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怎么没察觉红莺挤眉弄眼?”
    柳凝歌嗤了一声:“这只能说明你反应太迟钝!”
    都说男人无法辨别出绿茶,这话果然不假。
    “你还不知道吧,下午红莺去赵嬷嬷面前,撺掇着你重新娶个王妃回来。我嫁进王府统共也没几天,真不知道哪得罪她了。”
    “赵嬷嬷是个明白人,不会轻易被唆使。”
    “这倒是。”
    秦禹寒打量着她的表情,安抚道:“莫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我才不屑于为那种人动怒。”
    “嗯。”秦禹寒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坐下,视线往梳妆台边扫了一眼:上面空空落落,只有一根素到不能再素的银簪。
    “新年将至,你若无事就去街市逛逛吧,买些新的钗环首饰。”
    “王爷报销么?”
    “自然。”身为夫君,为妻子添置首饰是理所应当的。
    柳凝歌笑了笑:“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平日里随意惯了,不喜欢佩戴那些繁琐的东西。”
    “年初二,你需要随本王入宫面见父皇,装扮太过素朴会惹来闲话。”
    还得入宫给皇帝拜年?
    那确实不能太寒酸。
    “行,我明日带着知夏出去晃一圈。”
    “嗯。”
    翌日——
    柳凝歌穿了身简便些的衣裙,与知夏一起出了府。
    她们没有去首饰铺,而是直奔宴熹楼。
    小二见到两人,热情上来招呼,“夫人,要吃点什么?”
    “打包一份糕点,叮嘱厨子少放点糖,弄好了送到相府,就说给老夫人的。”
    “好嘞。”
    柳凝歌支付银钱,转身走了出去。
    “王妃,您为何要给老夫人送糕点?”
    “想要维系关系,就得时不时的刷一下存在感,太久没动静,很容易被遗忘。”
    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拉拢到老夫人,可不能因为见面机会少就把这层关系给断了。
    小丫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买完糕点,两人在闹市里走了一圈,随后挑了家店面最大的首饰铺子走了进去。
    “这位夫人面生的很,是头一次来这吧?”铺子老板是位颇有风韵的中年女子,一颦一笑间满含风情。
    “有什么新品么?”
    “有,夫人请随我来。”
    掌柜的眼睛极其毒辣,一会儿功夫,就判定出眼前这位美艳夫人非富即贵,客客气气把人带到了价格最昂贵的区域。
    “您请看,这些都是刚送过来的,款式也是今年最受欢迎的。”
    柳凝歌大概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太花哨了。”
    木柜上摆放的首饰,不是纯金打造就是镶满了珍珠,戴在头上跟花孔雀没什么两样。
    “夫人喜欢素朴点的?”
    “越简单越好。”
    掌柜的想了想,“夫人,我铺子里有一根珍藏多年的玉簪,色泽通透,绝对是上上品。”
    “既然是上上品,你为何不拿出来售卖?”
    “唉,并非我不想售卖,而是这根簪子颜色很特别,京都内的贵女与夫人们觉着晦气,不愿佩戴。”
    一根簪子,还能用晦气来形容?
    “拿来给我瞧瞧吧。”
    “好,您稍等。”
    掌柜去了库房,将那根簪子取了出来,“夫人,就是这个。”-->>
    柳凝歌定眼一瞧,眉尾微微上挑。
    这玉簪上半段呈白色,下半段却是鲜红色,确实很怪异。
    站在旁边的知夏小心翼翼道:“王妃,红白交织,寓意极差,可不能往头上戴。”
    白色戴头上,大多都是有丧事,且簪子上的红太鲜艳了,就跟血一样。
    这种晦气之物,买回去都膈应。
    掌柜的早就预料到她们会犹豫,笑着将簪子收了回去:“不喜欢也无妨,我这还有很多其他的,夫人不如。。。。。。”
    “不必,就这根簪子,多少钱?”
    “好!夫人诚心要买,我也不乱开价,只需二十两银子。”
    “什么?二十两?!”知夏急道,“一根没人要的簪子卖这么贵,你这分明是坑钱!”
    “我这店做的都是有诚意的买卖,从不坑骗顾客。”
    “可是。。。。。。”
    小丫鬟还想辩驳几句,柳凝歌却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子上,“成交。”
    掌柜笑意盎然,对这位美艳豪爽的夫人好感度不断攀升:“多谢夫人,除了这根玉簪,我再额外送你一根银簪,算是交个朋友。”
    “多谢。”
    两根簪子被打包好,柳凝歌乘坐马车回了府。
    知夏总觉得自家小姐被坑了,默默将那位黑店老板骂了好几遍,可转念一想银子是从王爷口袋里出的,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傍晚,秦禹寒回了院子。
    柳凝歌坐在桌边,抬手斟了杯热茶:“喝点茶暖暖身子吧,一会儿吃晚膳。”
    “嗯。”秦禹寒往内室走,余光暼过妆台,发现上面竟还是空落落一片,“今日没有出府么?”
    “出去了,还买到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
    “什么?”
    她将那枚簪子放在了桌上。
    烛光映照下,红白两部分交错的位置更显诡异妖冶。
    秦禹寒眉头紧拧,“这是?”
    “我在首饰铺里买下的,花了二十两银子,送你了。”
    “送给本王?”
    “没错,这簪子上的白色部分是羊脂玉里的极品,触手生温。红色部分则是血石,也是万里挑一,你将此物佩在身上,可以辟寒。”
    “如此好的东西,只值二十两?”
    “再好也得有人识货才行。这两种颜色交织,让很多人认为不祥,白送都不肯要。”
    秦王沉吟了片刻,“你特地出府,没有给自己添置首饰么?”
    “有啊,老板还送了我一根银簪,已经戴发髻里了,如何?”柳凝歌侧过脸,特意展示了一下。
    不过是赠品,能有何特别之处,偏偏佩戴在她的头上显得极其雅致。
    秦禹寒凝视着女人的侧颜,心湖仿佛被人掷入了一颗小石子,一圈圈的荡出了水晕。
    “好看。”
    “是吧,我也觉着很不错。”柳凝歌满意的笑了笑,“王爷,你那根发簪,我也替你佩上吧。”
    “嗯。”
    柳凝歌起身,走至男人身后,五指将如墨的青丝半挽起,再用发簪固定住,看着秦王殿下红了一片的耳根,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弧度:“王爷,你说这算不算绾青丝?”
    绾青丝,绾情丝。
    这种亲密无间的举动,自古以来唯有彼此相爱的人能做。
    秦禹寒身体一僵,猛的站了起来:“本王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公文没来得及处理,先去忙了。”
    说罢,他拿起拐杖,如同身后有狼在撵似的,眨眼便消失在了院子。.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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