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佑在喊完这一句之后回马便走,他们这一次冲击匈奴人的后方,实际上只用了五百人而已,至于老字营大部,则都是在后方。
这一次冲击的目的,就只是要让头曼真真切切地看到嬴佑这个仇人而已,如今头曼已经见到了,且已经红了眼,那他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自然不会多留。
在临走之前,最后方的匈奴骑兵已经被嬴佑在内的五百老字营秦军搅了个混乱,此刻还没缓过来,根本无法阻止有效的防御和进攻。
一名匈奴骑兵的素质不错,在混乱的局势下找到了一个机会,便开始张弓搭箭对着嬴佑瞄准,可是下一刻他的喉咙上就被插上了一道箭矢。
“对面的匈奴杂碎,大爷我叫许七!”许七一箭射死了那名想要对嬴佑放冷箭的匈奴骑兵,接着又用他那副破锣嗓子朝匈奴人喊道:“嬴佑是我老字营的小弟弟,要杀他,先问过老子们再说!”
嬴佑此刻也回头看了一眼头曼,对着他再次嘲讽道:“头曼老狗,想为你的儿子报仇,想为你的大将报仇,想为你自己报仇,那就来!”
话音落下,嬴佑和五百老字营秦军却是并未做丝毫停留,刚才的一轮交战,老字营伤了十多个,却是一员未损,这得益于他们来的突然,没人匈奴人反应过来,现在也撤退的及时。
看着来得快去的也快的老字营秦军,头曼仅剩的一条胳膊不禁握紧了拳头,这是他们匈奴人的打法,如今却被老字营用在了他们身上!
“大单于,这一定是个陷阱!”
一名跟着头曼身边的匈奴骑兵朝着头曼喊道,而头曼闻言则是冷冷一笑,开口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个陷阱,但那又怎么样?”
“我们过不去高阙,留在河南地已经陷入了死地,如今这个大秦的长孙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我们就宰了他,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如今雪还没化,秦军根本无法调动,他们秦军之中的那座老字营就算再厉害,又有什么好怕的?”头曼一边说着,一边用仅剩的那条手臂揪住了先前说话的那名匈奴骑兵的衣领,“你们都是我大匈奴的勇士,现在跟着我一起光荣的死去吧!”
话音落下,头曼整个人疯狂地窜了出去,这位匈奴人的大单于在陷入绝地之后便彻底疯狂了,至于去月氏国的那条路,他已经不去想了。
且不说月氏国的态度,就说老字营既然来了,又岂会让他那名轻松的转进到月氏国?
他们不就是想要让自己留在河南地吗,那自己就如了这帮秦军的愿,留在河南地,砍下嬴佑这个大秦长孙的脑袋!
随着头曼一骑窜出,其余的匈奴骑兵也都跟了上去,不愿意留在河南地继续拼命的,之前就已经走了,留下来的人中,此刻到了绝地,也展现出了和头曼一样的疯狂。
高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口上的王离看着突然退走的匈奴骑兵,紧紧的皱起眉头,匈奴人退的这么快,那一定是去追嬴佑去了,嬴佑的身边最多只有老字营,但匈奴却是所有人都去了。
在双方巨大的兵力差距之下,王离也忍不住替嬴佑担心了起来,他大概能猜出老字营来的目的,那就是要彻底将匈奴人留在河南地,但这也一定是个很艰难的任务,在这一仗中,没有谁是不可以死的,嬴佑也不例外。
“娘的!这小子怎么这么拼命?你最好给老子活着回来,好让老子狠狠揍你一顿!”王离一拳捶在高阙的城墙之上,而周围的秦军刚才也都听到了老字营众人的喊声,知道了嬴佑的身份。
大秦的长孙竟然会来他们上郡的军中?竟然会去那座对于他们这帮普通秦军来说无比神秘的老字营?竟然会主动放狠话说要砍了头曼的脑袋?
“将军,咱大秦的长孙真的在吗?”一名王离身边的秦军忍不住开口发问,见王离点了点头之后便又说道,“那咱们就不去救救?匈奴人可是全都过去了啊,万一长孙要是...”
还没等这名秦军说完呢,王离就摆了摆手,咬牙说道:“蒙恬将军给我的命令是死守高阙,高阙不能有失,要是我们放弃高阙去支援老字营和长孙,那才是会坏事!”
见那名秦军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王离干脆直接说道:“别他娘说了,老子现在烦得很,那小子不光是大秦的长孙,还是老子的妹夫呢!可是没办法,军令如山,我们不能动!”
随着王离这话说完,周围还想说话的秦军也都沉默了,而王离则是自己一个人嘟囔了一句,“可得要活着回咸阳啊,别让老子的妹妹还没过门呢就守寡,别让老子少了一个好妹夫!”
与此同时,嬴佑和先前冲击匈奴阵线的五百秦军与老字营的大部成功汇合,嬴佑看着老百将禀报道:“头曼那条老狗果然发疯了,正追着我咬呢!”
老百将闻言嘿嘿笑了一声,接着示意嬴佑归队,站在他的身后,等嬴佑和剩下的五百人刚刚归队之后,头曼和匈奴人大规模的主力便出现了。
见高阙的秦军并没有出动,头曼索性将所有主力全部压上,直接朝着秦军冲了过来,面对匈奴骑兵疯狂的攻势,老百将并未下令还击,而是直接调转马头下令撤退。
因为他们不能跟匈奴血战,这是早就说定了的事情,他们要做的,就是拼死拖住匈奴人的脚步,让他们全都留在河南地。
所以面对匈奴人摆开架势要决战的态势,老字营这边想都不想,直接撤退,但有一队老字营的人马并无动作,其余所有撤退的老字营秦军,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纷纷点头致意,似是在为他们送别。
这支留下来的人马,正是蒋泉和他麾下的秦军,他们是被留下来殿后的,为了防止匈奴人的主力缠住老字营,必须要有人殿后,这是匈奴人常用的战术,如今却是被老字营拿来用了。
嬴佑在路过蒋泉身边的时候,看着这位秦军的百将,忍不住开口说道:“保重。”
没了一条胳膊的蒋泉在听到老百将的话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抱歉,喝不了你小子的喜酒了。”
听到蒋泉的话,嬴佑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开口说道:“活着喝不了,死了喝!”
说完这一句之后,嬴佑便不多做停留,跟随老字营大部开始撤退,而蒋泉则是仰头大笑,即便嬴佑已经没在他眼前了,他还是笑着大喊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蒋泉便纵马上前几步,跟他一起动的,还有他麾下不满百人的老字营秦军。
蒋泉和他麾下的老字营秦军,此刻身上已无甲胄,他们的甲胄全都交给了其余没有甲胄的秦军,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他们是要去死的!
他们要为其余的老字营秦军拖住匈奴人的追击,好让老字营的战损不会一上来就那么高,这样做的代价,便是他们的命了!
在老字营秦军已经全部撤退之后,便只剩下蒋泉的这一支秦军直面匈奴人,看着如同黑云一般席卷而来的匈奴骑兵,蒋泉面带笑意,朗声说道:“愿死者...”
“随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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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蒋泉一起留下的秦军此刻每个人的喉咙里纷纷爆发出这同一个声音,响彻天地,落在撤退的老字营众人心中,落在对面的匈奴人心中。
已经撤退完的老字营秦军听到后方传来的那道吼声,所有人都未停下马蹄,但却每个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笑了,一死而已,今日是他们,明日是自己,没什么好值得伤感的,反正要不了多久,他们其中的很多人,就都要到地下相见了。
而匈奴人在听到这道吼声的时候,即便自己这边的人数有十万还多,对面的蒋泉只有区区不到百人,可在这一声怒吼之下,所有的匈奴人不禁往后退了两步,心神摇曳。
疯子!
在他们这些匈奴人看来,秦军从上到下都是疯子,越精锐越疯,而老字营这座由秦军最精锐之人组成的大营,自然是更加疯狂的疯子。
匈奴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只有一百人,却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气势,若不是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身边的匈奴人,知道自己这边的人数很多,他们还以为死的会是自己呢。
头曼这位大单于最快稳定好心神,看着留下来的那一小支秦军,顿时面露狠厉,这同样是他们匈奴人的战术,壁虎断尾,如今却仍旧是被老字营秦军用在了他们匈奴人自己身上。
可是与老字营秦军不同的是,以往他们用这样的战术,是迫不得已,每个留下殿后的人,也根本爆发不出秦军这般的战斗意志。
在这一声震天怒吼之后,蒋泉一骑率先冲出,身后的其余人不用蒋泉下令,便也紧紧相随在他的后面,没了一条胳膊的蒋泉无法开弓射箭,便用仅存的胳膊夹紧长矛,直朝着对面的匈奴人撞去,死志已明。
在蒋泉之后的秦军开始张弓搭箭,利用秦弓的射程优势率先射出一轮箭矢,带给匈奴的死伤众多,足有五十人往上。
这一轮箭矢也射醒了匈奴人,头曼这位单于此刻如同一条要吃人的饿狼,愤怒地大吼着,“放箭!”
话音落下,匈奴人在蒋泉等秦军进入射程之后便也跟着开弓,双方进行了一波箭矢互换,只不过他们这边,足有几万人在射箭。
秦军的箭矢仍旧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他们在这一轮射出的箭矢实在是太多了,是真真正正的遮天蔽日。
看着头顶上那庞大的箭雨,所有秦军都不躲不闪,因为知道闪了也没用,根本没地方去躲嘛,于是秦军在射完第二轮箭之后,便也跟着蒋泉一样,用胳膊夹紧长矛,直朝着对面的匈奴人撞了过去。
至于头顶上的箭雨?既然管不了那就不去管了,只要他们还能动,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那就照样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匈奴人的箭雨很快落下,秦军之中几乎人人中箭,位置比较靠后的秦军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直接连同胯下的战马一起被射成了刺猬,浑身上下中箭足有数十根之多。
在匈奴人的一轮箭雨之后,秦军这边能战者只剩下十八人,包括蒋泉在内,这十八人中没有一个回头去看死去的兄弟,他们要做的,只有向前,唯有向前!
“冲锋!”头曼看着仅存的十八名秦军,色厉内荏地大喊着,他此刻的心里竟是十分害怕眼前的这十八名秦军,即便他身处十多万匈奴之中,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只有看着这十八名秦军死了,头曼才能安心。
匈奴在接收到头曼的命令之后也冲了出去,人数极多,足有两千多人,阵型也极厚,他们没想着左右包抄这支秦军,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秦军是不会跑的。
匈奴人摆出的阵型之厚,完全是一个不合常理的阵型,甚至会有人撞上前面的马,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安全感,要是阵型薄一下,他们很害怕被十八名秦军给凿穿了。
尽管这是很不可能的事情,但匈奴人就是忍不住害怕,头曼更是忍不住害怕,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臃肿的阵型出现。
跟匈奴人这个臃肿的阵型比起来,仅仅只有十八个人的秦军仿佛是绣花针遇到了铁棒,但当双方正式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却是绣花针刺透了铁棒,并未直接折断。
冲在最前面的蒋泉一骑当千,手中长矛在贯穿两名匈奴骑兵的身体之后他便被其余的匈奴人用七八根长矛捅在身上,当场阵亡。
蒋泉之后,秦军仍旧不止,他们这根绣花针,宁可被磨没,也不愿意折断,所有秦军都和蒋泉一样,不计生死地朝着匈奴人冲了过去,每人皆死,每人至死都还握着手中的兵刃。
眼见着这支被留下殿后的秦军全部阵亡,头曼长出了一口气,蒋泉的这支秦军拖延他们的时间并不久,连一刻钟都没有,但却却也足够老字营拉开一段距离了。
“大单于,我们要不要干脆不理那支秦军,他们太疯狂了!”一名匈奴骑兵有些后怕的朝着头曼讲道,他无法理解秦军的疯狂,此刻很是害怕。
头曼闻言并未责怪那名说话的匈奴骑兵,却也没采纳他的意见,而是再次下达了原先的命令,“跟着我,去宰了大秦的长孙!”
见头曼执意如此,其余的匈奴人也跟了上去,即便是到了此刻,头曼对于这伙人数颇多的匈奴人仍旧有十足的掌控力。
而在另一边,先前撤退的老字营秦军仍旧在雪地上奔袭,他们没见匈奴人赶上来,这便说明蒋泉他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可他们也没见蒋泉等人赶上来,即便明知不可能,但他们还是忍不住去想有奇迹发生,就连经验最老,生死见的最多的老百将,此刻也忍不住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后方不见匈奴人,不见蒋泉他们,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忽然老百将面露狠厉,朝着嬴佑扭头说道:“再跑一阵,把匈奴人跑累了,我们夜袭,你小子也去!”
见嬴佑点了点头,老百将笑了一声,又开口问道:“准备杀多少匈奴人?”
在听到老百将的话后,嬴佑沉默片刻,接着脸上便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嘿嘿,蒋百将他们不到一百人,全死了,这次杀匈奴人嘛,我大度点...”
“让他们十倍还回来就是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字营秦军与匈奴骑兵从正午开始碰面,然后一个跑,一个追,可除了蒋泉的那一次死亡冲锋外,匈奴人便再也没有与秦军交锋过了。
这种想要和人决战,对方却又偏偏不按你的意思来,只是一个劲地溜着你跑的感觉,让所有匈奴人都是极为难受。
因为这恰恰正是之前匈奴人用来对付秦军的战术,此刻这种战术被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简直是要让他们难受的发狂了,尤其是头曼。
头曼这位单于此刻知道匈奴人活不了了,所以一心想要在临死之前把嬴佑的脑袋砍下来,可是老字营的秦军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起码在今天的交锋中没有。
这种慢慢等死的感觉,这种想要痛痛快快的死都是不能的感觉,让头曼无比的煎熬,他此刻倒是很想拉开架势和老字营秦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哪怕到最后的结果是他被砍了脑袋,其余的匈奴人做鸟兽散,他也愿意。
可老字营根本不给他如愿,他们想的,是怎么把匈奴人全都留在河南地,所以头曼这个能凝聚起匈奴人的大单于,暂时是不能杀的。
老字营完全可以用一场冲锋砍了头曼的脑袋,他们有这个实力,但是他们不能,因为一旦头曼死了,匈奴人在没有这位大单于的情况下,便会彻底脱离秦军的预计。
他们有的或许会留在河南地想着为头曼复仇,但更多的,会去自谋出路,那不是秦军想要看到的事情,把匈奴人全部留在河南地,然后杀个干干净净,这才是秦军的计划。
如今匈奴人与老字营你追我撤,就这么折腾了整整一天,匈奴人终究是于夜间休整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想追了,而是他们迫不得已,不得不停下休整。
因为他们太累了,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在攻城,之后又一路追击老字营秦军,他们的素质无论从哪方面都追赶不上老字营,所以老字营现在或许还可以跑,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跑不动了的。
双方之间在战斗素养上有着巨大的差距,若是一个劲地靠大部队追,那匈奴人永远也别想追上秦军,所以头曼派了好几支先遣队伍出去,每队两千人,像之前秦军搜寻他们一样搜寻秦军。
而此刻在匈奴人的一支先遣部队的临时营地外围,有一伙秦军如同幽灵般出现,为首的正是嬴佑这位他们匈奴人做梦都想杀了的大秦长孙。
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匈奴人的这支先遣部队也已经累的不行了,迫不得已搭建了这座临时营地用来休息,因为他们的大部队就在后面,且周围还有不少和他们一样的先遣部队,所以他们点燃了明火,毫不避讳自己的存在。
嬴佑看着这支距离他们老字营秦军最近的匈奴先遣部队,嘴角露出笑意,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军,他这次带来的老字营秦军,人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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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字营的秦军和这些普通的匈奴骑兵之间,战斗力根本是天壤之别,三千老字营秦军打两千匈奴骑兵,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全宰了。
就算他们周围有另外几支先遣部队,身后有匈奴人的大部队,秦军也可以在那些援兵赶来之前,把这伙匈奴骑兵全都宰了。
“呼。”嬴佑呼出一口气,扭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老百将让我最少杀一千个匈奴,来给蒋百将他们陪葬,我瞅着下面的匈奴人数在两千...”
“我是个厚道人,答应老百将的是一千,可眼下两千人就摆在我们面前,诸位弟兄,帮兄弟个忙,把这两千人全宰了怎么样?买一送一!”
听到嬴佑的话,所有被他带来的秦军脸上都是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笑容,嬴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号令他们这伙老字营秦军了。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情,除了蒙恬,除了老百将,上郡的秦军之中,没人能号令他们老字营,可如今却是要多了一个嬴佑了。
这和嬴佑是不是大秦的长孙没太大关系,嬴佑能做到如此,更多是因为他真正得到了老字营的认可,这帮老字营的老兵们心甘情愿被这位年纪很小的少年指挥。
自家弟弟嘛,他们这些做哥哥的,自然要帮着才是!
所以嬴佑的话一说完,其余的秦军就都点了点头,见状嬴佑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然后调转马头,朝着后面喊道:“那就走!”
话音落下,嬴佑率先冲出,其余老字营秦军同时跟着他冲了出去,他们这伙秦军所在的是距离眼前匈奴人营地不远处的一处坡地,居高临下,此刻对着匈奴人发动冲锋,速度极快且突然。
这伙匈奴骑兵在经过白日里一天的追赶之后,早就是人困马乏,此刻早都已经歇息下了,营地周围就只剩下几个死活打不起精神的匈奴骑兵在警戒。
等秦军突然发动对他们的冲锋时,原本还打不起精神的匈奴骑兵顿时眼睛睁的闭铜铃还大,可还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呢,箭矢就射在了他们的喉咙上。
“狗娘养的匈奴人,别他娘睡了,爷爷们收你们来了!”嬴佑冲在最前面,一边收起方才用来射杀一名匈奴骑兵的弓箭,一边朝着匈奴人的营地大声喊道。
他们这三千人的老字营秦军所爆发出的声势,顿时惊醒了营地内的匈奴人,原本睡着的匈奴人此刻纷纷惊醒,可还没等他们做好准备呢,嬴佑率领的秦军就已经杀到了他们的眼前。
秦军冲进他们的营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见人就杀,用矛刺,用剑砍,用弓射,总之什么杀人快用什么,根本不给匈奴人反应过来的时间。
许多匈奴骑兵即便惊醒过来,也连刀都没摸到就被秦军杀了,甚至有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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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夜袭,完全是秦军在面对毫无准备的匈奴人的一场杀戮,今日白日里憋屈了一天,整整一天的郁气,都将于这一夜尽情释放。
这座两千人的匈奴营地的首领好不容易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穿戴好那一身破旧甲胄,取过自己的马刀,然后刚刚骑上马想要逃回去报信就被直接射了两箭,直接从马上坠了下来,当场死亡。
射箭的人正是嬴佑和许七,许七一直有教嬴佑怎么射箭,如今见嬴佑这一箭射的不错,忍不住夸赞道:“小子,你出师了!”
听到许七的夸赞,嬴佑笑了一声,在射箭这方面,他貌似很有天赋,许七调教了他几日,他就已经能做到五十步内发矢必中的程度了,虽然不如许七那般出神入化,但也足够当得起善射这个称呼了。
老字营的杀人效率可谓高效,也就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伙两千人的匈奴先遣部队,就被三千老字营秦军杀了个一干二净,至于老字营这边的伤亡,轻伤了几个而已。
那些受了轻伤的,此刻还被没受伤的老字营秦军调侃没本事呢,“他娘的,三千人打两千人,睡着了给你砍你都能受伤?你真他娘的没本事啊!”
“姥姥!谁没个失手的时候,有种下次比比!”受了轻伤的老字营秦军被人这么调侃,哪里忍受得了,当即回骂道,而调侃的秦军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成啊,谁输谁孙子!”
秦军这边的气氛很是轻松,而嬴佑在撤退之前突发奇想,翻身下马,在满地的匈奴人尸体里找了一个脸盘足够大的,接着掏出匕首,在上面刻下了几个大字:
“嬴佑到此一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晓,头曼来到了遇袭的匈奴人营地,周围的几支先遣部队在昨夜问询之后也都赶在头曼之前到了这处遍地都是匈奴人尸体的营地。
先前由匈奴人点燃的篝火此刻尚未熄灭,却是在这风雪中只剩下了最后一点余烬,匈奴人的处境,与这堆篝火一般无二。
他们如今就是这堆风雪里的篝火,只剩下最后一点余烬,要不了多久就会熄灭,然后被风雪淹没,即便如此,头曼还是想靠着最后这点余烬,烧死嬴佑这位大秦长孙。
这位匈奴人的大单于,在杀死嬴佑这件事情上,意志格外坚决,他的一条胳膊是被嬴佑砍下来的,他的两个儿子,都曾经被嬴佑俘虏过,嬴佑还让他不得已处决了自己最喜欢的儿子乌勒,还有被他视为心腹的铁木尔,同样死在嬴佑的头上。
头曼这位单于对于嬴佑的仇恨,已然到了极点,既然如今他和他带来的匈奴人已经走到了死路,那便与嬴佑彻底不死不休好了。
恰恰秦军也不想放他们走,所以会派老字营来吸引他们,在这一件事情上,秦军与匈奴人倒是不谋而合,一个想要把匈奴人杀个干干净净,一个想要砍下嬴佑这颗最有价值的脑袋。
“大单于,这里有发现!”一名匈奴骑兵奉命查探营地的情况,此刻指着一具尸体朝头曼喊道。
头曼问询赶了过去,而当他看到那匈奴骑兵口中的发现时,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因为那具尸体的脸上忽然刻着几个大字。
嬴佑到此一游。
匈奴人并不懂秦国的文字,但是头曼却是学习过的,他认得嬴佑刻下的几个字,看着这短短六个大字,头曼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
在极致的愤怒之下,头曼竟是笑出了声,怒极反笑道:“呵呵,秦国的长孙还真是怕我跑了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我,那好,既然他这么想死,那我就如他的愿!”
话音落下,头曼这位匈奴单于立马下达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再派十支先遣队出去,每一队先遣队遇到他们那伙秦军,就直接追上去,不管打不打得过,总之要打,要缠住他们!”
“你们死完了,我会让他们秦军来给你们陪葬!”
河南地的战事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关头,所以这几日咸阳宫内的奏疏,几乎全都与河南地有关,秦国上下不断地为上郡的秦军输送着物资,而嬴政则是日夜处理着奏疏。
今日的嬴政一如往常一般,坐在寝宫内的桌案之前,但却是对着一道帛书写就的奏疏怔怔出神,这位功盖三皇,德超五帝的皇帝陛下,此刻握住这道帛书的手掌,竟是微微有些颤抖。
因为这道帛书,是蒙恬上给他的,且并非是以上郡的军事名义,而是以私人名义上给他的,蒙恬在上郡驻扎多年,从未因私事给嬴政上过奏疏,而如今却是上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道帛书自然不可能是蒙恬自己上的,而如今的上郡之中能有这个资格让蒙恬替他上书的,唯有自己的孙子,大秦的长孙嬴佑一人而已。
嬴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帛书,认真地看了起来,当他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笑容。
因为这道帛书开头所写,正是嬴佑进入上郡秦军,进入老字营之后的所有战功,重伤匈奴单于头曼,俘虏匈奴王子乌勒,斩杀匈奴大将铁木尔,以及杀匈奴骑兵若干,这一桩桩一件件战功让嬴政都是忍不住为嬴佑感到骄傲。
他嬴政的孙子,当得起一句少年英雄!
可是很快嬴政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因为在这道帛书的后面,赫然写着蒙恬与老百将商议的收官之战,将秦军要用嬴佑为诱饵,把匈奴人留在河南地的事情写了个明明白白。
当嬴政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几乎是立马就握紧了拳头,双目快要喷出火来,自己的孙子,竟然被蒙恬当成了诱饵?!
可嬴政的愤怒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位皇帝陛下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愤怒,重新冷静了下来,继续去阅读那封尚未看完的帛书。
当他看到这件事情是嬴佑自愿的时候,嬴政竟是忍不住不顾形象的骂了一句,“真是个混账小子!”
在寝殿外侍奉的太监听闻嬴政的骂声顿时冲了进来,而嬴政在被打搅之后火气顿时更大了,“谁让你进来的?给朕滚出去!”
那太监闻言正要诚惶诚恐的退走,却是又被嬴政叫住,“等等!去宣太子扶苏,太子妃李玥前来,让他们夫妻二人带着王瑶一起来!”
话音落下,那么太监如蒙大赦,慌忙退出了寝殿,而在这名太监走了之后,嬴政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在骂过嬴佑一句之后,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副无比复杂的神色。
有对嬴佑这个孙子的担心,也有对大秦未来继承人的期待,更多的是他这位皇祖,对嬴佑这个孙子的骄傲。
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嬴政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自顾自地低头呢喃道:“小子,此战之后,你若不死,秦国...”
“你便撑的起了!”
说完了这一句,嬴政抬头看向了桌案对面,看向了曾经嬴佑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在看了许久之后,这位大秦皇帝陛下竟是有些矫情地说道:“可千万不能死啊...”
“不能!”
与此同时,在雪地中跟随秦军一起行军的嬴佑忽然打了个喷嚏,看的身边的老百将有些疑惑,“怎么着,染了风寒?”
“没有。”嬴佑朝老百将摆了摆手,接着便露出一个笑容,“估摸着是有人在念叨我吧,会是谁呢,我皇祖?还是我父亲母亲?要不然就是王姑娘,再者还有我外公,还有王家两位长辈,还有...”
嬴佑一股脑地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好多与他有牵挂的人,老百将在一旁仔细听着,一直等嬴佑说完了才是开口,“你小子命好,有这么多人疼!”
“嘿嘿。”在听到老百将的话后,嬴佑嘿嘿笑了一声,也不去反驳老百将的话,因为确实有很多人爱他啊,爱的无比深沉。
他嬴佑,实是这天地间头一等幸运,幸福之人,此刻少年骑在马上,行在雪地上,脑海中遥想着远方的亲人,算着日子,咸阳城也该知道他要当诱饵的消息了。
自己的亲人会说些什么呢?皇祖定然是会骂自己是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的,骂完了之后,那皇祖就会为自己这个孙子感到骄傲。
自己父亲扶苏,他或许会自责他做的不够好,以至于要让嬴佑承担这么多压力,如今自己不在身边,可没人宽慰他的父亲,唉,就只好先让父亲自己先愧疚着了。
还有自己的母亲李玥,她定然是什么都不会管的,只会心疼自己这个儿子,恨不得飞到嬴佑身边来把他带回家里,嬴佑也没办法,也就只好让母亲自己先伤心着了。
等自己回去之后,无论父母是打是骂,他嬴佑都受着就是了,不过嬴佑这般想着,忽然笑了起来,自家父亲和母亲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舍得打,舍得骂自己这个儿子呢?
至于自己的王姑娘,嬴佑想了很久,想着她会怎么想,应该先是担心,然后再是恼怒,接着是默默承受,最后应该是下定决心,等自己回来了要好好跟自己算账,这时候王姑娘应该就不会担心了。
因为自己答应过她的啊,要活着回来娶她,她那么喜欢自己,又怎么会不信自己说的话呢?
一连想了许多人,嬴佑的脸上始终挂着几分笑意,刚刚十五岁的少年郎,此刻褪去了一身杀气,重新变回了咸阳城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忽然,嬴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飞舞的雪花,不自觉间小声呢喃,似是想要让风雪把话带给远方记挂着他的家人,“莫担心,莫担心。且慢等,且慢等...”
“等我回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扶苏与李玥带着王瑶来到了咸阳宫,在去往嬴政寝殿的路上,王瑶始终攥着拳头,指甲刺进肉里,她都浑然不知。
嬴政今日忽然让扶苏和李玥带着她来咸阳宫,定然是有与嬴佑的事情有关,每每想到这里,王瑶便忍不住一阵担心,是他有什么事情了吗?是死了?还是伤了?
抱着这般念头,王瑶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他若死了,那自己就与他办一场冥婚,他若伤了,那自己就照顾他一辈子。
总之她王瑶这辈子,就是喜欢嬴佑,无比喜欢,不管嬴佑是个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而走在前面的扶苏和李玥样子也不比王瑶好多少,他们都能猜出来嬴政找他们来的事情,定然是与嬴佑相关,此刻他们作为父母,已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他们来到嬴政的寝殿时,李斯还有王家一对父子已经到了,嬴政看着进入寝殿的三人,微微点头,指了指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坐垫,“今日找你们前来,是家事,不必拘束,坐。”
扶苏,李玥和王瑶三人闻声而坐,还没等嬴政开口说话呢,三人竟是先后都朝着嬴政开了口,说出的话却全都是一个意思:
“佑儿怎么样了?”
“佑儿有事没事?”
“嬴佑如何了?”
听着三人的话,嬴佑无奈地笑了一声,接着将那封帛书丢给了三人,“今日找你们来,确实是为了嬴佑的事情,至于这小子怎么样了,现在还不好说,自己看吧。”
闻言三人依次看过了那封帛书,神态各异,扶苏的脸上先是担心,接着便有些愧疚,而李玥这位母亲直接哭了出来,至于王瑶则更为复杂,担心,恼怒,然后就笑了。
看着面带笑意的王瑶,嬴佑也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问道:“丫头,笑什么?”
“笑他啊,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王瑶笑靥如花,而她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嬴佑,“他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娶我的,他不会食言。”
“如今他没死,也没受伤,只是去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我是他喜欢的人,我也喜欢他,很喜欢,所以我为什么要不相信他?”
“他答应过我的啊。”
听着王瑶的话,嬴政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然后便笑着朝王瑶点了点头,“丫头,你这个孙媳妇儿,朕是要定了的,那个臭小子绝不会死的,你不是说了吗,他答应了你,要活着回来娶你,那他就不会死的。”
嬴政说完之后,王瑶便笑着点了点头,而嬴政又扭头看向了周围的其他人,开口说道:“今日找你们来呢,就只是告诉你们一声,毕竟你们都是那小子的家里人,没道理只有朕知道这小子如今的处境。”
“这小子之所以让蒙恬给朕上这么一道奏疏,想来也是这个意思,哼,这个混账小子,等他回来了,朕要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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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的话说完,寝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李斯这时朝嬴政开口说道:“陛下,如今那小子所在的老字营,看样子是已经出动了?那算着日子,应该是已经吸引到匈奴人的主力了,可是蒙恬的上书说,上郡的雪还没化,秦军无法调动。”
“臣今日刚刚收到了上郡的最新消息,上郡的雪还是没化,即便是从今天开始化,臣估计全部化开也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再加上秦军调动也需要时间,起码也要两天,那也就是说,如今最好的情况就是...”
“那小子所在的老字营,需要以不足一万之众,拖住匈奴人的十多万主力最少五天,臣拿不准此战之稳妥,所以敢问陛下,敢问王家二位将军,此战有把握否?”
嬴政听着李斯的话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蒙恬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既然他敢让那小子在老字营里,敢让老字营去拖住匈奴人的主力,那就说明此战是有把握的,如今这里最懂兵事的,自然是王翦老将军,老将军以为然否?”
见嬴佑朝自己问话,王翦也开口答道:“陛下,那上郡秦军中的老字营,臣是清楚几分底细的,其中之人尽是我秦军精锐,对付匈奴人,可以以一当十,而为首统率者,是当年武安君白起之孙白仲,白仲此人先前乃带罪之身,故而一直是个百将。”
“但此人得了武安君兵法奥妙,由他统率老字营这支秦军精锐,应是很妥当了,若仅仅只是拖住五天的话,于老字营而言,并不算难。”
众人在听到王翦的话后,纷纷放下心来,此刻这位老人的话,相当于给众人喂了一颗定心丸,可一旁的王贲却仍旧是紧皱着眉头,忽然开口道:
“回禀陛下,方才家父所言,那是最好的情况了,但战事不会如我们所设想的那么顺利,若是按最坏的情况的话,那这仗会打的极为艰难,极为凶险。”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在听到王贲的话后全都又把心提了起来,除了王贲之外的所有人都是看了一眼王翦,见到王翦点头之后,便又看向了王贲,想听听最坏的情况会是怎么样。
他们之中,嬴政与李斯这对君臣虽然从未亲自指挥过一场战事,但也并非不知兵之人,此刻他们二人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从王贲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王贲见众人目光朝自己看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字营此战的难点,在于打不能直接把匈奴打垮,逃又不能直接甩脱匈奴,所以相当于自废武功,且是在无补给,无援兵的情况下作战,所以即便老字营是精锐,在对付数量远超他们的匈奴骑兵时,仍旧会打的极为艰难。”
“另外就是这天时了,若是天时不利我大秦,让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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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此战就是在赌,赌天时,若雪能停的早些,那便无大碍,若雪停的晚些,那老字营便危险重重,一旦他们的食物吃光,便是入了死地!”
听到王贲的话,嬴政和李斯同时闭上了双眼,这个答案与他们预想的差不多,此战终究是要看天意如何了,这同样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嬴政下给蒙恬的命令本就很苛刻,要让他务必歼灭所有的匈奴主力,所以蒙恬才不得已行险。
可嬴政同样很无奈,因为他若是不这样要求,那大秦就无法保证在将来的数年之内不受匈奴的骚扰,光是拿回河南地,不够,此战必须要彻底打垮匈奴人才是!
嬴政雄心壮志的代价便是,此刻要堵上自己孙子的命了,可即便如此,这位皇帝陛下还是露出了格外坚毅的神色,猛地一拍桌子,朝着剩下的众人讲道:“朕相信朕的孙子,朕相信朕的秦军,朕相信朕的秦国!”
“六国尚可灭,何况是一群野狗一般的匈奴人,何况是一块河南地?!”
说完这话,嬴政猛地站起了身,朝着周围的众人朗声说道:“朕的孙子是不会死的,该死的是与我大秦为敌的匈奴人,朕的孙子会替朕宰了他们,然后回到这咸阳城,回到你们的面前!”
“到时朕不光要喝他的庆功酒,还是要喝他与王家丫头的喜酒,然后...”
“让他撑起我大秦的天地!”
“你们可愿意和朕一起,信那小子,信你们的儿子,信你们的晚辈,信你们的爱人?!”
嬴政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此刻全都抛开了一切杂念,这些人中全都与嬴佑有着不小的牵绊,而此刻他们的口中都是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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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已下了近一个月了,此刻在河南地的土地上,积雪的厚度已经厚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地上的即便是最浅的地方,也足可以没过马蹄了,有些地方的积雪,甚至会没过马的膝盖。
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人愿意待在外面,可是此刻的河南地上,正有两队人马在不断地追逐与被追,匈奴人和老字营秦军之间已经在风雪中纠缠了五天,老字营的伤亡不小,已阵亡一千有余。
至于匈奴人的伤亡,尽管是老字营的数倍,但仍旧不够,光凭老字营是无法杀光这十多万匈奴人的,所以他们只能拖,拖到冰消雪融,拖到秦军的支援到达。
可是如今雪非但没有要化的迹象,反而是越下越大,这便也意味着,老字营还要再拖延匈奴人不知多少时间。
更为糟糕的是,老字营携带的干粮,只够吃三日的时间了,过了这三日时间,那他们就彻底没有食物了,在这茫茫白的雪地中,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的。
“呼。”嬴佑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早已被冻僵的脸,此刻少年郎的脸上早已不见原先的白嫩,只剩被风霜摧残过的痕迹,“王哥,给你!”
嬴佑将一张大饼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丢给一旁雄壮的王岭,王岭的身材几乎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吃的自然也要比别人多,故而他的干粮也只剩下最后一日了,嬴佑清楚,所以将自己的干粮给了他。
王岭接过那半张大饼,刚想推辞回去,就听到一旁的老百将开口道:“这小子给你就拿着,你王岭吃了饼,多杀几个匈奴人就是。”
“就是,都是一群大老爷们,都是兄弟,这还不好意思?”许七也在一旁插嘴道,接着拍了拍王岭的后背,“今天这小子给你,明天我给你,后天姚进给你,总之有我们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
“姥姥,老子还没答应呢!”姚进见许七自作主张帮自己下了决定,立马骂了一声,可骂完之后就也朝着王岭一笑,“老子的干粮给你许七是不行,给王大个子倒是可以!”
王岭听着几人的言语,也不再推辞,张口就吃起了嬴佑丢给他的那半张大饼,很快就吃了个干净,雄壮的汉子摸了摸嘴,摸着脑袋木讷一笑,“嘿嘿,等回去了,俺请你们吃饭!”
听着王岭的话,在他身边几人都是笑的大声,这一笑,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此刻几人包括嬴佑在内,全都带着伤势,
许七的肩膀被一道箭矢贯穿,最后是被生拔出来的,这让他每次拉弓的时候都要忍不住疼的骂上一句娘,王岭的胳膊上,小腿上都有着数道伤口,姚进的伤势最重,小腹处被人直接来了一刀,差点就被直接开膛破肚,可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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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老百将和嬴佑,也都带着伤,老百将的后背被结结实实砍了一刀,被砍的时候没穿甲胄,故而这一刀砍的极深,此刻老百将也已经穿上了一位阵亡秦军的甲胄,那道骇人伤口已被甲胄遮掩住了。
而嬴佑腋下也被一名匈奴人拿着锤子来了一下,虽然没给嬴佑带来什么外伤,但却是让嬴佑的肋骨断了一根。
其余的老字营秦军,没带伤的,几乎一个没有,无非轻重罢了,可即便如此,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对于他们来说,没死就是好事,受点伤算什么?就是死了,只要最后能让那些匈奴人全都下来给他们陪葬,那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啊。
“老百将,您说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嬴佑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飞舞的雪花,扭头朝着一边的老百将问道,这场雪下的越久,那对于此刻的老字营而言,也就越不利,因为这意味他们还要再拖延匈奴人不知多长时间。
“老子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还管得了老天的事情?”老百将笑骂了一声,也跟着嬴佑一起抬头看天,随即露出苦笑,“七天,若是七天之后,这雪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那就没辙了,只能和那帮狗娘养的匈奴野狗拼命去了。”
嬴佑在一旁听着老百将的话,沉默不言,这场雪原本是阻碍住了匈奴人转移的脚步,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可是如今却是反过来了,成为了匈奴人的保命符。
本来今年的雪就来的格外早,所有人都是估计这场提前降临的大雪下不了多久,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场雪却是一直下到了今天,算着日子,已经到了入冬的时候,是以往下雪的日子。
若是这场雪一直下上一个冬天的话,那老字营就算是要彻底死在这片雪地上了,不过真要是那样,匈奴人也会被这场雪给埋葬的。
因为这场雪的缘故,无论是老字营秦军还是匈奴人的行军速度都是很慢,即便双方都是骑兵,但此刻比之步卒在平地上的速度快不了多少,而步卒在这样的天气中,根本无法行动。
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老天执意要下这一场雪,那便谁都没有办法,先前的匈奴人没有办法,如今的老字营秦军同样是没有办法,所以老百将才会说,七天之后,若雪还未停,那就直接找匈奴人拼命去。
七天之后,老字营的干粮无论如何都是会吃完的,那与其被这场雪埋葬,倒不如死在冲锋的路上来的干脆。
“七天之后雪若是不停的话,那我们就掉头回去拼命,会怎么样吗,我说不好。”老百将再次重复了一边先前的话,似是在彻底下定决心,然后就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我想,砍了头曼那条老狗的脑袋,应该不难。”
“你小子毕竟是大秦的长孙,也是我老字营里最小的兵,所以此战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护着你这小子,不会让你先死,要是我们都死光了,那也就没人护着你小子了...”
