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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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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一壶酒

夜色渐深,春雨满堂,赵无眠宣战刀魁的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京师,相信不日便会江湖皆知,白鹿街上的江湖客更是脸色涨红,不知为何捶胸顿足,仰天嘶吼,仿佛即将去挑战刀魁的人是他们似的。

人满为患的白鹿广场山呼海啸,大离武风盛行,什麽阴谋诡计朝堂政局万国来朝,都比不得这一句宣战刀魁来的痛快。

自从景正帝赐下十武魁牌匾后,除了萧远暮鄱阳湖斩老枪魁外,还没有武魁众目之下被人正面击溃的案例私底下这些武魁估计和同级别的高手打过不少次,例如刀魁羊舌丛云与幻真阁阁主,再例如太原围剿乌达木,但这些厮杀,江湖人大多不知。

一个私底下打,一个众目,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而像赵无眠这种当着全江湖的面下战书的,其实也有不少,但绝大多数连武魁门神那关都过不去。

但赵无眠不一样啊,从年关前,他的名字就一直在全江湖流传,如今过去两月,生擒天人合一者图尔嘎后,再往上,就只能是武魁。

武林新旧交替,永远是江湖绕不开且经久不衰的话题。

不少急性子的江湖客捶胸顿足片刻后,便扔下油纸伞,骑上马撒丫子狂奔出城,连万国宴也不看了,就想提前赶到蜀地成都,见证这场新老武魁牌匾交替之战,唯恐错过。

而赵无眠早已离开白鹿街,与小哑巴同乘一匹马,离开白鹿广场。

姬剑鸣飞身跃来,提着杜三爷,微微拱手,语气稍显愤恨,「这家伙已经没气了,我们本是想利用他找出冬燕残党,监视青连天———-如今怕是功亏一簧。」」

赵无眠摆手,淡淡道:

「冬燕既然利用他给我泼脏水,那显然就是把他当弃子,冬燕这条线在他这本就断了,而青连天那边,等万国宴结束我就赶去蜀地,刀魁若还有半分武魁的傲骨,就不可能在这种关头离开蜀地,否则怯战之名就得挂他身上一辈子----没了刀魁,青连天谁能来京师救出李京楠,当我们朝廷是泥捏的?」

乌达木都没那个狗胆来京师杀人,佟从道来了京师也只敢在京师郊外B,刀魁自然也不敢单刀入京。

姬剑鸣琢磨少许,心底又高看了赵无眠几眼,本以为赵无眠方才宣战只是热血上头,没想到是为了控住刀魁啊。

「侯爷明昭,只是冬燕残党如今还在京师,他们若执意当缩头乌龟,那想出来无异于海底捞针,我们就连冬燕现阶段的头领是谁都不知,半点线索没有,

这可是要如何找?」

姬剑鸣轻叹一口气,满脸愁色,他刚吃了个大亏,差点犯下大错,此刻迫不及待想立个功劳,但冬燕残党藏得深,洛述之也没蠢到留下什麽人员花名册之类的东西··.·真不好找。

「谁说没线索?如今杜三爷身死,没了中间人帮忙联络无常城,那冬燕要麽再找个中间人,要麽就直接联系---宋前辈以前在无常城办事,让她带一笔钱去无常城顺藤摸瓜抓住冬燕残党.

姬剑鸣眼前微亮,无常城认钱不认人,虽然朝廷联络江湖刺客组织,有损威严,加之无常城以前也不是没有刺杀过朝廷要员,梁子摆在这----但这次只是为揪住冬燕,假意合作,等冬燕残党一绝,该怎麽对待这群刺客就怎麽对待。

