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形势紧急,刻不容缓。
既已议定了行程,当日,许青白便领着亲卫营开始了行动。
此行,许青白并未遮掩行踪,一千亲卫营堂而皇之地出了隘口,又迅疾如电地杀下山去。
急驰了一百余里地,路上并无异常。
许青白沿途已将随军探马四散开去,但并未发现此前探马失踪的蛛丝马迹。
如今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杳无音讯,事情反倒蹊跷了起来。
来到离王莽山最近的一个叫瓜坪的地方,这里有五百大越军士驻守,是特意安排来与王莽山进行联络、情报传递的军镇。
守将名叫娄金龙,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见到许青白亲自领着亲卫营过来,连忙迎了出来。
许青白一上来就问道:“娄都尉,最近这段时间,此地可有异样?”
年少从军,鏖战沙场几十年的娄金龙,样子出奇的老,已有一脸风霜之色,他此刻摇摇头,回答道:“一切如常!”
许青白直接说明了来意,问道:“最近几日,可曾有我军探马进出军镇?”
娄金龙摇摇头,说道:“不曾见过贵军探马前来!”
许青白眼睛一亮,问道:“那娄都尉可曾派人去过王莽山?”
娄金龙依旧摇头:“不曾派人去过!”
许青白微微皱眉。
这娄金龙驻守于此,接到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全力配合王莽山中的神秘部队,负责情报传送。
而让许青白如今感到意外的是,这几日来,既无探马前来,那为何这娄金龙会跟个没事儿的人似的,对此习以为常,不觉反常?
而且,大战已起,连续几日不见有探马过来接应情报,他就没想过派人往王莽山中一探究竟?
许青白眯眼问娄金龙道:“边境那边局势如何?”
崔嵬军已有多日不曾收到过谍报,许青白对于当前战事颇为心急。
这边,娄金龙想了想,回道:“边境上,如今双方互有交手,有来有往,大抵相持!”
没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这让许青白眉头依然紧皱。
从王莽山到瓜坪军镇,这一路上一切正常,如今军镇也好,边境那边也好,又一切如常,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那十几个失踪的军中探马,莫不是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
正在这时,一名随军探马闯了进来,他快步来到亲卫营副都尉钟汉文身旁,伸手遮掩,附耳窃窃私语...
于此同时,许青白盯着娄金龙看个不停,目光如炬。
对方见状,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眼神闪躲,最后索性转头看往别处。
等那名随军探马退了下去,钟汉文转头向许青白望来,似有请示。
许青白轻轻点头,脸若冰霜。
“来人啊!”
得到许青白授意,钟汉文招呼着亲卫营,大喝一声:“将这姓娄的给我拿下!”
钟汉文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亲兵营的士兵拔刀冲了过来。
“你敢?”
对面的娄金龙闻暴起,他并不想束手就擒,欲要反抗。
钟汉文两步率先跨了过去,往娄金龙脸上就是两巴掌。
这位因为平日里龚平不在,虽顶着个副都尉头衔,却行着都尉实权的汉子,下手一点都不含糊,直接将后者嘴角打出了血丝,口中还大骂道:“你看老子敢不敢!”
在场驻军见自家都尉莫名奇妙被打,一个个的,都将手放在腰间,蠢蠢欲动。
钟汉文听见身后有兵器出鞘的声音,转头喝道:“崔嵬军亲兵营执法,闲杂人等,速速退下!但有再上前一步者,杀无赦!”
一句话便将在场的几十位驻军喝退,钟汉文雷厉风行,又指挥道:“亲卫营听令,将此地驻军聚拢一处,分二百亲卫严加看守!但有不从者,斩!但有出逃者,斩!但有反抗者,斩!”
以二百亲卫看守五百驻军,钟汉文对此并不觉得不妥,实际上,他已经很高看他们一眼了。
一连发出三道“斩”字令的钟汉文,并没有结束,再发出一道命令:
“剩下八个百夫长,各自带人负责一片区域,就算将这瓜坪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捅出点东西来!”
亲卫营各自领命而去,嘈杂喧嚣声不止。
娄金龙也被花大绑了起来,但他仍不甘心,嘴里忿忿不平地喝问道:“我不属你们崔嵬军的序列,你们没权绑我!再说,我乃堂堂都尉,你一个小小的副都尉,也敢犯上?”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也不知是不是钟汉文心里也憋着气,破口大骂道:
“老子副都尉又怎么了,手下管着一千来号精锐士卒,也是你一个杂毛都尉能比的?不是崔嵬军序列又如何,大将军有令,王莽山周边五百里,皆受崔嵬军辖制,你小子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娄金龙一时吃瘪,不再提这茬,改口问道:“那你凭什么绑我?”
“凭什么?”钟汉文拉过一条板凳,大喇喇地一屁股坐在娄金龙面前,说道:
“我就想问问你,你说这几日没有我崔嵬军探马入军镇,但却又一匹失踪人员的战马出现在你们的马厩里?难道还是它自个找过来的?”