“到时候就没办法了。”
老百将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对于这老天的无奈,只要他们的干粮耗尽,那老字营的伤亡就会剧增,这是谁来都没有办法的事情。
“嘿嘿,我还欠您一颗人头呢。”嬴佑嘿嘿一笑,侧头朝着老百将说道:“之前答应过您,要砍了头曼的人头,我这个人还没食言过,这次也不会的。”
话音落下,嬴佑便又抬头看向了天空,这一次少年的眼神中不再是无奈,转而变成了坚毅,脸上也不再是苦笑,反而多了几分随性和决绝,“之前看我皇祖祭天,说是向天祷告,可那语气和命令老天也没什么两样。”
老百将听着嬴佑的话面露疑惑,不知嬴佑话中的意思,而下一刻嬴佑就指着天空朝老百将朗声道:“什么老天不老天的,天公不作美如何?天不利我又如何?都去他娘的吧,我们姓嬴的...”
“总是要与天公试比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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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秦军见到来人刚想开口,却是没来得及,因为那人在下马之后就一路朝着蒙恬的营帐飞奔而去,“蒙恬将军!蒙恬将军!王离求见!”
来人正是从高阙赶来的王离,他一人一骑连着赶了几天路才是赶到上郡的军营,此刻顾不得疲惫,嘴上说着求见,可根本还没等蒙恬的营帐内传来答复,他就已经闯了进去。
进入蒙恬的营帐之后,蒙恬尚在看着面前的地图,王离却是火急火燎地喊道:“蒙恬将军,现在还看什么地图啊,让我带着高阙的秦军去援老字营吧,这雪下的时候太长了,如今到了冬天,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要是我不去救的话,那老字营就完了!”
王离此刻毫不顾忌上下级之间的关系,而蒙恬也并未恼怒于王离的话,只是扭头看向了王离,说出的话却是寒人,“老字营若是完了,那匈奴人也会完。”
“这雪若是再下下去,不光是老字营的秦军受不了,那些抛起了大部分给养的匈奴人,同样活不了,无非是老字营和匈奴人一起被雪埋了就是。”
蒙恬的语气异常冰冷,而王离在听到这话之后直接急了,大声朝蒙恬喊道:“可是嬴佑在老字营啊!他是大秦的长孙!”
“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蒙恬忽然对着王离咆哮了一声,后者闻声气势顿时萎靡了下来,见状蒙恬则继续开口道,“嬴佑是你的妹夫,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着急没有用!”
“有人比你还要着急,我这个叔公就不着急?远在咸阳的陛下就不着急?我们和嬴佑的关系难道还比不上你王离?”
“可是着急有什么用呢?你王离若是带人去援老字营,那高阙谁来守?高阙无人防守,匈奴人瞅准机会就会逃回草原,到时候谁拦得住?老字营拦不住,你王离也拦不住。”
“陛下已经知道了嬴佑要做的事情,陛下也知道河南地如今的情况,可是即便是到了今天,陛下还是没有一道诏书下到我这里,从未插手干预过原定的计划,因为陛下知道,此刻谁都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
“陛下尚且如此,你王离凭什么?我不追究你王离擅离职守的罪过,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到哪里去!”
蒙恬的话直接把王离说的哑口无言,王离并未转身就走,反而是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接着又是朝蒙恬开口,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着些哀求,“就没什么别的办法吗?哪怕不是办法的办法也好啊,哪怕是让我去换老字营也好啊。”
听着王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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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话音落下,王离低头沉默了下来,然后便回应了蒙恬先前的要求,“末将领命,回去镇守高阙,只要我在,匈奴人就别想过去,让他们全都死在河南地好了!”
王离说完转身便走,他孤身一人来此,却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到底是不如蒙恬来的冷静,可是没办法,他实在是不想嬴佑死啊。
而等王离走出营帐的时候,天空中竟然是再没有一片雪花落下,王离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立马转身回去,朝着蒙恬连声大喊道:“雪停了!雪停了!蒙恬将军,这雪终于停了!”
在听到王离的话后,原先还是十分冷静的蒙恬瞬间就变得十分激动,一个箭步直接冲出了营帐,站在营帐外面,发现雪真的停了之后,蒙恬的眼神顿时一亮,“传令兵!传令兵!”
蒙恬喊来了传令兵,然后立马朝着几名传令兵交代道:“去传令秦军各营主将副将,让他们全部给我滚过来,准备作战!”
在交代完传令兵之后,蒙恬才是快步走回营帐,脸上是那遏制不住的激动,自老字营在高阙与匈奴人接触算起,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了十多天了,粮食应该已经吃尽了。
若是雪还未停,那老字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此刻雪却是停了,尽管停的太晚了些,但起码能让老字营看到一线生机。
蒙恬回到营帐之后,握紧拳头,重重地捶在王离的胸口上,“你赶回高阙去,等秦军包围匈奴之后,你率领一万骑兵赶来支援,剩下人继续留守高阙,防止漏网之鱼!”
“是!”王离此刻的心情同样激动,答应的很是干脆,说完转身就走,而蒙恬在王离走后,像是被卸掉了所有包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蒙恬仍旧握紧拳头,嘴里呢喃着:“白仲老哥,嬴佑小子,你们可一定得熬住啊...”
“一定得熬住!”
河南地,老字营仍旧在行军,嬴佑抓起一把雪放进嘴里,咀嚼之后咽了下去,以此勉强果腹,周围的秦军和嬴佑一般无二,他们的干粮已经吃完了。
在这之前,他们又和匈奴碰撞过几次,以两千人的代价再次甩脱了匈奴,可如今干粮已经吃完,要是再来一次碰撞的话,可就不止是两千人的代价了。
如今老字营的伤亡已经快要过半,匈奴人也付出了极大地代价,可因为头曼的存在,匈奴人仍旧是拼了命地追赶着老字营,这是老字营乐意看到的事情,可也是他们现在头疼的事情。
因为干粮已经吃完了,他们已经饿了有几天了,战斗力可谓大减,要是再被匈奴人缠住的话,那如今人数还有五千余人的老字营,会死多少就是个未知数了。
“娘的,太他娘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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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之前和你说再过七天就去找匈奴人拼命,如今剩下几天了?”老百将听到姚进的话并未回答,反而是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嬴佑问道,接着摇了摇头,“姥姥的,真是越来越不成了,脑子糊涂了!”
“您说这话的时候,是五天前了,如今距离您说的日子,还有两天!”嬴佑在一旁回答了一声,接着又朝老百将说道,“另外,您那不是糊涂了,您是饿的!”
老字营断粮已经有两天了,可是老百将却是在四天前就已经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了其他秦军,也就是说,这位老字营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实际上已经饿了整整四天了。
嬴佑等几个劝过老百将,可这位老人却执意如此,谁说都没用,此刻老百将在听到嬴佑的话后点了点头,接着开口说道:“如今咱们有五千多人,差不多了,之前说再过七天,如今看来是老子算错了,不怪你们不行,因为老子也不成了!”
“小子,那咱们就掉头?五千多人,饿着肚子打仗是有点不成,但冲一冲匈奴人的主力,杀到头曼那条老狗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应该还是能做到的,小子,那咱们这就走着?”
听到老百将的话,嬴佑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走着!不过我比您乐观一点,我觉得咱们砍了头曼的脑袋之后,应该是能剩下些人的!”
“嘿嘿,那是最好。”老百将嘿嘿笑了一声,接着扭头看向嬴佑,“希望你小子能在里面!”
话音落下,老百将调转马头,就在他要下令秦军掉头准备直接同匈奴人作战的时候,天空中的雪却是突然停了,周围的秦军见状也都是愣了片刻,接着全都喊道:“雪停了!”
老百将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就骂了一句,“姥姥的,停的还真是时候,偏要和老子作对是吧!”
骂完之后,老百将就将原先的话重新咽进了肚子里,先前要跟匈奴拼命,那是因为老字营已经快到极限了,且雪还未停,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雪停了,那意味着再过几天,等雪化了,那秦军应该就可以调动了,这对于老字营来说,当然是好消息,只要再争取几天的时间,那他们就可以结束这一战了。
嬴佑看着已经没有雪花落下的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呢,队伍的后方突然突然一阵躁动,所有秦军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群来自草原的野狗撵上来了!
就在所有秦军都做此想的时候,被安排在后方的许七也赶到了前面,他的话印证了秦军的猜想,“后面有队匈奴骑兵追上来了,人数不算多,但速度比我们快,甩不掉了!”
听到这话,所有秦军全都握住了手中的兵刃,已然做好了战斗准备,老百将秦剑出鞘,冷笑一声,“甩不掉?”
“那就吃掉他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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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支匈奴骑兵的速度之所以能这么快,源于头曼这位单于特地加给他们的战马,为了彻底缠住老字营,头曼给了他们这两千人一人四马的配置,一匹马累了,便换下一匹,其余空闲战马还可用来携带兵刃干粮。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五千匈奴骑兵,速度比之稍慢一些,但也仍旧是一人三马的配置,再往后,便是匈奴人的主力了,一人一马,一人二马都有。
匈奴人的粮食比起老字营要好些,他们还有几日的存粮可以支撑,可也就只有这几日了,一旦过了这几天,那他们就也要断粮了,到时候匈奴人会是个什么情况,就是头曼这位大单于也说不好。
所以便有了这支集中了匈奴所有资源的先遣部队,头曼临时组建的这一支先遣军,便是为了能彻底追上老字营,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此刻这支先遣军驰骋在雪地里,他们刚才已经能隐隐看到秦军的踪迹了,知道秦军就在前面,所以此刻不再留任何余力,全都换了一匹体力完好的战马,将其余战马全都留在后方,然后便冲了上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来到秦军眼前呢,便发生了让他们惊掉眼球的一幕,他们的目光中不再是老字营秦军的背影,而是老字营秦军那一张张冷峻的脸庞。
这伙老字营秦军,此刻竟然是主动朝着他们来了?他们不跑了吗?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支即将要与他们交战的老字营秦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些!
原先匈奴人在追上老字营秦军之后,秦军碍于后方的匈奴大部,所以总会不和他们多做纠缠,几乎是掉头就走,实在走不脱了,便会有一部分秦军留下殿后。
可现在的情况是,所有还活着的老字营秦军,全都朝他们来了,这是这支匈奴骑兵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这也是老字营在连日的交战中,唯一一次全体朝着匈奴主动出击。
因为老字营的突然转向,这伙匈奴骑兵的马蹄竟是明显的出现了一丝停顿,事到如今,他们不敢相信老字营敢全部掉头与他们交战,可事实却又在眼前,他们不信也得信了。
就在匈奴骑兵惊疑之时,一道箭矢直中一名匈奴骑兵的面门,老字营秦军中射箭的许七随手丢了那张被他拉爆的弓,接着便从身边王岭手上接过长矛,继续朝匈奴骑兵冲了过来。
“老百将,老子不等了,先去走一遭!小子,你的马快,敢不敢跟老子来?!”先前一直在抱怨这仗打的憋屈的姚进朝着老百将说了一声,下一刻一骑冲出,这位矮小秦军即便身上早已受了多处重伤,可此刻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着匈奴人释放出了自己的全部凶性。
嬴佑听到姚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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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将看着两人冲了出去,笑骂了一声便把自己的弓箭丢给许七,“掩护这两个疯娃子!”
许七接过弓箭直接开弓便射,其余秦军也都开始射箭,靠着他们手中强弓的优势,他们可以抢先在匈奴人前面射出一轮箭雨,以做掩护。
匈奴人这边刚想对着冲在前面的姚进和嬴佑二人瞄准,然后他们的头顶就被秦军的箭雨覆盖,随着这一轮箭雨落下,匈奴人在付出巨大伤亡的同时,也没办法再进行对二人的瞄准。
在秦军的这一轮箭雨之后,匈奴人刚刚从混乱中反应过来,嬴佑和姚进两个却是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前,纵然只有两个人,可是匈奴人一时间竟是杀不掉这两人。
姚进一马当先,用手中长矛刺死一人,嬴佑随即跟上,如法炮制的刺死了另外一人,接着二人相互掩护,靠着身后秦军的箭矢掩护,暂无大碍。
因为嬴佑和姚进的动作,让原本保持着速度的匈奴人再次微微一顿,这一顿,他们的速度便慢了一些,可老字营秦军却是在距离他们三十步的时候猛然提速,直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如同一击寸拳,又快又狠。
当后面的老字营秦军与这两千匈奴骑兵接触之后,只一个照面,最前方的匈奴骑兵就直接死了个干净,后方的匈奴人心中动摇,可老字营却是势头不减,就这样直接将这伙匈奴骑兵的阵型捅了个对穿,分割成了两块。
即便他们这伙老字营秦军此刻饿着肚子,但靠着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照样可以一击打垮这支匈奴骑兵。
战场随着老字营的奋力一突,瞬间便分成了两块,两块战场的匈奴人人数有差异,一块有一千二百多匈奴人,另外一块,只有不到八百匈奴人。
这是老字营的刻意为之,他们现在没那个气力直接碾压这些匈奴人了,所以就必须用点小手段,集中优势兵力,先围杀了那块小的战场,然后再掉过头来打大的。
若是换在平时,自然用不着这么麻烦,直接碾过去就是了,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已经断粮几日了,战力自然有所减损,此刻几乎是靠着最后的力气再厮杀,若是再得不到补给,那他们就再也没力气打下去了。
不过眼前的这支匈奴骑兵倒是来的有些及时,对于老字营来说,他们不光是敌人,还是来给自己送吃的的好人啊,在短时间内杀光这支匈奴骑兵,然后抢了他们的干粮就走,这便是老字营打的算盘了。
那处匈奴人人数较少的战场几乎是一场屠杀,因为老字营集中了将近四千人去围杀这八百匈奴骑兵,至于另一处战场,老字营和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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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名匈奴骑兵的马刀直朝着嬴佑劈来,嬴佑抬剑便挡,可却是因为饿的太久,身上无力,竟是没有挡住这一刀,只是让这一刀的来势减弱了不少,可还是落了下来。
噗!
嬴佑的肩膀被硬生生的砍了一刀,刀锋直接砍进了他的血肉,若非是这一刀的力道减弱不少,那嬴佑的一条胳膊很可能就直接被砍下来了。
肩膀上的剧痛出来,嬴佑脸色狰狞却又是凶性毕露,还未等那么匈奴骑兵将刀从他肩膀上拿来,下一刻嬴佑就一剑挥出,直接划过那名匈奴骑兵的脖颈,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洒在了少年的脸上。
“姥姥!”嬴佑咬着牙骂了一声,然后忍着剧痛将那把刀从自己的肩膀上取了下来,周围的秦军与嬴佑的情况差不多,若是放在以前,他们可以轻松地一对一碾压这伙匈奴骑兵。
但是现在,因为身上无力,他们即便是能杀这伙儿人,可身上也都或多或少的要带着伤,好在另一边的战场,老百将已经率领大部分秦军杀光了那八百匈奴,等他带人加入战场之后,原本焦灼的战场立马便改天换地。
随着剩下的秦军加入了对这一千多匈奴骑兵的围杀,很快这伙儿匈奴骑兵就被一个不拉地屠杀干净,而老字营这边,情况并不算很好,在人数占优的条件下,他们还是损失了近五百人,原先离六千就差几百人的兵力,此刻只剩下五千刚刚冒头了。
至于带伤的?根本不用去记了,因为无论是此战还是先前的战斗,他们每个人的身上,早都是挂了彩的。
这一次与匈奴的作战,是老字营在断粮后的头一次作战,而他们与匈奴的战损比,大概是一比四,换在以前,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同样也是老字营在与匈奴人的对战之中不再是碾压之态摧枯拉朽,而是彻彻底底苦战了一回。
在解决完这队离他们最近的匈奴骑兵之后,一批老字营秦军立马开始搜刮,嬴佑从一名匈奴骑兵的身上搜出些干粮,开始狼吞虎咽,接着便把剩下的干粮丢给一边警戒的老百将,其余下马搜刮的老字营秦军,与嬴佑的动作一般无二。
“别光顾着搜干粮,他们能带多少?够我们吃几天的?”老百将咬了一口嬴佑丢来的干粮,然后就指了指地上匈奴人的尸体,“把这些人的手脚砍了带走...”
“他们也算是吃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老百将的话,正在地上搜刮的老字营秦军全都愣了一下,听老百将的意思,这是要他们吃人肉了?
即便是老字营的秦军,其中吃过人肉这种东西的,那也是极少极少的,所以此刻他们的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抗拒,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是慢了下来。
“他姥姥的,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老百将见状当即骂了一声,地上的秦军被这一声骂给骂回了神,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砍起了匈奴人的肢体。
若只是砍尸体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对于他们来说那根本不叫事,但一想到自己要吃这玩意,那他们就忍不住有点恶心了。
嬴佑吞咽了一口吐沫,然后一剑砍下了一条匈奴人的胳膊放在马上,其余的秦军也都是一样的动作,很快他们就搜刮干净了匈奴人身上的食物,携带了相当数量的肢体。
等所有秦军都是上马之后,老百将才是抓起一条胳膊,就那么直接撕咬了一口进嘴里,大口咀嚼着匈奴人的血肉,然后一个吞咽直接咽进了肚子里去。
“呸!”在吃完一块人肉之后,老百将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紧接着就是骂道,“这匈奴人他娘的洗不洗澡啊,真他娘难吃!”
说完这一句,老百将却又是露出一个笑容,朝周围的秦军讲道:“可难吃也没办法,眼下还不到最后关头,你们就是想死老子都不能让你们死,抢来的干粮大概还能支撑一天,那就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接受吃人肉这件事情,反正到时候你们也没得选!”
周围的秦军闻言纷纷露出苦笑,撇头看了一眼马上的那些肢体,这玩意他们还真不好下嘴,确实是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设的。
“如今都吃好了,那咱们就撤!”老百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匈奴人当然不会只有这么一支骑兵在追他们,秦军都不用想就知道,他们的屁股后面肯定还有别人。
在歼灭了这支冲的最快的匈奴骑兵之后,老字营得到了一次相当不错的补给,那些匈奴人原先剩下的战马因为混战的原因,早就跑了个干净,所以此刻老字营仍旧是一人一马的配置。
若是那些匈奴人的战马没跑的话,那大可以被他们直接拿来就用,或者是宰了吃肉,但眼下就不用想了,如今对于老字营来说,没了马,等同于没了命。
“姚哥,怎么样?”肩膀上挨了一刀的嬴佑此刻用雪盖在伤口上,以此来减少失血,同时对着身边的姚进关心问道,这位矮小秦军在刚才又受了两处伤,一处在后背,一处在肩膀。
“呼。”姚进深吸一口气,脸色有些狰狞,然后朝着嬴佑摆了摆手,“就剩一口气了,估摸着还能冲一次,也就一次了。”
“但愿能有再冲一次的机会,可别让老子这一口气撑不住了,然后死了个球的,怎么着也得再换几个匈奴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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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进如此说着,接着就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老百将,看似随意可实际上却十分决绝的说道:“下次殿后,我去!”
说完,这位矮小秦军苦笑一声,语气中竟是有些无奈,“反正是活不下了的啊。”
“嗯。”一旁的老百将听着姚进的话轻轻点头,可神色却是有些凝重,突然,这位老人对着身边的矮小秦军破口大骂,“他姥姥的,老子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让你打仗别那么疯,你怎么就是不听老子的?!”
“现在要死了,舒服了?就能小子能?就你姚进是好汉?!你他娘的...”
老百将骂的突然,可是骂道后面,却是怎么也骂不下去了,这位老人的脸上此刻头一次流露出些伤感的情绪,对于姚进,他是有些特殊的感情的。
因为这小子很像年轻时候的他,打起仗来很疯,比谁都疯,有时候连老百将都要担心这小子会不会把自己给疯死了,所以他被老百将安排成了伙夫。
若是老百将不在意姚进这位矮小秦军,那又怎么会做如此特意的安排呢?
老百将骂着骂着便沉默了,一直沉默了好久,忽然扭头再次看向姚进,但这一次,老人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
而嬴佑在一边听着姚进和老百将的话,心情格外沉重,他,许七,王岭,姚进,曾经是一起光着身子洗过澡的好兄弟,对于这几个人,嬴佑也是有特殊的感情的,虽然老字营里人人都是兄弟,但对嬴佑来说,姚进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可是现在,这位自己的好哥哥却是明摆着活不下去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撑着,在等着下一次的冲锋,好让自己最后再疯狂一次。
自从入了老字营以来,嬴佑便从未哭过,可是此刻少年的眼眶中闪烁着点点泪光,侧头看了一眼姚进,却又立马转头,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他姥姥的,风真大,迷了眼了。”
姚进听着嬴佑说的瞎话无奈一笑,用手轻轻拍打着这位少年的肩膀,“小子,回去帮我跟新娘子说一声抱歉,没办法帮她抬轿子了啊。”
听着姚进的话,嬴佑低着头,没说话,姚进见状还想在说些什么,可少年却是突然回过头来,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淌了出来,“别和我说!你有种就自己回去说去,你有种就和我回咸阳城去,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跟我一起回咸阳城去的,我...”
嬴佑的语气格外激动,可是说到后面,却是怎么着也说不出来了,与先前的老百将如出一辙,此刻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发泄完之后的沉默了。
一直没说话的王岭此刻突然开口了,这位雄壮又木讷的汉子朝着姚进嘿嘿一笑,用轻松地语气说着,“可惜了,以后吃不上做的饭了,其实以前一直没好意思说...”
“你姚进做饭,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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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姚进笑了笑,原本伤感的气氛也被冲淡了不少,也就在这时,在后方巡视的许七赶了回来,“后面又有一队匈奴骑兵追上来了,人数和咱们差不多,看速度甩不掉,而且听着后面的动静,匈奴的主力也离的不远。”
听到许七的话,老百将皱起眉头,这种情况老字营自然不可能像先前一样,掉过头来吃掉那支匈奴骑兵了,所以也就剩下了一个办法。
因为一旦和那支骑兵交战,他们是没办法像先前一样快速解决掉那些人的,而拖的时间一久,匈奴人的主力就会到,到了那时候,他们就全要死在匈奴人手里了,所以,他们只能再次找人殿后。
这般想着,老百将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姚进,而后者则是早就对着他笑了起来,“嘿嘿,他姥姥的,老子刚说完就来了,正好!”
姚进听到许七的话嘿嘿一笑,接着便扭头看向了老百将,“老百将,给我一千人,别管是后面追的那支匈奴骑兵,还是后面的匈奴主力,我都给你拦住!”
听到姚进的话,不知什么情况的许七立马转头看向了他,而姚进则是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我不成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就等着给你们殿后呢,如今算是遂了我的心愿了!”
姚进的话说完,回应他的是许七无尽的沉默,即便是平时话最多的许七,此刻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得了得了,别跟个娘们一样。”姚进朝着许七笑了一声,接着扭头看向了老百将,“那就我去?”
老百将闻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姚进最后的请求,而与此同时,嬴佑,王岭,许七三个忽然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一路走好。”
听到三人的话,姚进露出一个笑容,接着这位矮小秦军便一把拽掉了头上的发冠,任由头发披散下来,随风飞舞,在这之后,姚进似是解开了全部枷锁,无比放肆。
而这位矮小秦军最后留给他们这些兄弟的,便只有一个看起来无比雄壮的背影,还有他此生的最后一句话:
“诸位,我姚进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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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躺满了尸体,有秦军的,有匈奴人的,双方刚刚在这里大战了一场,一千老字营秦军对所有匈奴骑兵。
最先追上来的那五千匈奴骑兵被老字营秦军杀尽,后匈奴主力加入战场,老字营自知退不掉,故而继续拼杀,一直到全部死尽,他们带走了近万条匈奴人的性命。
所有匈奴人看着这极为惨烈的一幕,忍不住心里升起一阵恶寒,他们被这帮疯狂的老字营秦军杀的有些害怕了,连日的追逐之下,匈奴人带给了老字营过半的伤亡,可他们自己也不好受,已经是被老字营杀了近四万人了。
此刻头曼身边的匈奴骑兵,已然不足七万之数,随着他们人数的不断减少,与老字营正相反,他们这群匈奴人也渐渐开始害怕了起来。
“嗬。”遍地的尸骸中,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吸引到了匈奴人的注意,等匈奴人走近一看,才发现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一名矮小秦军。
此刻这名矮小秦军身上插着四五根箭矢,披挂的甲胄早已破烂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血流如注,可却还是有着最后一口气。
匈奴人被眼前这位矮小秦军的生命力惊讶到了,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是有一口气?
头曼也被吸引了过来,等他走到那名矮小秦军身边的时候,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尽管眼前之人的脸上满是血污,但头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快要死了的秦军。
因为就是他带着一千老字营秦军主动朝他们匈奴人冲锋的,而这家伙一加入战场之后就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头曼杀了过来,只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杀穿头曼身前的重重防御,尽管如此,这名秦军还是让头曼一阵后怕。
“你叫什么名字?”头曼看着眼前的人好奇问道,尽管知道眼前的家伙快死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他甚至还想问问,凭什么你们秦军就能这么不要命?
“嗬。”那名矮小秦军的喉咙里满是血水,让他说不出话,可下一刻一大口血水就被他直接不顾伤势吐了出来,直喷在头曼的脸上,“老子叫姚进,嬴佑的兄弟!”
姚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一句之后,这位矮小秦军便再也没了气息,已然死了。
头曼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液,看着已经生机断绝的姚进面目狰狞,“我会送嬴佑下去陪你的!”
而与此同时,人数还有四千余众的老字营秦军正在雪地上行军,一直到夜色降临,老百将才是命令众人停下,原地休整片刻。
“点火!”老百将扭头朝着周围的秦军喊了一声,这是他头一次下达点火的命令,看着身边嬴佑疑惑的目光,这位老人笑着解释道,“没必要再隐藏行踪了,因为已经没得隐藏了。”
“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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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姚进,嬴佑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老百将看在眼中,并未出言安慰,就只是拍了拍嬴佑的肩膀,然后就走开了。
“呼。”在短暂的悲伤之后,嬴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哀痛转身去干活,看着点燃的火苗,嬴佑忽然笑了起来,“姚哥啊姚哥,你怎么连个火都烤不上呢?”
就在这时,许七,王岭两个也都围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听到了嬴佑先前的话,此刻许七也笑着开口道:“姚进这孙子没福分,但咱们做兄弟的不能亏待了他,好好活着,以后逢年过节,总得有人祭奠他吧,不然这孙子在下面吃什么,喝什么?”
嬴佑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看了一眼许七,又看了一眼王岭,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他本想说让许七和王岭不要死的,但即便说了,就真能不死吗?与其说出来给两人增添负担,倒是不如自己将这份寄托埋在心底。
老百将此刻也围坐了上来,而老人的手里,拿着治疗外伤的药和白布,“小子,脱了衣裳,你肩膀上的伤得治一下。”
闻言嬴佑却并未按照老百将的话去做,而是一指老百将的身体,“那您呢?”
听到嬴佑的话,老百将直接沉默了下来,而旁边的许七和王岭两个此刻也笑着说道:“是啊,那您呢?”
话音落下,几人也不管老百将同不同意,就替老百将脱了身上的甲胄和衣裳,把药敷在了老百将的伤口之上,这位老人的伤势同样不算轻,后背上,肋骨处各有一道骇人伤口,其余不怎么显眼的伤势,更是不计其数。
比起嬴佑肩膀上的伤,这位老人此刻才是最需要治疗的,老百将看着几人动作,并未阻拦,脸上写满了笑意,等几人替他包扎好伤口之后,他才是笑骂一声,“你们几个混小子,还真是长大了啊!”
说完这一句之后,老百将在出营之后还是头一次露出力不从心的神态,有些感慨的说道:“有人长大有人老,我到底是老了,没多大用处了。”
“哎,您可别说这话,您还年轻着呢。”几人听到老百将的感慨纷纷笑着回应,许七更是直接一指身边的嬴佑,开起了玩笑,“等回去了,让嬴佑这小子给您找个小媳妇儿,您好好安享晚年就是!”
“您要是怕力不从心,生不出儿子来,那没关系,我们不就是您的儿子嘛,嗯...就是嬴佑这小子,我估计就是他认您这个爹,您也不敢认他这个儿子。”
听着许七的话,老百将当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却是笑意连连,而一旁的嬴佑也是笑着说道:“不会的,老百将是最疼我的,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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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七听到嬴佑的话忍不住一笑,却是没去反驳,若是计较起来,嬴佑还真就是老百将最关照的那个,和嬴佑是大秦长孙有关系吗?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但若是让许七说,还是因为嬴佑这小子的年纪小,又会说话,办事还不错,这才能讨得老百将的欢心啊。
就在几人谈笑之间,老百将用手支撑在地上,微微后仰,看向了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嘴里喃喃唱着一首所有秦军都是耳熟能详的歌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首无衣自老百将口中唱出,不见什么慷慨激昂,就只是一位老人的随口哼唱,可却是让每一个秦军都听进了耳中,让他们不自觉地跟着合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唱罢,每一个老字营的秦军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他们不怕死,也不怕没人记得,就是怕身边没了能一起唱无衣的兄弟啊,可现在,他们还有,以后会有吗?应该也会有的。
“愿我大秦的每一寸疆土,都不再受战祸之苦。”老百将看着夜空中悬挂的那一轮明月,嘴中呢喃说道,声音很小,只有身边嬴佑几个能听到,他们几个便也跟着说道,“愿我大秦的每一寸疆土,都不再受战祸之苦。”
等他们几人说完,周围的秦军也都听到了,于是下一刻所有的秦军都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愿我大秦的每一寸疆土,都不再受战祸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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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嬴佑忍不住要吐出来,却是被王岭一把按住嘴,接着往上一抬,强行让嬴佑把那到了嘴边的呕吐物又给重新咽了回去,而周围的秦军,大多数也都是这么个样子,一批人先吃,一批人负责不让他们吐出来。
“王哥。”嬴佑咽下那口呕吐物之后,缓了一口气,看向了先前帮忙的王岭,“力气使的太大了,我脑袋要让你掰下来了!”
“嘿嘿。”王岭见嬴佑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木讷地摸了摸后脑勺,冲着嬴佑嘿嘿一笑,“俺下次注意。”
“呵。”听着王岭的话,嬴佑将那袋人肉丢给了他,“到你了!”
王岭接过那袋人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这东西,看别人吃是一回事,可真要是轮到自己了,他也是很难下得去口的啊。
“其实味挺好,就是想着恶心了点,吃吧!”嬴佑此刻好了不少,于是就在王岭身边劝道,“不吃哪来的力气?总得吃的!”
听着嬴佑的劝告,王岭苦笑一声,脸色狰狞,忍着反胃强行将那块肉放进了嘴里,不加咀嚼,直接咽进肚子里完事。
“呕!”
等咽下去之后,王岭也不成了,直接就想要呕吐出来,嬴佑见状也是捂住了他的嘴巴,抬不动王岭的身子,就这么一直捂着,一直到王岭将那口呕吐物重新咽下去之后他才松手。
老字营秦军吃人肉已经吃了两天了,可还是适应不过来,主要是心理上的障碍太严重了,可又实在没有办法,再恶心那也得吃。
“老百将,您给句话,这鬼玩意到底还得吃几天?”许七在吃完几块人肉之后忍不住朝着老百将喊道,后者在听到许七的话后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积雪,却是并未言语。
见老百将这样,许七也就低下了头,不再去问了,老百将这是也抬起了头,笑了笑,“应该快了!”
听到这话,许七眼神一亮,周围所有的老字营秦军都是眼神一亮,应该快了,那就是说,他们快要结束这让他们打的无比憋屈的一仗了?
说完这一句话后,老百将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了周围的老字营秦军,“最后一哆嗦了,这口气都给老子撑住了...”
“撑住了!”
上郡秦军军营,蒙恬的营帐之中此刻站满了秦军各营的将领,他们都是被蒙恬召来议事的。
“雪已经停了两天了,如今你们麾下的士卒可以行动了吗?”蒙恬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没等众人有所回答呢,便继续开口,“我也不管你们怎么回我,反正在你们来的时候,你们麾下的士卒就已经开始按我的将令行动了...”
“我叫你们来,就是交代你们这些人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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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话音落下,营帐内的所有人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没人想到蒙恬竟然是没有通过他们就直接干预了底下的军队,而且还是极为不合理的干预了。
如今雪只是停了,可是这场雪下了这么久,只是停了两天,雪是远远谈不上化完了的,此刻地上的积雪即便已经化了不少,但仍旧是能没过人的脚踝,这对于行军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蒙恬却是直接下令让他们的部队动了,在这等天气下,靠着两条腿行军?这是会让秦军吃尽苦头的啊。
“蒙恬将军,您违制了!”一名秦将忍不住开口大声朝着蒙恬喊道,可当他蒙恬的目光看来之后,这名秦将的声音却又立马小了下来,“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
听到这名秦将的话,蒙恬冷冷一笑,接着用手猛然拍在了身旁的地图上,“就在我和你们待在军营里养膘的时候,那座人数不满一万的老字营,已经和匈奴人打了大半个月了!”
“他们任何支援,如今算着时间,干粮也该吃尽了,可他们还是必须为我,为你们,为秦国缠住那群该死的匈奴人,甚至为了全歼匈奴人,他们都不能全力发起一次冲锋,因为那样做,会吓到匈奴人,会把他们吓跑了!”
“没有支援,没有补给,只能用命去拖,拖到雪停了,就可以等着我们来了,而如今雪已经停了,难道还要让他们等着雪彻底化了,然后我再带着你们大摇大摆的去摘桃子?没这个道理!”
“你问我理由,这个理由,够不够?!”
听着蒙恬的话,所有秦军都是沉默了,他们并不知道老字营已经在这么极端的条件下和匈奴人作战了这么久,此刻听到蒙恬的话,每个人都是有些惭愧的低下了脑袋,不再做声。
蒙恬见状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连串地说了许多,“废话我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的部队都已经按照我的将令行动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别放跑一个匈奴人,一个都不行,因为那是老字营用命给你们留下来的,把他们的脑袋全都给老子砍下来!”
“我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作战命令要下达,因为老字营已经等不了我们碰个头,商量完了再去救他们了,我叫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歼灭匈奴,换下老字营。”
“最难的事情有人替你们做完了,现在你们只需要围上去,然后把人杀了就行,若是此刻谁因为要在雪地里行军心有怨气,那我就罢免了谁的职务,若是谁做事出了闪失,那我就砍谁的头!”
“要是你们这帮家伙还要脸,还有点良心的话,那就别和老子说那么多,现在就滚蛋,给老子去宰了匈奴人!”
话音落下,所有在蒙恬营帐之内的将领纷纷点头告退,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再抱怨什么了,和老字营比起来,他们要经历的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等众人走了以后,蒙恬缓缓来到剑架之前,将自己的佩剑取下悬挂在腰间,接着也走出了营帐,“传令开拔,随我去杀匈奴人!”
蒙恬其实随着年纪大了,已经很少亲自上战场了,但是这一战,他要是再待在营帐里,他总觉得自己会憋屈死的,所以这位在现在被称为秦军第一人的老人,今时今日,再次提剑上马,去为大秦杀敌。
等蒙恬骑马走出大营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天空看了一眼,嘴中呢喃道:“等着我...”
“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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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抓起一块烤好的人肉干放进嘴里拒绝,连日以来一直在吃这东西,此刻他总算是适应了胃部的不适,其余的秦军也都和他一个样子,咀嚼着嘴里人肉。
“老百将,你说我们是人还是鬼?”嬴佑一边咀嚼着嘴里的人肉,一边侧头朝着老百将一笑,“吃习惯了人肉,我们还是人吗?”
“嘿嘿,对我来说,你们都是人,是我秦国的棒小伙子!”老百将笑了一声,出声朝嬴佑说道,接着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可是对于匈奴人来说,我希望你们是鬼,最凶最凶的恶鬼!”
听到老百将的话,连同嬴佑在内的所有老字营秦军都是露出了一个笑容,下一刻齐齐调转马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因为他们的不远处,有一支人数不小的匈奴骑兵追上来了。
“臭小子,真不打算让人带着你跑?”老百将扭头朝着嬴佑笑了一声,指了指此刻秦军身后的方向,“只要往那里跑,要不了半天,你就能见到秦军了,我们会为你拦住匈奴人的。”
嬴佑听着老百将的言语,微微一笑,却是并未开口作答,如今冰消雪融,秦军也已经出现在了河南地上,马上就要完成对匈奴人的包围,昨日老字营派去周围打探的斥候已经掌握了秦军的位置。
半天,只需要再过半天,那他们就可以彻底完成对匈奴人的包围,然后全力歼灭这一支秦国做梦都想歼灭的匈奴主力,老字营也需要再拖住半天。
如今他们的屁股后面再次追上了一支匈奴骑兵,这是匈奴人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老字营要面对的最后一次挑战,可这一次,老字营不打算再跑了
嬴佑也不打算再跑了。
此刻少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淡淡说道:“还欠您一颗头曼的脑袋呢,不好食言!”
“哈哈哈!”老百将闻言狂笑一声,接着纵马来到秦军身前,做着此战最后一次的激励,“臭小子们,如今我们还有四千人,而我们的对面是匈奴人的主力,这群野狗又追上来了...”
“被他们追了这么久,你们应该烦了,老子也烦了,现在老子不打算再带着你们跑了,你们当如何?”