能屈能伸。

说着,赵无眠微微一顿,又补充了句,「我没钱,这事你禀告圣上,让她给我支点,这也算公务。」

姬剑鸣微微一愣,心底不由笑了几声。

未明侯此等人物,什麽都堪称完美-—----但就是没钱,也没宅子,什麽都得问圣上要。

一直乖巧坐在赵无眠身后的洛湘竹闻听此言,稍微愣了下,而后琢磨少许,

小手在怀里掏了掏,取出可爱的小荷包,继而从内里拿出十张卷在一起的千两银票。

她将这万两大钞在赵无眠脸前轻轻一晃,示意了下。

赵无眠沉默,大体是没想到吃个糖人都一文一文计较的郡主会这麽有钱。

眼看赵无眠不伸手接,她就用银票在赵无眠的脸上戳了下,示意这些钱都给你,用来抓贼吧。

燕王就洛湘竹这麽一个女儿,自是溺爱,不出所料未来她也得继承燕王王位,坐拥燕云数州之地-可能赵无眠认识的女子中,也就洛朝烟比她有钱点。

+

京师一栋别院内,冬燕残党陈书翰与白袍文士坐在大堂,默然听着探子的传信儿。

所言自然是赵无眠在白鹿街的所作所为。

陈书翰脸色稍显阴沉,与白袍文士不同,他算是纯正的江湖人,至今一直想着杀赵无眠,只是为了报答洛述之对他的知遇之恩,自然也一直严格遵从祸不及家人的江湖规矩。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白袍文士用什麽毒计他也算默认,只是没想到白袍文士这计划这麽毒居然还是败了。

陈书翰偏头看他,「这法子虽然阴损,但若能事成,刀魁与赵无眠的确得入套-你为何如此急?若是再等半个月,就算是赵无眠恐怕也发现不了端倪。」

白袍文士轻抿茶水,眼神平和,点了点下巴,

「的确是着急了,但你不知,杜三爷那蠢货早便被人盯上,别院外一直有侦缉司的人便衣监视--再等下去,谁知会发生什麽异状?

如今计划也不算完全失败,赵无眠下个月就得去蜀地,那地方天高皇帝远,

刀魁也不是什麽狼皮羊,等夺魁之战打完,赵无眠不可能不身受重伤-----这才是真正的千载难逢之机。

一,

这话不是说给陈书翰听的。

在两人头顶的房梁上,一个青衫客仰面躺在房梁上,一只手提着个并未开塞的酒葫芦,一只脚垂下房梁,来回晃着,一举一动活像个玩世不恭的江湖浪子。

但此人便是无常城城主,年龄不知,姓名不知,只知其代号『岚』。

其自景正年间横空出世,刺杀过当时正值壮年的前五岳之一万致远,将其重伤,后万致远遁逃江湖,不知所踪,也不知是重伤不治死了,还是被仇家找上门,亦或是心气被破,彻底退隐山林。

五岳本是前朝江湖最强大的五位沟通天地之桥的武者。

夏成松,也就是林公公已经死了。

李京楠被擒。

丁景澄则在西域,且疑似刀魁岳丈秦三爷的师父。

万致远被无常城城主刺杀,不知所踪,

馀下只剩最后一位,自靖难之役便早早退隐江湖,成了江湖人口中的背景板,也就是『隐居老妖怪』。

总之管万致远是不是被无常城城主所杀,他能有这层战绩,已能证明其实力异于常人,就算是放眼江湖,恐怕也能排前三十。

岚并未言语,沉默片刻后,才淡淡道:「本座带着一票手下来了京师,结果阁下却要我无功而返,静等未明侯去了蜀地再图谋刺杀?」

白袍文土眉梢紧,「怎麽?你难不成还想在京师与他一战?别忘了你是刺杀,不是寻常江湖客——一切当以成功刺杀目标为重。」

这话是说给岚听的,但陈书翰却默然片刻,心底不免感到一股极深极深的疲惫感。

精于算计,玩弄人心,视人如棋,操盘弄局,是洛述之这种『执棋人』该做的事,陈书翰只是冬燕的红花棍,是打手,比起一直算计赵无眠,他其实更想和赵无眠真刀真枪打上一场。

单他的实力,放在江湖,是足以开宗立派的一号人物,但在赵无眠这种搅动江湖风云的人物面前,便有些不够看了。

他和赵无眠真刀真枪拼杀,可是能撑过哪怕十招?

委实是有心无力,这才藏于幕后算计赵无眠。

白袍文士话音落下,眼前瞬间一黑,却见面前的桌子上,青衫客不知何时竟是坐在上面,面庞居高临下俯视着白袍文土,两人的脸不过五寸之近。

陈书翰回过神来,眉梢紧燮偏头看去,继而脸色微微一变,却见岚的脸上,

虽有眼眸,鼻子与嘴巴的轮廓,却毫无细节————-眼中没框,鼻子没孔,嘴里没缝,就好似一个男人往脸上披了张人皮。

若是半夜出去,都能被当做『无面鬼」吓死行人。

岚距离白袍文士极近,歪着头盯着他看,淡淡道:

