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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大道昧履,接踵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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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走后,小白也追去了天外还没有回来。

如今就剩下了宋景与许青白两人。

宋景先前赶到这里后,便传音与许青白联手设下今天的杀局,引得那位神灵真身下界,然后再假借剑灵女子之手将其诛杀。

虽然谋划周全,算无遗漏,最后成功地将天外浩然气接引了下来,但现在看来,这事还没完,麻烦一个接着一个,而且一上来就是超级加倍!

女子临走前,已经明确告诉了他们,此时天外有不下三道神灵气息,正在往这边赶来。

情况有些棘手。

许青白问道:“先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师公他们也来了吗?”

宋景摇摇头,可至于为何没来,宋景没有解释。

许青白没再多问,一切都听先生的,见机行事便好了。

宋景微微皱眉,沉思不语,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幕上那个大窟窿...

如今,天外的浩然气已经所剩无几,但这个窟窿还留在那里,不能自行闭合。

这个窟窿是用剑气光柱辅以秘法强行冲开的,目的是为了破开这座天下的界壁,让隔绝在天外的浩然气回归。

但现在的局面是,它此时反倒成了一个隐患,也是眼下形势的症结所在。

这就相当于为天外那些神灵们留了一个后门,他们可以不从天门下界,不用付出代价,更不用担心受到天道的镇压和反扑。

开门容易关门难!

宋景回过头来,忽然洒然一笑,喃喃说道:“来不及了...”

许青白听得云里雾里,他不明白先生口中的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询问,却又被宋景打断。

“你先听我说!”宋景说道。

许青白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

宋景接着说道:

“如刚才剑灵前辈所,二十年前,你父亲正是在这昆仑山遭了他们的毒手,至于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就连这些天上的神灵都卷入到了其中,看来他们所图不小!当年,先生和你师公他们几个没能保护好你的父亲,这些年虽然嘴上没说,但一直对你心有愧疚...”

说到这里,宋景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但所幸的是,先生今天幸不辱命,应该是能够将你护下的!”

宋景自顾自地说道:

“这些年,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慢慢走上这条修炼路,又一步步拔高境界,先生老怀欣慰...”

许青白脸色微变,大敌当前,他不知道先生为何突然要说这些,但心里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景伸手打断了许青白,笑着继续说道:

“去年,当听说你成了一名剑修,先生便替你高兴!前不久,又得知你去了那天神山,还俘获了那位姑娘的芳心,先生更是乐得一宿都没合眼!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啊,你就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李家学堂里,喋喋不休,会一连问上十几个为什么的臭小子了...”

许青白再也忍不住了,不知何时,他的眼眶已是湿漉漉的,他嘶哑着喊道:“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宋景吃吃一笑,不理许青白,眼里却有些惆怅,有些悲伤:

“听说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惜啊,先生多半是喝不上你们的喜酒喽...”

许青白想到了什么,他望着身前的先生,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这个世界破破烂烂,总得要有人站出来缝缝补补!”

宋景长叹一声,走过来,摸着许青白的脑袋,温柔说道:

“先生能教出你这个学生,先生甚慰!老儒生一脉能添了你这么个弟子,整个儒家甚幸!小青白,你可得再加把劲,好好读书,好好修炼,切莫要辜负了先生的期望,更不要明珠暗投,辱没了自已的天资聪慧!”

宋景指了指天上,话锋一转,厉声说道:

“到时候,你要让这些狗屁神灵,尽皆见你如萤虫望大日,畏你如贼鼠撞狸猫!”

先生神色萧索,这是在与学生告别。

他匆匆瞥过一眼低垂的天幕,此时已隐隐能辨风雷声。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景替许青白紧了紧衣襟,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弟子的肩膀,现在他能做的,似乎也就这么多了。

许青白红着眼,死死地抓住先生的手不放,苦苦哀求道:“先生别去,打不过咱们就跑,有办法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宋景却一脸解脱地笑道:“没时间了,你就远远地站在这里吧,也算是送先生最后一程...”

许青白如今抓不住先生的手,就像小时候面对先生的戒尺,怎么也攥不紧自已的小拳头…

他是多么想抓住点什么啊!

就像是当年的夏京城里,那个瘦小的身板奔寻在一条幽深的巷弄里,边跑边哭…

又像是那年在梅园,有人探着小脑袋,踮起脚尖,拼了命也要爬上那张病床...

只是,一如当年,他什么也抓不住,留不下!

先生终于还是抽出了手,他慈爱地看了许青白最后一眼,似有不舍,又苦涩一笑。

就此登天而去!

......

————————————

天上,此时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一道道金色的闪电从窟窿里钻进来,噼里啪啦,像是上苍降下责罚,要将整座天下都劈得支离破碎。

宋景亮出法相,一袭青衫,高髻,大眉,广袖,儒雅风华,威而不猛。

它缓缓升至那处天眼,无惧万千雷电缠身,牵了牵袖口,正襟危立。

法相闭目,此时似有天道共鸣。

轰隆的雷电声中,先是隐隐响起钟鼎之声,低沉舒缓。

随后飞出祥云万丈,天际有八音迭奏,仙乐飘飘。

宋景的法相终于睁开眼来,它深邃如渊,又柔情似水。

天穹顶上,法相鸟瞰着浩然人间,它含笑开口:

“大道昧履,接踵而行!小师弟,你二十年前未尽之事,今天就让大师兄来接力。当日你舍身求道,今日我以身补天,我们老儒生一脉,无愧于这座天下!”

法相头顶的窟窿里,雷声更急更甚,一道厉喝声响起,比雷声又大了数倍不止:

“大胆!还不速速退下!”

宋景法相没有抬头,对此置若罔闻。

它抖了抖衣袖,低垂的双臂缓缓平举,对着这座天下,执手作礼...

一缕缕青绿之气蒸腾而起,法相开始缓缓消散,天眼处,霞光熠熠,云烟氤氲。

一位儒家圣人在此化道,选择以自已的肉身来缝补头顶的天,缝补这个世道。

天幕窟窿在慢慢闭合,雷电之声与咒骂之声皆渐不可闻。

天地又渐渐安静了下来,犹如暴风雨过后,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在最后那一缕青绿之气消逝前。

这座天下,三山五岳,四海九洲,天南海北,都在同时响彻着一个声音,如一道旱天雷,振聋发聩:

“红尘三千事,风雪惊鸿客。人生何处是归途?吾心安处是吾乡!”

……

儒家一位圣人就此化道而去。

他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不曾来过。

他又好像没有走远,融入了这片天穹,又在天上凝望着、守护着这座天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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