这番话刚一说完,下一刻老字营秦军齐齐爆发出一个吼声,“死战!”
老百将听着老字营秦军震耳欲聋的吼声,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下一刻拔出鞘中秦剑,朗声喝道:“那咱们就走!”
话音落下,老百将一骑冲出,嬴佑随即跟上,接着越来越多的秦军开始跟上,四千人摆出了一个锋矢阵型,直朝着追上来的那支匈奴骑兵冲了过去。
阵型之中,老百将持剑提矛位居正中,身边是嬴佑,许七,王岭,他们四人冲在了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面,而在他们四人身后,每一个秦军都是双目血红,这一战打的他们实在是太憋屈了,也实在是死了太多兄弟了。
所以此刻每一个老字营秦军都是彻底红了眼,他们要宰了这帮该死的匈奴人,要用手中的秦剑告诉匈奴人一个道理,你秦军爷爷,永远是你秦军爷爷!
即便是嬴佑这位大秦长孙,此刻也是做此想,去他的什么长孙,去他的什么秦国未来继承人,他现在就是老字营的一个兵,此刻嬴佑和老字营的想法一样,就是要杀匈奴人报仇,至于自己会不会死?
把匈奴人杀个干干净净就自然不会了!
跟在老字营秦军屁股后面的那支匈奴骑兵人数在五千上下,一人三马的配置,此刻看着朝他们冲过来的老字营秦军,每个人也都面露狰狞。
他们也知道了其余的秦军到达他们周围的消息,他们知道自己走不掉了,所以此刻这群野狗们露出了最后的獠牙,野狗急了也会咬人的。
四千老字营骑兵和五千匈奴骑兵开始在河南地的草地上对冲,此刻冰消雪融,故而双方的速度均是极快,在一轮箭矢互换之后,便立刻碰撞在了一起。
老字营的摆出的锋矢阵型像是一把长矛,直接捅穿了匈奴人的骑兵阵型,毫不留情地穿了过去,嬴佑用长矛刺死一名匈奴骑兵,又用秦剑砍死一名匈奴骑兵,无伤而过。
在这一轮交锋之后,匈奴人被骇的肝胆欲裂,因为此刻在双方交锋的战场之上,躺满了匈奴人的尸体,只是一轮交锋,老字营带给他们的伤亡,便超过了半数。
他们即便是因为需要拖延匈奴人,不得已伤亡过半,但此刻却是完全放开了手脚,用匈奴人的鲜血宣告了一个事实,即便是到了此刻,即便他们的人数少了一半还多,匈奴人照样是他们秦军的孙子!
一轮对冲之后,老字营调转马头便要再冲,可这一次匈奴人却是不敢了,只一次对冲就杀了他们将近一般人,此刻他们已经被这群可怕的秦军吓破了胆,哪里还有先前要拼死一战的架势?
野狗急了会咬人?那说明还是打的野狗不够疼,这便是老字营的道理了。
这支匈奴骑兵丧失了战斗的欲望,于是等待他们的便是一场屠杀,跑?要是能让他们跑得掉,那老字营岂不是白死这么多人了?
今日留在河南地和秦军作战的匈奴人,无论什么身份,无论数量多少,统统都要留下,统统都要死在这片河南地上。
嬴佑咬牙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开始张弓搭箭,瞄准一名正在逃窜的匈奴骑兵直接就射,箭矢离弦飞出,下一刻直射在那名匈奴骑兵的后心之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匈奴骑兵的身上。
这群丧失了斗志的匈奴骑兵,此刻对于老字营而言,无非是会动的活靶子而已,双方距离很近,不过四十步,此刻老字营像是在打猎一样,追在屁股后面猎杀着草原上的这群野狗。
从与这支匈奴骑兵接敌到击溃,老字营只用了一次冲锋,而把他们全部歼灭,老字营也只用了一刻钟,战力无比彪悍,此刻他们终于不用再束手束脚了,因为那群狗娘养的匈奴人跑不掉了!
就在这时,头曼所率领的匈奴人主力也来到了此处战场,看着满地的匈奴人尸体,再看着不远处那伙熟悉的秦军,还有那张令他无比痛恨的脸,头曼忍不住大声咆哮道:“嬴佑!”
“头曼老狗!”嬴佑不甘示弱地纵马一步踏出,来到众位秦军之前,与头曼遥相对立,这位少年此刻和头曼一样,赤红了双眸,状若疯魔,“头曼老狗!你不是要杀我吗?来!”
“与我嬴佑分个生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的咆哮声响彻天地,头曼听后面目狰狞,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抽出了腰间的马刀,“大匈奴的勇士们!冲锋!”
此话说完,头曼这条老狗自己一人冲出,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头一次自己亲自上阵,而他的身后,那些还跟随着他的匈奴骑兵也都冲了上来。
而老字营这边,无需多言,随着嬴佑马蹄一动,其余的人也都跟着动了,仍旧是那个锋矢阵型,只不过这一次,站在最中间的人,从老百将换成了嬴佑。
嬴佑和头曼二人此刻各自面目狰狞,双目血红,二人各自有着必须杀了对方的仇恨。
对于头曼来说,自己的一条手臂,自己的儿子乌勒,自己的大将铁木尔,全都死在了嬴佑这位大秦长孙的手上,所以他必须砍下嬴佑这颗大秦长孙的脑袋!
而对于嬴佑来说,孙五,蒋泉,姚进等等战死的秦军,还有历年来屡次遭到匈奴劫掠的边疆百姓,全都是因为头曼所率领的匈奴人而死,故而他答应了老百将,要亲手砍下头曼的脑袋
他不会食言!
双方开始进行碰撞之前的箭矢交换,匈奴人的人数极多,自然射出的箭矢也极多,此刻一片箭雨悬挂在秦军头顶,可秦军并未因此去躲什么,因为一躲,阵型就散了。
中箭便中箭,死了便死了,活下来的兄弟会替他们杀光匈奴人的,这是每一个老字营秦军心中的想法,此刻他们胯下的战马被他们催动到了极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匈奴人奔袭而来。
最两翼的骑兵尽数中箭阵亡,甚至就连跟嬴佑冲在最前面的许七都是中了一箭,箭矢竟是直接射在了这位秦军汉子的眼球上。
许七中箭之后一个后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没有让自己落马,接着用手抓住箭杆,猛地一拔将箭矢连同眼球一起拔了出来,“老子还有一只眼,来!”
在剧烈的疼痛之下许七大喊了一声,同时再次以极快的速度弯弓搭箭,直射一名跑在最前面的匈奴人,那名匈奴骑兵中箭,应声落马。
而秦军的箭雨则是全都射在了匈奴人前锋与后续部队的连接处,没让匈奴人的前锋收到半点损伤,但却是让后续的匈奴骑兵的马蹄停下片刻。
也就是在这片刻功夫,已经不到四千的老字营骑兵直接与匈奴人的骑兵碰撞在了一起,两拳相撞,秦军的拳头,毫无疑问地打碎了匈奴人的拳头。
两支骑兵冲撞在一起,只是一次碰撞,这支匈奴人冲在最前面的前锋就如同先前的匈奴人一样,被老字营彻底撕了个粉碎,根本无法阻拦老字营继续冲锋的马蹄。
前锋之后,便是头曼所在之地,这位匈奴单于到底是没敢冲在最前面,可是此刻保护他的前锋部队已经在一个瞬间就被老字营突破,于是这条老狗就这么裸.露在了老字营的秦军面前。
“头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狗!爷爷来了!”在先前的碰撞之中,嬴佑的小腹挨了一刀,此刻血流不止,嬴佑却是未管,并未停下冲锋的马蹄,仍旧是朝着头曼冲了过来。
头曼看着嬴佑和他身边簇拥着的老字营秦军朝自己冲来,双眸欲裂,他无法想象这些老字营秦军凭什么爆发出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明明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了那么多天,是一支疲惫之师,明明他们的人数那么少,自己这边是他们的十倍还多,可凭什么他们能这么轻松地撕开自己的防线,凭什么?!
可回应头曼的,只有秦军那无比冰冷的箭矢和兵峰,其实若是头曼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秦军的这一轮冲锋,付出的代价绝不算小,因为只是这一轮冲锋,他们便损失了整整千人。
此刻他们的人数已经不到三千,换来的便是杀到头曼眼前的机会,三千人仍旧保持着那个已经有些残缺的锋矢阵型,像是一把崩了无数口子的秦剑,仍旧是毫不犹豫地朝着头曼砍了过来。
他们老字营这把秦剑,此刻剑锋之上满是缺口,但都不重要了,哪怕他们这把最锋利的秦剑彻底折断,他们也要砍了头曼的脑袋!
此刻所有的匈奴人都是被老字营的这拼力一突给骇的心神摇曳,尽管他们的人数很多,尽管老字营这一次突破的伤亡很大,但此刻所有匈奴人的心中
都怕了。
有时候野狗做久了,是永远成不了虎狼的,即便匈奴人刚才表现出了不畏死亡的气势,可是当老字营这支真正的虎狼之师在他们面前彻底展露出凶性之后,他们就像野狗遇到虎狼一样怕了。
“头曼老狗!”嬴佑已经杀到了头曼的眼前,此刻这位少年双眼通红,身上满是血腥,可仍旧手持长矛直朝着头曼刺了过来,“你还欠小爷我一颗人头呢,今日就拿来吧!”
头曼慌忙躲过嬴佑朝他刺来的长矛,而他身边的两名亲兵此刻也立马护在了他的身前,可随即一杆长矛和一道箭矢就接连而至,正是出自王岭和许七二人的手笔。
王岭一杆长矛将一名头曼的亲兵捅了个对穿,许七的箭矢直接射在了另一名亲兵的喉咙之上,随着这两名亲兵身死,头曼的身前一时间再无任何防护,于是嬴佑的秦剑再次朝着他当头砍下。
头曼抬刀便挡,却是被嬴佑这一剑震的虎口发麻,这个少年此刻是铁了心要杀他,而头曼呢,他此刻却是没了和嬴佑作战下去的胆气。
野狗与虎狼,便是如今的头曼与嬴佑,即便野狗的身边有着再多的野狗,可遇到发了狠的虎狼,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胆寒。
一剑之后,嬴佑抛开另一只手拿着的长矛,不顾身上的伤势以一个极大地动作抡圆了拳头朝着头曼的脸上打去,这一拳打在头曼的脸上,直接震的他头脑发昏,竟是直接摔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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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曼落地之后顺势往后一滚,想要滚入匈奴人的阵营之中,尽管他这么做很可能会被马蹄踩死,但他要不这么做,那是肯定会被嬴佑砍了的!
可是嬴佑却是做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决定,只见这位少年模样的大秦长孙竟是在马上一个飞扑,直接朝着头曼扑了过来,还没等头曼滚进匈奴人的马蹄之中呢,他就被嬴佑给拽住了脚。
其余的匈奴骑兵见状或朝嬴佑射箭,或朝嬴佑挥刀,总之竭尽全力想要杀了嬴佑,想要救下头曼这位单于,一道箭矢射在嬴佑的肩膀,随之而来的还有落在嬴佑后背上的一刀,老百将给他的那副甲胄此刻被这一刀砍裂了一道口子,嬴佑后背顿时血流如注。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咬着牙将头曼给拽了出来,而王岭此刻也纵马来到嬴佑和匈奴骑兵中间,以一人之力替嬴佑承担了所有的明刀暗箭,伤痕累累。
“呼!”嬴佑强行提起一口气,接着一把按住已然没了抵抗能力的头曼,用秦军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记住了,老子叫嬴佑!”
随着嬴佑的话音落下,他手中的秦剑也在头曼的脖颈上划过,一道血线顿时喷洒了出来,喷洒在嬴佑这个少年的脸上,此刻少年满脸血污,浑身上下充满了血腥,面目狰狞的样子好似一座人间杀神。
噗!
嬴佑再次挥剑砍下了头曼的脑袋,王岭此刻顺势让开,于是无论是秦军还是匈奴人,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一位浑身浴血的少年,身边躺着一具无头尸体,那颗匈奴单于的人头被少年高举在手中,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杀头曼者,嬴佑!”嬴佑的吼声响彻在这处战场,厮杀正酣的秦军和匈奴人在听到少年的话后,竟是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去看,看到了那副让他们永生难忘的画面,“头曼已死!”
随着嬴佑再次宣告了头曼被他斩杀的消息,匈奴人的士气顿时跌落到了极点,本就处于死地的他们,此刻失去了唯一的领袖,已然再无斗志。
而反观老字营秦军这边,在看着嬴佑高举头曼人头之后,在听到嬴佑大声宣告头曼被他斩杀之后,全都异口同声地嘶吼着: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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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装换红衣。
嬴佑提着头曼的人头重新上马,尽管已经身受多处创伤,可这个身份无比尊贵的少年,却还是继续拼杀着,因为他的眼前还有数不清的匈奴人,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群兄弟,他们不也受了很多伤,他们不也还在拼杀
那凭什么自己就不行了呢?
就凭他是大秦的长孙?这个理由或许在别人看来够,可是在嬴佑自己看来,不够,远远不够!
他嬴佑是大秦的长孙,更是秦国未来的继承人,他来上郡,是要彻底让秦国从上到下都信服于他嬴佑,抛下兄弟自己活命?那会让嬴佑自己都觉得羞愧的,又何谈让他人信服自己这个长孙,这个秦国的未来皇帝?!
所以少年此刻疯狂的拼杀着,样子完全与周围的老字营秦军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少年的腰间,挂着一颗人头,一颗匈奴大单于的人头。
因为头曼的身死,匈奴人的士气瞬间便跌落到了谷底,而秦军却是发了疯一般的朝着他们扑杀了上来,尽管他们人人带伤,尽管他们的人数远远少于匈奴,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朝他们冲了过来,仿佛他们不会死一样。
其实并非秦军不会死,而是他们不害怕战死,在他们看来,战死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归宿,因为那样就可以去找之前战死的那些弟兄们了啊。
可匈奴人便没有秦军的想法了,此刻人数远超老字营秦军的匈奴人,在头曼死后,在秦军舍生忘死的拼杀下,竟是溃了!
最前方的匈奴人开始溃退,转身便跑,而这一下也直接带动了后面的匈奴人开始溃散,一时间匈奴人的阵型彻底乱了,所有人都不再想着怎么与老字营交战,而是想着怎么活下去。
处于后方的匈奴人开始溃退,那秦军自然不可能追的上去,可是之前与秦军接敌的匈奴人,又岂能走得脱呢?
“小子!”一开始便杀入战团的老百将此刻浑身浴血,身上的血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匈奴人的,此刻这位老人朝嬴佑竖起一个大拇指,朗声喝道:“有种!”
嬴佑闻言扭过头朝着老百将一笑,可是下一刻少年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慌张,因为老百将在喊完这一句之后,竟是从马上坠了下来,这位老人,似是伤的太重了。
见状嬴佑当即发狠,拼着受伤与一名与他纠缠的匈奴骑兵互换一击,最终的结果是嬴佑的身上再次多了一道骇人伤口,而那名匈奴骑兵却是身首异处。
可嬴佑却是浑然没管自己身上的伤势,死命地朝着坠马的老百将赶了过来,似是什么都不管了,而一直跟在嬴佑身边的王岭和许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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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三人来到老百将身边的时候,这位老人重新坐了起来,看着下了马的三人骂道:“谁让你们下马的?给老子杀敌去!”
“老...”嬴佑刚想说些什么,却是被老百将直接用骂声给打断了,“老个屁老,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你来在乎?给我滚上马去,给我去把匈奴人的脑袋砍下来,看到多少砍多少!”
听着老百将的话,嬴佑三人不再多言半句,转身上马回头继续拼杀,他们不用担心老百将的安危,因为早在他们赶来之前,老百将一人就直接杀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在他们三人走后,老百将身边便再也没有一个活人,至于断肢残骸倒是不少,这些全都是老人方才的手笔。
“呼。”当三人走了以后,老百将才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看着那少年的背影笑了,笑的格外肆意,这位老人仿佛在那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小子,对咯,往前冲,大步往前冲...”
“杀敌啊!”
嬴佑在按照老百将的要求重新上马杀敌之后,整个人怒发如狂,而他身边的王岭和许七,此刻也都是一样的状态,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那位老人,已是最后一口气在撑着了。
他们很想陪在老人的身边,但老人却让他们滚去杀敌,真是个倔强的老头子,可他们又怎么敢忤逆老人的意思呢?不敢的,不敢的啊。
老人让他们杀光所有能看到的匈奴人,那他们就去杀,杀他个干干净净!
匈奴人的阵型此刻崩溃了个彻底,老字营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之后,彻底击溃了这伙匈奴人,一如老字营里常说的那句话,要是匈奴人肯正面和他们较量的话,一个冲锋就够了。
如今他们用事实证明了这句话并不是假的,他们真的只用了一个冲锋,就击垮了匈奴人,就连头曼这位大单于的脑袋,此刻也悬挂在嬴佑的腰间。
而就在这时,战场的北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先前溃退的匈奴骑兵此刻竟是回来了,只不过他们可不是回来拼死一战的,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弟兄们,杀进去!”
在那群回来的匈奴人后方,赫然是一万名秦军骑兵,此刻由王离统率,直接朝着战场冲了进来,随着这一万骑兵加入战团,老字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总算来了,终于来了啊。
老字营出发时一万人不到,连日以来伤亡巨大,再向匈奴人发起这次冲锋击溃他们之后,原本四千余人的人数,此刻便只剩下了八百不到。
随着王离率部加入战场,老字营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小,他们总算是能体会到和其他秦军并肩作战的感觉了,此刻尚能行动的老字营秦军,全都和王离的秦军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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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他们秦军做梦都想歼灭的匈奴人,这些屡次劫掠他们大秦边疆的匈奴人,此刻像是一群被打断脊梁的野狗一般,被秦军肆意的杀戮。
这种感觉
真他娘的痛快啊!
而很快,四面八方就又有很多匈奴骑兵跑回来了,与先前跑回来的匈奴骑兵如出一辙,他们也遇到了秦军,无论是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有秦军的存在。
此刻这些匈奴人已经彻底被秦军包围在了这处战场,无处可去,除非他们长了翅膀,除非他们会飞。
可他们就只是一群野狗一样,此刻被秦军堵在了“巷子”里,这些匈奴人便是连野狗的野性都没了,因为早在这之前,他们的斗志就已经被老字营用一场冲锋给打散了。
随着四面八方都出现了秦军,正在与匈奴骑兵交战的老字营和秦军骑兵也都脱离出了战团,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完成的很好。
蒙恬冷眼看着被包围在中心的匈奴人,看着这群数量仍旧不少的匈奴人,用无比冰冷的口吻下达了对匈奴人的军令,“杀!一个不留!”
军令下达之后,令旗闪动,周围的秦军全都接收到了蒙恬的军令,下一刻天地间爆发出秦军的战吼声,“风!风!风!”
秦军的弓弩手上前,对着包围圈里的匈奴骑兵肆意地发射着箭矢,此刻的匈奴人完全丧失了战斗力,连野狗都算不上了,就是一群待宰羔羊。
可每一个秦军都不敢有所懈怠,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匈奴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有人在他们之前,帮他们彻底击垮了匈奴人,用自己的命帮他们拖住了匈奴人。
此刻他们杀起匈奴人来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和他们自身没关系,是因为有人帮他们做好了一切啊!
无数箭矢飞射而出,射在包围圈中的每一个匈奴人的身上,匈奴人想要强行突破秦军的包围,然后迎接他们的便是秦军的盾墙和长矛。
秦军的包围根本不是此刻的匈奴人能够突破的了的,所以等待他们的,便只剩下了一场屠杀。
这场秦军对匈奴单方面的屠杀一直从黄昏持续到了夜晚,明月高挂在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照耀在满是匈奴人尸体的土地上,匈奴人的全部主力
于这一日被秦军尽数歼灭!
看着面前在无一个活着的匈奴人的空地,所有参与绞杀的秦军都是有些失神,一直让秦国无比头疼的匈奴人,他们秦军一直想杀干净的匈奴人,此刻,真的被他们杀干净了啊。
在短暂的失神和沉默之后,所有秦军的喉咙中便齐齐爆发出一个声音,天地间便也只剩下这一个声音在回荡着,久久不能消散。
“风!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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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秦军伤亡最重者,当属老字营,近万人出动,活下来的人,不足八百,而其余的秦军,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便是老字营的功劳了。
秦军用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战果,匈奴人的主力被他们尽数歼灭,从此大秦的边疆,多年内将再也看不到匈奴骑兵的影子。
此战是秦国自一统六国以来打过的最大的一场战事,而此战的首功,理当是老字营的。
不足八百人的老字营在脱离与匈奴人的缠斗之后并未直接下去,而是仍旧加入了对匈奴人的围杀之中,不亲手把匈奴人杀干净,他们会遗憾一辈子的!
因为这一仗他们死了太多的兄弟了,实在是死的太多了!
在战事结束之后,其余的秦军都在庆祝,可唯独老字营,显得有些格外伤感,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这些老字营秦军,之前与秦军作战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极力地在压制着内心的伤感,此刻战事结束,他们终于可以放下所有防备,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感情了。
许多老字营秦军的脸上此刻都是涕泪横流,他们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可也是人,是活生生的人,那么多兄弟死在自己的身边,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们的心中
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而更让老字营感到伤感的是,那位一直以来陪伴着他们这些老字营秦军的老人,老百将,此刻却是来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步。
有些人就像是日月星辰一般,让你习惯了他的存在,可是人终究还是人,会老会死,此刻的老百将就是这样。
这位老人身上满是伤痕,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出一块没有被血水浸染的地方,就连身上的甲胄也已经连同衣裳和肌肤一起紧紧的黏在一起,脱不下来。
嬴佑坐在老百将身边的地上,陪伴着这位老人走过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时光,这位老人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在等着嬴佑这个少年的到来。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嬴佑,老人竭力挤出一个笑容,艰难开口道:“怎么样?”
“杀完了。”嬴佑知道老人是在问匈奴人的情况,立马转身答道,“匈奴人,都杀干净了,一个都没留,您放心吧。”
少年的身上此刻和老百将是同样光景,同样是受伤极重,可是少年仍旧是保持着一个极为端正的坐姿,以表达对这位老人的敬重。
其余的老字营秦军也都坐在少年的身后,目光注视着那位躺在地上的老人,他们也都和嬴佑一样,坐的极为端正。
“都别端着,别他娘端着。”老百将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此刻朝着嬴佑和他身后的老字营秦军说道,“如今仗打赢了,该笑才对,该他娘的放声大笑啊!”
嬴佑闻言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朝着老百将重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点头,其余的老字营秦军也是跟嬴佑同样的动作,别管内心有多伤感,此刻却全都是在笑着看着这位老人。
蒙恬此刻匆匆赶到了老字营这边,看着每个人都是浑身浴血的老字营,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老百将,看着老百将身边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嬴佑,蒙恬的内心宛若针扎一般刺痛。
“老哥。”蒙恬来到了老百将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这位老人,同时也看了一眼陪在老人身边的嬴佑,脸上为嬴佑和老字营感到骄傲的同时,又有许多愧疚。
这一战,除了老字营之外的所有秦军都是打的极为轻松,可却唯独苦了老字营啊,此刻战事结束,老字营许多人不在了,老百将这位老字营里最初就在的老人
也要不在了。
“叔公。”嬴佑扭头看了一眼蒙恬,保持着先前老百将要他保持的那个笑容,“老百将说了,要笑,打嬴了就该笑啊!”
听着嬴佑的话,老百将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而蒙恬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对着老百将摇头道:“你这个老东西,到死都是这个倔脾气啊!”
老人知道蒙恬话中的意思,对此老人只是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嬴佑,笑着说道:“我这辈子啊,对姓嬴的,是极怨极怨的,但对这小子...”
“老子是真喜欢啊!”
说完这一句之后,老人费力的抬起手,用那只苍老且粗糙的手掌摸在嬴佑的脸上,此刻的老人看着嬴佑,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接着老人又看向了嬴佑身后的其余老字营秦军,他看待这些人的眼神,也都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我叫白仲,是大秦武安君白起的孙子!”一直未曾向老字营众人透露过自己身份的老百将,此刻宣读着自己的身份,脸上写满了骄傲,“我这一生,以戴罪之身从秦军一个小卒干起,自问没什么对不起秦国的,也没什么对不起先人的...”
“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没趁着年轻的时候找个婆姨生个儿子,让我白家绝了后。”
老人说着说着便笑了,随即又看向了嬴佑,看向了嬴佑身后的老字营秦军,释怀般地说道:“不过也没关系了,你们不就是我的孩子吗?老子要什么儿子,老子有你们就够了啊!”
听着老百将的话,每一位老字营秦军都忍不住揉了揉泛红的双眼,嬴佑亦如是,蒙恬在一旁看着老百将,开口问道:“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嗯。”老百将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蒙恬,说着自己最后的嘱托,“尽量把此战老字营死去弟兄的尸身找到,然后都烧了,仍旧是随风去,要让他们看看自己守护的河山啊。”
“至于我嘛,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吧,不用掩埋,到一个叫杜邮的地方,撒了便是,那里埋着我祖父,让他看看,我这个做孙子的...”
“多他娘的出息啊!”
蒙恬在一旁听着,轻轻点头,武安君白起被赐死的地方,就在杜邮,他也葬在杜邮,老百将如今要求,合乎情理,理当如此。
“我为您下葬。”一直在认真听着老百将话语的嬴佑忽然开口,看着老百将朝自己看来,少年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我为您下葬,以儿子的礼节!”
“呵呵。”老百将听着嬴佑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少年那双明亮的眸子,老人笑的很高兴,“我这辈子能遇上你小子...”
“真他娘痛快啊!”
“以后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老百将看着嬴佑,看着老字营的每一个秦军说着,接着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嘴中轻轻呢喃着,“我累了,太累了...”
“得睡会儿。”
话音落下,老人便轻轻闭上了双眼,这一闭,便再也没有醒来。
嬴佑握着老百将逐渐冰冷的手,两行泪水自这位少年的脸上流下,少年看着老人临走前露出的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轻声开口道:“老百将...”
“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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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这次战事中阵亡老字营秦军的尸身,能找到的,他们都找回来了。
活下来的老字营秦军,人数不到八百,伤残者近五百,此刻这些活下来的老字营秦军,没有一个不带着伤的,很多的人都是残缺了身体,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没了一条腿,更有甚者半张脸皮都是被人削掉了。
还能继续留在秦军中服役的老字营秦军,满打满算,不过三百人而已,出营时近万,可到最后回来的,只有不到八百,能继续留在秦军中的,也就只有三百人了。
但是此刻无论是死了的,活着的,伤了的,残了的,要走的,要留的,只要是老字营的秦军,此刻便都在这里了。
无论他们日后如何,无论他们到了哪里,他们还是老字营的兵啊,这个身份会永远留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底。
“呼。”嬴佑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步走向那些被放在板车的老字营秦军尸身,其余的秦军也都迈步跟上,他们开始将兄弟的尸体一个个地搬运下来,小心翼翼
就好像是在对待最金贵的宝贝一样,生怕磕到了,碰到了。
这些死去的老字营秦军的尸身大多不算完整,于是在将他们搬下来之后,嬴佑又带着人开始仔细拼接,尽量让他们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点火。”在拼接好所有兄弟的尸身之后,嬴佑扭头说道,语气无悲无喜,可眼眶中却是有泪水打转,“送兄弟们上路。”
听到嬴佑的话,缺了一只眼睛的许七轻轻点头,点燃了一根火把,然后丢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干柴上,熊熊火焰顿时燃烧起来,只是即便这火再旺盛,也温暖不了嬴佑这些老字营秦军此刻那颗悲戚的心。
“蒋泉,老字营百将,关中人士,三十八岁,走好!”
嬴佑开始念阵亡将士的名字,每念一个人,便有老字营秦军抬起一人的尸身丢到火堆里去,接着随风飘散,这是老字营的习惯,他们活着的时候不是在营中,就是在战场上,如今死了,又怎么能深埋在泥土里,又怎么能待在一个骨灰罐里呢?
他们死了,当随风而散,去到秦国的每一个地方,去看一看秦国的每一寸山河,他们守护的每一寸山河。
“姚进...”当念到姚进的名字的时候,嬴佑的语气忍不住顿了一下,看着这位和他一起光着身子洗过澡的矮小秦军,少年此刻再也忍不住泪水,涕泪横流,“老字营兵卒,关中人士,二十五岁,走好!”
话音落下,许七和王岭拦下两名要搬运姚进尸身的老字营秦军,他们的兄弟,他们自己动手,随着二人将姚进的尸体丢进火堆,二人的脸上也都忍不住落泪。
嬴佑,许七和王岭三人流露的情绪很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感染了老字营的每一位秦军,此刻这帮汉子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悲伤,全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哭,却并未出声,也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跟随老字营一起来到这处营地的秦军全都纷纷低头,有些不忍再看,他们此刻就站在老字营的营门口,没有进去,将这场仪式全权交给了老字营的秦军。
“抬起头!”蒙恬也在营门口没有进去,尽管他是名义上的老字营主将,但此刻还是没有进去,“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听到蒙恬的话,其余秦军全都抬起了头,注视着老字营内的动作,仿若朝圣一般,他们之前大多数人都只是听说过老字营的名号,如今真的见到了,心里格外敬重。
这些老字营秦军,都是很可爱,很值得他们敬重的人啊。
这场焚烧尸身的仪式一直从清晨进行到了正午,他们从战场上找回来的尸身,全都被焚烧成灰,随风而散,至于没有找到的
相信那些弟兄也不会怪他们的吧,就算想怪也没嘴可怪了,谁让他们死了呢?
谁让他们死了呢?!
真要想怪他们的话,那就活过来啊,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都行!
可是任凭谁都知道,人死无法复生,只能把悲伤留给活着的人。
“呼。”在处理完老字营兄弟们的尸体之后,嬴佑长出一口气,下一刻神情变得格外庄严肃穆,转身朝着营门口的蒙恬走去。
当嬴佑走到蒙恬的身边时,蒙恬看着这个少年,忍不住有些为这个晚辈感到心疼,嬴佑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此刻他所承担的东西,太多,也太重了些。
这些东西远远不该是嬴佑所承受的,在老字营里,他是最小的兵,在秦军中,他也是最小的秦军,在咸阳城里,他是身份最尊贵的大秦长孙,可是此刻少年的肩膀上所承担的,却是比谁都重。
这个在秦国无比尊贵的少年,按理说应该是天底下头一等肆意快活之人,可是此刻所有人,无论是蒙恬还是老字营秦军,亦或者是其他的秦军,都忍不住对这个少年有些心疼。
少年不肆意,徒留满地伤。
“叔公。”嬴佑没有去管所有人对他投来的目光,这个少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蒙恬说了一声,然后便迈步走过了蒙恬的身边,朝着蒙恬身后的那处尸身走去。
刚才已经焚烧完了老字营所有人的尸身,其实还漏掉了一个人,漏掉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漏掉了他们的老百将。
此刻老人的尸身就躺在蒙恬身后的板车上,面带笑意,宁静而又安详,嬴佑来到老人的尸身面前,看着老人脸上的笑脸,也跟着笑了,“想必您是不愿意看我哭哭啼啼的样子的,那我装也得装出一副笑脸来...”
“谁让您是我的老百将呢?”
嬴佑一个人对着老百将的尸身呢喃自语,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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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结束之后,所有的秦军都是知晓了嬴佑的身份,他们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些不可置信。
大秦长孙?
这样的身份竟然也会跟他们这些秦军一起拼命?
若光是用嘴说的话,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可如今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嬴佑用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这个大秦长孙,配做秦军,配做老字营的秦军,配做他们的兄弟。
嬴佑抱着老百将的尸身回到营中,将老人的尸身放到为他单独准备的柴堆上,许七和王岭二人此刻站在柴堆两边,嬴佑从王岭手中接过一根火把,点燃了老人尸体下面的柴堆。
老人说了,要回秦国,要在自己的祖父面前显摆一下。
嬴佑也说了,要为老人亲自下葬,以老人儿子的身份为老人下葬。
所以此刻嬴佑便是以一个儿子的身份,亲自为老百将火化,看着身处熊熊烈火中的老百将,嬴佑小声呢喃,“且慢走,且慢走,回回头,回回头,看一看...”
“看一看小子我,看一看弟兄们。”
下一刻嬴佑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接着转过身去,向老字营秦军,向营门口的秦军,向天地宣读着老人的身份,“白仲!老字营老百将,关中人士,武安君白起之孙,走好!”
话音落下,嬴佑不顾刚刚知道老百将身份的秦军那惊讶的眼神,独自转过身去,注视着老百将逐渐消失在那由他亲手点燃的火焰中。
待到火焰熄灭,嬴佑接过一个陶罐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用手将老百将的骨灰捧到里面,“老百将,我带你回家。”
对着手里的骨灰说完了这一句,少年又抬头看向了天空,看向了那些弥漫在空中的灰尘,下一刻少年朗声开口,似是在对所有死去的兄弟说话,“跟我走啊...”
“嬴佑带你们回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处理完兄弟们的身后事后,老字营活下来的人便跟着蒙恬一起回了上郡的军营。
至于原先的老字营,此刻已经没了,看不见,摸不着,但尽管如此,那座老字营,还是在嬴佑的心中,在每一个老字营秦军的心中。
当老字营进入上郡的军营时,蒙恬单独给他们划出了一片地方用来安置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修养就是了。
在这一战中老字营实在是太苦了,此刻蒙恬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补偿这些老字营秦军,老字营人人带伤,不光是身上,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是有着一道让他们痛彻心扉的创伤。
或许他们心里的创伤可以痊愈,但伤疤,却是没办法抹平的,因为他们忘不掉那些兄弟,忘不掉,永远忘不掉,怎么能忘掉?
在上郡休养期间,每一个老字营的秦军都是不怎么爱出去,一个个全都蜗居在蒙恬给他们划出的区域,平时的吃喝都是有人送来,除此之外,他们便懒得见任何人了。
几名给老字营送食物的秦军来到了老字营的营地,如今这差事已经是让在上郡的秦军中抢破了头的,因为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些老字营秦军,看看嬴佑这位年纪很小的大秦长孙。
“今日有肉吃!”一名秦军笑着朝老字营秦军开口道,却是并未引来太大的回应,老字营秦军仅仅是对着他笑了笑便不再多说话了,他们也很难有这个心情说什么。
“呕!”一名老字营秦军在拿到肉的那一刻忽然跪地吐了起来,在他身边的两名老字营秦军连忙上前,一人搀扶,一人拍打着他的后背。
看着老字营秦军的异样,那来送饭的秦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就在这时嬴佑走到了他的身前,朝着他解释道:“没什么,人肉吃多了,见到肉有点恶心。”
听着嬴佑的话,那几名来送饭的秦军眼神中写满了惊骇,吃人肉?老字营是靠吃人肉活下来的?
嬴佑在解释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拿着食物来到了那名跪地呕吐的秦军身边,将一张大饼递给他,“老哥,丢人了啊,之前看你吃的挺乐呵的啊,怎么这时候有正经的肉吃反倒不成了?”
那名呕吐的秦军一把接过嬴佑手中的大饼,坐在地上啃了起来,笑骂道:“有种你小子现在吃一块我看看!”
“我天生不爱吃肉。”嬴佑朝着那名老字营秦军玩笑了一声,周围的老字营秦军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也忍不住浮现出笑容,这是多日以来他们头一次笑。
可嬴佑话虽如此说,但却也是拿过一块肉放进了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朝着老字营的秦军大喊道:“哥哥们,按理说小子我是年纪最小的,没道理和你们说什么,但谁让老百将喜欢我呢,如今老百将不在了,我替他说几句。”
“他娘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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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留在秦军的,他娘的好好干,别丢了老字营的人,没办法继续留下来的,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去,别让天上的兄弟看了替你们着急!”
嬴佑的一番话说完,老字营的秦军脸上的笑容全都愈发深邃,就连行动也跟着快了不少,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对嘛,人总得往前看的,难不成还得天天为那些死了的弟兄哭?你们不嫌恶心,那些天上的弟兄还嫌你们恶心呢!”嬴佑看着老字营秦军继续笑道,接着一拍胸脯喊道,“另外我还有件事要说...”
“别管你们以后打算做什么,总之全都要跟我回趟咸阳城的,因为老子我要娶媳妇儿啊,你们这帮当哥哥的不来,算咋回事?都他娘的必须来,来喝我的喜酒!”
听着嬴佑的话,老字营秦军全都笑着答应,此刻许七忽然上前搂住了嬴佑的肩膀,恢复了往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嬴佑啊,可别忘了之前答应过哥哥的事儿啊。”
“好说,好说!”嬴佑拍打着许七的手掌,接着朝着剩下的老字营秦军讲道,“有跟许哥想法一样,想要找媳妇儿的,包在我身上...”
“我家里多的是待嫁的女子,只要你们有本事,尽管拿走!”
“噗!”一名老字营秦军听着嬴佑的话忍不住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菜汤吐了出来,笑着朝嬴佑骂道,“姥姥,你小子是打算让我们娶公主啊?”
“嘿嘿。”嬴佑摸着脑袋笑了笑,接着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别的女人,我也不认识几个嘛!”
听到嬴佑的话,原本还有些感兴趣的老字营秦军顿时骂声一片,他们听嬴佑刚才的意思,还以为这小子认识多少合适的姑娘呢,合着就这啊?
让他们娶大秦的公主?这不是扯淡呢嘛?且不说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他们这些粗人,就是嬴佑能不能做得了主都还是两说呢!
这小子不是长孙吗,那和这小子同辈的公主也大不到哪里去,总不能让他们娶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回去吧?
至于年纪大点的公主,那按辈分都是嬴佑这小子的姑姑,这小子能做主那就有鬼了!
“唉。”刚才还在嬴佑身边一副期待模样的许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嬴佑,眼神中写满了哀怨,“小子,我被你骗的好惨,好惨啊!”
“许哥,我真的是认真的啊。”嬴佑朝着许七眨巴了一下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咱这条件,只要有心,娶个公主算什么,我不介意你当我姑父的!”
“去你娘的!”许七朝着嬴佑笑骂一声,接着故作一副悲愤姿态,指着嬴佑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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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来找媳妇儿就难,这下更难了。”许七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那被眼罩包裹的眼眶,他没了一只眼,忽然许七又看向了嬴佑,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你这小子都能找到媳妇儿,没天理,没天理啊!”