「本座是刺客,你不是,你配教我如何刺杀目标吗?你只是金主,就尽好金主的职责,老实给本座银子,馀下的事,本座自有定夺。」

白袍文士眉梢微,虽被无面鬼如此盯着看,但他的神色并未有任何起伏冷冷吐露道:「漂亮话谁都会说,能不能成功刺杀赵无眠才是关键--城主可别当个只会逞口舌之利的废物。」

「本座不是『先生」。」

话音落下,岚也没用什麽惊天动地的轻功消失不见,而是随意从桌上跳下,

将手中酒葫芦挂在腰间,负手离去。

等岚离开后,白袍文士才淡淡哼了下,「这些天人合一的武者,乃至是武魁,一个两个都有些怪脾气,执得很,听不进人言。」

陈书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沉默无言,片刻后才起身,「白鹿街是不能去了,这院子最好也别用,明日另寻他处吧'

狡兔三窟,所以才难抓。

陈书翰离开别院,用粗糙的手掌搓了搓脸,后撑起一柄油纸伞,穿街过巷来了一栋酒铺。

酒铺不大,摆着几个小桌,这个时间点太晚,酒客不算多,方桌上只有四五个人聚在一起喝酒。

这四五个人,陈书翰都认识,乃是附近几条街道的酒铺老板-—---所谓同行是冤家,但总有些生性洒脱合的来的人。

基本每隔几天,这些酒铺老板就会聚在一起,聊聊自己遇见的江湖趣事。

其中就包括赵无眠此前在元宵节见过的酒铺老板娘。

陈书翰在京师待了十多年,去过不少酒铺,因此他们也都相熟。

那老板娘嘴里叼着根鸡骨头,一只脚踩在椅上半蹲,坐姿豪迈,她警了陈书翰,打趣了一声,「呦,陈小子又来了,这地方可不是老娘的铺子,你往日爱喝的酒,在这儿喝也是一样。」

其馀老板瞧见陈书翰也是打招呼-—---都是老相识了,陈书翰总来光顾他们的酒铺。

陈书翰微微摇头,「来壶烧刀子。」

烧刀子,几文钱就能买一壶,不论是初出江湖的小虾米,还是寻常农户想过过嘴瘾,这酒都是最优选。

无论什麽时代,日子过得苦一点的人,才是大多数-·--但人要是不会苦中作乐,那这物种也早该灭绝了。

这家酒铺的掌柜是个老头子,他稍显惊讶,「今天不是日子吧?还有三天才对。」

「想去就去了,总是拘泥于日子算个什麽事儿?」

老头微微一笑,「也是。」

他给陈书翰灌了壶烧刀子,递给他,后望着陈书翰离去的背影,眼底浮现几分曦嘘。

「当年他刚来京师时,还是个愣头青,如今呢?都成家立业,成了家中挑大梁的人物了。」

陈书翰祖籍唐山,三代贫农,在靖难之役时,父亲身死,娘亲哭瞎了眼,是洛述之发现了他,将他与他娘亲带回京师安置培养。

烧刀子呢,是陈书翰的娘亲以前买来给他父亲喝的,她偶尔也会喝一些。

陈书翰只见过自己的娘亲喝烧刀子。

于是当时他嘴馋来酒铺喝酒,也总给娘亲买烧刀子,他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以为娘亲只喝烧刀子,就是喜欢喝烧刀子。

但对于娘亲而言呢,就算儿子发达了,也总想为他这省一点,那省一点。

于是陈书翰便给他娘买了十年的烧刀子。

八年前,他娘去世,陈书翰仍然时常买烧刀子去祭拜,为此,才去了京师各种酒铺,就是想让娘亲尝尝不同滋味的烧刀子。

酒铺掌柜们偏头看向陈书翰的背影,恍惚觉,觉得他和十几年前初来京师时,其实也没太大变化。

至少,不管在江湖混迹多少年,也是个孝顺的儿子。

陈书翰站在墓园中,撑着油纸伞,将烧刀子洒在墓碑上,面无表情。

十几年前,他一介农家小子,初来京师此等繁华之地,得知自己是为太子办事,更有一身极为不俗的习武天分,自然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闯出一番大事业,成江湖口口相传的大人物。

现在呢?大人物倒是没成,只当了个藏于人后的小人。

陈书翰知道若想为洛述之报仇,就只能不择手段,但感性上,总归不是那麽容易接受的。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忽的有人开口,「这是你娘?」