娄金龙辨道:“边军战马,都一个样,你凭什么说它就是你们失踪斥候的坐骑?”
钟汉文笑嘻嘻地说道:
“娄都尉这就有所不知了,来来来,我给你普及普及,话说我崔嵬军作为大越精锐骑兵,战马自然要比你们这些乙等部队优良不少...但光凭这个似乎也没多少说服力,毕竟就算一个驻守后方的乙等部队,分去几匹优等战马也不足为奇!但怪就怪在,你可知道,凡是我崔嵬军的战马,马掌底下,皆留有一串密号,以此来区分骑士所属的战斗序列?”
娄金龙闻脸色大变,这还是他不曾听说过的秘辛。
钟汉文见状,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来,说说吧,为何我方中失踪探马的坐骑,会出现在你们的马厩里?”
娄金龙有点要死鸭子嘴硬的意思,一时解释不过,便以一句“我不知道”来应付,此后任由钟汉文如何逼问,只是闭口不。
正在钟汉文拿他没有办法之际,又有士兵咋呼呼地跑了过来,往钟汉文耳朵边蹭去...
钟汉文瞪了这名士兵一眼,骂道:“将军还在这儿呢,有什么发现,当面说!”
这名士兵不敢耽搁,气喘吁吁地说道:“坐实了,军镇地牢中,关着此前失踪的五名兄弟!”
许青白闻,半喜半怒,喜的是终究还有人活着!怒的是这个数也对不上啊,算上此前陆续失踪的五名探马,前日又有一什下山集体行动,失踪之人,应该有十五之数才对得上啊!
而且,自已心中最坏的那个情况已经坐实了,这个军镇终究还是出了问题!
至少,眼前这位娄都尉,脱不了干系!
等到亲卫营将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那五名失踪探马救了出来,又带过来一一辨认过后,果然,皆是此前陆续失踪的单个探马,那日集体行动的一什探马并不在其中。
许青白脸上已经冷若冰霜,怒问道:“还有十人,是否已经遭了你们的毒手?”
娄金龙被许青白这犹如霹雳之击的一问所慑,眼见再也遮掩不过,伏地求饶道:“将军息怒...”
许青白重重一跺脚:“还不快说!”
娄金龙被震得肝胆欲裂,声泪俱下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说!前几日,陆续有你方探马来军镇收取军情谍报,他们虽然小心谨慎,但也万万不会想到,会在进入军镇后出事。我也没杀他们,只是将他们关押在地牢里,伪造出是他们在往返的路上出事儿的假象,任谁也怀疑不到军镇这边...”
许青白一瞪眼,娄金龙便被吓得不轻,连连点头,又说道:
“前日又有十人前来,这一次不同以往,不是落单的局面,谨慎起见,我原本也没敢打他们的主意,但他们进了军镇之后并不安分,似在四下观察搜寻,我做贼心虚,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故技重施将他们拿下...”
“那他们人呢?”许青白预感到不妙。
娄金龙吞吞吐吐了半天,又在许青白凌厉的眼神下,最后坦白:
“这十人个个身手不凡,对付起来颇为棘手!我们硬是在合围之下,又丢下三十几条弟兄的性命,才将他们解决掉,就这还放走了一人!幸亏我们提前安排在半道上的暗桩出手,这才没有走漏消息...”
说到这里,情况已经再清楚不过,原来是此地驻军与人串通,私底下将崔嵬军中的探马扣下,至于前日那一什人,则是因为他们相比而,有还击之力,这才拼了个鱼死网破,丢了性命!
娄金龙一股脑地说完这些,早已没有了力气,他颓废地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这边,许青白手里翻看着从娄金龙书房里搜来的信件,脸色已经冷得不能再冷!
他不用再去盘问娄金龙幕后指使之人,这几封信件上面的内容,让他汗毛倒竖。
“拖下去,斩了!”许青白冷冷说道。
娄金龙眼看许青白动真格的了,大喊道:“许将军,我这也是不敢违逆上头的命令,罪不致死!”
许青白回道:“要不是看在你被人使唤的份上,我就要上报朝廷,诛你三族了...”
一句话,顿时便让娄金龙闭了嘴,他一脸戚戚然,显得无比苦楚可怜。
许青白挥了挥手,让士兵将大苦无的娄金龙带下去正法,转头望向还大马金刀坐在那儿的钟汉文。
钟汉文嘿嘿一笑,抬起屁股就要让座。
许青白瞪了他一眼,正色说道:“留下二百亲卫在此看守,传讯回去,急调一千兵马前来,火速接手此处军镇!其余八百亲卫,稍后随我南下!”
钟汉文赶紧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样子,问道:“我们走得这么急,这五百驻军如何处置?”
许青白眼中一冷,回道:“严加拷问,但凡手上沾染袍泽鲜血者,就地正法!被裹挟其中,不明真相者,先革去军籍,听候发落!”
钟汉文没料到许青白会如此果断决然,他郑重点了点头,不再多问,扭头便下去安排了起来。
许青白独自抬头,望向南边,此时自自语,说道:
“希望还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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