“许七,别做梦了,你小子就是个打光棍的命,就是王大个子这种木头找到媳妇儿了你也找不到!”
“哎,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姑娘家家看不上许七,难不成老婆婆,老太太还能瞧不上?许七啊,要不你考虑考虑,找个老婆子娶了吧,怎么着也是个女的不是?”
随着嬴佑的一番调节气氛,老字营秦军的情绪又开始活跃了起来,此刻纷纷对着许七开始调侃了起来,许七被调侃的受不了了,干脆有用那副破锣嗓子哼唱起了歌,“哎嘿!大爷我叫许七哟,漂亮的娘子...”
“都给大爷我看过来!虽说大爷我缺了一只眼,可好歹是个好汉子,小娘子,看过来,看上大爷吱一声,大爷我把你娶进门哟!”
听着许七那难听至极的歌声,所有老字营秦军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嬴佑看着这一幕也笑了起来,其余的老字营秦军也都看着这个少年笑了起来。
他们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听了嬴佑这个小弟弟的话,而之前能这样做的人,是那位叫白仲的老人,昔日领导他们老字营的,是老百将这一老,如今却是成了嬴佑这一小。
老百将走了,可他们还活着,嬴佑还活着,那他们老字营就不会散。
嬴佑抬头看向天空,似是看到了那位满脸皱纹的老人,微笑着说道:“老百将...”
“小子我还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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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内,李斯一路飞奔,一边跑一边在咸阳宫内大声呼喊,全然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此刻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腿脚跑的飞快,只为了将这个好消息立马分享给嬴政这位皇帝陛下,“陛下!大捷!大捷啊!”
刚刚走出寝宫的嬴政在听到李斯的话语时眼神顿时一亮,竟是想着也学着李斯的样子一样飞奔下去,左右见状赶紧上来拦住,“陛下,小心台阶啊。”
“给朕滚开!”嬴政见有人阻拦,当即踹了那人一脚,接着也飞快地下了台阶,恰好此时李斯也来到了台阶下面,嬴政一把抓住他的手,神情无比激动,“大捷?”
“大捷!大捷!”李斯一连回复了嬴政两声,接着将那封蒙恬由前线送往咸阳的战报递到了嬴政的手上,“蒙恬送来的,今日到了咸阳,匈奴主力尽没,他们全死了!”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将那封战报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好!蒙恬干得好!自今日起,自此刻起,我大秦的边疆,从此将看不到匈奴人了!”
“嬴佑怎么样?朕的孙子怎么样?”嬴政在看完前线大捷的捷报之后,便问出了这个此刻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是皇帝,先国后家,此刻在国事上,他身为秦国的皇帝已然做到了最好,如今到了家事,他的内心竟是有些忐忑,嬴政这位皇帝陛下,此刻竟是很害怕,害怕从李斯嘴里听到不好的消息。
“这是蒙恬以私人名义送来的,臣没敢打开看。”李斯将另一道帛书交给了嬴政,他之所以不看,因为这是蒙恬单独上书给嬴政的,即便是李斯身为丞相,也不能打开。
还有就是,嬴佑也是他的外孙啊,李斯无比喜欢这个外孙,连嬴政此刻在面对嬴佑的安危时都是显得如此失态,他这个做外公的,如今又何尝不是害怕的要死?
于是嬴政这位皇祖和李斯这位外公,一起打开了那道蒙恬送来的帛书,两位老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上面的内容,越看,脸上的笑容便越多。
等到看完之后,嬴政紧紧地攥住了那道帛书,手掌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然后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接着忍不住一阵狂笑,“呵呵呵...哈哈哈!”
嬴政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激动过,哪怕是攻灭六国,加冕为皇帝的时候也没有,可是今日,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人面前表现出了这一面。
因为他的孙子!
嬴佑不光是没死,更是为他大秦立了不世之功,那个匈奴人的头曼大单于的脑袋,便是由他嬴政的孙子亲手砍下来的!
此等军功,秦君之中,谁人有过?
就连他嬴政自己也没有啊!
“我大秦的历代先祖们,睁开眼睛看一看吧!”嬴政此刻高举着那道书写着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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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的孙子!是我嬴氏的子孙!”
在向天上的大秦先祖宣告完了这个消息之后,嬴政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朝着一旁早已乐开花的李斯喊道:“让那小子回咸阳,让朕的孙子回咸阳...”
“朕要重重地封赏他!”
与此同时,在上郡的军营之中,正同蒙恬一起在营中行走的嬴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看的蒙恬有些疑惑。
“病了?”蒙恬看着嬴佑问道,眉头微微皱起,今日他为嬴佑特意安排了一场大事,若是嬴佑生病了,那倒是有些麻烦了。
“没有。”嬴佑笑着朝蒙恬摆了摆手,接着扭头看了一眼咸阳城的方向,“想来是皇祖收到了消息,在跟人念叨我吧。”
听着嬴佑的话,蒙恬忍不住一阵失笑,轻轻拍打了一下嬴佑的肩膀,“再过几日,就可以回家了。”
“嗯。”嬴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蒙恬继续走着,等二人来到一处阅兵台时,嬴佑忍不住侧头朝蒙恬一笑,“上一次去检阅咸阳城的中尉军,就是叔公陪我,这一次...”
“仍旧是您啊。”
蒙恬听到嬴佑的话,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欣慰地拍打着嬴佑的肩膀,“上一次你还需要我站在台上,底下的秦军才肯认真听你讲话,可是这一次你已然不用了,因为这是你小子凭着本事杀出来的!”
“去吧,去让我大秦的将士们看看你这位大秦长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你嬴佑是何等样的少年郎!”
“嗯。”嬴佑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迈步朝着前方的阅兵台走去,而蒙恬却是没有跟上,因为今日的这一场阅兵,独属于嬴佑,独属于这位大秦长孙,独属于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此刻嬴佑的身上仍旧穿着那一身已然被砍的破烂的老旧甲胄,上面的血污此刻已然化成了黑色,但少年却始终穿着,因为这是老百将,是那位名为白仲的老人留给他的。
今日蒙恬要让他来检阅上郡的所有秦军,嬴佑总是觉得,穿戴着这身甲胄,便是要胜过一切锦衣华服,因为这是他嬴佑功勋的证明,是属于他自己的骄傲,也是那位老人和老字营兄弟们的骄傲!
当嬴佑来到阅兵台上的时候,不用他讲话,台下所有秦军的目光便已经凝聚在了这个身着那一身老旧甲胄的少年身上,几个月前,少年刚刚进入军营,那时候的他,便只是个少年而已。
如今少年还是那个少年,但此刻的嬴佑,却是已经需要所有秦军去仰视了,因为这个少年不光是大秦的长孙,还是此战军功最盛者,他配得上秦军的信服吗?当然配得上!
若是连此刻的嬴佑都配不上这些秦军那尊敬的目光,那还有谁能配得上呢?
在来到点将台之后,嬴佑缓缓站定,目光扫过下面的每一位秦军,其中有老字营的所有兄弟,也有上郡的秦军,还有其余各营的秦军,此刻这些人全都在看着自己。
嬴佑对着这些秦军露出了一个笑容,下一刻少年抽出了腰间的秦剑,并未有过多言语,只是朗声朝这些秦军说了一个字,“风!”
随着嬴佑的这一声落下,下面的秦军顿时变得疯狂起来,所有人都在真心实意地附和着这个少年,秦军那震耳欲聋,宛若山呼海啸一般的吼声响彻在天地之间。
“风!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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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所有的秦军身体里的血仿佛是在燃烧一般,他们近乎疯狂地簇拥着点将台上的那位少年,可当少年缓缓抬起手的时候,所有的秦军又是立马止住了呼喊,开始认真聆听少年的话。
如今的嬴佑,在秦军的眼中,不再是那个刚刚入营的新兵蛋子,甚至连嬴佑大秦长孙的身份在他们眼中也不是那么重要,在秦军眼中,嬴佑是他们秦军的骄傲
独属于他们秦军的骄傲!
“诸君!”在呼喊声停下之后,嬴佑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秦军,朗声喝道,“我名嬴佑,咸阳人士,乃军中老字营一小卒,是那大秦长孙!”
随着嬴佑用极为嘹亮的声音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下一刻秦军之中就不约而同地再次爆发出了呐喊声,“万岁!万岁!万岁!”
听着高呼万岁的秦军,嬴佑的脸上露出笑容,万岁这个词本不该用在他的身上,但此刻秦军却是主动用在了他的身上,少年看着台下这些可爱的秦军,内心格外的感到自豪与骄傲。
他嬴佑
终是靠自己杀出了一片天地!
嬴佑看着台下的秦军,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着说道:“今日由我来检阅诸位,诸位可愿意?”
“愿意!”秦军再次用那疯狂的声音回应了嬴佑,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重重地拍打起了身上的甲胄,看着少年的动作,秦军愣住了,没人知道嬴佑的意思,他们只是看,看着这个令他们信服的少年。
“此甲原先的主人,乃我秦军老字营的一位百将,老字营里管他叫老百将!”嬴佑指着自己身上的甲胄朝台下的秦军说道,老字营的秦军闻言顿时激动起来,而嬴佑此刻又是朗声喊道,“他是位老人,姓白!名仲!”
“他叫白仲!是武安君白起的孙子!今日我嬴佑要你们记住,要你们每一个人都是记住,记住白仲这个名字,记住老字营的老百将,他是我大秦当之无愧的英雄!”
话音落下,所有老字营的秦军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他们看着台上的嬴佑,看着这个他们所有人的小弟弟,忍不住想起了那位那人,也忍不住为嬴佑感到骄傲。
因为嬴佑,是他们老字营的兵啊!
其余的秦军闻言心中也都一阵惊骇,为了名为白仲的老人,为了那个大秦武安君白起,也为了嬴佑这位大秦长孙,当众为白家证明。
昔年武安君白起被杀,这个名字曾经一度成为了秦军之中的禁忌,即便是现在,也很少会有人主动提起,而嬴氏中人,便更是如此了。
可是今日嬴佑这位大秦长孙却是直接清楚明白地告诉了众人,白家人,是大秦的英雄,不光是那位武安君白起是,那位名叫白仲的老人,仍旧是!
“武安君白起一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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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嬴佑,以嬴氏子弟身份,以大秦长孙身份,为白家,为武安君白起,为老百将白仲,祭一杯道歉的酒!”
话音落下,少年手中的那碗酒洒在了阅兵台上,下面的秦军表情全都变得无比庄严,看着那位少年的目光也跟着变了。
若是说先前秦军看向少年的目光是敬仰与骄傲的话,那此刻,他们便是如同朝圣一般地在看着那个少年了。
仅仅是以嬴氏子弟的身份祭一杯酒,这貌似很容易,可就是这么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却是从未有人做过,今日嬴佑做了,便当得起秦军如此!
这位大秦长孙替自己的先祖认了错,也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每一位秦军,他嬴佑不愧为一名秦军。
“呼。”在祭完这一杯酒之后,嬴佑抬头看向天空,长出一口气,接着便又走向了桌案前,再次端起了一碗酒,“这一杯酒,仍旧是要祭奠!”
“自我大秦荡灭六国,一统天下以来,北方边疆之上便屡屡遭匈奴劫掠,百姓苦,将士死,而如今...”
“我大秦的边疆,将再也看不到一个匈奴人的骑兵来劫掠了!”
说完,嬴佑缓步向前走了两步,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便低头去看下面的秦军,“人都说我嬴佑杀了匈奴人的头曼单于,乃此战战功之最者,可今日我嬴佑说,此战最大的功臣...”
“在那些战死的英灵!”
“这一杯酒,我要祭给老百将白仲,祭给老字营的另一位百将蒋泉,祭给我嬴佑的兄弟姚进,祭给老字营每一位战死的将士,祭给我秦军中每一位与匈奴作战战死的将士英灵!”
“若无他们,我大秦的边疆永无太平,我嬴佑今日也不会站在这里,这一杯酒,祭他们,也敬他们!”
话音落下,嬴佑再次将手中的那碗酒洒在了点将台上,下面的秦军全都神情肃穆,看着台上的嬴佑,心中哀悼着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他们彻底歼灭了匈奴人,让大秦的北方边疆无患,可是又死了多少兄弟在里面?其中酸楚,唯有他们这些秦军自己知道,嬴佑也是秦军,他自然也知道
这一杯酒,当时要敬给那些死去兄弟的英灵!
嬴佑将手中的空酒碗放回了桌案上,端起了桌案上的最后一碗酒,转头看向了阅兵台下方的秦军。
与此同时,下面的秦军每个人手中也都被分发了一碗酒,嬴佑看着下面的秦军,面带笑意,缓缓开口道:
“昔日我曾到咸阳城的中尉军中检阅,我曾告诉过他们,他们为我大秦荡灭六国,是我大秦的英雄!今日我也要告诉你们,你们同样是我大秦的英雄!”
“正是因为有诸位将士,我大秦才有如今之疆土,我大秦的边疆才会没有匈奴的祸患,所以这一杯酒,我要敬给诸位,也敬给自己,诸君可愿意与我嬴佑同饮这一杯酒?!”
“愿意!愿意!愿意!”
听着秦军的呼喊声,嬴佑端起酒一饮而尽,其余的秦军也都跟着一起,整个上郡的军营之中顿时豪气冲天,他们是秦军,是战无不胜的秦军,当有如此气势!
嬴佑在喝完碗中酒后并未再把碗放回去,而是干脆直接摔在了地上,其余的秦军也都一样,阅兵台上的少年此刻心中豪气顿生,大声朝着下面的秦军喊道:
“我嬴佑不光是大秦的长孙,还是一名秦军!今天是,以后还是,永远都会是!嬴佑...”
“愿与诸君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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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秦军之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于是下一刻在嬴佑两边的所有秦军便都跟着齐声喊道,“万岁!万岁!万岁!”
在众人的欢呼与簇拥下,嬴佑笑着走出了人群,来到了蒙恬的身边,后者看着嬴佑,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对着剩下的秦军大手一挥道:“今日酒肉管够,畅饮一番!”
“彩!”
听到蒙恬的话,所有秦军齐齐附和道,整个大营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欢快无比的气氛,仗打完了,他们可以好好庆祝了!
嬴佑和蒙恬并肩走在路上,嬴佑侧头看了一眼蒙恬,想要退后一个身位,却是被蒙恬一把拉住,“小子,今日的你,有资格与我并肩!”
见蒙恬这么说,嬴佑笑了笑,也不再推辞,二人并肩走在上郡的军营之中,嬴佑扭头看了一眼咸阳城的方向,忽然笑出了声。
“上一次从中尉军的军营中出来以后,我与叔公也是这般样子。”嬴佑笑着回忆起了之前和蒙恬一起检阅中尉军的时候,接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叔公走了以后,我遇到了我的王姑娘啊!”
蒙恬听着嬴佑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关于嬴佑和王瑶之间的事情,嬴佑在来到军营的第一天便跟他讲过了,很好,很好啊。
少男少女之间的情愫,他蒙恬也有过,如今在嬴佑这个晚辈的身上又见到了,这种感觉让蒙恬觉得挺好的,有些人待在年轻人的身边会觉得自己老了,可蒙恬不一样
有嬴佑这个年轻人陪在他的身边,他才觉得自己还没老,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蒙恬也觉得自己年轻了几分。
二人来到一处营帐旁边坐下,蒙恬和嬴佑各自端着一碗酒,拿着一块肉,酒碗相碰,蒙恬笑着朝嬴佑问道:“和那姑娘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嬴佑笑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听到蒙恬问起他和王瑶的婚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回去就办,立马就办!”
“嘿嘿。”在提起王瑶的时候,嬴佑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看起来有些傻,“让她担心了这么久,不该再让她等了啊,不该的。”
闻言蒙恬也跟着笑了起来,又朝着嬴佑问道:“想家了吗?”
“嗯。”嬴佑坦率的点了点头,在蒙恬面前,他将自己的心思毫不隐瞒地说了出来,“当然想啊,怎么能不想呢?”
“我皇祖还在等着我回去庆功呢,我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我的王姑娘,她也在等着我去娶她啊!”
嬴佑说着双手抱头,直接躺在了地上,此刻日暮西山,一点残阳落下,看着天空中的那抹夕阳,少年已有几分醉意,嘴里轻轻唱着:“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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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啊,孙儿我要回了,与你共饮庆功酒啊。”
“爹娘啊,儿子我要回了,与你二位道生好啊。”
“姑娘啊,小生我要回了,与你结成连理枝啊。”
少年此刻心中满满都是归乡之情,同每一位久在军营的秦军一样,少年此刻想家了,很想很想。
蒙恬看着身边的嬴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话也忍不住多了起来,“以后是什么打算?这次回去之后,陛下肯定是会封赏你的,如今军中认你,咸阳城里却不一定,是打算留在咸阳城里熟悉政务?”
听着蒙恬的话,嬴佑摇了摇头,开口朝蒙恬笑道:“之前我外公给我讲过帝王之术,他说君王应该做的是会用人,要是什么都事必躬亲,那不是会把自己给累死吗?”
“政务什么的,我现在不懂,但以后会懂的,用不着自己做。”嬴佑笑着说道,随即扭头看向了那群正在喝酒吃肉的秦军,“要是让我选的话,我还是想留在军中啊,这里的人...”
“好得很呐!”
“呵呵,你这小子,放着好好的长孙不做,还是真打算当个秦军了?”蒙恬听着嬴佑的话忍不住笑骂了一声,接着便摇摇头,朝嬴佑说道:“小子,这军中你纵然再喜欢,也不是你这种人一直待的地方。”
“想想陛下,想想你的父亲母亲,再想想你的那位王姑娘,他们都在等着你呢,你若是一直待在军中,他们怎么办?总不可能把他们也带到军中吧。”
蒙恬说着便伸手摸了摸嬴佑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小子若是我蒙家的子弟,那我是一定会留你在军中的,可你不是啊,你姓嬴,嬴政的嬴。”
“陛下要你做大秦的皇帝,那你就不能一直在这军中,听叔公的,留在咸阳城吧,叔公还没老,还能替秦国效力,用不着你来做。”
“小子,要做大秦的好皇帝,不要做大秦军中的好汉子,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叔公说得是。”嬴佑笑着点头,接着便露出些孩子心性,朝蒙恬玩笑着,“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了,怎么着也是不可能一直在军中的啊,不然我皇祖和我父亲母亲就是再喜欢我,那也会忍不住抽我的。”
“哈哈哈。”蒙恬听到嬴佑的话忍不住一阵大笑,笑着拍了一下这个滑头小子的脑袋,“回了咸阳城,好好干,别给咱们秦军丢人!”
嬴佑闻言从地上坐直了身子,看向蒙恬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少年此刻的语气格外认真,“不会的,我嬴佑到哪里也是秦军的兵,是老字营的兵,那些战死的弟兄在天上看着我呢...”
“怎么能给他们丢人呢?不能的!”
见到嬴佑的样子,蒙恬笑的很开心,忍不住感慨道:“秦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继承,幸也,幸也。”
而就在蒙恬感慨的时候,嬴佑却是在一边已经睡着了,少年喝了不少酒,也很累,很累很累,所以竟是直接在地上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嬴佑,蒙恬笑了笑,想要把嬴佑抱回帐篷里,却是听到睡梦中的少年呢喃着,“回家...”
“回家了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日的咸阳城显得格外有些特殊,因为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今日破天荒地走出了那座咸阳宫,来到了咸阳城的城门外面。
而在嬴政的身后,站满了来自咸阳城内的文武百官,甚至就连咸阳城内的嬴氏子弟,此刻也全都来了。
似是这般宏大的场面,嬴政已经很多年没有摆出来过了,所以此刻有些官员的心里开始猜测,猜测嬴政摆出这个场面是因为什么。
他们也仅仅是敢自己在心里猜一猜了,至于直接去问嬴政?他们是不敢的。
上一次摆出这般场面,是为了迎接王翦灭楚之后的班师回朝,这一次莫不是也是同样的理由?
蒙恬率军在上郡歼灭匈奴主力的消息此刻已经在咸阳城内传遍了,为了蒙恬摆出这个场面,倒是合理,可是蒙恬又不是第一次为大秦立下大功,之前也没见嬴政这样过啊?
“扶苏,带你家媳妇儿过来,站到朕的身边来。”就在众人不断在心里猜测的时候,嬴政忽然扭头朝着扶苏缓缓开口,接着又看向了另外几人说道,“李斯,蒙毅,你们两个也过来。”
话音落下,已经是大秦太子的扶苏立马带着自己的夫人李玥来到了嬴政的身边,而李斯和蒙毅也跟在了二人的身后,看的其余人一阵疑惑。
若只是叫了李斯和蒙毅倒是好说,这两位本来就是嬴政的爱臣,就算叫了扶苏这位大秦太子上去,他们也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叫上李玥这位妇道人家呢?
念及至此,一个名字猛然在他们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嬴佑!
想到这位大秦长孙,再一看嬴政的身边人,所有人都是了然了,此刻在嬴政身边站着的,可不就是与嬴佑有着莫大关系的长辈嘛,就连蒙毅这位外人,嬴佑见了也是要叫一声叔公的。
就在嬴政身后的众人打定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而来,看着从上面走下来的众人,他们更加确信了,确信今日的这个场面,就是为了嬴佑这位大秦长孙摆出来的!
因为从马车上下来的,是王翦和王贲这对父子,以及那位嬴佑的未婚妻,王瑶。
“王家二位将军,丫头,到朕的身边来。”嬴政见到从马车上走下的三人便露出了一个笑容,王瑶伤势痊愈之后便回了王家坞,王翦和王贲也跟着回去了,所以嬴政特地派马车去接三人。
三人此刻依言站到了嬴政的身边,嬴政看着王瑶笑了笑,开口说道:“丫头,那小子要回来了。”
听着嬴政对自己说的话,王瑶笑靥如花,关于嬴佑的情况,嬴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了她这个未来孙媳妇,她知道嬴佑还活着,不光活着,还是立了很大的战功
不愧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啊。
随着王家三人到场,嬴政此刻也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众人,看着他们缓缓开口道:“今日朕摆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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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已经猜测出了答案,可当真的从嬴政嘴里听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忍不住闪过一抹惊讶,嬴政对于嬴佑的宠爱,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
甚至是不惜为了嬴佑摆出如此宏大的场面?
有人觉得嬴政单独为了嬴佑摆出如此大的场面,刚想说些什么,却是听到嬴政直接开口道:“你们或许会说朕太溺爱嬴佑这个孙子了,可是朕现在要告诉你们,朕的孙子,配得上你们如此!”
话音落下,嬴政将那封写着嬴佑所建立的战功的帛书一把丢给身后的众人,脸上满是骄傲神色,“这是朕的孙子在此战为我大秦所建下的功勋,你们自己看去吧!”
众人见状接过那封帛书开始传阅,看完的人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因为嬴佑所建立的战功,实在是太大了啊!
且不去说嬴佑靠杀那些普通的匈奴骑兵得来的战功,光是擒获了乌勒这位匈奴王子,为秦军掌握了匈奴人的详细情况,这便是泼天功劳了。
更别说后面嬴佑还砍下了匈奴一名大将的人头,甚至连匈奴人的那位大单于,都是嬴佑亲手杀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这位大秦长孙竟然是疯狂到用自己的性命来吸引匈奴人的追杀,一直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同匈奴人作战了长达半个多月,其中艰险,即便是没上过战场的人,都是可以想象得到。
嬴佑可是大秦的长孙啊,荣华富贵什么都不缺,竟然会为了歼灭匈奴人做到这个地步?
此刻无论是谁,在看完这封帛书之后,都对今日的安排再也挑不出毛病来了,谁要是敢说嬴佑不配,那让他们自己试试去?
等众人全都看完了那道帛书之后,嬴政才是对着身后的众人缓缓开口道:“朕的孙子怎么样?”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竭力思索着对于嬴佑的夸赞之词,而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声音,“长孙万年!”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说话的那人,正是那日与嬴佑一起挨过廷杖的张苍,听说最近很少受宠,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只是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一点啊,长孙万年?这种词是能用在嬴佑这个长孙身上的吗?
“嗯。”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嬴政竟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下一刻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是齐齐附和道:
“长孙万年!”
只不过这一次嬴政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了,张苍能率先说出这一句来,足以说明他是真心的,至于其他人?真以为嬴政看不穿他们那点小心思?一群应声虫罢了!
对于张苍,嬴政在嬴佑从军之后有颇多关注,很是满意,而且他发现张苍对于嬴佑可谓是忠心耿耿,自己这位孙子的驭人之术,倒是不错。
就在这时,今日真正的主角终于是出现在了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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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看着咸阳城外的那一幕盛大场面,忍不住笑了,朝着一旁的蒙恬开口说道:“叔公,您说这是为了谁摆出来的?”
“呵呵,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蒙恬闻言朝着嬴佑笑骂了一声,如今在众人眼前,在嬴政这位皇祖的眼皮子底下,蒙恬也是很给嬴佑这位长孙面子,没直接上手。
蒙恬当然知道这场面是为了嬴佑摆出来的,他就不信这小子不知道,此刻嬴佑颇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不过看着如今有些孩子心性的嬴佑,蒙恬倒是笑得开心。
少年郎理当如此啊!
“哈哈哈。”嬴佑仰天笑了一声,接着又冲着身后的许七笑道,“许哥,吆喝一嗓子,让咸阳城听听你那‘动人’的歌声。”
“你别坑我!”许七拒绝的很是干脆,如今这是什么场面,乖乖,看样子是咸阳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好像连皇帝陛下都来了,这他要是敢吆喝,出了事谁担着?
许七这般想着,忽然看了一眼身前的嬴佑,貌似这小子还真能担着啊,原本许七只能靠想象来想一下嬴佑这位长孙的排场,如今看到眼前一幕,他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差了啊,这排场这比他想的大多了啊!
到底许七也是没敢按嬴佑的要求吆喝一嗓子出去,这么多人呢,这位老字营里最为乐观开朗的汉子,此刻破天荒的腼腆害羞了起来。
“哎嘿!”见许七迟迟不敢吆喝,嬴佑干脆是自己来了,这位少年此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引吭高歌起来,一副肆意风流的样子,“回来了哟!回家了哟!”
嬴佑的这一嗓子落在咸阳城外所有人的耳中,嬴政听到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身边的王瑶开口笑道:“这个混小子,以后得是你管着他了!”
“他这样挺好。”王瑶笑着回了一句嬴佑,接着便看着远处的那道熟悉声音,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起来,“我喜欢!”
王瑶的这一句话说完,嬴政放声大笑,而他身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至于身后的文武百官,此刻已经完全傻眼了。
嬴佑这也太肆意了些啊,有些放肆,有些放肆了啊。
不过这话他们也就是敢在心里想想,现在这个时候在嬴政面前说嬴佑的不是,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呼。”在吆喝完一嗓子之后,嬴佑长出一口浊气,用手摸索着自己一直抱在怀里的骨灰罐,里面装着那位名为白仲的老人的骨灰,“老百将,回家了啊。之前和您说过如今的咸阳城,如今看到了,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嬴佑对着怀中的骨灰呢喃自语,接着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又是对着那座雄伟的咸阳城大声喊道:
“咸阳城!小爷我回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少年的喊声回荡在天地之间,这是独属于嬴佑这位少年的肆意,此刻咸阳城外站着的人中,神态各异。
嬴政看着远处那个策马而立的少年,脸上满是笑容,他的孙子就当是如此模样啊,他身边从来不缺阿谀奉承的马屁精,也不缺进退有度的聪明人,可除了嬴佑以外
又有谁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就只是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呢?而如今嬴佑这个孩子,为他秦国立下大功,只是肆意了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在嬴政身边的人,同样也都是嬴政的长辈,此刻他们的心态和嬴政一样,没觉得嬴佑有什么放肆的地方,少年郎理当如此,应当如此。
至于其他的人的想法,重要吗?根本不重要。
嬴佑在喊完这一声之后,将怀抱中的骨灰罐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包裹里,然后便策马上前,蒙恬看着这个少年的背影,竟是刻意等了片刻,落后了嬴佑一个身位。
今日是独属于嬴佑这个少年郎的,没人能抢了这位少年的风头。
看着朝城门缓缓而来的嬴佑,嬴政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地笑容,下一刻竟是忽然转头朝着身后的百官和一众嬴氏子弟开口道:“迎长孙!”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愣了片刻,而下一刻后方的人群之中,又是张苍作揖便拜,口中还是喊道:“恭迎长孙!”
见张苍这个嬴佑的铁杆死忠率先带头了,其余人也赶紧纷纷跟上,嬴政的命令谁敢拒绝?
于是咸阳城的城门外,此刻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除了在嬴政身边站立的人之外,其余所有人,无论文武百官,无论宗室子弟,齐齐作揖对着那位白马上的少年便拜,“恭迎长孙!”
嬴佑见到嬴政给自己摆出了这幅场面,忍不住笑了,内心忍不住生出一阵暖流,能让嬴政如此做的人,如今的天地之间,便唯有他嬴佑一人了啊。
嬴政这位皇祖,当真是很爱自己了,极爱极爱。
不过嬴佑到底只是肆意,而非跋扈,见众人齐齐拜倒了一片,少年也直接从王瑶送给他的大白上下来,快步来到了嬴政身前。
看着自己的皇祖,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看着自己的王姑娘,看着那一张张写满了笑容的脸庞,嬴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孙儿见过皇祖!”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小子见过外公,见过王翦老将军,见过王贲将军,见过蒙毅叔公!”
嬴佑朝着自己的长辈们一一问了好,随后便看向了王瑶这位自己心爱的姑娘,朝着她缓缓开口说道:“小生...”
“见过王姑娘!”
王瑶看着归来的嬴佑,笑靥如花,脸上的那抹潮红是怎么都藏不住的,而嬴佑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也跟着笑了,一对少男少女,相看无言,也无需多言。
众人看着这一幕也都是露出了笑容,嬴政看着从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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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闻言笑了笑,接着一指嬴政身后还在弯腰行礼的众人,开着玩笑说道:“皇祖,是不是让后面的那几位先起来啊,孙儿还年轻,别再把我给拜折了寿。”
“混小子!”嬴政朝着嬴佑笑骂了一声,用手敲了嬴佑一个板栗,接着便扭头看向了还在弯腰行礼的众人,“朕的孙子令尔等起身,起身!”
随着嬴政的命令下达,身后的众人此刻也纷纷站直了身子,看向已经来到了他们眼前的那个少年,众人看着嬴佑,心思各异。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敬重
种种情绪皆有。
可是谁也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在今日之后,咸阳城内,乃至于整个秦国内,将再无可能有人可以撼动嬴佑的地位,绝无可能的!
因为嬴佑此刻不光是大秦的长孙,是嬴政最喜欢的孙子,还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功臣,是真真正正有着拼死搏杀出的功勋的,这是谁都必须承认的事实。
即便众人当中有人再嫉妒嬴佑,此刻也无法否认嬴佑的功勋,这位少年在这个年纪所做之事,超过了秦国很多先祖,甚至就连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所做之事也没有少年来的让人敬畏臣服。
秦国历代先祖筚路蓝缕才有了如今的大秦基业,这其中当然不乏英明雄武之辈,可若是仔细想想的话,有人在嬴佑这个年纪做出过什么大事吗?好像还真的没有啊。
秦国历代嬴氏子弟中,似嬴佑这般的少年郎,只此一人而已啊。
就在这时,蒙恬和身后的那队秦军也都下马,蒙恬这位军中第一人此刻朝着嬴政行礼笑道:“臣恭贺陛下!”
“呵呵。”听着蒙恬的恭贺,嬴政笑的很开心,他当然知道蒙恬在恭贺自己什么,当然是在恭贺自己有嬴佑这么个孙子啊。
此次对匈奴的作战,虽然是蒙恬全盘指挥,但此战首功,当归嬴佑,嬴政这位皇帝陛下此刻看着自己的这位孙子,笑着说道:“当初朕曾经对你说过,要在这咸阳城等着你回来...”
“与你共饮庆功酒!”
听到嬴政的话,嬴佑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扭头给嬴政介绍起了身后的许七和王岭还有一众老字营人等,“皇祖,这位是许七,这位是王岭,他们二位都是孙儿在老字营的兄弟,都是救过孙儿的命。”
“剩下的也都是孙儿所在的老字营活下来的兄弟,他们都跟着孙儿回来了,他们都是我大秦的英雄,皇祖若要饮庆功酒,当是要与他们同饮!”
嬴政听到嬴佑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走过嬴佑,来到了老字营众人的身前,看着这些大秦的勇士,嬴政神情庄严肃穆,竟是主动朝着这些秦军作揖拜谢,“朕是皇帝,本不该拜诸位,但今日,朕要为朕的孙子,为秦国...”
“谢过诸君!”
虽然嬴佑主动拜谢老字营秦军,那身后的其余人等自然也都要跟着拜谢,于是此刻场上除了嬴佑和一众老字营秦军外,竟是再次齐齐拜倒了一片。
这一次,就连嬴政这位皇帝陛下都包含在内,之前为嬴佑行礼,那是因为这位少年是大秦的长孙,是为秦国立下泼天战功的大秦长孙,而如今这一拜
是为了跟嬴佑一样,为了秦国拼死作战的大秦将士,嬴佑为秦国流过血,这些将士也都为秦国流过血,他们当得起这一拜吗?当然当得起!
老字营秦军看着眼前的一幕,这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汉子竟都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能被嬴政这位皇帝陛下拜谢,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为大秦效死力便是!
此刻嬴佑也来到了老字营众人的身前,面对嬴政的拜谢,嬴佑和老字营众人坦然受之,他的皇祖不是一位虚伪造作的人,此刻他既然拜谢了,那便是真的在拜谢,他们自然要受!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嬴佑这位少年带头高喊道,而下一刻在少年的身后,一众老字营秦军便也是齐声喊道: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嬴佑和秦军的呼喊声中,嬴政缓缓站起了身,看着眼前的嬴佑,看着自己的孙子,这位皇帝陛下的眼神竟是有些泪水在打转。
嬴政绝非是一个矫情的人,更是从来没有轻易在他人眼前流过泪,可是此刻这位皇帝陛下却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曾几何时,嬴政看着自己的一众子孙,心中满是愁思,因为他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大秦江山的人。
直到嬴佑的出现,从嬴政第一次见到嬴佑,他便对这个孙子生出了好感,往后越来越多,而嬴佑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自己要嬴佑去撑起大秦的天,他便真的去做了,为此不惜去往上郡同匈奴搏命,如今嬴佑安然回来了,那么自己便可以放心地让他接手大秦的事务了,因为嬴佑已然有了这个资格。
这是他用命拼出来的资格,嬴佑方才一句话都没有去提在军中的事情,一句话也没有去提作战的凶险,可嬴政又岂会不懂?
嬴佑为什么不说?是觉得自己不苦吗?不是的,他只是担心嬴政因为这个伤心啊。
可即便嬴佑不说,嬴政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孙子受的苦难呢?看着这个只把苦楚埋藏在心底,把阳光留给家人的孙子,嬴政的内心一阵暖意升腾。
这位孙子所受的辛苦,他这个做皇祖的是知道的,此刻嬴政看着这个懂事的少年,心中不光是有对大秦后继有人的欣慰,也有一位祖父对孙子的感情啊。
不知从何时开始,嬴政觉得自己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山,他貌似只是为了秦国而生的,每日忙碌在堆积如山的政务当中,日夜操持着秦国这个庞大的帝国,至于亲情
这对于嬴政来说其实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因为他是秦国的皇帝陛下啊。
可是嬴佑让他重新感到了这种来自于亲人之间的温暖,这位少年就好像是一道阳光,直接照射在了嬴政那颗冰冷不化的心中,带给了他阵阵温暖。
嬴佑也看到了嬴政眼中的泪水,这位少年笑了笑,伸手替自己的皇祖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皇祖,今日是个好日子,当笑才是啊。”
听着嬴佑这温暖人心的话语,嬴政收起眼泪,忍不住对着这个孙子笑出了声,“当笑,当笑啊!”
话音落下,嬴政一把拉过嬴佑的手,接着带着自己的这位孙子一路上了自己的辇车,竟是丝毫没有去管其他人,此刻这位皇帝陛下就只是想跟着自己的这位孙子单独说说话而已。
哪怕是再多一个人,嬴政都是会嫌多,这是独属于嬴政这位皇祖和嬴佑这位长孙直接的感情,别人是掺和不进来的,谁也不行。
见嬴政没有任何征兆地带着嬴佑走了,众人一时间也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嬴政的举动是率性而为,事先并无任何交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以此刻留在原地的众人也都不知所措。
“散了吧。”李斯忍不住摇头失笑,他在嬴政身边多年,又是惯会揣摩嬴政心思的,此刻自然看出了嬴政的意思,“陛下这是要单独和长孙说话,咱们这帮人就别搅和陛下和长孙这爷俩的事情了,各回各家!”
李斯的话一说完,众人恍然大悟,跟嬴佑没有太大关系了,索性直接回家了,因为实在是没他们的事情了,而跟嬴佑有关系的,此刻还是留在原地。
“怎么着,一起去扶苏公子家里喝点?”李斯提出了一个建议,却是并未得到众人认可,王家的这边王翦直接摇头拒绝,而蒙家的两位也是拒绝了,他们兄弟两个难得见面,此刻没什么别的事情,自然是要回蒙家了。
见王家和蒙家都是拒绝了,李斯也懒得再去女婿扶苏家里讨酒喝,于是这个提议便不了了之了,各回各家就是!
就在众人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老字营等人却是有些尴尬,因为嬴政直接带着嬴佑走了,走的还是很突然,所以他们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去哪安置他们呢?
没有嬴政的诏书,他们是不能进咸阳的军中的,所以这伙老字营秦军此刻就很是尴尬,而就在这时,王瑶来到了老字营面前,朝着他们笑道:
“诸位若是不嫌弃的话,暂且先去我家歇息,等嬴佑和陛下说完了话再说,诸位都是嬴佑的兄弟,嬴佑是我喜欢的男人,咱们都是一家人。”
老字营等人在听到嬴佑的话时也都笑了,一直听嬴佑念叨自家有位顶好的姑娘,如今总算是见到了,不光人长得好,心地也美啊。
与此同时,嬴佑和嬴政坐在辇车之上,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接着扭头朝嬴政说道:“皇祖,咱们是不是走的太突然了一些啊,其他人倒是好说,那些随我一起来的老字营兄弟怎么办啊?”