陈书翰如临大敌,猛然回首,却见那没有五官细节的青衫客盘腿坐在旁边一栋墓碑上,酒葫芦放在腿上,看不出什麽情绪的脸盯着陈书翰看。

他没撑伞,浑身淋着雨,衣袍与发丝都湿透了。

陈书翰眉梢轻,按上腰间挎着的长刀,冷冷道:「你跟踪我?被朝廷收买了?」

岚哑然失笑,「闯荡江湖,第一靠的是实力,第二靠的是信义,若有人出价高便能让本座倒戈,那这无常城,早在几十年前就该烂了,更何况-—」

岚微微一顿,而后忽的吟道:「剑倚青天笛倚楼,云影悠悠,鹤影悠悠,能让翡翠宫有书评的江湖客,可是不多,就算是本座也没有,你觉得是因为什麽?」

陈书翰有些摸不准岚忽然找上他是什麽意思,琢磨少许才道:「缺乏豪情冲天之举,自你成名之战后,总是藏在暗处刺杀,恐怕这行径,翡翠宫也是极为不耻,瞧不上你此等刺客--就算是赵无眠,当初也是孤身闯入大内后,才有这评价。」

「是,半点没说错。」岚微微一笑,「藏于人后,禅精竭虑,能办大事,但成不了江湖人。」

陈书翰沉默片刻,这话倒像是在背地里挖苦他,于是他回击道:「你是刺客,岂不是天天藏于人后盯人家臀缝?」

岚:「....

他将酒葫芦的塞子打开,抬手带面上轻拉,拉开人皮,露出下面的嘴巴,抿了口酒,此举才显得此人没那麽可怕-—---至少他只是戴着没有五官的人皮面具,

而不是真没五官。

岚淡淡道:「本座卡在天人合一,已有十年,但毫无所获,已至瓶颈,这些年,我想了许多,才恍然得知,武魁武魁,该豪情的时候豪情,该藏起来盯人臀缝就盯,能屈能伸,从心所欲,才可身连天地,

而不是一味想着如何利益最大化----那不是人,只是精于算计的愧儡罢了,

听说洛述之不会武功,但恐怕他就算学了武,上限也就那样--他没有身为江湖客的心气。」

陈书翰本来听的隐隐有所悟,闻听此言脸一下就黑了,「太子用得着你来评价?你来找我究竟想干什麽?」

「得得得。」岚合上葫芦塞,站起身,长靴轻点墓碑,负手而立,「刺杀赵无眠的事,本座自有想法,你们别随便插手给我捣乱--你比那个白袍骚包好相与不少,算半个江湖人,本座这才寻你一谈。」

「为什麽是半个?」陈书翰眉问。

岚歪了下头,望着陈书翰,了眼他的腰间刀,「你用刀,是刀客?」

陈书翰微微一愣,语气带上几分自傲回答:「此刀与刀法,皆乃太子所赠,

我所学自然尽是江湖上流刀法,就算是幻真阁的巫山刀,青连天的蜀道难,剑宗的燕云十六刀,我有所涉猎,只是这三门刀法都乃江湖之最,学会容易,精通难.」

岚抬手打断陈书翰的话,疑惑问他,「你是刀客,那为何听闻了赵无眠决意挑战刀魁,夺了刀魁牌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或是想要取而代之的豪气?」

陈书翰脸色微变,望着站在墓碑上的岚,却是久久无言。

雨点拍打在油纸伞上,发出里啪啦的脆响。

眼看陈书翰一言不发,岚才微微一笑,「很多人,习武习了一辈子,都不知自己想要什麽———所以他们不配天人合一。

话音落下,岚抬手甩出自己的酒葫芦,「你这人虽然木讷了点,但好歹合作一场,也算缘法,等下次再见,要麽我死,要麽你死,大概率是你死———-喝一杯吧。」

说着,岚朝陈书翰抬手,意思是让他把烧刀子拿过来,换个酒喝。

陈书翰警了他一眼,「这是给我娘的。」

剑宗分舵,慕璃儿穿着白裙,规规矩矩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人。

虽然还是那般绝美动人,但眼角都有黑眼圈了·...这可不是洛朝烟那般画的,这些天,慕璃儿显然没睡过一场好觉,

她轻叹一口气,起身望向窗外,腊梅树随着雨幕轻轻晃着,满地明黄落叶被雨水打湿,贴在地上宛若金色浪潮,晚风拂进屋内,让屋内黄灯随风轻晃,点点雨珠拍打在窗沿,发出细微轻响。

