。

萧远暮与紫衣就在隔壁问诊,此刻听到声音,推窗一瞧,便看赵无眠赤着胳膊,单穿一条裤子,足尖轻踏湖面飞身而来。

气度潇洒仪态不俗,就是胸膛上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巴掌印·

「噗一—」紫衣噗一笑,瞧见赵无眠靠近,毫不犹豫落井下石道:

「好你个赵无眠,本以为你平日里玩玩姑侄,师徒就已经很了不得,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姨娘都——」

后面的话,她似是羞于启齿,不愿再说。

萧远暮倒是没什麽表示,只是侧眼看了下墙上窟窿,毫不客气下令:

「趁此机会,从洛朝烟那捞几千两银子修修。」

其实两女就在隔壁,赵无眠和萧冷月说了什麽她们本来就能听到,知道赵无眠就是为了故意惹萧冷月生气。

若是洛湘竹,肯定得问问赵无眠有没有受伤,可惜这两女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挖苦赵无眠玩玩,互相拌拌嘴。

赵无眠没搭理两女,只是飞身自豁口进屋,看见萧冷月抱着双臂坐在椅上生闷气,一瞧见赵无眠过来就扭过面庞,面若寒霜。

赵无眠摸了摸自己胸膛前的小手印,稍显无奈道:「姨娘怎麽不用刀?」

「生气也不想用刀—过来。」

赵无眠老老实实走过去,相当熟练伸出手。

萧冷月坐在椅上,弯腰脱下自己的绣鞋,啪啪往他手下拍了两下。

赵无眠小时候惹她生气,她用绣鞋拍手。

现在赵无眠是武魁,她还是用绣鞋拍手。

「知错没有?」她凶巴巴问。

赵无眠站在她身侧,晚秋的风从豁口处涌进,凉飓的。

「知错了。」

「错哪了?」

「不该故意惹姨娘生气。」

萧冷月俏脸红了下,又拿绣鞋往他掌心拍了下,「是不该欺负姨娘。」

欺负』这两个字,萧冷月已经说得足够含蓄了。

赵无眠想说上次难道不是姨主动的吗?

以及上上次在庐山趁着他昏迷但萧冷月目前心里还没过这坎儿,赵无眠也便没有多言,以防她难堪。

赵无眠往日说情话,向来只是为了逗姑娘们笑,可不是为了让姑娘们尴尬。

啪萧冷月将绣鞋扔在地上,撩开裙摆,穿着白袜的脚儿探进绣鞋,再放下裙子,便听到曾冷月外传来扑腾翅膀的轻响。

赵无眠回首瞧去,雪枭自木墙的豁口处飞进房间,站在赵无眠的肩上。

它喙上叼了一根泛黄的柳枝,足上还绑着一小包。

雪枭抬起脚。

赵无眠拆下小包,又自它喙上取下泛黄柳枝,稍显疑惑,后打开小包,望着内里活灵活现的白衣女剑客像,当即明白,这是慕璃儿与观云舒送来的。

他面上不禁带上一分笑意,摩着白衣女剑客像,又打量几眼泛黄柳枝。

萧冷月正襟危坐,摆出姨娘气场,撑起侧脸望着面露喜意的赵无眠,微微一笑。

「燕云那两个送来的?」

「恩。」

「倒是有心包里还有一封信,你不瞧瞧?」

赵无眠取出那封简讯,还以为信中写着慕璃儿与观云舒对他说的悄悄话,结果拆开一瞧,他面上的喜意才渐渐收敛。

「怎麽了?」萧冷月问。

呼呼话音落下,秋风大了几分,带来古榕河的水汽,一同自豁口涌进厢房。

后风中夹杂着几片宛若柳絮的小雪。

赵无眠侧眼透过豁口,俯瞰京师,眺望着燕云方向,抬手接过一片雪花,垂眼道。

「莫惊雪有线索了。」

今晚,霜降。

凛冬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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