听到嬴佑的话,嬴政也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一时兴起便欠缺了几分考虑,但很快他就又笑道:“你父亲母亲,还有你的那位王姑娘,都是顶好的人,他们能看着你的那些老字营兄弟无家可归?”
“让他们自己安排去,朕不去管了,你也不用管,今日留在咸阳宫里,陪着朕说说话。”
“呵呵,这倒也是,我父亲母亲还有王姑娘都是顶好的人啊。”嬴佑闻言忍不住摇头失笑,忽然朝嬴政笑道,“皇祖,我父亲怎么在您嘴里也成了顶好的人了,之前您对他可不是这个评价啊。”
嬴政听着嬴佑的话,轻笑一声,接着便感慨说道:“家事国事天下事,后面两件朕自问做的还算不错,可唯独这家事嘛,倒不是朕之所长,之前是朕看错了这个儿子啊。”
见嬴政主动承认自己看错了扶苏,嬴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忍不住朝着嬴政孩子气地说道:“那这么看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的眼光还是比皇祖要好些的啊,我可是一开始就说我父亲很好呢。”
“哈哈哈。”嬴政在听到嬴佑的话后高兴地一阵大笑,竟是直接认可了嬴佑的这句玩笑话,“嗯,你小子的眼光不错,挑媳妇儿也很不错啊!”
“怎么着,跟那位王姑娘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嬴佑闻言顿时有些害羞,他一向是坦坦荡荡,唯独在男女情爱之事上委实是七窍通了六窍,此刻听嬴政问起,这位少年好半天才是憋出一句,“由皇祖做主吧,皇祖的决定肯定是好的!”
说完,嬴佑又是补充了一句,“最好把日子定的早点啊。”
见嬴佑这副样子,嬴政忍不住摇头失笑,只有在这位孙子面前,嬴政才会觉得自己不止是秦国的皇帝陛下,他也有亲人,也会感觉到亲情的温暖。
这种感觉
嬴政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啊。
“那就定在七日之后吧。”嬴政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接着又是补充了一句,“那天是个吉日。”
听到嬴政的话,嬴佑笑了笑,心中升腾起一阵暖意,嬴政为什么会知道七日后是吉日呢,定然是这位皇帝陛下亲自查过了,显然嬴政早就为嬴佑打算好了啊。
能让嬴政如此上心的,也就只有嬴佑一个人了,嬴佑此刻笑着点了点头,“听皇祖的。”
“嗯。”嬴政的脸上露出笑意,看向嬴佑的目光愈发柔和了起来,“到时候朕要亲眼见证你的婚事。”
“你的父亲和母亲,还有王家的两位将军是一定要在的,你外公和蒙家的那两位叔公也都必须来,咸阳城里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也全都要来,你的那些老字营兄弟也都过来,朕不怕热闹,人多也显得喜庆些,还有...”
嬴政的话此刻变得有些格外的多,听着在自己耳边絮叨的嬴政,嬴佑的脸上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这位皇祖是真的很爱自己啊。
“皇祖。”嬴佑忽然叫了一声嬴政,嬴政也停下了话头,柔和地看着嬴佑这位孙子,嬴佑看着嬴政那温柔的目光,微微一笑,“人人都祝您万寿无疆,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孙儿也就不说了,孙儿就只祝愿您像平常人家的长辈一样...”
“长命百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政听到嬴佑的这句祝福,看着嬴佑那双真切的眸子,知道这个孙子是真心实意的。
自己是大秦的皇帝陛下,人人都说他万寿无疆,可就连街边的孩子都知道,万寿无疆,这根本就是骗人的话啊。
如今嬴佑不去说什么万寿无疆,只说祝嬴政长命百岁,这便是真的心里话了,嬴佑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把自己当做过什么大秦长孙,也没把嬴政当成大秦的皇帝
就只是一句孙子对祖父的祝愿,好似平常人家一样,仅此而已了。
可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祝愿,却是让嬴政笑开了花,这位皇帝陛下摸了摸嬴佑的脑袋,微笑道:“好,皇祖一定会长命百岁的,皇祖还要看着你给朕生重孙子,皇祖终究会老...”
“这秦国也终究会交到你父亲,交到你的手上,到时候皇祖就给你带孙子,也感受一下寻常人家含饴弄孙的快乐。”
嬴佑听着嬴政的畅想,笑着点了点头,若真能如此,又何尝不是很好呢?当然很好啊。
嬴佑身为大秦的长孙,身为嬴政最喜欢的孙子,他将嬴政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其实很累,心中有很多苦楚无法同人诉说,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按理说皇帝应该是天底下最让人羡慕的人,可嬴佑却是不这么觉得,起码他的皇祖不那么让人羡慕,甚至嬴佑有时候会有些心疼这位皇祖。
皇帝是不需要任何人心疼的,但嬴政除了是大秦的皇帝之外,还是他嬴佑的祖父啊,自己这个做孙子的不心疼嬴政,那又有谁来呢?
“皇祖。”嬴佑朝着嬴政柔声说道,接着缓缓开口询问着嬴政内心的想法,“当秦国的皇帝,您觉得累吗?苦吗?”
嬴政听着嬴佑的话,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累是很累,但朕不觉得苦,因为朕是大秦的皇帝,这是朕应该要做的事情。”
“若真要说苦,我秦国历代先君,谁人不苦?孝公?当时孝公在位的秦国任人欺凌,孝公不苦吗?惠文王?惠文王早年因罪放逐,惠文王不苦吗?还是昭襄王?昭襄王曾为质子,继位后又被母亲压制,昭襄王不苦吗?”
“朕也是一样,苦吗?或许苦吧,但朕不能这么觉得,因为朕是秦国的皇帝啊。”
闻言嬴佑轻轻点头,又朝着嬴政开口说道:“说起昭襄王,在军中的时候,有一位老百将,他叫白仲,是我在军中的长辈,他是武安君白起的孙子。”
“后来他死了,死在了我眼前,他说他原本很怨恨我们姓嬴的,因为昭襄王杀了武安君,杀了他的祖父,可是后来他又说,见到了我,便不怨了,皇祖,您说他该不该怨呢?”
“武安君吗?”嬴政在听到嬴佑的话时呢喃了一句,接着便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才是开口,“武安君确实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秦国的良将,但他不该,不该挑衅昭襄王的威严,秦君...是不容质疑的。”
“可是昭襄王晚年,未尝没有后悔过,可后悔有什么用呢?武安君已死,又能如何?你口中的那位老百将,怨恨嬴氏理所当然,昭襄王杀武安君,也是理所当然,没什么道理可讲。”
嬴佑听着嬴政的话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才是开口说道:“我答应过老百将,要以儿子的礼节为他下葬,把他的骨灰撒在杜邮,撒在武安君的墓前。”
“嗯。”嬴政听到嬴佑的话时表现的很平静,并未有因为嬴政要做的事情不符合身份而生气,“既然你认他是你的长辈,那就去做,不必担心皇祖多想什么,皇祖没有这么小气。”
“您当然没有这么小气!”嬴佑笑着朝嬴政开口说道,接着又继续说着,“只不过孙儿还想为老百将做点别的,孙儿想要请皇祖为武安君一家证明,明明白白地告诉天下人,杀武安君,是嬴氏做错了。”
听到嬴佑的要求,嬴政明显犹豫了一阵,但最终却还是对着嬴佑开口笑道:“好!你有这份心思,很好,很好啊。”
“要做秦国的皇帝,当有如此肚量,在这一点上,昭襄王不如朕,朕不如你。”
面对嬴政的夸赞,嬴佑微微一笑,并未假言推辞,自己的皇祖夸自己,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啊,为什么要故作谦逊呢?
“孙儿替老百将谢过皇祖。”嬴佑朝着嬴政开口说道,可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不该谢朕,要谢你自己。”
嬴佑闻言笑了,嬴政也跟着笑了,祖孙二人相互笑着,而辇车也在这时来到了咸阳宫内,停放在了嬴政的寝宫外面。
“跟朕来。”嬴政拉着嬴佑的手缓缓走下辇车,带着他进入寝殿之中,又是朝着一边的太监吩咐了一句,“去准备一身换洗衣服,再准备一桶热水来。”
面对嬴佑的要求,那太监虽然不解但也不敢质疑,这太监嬴佑也认识,正是之前打过不少交道的李德,嬴政笑着朝嬴佑说道:“对此人的感官如何?”
“不算好,也谈不上有多坏。”嬴佑看着李德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接着又是说道,“此人好恃强凌弱,可又有那个不是如此?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好人,没道理的。”
“呵呵。”听着嬴佑的话,嬴政笑了笑,等李德再回来的时候,嬴政便朝着他说道,“自今日起,你跟在长孙身边侍奉。”
李德闻言顿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嬴政却是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直接便让他退下了,等李德走后,嬴政才是朝嬴佑开口说道:“你是大秦的长孙,如今有了军功,也不再是那个孩子了,你不光要挑起一些担子,相应的东西也都要配全...”
“这人既然和你打过几次交道,那就跟在你身边了,不必在乎什么。”
“嗯。”嬴佑听着嬴政的话轻轻点头,接着开口说道,“听皇祖的安排。”
嬴政闻言一笑,接着指了指嬴佑身上的衣裳,开口说道:“脱了衣裳,就在朕的寝宫里洗个澡,让朕看看,你如今的身子是副怎么样的光景。”
说完,嬴政便摸了摸嬴佑的脸庞,昔日少年时那般细腻的脸庞此刻早已被风霜侵蚀地粗糙无比,至于嬴佑的身体,即便嬴佑未曾提起,嬴政也是能猜出个大概。
“你不去说你在军中的遭遇,朕知道你是害怕朕看了伤心,这没什么错,反而很好。”嬴政看着嬴佑轻轻说道,但下一刻话锋忽然一转,“可朕是你的皇祖,朕想看看朕的孙子受了哪些罪,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听到嬴政的话,嬴佑沉默了一阵,接着便依照嬴政的要求脱去了身上的上衣,露出了一身满是伤痕的躯体,数道骇人伤疤出现在了嬴佑的身上。
嬴政看着嬴佑身上的那几道骇人伤疤,忍不住伸出手上去抚摸,自己的孙子,终究不再是那个咸阳城里肆意风流的少年郎了啊,这一道道伤疤,便是嬴佑成长的代价。
抚摸着嬴佑身上的伤疤,嬴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之前嬴佑问过他的问题,“觉得苦吗?”
嬴佑闻言摇了摇头,接着对嬴政露出了一个春风和煦般的笑容,“皇祖不觉得苦...”
“那我也不苦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苦就好,不苦就好啊。”听着嬴佑的话,嬴政笑了起来,嬴佑也笑了
祖孙二人此刻都笑了。
嬴佑笑着脱干净了衣裳,然后慢慢进入那个水桶当中,顿时间一阵暖流席卷嬴佑全身,免不得露出一番舒服的表情。
嬴政就在一边看着嬴佑,温柔笑着,并未再像往常一样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政务,此刻的嬴政,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祖父,在陪着自己的孙子,而非是那位近乎于不近人情的皇帝陛下。
“水可还行?”嬴政笑着朝嬴佑开口问道,又是指了指外面,“若是不够热的话,可以让人给你加水。”
“不必了皇祖。”嬴佑泡在那个热水桶中,扭头朝着嬴政一笑,“这已经很好了,能洗个热水澡,就已经比在军中的时候好太多了。”
嬴政听着少年的话,心下不知不觉间便是生出一股关心来,于是便朝着嬴佑问道:“你在军中是个什么生活,都吃些什么?”
见嬴政问起,嬴佑也不隐瞒,将自己在军中的经理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嬴政,“嘿嘿,上郡的军中有个规矩,新兵入营可以吃一回肉,然后就是只能吃饼喝稀粥了。”
“后来我到了老字营,蒙恬叔公来看望老字营,又吃了一回肉,然后便没了,不过要是算上我在雪地里和匈奴人作战的时候吃的,其实也是吃了不少肉的...”
“只不过是人肉罢了。”
听到嬴佑的话,嬴政的表情没有太多惊讶,但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对于嬴佑的心疼,忍不住开口问道:“人肉?你...你吃的怎么样?”
“一开始挺恶心的,后面也就习惯了。”嬴佑说的很随意,完全没有什么负担,接着少年又自嘲一笑,“没办法,不吃就得饿死,不吃不行的。
“我之前和您说过那位叫白仲的老百将,当时我问他,吃了这人肉,我们到底是人是鬼,您猜老百将怎么回我的?”嬴佑再次提及了老百将,没等嬴政开口就又说道:
“老百将说,他希望我们打完了仗之后,是活生生的人,可是打仗的时候,就是敌人眼中最凶狠的鬼!”
“如今仗打完了,我当然是人了,吃点人肉而已,算不得什么的。”嬴佑笑着朝嬴政说道,竭力让嬴政觉得自己没吃太多的苦,“皇祖,真的没什么的。”
嬴政看着嬴佑的样子,明白这个孙子对于自己的心意,心里感动的同时也不愿意辜负这个孙子,索性便不再问了,也不在嬴佑的面前展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嬴佑此刻也洗完了澡,穿上嬴政让人为他准备的那身锦衣华服,有些不适应,“嘿嘿,还真是有点不适应这身衣裳了。”
“呵呵。”嬴政听着嬴佑的话轻笑一声,接着拉着嬴佑那支已然被风雪摧残的无比粗糙的手,爷孙二人一起坐到了榻上,“在军中认识了些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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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见嬴政提起这个,嬴佑轻轻点头,接着笑着给嬴政说了起来,“起初我到军营的时候,和王离,就是王瑶姑娘的哥哥打了一架,嗯,后来他送我去了老字营...”
“在老字营里,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名叫孙五的汉子,他的名字和那位写了兵书的孙五老爷同音,但却是排行第五的五,也没写兵书的本事,他自己说,除了杀人,别的他什么都不会。”
“后来...他死在了战场上,身首异处,我带着人把他的头找了回来,擒获那个叫乌勒的匈奴王子,就是在这一次了。”
嬴佑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容便愈发苦涩了起来,而嬴政在一旁聆听着,并未出声,只是轻轻握着嬴佑的手,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孙子心底有很多苦楚,却是不敢同人诉说。
他是大秦的皇帝,他太懂这种感觉了,所以此刻嬴政一边引导着嬴佑说出心中的酸楚,一边又认真地充当着一位听众,听着这位孙子给他讲述自己的经历。
“后来我遇到的第二个人,是一位叫蒋泉的百将,那位孙五老哥就是他手下的兵,起初我是想投在这位蒋百将的手下的,可是人家一听我是大秦的长孙,然后觉得伺候不起,便没要我。”
“后来啊...他也死了,死在了冲锋的路上,找到他尸体的时候,他身上被人用矛捅了七八个窟窿,和个马蜂窝似的。”
“我之前还和他说,要让他来咸阳城,一起喝我的喜酒呢,可是如今却是只能祭给他了。”嬴佑摇着头说道,神情无比落寞,“后来我遇到了几个和我关系最好的兄弟。”
“最先见到的是许七,他还活着,之前您见过的,就是缺了一只眼的那个,他总是要我给他找个媳妇儿,您知道的,我哪儿认识别的女人啊,但毕竟初来乍到,索性先答应呗,成不成以后再说。”
“然后吃饭的时候我遇到了另外两个兄弟,一个叫王岭,一个叫姚进,王岭您也见过的,就是那个看起来跟个小山似的汉子,之前我杀头曼那条老狗的时候,是他帮我挡住了很多明枪暗箭。”
在谈及这两位活着的兄弟的时候,嬴政显得格外神采飞扬,可是下一刻少年的脸色顿时又变得无比落寞,“最后的姚进,他因为打起仗来太疯,就被安排成了伙夫,做饭不太好吃,但不准人说...”
“后来他死了,跟那位蒋泉蒋百将一样,死在了为我们殿后的路上,我找到他尸体的时候啊,他整个人都杀成了一个血葫芦,肠子流了一地,身上全是伤,缺胳膊少腿的。”
“他们三个是我在老字营最好的兄弟了,至于老百将吗,那是长辈,不能算兄弟的。”嬴佑笑着说道,指了指在一旁的水桶,“我刚认识他们三个的时候,我们四个一块光着身子在月下洗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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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不齐人了啊。”
嬴佑叹了一口气,一阵伤感自他心头而起,少年忍不住呢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他们会死,明知道活不下来几个人,明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等他们一个个死在我眼前的时候...”
“我心里怎么还是那么难受呢?”
话音落下,嬴佑低下了头,而一直充当着听众的嬴政此刻将手掌放在嬴佑的后背上轻轻拍打,仅仅是这一个动作,便让少年的伪装荡然无存。
嬴佑此刻脸上那强撑着的笑容已然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涕泪横流的面庞,少年瞬间便哭了出来,一把扑在嬴政的怀里,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他本来也是嬴政的孩子啊。
嬴政拍打着这个孙子的后背,并未有任何言语,嬴政对于嬴佑的爱很深沉却又很含蓄,这位皇帝陛下不会用言语来安慰嬴佑,这从来都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他能做的,只有在自己孙子想要倾诉苦水的时候当一个听众,在自己孙子想哭的时候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嬴政这位皇祖的爱,便是如此简单,却又深重。
“皇祖,孙儿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感觉好难受。”嬴佑扑在嬴政的怀里,声音哽咽着开口,“我不想哭,我不想在皇祖面前哭,我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哭,可...”
“可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皇祖,孙儿...孙儿好难受!”
少年此刻仿佛彻底打开了闸门,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宣泄了出来,哭的很大声,而嬴政此刻轻轻拍打着少年的后背,没再继续充当着听众,朝这位孙子柔声说道:“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哭吧,哭吧...”
“皇祖在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大哭一场之后,嬴佑便躺在嬴政的怀里沉沉睡去了,这个撑了一路的少年,在发泄完之后,睡的格外香甜。
嬴政轻轻将嬴佑的脑袋放到枕头上,又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身子放到了榻上,看着这个满眼泪水的孙子,嬴政笑着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干了脸上的涕泪。
“睡吧,睡醒了,大秦还是这个大秦,你守护的大秦。”嬴政对着睡着的嬴佑轻声呢喃,声音很小,似是怕吵醒了嬴佑,“你是朕的孙子,这是你的命,再苦再累都要受着,你做的很好...”
“真的很好。”
嬴政虽然如此说着,可眼角却是闪过一抹泪花,他是嬴佑的皇祖,他又如何不心疼嬴佑这个孙子呢?
他是大秦的皇帝,做大秦的皇帝,他不需要有什么感情,但他同时还是嬴佑的祖父,对这个孙子,嬴政当然会有感情,于是在这一夜,嬴政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祖父的身份,而非秦国的皇帝
也就只能有这一夜了。
对着嬴佑说完了这句话,嬴政缓缓起身,重新做到了桌案前面,处理起那些被耽搁下的政务,目光时不时会看一眼榻上的嬴佑,嘴角也始终挂着几分笑意。
他很满意嬴佑这个孙子的所作所为,无论是以大秦皇帝的身份,还是以一个祖父的身份,他都很喜欢嬴佑这位大秦长孙,喜欢他的这位孙子。
在嬴政的陪伴之下,嬴佑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过了,自从结束了与匈奴人的战事之后,几乎每一次都会在梦中见到那些死去的兄弟。
在梦中见到那些兄弟的时候,嬴佑会在梦中笑着和他们谈笑风生,可是当他睡醒了的时候,人便不在了,也不知该去何处寻。
等嬴佑睡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起,他睡的时间不算长,可此刻却是格外显得有精神,而嬴政则是一如既往地在处理着那些政务,见嬴佑醒了也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嬴政终究是大秦的皇帝,这是他最主要的身份,昨夜的祖孙亲情,对于嬴政来说,能有这么一夜就已经很好了。
更多的时间,这位皇帝陛下需要像一个机器一般处理着秦国的政务,没有丝毫感情,冰冷而又重复的进行着每一天,所以能有嬴佑这么一个小子偶尔陪他,嬴政已然觉得很幸运了。
嬴佑见嬴政还在处理政务,便也没有上去多言,只是坐在了嬴政的身边,嬴政处理政务,他在旁边看,对此嬴政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嬴佑在旁边观摩。
“政务的事情你不用急,多看,多学便是。”嬴政放下一份处理完的奏疏,忽然扭头朝着嬴佑一笑,“如今仗打完了,你打算做些什么?入朝为官?还是到军中去?”
见嬴政主动问起自己日后的打算,嬴佑倒也痛快,直接干脆讲道:“回皇祖,孙儿还是想干军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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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嬴政闻言轻轻点头,接着缓缓站起了身,侧头朝着嬴佑一笑,“陪着朕走走,在这咸阳宫走走。”
听到嬴政的要求,嬴佑也跟着立马起身,祖孙二人出了寝宫,嬴政挥手打发了身后的随从,于是便只有祖孙二人在咸阳宫里散步了。
这时候的季节已经快要入春,咸阳宫内见不到雪,可却还是有些冷,忽然一阵料峭寒风刮过,嬴佑下意识挡在了嬴政的身前,替嬴政挡下了这风。
见到嬴佑的动作,嬴政笑了笑并未言语,若是放在以前,嬴佑还是那个需要被他庇护在羽翼下的大秦长孙时,嬴政或许会笑骂一声,说他还没老到这个地步。
但是此刻嬴政却是任由嬴佑为自己遮风挡雨,因为他的孙子长大了,已然能够替自己这位皇祖,替秦国遮风挡雨了。
看着这个成长迅速的少年,嬴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破天荒地觉得自己有些老了,忍不住感慨道:“天大的英雄也会老啊,朕灭六国,书同文,车同轨,一统度量衡,筑长城,修驰道,歼匈奴,征百越,建立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
“可到底还是抵不过时间啊,终究老了,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嬴政毫无保留在在嬴佑面前诉说着自己的感慨,换在以前,嬴政是绝不会如此感慨的,因为大秦的皇帝,不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的子孙不成器,那他便把江山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可是现在不用了,因为嬴佑和他的其他子孙不一样,这个孙子,足可以撑起大秦的天了!
嬴佑在一旁听着嬴政的感慨,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这位皇祖微微一笑,爷孙二人来到了咸阳宫的宫门出,再往外走一步,便是咸阳宫外。
这一步之遥,宛若天渊,对于外面的人是如此,对于里面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朕头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是朕从赵国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朕的年纪比你要小。”嬴政轻轻拍打着嬴佑的肩膀,带着嬴佑继续朝前面走去,“那时候朕就像现在一样走着,不知道要走多久,不知道要走多长,但朕知道...”
“自己是嬴氏子弟,这天下,始终会是我嬴氏的。如今你走在这里,作何感想?”
嬴佑听着嬴政的话,沉默了片刻,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如今天下已是我嬴氏的了,孙儿自也不用再去想,孙儿想的是...”
“让我秦国国祚,万年绵长。”
“哈哈哈。”嬴政闻言爽朗一笑,拍打在嬴佑后背的手掌力道也重了不少,整个人竟是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朕之志向,与天等高,朕之抱负,与地等厚!”
“嬴佑...你是朕的孙子,是嬴政的孙子,你要做到你说的,去撑起我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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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绵长!”
“一定!”看着格外豪情的嬴政,嬴佑这个少年也不禁被感染了几分,一口答应道,然后便笑了,嬴政也跟着笑了。
祖孙皆笑,皆有一番雄心壮志,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春风刮过,倒是格外温暖,似是天上的大秦先祖听到了祖孙二人的对话,此刻倒像是在祝福着祖孙二人。
自嬴政之前,秦国历代先君皆欲揽天下入我怀中,自嬴政之时,此事终成,而自嬴政之后呢?
当是要让我大秦万年绵长!
嬴政拉着嬴佑的手走着,忽然走到了召开朝会的大殿之外,而此刻大殿之内,秦国的文武百官,嬴氏宗室已然站满在了大殿,似是早就在等着嬴政的到来了。
嬴政不来,他们便只能一直等着,至于嬴政去干了什么?这是他们谁都不敢询问的事情。
可是如今他们算是知道了,这位皇帝陛下之所以这么久不来,是带着嬴佑这位孙子一起不知去了哪里啊。
“小子。”嬴政摸了摸嬴佑的脑袋,接着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大殿之内走去,“跟朕来。”
嬴佑见状迈步跟上,与嬴政一前一后,相继迈入了大殿之内,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是看着这一幕,看着这对秦国最为尊贵,最有权势,最令人畏惧臣服的祖孙二人。
在进入大殿之后,嬴政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抓住嬴佑的手,然后带着他一直往前走去,直到来到大殿的最高处,来到那座象征着皇帝位置的龙椅边。
嬴政并未落座,而是与嬴佑并肩站立,目光扫视过下面的众人,下一刻底下的众人便齐齐拜倒了一片,既是对嬴政,也是对嬴佑。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长孙...”
“万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着众人的话音落下,嬴政也缓缓落座,而嬴佑则是仍旧站在他的身边。
此刻祖孙二人,一人落座,一人站立,却又好似同一个人一般,都是那么令人畏惧臣服,嬴佑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众人,发现除了少数几位长辈对自己面露微笑以外,剩下的人中
再无一人敢与自己对视。
嬴佑这时才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举手投足间便可令千万人俯首的感觉,之前看嬴政如此,尚不觉得如何,如今轮到了自己,嬴佑发现这种感觉是真容易让人陶醉啊。
这世上最动人心魄的,莫过于权力二字。
行完一礼之后,台下的众人也都缓缓起身,却是没人敢抬头去看上面的嬴佑和嬴政,嬴政自不必多说,这位大秦的皇帝陛下,从来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而嬴佑如今,虽然还比不上嬴政,可却也差不多了,因为他不光是大秦的长孙,而且嬴政还很喜欢这位长孙,早就是用近乎明示的方法告诉了众人,嬴佑便是秦国未来的继承人了!
不光如此,嬴佑这位大秦长孙如今的威望更是高的吓人,因为这位大秦长孙立下的战功委实是太大了,若是没有他,秦国不会歼灭得了匈奴人留在河南地的全部主力
且这位长孙的手上还是有着数颗极具含金量的人头,乌勒这位匈奴王子虽然是被头曼杀的,但却是被嬴佑擒获的,还有匈奴人的大将铁木尔,人头也被嬴佑亲手砍下,至于头曼这位匈奴人的大单于
更是被嬴佑亲手斩杀于乱军之中。
无论是用自己的性命吸引匈奴人的主力,还是斩下了数颗匈奴人中最有价值的人头,嬴佑的沾光都是大的吓人,且他还是大秦长孙的身份。
他完全用不着冒着性命去立战功的,但嬴佑还是去了,不光去了,还是真的做成了且活着回来了,那这便也意味着,这位大秦长孙,以后便不再只是大秦长孙了。
从前的嬴佑需要被嬴政庇护在羽翼之下,可是现在却不用了,这位少年已然长成了,有了自己独当一面的能力,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此刻众人的头顶仿佛有两颗大日高悬,一大一小,都是如此闪耀,而今日这场朝会的目的,即便嬴政不说,他们也能猜得到,自然是要封赏嬴佑了!
果然,下一刻大殿内便响起嬴政那威严而又庄重的嗓音,声音不大,但却是落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中,“今日不议政,朕要行赏。”
话音落下,底下的所有大臣全都凝重以待,听候着嬴政接下来的话,而嬴政看着底下人的样子,脸上一副古井无波的神色,开始缓缓开口道:“丞相李斯,在上郡做战时操持军械粮草,居功甚伟,加俸禄千石,赐白璧一双。”
话音落下,身为丞相的李斯率先站出来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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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李斯,嬴政又缓缓开口道:“内史蒙恬,领军与匈奴做战,全盘操持战事指挥,此战尽数歼灭匈奴主力,功不可没,加俸禄两千石,赐白壁一双,仍领兵上郡,以备匈奴。”
“臣谢陛下!”蒙恬此刻也站出来谢恩,写完恩之后便也跟李斯一起并肩而立,对于这二人的封赏,早就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二人一文一武,对此战的功劳都是极大。
李斯统筹后勤,蒙恬指挥作战,二人又都是位高权重,已然是不能再提拔什么了,故而只是加俸禄,赐钱货,在场的人中都是深谙此道的,所以大体都能猜得出对二人的封赏。
只不过他们对嬴政接下来的话,却是充满了好奇,因为李斯和蒙恬这两位封赏完了,按理来说便应该要到嬴佑了,对于这位大秦长孙的封赏,嬴政定然不会吝啬,可具体又会有多丰厚,那就是谁也猜不到的事情了。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嬴政在封赏完李斯和蒙恬之后,并未去封赏嬴佑,而是转而看向了这位大秦长孙的父亲,那位素来不被嬴政所喜爱的公子扶苏。
扶苏因为在治国理念和自身性格上的问题,素来不被嬴政所喜欢,只不过自从嬴佑出现在嬴政的身边之后,这位公子倒也跟着父凭子贵了起来。
此刻嬴政看着扶苏,不顾众人那惊讶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今日朕要封扶苏为太子,为我大秦的储君。”
话音落下,底下所有朝臣顿时面露惊讶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嬴政今日竟然是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封扶苏为太子?这在事先可从来没有过征兆啊,可嬴政此刻却是已经说完了,他们就是再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一旁的李斯侧头看了一眼扶苏,笑了笑,接着又看了一眼身后那群惊讶的朝臣,又摇了摇头,嬴政的心思又哪里是他们这群人能猜得出来的?
对于扶苏被立为太子的这件事情,李斯早就有预料了,自己的这位女婿,自从嬴佑被嬴政宠爱之后,那是真的变了很多啊,至于这些东西,身后的那帮庸人又岂会关注的到?
而此刻嬴氏的宗室子弟之中也全都是神态各异,有的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因为在储君没有确立之前,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希望,可现在扶苏已然成了太子,那他们就不用再想什么了。
但也有人是真的为了扶苏这位兄长而高兴,扶苏这位兄长,其实在嬴政的众多儿子之间人缘是很好的,所以对于扶苏被封为太子这件事情,他们灰心的同时也有些为这位兄长高兴。
但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嬴政最小的儿子胡亥站在宗室子弟队伍的后面,在听到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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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胡亥忍不住抬头往上看去,却是看到自己的那位侄子正冷眼朝自己看了过来,吓得他好悬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对于嬴佑这位侄子,胡亥是真害怕到骨子里了。
嬴佑带给胡亥的伤害,不光是之前在肉体上的殴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压迫,胡亥的老师赵高,可就是被嬴佑这小子直接砍了脑袋当球踢的,在面对嬴佑的时候,胡亥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这个侄子一个不高兴就砍了自己,虽然胡亥现在还是嬴政的儿子,嬴佑名义上的小叔,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所以当嬴佑的目光看来的时候,这位胡亥公子心里的那些嫉妒,那些怨气,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见胡亥老实了,嬴佑也挪开了目光,朝着已经从队列中走出的扶苏躬身行礼道:“儿恭贺父亲!”
有了嬴佑带头,所有人也都从惊讶中回过了神,开始朝着已经被加封为太子的扶苏恭贺起来,“臣等恭贺太子殿下!”
扶苏同着众人回过了礼,然后看向了坐在龙椅之上的嬴政,声音平淡而又温和,“儿臣谢父皇。”
“嗯。”嬴政对着扶苏轻轻点头,他对于扶苏的封赏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这个儿子是真的变了很多,嬴政是看在眼里的。
封完了扶苏,嬴政又看向了身边的嬴佑,对于扶苏的封赏在大多数人看来很突然,但此刻对于嬴佑的封赏,那就是很多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见嬴政的目光看来,嬴佑也略微退后两步,朝着嬴政行礼,而下一刻大殿内便回荡起嬴政那暗藏着骄傲的声音,“长孙嬴佑,战功卓著,今加封为太孙,为我大秦三代继承之人。”
“另加封嬴佑为定襄侯,领咸阳中尉军,负责咸阳城防,另赐婚王家之女王瑶,不日完婚。”
听到嬴政对于自己的封赏,嬴佑怔怔出神,而嬴政也没有等着嬴佑谢恩,便直接起身拉着他的手往下走,来到了扶苏的身边,接着又一把拉过扶苏的手。
三代人此刻站在众人的身前,众人看着三人,久久不能回神,而下一刻大殿内便再次响起嬴政那不容置疑的声音,“朕今日封扶苏为太子,嬴佑为太孙,我大秦自朕之后,二世,三世之君...”
“自今日而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日的朝会之后,一众朝臣皆已散去,人人心中都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因为今日对于秦国来说,委实是太重要了
扶苏这位先前疑似已经被嬴政放弃的公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秦的太子殿下。
另外还有嬴佑这个最近才开始冒头的长孙,如今不光有着一身战功,也是被嬴政封为了太孙,甚至还带了一个定襄侯以及掌握中尉军的权力。
正如嬴政最后在朝会上说的那般一样,大秦的二世,三世之君
由此而定。
嬴政已经定下了的事情,那便是已经定下了,只要这位皇帝陛下自己不反悔,那便是没人可以改得了,真要是想替这位皇帝陛下改的话,那就得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了。
李斯这位丞相在离去的时候那张老脸都要笑开花了,没别的,只因为扶苏这位太子是他的女婿,嬴佑这位太孙也是他的亲外孙,这便也是在说,李斯不光是嬴政的近臣,即便是到了后面,他的地位也仍旧会是举重若轻。
而一旁的蒙家兄弟也都是同李斯一样的笑脸,因为嬴佑这小子是在蒙恬手下立下的军功,如今嬴佑在军中的威望极高,只因这位大秦长孙以兵卒身份同秦军浴血,且做得比谁都不差,这便是秦军敬畏他的理由。
其余的朝臣仔细一下,顿时发觉了嬴佑的恐怖之处,且不谈嬴政这位皇祖了,便是只说李斯和蒙家还有他那位未婚妻的王家,光是这些长辈们,就已然是很可怕了啊。
谁要是敢和嬴佑过不起的话,都用不着嬴政动手,李斯,蒙恬,蒙毅,王翦,王贲这五位长辈就不会答应,且还得问过秦军手中的秦剑!
这位已经被加封为太孙的少年,当真已经是荣宠到了极点。
众人都这般想着,可是嬴佑这位少年对此却是没什么所谓,他此刻正跟着自家父亲扶苏一起陪着嬴政这位皇祖,祖孙三代人,并肩走在咸阳宫的亭台楼阁之上。
此刻祖孙三人的身边没有任何侍从,嬴政走在最中间,扶苏位于嬴政左边,嬴佑在右边,祖孙三人并肩走着,好似一个移动的“山”字。
“待佑儿大婚之后,举行册封。”嬴政走在路上,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太子和太孙同时册立,不办一场册封大典,不像话。”
听着嬴政的话,嬴佑笑了笑,开口说道:“一切听皇祖的安排。”
“嗯。”嬴政对着嬴佑轻轻一笑,下一刻看向了扶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你是什么意思?”
扶苏看着嬴政这位父皇对自己的态度,顿觉无奈起来,之前自己儿子还没回来的时候,父皇还对他有个笑脸,如今嬴佑回来了,索性就又回了原先的那副样子。
真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啊。
“听父皇的安排就是。”
扶苏无奈一笑,朝着嬴政开口答应道,嬴政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却是皱起眉头,开口说道:“身为太子,怎可没有自己的主见?什么都让朕来给你安排,那朕封你这个太子干什么?倒不如派你去给朕找长生不老药好了!”
闻言扶苏张大嘴巴看了一眼在嬴政身边忍俊不禁的嬴佑,嬴政也注意到了扶苏的目光,立马又说道:“你和佑儿不一样,佑儿还小,你却是不小了,你也好意思跟佑儿比?”
“是,父皇说得是。”扶苏算是彻底领教了嬴政对他和嬴佑的“偏心”,此刻无奈地点着头,嬴政见扶苏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继续向前走着。
“这样的时光真好啊。”走着走着,嬴政忽然如此感慨了一句,接着看了一眼扶苏,又看了一眼嬴佑,“你们两个都要撑着担子,让朕轻松些,等你们真能扛起大秦的天下时...”
“那朕若还没死,就去含饴弄孙,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嬴佑在一旁听着嬴政的这番感慨和畅想,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这位在外人看来无比强大的皇帝陛下,即便是如嬴政这般人物,也会有如此感慨,也会有如此畅想啊。
祖孙三人走着,嬴佑忽然撇头看见了空地上有一排金人竖着,便不由停下了脚步,“皇祖,那是?”
见嬴佑主动问起,嬴政也顺着嬴佑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清嬴佑所问的东西之后也是一笑,“那是十二金人,朕平定六国之后,收缴六国兵器,铸为金人十二,摆放在咸阳宫里,以彰显我大秦之功业。”
听完嬴政的回答之后,嬴佑轻轻点头,接着扭头朝着嬴政一笑,开口说道:“那我觉得皇祖的用法不太好啊,这种东西,不该如此用的。”
“哦?”见嬴佑质疑自己,嬴政也不生气反而是好奇地询问起来,“那你想怎么用啊?”
嬴佑看着那数量为十二的一排金人,缓缓开口道:“在军中的时候,我曾经和军中的兄弟聊过,他们说除了我们军中的兄弟,死了也没人会记得他们的,我说,不该这样的。”
听着嬴佑的话,嬴政和扶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庄重起来,他们两个都没在军中待过,对于他秦国士卒的想法,自然没有嬴佑来的深刻。
“我答应过他们,若是我能活着回来,要为他们立一块碑。”嬴佑如此说道,接着伸出手指朝着那十二金人指去,“此物正合适,与其摆在这里只让我们祖孙三人看,倒是不如让天下人去看...”
“孙儿想熔了这十二金人,为我大秦将士,铸一块丰碑!就立在咸阳宫前,让我大秦的将士们看看,让天下人都是看看!”
话音落下,嬴政眼神一亮,忍不住拍手称赞,“彩!”
嬴政的手掌拍在嬴佑的肩膀之上,朝着这位少年开口说道:“你的想法很好,比朕铸金人十二以彰功绩的想法更好,就按你的意思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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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闻言忽然退后两步,接着对着嬴政这位皇帝陛下躬身行礼,口中郑重说道:“孙儿以我大秦兵士的身份,替那些战死的将士,谢过皇祖,谢过陛下!”
嬴佑的这一礼,嬴政坦然受之,而扶苏看着这一幕也笑了,他的儿子真的很好啊,是个有情有义之辈!
“好了,朕知道你回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用陪着朕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嬴政伸手将嬴佑给扶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孙子柔声说着,“到了武安君的坟前,替朕和嬴氏对他说一句...”