慕璃儿又叹了口气,她为人洒脱不假,但在男女事上可是保守到了极点,闯荡江湖这麽多年,没和任何男性有过多交集。

往年,慕家也好,剑宗也罢,不是没想过替她找个相亲对象,毕竟都二十六了,放在宫里,都是能当嬷嬷的年纪,但慕璃儿向来不给面子,一次相亲都没去过。

她对男女事的观念很简单-————-不求武艺,不求身世,不求面容,只求与她相配的德行与能否让她心动。

这麽多年,显然是没遇见这麽个人,但那晚寒毒毒发,她对赵无眠说了不少真心话,将话题彻底说开后,剖析内心,慕璃儿才恍然察觉·—

她不知什麽是意动,也难说什麽是喜欢,但倘若一定要让自己选一个夫婿,

那个人选,肯定是赵无眠。

假设嘛,谁都会,把赵无眠与其他男子比一比,慕璃儿只会选赵无眠,只是她不知这到底是「矮子里拔高个」,还是真的喜欢赵无眠----她毕竟从没恋爱过,根本说不清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喜欢,那这心动,是何时萌芽的呢?

忻州拜师,他不拜香,拜自己?

秦风山一战,与归守真人厮杀,他舍命相护?

还是太原城内,大难不死,重逢之后的相拥?

亦或是自己寒毒毒发时,他规矩抱着自己的温暖?

契机似乎有很多,慕璃儿也不知。

怕是帝师给自己下春药的那晚吧,虽然什麽都没发生,但就是那晚后,自己不再将赵无眠视作晚辈,而是视作「异性」。

若不是那晚,慕璃儿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对赵无眠生起半点男女之情---毕竟万事开头难,一旦萌芽,一旦起了头,那路也只会越走越歪—·

但自己究竟喜不喜欢赵无眠,目前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因为有更值得关注的事。

武艺,面容,德行,赵无眠都无可挑剔,身世虽然不知,但赵无眠是贫民也好,世家子弟也罢,慕璃儿都不在乎的———可他是自己的徒弟啊。

当初在忻州,自己当着无数江湖同僚的面,坦然说赵无眠是她罩的,是她的真传弟子,日后这此间剑是要交到赵无眠手上的。

结果转眼自己就和徒弟滚上床单,颠鸢倒凤,这事要传出去,慕璃儿这『荡妇』之名跑不了,赵无眠也难逃『骑师蔑祖』的骂名。

江湖之大,师徒乱伦者,唯有本我堂。

这世道的礼法就是这样。

就算两人不在乎,浪迹天涯,没羞没躁,那剑宗呢?慕家呢?剑宗传她武艺,慕家养她成人,结果她就是这麽回报的?

这无疑是宗门与家族之耻。

自私不自私?

除非-————-两人搞私下情,在外师徒示人,在内,在内夫妻相待。

但能有个名分,谁又愿意一辈子藏着捏着呢?

慕璃儿又叹了口气,礼法世俗是如此,而自己的内心也难说,她此刻心里乱的很,根本说不准自己是个什麽想法,就算见到了赵无眠,也是平生尴尬。

还不如逃去燕云,躲上几个月-—-但这不是慕璃儿她心底很想和赵无眠再好好谈谈,让这个事盖棺定论-—----哦不对,已经盖棺定论了啊。

那晚她自己都说了,今夜未明,但天亮之后,得当做什麽也没发生。

师徒还是师徒,不可逾越半分,否则就将赵无眠逐出师门,永不相见。

但都做那事儿了,真能当做什麽也没发生吗?

晚风轻拂慕璃儿的裙子,些许雨点拍打其上,带去几分湿润之意,让慕璃儿又不由回想起那晚的炙热,滚烫,坚硬,浑浊,湿润,乃至笔直中还有点上翘?

她的脸瞬间通红,骂了自己一句「荡妇!」

「荡妇?」此刻窗外忽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太后娘娘身着华美宫裙,歪头望着慕璃儿,小脸满是好奇,

「妹子,你在骂谁?你就赵无眠这麽一块宝,莫不是有什麽野女人勾引你徒弟?本宫也理解,他现在是未明侯,容貌条件无可挑剔,惹女人喜欢也正常,但你可是堂堂此间剑剑主,有哪个野女人敢爬赵无眠的床,你一剑给她刺死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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