“抱歉。”
见嬴政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嬴佑微微一笑,朝着嬴政点头说了一声告退之后便转身离去了,正如嬴政所说,他现在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对此嬴政也很理解。
昨日嬴佑都是和他讲过了,他要以儿子的礼节为那位名为白仲的老百将下葬,要为武安君白起正名,嬴政直接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不想毁了孙子心中的这份情义。
在嬴佑离去之后,嬴政才扭头看着扶苏,这次却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伸手捶打了一下扶苏的胸口,“你有一个好儿子啊。”
听着嬴政的话,扶苏也笑了,“父皇不也有一个好孙子?”
闻言嬴政直接笑出了声,扶苏也跟着笑了起来,父子二人的笑声因为同一人而起,此刻回荡在这座咸阳宫内。
嬴政朝着嬴佑先前离去的方向看去,虽然已经看不见少年的背影,但此刻这位皇帝陛下还是忍不住朗声开口道:
“真是我嬴氏的大好儿郎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家坞前,嬴佑看着一片祥和气象的王家坞,面带笑意。
他的王姑娘就在这里,他的老字营兄弟如今也在这里,嬴佑离了咸阳宫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此地,来见他的王姑娘,来见他的兄弟们。
“小子嬴佑,应王姑娘之邀来了!”嬴佑看着眼前的王家坞高喊一声,记得他和王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是邀请自己来这里,可是却一直未能如愿。
如今他来了,来见自己心爱的姑娘。
随着嬴佑的这一声呐喊之后,王家坞内顿时有一道绝美的身影朝着自己而来,王瑶身着一身素白长裙,笑靥如花,一把扑到了嬴佑的怀里,嬴佑搂着王瑶,二人久久没有分开。
先前在咸阳城的城门外,那么多人看着,嬴佑和王瑶自然无法太过放肆,如今却是不同,嬴佑这是来自己未来媳妇的家了啊,谁还能管得了他?
“我答应过你的,要活着回来,回来娶你。”嬴佑伸手抚摸着王瑶的后背,朝着这位心爱的姑娘柔声说道。
“嗯。”王瑶抬起头冲着嬴佑一笑,那双灵动的眸子闪烁着明媚的光,一对分别不算太久的少男少女,此刻脸上都是挂满了笑容。
也就在这时,老字营的众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到嬴佑和王瑶的这一幕纷纷开口调侃道:“哎嘿,咱老字营的好儿郎哟,找了那个俊媳妇儿啊。”
“小郎君,快把媳妇儿娶进门哟,兄弟们替你抬那喜轿子哟。小娘子,快把自己嫁过来哟,兄弟们给你抬那喜轿子哟。”
听着老字营的歌声,嬴佑和王瑶非但没害羞的分开,反而是抱的更紧了,见状老字营的众人唱的更来劲了,“有郎怀春,有女怀春,羡煞旁人,羡煞旁人哟!”
随着老字营的歌声愈发嘹亮,王家的一家人也都出来了,王翦和王贲这对父子看着抱在一起的那对少男少女温柔一笑。
而王离这位大舅哥嘛,则是捂着脸有些不敢见人,因为他一回家就被自家老爹揍了一顿!
在上郡揍了嬴佑这位妹夫一顿的事情被蒙恬这位上司扭头就告诉了家里,于是王离就承受了自家老爹那一顿爱的关照,直接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家风使然啊!
见王家的长辈们出来了,嬴佑和王瑶也缓缓分开,嬴佑牵着王瑶的手来到了王家几位的身边,“小子嬴佑,见过几位。”
“嗯。”王翦这位王家的当家的笑着点了一下头,接着重重捶在嬴佑的胸口上,“好小子!配做我老王家的女婿。”
说完了这一句话,王翦转身指着身后的老字营众人,又扭头朝着嬴佑开口说道:“你的兄弟们都在那里,你的老百将也在那里,去吧,去找你的兄弟们,去送你的老百将最后一程。”
“去了武安君的坟前,替我给他带个好,让他武安君看看...”
“嬴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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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闻言没有过多言语,迈步朝着前方走去,被王瑶送给他的大白也被牵了出来,上面的包袱也被重新挂了上去,那里面装着两样东西。
一身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秦军制式甲胄,还有一个骨灰罐
老百将的骨灰罐。
老字营的众人看着嬴佑朝这边走来,眼神中全都闪烁着光芒,他们的目光此刻全都凝聚在这个老字营最小的兵上,嬴佑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他们老字营的兵。
嬴佑走到了老字营众人的身前,冲着这些兄弟们点头一笑,接着从大白身上的包袱里取出那个装着老百将骨灰的骨灰罐,轻轻抚摸着,“老百将,让你在我媳妇儿家里住了阵,怎么样...”
“小子我找媳妇的本事,当真是很了不起了吧。”
嬴佑的呢喃并未得到任何回应,因为少年此刻是在对着一个已经死去之人的骨灰讲话,王翦和王贲看着这一幕全都微微皱眉,对于老百将白仲,他们二人全都打过交道。
王翦曾经骂醒过还是少年的老百将白仲,至于王贲,他和白仲一起拼杀过,说得上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如今见到这个曾经骂过的臭小子死了,见到这个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老兄弟死了,王翦和王贲这对父子也都有些伤感,但到底是在军中熬了一辈子的人,并未像嬴佑一般感伤。
对于白仲而言,能死在战场上,便是很好的归宿了,能有嬴佑这个小子给他送葬,那便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宝贝丫头。”王翦侧头朝着王瑶看去,朝着这位他最宠爱的孙女柔声说着,“陪着那小子一起去吧,代我和你父亲送送白仲小子。”
王瑶闻言点头应是,关于老百将白仲,她昨日听自己爷爷和父亲讲过许多,又是听老字营的众人讲了许多,她知道这位名叫白仲的老人对于嬴佑来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
即使如此,那她这位嬴佑的未来妻子,理当相送。
王瑶来到了嬴佑的身边,嬴佑回头朝着她看去,并未同王瑶有任何言语,但嬴佑便已经明白了自家姑娘的意思,于是低头朝着怀中的老百将说道:
“老百将,我和我家姑娘一起送你...”
“我和弟兄们一起送你!”
嬴佑的话音落下,周围的老字营秦军顿时爆发出一个声音,天地间此刻也便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老百将,安心上路!”
对于老字营而言,老百将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重要,无论他是武安君白起的孙子白仲也好,还是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秦军也罢,他都只是他们的老百将
被他们每一个老字营秦军视作父亲的老百将。
老人最后的愿望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在自己祖父武安君白起的坟前,让自己的祖父看一看,他白仲虽然无后,但却是有他们这些“儿子”们。
这是老人最后的愿望了,那他们这些“儿子”,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完成呢?
此刻老人的骨灰被嬴佑抱在怀里,嬴佑摸索着怀中的骨灰,看了一眼身边的王瑶,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面带笑容的同时脸上有一朵泪花闪过,可少年的声音却是格外嘹亮,“老百将...”
“咱们走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杜邮本就是咸阳城郊外的一处小亭子,一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亭子,很少有人来,也很少有人问。
可是这里却是死过一个天大的人物,大秦的武安君白起,便是在这里被赐死的,他的坟茔便也在这里,如这座杜邮亭一般,无人来,无人问。
但今日却是有人来,来看他这位已经死去多年的武安君,来为他的孙子白仲下葬。
嬴佑与老字营众人一共不到八百骑,人人骑马,荡起一路烟尘,可当他们一行人真的靠近了那座杜邮亭的时候,却又全都齐齐遏住了马蹄,纷纷停下,然后下马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不远处的那座杜邮亭,嬴佑在内的每一位老字营秦军全都露出庄严肃穆的神色,并非是因为那里埋葬着武安君白起,那和他们没关系
他们又不认识白起,但他们认识老百将白仲。
“老百将。”嬴佑摸索着被他抱在手中的骨灰罐,轻声呢喃,少年的心中此刻有些伤感,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连同其余的老字营众人也是一样。
因为那位名为白仲的老人说过,不喜欢看见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们是打赢了仗的人,是活下来的人,那就应该笑啊。
嬴佑走在最前面,王瑶与他并肩,身后一众老字营兄弟紧紧相随,当来到杜邮亭边,来到那座武安君白起的坟茔前时,嬴佑停下了脚步,其余人也都跟着停步。
眼前这座武安君白起的坟茔,其实真的谈不上什么坟茔,没有墓碑,杂草丛生,就是个一直没人管理的小土堆罢了。
“大秦长孙嬴佑,见过武安君。”对着面前这座荒凉破败的坟茔,嬴佑缓缓开口,接着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骨灰罐,脸上浮现出笑容,“我带您的孙子白仲来见您了。”
“他是我们的老百将,是我们老字营的老百将,是我们所有人的长辈,他在同匈奴作战的时候阵亡了,但您放心,仗打赢了,只是他没了...”
“他和我这个小子说,他这辈子一直在为秦国杀敌,自问没什么对不起秦国,也没什么对不起白家的,若真要说的话,那就是没趁着年轻的时候找个媳妇儿,让白家绝了后。”
“可我说让他别担心,因为我就是他的孩子,我们都是他的孩子。”
话音落下,嬴佑身后的老字营众人齐齐上前一步,却并未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那座荒凉坟茔,看着那个对坟茔自说自话的少年。
忽的一阵风吹过,似是吹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容,这大抵是武安君在回应他们了啊。
嬴佑笑了笑,又朝着眼前的坟茔开口说道:“您是被我们姓嬴的赐死的,这个事我没办法,谁让我当时还没出生呢,呵呵。”
“可是今天我要替您的孙子下葬,以儿子的身份替他下葬,至于您嘛,小子我终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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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同您说一声抱歉了,替昭襄王,替历代秦王,替所有的赢氏子弟,同您说一声...”
“抱歉。”
嬴佑的话刚一说完,那阵忽然吹起的风变得更大了一些,见状嬴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少年的脸上面带笑意,可却仍有两行清泪滑落。
那个被嬴佑一直抱在怀中的骨灰罐此刻被他打开,里面的骨灰就这么洒了出来,随风飘散,不知会飘到何处。
嬴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灰尘,其余的老字营兄弟也是一样,看着随风飘散的老百将的骨灰,他们不去想老百将会飘向哪里,就像他们不会去想之前的那些兄弟会去那里一样。
因为秦风会把这些战死的英魂吹响秦国的每一寸土地,让他们亲眼看了一看大秦每一户人家的窗户,让他们走过大秦的每一处地方
由他们所守护的大秦。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嬴佑看着已经随风消散的骨灰,嘴里轻轻唱着这一首无衣,身后的老字营众人也跟着唱起,今日的无衣不见什么气势逼人,也不见什么慷慨悲壮,有的便只有活人对死去之人的悼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唱罢,嬴佑低下了头,小声呢喃道:“老百将...一路走好。”
嬴佑的声音很小,但却是被每一位老字营秦军听进了心中,于是下一刻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一个声音,“老百将...”
“一路走好!”
随着这响彻天地的吼声落下,这场由嬴佑由老字营这些晚辈执行的送葬便也宣告结束,可少年却还是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愿意挪动。
身后的老字营人群中,许七这位与嬴佑最是亲近的秦军汉子想要上前劝劝嬴佑,却是被后者以摇头示意不必,“我想自己待会儿,你们且先去,我很快...一会儿就好。”
闻言许七叹了一口气,便由他带着剩下的老字营秦军扭头先行离开,嬴佑很看重情义,所以此刻少年的心里自是格外悲伤,他们这些做兄弟的都能明白。
有时候就是这样,死了的就是死了,可是却总会是把悲伤留给活着的人,留给在乎他们的人。
等众人离开之后,嬴佑仿佛瞬间失去了所以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他的身边却还有一人,一直未曾说话的王瑶此刻仍是陪在他的身边。
嬴佑侧头看了这位绝美的姑娘一眼,面带笑容,王瑶也回看了嬴佑一眼,在嬴佑身边蹲下,用手轻轻扶着自己心爱之人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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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需要陪着嬴佑就够了
这便够了。
嬴佑冲着王瑶露出一个春风和煦般地笑容,接着又扭头看向了面前那座武安君的荒凉坟茔,开始给这位早已被埋葬在坟墓中的战神介绍着,“武安君啊,这位是小子我的未婚妻...”
“是王翦老将军的孙女,你死之后,王翦老将军灭了赵国,算是全了你当年的遗憾,如今已无六国,天下便只剩下我秦国一个国家,你说是不是很好?那定然是很好的啊。”
“只可惜您这位我大秦战无不胜的战神没有看到那一天,但没关系,您的孙子,我的老百将替您看到了,有些话还是要替他跟您这位长辈说一说的...”
“他真的没有辜负秦国,也没有辜负您的血脉,他是我大秦的英雄,当之无愧的英雄...”
“您也是!”
话音落下,嬴佑伸手握住了王瑶的手,侧头朝着她温柔说道:“姑娘,陪我磕个头吧,给武安君,给老百将,我答应过要以儿子的身份给老百将下葬,那礼数得周全。”
“嗯。”王瑶冲着嬴佑轻轻点头,随后同嬴佑一起跪在了武安君白起的坟墓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她此刻才是开口道,“小女子王瑶,随夫君嬴佑一起给武安君,给老百将行礼。”
王瑶的话说完,便跟嬴佑一起对着那座坟茔磕了一个头,宛若那新婚时的一拜高堂。
一个头磕完,嬴佑拉着王瑶的手缓缓起身,少年此刻的眼中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仿佛心中的伤悲也随着刚才的那一阵风一起去了。
因为他是大秦的长孙,是王瑶的郎君,是老字营的兵,他身上肩负着无数人的期望,怎可一直沉浸于伤悲之中?
嬴佑抬起头看着天空,似是在对那些死去的人开口,少年的声音响彻天地,坚毅而又豪迈,“且看着...”
“看我嬴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送完老百将白仲之后,嬴佑并未就此返回咸阳城,而是随王瑶一起回了王家坞
姑爷上门了。
王家坞内,王瑶带着嬴佑走在路上,即便嬴佑身为大秦的长孙,都是被王家坞内部的宏达给惊讶到了,王家坞内有一百多人是原先被派来照顾王瑶生活的
如今又有了接近八百老字营秦军,先前王瑶收养来的那些孩子也都在这里住着,饶是如此,王家坞的空间还是足够,甚至还有些盈余。
“姑娘。”同王瑶走在路上,嬴佑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王瑶的名字,又是笑着说道,“我以后养不起你怎么办?”
听到嬴佑的话,王瑶竟是佯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片刻之后对着嬴佑噗嗤一笑,开口说道:“那我养你啊!”
嬴佑闻言心中荡漾,一把搂过王瑶的腰肢,便要直接亲上去,王瑶对此也很配合,她从来不是在乎这些的人,而且她马上就要成为嬴佑的妻子了啊。
可就在少男少女即将接触到的时候,一旁却忽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直接搅了这美妙的气氛。
“咳咳。”身为王家长子的王离此刻在一旁咳嗽了两声,见自家妹妹气鼓鼓地朝自己看来顿时一缩脖子,“嘿嘿,真不是我打搅你们两个,是爷爷,爷爷找这小子。”
一听是王翦找自己,嬴佑也收敛起脸上的尴尬神色,朝着王瑶抛去个眼神,意在询问王瑶自己能不能去,见王瑶点头之后嬴佑这才是挪步离开。
王离看到这一幕一阵失笑,等带着嬴佑走出一段距离之后,确保王瑶听不见了,他才小声朝着嬴佑开口道:“小子,我看你很有惧内的潜质啊,就不怕以后和我妹子吵了架被赶出来,到时候我家可不收留你。”
听着王离的调侃,嬴佑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朝着王离说道:“大舅哥这些话,我会原封不动的说给王姑娘听的,到时候大舅哥脸上这伤,怕是又得添几处了。”
一听这话,王离顿时吓得一把拉住嬴佑的手,无奈地朝着这位未来妹夫求饶道:“你小子还真记仇啊,不就是揍了你一顿嘛,行行行,以后跟我家妹子吵了架,就到大舅哥这来,我收留你,成了吧。”
“呵呵。”嬴佑闻言笑了笑,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让王离一阵哑言,“王姑娘这么好,怎么会和我吵架呢?若真是惹她生气了,那她也还是喜欢我的。”
王离听着嬴佑的这一番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虽然嬴佑很不错,但一想到自家妹子那么喜欢这小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忍不住一阵来气。
可是还没等王离动手了,他的屁股上就先挨了王贲一脚,这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的身后,此刻正一把揪住王离的耳朵骂道:“兔崽子,自己的事儿还没个着落呢,倒是惦记起别人来了!”
“老爷子在里面等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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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顾不上为王离痛惜几分,一个人进了自己面前的竹屋,王翦这位老人就住在这里,见嬴佑来了,这位老人朝着嬴佑微微一笑,示意嬴佑落座。
“和我家宝贝丫头的婚事定在哪天?”等嬴佑一落座,王翦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上心的很。
“五天后。”嬴佑直接回答了王翦的问题,接着又笑着挠了挠脑袋,“我皇祖说五天后是个黄道吉日,就在那天娶王姑娘进门。”
“哦?”听到嬴佑的话,饶是王翦也不免有些惊讶之色,以他对于嬴政的了解,这位皇帝陛下可从来不会专门为了谁去查什么黄道吉日,能让嬴政如此做的人,嬴佑算是头一个。
“你小子有福气!”王翦笑着这么说了一句,接着又开口问道:“陛下让你接管中尉军是吗?”
“嗯。”嬴佑闻言轻轻点头,将之后的安排全都告诉了王翦,“大婚之后我会接管中尉军,到时候还能留在秦军的老字营兄弟也会跟我一起去中尉军任职。”
王翦听着嬴佑的话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少年的肩膀,“带兵这件事情不容易的,几万人的生死在你手上,你小子又是个重情义的,这很好,但别让这情义太影响了你。”
“小子明白。”嬴佑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王翦这位秦灭六国最大的功臣的建议,他自然是听的很认真,他也明白王翦的意思,战场之上,讲究人情,只会辜负更多的人。
王翦见嬴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接着缓缓起身走到一个书架旁边取出几卷竹简,回身交给嬴佑。
“之前送你的那些你已经不用看了,这是我新为你写的,你可以看看,对你带兵作战有好处的。”王翦重新落座,朝着嬴佑开口笑着,“我这点东西啊,传给了儿子,又传给了孙子...”
“如今再传给你这个孙女婿!”
嬴佑用手接过王翦递来的那几卷竹简,如获至宝一般地将竹简揣进了怀里,王翦见状忍不住笑了笑,“用不着这样,行军打仗这个东西,看书用处不大,别人教用处也不大...”
“总归是要自己上手的,你小子能从那个修罗场上活着下来,一个是你的兄弟们用命护着你,一个是你小子自己够本事,这对你日后其实很有好处,不亲身去战场滚几遭,是带不好兵的。”
听着王翦的话,嬴佑轻轻点头,类似的话蒙恬也跟他说过,而王翦此刻摸了摸自己已经是全都白了的胡子,自嘲一笑,“我老了...”
“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了,沙场也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这个老头子,能做的就只有这么点了。”
嬴佑听着王翦的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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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老头子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干系,你又操心个什么?我这辈子其实很够本了,立了天大的功劳,儿孙幸福,就连最喜欢的宝贝丫头都嫁给你这么个好小子了,又有什么遗憾呢?”
王翦此刻就像是一位家中最老的长辈,在对着嬴佑这个小子细细地交代着,似是要把所有事都给交代清楚了,“我相信你小子到了军中可以干得很好的,这个我不担心,日后秦国也会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干的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老头子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但我还是相信你小子,因为你小子是我王翦的孙女婿,是陛下的孙子嘛。”
“我知道如今的秦国其实隐患不少,你小子日后的担子也不会轻松,但没办法,这总归是你要承担的,谁让你姓嬴呢?”
王翦显得有些格外絮叨,可是嬴佑在旁边听的却很是认真,老人能和他说这些话,显然是真的把他当做了家人来看的。
“我已经太老了,说不定哪天就会死,我死了以后呢,王贲会重新到军中效力,我这个儿子啊,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若不是为了我这个老头子,他的成就不止于此。”
王翦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异样情绪,嬴佑见状一把握住了这位老人的手,开口朝他笑道:“不说这些,生死有命,谁都没办法,但怎么也得有个盼头,比如...”
“盼着我和王瑶给您生个重外孙?”
“哈哈哈。”王翦听到嬴佑的话忍不住一阵大笑,笑着拍打着少年的肩膀,“那我可就等着了!”
就在这时,有人送了两碗羊汤进来,嬴佑和王翦这一小一老看着面前的两碗羊汤,二人都忍不住回想到了二人初见的场景,一个混小子和一个老小孩的见面。
嬴佑端起那碗羊汤,喝了一口,忽然抬头看着面前的王翦,朝着即将要成为一家人的老人郑重说道:“王老爷子,我不会负了王瑶的...”
“也不会负了王家的。”
王翦听着嬴佑话,对着这个少年笑了笑,用双手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王家...”
“托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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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碑两侧站满了咸阳城内的文武百官,此刻天上有些朦胧小雨落下,可这些人却还是一动未动,就这般站在那座尖碑之前。
在这些人中,刚刚立下大功的蒙恬,还有大秦的丞相李斯,上卿蒙毅也都在里面,他们难得和其他的臣子一样站在这里,而非嬴政这位皇帝陛下的身边。
至于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却是并未出现,仿佛今天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今日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并未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但不代表他没有来,此刻这位皇帝陛下像是一只潜龙一般隐匿在了咸阳宫城楼上的一处殿宇,并未露面,但却是死死盯着那块尖碑
还有尖碑下的少年。
咚!
咚!
咚!
战鼓声忽然响起,天上的朦胧小雨似是被这鼓声震撼,竟是渐渐停了下来,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也都凝聚在了那个敲响战鼓的少年身上。
今日的嬴佑褪去了原先的锦衣华服,重新穿上了那一身破旧甲胄,手持鼓槌,接连敲响战鼓,鼓声阵阵,好似天雷响彻,又好似马蹄嘹亮。
嬴佑的身边便是那座高耸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尖碑,那是嬴政按嬴佑的要求所铸造的,将原先溶解六国兵刃铸成的金人十二重新溶解,转而铸造了这座尖碑
用来纪念他大秦无数战死的将士英灵!
殿宇之内的嬴政听着这响亮的鼓声,看着那个是自己孙子的少年,原本平稳的呼吸竟是忍不住急促了几分,但他始终没有出声,也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今日
属于嬴佑这个少年,属于他嬴政的孙子。
原先的那场朦胧小雨此刻已然彻底停歇,天空中那稀薄的乌云也被一阵春风吹散,一道阳光照耀在嬴佑的身上,将他身上穿的那身破旧甲胄照的隐隐发亮,照的这个少年好似天降神人。
咚!
最后一声战鼓声落下,嬴佑丢了手中的鼓槌,转身朝着远处看去,他并未去看分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因为今日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远处的那些人。
砰!砰!砰!
随着嬴佑的动作朝远处看去,远处竟是忽然响起一阵整齐到不能再整齐的脚步声,熟悉这脚步声的大臣脸上全都露出惊愕之色,因为这是秦军的脚步声。
而声势如此宏大的脚步声,起码要有几万名秦军在朝这里赶来,嬴佑到底是要干什么?他召集几万名秦军来咸阳宫做什么?
随着一群整装待旦的秦军出现在众人眼前,嬴佑也开口解答了众人的疑惑,少年看着来到此地的秦军,露出了一个笑容,肆意而又豪迈,“我大秦的将士们...”
“今日我嬴佑要带你们一起,祭我大秦战死的将士英灵!”
话音落下,那群人数巨大的秦军之中顿时间爆发出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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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秦军并非属于同一个部队,其中有老字营的秦军,有中尉军的秦军,也有卫尉军的秦军,甚至连负责咸阳城郊外周边地方的都尉军也来了不少。
但尽管他们来自不同的部队,但此刻却都是一样的动作,他们都在疯狂地呐喊着,都将目光凝聚在那个少年的身上,因为他们都是秦军,都是他大秦的将士!
噌!
一道秦剑出鞘之声响起,是嬴佑拔出了腰间的秦剑,接着用手中的秦剑指向了身后的尖碑,“我名嬴佑,不久之前,曾以大秦长孙身份入上郡军中为一兵卒...”
嬴佑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便露出一个肆意地笑容,大声朝着面前的秦军问道:“我也是秦军,是诸位的兄弟,不知诸位认否?”
“认我嬴佑者,拔剑!”
话音落下,这支由不同部队拼凑起来的秦军顿时齐齐拔剑,无一人将腰间秦剑留在鞘中,他们全都看着眼前的嬴佑,看着这个说自己是他们兄弟的大秦长孙。
“昔日我曾到过中尉军的校场,在那里我同中尉军的兄弟们有个约定,下次见面时,要与我秦军同饮!”嬴佑说着转身端起一个酒碗,也有人开始给秦军分发酒碗,片刻之后,嬴佑端着酒碗大笑一声,“诸君都是秦军,如今可愿意同我嬴佑同饮此杯?”
“愿意!愿意!愿意!”
秦军在三声高呼之后,在嬴佑的带头之下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嬴佑豪迈的用衣袖一抹脸上残余的酒水,接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尖碑,“我在军中之时,听我的一位好兄弟说,秦军之中,死了多是无人问津,我说不该如此的...”
“所以今日我嬴佑融金人十二,铸成此碑,以祭我大秦将士,我大秦数百年来,无数将士英灵的名字,皆刻在这块碑上,有你们认识的,有你们不认识的...”
“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我大秦的英雄,诸位,这一杯酒,敬给他们!”
话音落下,嬴佑再次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而秦军在喝完碗中酒水之后眼神全都看在了嬴佑身后那座碑阳光照射的无比耀眼的尖碑之上。
那上面刻着所有阵亡秦军的名字,其中有他们的兄弟,有他们的孩子,还有他们的父亲,甚至还有他们的祖宗,这座尖碑,便是嬴佑为所有秦军铸造。
自今日之后,他们的名字不会再有人忘却,他们死后,名字也会被刻在这块尖碑之上,以供后世千秋万代瞻仰,看他们秦军是如何壮烈。
所有秦军的眼中仿佛都能喷出火焰来,他们看向嬴佑这位长孙的目光更是无比狂热,因为这块丰碑
是嬴佑为他们所铸的!
整个秦国上上下下,除了嬴佑这位长孙,除了这位能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少年,还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秦军看向嬴佑的目光根本是在朝圣一般,嬴佑便是他们秦军可以交付性命的存在,为了嬴佑,他们可以甘愿去死。
而那些被召集来观礼的文武百官此刻纷纷低下了脑袋,没人敢在这时候做声,他们也都在心中纷纷盘算着,日后可不敢随意招惹嬴佑这位少年了,不然那是真会被秦军砍死的。
在高处静静观看这一幕的嬴政此刻的心情格外激动,他为自己的孙子感到无比的骄傲,此刻秦国军心尽归于这个少年,他这位皇帝陛下当然高兴。
至于在不在乎嬴佑威望过重?嬴政是根本不在乎的,也无需在乎,因为嬴佑是他的孙子,是他嬴政亲自选定的后继之君,他嬴政若是因此就忌惮嬴佑,那他就不是嬴政了。
此刻嬴政的拳头紧紧握住,即便是指甲刺进肉里也不做声,这位皇帝陛下就只是一直看着那个少年,看着那个令他无比欣慰和骄傲的孙子。
嬴佑缓缓转身,抚摸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一身破旧甲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似乎是在与死去的人对视,似乎是在问那些天上的英灵
他嬴佑做的还算不错吧?
那定然是不错的啊。
嬴佑露出一个笑容,再次端起一碗酒,转身冲着面前的秦军笑言道:“最后一杯酒,敬我嬴佑,敬我秦军...”
“敬我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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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他们全都近乎于疯狂地簇拥着嬴佑这个少年,这其中又以老字营的秦军和中尉军的秦军为最,老字营是跟嬴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而中尉军,如今整个咸阳城谁不知道,嬴佑即将掌管他们这支负责咸阳城防御的部队?
嬴佑之前便跟着蒙恬一起检阅过他们,给他们中尉军的将士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而如今嬴佑的所作所为,让每一个秦军都是心悦诚服。
能被嬴佑领导,每个中尉军都是乐开了花,就连周围的秦军看向中尉军的眼神也都带着几分羡慕,嬴佑如今在军中的地位,便是如此了。
同秦军饮过最后一碗酒,嬴佑笑的很是开怀,脸上似是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的酒量其实不止于此,但今日却是醉的格外快,醉的格外肆意。
而所有的秦军都看着这个少年,他们每个人的年纪都是要比嬴佑大,他们每个人的资历也都要比嬴佑老,但是此刻,他们全都甘心臣服在嬴佑的麾下,嬴佑
便是他们认可的人。
这个少年仿佛对他们这些军中兄弟有一种别样的感情,仿佛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每个秦军都是不由自主地亲近嬴佑这个少年,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
和他们见过的所有嬴氏子弟都不一样,这位名叫嬴佑的大秦长孙,是真的可以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是他们真真正正的兄弟!
就在这时,嬴佑微微站稳了身子,面带笑意,又朝着所有的秦军大声喊道:“诸位将士,诸位弟兄,另外有件事情要告诉诸位...”
“明日便是我嬴佑的大婚,今日之酒喝的不够尽兴的,留待明日!”
嬴佑的话音落下,每个秦军都是面露疑惑,嬴佑的大婚?这位大秦长孙的大婚,怎么也不会是要请他们吧,真要是请他们秦军一起喝酒,那得多大的地方才能容纳得下啊?
就在所有秦军都有些疑惑的时候,嬴佑笑着再次开口了,“大婚的地方选在军营,选在诸位的地盘,我要娶的姑娘嘛,诸位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今日我就索性都告诉了...”
“我要娶的姑娘,是王翦老将军的孙女,是王贲将军的女儿,嘿嘿,我家姑娘如此出身,我嬴佑如此作为,地方选在这咸阳城,选在那些亭台楼阁之中,不够,远远不够...”
“当是要选在军营之中,与诸君同饮!诸位到时可愿意为我嬴佑新婚贺一杯酒?!”
嬴佑的话说完,每个秦军都是愣了片刻,然后就又是一阵山呼海啸,“愿意!愿意!愿意!”
嬴佑竟然是要把大婚的地方放在军营里,放在他们这些糙人所在的军营里?这完全不符合嬴佑的身份,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为何?因为嬴佑也是一个秦军啊。
秦军这个身份,让嬴佑感到无比骄傲,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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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嬴政也很支持,嬴氏子弟之中,从未有人像嬴佑一样在军中完婚,但也从未有人像嬴佑一样能这么得秦军的拥戴,那索性便为他的孙子开一次先河,又能如何?
开辟先河这种事情,在别人看来或许很难,但在嬴政眼中,算不得什么的。
这场在咸阳宫门前举行的仪式随着嬴佑邀约秦军共饮喜酒之后便结束了,用时并不长,但规模却极大,因为足足来了几万名秦军,也让每一个参与的人都深深的记住了今天
深深的记住了嬴佑。
嬴佑一直等着人全都散了才是转身,看着那座仍旧矗立在咸阳宫外的尖碑,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希望这块尖碑能永远的矗立在这里,希望这块尖碑之上永远不要再刻下一个名字
这终究只是少年的心中所愿,可若是连想都不敢想了,那又何谈做呢?
就在这时,天空中再次下起了小雨,嬴佑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笑容很是玩味,仿佛是在对着天空挑衅。
只有我嬴佑做完了事情,你这老天才敢继续下你这雨。
雨水拍打在少年的脸上,本就没有几分醉意的嬴佑彻底清醒了过来,而他也看向了那个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嬴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此刻正朝着自己缓缓走来,手中撑着一把伞,替嬴佑遮风挡雨,“小子,你长大了,这伞该换你来拿了。”
嬴佑闻言笑着接过嬴政手中的伞,替这位皇祖遮风挡雨,他没有去问嬴政今日为什么没有露面,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皇祖刻意给他表现的机会。
这位皇帝陛下的存在就好像日月星辰一般耀眼,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其余人注定只能沦为陪衬,可是嬴政却是为了嬴佑这个孙子主动掩盖了自己的光芒
因为他爱这个孙子,而且这个孙子还有让他如此作为的资格。
此刻祖孙二人并肩走在回咸阳宫的路上,嬴佑替嬴政撑着伞,嬴政看着这个少年露出了一个笑脸,笑意盎然,他的孙子终究是长大了,已然可以为他这位皇帝陛下遮风挡雨了。
纵然此刻因为下雨的原因有些春寒料峭,但嬴政却还是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这种感觉真好啊。
“之前让你接触章邯和张苍,你走之前见过了张苍,却是没见章邯,为什么?”嬴政走在路上,朝着嬴佑侧头问道。
嬴佑闻言停下了脚步,朝着嬴政嘿嘿一笑,“孙儿这不是想等自己从军中回来,再去见章邯这位将军更好一些嘛,可是真回来了,倒是给忘了,事情太多。”
听到嬴佑的解释嬴政忍不住一阵失笑,轻轻拍了一下嬴佑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小子哟,这是因为马上就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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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嬴佑听着嬴政的调侃有些害羞,在嬴政面前展露出那副孩子样,朝着这位皇帝陛下笑言道,“那要不我现在去见见章邯将军?想来他是不介意的...”
嬴佑的话刚一说完,察觉嬴政的眼神有些异样,便是又转口说道:“算了算了,今日我先在咸阳宫里陪皇祖,明日大婚之后再去见章邯将军也是可以的,皇祖重要一些嘛。”
“哈哈哈。”听着嬴佑的话饶是嬴政也忍不住大笑出声,随即拍打了一下嬴佑的脑袋,“滚吧,去见见章邯,不要冷落了这个臣子,至于朕...”
“以后带着你媳妇来宫中就是!”
嬴佑听到嬴政的话便笑了,嬴政看着嬴佑的样子也笑了,嬴政方才露出的异样眼神就只是为了逗弄一下这个孙子,也只有嬴佑这个孙子,才会让嬴政也露出些顽童心性。
对此嬴佑也很清楚,但却还是很配合嬴政,祖孙二人都是很明白彼此的心意,此刻相互看着,笑的格外开朗。
嬴政从嬴佑的手中接过了那把伞,轻轻拍了拍嬴佑的肩膀,“朕还不算太老,这风雨吹不到朕的身上,还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还年轻,不该这么累的。”
嬴政替嬴佑撑着伞,一直带着嬴佑走到了咸阳宫的屋檐下才又把伞重新交给他,看着嬴佑的面庞,嬴政忍不住露出笑意,“小子,去吧。”
“嗯。”嬴佑没跟自己的皇祖矫情什么,接过嬴政递来的伞便转身离开,嬴政便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个孙子远去。
走到咸阳宫宫门口的时候,嬴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皇祖,嬴政如今已经是一个老人了,但这位老人的脊梁似乎永远不会弯曲,站立的姿态也仿佛永远是那么顶天立地
但嬴佑知道,这位皇祖其实很累,很累很累。
“皇祖,孙儿长大了。”嬴佑看着站在原地仍未挪步的嬴政露出一个笑容,嘴里轻声呢喃着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话,“您不用...”
“不用这么累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日的这场春雨愈下愈大,此刻已是大雨滂沱,路边已不见行人踪迹,只有一位少年撑伞前行。
这位撑伞的少年方才还是万众瞩目的大秦太孙,可现在却好似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一般,身上不见先前的意气风发,只有独属于少年般的春风和煦。
嬴佑走在略显泥泞的道路上,即便撑着伞,可雨水还是打湿了他身上的几处地方,对此嬴佑不去理会,仍旧自顾走着,直到他来到一处人家的房门前才停下脚步。
砰砰。
嬴佑轻轻扣响房门,静待这房子的主人开门,片刻之后,房门被人打开,房子的主人看着眼前的嬴佑眼神惊讶,竟是声音都有些颤抖,“太...太孙?”
“章邯将军。”嬴佑冲着眼前惊讶的无以复加的章邯微微一笑,收起嬴政给他的那把伞,又是朝章邯柔声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章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连是将嬴佑给请了进去,今日嬴佑在咸阳宫前举行的那一场仪式他其实也在,但他没在秦军的队伍之中,而是在那两列的文武官员之中。
如今的章邯已是少府,位列九卿之一,可是当他看着那群秦军,看着能让秦军疯狂的嬴佑的时候,已经是少府大人的章邯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就好像之前嬴佑在中尉军校场的时候一样,这位少年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能让人甘心为他去死的魅力。
章邯不知道嬴佑来自己家里做什么,但嬴佑既然来了,那他便必须是要好好招待的,因为嬴佑不光是大秦的太孙,还是因为他章邯也是一个秦军。
嬴佑在进入章邯的家中之后,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间屋子很平常不过,与普通人家的房子几乎一般无二。
除了一把看起来不错的秦剑,还有挂在墙上的一张强弓,另外还有那一书架的竹简之外,嬴佑便再也找不出一点值钱的东西了。
“章邯将军的日子过的倒是很拮据啊。”嬴佑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雨水,随意找了处地方坐下,“俸禄不够花?”
“回禀太孙,下官的俸禄不少,只是,只是...”章邯说着便有些沉默了,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此刻竟然是显得有些害羞,“只是下官还没娶媳妇,钱得省着花。”
听到章邯给自己的回答,嬴佑不禁哑然失笑,好半天才是回过神来,忍不住朝章邯笑道:“哈哈哈,无妨,这个理由不丢人的。”
见嬴佑这么说了,章邯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这才又朝着嬴佑问道:“太孙来我家里,是做什么?”
“陛下之前和我说,要让我组建属于自己的班底,给我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张苍。”嬴佑的话说的无比直白,而他也不顾章邯惊讶的目光,仍是说着,“之前见过了张苍...”
“但却是没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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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闻言心中了然,惊讶于这位太孙话说的直白的同时也是忍不住有些动容,能被嬴佑这位太孙看重,那便等同于是被陛下,被整个秦国看重,这意味着什么,章邯自是明白的。
“太孙能从上郡归来,是大秦之幸。”章邯如此朝着嬴佑说了一句,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更多的还是发自真心,因为章邯是个秦军,而如今又有哪个秦军不对嬴佑这位少年心悦诚服呢?
“呵呵,功不在我。”嬴佑轻轻笑了一声,流露出些落寞神色,随即又笑骂了自己一句,“他娘的,本来都是不想再这样了,可还是忍不住啊,真是个没出息的小子。”
章邯在一边听着嬴佑的自言自语,不敢作声,他知道这是这位太孙想到那些战死的兄弟们了,如今这位还能自己骂自己,那便说明问题不大。
看着面前的嬴佑,章邯忍不住有些佩服起这位太孙,他见过很多人,因为身边的兄弟死了太多,到最后被活活压垮的,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怪物
嬴佑回到咸阳城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再说明少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他却是不会被这些情义压垮,不会因为死去的兄弟一直陷在泥潭里,想起来的时候便缅怀一下,然后骂自己一句没出息,这便是嬴佑的方式了。
“章邯。”嬴佑忽然抬起头看着章邯开口道,见章邯也朝自己看了过来,嬴佑微微一笑,继续说着,“你如今是少府,位列九卿之一,官职不算低了...”
章邯闻言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位太孙话里的意思,可嬴佑却也没让他等多久,便也继续说道:“那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辞了这个少府,跟着我一起回中尉军去?做我的副将。”
听到嬴佑的这个要求,章邯忍不住愣了一下,他如今已经是少府了,可嬴佑却是要让他回中尉军去,还是做副将,这比他原先的官职还低了半级。
若是换做别人,章邯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但此刻确实嬴佑在向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所以章邯显得犹豫至极。
“你不必担心拒绝了我就惹来什么麻烦,我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起码对你章邯不是。”嬴佑看出了章邯心中的顾虑,索性直接开口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也不强求,我还是看得上你章邯...”
“你要是答应了,那就更好了,因为我还是觉得,你章邯就应该是待在秦军中的,一个少府算个什么,你章邯的志向不该在这里,你章邯...”
“当封万户侯!”
嬴佑的这句话让章邯的心中掀起阵阵涟漪,封万户侯?这是嬴佑给他的许诺吗?
可还没等章邯在心里猜测多久,嬴佑就再次朝他开口了,“别多想,这是我自己以为的,可不是拉拢你的条件,我也没这个本事,不过比起当少府,我觉得还是当秦军来的痛快,君以为然?”
嬴佑的话落在章邯的耳中让这位少府大人再次犹豫了起来,而嬴佑却是再次说道:“我到过军中,虽然肯定没你待的时间长,但我觉得那里是最痛快的地方...”
“兄弟们一起杀敌,一起建功,得胜归来之后一起喝庆功酒,很好啊。你章邯也过过这样的日子,如今成了少府,心中当真没有半点遗憾?再问一次...”
“可愿意回到军中?做我嬴佑的兄弟?”
章邯沉默了很久,始终未曾说话,而嬴佑也在没有说话,却也没直接离开,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章邯,他相信章邯不会做出让他失望的选择的,因为章邯的骨子里
是个秦军。
终于,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章邯忽然退后两步,神色郑重,冲着嬴佑行了一个秦军之中的军礼,开口说道:“章邯...”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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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张苍也要像你一样拜我,我和他说不必,因为当时我嬴佑身无尺寸之功,当不起。”嬴佑看着章邯缓缓开口,接着拍了一下章邯的肩膀,“可是现在你拜我,我却是受得的。”
章邯听到嬴佑的话也是跟着笑了起来,谁都无法否认这位太孙的战功,这位太孙,当然有资格受他章邯,受任何一个臣子的拜见。
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嬴佑便转身走到了章邯的书架旁边看了起来,其中内容多是一些兵书,章邯见嬴佑还不走也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孙不归家吗?”
“我现在归家,那可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啊。”嬴佑笑着朝章邯说了一声,接着揉了揉眉心,一副发愁的样子,“我家里定然是已经被那些来送礼的人踏破门槛了,我自是应付不来这些的,也懒得应付...”
“索性留给我父亲和母亲头疼去,嘿嘿,谁让我还小嘛!”
听到嬴佑的话,章邯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嬴佑能在他面前展现出这副样子,这便说明是真的把他章邯当成自己人了啊。
“我之前见张苍的时候,送了他个算盘,如今见你嘛,空着手倒是不好。”嬴佑对着章邯缓声说道,随后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可也没什么别的送你了啊,先余着!”
本来章邯还是有些期待嬴佑能送自己什么东西呢,可如今听到这话确实显得有些失望。
他知道这位太孙总是爱研究些别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张苍手里的那个算盘他也见过,如今已经是被大力推广起来了,为秦国的计算出力甚多
至于张苍更是直接把嬴佑送他的算盘当成了玉佩一样挂在腰上,逢人便是要显摆一下,还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让人哭笑不得。
“要不我送你个媳妇儿怎么样?”嬴佑忽然开口朝着章邯说了一句,接着便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继续说着,“明日是我大婚,到时候我家里那些姑姑婶婶啊都是要来的...”
“待嫁的其实也不少,你要不要挑一个,我帮你撮合。”
章邯闻言顿时吓得连连退后两步,忍不住深咽了一口吐沫,嬴佑这是打算让他娶大秦的公主?这事就算嬴佑的身份再尊贵,怕也不是他能做主的吧。
所以章邯看向嬴佑的眼神有些委屈,您就算没什么礼物送给自己,也不至于拿这事来糊弄自己吧。
嬴佑看着章邯那委屈的小眼神忍不住一笑,接着拉着章邯一起坐下,少年说起这些的事情眼睛贼溜溜的,活脱脱一副诡计多端的样子,“我这可不是与你开玩笑啊...”
“你想啊,你是陛下亲自给我推荐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很看重你章邯啊,你又是为了帮我治军,不惜自降官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舍了少府的官身不要,重新到中尉军当个副将。”
“这都是情分啊,我皇祖那人你不清楚,我却是很清楚的,他不会亏待底下的臣子的,你只要和我的某位姑姑和婶婶看对了眼,那这事儿其实就好办了,皇祖那边是不用担心的,再说了...”
“这不是有我吗?”
听着嬴佑的一番话,章邯的眼睛越来越亮,竟是觉得颇有道理,心中忍不住一阵感慨,难怪嬴佑能这么快找到媳妇呢,在这方面嬴佑可以当他的老师啊!
看着章邯那崇拜自己的眼神,嬴佑嘿嘿一笑,全然是把自己第一次见王瑶时直接看傻眼的情形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他嬴佑就是大秦情圣啊!
这次撮合成了章邯,下次说不定就能撮合一下许七,可能就连跟个木头一样的王岭他都能给找一个合适的,反正他家里的姑姑婶婶这么多,机会还是很大的。
这般想着,嬴佑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皇祖,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平时忙的要死,却还是能生出这么多孩子来,佩服,实在是佩服啊!
“太孙,这事...”章邯忍不住朝着嬴佑开口,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道,“这事真的能成?”
“嗯。”嬴佑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冲着章邯点了点头,接着一把拍在这位在男女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的秦军身上,郑重说道:“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章邯闻言眼神顿时一亮,嬴佑给了他极大的自信,他章邯攒那么多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儿嘛!
张苍被嬴佑送了个算盘就要乐开花了,那嬴佑还是给自己送了个媳妇儿呢,这岂不是更值得章邯吹嘘?
不知不觉间,章邯竟是已经觉得这事已然八九不离十了,全然没想过嬴佑是在对着他吹牛,其实这位太孙哪有什么计划,就只有一句话
广撒网,总能捕到鱼儿的。
这般想着,嬴佑也忍不住想到了自家的姑娘,明日他便是要和王瑶成婚了啊,想着想着,嬴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竟是直接痴了。
章邯看着嬴佑的样子也很是羡慕起来,什么时候他章邯也能像嬴佑这样有个能念着的人哟,念及至此,章邯当下就定了决心,一定是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
嬴佑这时也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尴尬一笑,而章邯看着嬴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二人互相傻笑着。
“太孙。”章邯忽然叫了嬴佑一声,接着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郑重了几分,“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您为什么非要去从军,以您的身份,以陛下对你的宠爱,您又何必去提着脑袋搏命?”
听到章邯的问题,嬴佑笑了笑,然后便吐出了一口浊气,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我去从军,是为了自己,也为了秦国。”
“为了秦国?”章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嬴佑说他为了自己,这个章邯很好理解,因为嬴佑从军中回来之后,那他的地位将再度拔高不知多少,可为了秦国,章邯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秦国有什么需要让这位身份无比尊贵的长孙去搏命的地方吗?
嬴佑看着章邯那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接着笑着开口说道:“如今的秦国看着很光鲜,其实并不太好,你听说过原先六国的土地上,起义频发吗?”
“嗯。”章邯闻言轻轻点头,他知道有些地方有人作乱,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那些都是些小事,这和您去从军又有什么关系?”
“小事吗?不小了。”嬴佑闻言笑着朝章邯摆了摆手,接着又开口说道:“当小事积累的够多,那就会成为大事,那些作乱的人中,有多少是普通的百姓?起码超过半数都是。”
“百姓是最容易知足的,也是最危险的,他们如此作乱,不是因为什么家国情怀,寻常百姓大多数谁在乎这个东西?他们之所以作乱,无非是因为受不了了而已。”
“我曾经到过咸阳城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那里的百姓日子过的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了,这还是在我秦国的关中土地,原先六国的土地呢?想来只会更差。”
“但没办法,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但百姓也是一定会不满的,那些贼心不死的六国余孽,也是一定会想着接机死灰复燃的,此题无解,唯有一个办法...”
“用兵镇压便是,无非再灭一次六国。”
听到嬴佑的这一番话,章邯心中顿时惊骇的无以复加,若非嬴佑提起,他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秦国竟然会是如此的危机重重。
“呵呵,如今还没到那个地步,但我是大秦的皇储,是秦国未来的继承人,不能不未雨绸缪。”嬴佑看着章邯轻声开口,接着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去了军中,要让军中的人都认我嬴佑...”
“然后再去带着我大秦的将士,守着我大秦历代先君所创下的基业,能不能绵延万世,这个没法说,但我不会让秦国在我的眼前崩灭...”
“除非我死。”
在了解到嬴佑内心的真实想法之后,章邯愣了很长时间,心中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嬴佑的叹服,这位太孙不愧为嬴政选中的继承人啊。
少年可气吞万里如虎。
“你要是娶了我嬴氏女子,成了我们姓嬴的女婿,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嬴佑收敛起脸上的肃穆神色,重新露出笑容,朝着章邯调侃道,“怎么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章邯闻言笑了一声,心中随着嬴佑的这一句话也生出无尽豪气,于是他便直接握着嬴佑的手说道:“承蒙陛下和太孙厚爱,这个女婿...”
“我章邯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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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总不能直接留在这里过夜吧,那委实是太惹人讨厌了些。
来到家门口,嬴佑就看到了在家里等着自己的父亲扶苏,这位父亲此刻一副疲惫的样子,显然是白日里应付那些送礼道贺的官员,实在是累得够呛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在这里等着嬴佑这个儿子,嬴佑看着扶苏的笑脸,心中一阵暖意流淌,他的父亲便是这样,对自己的爱如春风般一样暖人。
“父亲。”嬴佑朝着叫了一声扶苏,接着同扶苏一起往家里走,略微落后了扶苏半个身位,扶苏察觉到儿子的动作,也并未有过多言语,只是一笑。
“陪着父亲坐坐吧。”扶苏忽然扭头朝着嬴佑开口说道,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台阶上,“就坐这里吧,今夜的月色不错,咱们父子俩一起赏赏月,说说话。”
连扶苏这位最是讲究的父亲都是如此了,嬴佑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些,很是干脆地一屁股坐下,开口问道:“母亲睡下了?”
“嗯。”扶苏点了点头,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你母亲本是也要等着你回来的,我劝她说,明日是你成婚的日子,她这位当母亲的若是熬黄了脸,可不是要给你这个儿子丢人了...”
“她一听这个,吓得赶忙去睡了,哈哈哈。”
扶苏的笑声很是开怀,这位平日里素来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很少流露出这般肆意的神态,可扶苏下一刻忽然停下了小声,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下四周
如今家里的人都是已经睡下了,他这么大声,把人家吵醒了可就不好了。
一旁的嬴佑看着自家老爹的动作也忍不住一阵失笑,接着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呢喃开口道:“父亲,您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见嬴佑主动问起这个,扶苏也笑了,露出一抹缅怀之色,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温柔,“我和你母亲原先并不相识,是父皇要和丞相联姻,所以才促成了我们两个的婚事...”
“起初我是不愿意的,至于你母亲是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这话你可莫要告诉你母亲,不然可就是在给为父找麻烦了。”
听到这话嬴佑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只是听扶苏继续说着,“不过我哪里能拗的过你皇祖呢,他让我娶,我就算不愿意又能怎样,不还是得娶?”
“把你母亲娶进门之后呢,我发现这真是一位极好极好的女子啊,慢慢的就喜欢上了,越来越喜欢,如今已然是离不开你母亲了。”
“在这件事上,我不得不说,为父的眼光实在是比不上你皇祖啊,他给我挑的这个媳妇...”扶苏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展示给嬴佑,“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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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看着扶苏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也跟着感慨道:“那我比起父亲还是要幸运不少,我的那位王姑娘,是我自己找到的...”
“她也很好啊,再多的话就不说了,父亲先前提起过母亲,如今我再在您面前夸王姑娘如何,有点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嫌疑。”
扶苏听到这话忍不住一笑,接着伸手摸了摸嬴佑的脑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有把手从嬴佑的头上拿开,转而换成了拍打这个儿子的肩膀,“你长大了,要娶媳妇了...”
“真是长大了啊。”
嬴佑察觉到扶苏的动作,转头朝着他笑道:“不管多大,我都是您和母亲的儿子嘛,怎么也不会变的。”
扶苏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在嬴佑面前回忆起了嬴政,“咱们两个在找媳妇儿这件事上,都是很幸运的,不过你皇祖嘛,倒是很不幸运了...”
“我的母亲,我小时候没有见过,只知道她姓芈,是我的母亲,仅此而已了。”扶苏这般说着的时候神情有些落寞,回忆起了从前,“我小时候问过你皇祖,我的母亲在哪,你皇祖没有回答我。”
“后来等我长大了之后,有一天你皇祖忽然把我叫过去,指着一具已经断气的尸体说,那就是我的母亲,当时我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可你皇祖却没管那么多,一个人自顾自地给我说了起来...”
扶苏说着便回忆起了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的那一日,当时嬴政指着榻上的那具尸体,同他说这便是他的母亲,接着给他解释了为什么让他们母子不得见面的原因。
秦国灭楚的时候,并非是一战功成,那场秦国在一统六国之前吃的最后一次败仗,便是拜楚国所赐,拜扶苏母亲的宗族所赐。
那时秦国出动了二十万将士,由李信统率,前方战事本来还算顺利,可是当时的昌平君芈启,也便是扶苏母亲的亲生父亲背叛了秦国,导致二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从此之后,嬴政的眼中便再无芈氏众人,如今的朝堂之上也见不到一个姓芈的,至于扶苏的生母,自然也就不必再见,扶苏也不必见这位母亲。
一直到她死,嬴政都未再见过她一面,扶苏也没有,只有她死了以后,嬴政才把扶苏叫来,算是让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
扶苏如此说着,神态很是落寞,一个人看着天空呢喃着,“我原以为你皇祖是天底下第一断情绝爱之人,仿佛没什么事情能走进他的心里,没什么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皇祖也不是无情之人,你皇祖对我,对你,都是有着感情的,他对我的母亲,或许也是有感情的吧,但可惜...”
“他的运气没有咱们两个好。”
嬴佑在一旁听着扶苏讲述这段过往,神色有些动容,忍不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起了之前嬴政给他讲过自己在邯郸城时遇到的那位姑娘,不禁一阵苦笑。
“皇祖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了啊。”嬴佑感慨了一声,细细数着嬴政的经历,“幼年时在邯郸受尽凌辱,少年时归国,没感受到多少父爱便匆匆继承大统,青年时又被自己的母亲和仲父压制,壮年时大权在握,可却是被枕边人的家族狠狠刺了一刀...”
“如今皇祖也老了,还会有什么苦难等着他吗?”
“有你在,想来不会。”扶苏说着轻轻按住了嬴佑的肩膀,在沉默片刻之后又是说道,“也有我在,不会的。”
嬴佑闻言扭头看了一眼扶苏,见自己的父亲正笑着看着自己,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不会的。”
听到嬴佑的话,扶苏收起脸上的笑容,长吐一口浊气,“父亲知道秦国如今是个什么状态,知道你皇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你皇祖选了你来挑这副担子,眼光很好...”
“可是父亲却是心疼你的,这不该是你来承受的,所以父亲努力想要变的成为你皇祖心目中的那个样子,变成那个能帮你皇祖,帮你这个儿子挑起重担的那副样子。”
扶苏的手掌按在嬴佑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就像我第一次带你去见你皇祖时候说的一样,父亲会站在你身前的...”
“别担心。”
嬴佑闻言心中暖意升腾,他的父亲便是如此爱他,嬴政这位皇祖对他的爱,有爷孙情,也有皇帝陛下对未来继承人的感情,总之很复杂,说不上谁多谁少。
可扶苏这位父亲的爱,却是格外的简单而又深沉了,只因为嬴佑是他扶苏的儿子,那他这位父亲便要竭尽全力为这个儿子遮风挡雨,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
仅此而已。
嬴佑缓缓抬起手放在扶苏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掌之上,开口朝这位父亲说道:“父亲...”
“儿与你共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破晓,天刚蒙蒙亮起,可在嬴佑的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
扶苏和李玥这对父母正带着一众仆人等候在这里,今日是嬴佑大婚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位少年出来,然后去把那位漂亮的姑娘娶进门。
房间之中,嬴佑穿戴着一身大红衣裳,却是并未急着出门,反是倒了一碗酒,并未饮下,而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没喝上喜酒的...”嬴佑冲着空旷的房间呢喃着,心中一腔哀思,说与山鬼听,“且饮此杯。”
话音落下,嬴佑脸上的伤悲顿时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肆意笑容,先前同他约好要来喝喜酒的兄弟们,有许多都是战死了,那他便在自己大婚这天将这杯他们没能喝上的喜酒祭给他们。
祭完一杯酒之后,嬴佑便再不去想,自己酒都已经祭了,难道还是要自己在大婚上缅怀一下他们这帮没运气的家伙不成?
怕是即便嬴佑愿意这般做,莫说活着的人不答应,死了的人也是不会答应的。
所以嬴佑转而换上一副笑脸,一把推开了房门,看着等候在院子里的众人,嬴佑笑了笑,对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开口喊道:“父亲,母亲...”
“儿子去给你们娶个媳妇儿回来!”
说完这句话,嬴佑便快步走向家门口,要跟随他去接亲的队伍此刻早就是已经等候在外面了,王瑶送给他的那匹名叫大白的白马此刻也被绑上了红色丝绸,等候在外面。
嬴佑来到大白的身边,后者当即伸出脖子对着嬴佑蹭了又蹭,嬴佑笑着抚摸着这匹白马的鬃毛,轻声笑着说道:“走,跟我去接女主人。”
这一句说完,嬴佑当即翻身上马,扶苏和李玥这对父母站在家门口看着自家儿子的背影,脸上齐齐露出笑容,成了婚,那他们的儿子就是真的是个大人了啊。
嬴佑和跟他一起去接亲的队伍走在咸阳城的街道之上,顿时惹来一群百姓的目光,如今整个咸阳城都是知道了,今日是嬴佑这位大秦太孙的大婚。
为此皇帝陛下还是特意下令,给他们这些咸阳城的百姓发些酒肉,让他们可以与嬴佑这位大秦太孙同庆。
咸阳城家家户户的百姓此刻全都出来看了,嘴里全都是祝贺这位大秦太孙的话语,嬴佑也很是亲民的一一抱拳回应,今日他可谓是开心到了极点。
而与嬴佑一起去接亲的队伍更是格外特殊,与平常人家的接亲时血脉上的兄弟亲戚不同,嬴佑的这支接亲队伍,莫说与他是什么血脉兄弟,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不是
但他们照样是嬴佑的兄弟,因为嬴佑的接亲队伍,是所有活下来的老字营秦军,他们的身上大多都是有伤残,故而这支接亲队伍看起来格外特殊。
此刻老字营的队伍之中每个人都是带着笑脸,因为他们的小弟弟要成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己这些当哥哥的,虽然残了,但还是能帮嬴佑这位小弟弟去抬那喜轿子啊。
这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大摇大摆地出了咸阳城,去往十里之外的王家坞,接着便不回咸阳城,而是直奔中尉军的军营,所有宾客都是会在那里等着。
今日的这场婚事已然开了很多个先河了,无论是让咸阳城的百姓同庆,还是接亲的人用军中伤残了的老兵,亦或者是直接把婚礼放在军营之中
都是秦国人从来见都没见过的,就好像在嬴佑之前,别人也没见过他这般的嬴氏子弟一样。
与此同时,王家坞内,王瑶坐在铜镜之前,跟嬴佑一样身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裳,正让人仔细的梳妆着,她的容颜本就绝色,平日里也是不施粉黛,此刻却是任由人为她梳妆打扮
因为今日是她的大婚,那她今日就要做最美的新娘子。
今日之后,她便是要嫁给嬴佑,嫁给这个她喜欢的少年郎了,曾经王瑶想着要嫁人便是要嫁给天底下头一号的大英雄,如今在她看来
嬴佑便是如此。
这般想着,少女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爬上两抹红晕,忍不住对着铜镜里的自己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你运气真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少年郎。”
也就在这时,外面骤然响起一阵喧闹声,王瑶听着这声音便忍不住笑了,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新郎官来了。
此刻在王家坞的门口,身为大舅哥的王离充当起了拦门的重任,一把挡在了嬴佑的前面,“小子,要娶我家妹子,得亮亮本事!”
嬴佑见王离如此说了也是一笑,翻身下马,朝着王离笑眯眯地问道:“那大舅哥是打算怎么着,再同我较量一下?”
说着嬴佑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一副嚣张的样子又朝王离说道:“你若是把我这位妹夫打坏了,那今日之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啊。”
“要不然让我身边的兄弟代劳一下?”
话音落下,嬴佑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王岭,后者立马会意,笑眯眯地上前走了两步,王离看着王岭那如同小山一般的身材,当即怂了下来,对于王岭的战斗力,他早就是有所耳闻了,自己不是个儿啊!
这大喜的日子,他这个大舅哥让人揍一顿算怎么回事?
要是非让嬴佑自己动手倒也可以,但那样的话王离事后定然是会被揍的很惨的,自家妹子出嫁,他这个大舅哥把妹夫给揍了一顿,这事后他家里还不得把他的苦胆都给打出来?
“今日不动手,要娶我家妹子,露露文采,扶苏公子那可是翩翩君子,你小子应该也不差。”王离朝着嬴佑摆了摆手,转口又向嬴佑提出了这个要求。
听闻王离的话,嬴佑笑了笑,而周围的老字营秦军顿时偃旗息鼓,让他们跟王离较量一下手上的本事,那他们谁也不怕,但说起文采这东西,那就算球了,他们能认几个字那都是很不错了!
嬴佑闻言也不禁摇头失笑,可片刻之后便转而开口吟诵道:“上邪!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随着嬴佑口中的这一首上邪落下,身后的老字营众人全都一脸茫然,因为他们听不懂,但对面的王离此刻却是直接听傻了眼,他虽谈不上什么文采艳艳,但起码是能听出好赖的
嬴佑方才所做的这一首诗,那分明是能传世的程度嘛,想到这里王离不禁有些嫉妒起嬴佑这个小子了,你小子打仗有一手就算了,怎么做起诗来也是这般厉害?
比不了,比不了啊。
眼见王离说不出话了,嬴佑爽朗一笑,对着王家坞内大声喊道:“房中的姑娘哟,出来见你的新郎官咯!”
可令嬴佑没想到的是,他这一声喊完,王瑶竟是真的从房中走出来了,着实是惊到了他,也惊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位姑娘还真是简单直白到了极点啊。
王瑶缓缓走到嬴佑的眼前,看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的嬴佑忍不住一笑,嬴佑此刻也回过神来,冲着今日美到不能再美的王瑶柔声说道:“嬴佑...”
“来娶姑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瑶出来的时候并未戴红盖头,此刻她的那副盛世容颜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可这位新娘子却是半点也不害羞,因为她的眼中此刻没有其他人
她的眼中,便只有今日的新郎官,只有她的少年郎啊。
嬴佑同样是如此,他看着王瑶那张绝美的面孔,忍不住一阵心动,二人便是这般看着,谁也未曾说话。
一旁的王离见状还想上去提醒一句,但一想到自己在王家的地位,顿时作罢,自己还是不去煞这个风景了。
“二位,您二位今日可是要成婚的,可不是要私奔的,再急也不急这一刻不是?”最终还是老字营这边弟兄上前了,缺了一只眼睛的许七上前朝着这对满眼情愫的少男少女说道。
嬴佑和王瑶也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嬴佑不好意思的一笑朝着众人说了声抱歉,王瑶的脸上则是爬上两抹红晕,少女的娇羞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许七见二人总算是肯分开了也是无奈一笑,又是冲着王瑶笑道:“新娘子,该上轿子了,答应过要给你抬轿子的。”
王瑶闻言并未多言,只是冲着许七和他身后的老字营弟兄施了一福便缓缓朝着那台喜轿走去,等王瑶走进轿子,将帘子缓缓放下,许七也回过身来吆喝一声,“起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旁的王贲走到轿子后方,许七在前面,这两名嬴佑在老字营最要紧的兄弟便是今日给王瑶抬轿子的人,二人一前一后,轿子顿时被他们抬了起来。
喜轿被许七和王岭二人抬的四平八稳,不见半点颠簸,他们本就是军中的精锐,对于力道的掌握自然如火纯情,况且这几日他们闲着没事,可是一直在演练的,就是为了不让王瑶这位弟妹受半点颠簸。
对于王瑶这位弟妹,他们这些日子都是接触不少,每一个老字营秦军都是对王瑶心生好感,心里也是一个劲的佩服嬴佑,这小子杀人的本事在老字营里不算出彩,可是这找媳妇的本事
整个老字营加起来也比不上啊!
嬴佑见状也转身上马,领着一众人去中尉军的军营,王家带给王瑶的嫁妆此刻也是已经出发了,在大婚前的这几天,王家直接从老家运来了无数财货,这些东西全都是给王瑶的嫁妆。
嬴佑大约估摸了一下,以这些东西的数量,怕是送嫁妆的队伍要有十里不止,估摸着头一抬嫁妆刚进了嬴佑的家门,最后一抬嫁妆才是刚从王家坞出发。
王家对于王瑶这位女儿的宠爱,由此可见一斑,嬴佑忍不住朝着身边同他一样骑马的王离笑道:“大舅哥,舍得吗?”
“嘿嘿。”王离冲着嬴佑嘿嘿一笑,显然并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我家妹子自小是我王家的宝贝,这点东西算个球啊,我王离会心疼这些?”
“不过她要是在你小子身边受了委屈,那我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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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听着王离这段护短至极的话语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看了一眼那缓缓而行的喜轿子,又是朝着王离调侃道:“说不准日后是我向我媳妇儿哭诉你这位大舅哥对我的‘暴行’呢,到时候她再去告诉我的岳丈大人,大舅哥你就有苦头吃了啊。”
王离听到嬴佑这话顿时张大嘴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故意露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玩笑着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中尉军的军营,嬴政和一众文武百官以及中尉军的今日没有任务的所有将士全都是已经等候在这里,嬴政今日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看的一旁的李斯忍不住一阵摇头。
这位素来不苟言笑的皇帝陛下今日可真是不一样啊,若是嬴佑已经到了这里,嬴政这副模样他倒是还能理解,可是眼下人家新郎和新娘都还没到呢,嬴政便是成了这幅样子
那等下人家真来了,嬴政还不得直接乐开花了?
李斯虽然如此腹诽着,可是这位丞相大人却是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脸上的笑容比起嬴政来,只多不少!
连嬴政和李斯这两位都是如此了,便是更别提扶苏和李玥这对夫妻了,夫妻二人都快把军营的大门给望穿了,恨不得立马就把王瑶给娶回家门去。
至于王翦和王贲这对王瑶的娘家人,此刻脸上也是充满了笑容,他们王翦有了个好女婿啊!
“哎嘿!新郎官和新娘子到咯!”
中尉军的营门之外忽然响起一声吆喝,然后便是见到许七和王岭抬着喜轿子缓缓放下,王瑶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而嬴佑这位新郎官也在身边,此刻也翻身下马,牵着王瑶的手,一对新人携手朝前方而去。
嬴政站在今日临时用来做仪式场地的点将台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了,忍不住朝着身边的人感慨道:“见到这个小子都是成婚了...”
“朕才是真的感觉自己老了啊。”
在嬴政身边站着的一干重臣此刻也都笑了,李斯摸着自己的胡须并未说话,但蒙恬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呵呵,不光是陛下,我们也都老了,天下迟早是年轻人的!”
听到蒙恬的话,嬴政并未流露出什么异样情绪,只是看着那对朝自己走来的新人大笑,而就在此时,中尉军的军营里所有秦军在章邯的带领下全体起立,口中唱着那首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以军歌作祝福,这同样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可嬴佑和王瑶这对新人却是坦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受之,嬴佑是从同匈奴人的战场上拼死杀出来的少年郎,又有谁能说他嬴佑不是个秦军?
至于王瑶,她姓王翦的王,这便已经足够了。
这对新人在满营无衣的歌谣声下缓缓来到了点将台之上,嬴政此刻也正式落座,左边坐着扶苏和李玥这对夫妻,右边则是坐着王翦和王贲这对亲家。
李斯这位嬴佑的外公,今日则是充当着嬴佑和王瑶婚礼的司礼,见二人来到了身前,李斯这位老人的声音竟是极为嘹亮,大声高喝着,“一拜天地!”
话音落下,嬴佑和王瑶齐齐对着天地下拜,见状李斯再次高喝一声,“二拜高堂!”
嬴佑和王瑶对着前方的长辈们再拜,李斯又是高喝一声,“夫妻对拜!”
随着李斯的这一声落下,嬴佑和王瑶这对新人齐齐转身,互相看着对方,均是笑了,接着便齐齐又朝对方拜去,嬴佑更是刻意压低了身子,让自己拜的要比王瑶更低一些
嬴佑的动作根本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一件事情,那便是他嬴佑此生绝不负王瑶!
这幅画面落在众人的眼中,位于上方的长辈们没有人去嘲笑嬴佑,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少年有多喜欢王瑶,还有王瑶这位姑娘又有多好。
“礼成!”
伴随着李斯的最后一声礼成,嬴佑和王瑶也缓缓起身,相视一笑,此刻嬴佑看着王瑶那张美到不能再美的脸,开口道:“王瑶姑娘...”
“小生喜欢你啊。”
王瑶闻言顿时露出一个笑容,笑靥如花,在嬴佑看来,这便是他见过最美的画卷,而接下来王瑶的声音,便也是他此生听过最动听的声音。
“我也喜欢你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和王瑶各自接过一杯清茶,二人分别朝着对方的长辈走去。
嬴佑来到王翦和王贲的身前,朝着二人一笑,将手中的茶杯向前送去,王翦未动,王贲则是接过这杯茶一饮而尽,王瑶是他的女儿,那这杯茶便该由他来喝。
至于王瑶那边也是跟嬴佑同样的动作,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也是跟王翦一样并未动作,扶苏起身接过茶饮下,又是笑着同王瑶开口道:“今后便是一家人了。”
嬴佑在敬完茶之后就转身朝王瑶这边走来,此刻牵着王瑶的手正是在一众长辈面前傻笑,嬴政见他这幅样子也忍不住笑骂一声,“臭小子,媳妇儿留下,自己下去陪酒去吧!”
得了嬴政命令的嬴佑点了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王瑶的手,转身下去给今日来的人敬酒去了,至于王瑶则是没有这个差事,嬴政直接让王瑶坐在了他和王翦中间。
“朕的这个孙子怎么样?”嬴政笑着指着已经下去敬酒的嬴佑问道,还没等王瑶回答呢,就又笑着摇了摇脑袋,“现在看来是有点傻啊,呵呵,这小子在男女情爱之事上一窍不通,却偏偏撞了个大运,让人羡慕啊!”
王瑶听着嬴政的话也是忍不住一笑,片刻之后才是朝着嬴政说道:“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是大笑,此刻众人不约而同的都齐齐朝着嬴政敬酒,“恭贺陛下!”
嬴政闻言爽朗一笑,端起酒杯却是并未直接饮下,反而是对着王瑶示意,接着又将酒杯冲向了已经到了台下的嬴佑,“这杯酒不当贺朕...”
“当贺今日的这对新人!”
嬴政的话音落下,众人又是齐齐一笑,跟着嬴政一起满饮此杯,而今日的新郎官嬴佑刚一下去就被人拉着喝酒了,今日参加婚礼的多是军中弟兄,嬴佑又是个没架子的,故而喝的很是尽兴。
只是今日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些,若是嬴佑每一个都敬过去,那怕是能把他直接喝死过去,于是他不得不找几个挡酒的,许七和王岭这两位兄弟理所当然的被他抓了壮丁,另外还有章邯和张苍两人,就连王离这位大舅哥他都是给抓来了。
可即便如此,半圈走下来,嬴佑抓来的这五位全都是不成了,纷纷冲着嬴佑摆手,嬴佑见状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几位,你们这酒量还得练啊。”
听到嬴佑的话几人全都是一副愤慨的模样,方才嬴佑拉着他们喝酒的时候,自己只是微微抿一口,他们几个可却是要实打实地干了的,如今嬴佑却是说这话,简直无耻啊。
不过嬴佑貌似从来也不是什么要脸的人啊,至少在他们面前不是。
“诸君!”台上的嬴政也看到了嬴佑的处境,倒是他疏忽了,没有考虑到今日来的人太多,于是这位皇帝陛下便亲自下场给这个孙子收拾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局了,“与朕同饮!”
有了嬴政发话,那还有哪个敢不饮这一杯酒,又还有哪个敢在这个时候拉着嬴佑继续喝酒,于是嬴佑见机直接跑回了嬴政的身边,冲着自己的皇祖嘿嘿一笑,“孙儿谢过皇祖。”
嬴政看着嬴佑的样子骂了一句混小子,接着便又说道:“给下面的人敬酒你可以逃,但到了这里可就逃不掉了,在你媳妇儿面前,可别丢脸。”
嬴佑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如今上面的这些人尽是些上了岁数的,稍微年轻一点的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他们又哪里会舍得与自己这个儿子拼酒?
不就是一个人喝一群上了岁数的老人嘛,他嬴佑这还能怕?
于是嬴佑一副气吞山河的架势,开始同这些长辈们畅饮起来,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位一开始还是一副酒仙模样的新郎官,到最后直接是喝倒了。
他委实是没有料到这群老头子的酒量竟是如此之高啊,尤其是蒙恬和蒙毅还有王贲这三个,他们三个几乎是在军中待了半辈子的,那酒量一个个喝起来竟是跟个酒桶一样没完了
嬴佑就算再年轻也实在是喝不过啊,到最后干脆是直接醉倒在了王瑶的怀里。
“这小子倒是会挑地方睡。”嬴政看着醉倒在王瑶怀里的嬴佑忍不住开口调侃道,接着又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扶苏,“孙子醉了,朕还有儿子呢。”
扶苏听到嬴政的话也是无奈一笑,站起身接过了嬴佑那未竟的事业,又是一轮畅饮,到最后这位公认的翩翩公子也是直接醉倒在了案上。
嬴政看着这一幕咂吧了下嘴,似乎是在说想不到自己的儿孙在喝酒一事上竟是如此无用,可下一刻这位皇帝陛下便忽然端起酒杯看向众人,“朕同你们喝。”
几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已经足足喝倒了嬴佑和扶苏,此刻也是已经快要醉了,可嬴政却是要在这个时候再同他们饮酒,这可就是欺负人了啊。
他们总算是找到嬴佑身上那股子无耻劲是从哪来的了,合着是一脉传承啊!
只不过今日所有人都是高兴,醉了便醉了,又有何妨,于是台上所有喝酒的人最后全都醉倒在了嬴政的手下,这位皇帝陛下此刻也是醉意明显,可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嬴政今日是真的开心,为自己的孙子开心,这位皇帝陛下趴在桌案之上,嘴中轻轻呢喃着,“好,好啊。”
等嬴佑醒过来的时候,已然不是在上郡的军营中了,嬴佑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到了与王瑶的婚房。
这间房间便是王瑶一开始在他家里养伤住的那间,今日被用作了二人的婚房,而身为新娘的王瑶此刻就端坐在榻上,那张绝美的容颜被一层红盖头覆盖,只等着自己上前揭开。
嬴佑揉了把脸,看着面前的王瑶面露笑意,缓缓走到前方将王瑶的红盖头轻轻揭开,重新露出了被覆盖在下面的绝世容颜。
王瑶见嬴佑看着自己迟迟不肯动作也是笑了,此刻的嬴佑浑身冒着傻气,比他身上的酒气还有更多。
嬴佑对着王瑶看了很久,这才是缓缓开口说道:“姑娘?”
听到嬴佑对自己的称呼,王瑶却是略微皱起眉头,故作嗔怒道:“还叫姑娘?”
听闻此言嬴佑顿时恍然大悟,王瑶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啊,于是这位少年便再次对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开口说道:“娘子。”
王瑶听到嬴佑的称呼,脸上瞬间爬上两抹红晕,可却是用无比娇柔的语气回应道:“夫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嬴佑从睡梦中醒来,伸手摸了一下,却是并未摸到昨夜还是在他身边缠绵的王瑶。
等他抬头一看,这才是发现王瑶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嬴佑揉了揉尚还有些头疼的脑袋,看着笑眯眯朝自己看来的王瑶问道:“几时了?”
王瑶听到嬴佑的话忍不住一笑,娇滴滴地朝着这位已经成了自己夫君的少年郎道:“快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闻言嬴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夜他饮酒实在是太多了,这才一觉睡到了现在,自己与王瑶的婚事虽然已经办完了,可今日还是要按规矩去咸阳宫找嬴政谢恩的
这已然是嬴政替嬴佑省略了大多礼仪规矩的前提下了,只剩下一个谢恩,再不去便是真的说不过去了。
嬴佑缓缓坐起,伸直一个懒腰这才朝着王瑶走去,牵着后者的手一起走出了房门,这对新婚的小夫妻
如胶似漆。
一来到自己的院子,嬴佑便是看到了不知何时等在院子里的李构,便看了一眼王瑶,见王瑶也对着他摇头就只好摸着李构的小脑袋问道:“狗儿,怎么在这儿等着,等了多久了?”
“我想来找公子和姐姐玩,夫人说公子和姐姐不能被人打搅,我就等在院子里了。”李构脆生生地回答了嬴佑,那双天真的眸子闪亮亮的很是真诚,让嬴佑和王瑶俱是无奈。
李构还真是天真无邪到了极点,这才会就这么傻傻的等在院子里。
“狗儿,今日不能陪你玩了,我和姐姐得去咸阳宫,不能带你去。”嬴佑蹲下身子揉搓着李构的脑袋,本以为这个孩子会有些不乐意,却是没想到李构只是点了点头。
“那公子先去忙,我在家等着公子回来。”
听到李构的话,嬴佑和王瑶都忍不住笑了,真是个懂事的小家伙,嬴佑摸着李构的脑袋说道:“多吃饭,长快些,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一直待在公子身边了。”
嬴佑的话落在李构耳中,这位被嬴佑救下来的孩童重重点头,真的将嬴佑的话听到了心里去。
在同李构这个孩子闲聊几句之后,嬴佑便带着王瑶来跟自家父亲母亲问安,本该是一早便要来的,可嬴佑睡的正香,王瑶没去叫,扶苏和李玥也不去叫,竟是任由他睡到了正午日上三竿
这一家子全然是把嬴佑当成了宝贝啊。
“父亲,母亲。”
嬴佑和王瑶齐声叫道,扶苏和李玥也都笑着点头回应,扶苏上前轻轻拍打着儿子的后背,而李玥则是笑着拉过王瑶的手,父子婆媳之间各说各的。
“要好好对你媳妇,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今后便是一家人了,全把我当你母亲就是,这小子若是敢欺负你,只管同我说,想来我这位母亲还是能收拾这个儿子的。”
嬴佑听着自家父母的话全是向着王瑶也是忍不住一笑,而王瑶则是笑着瞥了一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少年见状连忙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看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大笑。
“去吧,去见你皇祖。”扶苏朝着嬴佑轻轻说道,接着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见了你,该是很高兴的。”
嬴佑闻言微微一笑,带着王瑶一起登上马车,负责给二人驾车的,正是那位先前与嬴佑打过几次交道,后来又是被嬴政安排给嬴佑的贴身太监李德。
临到上车的时候,嬴佑看着对自己有些害怕的李德没有说话,只是随手丢给他一块麦芽糖,这才是说道:“喜糖,拿着。”
嬴佑说完便跟王瑶一起钻进了马车,而李德则是看着嬴佑丢给他的那块麦芽糖怔怔出神,他没想到这位如今已经是无比尊贵的太孙竟然会对自己这个小人物记在心上。
先前李德给嬴佑留下的印象并不太好,后来他被嬴政安排给嬴佑做贴身太监,本是很担心的,可此刻李德心头的那点担心顿时间便烟消云散了。
自己与这位陛下的长孙初见的时候,他便是如此和蔼可亲啊,嬴佑这般的主子,合该是嬴政的诸多子孙中最好伺候的一位,李德竟然是会连连担心了这么久,还真是蠢到家了。
可此刻李德骤然想明白了,脸上便也忍不住多了几分笑容,将马车赶的又稳又快,而里面的王瑶见到嬴佑临上车之前的动作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等嬴佑钻进马车,王瑶这才是看着他笑问道:“你接亲时所做的那首上邪,是你自己做的?”
“不是。”嬴佑摇了摇头,坦率的说了事实,“是我从别的地方看来的,其实原本应该是我欲与卿相知和乃敢与君绝的,是以女子之口说的,我不过改了两字而已。”
听到这话王瑶略有失望,可很快就又笑了,笑自己的夫君对自己的坦诚,这种小事,即便嬴佑撒个谎或许会来的更好,可他还是没做,因为他不想骗自己的媳妇啊!
二人的马车来到咸阳宫,嬴佑领着王瑶缓缓走了进去,二人一路畅通无阻,一路被人领着来到了嬴政的寝殿,嬴佑和王瑶在寝殿之外朝里面的嬴政问好道:
“孙儿(孙媳)给皇祖问安。”
话音落下,嬴政寝殿的大门立马便是被人给打开了,只不过嬴政却是没有露面,开门的是今日在嬴政寝殿内侍奉的一名太监,嬴佑和王瑶见状便也直接携手走了进去。
刚一进入寝殿,嬴佑便看到了嬴政一如往常一般在桌案之前批阅着奏疏,自己回来的这几日,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已然是懈怠了很多了,那些挤压下来的政务,可不就得慢慢补回来嘛。
嬴政见嬴佑和王瑶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奏疏,朝着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别站着,坐。”
嬴政面前早就是有了给二人准备的两个坐垫,嬴佑和王瑶也不推辞,干脆利落地坐了下来,嬴佑忍不住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口说道:“皇祖,您总是要注意身体的,批阅奏疏的差事,又哪里需要您事事亲力亲为?”
“呵呵。”听着嬴佑这个孙子对自己的劝解嬴政忍不住笑了笑,将那封重新拿起的奏疏再次放下,“朕总是盼着你进宫来,因为你进宫朕会很开心,如今娶了媳妇,带着媳妇一起来朕便更开心了...”
“可总是得付出点代价的,这不就是?”
嬴政指着桌案前那堆积如山的奏疏笑道,如今嬴佑造出的纸已然是推广了起来,所以嬴政的桌案上不见几卷竹简,可饶是如此,却还是堆成了山,这位皇帝陛下,似乎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政务。
“你也不用担心,朕也不会真把自己累着,自然有人帮朕。”嬴政见嬴佑皱起眉头便笑着开解这个孙子,又是开口说道,“你父亲已经可以替朕处理些事情了,只不过是因为你小子成婚,朕这才放了他几天假。”
嬴佑听到这话也是笑了笑,这样便好,随即这位少年又是挠了挠脑袋,在嬴政面前露出孩子心性,“这么说来倒是孙儿我的不是了。”
嬴政闻言爽朗一笑,朝嬴佑说道:“对中尉军有什么打算?朕知道你从不是个安生性子,定然是不会按部就班的,同朕说说。”
见嬴政猜出了自己的打算,本是还盘算着给嬴政一个惊喜的嬴佑便也作罢,直接坦诚说道:
“孙儿想从中尉军中选一些精悍士卒出来,建一支以前从未有过的队伍,这件事情孙儿已经让章邯去做了,等孙儿去中尉军的时候,想必人也该选好了。”
嬴政听到嬴佑的打算连连点头,这个孙子的想法总是跳脱的很,可偏偏每次都能给他个惊喜,所以对嬴佑口中的那支新军,嬴政也忍不住期待起来,“好了,朕与你终究不是普通的爷孙,如今你的身上也有了担子,就不要一直陪着朕了...”
“把媳妇儿留下陪着朕,你自去忙你的事去,过段时间朕要亲自去看你的中尉军!”
“看看你这个从鬼门关拼杀出来的小秦军...”
“能给朕打造出怎样一支虎狼之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自咸阳宫离开一路出咸阳城,到咸阳城外便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到了中尉军的军营,未停马蹄,便这么直接入了中尉军营。
若是换做以前,即便嬴佑是大秦的长孙,即便他是嬴政最宠爱的孙子,那也万不能如此,除了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以外,其余人等要入中尉军营便是必须下马,可是如今
却是多了一个嬴佑。
此刻这位少年纵马驰骋在中尉军的军营之中,正在操练的中尉军将士看着这个第三次来到他们营中的少年,齐齐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全都凝聚在那个少年身上。
第一次来,少年是以大秦长孙的身份来检阅他们。
第二次来,少年是以秦国继承人的身份来此完婚。
第三次来,少年却是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将!
看着白马之上的嬴佑,所有中尉军将士齐齐喊道:“风!风!风!”
嬴佑便在这般山呼海啸之下策马而停,今日他没再去穿那身自老百将手中接过的破旧甲胄,而是换上一身秦军之中非将不得穿的上品甲胄,虽换甲胄,人却还是那个人。
昔日老字营下一小卒,今日中尉军里一主将。
嬴佑翻身下马,而作为中尉军副将的章邯此刻也已然出现在了嬴佑的面前,看着这位中尉军新的主将,章邯直接行了一个军礼,口中大声喊道:“末将章邯,参见将军!”
随着章邯的这一声落下,中尉军的军营之中便也跟着响起了同一个声音,“参见将军!”
所有人对于嬴佑的称呼,不是什么长孙,更不是什么太孙,也不是嬴佑凭着军功得来的定襄侯,便只是一声将军,他们中尉军的将军。
昔日嬴佑曾对着一众秦军放声豪言,他嬴佑昨日是秦军,今日是秦军,将来还是秦军,此刻这一声将军,便是对他最好的称呼。
只要他在秦军之中,便不是什么长孙,也不是什么秦国未来的继承人,他便只是一名秦军,哪怕如今已经成了中尉军的主将,可那也无非是一名手下人很多的秦军而已。
嬴佑看着这一群虎狼之师,满脸笑容,朝着这帮秦军下达了自己身为主将的第一道命令,“起身!”
话音落下,所有中尉军秦军顿时站直了身子,继续操练了起来,而嬴佑见状则是转头看向章邯,笑着问道:“先前交代你挑的人,如何?”
“回禀将军,人已挑好,请将军过目。”章邯回答的很是干脆,嬴佑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即便跟着章邯一起过去,去看章邯给他挑选出的中尉军青壮。
中尉军的校场之上,一群整齐秦军正直挺挺地站立在那里,共计三千人,其中有三百人是老字营秦军,老字营在结束与匈奴的战事之后便被裁撤,仅剩不到八百人
其中能作战的人便只有这三百人了,如今已是全都在了,至于不能作战的,嬴佑和王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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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字营秦军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而老字营最前列的,便是许七和王岭这两人,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同嬴佑这位主将的关系远近,而是明明白白按照实力排列的。
中尉军的秦军不如这些从地狱归来的老字营秦军,老字营秦军又是不如许七和王岭这两位老百将手下的猛士,所以便有了如此排位。
这三百还能继续留在军中的老字营秦军,若是按照原先许诺的战功的话,仍到别的地方至少也是校尉,就算没有空缺,可待遇却是差不了的
可他们却是没一个愿意走的,全都选择了留在了嬴佑的手下,嬴佑这位小弟弟要搭台,那他们这群当哥哥的,又怎么能不搭把手?
嬴佑看着被选拔出来的这三千人微微一笑,又是朝着他们说道:“诸位若不是被我选了,放在别的地方,最少也是个百将之类的,可是在这里,诸位大多都要当个小卒了,我现在问一句...”
“可有要走的?”
嬴佑的话音落下,眼前的三千秦军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沉默,沉默便是他们最好的回答。
见状嬴佑露出一个笑容,便也不再同这帮秦军客气,转而说道:“既然诸位不走,那我便明说了,我之所以选你们这三千人出来,便是要为我秦国练一支新军...”
“昔日我待的地方叫老字营,你们当中也有人是同我一起在老字营里拼杀的兄弟,对于老字营自然也很熟悉,该是知道老字营一项有趣的地方。”
“那便是整座老字营内,除了一百位百将以外,便是再无什么军官了,可他们却是我秦军最精锐的剑尖。”
“如今老字营已然被裁撤,我秦军这把秦剑失了剑尖,那我便再造一个出来,你们的人数不如老字营,但我却是要让你们变得比老字营更强!”
嬴佑如此说着,全然不在乎队伍中老字营秦军的想法,也不在乎那些死去的老字营弟兄,因为有人能超过他们,那本就是一件很令人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老字营从来不会担心有人超过他们,甚至他们会盼着有人超过他们,正如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一直盼着后继有人一般,老字营秦军,又何尝不想有人能接过他们的衣钵呢?
而嬴佑如今要做的,便是这件事情了,他没有让嬴政这位皇祖失望,那便也不会让那座老字营失望。
如今他要做的事情,便是重新练就一支真真正正的虎狼之师出来,让这支队伍成为整个秦军之中最为精锐的队伍!
嬴佑看着面前的众人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开口说道:“你们当中,一名老字营领九名中尉军秦军设为一什,那名老字营秦军为什长,至于许七和王岭这两位嘛,是什长的同时,还是你们这支队伍的主将和副将,诸君可服气?”
听到嬴佑的话,所有秦军都是没有说话,嬴佑的安排明显是偏向了老字营秦军,他们这支队伍里中尉军的人数要多,甚至里面还有很多原先都是千夫长,但此刻他们听到嬴佑的安排,却是没有一个觉得不合理。
军中最是以实力说话,先前嬴佑没来的时候,中尉军这边便是同老字营比过一场了,最后的结果是彻彻底底的完败,如此他们便也服气了。
对于老字营服气。
“将军,咱们这支队伍叫个啥啊?”
忽然秦军之中有一人开口问道,而嬴佑闻言也是一笑,这个他倒是还没来得及想,故而当下便思考起来,片刻之后爽朗笑道:“我秦军之中素来喜唱无衣,那我们这支队伍...”
“便也叫无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要建立的这支特殊部队有了名字,无衣军。
嬴佑要打造的这支部队,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军队,以往的秦军,哪怕是如老字营这般精锐到不能再精锐的秦军,杀伤也只在沙场之上。
可这支新的无衣军,嬴佑不光要让他们成为沙场之上的尖刀,更是要让他们学习化妆渗透,学习隐蔽暗杀,让他们做一支在明处可以所向披靡,在暗处可以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这支新军的特殊性,在秦军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有如这支队伍一般的精锐,正如在秦军的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像嬴佑一般年轻且特殊的将军。
嬴佑今年十五岁,是大秦未来的继承人,似这等年纪,这等身份,秦军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那这个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少年将军,要打造一支同样特殊的军队,便也不算稀奇了,此事放在嬴佑的身上,显得格外合情合理。
“废话不多说了,现在开始训练。”嬴佑冲着眼前的三千无衣军微微一笑,接着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说出了他们的训练科目,“你们都是精锐,寻常的训练对于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你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寻常秦军要去做的...”
“你们的训练科目嘛,第一课,便是互相模拟击杀,与平时训练的捉对刺杀不一样,你们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之后,便换下一个人。”
“在你们所有人都能做到一击毙命之前,训练的科目,便是只有这一项。”
随着嬴佑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无衣军眼中全都闪过惊讶,似嬴佑这般变态的要求,即便是这群身经百战的秦军精锐也是一阵头疼。
一击毙命,说起来倒是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是极难,尤其是在面对同样是精锐的秦军时便更难了,可是谁也没有去质疑嬴佑交给他们的任务,这便是嬴佑的威望使然了,即便他们不理解,但只管做就是。
而嬴佑此刻也笑了一声,随后也跟着加入了训练的队列之中,无衣军看到这一幕,心里的那点不愤立马也是烟消云散了,嬴佑自己都亲自下场了,那他们还能说个什么?
练就是了!
嬴佑之所以如此要求,便是要保证这支新军的杀人效率,所以才会有这么个变态的要求提出来,虽然很难,但并非是不能,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到,如何能称得上前无古人的精锐之师?
他所要的效果便是,无论遇上什么队伍,只要无衣军出手,便是要直接带走对方的性命,一击而已。
这个要求很苛刻,就连嬴佑自己都做不到,所以他也跟着加入了训练,如今他的这具身体已然精壮了不少,战斗力全然不是以前那副样子了。
三千无衣军正好可以捉对厮杀,可嬴佑若是加入了的话,那便是多了他一个,于是在一边旁观的章邯就被他抓了壮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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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自然不会跟嬴佑矫情什么,当下取过一把专门用来练习的木剑便摆好了架势,嬴佑见状微微一笑,同样取过一把木剑对准了章邯。
面对这个骁勇无比的秦将,嬴佑自是不敢随意,故而本该是先出手的嬴佑一直盯着章邯看了许久,这才是猛然瞅准章邯微微失神的一个空档一剑刺了过去
章邯看着嬴佑忽然朝自己刺来的这一剑,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骂自己竟是小看了嬴佑这个少年将军,他实在是没想到嬴佑对于破绽的察觉会这么敏锐。
但这也并不稀奇,因为嬴佑本就是从老字营杀出来的精锐啊,章邯在懊恼自己大意的同时反应也很快,微微侧身的同时一剑朝着嬴佑向他刺来的一剑砍去。
章邯终究是拼杀出来的秦将,虽然嬴佑这一剑来的极其凶险,可最后关头还是被他给拦下了,只剩剑尖微微触碰到他身上的衣衫,这样的攻击,自然不可能给章邯带来什么伤害,便也是说这一剑被他给防住了。
无衣军的训练并无太多的防护,所有人皆是一身白衣,仅仅是在如咽喉这种要害处加了些防护,如此便是为了模拟战场之上那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环境,若是人人穿着一层甲胄,那还练个屁。
大多数人都会存着木剑伤不了自己的想法,如此心思,便是半点也不能有的,不然到了真正的战场之上,训练出来的效果必然会打个折扣。
章邯在防下这一剑之后长出一口气,忍不住一阵后怕,方才嬴佑的这一剑半点没留手,若是被他砍结实了,那自己起码得断根肋骨,这般疯狂的训练,即便是章邯这种军中老人也是见所未见的。
嬴佑见自己蓄势已久的一剑落空,嬴佑也不懊恼,收剑重新摆出一个架势,朝着章邯说道:“到你了。”
章邯闻言握紧手中木剑,瞅准一个机会之后便朝着嬴佑一剑斩下,但顾虑到嬴佑的身份,手上的力道自然也弱了下来,那这一剑的来势便也跟着慢了下来。
结果自然是被嬴佑抬剑挡了下来,可是嬴佑脸上生出一股愤怒之色,格外严肃地朝着章邯骂道:“章邯,你耍什么小聪明,我难道是什么打不得碰不得的公子哥吗?!”
嬴佑骂完了这一句之后,伸出手朝着其他训练的秦军一指,又是开口道:“看看那些兄弟,他们有谁像你一样手软?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老子要是以后在战场上丢了命,就得怪你!”
章邯被嬴佑骂的狗血淋头,这也是嬴佑头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愤怒的神态,而等他看到其余正在训练的无衣军时,顿时汗颜,因为那些无衣军出手毫不留情,哪里像他章邯一般顾虑?
“上次不算,你再来!”嬴佑也没接着骂章邯,只是如此说了一句,接着便又摆出了一个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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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先前的教训,章邯也不敢再留手,故而再次砍向嬴佑的一剑可谓杀伤力十足。
嬴佑见状一剑朝着章邯的木剑斩下,未能阻止这一剑落到自己的身上,但却人这本来是该砍向他胸口的一剑偏移许多,最终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嬴佑的大腿挨了章邯这么一下顿时间一阵剧痛传来,疼的这个少年脸色直接狰狞起来,忍不住扯着嗓子大骂一声,“娘的!”
见状章邯本想上前查看一下嬴佑的伤势,可后者却是直接伸手示意他不必上前,嬴佑缓过一口气之后才是朝着章邯说道:“我就是疼的骂一声,没什么大事,再来。”
章邯闻言也忍不住一笑,而此刻的校场之上,各种带娘骂爹的脏话不绝于耳,无他,全都是一些秦军挨了打之后跟嬴佑一样忍不住骂了出来。
章邯的一剑虽然砍在了嬴佑的身上,可到底不是能直接让嬴佑阵亡的伤势,故而还是不成,这次又轮到了嬴佑,这次嬴佑仍是没急着出手,又盯着章邯看了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章邯可谓是格外聚精会神,一点不敢懈怠,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嬴佑竟然会无耻到忽然用木剑挑了一把土朝着他的眼睛迷了过来。
章邯匆忙躲过嬴佑的这一下阴招,接着立马转头应对嬴佑接下来的攻击,可是令他诧异的是,想象中朝自己砍下的木剑并未出现在他眼前,就在章邯疑惑时,脚上登时传来一阵剧痛。
嬴佑竟是无耻到了用泥土迷他眼睛还不够,还是要补上一记踩脚趾的地步,低估了嬴佑无耻的章邯当即中招,剧痛之下让他不能迅速做出反应,也就在这时,嬴佑的剑触碰到了他的脖颈。
“草!”章邯在剧痛和憋屈以及愤怒之下忍不住骂出了声,而嬴佑则是一副奸猾的笑容,颇为得意自己这一击的巧妙。
见章邯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委屈,嬴佑灿灿一笑,朝着他说道:“嘿嘿,生死之事...”
“要脸有个球用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章邯听到嬴佑这话也是直接气笑了,心里也不免生出几分怒气来,本就是不打算再留手的章邯如今更是全然没了负担。
于是他的下一剑就直接又砍在了嬴佑的肩膀上,仍旧不够致命,但却是疼的嬴佑龇牙咧嘴的。
“嘶!”嬴佑深吸一口气,脸色狰狞无比,忍不住朝着章邯骂道:“老章啊,你真不地道啊,明明我‘杀’了你一次,可到头来还是我受伤更重。”
听着嬴佑的话章邯也忍不住笑了,竟也是将嬴佑的无耻给学了过来,开口说道:“这不是显得您实力高深莫测嘛,我前后三次,都是没能一击毙命,您却只用了两次,佩服,佩服!”
嬴佑见到章邯的样子也忍不住摇头失笑,朝着章邯笑骂一声,“老章啊,你可真是学坏了。”
话音落下,嬴佑以极快的速度出剑,趁着章邯没有防备再次一剑朝着他的脖颈处砍来,章邯仓皇躲闪,但还是被这一剑划过了脖子,他又被嬴佑‘杀’了一次。
这一剑之后,嬴佑朝着章邯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示意章邯已经死过两次了,见状章邯的好胜心也被勾了起来,直接将嬴佑看做了敌人,下定决心不再给嬴佑一点机会。
二人又是接连十几次互换,最后的结果是嬴佑被章邯‘杀’了三次,而在嬴佑的那些小花招被章邯提防死之后,他竟是一次也没能击中章邯的要害。
与此同时,其余的无衣军也都和他们二人一眼,越练越来劲,每个人心中都是不免打出了真火,开始把面前的秦军当做敌人来看待,在这般训练下,效果自然很好,但代价嘛
便是人人带伤。
这场特殊的训练一直从下午练到了傍晚才是停下,嬴佑下令停手之后便把木剑丢在了地上,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了下来,一旁的章邯也是一样,二人此刻身上各自都有着不少淤青,疼的很。
一场训练下来,每个无衣军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是有着几处淤青,更有甚者直接断了几根肋骨,加上这又是个体力活,故而每个人又都是一身大汗淋漓。
此刻停下了训练,嬴佑带头脱去了身上的衣裳,其余的无衣军见状也都跟着嬴佑一起脱了,于是一副别样的画卷出现在了校场之上。
夕阳之下,三千余人光了膀子坐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开饭!”嬴佑朝着旁边喊了一声,接着便有人拉着两车食物来到了校场之上,一车放着大饼,另外一车放着烤肉,似这等伙食,当属秦军头一份了。
嬴佑缓缓起身,朝着看着有肉吃都是乐的合不拢嘴的无衣军喊道:“从今日起,肉管够,能吃多少拿多少,但是不许剩下,现在放开肚皮吃他娘的去吧!”
随着嬴佑的话音落下,三千无衣军顿时围了上去,嬴佑和章邯也各自拿了一张大饼和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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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嬴佑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无衣军,接着朝章邯一笑,“没道理光让人出汗手上,却是要委屈了肚皮的,这般伙食便是无衣军的日常,不会变。”
章邯听到嬴佑的话忍不住一愣,片刻之后才是开口问道:“那这伙食费?”
嬴佑闻言嘿嘿一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我是谁?”
见状章邯顿时了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嬴佑是大秦的太孙啊,他要组建无衣军,那嬴政这位皇帝陛下又岂会有不支持的道理?
“嘿嘿,不过也不能光让朝廷出钱嘛。”嬴佑嘿嘿一笑,接着一副自得的模样朝章邯说道:“小爷我最近发了一笔大财,我家媳妇儿的陪嫁多的有点吓人了,估摸着我这辈子是花不完的,所以小爷我现在有钱得很啊。”
“我媳妇儿的嫁妆那不就是我的嘛,我的不就是我皇祖的嘛,我皇祖的那自然就是秦国的了,既然是秦国的,那用在无衣军的身上,合情合理啊。”
听闻嬴佑此言,饶是章邯修养再好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这番说辞委实是诡辩了些,竟是把用媳妇嫁妆这件事情说的合情合理。
“将军。”章邯叫了一声嬴佑,然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吃软饭吃的像您一样的,原本我以为您的志气已经是让人望尘莫及了,如今砍来,您这脸皮,也是厚的让人自叹不如啊。”
嬴佑闻言又笑了一声,颇为得意地朝着章邯说道:“这软饭也便只有我嬴佑能吃了,其他的人,我家媳妇儿可看不上!哈哈哈!”
看着嬴佑这副嚣张的样子,章邯顿时一阵无语,嬴佑这副样子,欠揍极了!
就在这时,许七和王岭这两个也朝着嬴佑这边走了过来,许七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刚坐下来便是指着一旁的王岭朝嬴佑喊道:“娘的,王大个子存心报复,后面都是冲着老子的下三路来了!”
跟许七对练的对象正是王岭,饶是许七也算是头一等悍勇之士,可那也比不了跟个小山一样的王岭啊,许七身上竟是有多达二十几处淤青,显然是在同王岭的对战中吃足了苦头。
至于王岭的身上嘛,不过三四处而已,也难怪许七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嬴佑见状只是笑了笑,许七也就是在他面前骂骂,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上心,至于王岭则是挠了挠脑袋,一副憨厚的样子,“以后俺注点意。”
“谁要你放水?!”许七一听王岭这话顿时炸毛了,立马转头朝着王岭说道,“有种你等明天的,我不在你身上留他个几十处淤青我就不叫许七。”
王岭听着许七的话憨厚一笑,可说出的话却是诛心的很,“哦,那俺得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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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说的嬴佑和章邯都是大笑,许七则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指着王岭朝嬴佑骂道:“老子怎么认了这么个兄弟啊,我问你,后面有没有关于箭术的训练,你看我射不死这个大个子!”
嬴佑听到许七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许七见状眼神顿时一亮,可一听嬴佑后面的话,顿时蔫吧了下来,“有是有,但是不会让人对射的,许哥啊,你想报复的想法,可以打消了。”
“唉!”许七闻言当即长叹一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直接后仰躺在地上,却是当即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骂道,“娘的!”
就在这时,中尉军营中的其他秦军再次送来了一车药品,全是治跌打损伤的,嬴佑起身朝着还在吃饭的无衣军喊道:“吃完了来领药,抹在身上消消淤青,明天继续!”
嬴佑拿了两罐药又走了回去,丢给许七一罐,接着又朝章邯说道:“坐着别动,给你上药,等下你给我上。”
章邯闻言微微一笑,遵照嬴佑的话没有动作,嬴佑这位无比尊贵的大秦太孙,到了军中是真的一点架子也没有啊,可与士卒同吃同睡,完完全全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秦军来看待的。
这样的嬴佑,让秦军格外亲近。
嬴佑给章邯涂抹完了药膏,便也坐下来让章邯给他涂抹,看着校场之上和他一样的秦军,嬴佑笑的格外欢快,在军中,他总是觉得与其他地方不一样
“真他娘痛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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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今夜且在咸阳宫宿下吧。”嬴政看着陪自己一同用完晚膳的王瑶笑了笑,又是朝着她解释道,“那小子想必你也清楚,对于军中喜欢的很,如今还没回来,想必是要留在军中过夜了。”
“你们毕竟是新婚夫妇,若是第二日便让你在家里独守空房,不好看,更不好听,所以你今夜便留在咸阳宫中,起码旁人不敢乱说什么,若那小子要回来的话,便是让他来咸阳宫找你,若是他不回来...”
“明日朕就派人去中尉军营找那小子,让他滚回来,朕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
王瑶在一旁听着嬴政的话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心下也忍不住感慨嬴政对嬴佑这位孙子和自己这位孙媳的喜欢,平常人哪里能让嬴政考虑的这么细致周到?
嬴政的子孙众多,若是每一个都得让他如此,那嬴政这位皇帝陛下便也什么都不用干了,每天为了儿孙的事情发愁便是了。
可实际上这位皇帝陛下很少对儿孙的事情上心过,起码没有如此的关注过,但嬴佑是个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例外,对嬴政如此,对秦国更是如此。
“王老将军的身体如何?”嬴政见王瑶答应留在宫中,便也开始同这位孙媳闲聊起来。
王瑶听到嬴政的问话,愣了片刻才是说道:“爷爷年纪大了,难免有些老人病,精力自然不如以往。”
嬴政闻言沉默了起来,王翦的年纪真的是很大了啊,如今王翦和嬴政成了亲家,按理来说是一辈人,可若是按年龄来说,王翦该是嬴政的父辈才是。
就连如今的嬴政有时也会感觉到力不从心,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何况王翦这个年纪大到不能再大的老人呢,这个年纪的老人,几乎可以说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嬴政能听出王瑶话中的意思,虽然这位孙媳说的含蓄,但他还是能听出话中的意思,王翦这位老人的身体,怕是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态势。
嬴政沉默了很久,才是开口说道:“可需要朕派医官去?”
“不必了。”王瑶摇了摇头,接着神色略有几分落寞,“爷爷早就同我交代过,若是陛下要劳动医官给他看病,便是要我千万要替他拒掉...”
“爷爷说自己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然是福气了,便是被医官吊着一口气,又能如何?躺在榻上当个活僵尸罢了,与其那样,倒还不如...不如死了。”
“爷爷还不准我告诉嬴佑,不准我告诉陛下,但...”
王瑶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伤感,后面却是再说不出了,这位绝美女子的眼眶中此刻有泪水在打转,却是被她强忍着不让其落下。
嬴政听着王瑶的话,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当年王翦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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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的英雄也会老,逃不掉一死的,王翦老将军如此,朕...也如此。”
听着嬴政的感慨,王瑶正欲说话,却是被嬴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嬴政深吸一口气朝着王瑶笑道:“朕的心肠早就硬的不能再硬了,不必担心朕...”
“丫头,有机会带着那小子回娘家看看,不要听你爷爷的,王翦老将军就是嘴硬,你若是真带着嬴佑去见他,他会很高兴的,你若是不告诉嬴佑,不带着嬴佑去见你爷爷,那对他,对你爷爷,都是遗憾。”
“媳妇明白。”王瑶轻轻点头,脸上终是忍不住滑过一抹泪水,嬴政见状想要伸出手替王瑶擦拭,到了最后却觉得不合适,便又收回了手。
王瑶自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嬴政在一旁看着,没有安慰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而就在此时,一名太监进来给嬴政禀报道:“陛下,太孙求见。”
嬴政闻言略作沉默,接着便扭头朝那太监说道:“带太孙进来。”
等那太监离去之后,嬴政才是缓缓起身,轻轻拍打着王瑶的肩膀,“你男人来了,有什么话便同他说,朕便不留了。”
说完嬴政转身便走,在出去的路上碰到了正在朝里面走的嬴佑,而见到这位孙子的时候,嬴政的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格外郑重地朝嬴佑说道:“去陪陪你媳妇,她有话和你说。”
嬴佑闻言面露疑惑,他从中尉军营一路赶回咸阳,到了家中得知王瑶还没回来,于是便来了咸阳宫,可嬴政此刻的话又是个什么意思?
嬴佑本想要询问两句,但嬴政却是说完便走了,没给嬴佑询问的机会,看着嬴政离去的背影,嬴佑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立马快步朝着里面走去。
等嬴佑见到王瑶的时候,这位绝美的女子仍旧坐在座位上,见嬴佑来了露出一个笑容,可微微泛红的双眼却是告诉嬴佑,她方才哭过。
嬴佑看着这一幕,当下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于是直接坐到了王瑶的身边,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是轻声开口问道:“是王翦老将军?”
“嗯。”王瑶轻轻点了点头,在嬴佑这位夫君的面前,她再也没有强撑着,眼泪顿时流淌了下来,“爷爷他的身体不成了,之前便不成了,一直强撑着,强撑着等我与你完婚。”
嬴佑伸出手轻轻擦拭了王瑶脸上的泪水,表情却是木讷的,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就在前几天,王翦这位老人还是在和他一起喝羊汤,在教他如何治军打仗,怎么说不行便不行了?
这般想着,嬴佑忍不住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那日老人同自己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多有几分暮气,起初嬴佑只是以为是王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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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听王瑶说了这件事情,再一回想当日的情形,嬴佑才体会出王翦当时的心情。
嬴佑愣了很久才是朝王瑶开口说道,语气中仍是带着些不可置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怎么...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王瑶此刻已然止住了泪水,朝着嬴佑开口道:“我也是在大婚前几天才知道的,我问过爷爷,爷爷说他不愿意让晚辈记挂,死便死了,没什么好让人伤心的,尤其是对我,对你更是如此。”
“爷爷说我们两个刚刚大婚,不该因为他这个本就是已经该死的人伤心,该是要快快乐乐的,我...我有时候忍不住,但...但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伤心。”
嬴佑听着王瑶这般话语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王翦的话和那位名叫白仲的老人何其相似,他们都是不愿意将悲伤留给活着的人的人啊。
可他娘的你们怎么就不问问活着的人的意见呢?凭什么只准你们死,就不准活着的人伤心了?
嬴佑抬头看向双眼哭的有些红肿的王瑶,心中一阵刺痛,她一直承担着这些事情,心中酸楚,岂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
王瑶对他,便如他对王瑶,嬴佑自上郡归来之后,心中满腔悲楚,除了在嬴政面前大哭过一次之外,又何尝在其他人面前卸下过防备?
此刻王瑶也是如此,嬴佑体会着这种感觉,心中无比复杂,于是一把搂住王瑶的肩膀,“如今我们是夫妻,以后我不瞒你任何事情,哪怕你不问我也不瞒你,你也不要瞒我,夫妻该当同心...”
“以前我总是想着把不好的事情都自己担着,如今看你也是这般,我才觉得这样不好,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也别这样,行吗?”
“嗯。”王瑶冲着嬴佑轻轻点头,下一刻这位刚刚嫁给嬴佑的绝美女子便再也忍不住了,涕泪横流,一副凄美模样。
嬴佑见状轻轻上前搂着王瑶,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却是没有安慰,任由她哭,因为嬴佑有过同样的经历,明白此刻什么安慰,也比不过真真正正的痛哭一场。
嬴佑轻轻拍打着王瑶的后背,一如当初自己在嬴政面前哭泣时嬴政对自己的动作一样,少年此刻脸上也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口中朝王瑶说道,又好似是在对自己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哭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嬴佑和王瑶今夜宿在了咸阳宫,在大哭过一场之后,王瑶似是很累了,又或者是歇下了连日来的负担,最终在嬴佑的怀中沉沉睡去。
嬴佑看着怀中的王瑶,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又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抱了起来,一路将她抱到了咸阳宫内的一处房间,从始至终,王瑶都没醒。
看着在榻上熟睡的王瑶,嬴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那副样子,忍不住自嘲一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和王瑶,均是那种要把所有负担留给自己,只留给对方乐观一面的人,只不过今日之后,便不会了,正如嬴佑先前同王瑶所说的
夫妻本该同心,这才对嘛。
见王瑶睡得很熟,嬴佑也吐出一口浊气,却是没什么睡意,便想着出去透口气,等他出来的时候,竟是碰到了同他一样在外面透气的嬴政。
祖孙二人皆是看到了对方,互相朝着对方走去,嬴政挥手屏退了身后的所有侍从,只留了嬴佑一个人在身边。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觉天色已经很晚了,便扭头看着嬴佑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嬴佑苦笑一声,便也朝嬴佑笑道:“皇祖不也没睡?”
嬴政闻言并未急着说话,而是再一次抬头看向天空,夜空之中此刻不见明月,因为月亮已被乌云遮蔽,就好似祖孙二人的心中,又何尝没有一层乌云遮蔽在上头呢?
“朕也睡不着。”对着夜空看了许久,嬴政才是讲道,接着便又把目光落在了嬴佑的身上,“王老将军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嬴佑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可语气却是显得有些落寞,“知道了,王老将军也是的,这都要瞒着我这个孙女婿,太不够意思了些。”
虽是调侃的语气,可自嬴佑的口中说出,却是显得无比沉重,嬴政见状也轻轻拍打着嬴佑的肩膀,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祖孙二人此刻都抬头看着那没有月亮的夜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显得格外寂静。
“皇祖。”嬴佑忽然朝着嬴政喊了一声,见嬴政朝自己看来,于是他问出了一个大逆不道且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您会死吗?”
面对嬴佑问自己的这个问题,嬴政并未动怒,也没有觉得荒唐,只是笑了笑便开口说道:“会啊,当然会,王老将军会死,朕也会死,你父亲也会死,然后就该轮到你了...”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念着你的人,可怕的是到了底下没有人与你作伴,所幸咱们两个都不会这样。”
嬴佑闻言笑了笑,朝着嬴政轻轻点头,然后便开口道:“那貌似我要比皇祖幸运些啊,会有很多人念着我,也会有很多人在地下与我作伴。”
听着嬴佑的话,嬴政仍旧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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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着嬴佑的人嘛,现在还不好说,因为嬴佑如今还太年轻,离死还太早了些,但愿意同嬴佑作伴的人,即便是现在,也很多了啊。
老字营中的老百将白仲,百将蒋泉,那位马术高超的姚进,还有那个名字与兵圣孙武同音的孙五,所有战死的老字营秦军,都会愿意同嬴佑作伴。
不光如此,秦国的历代先君,应该也会乐意的,嬴政都带着嬴佑去祭过他们了,自己都是这么喜欢这个孙子,那不如自己的历代先君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还有嬴政,王翦,李斯等等这些比嬴政年纪大上许多的长辈们,不出意外的话也定是会死在嬴佑前面的,他们也愿意同嬴佑作伴。
这般细细数着,嬴政再次扭头看了嬴佑,忍不住朝他开口笑道:“你比朕幸运。”
嬴佑闻言点了点头,并未否认这个事实,关于嬴政的经历,他这个做孙子的自然是无比清楚,嬴政的一生,幼年时多灾多难,少年时身不由己,壮年时几经波折,到了老年嘛
因为自己这个孙子倒是变得开心不少,但嬴佑知道,这位皇帝陛下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几乎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敢有任何懈怠。
与嬴政相比,自己真的是无比幸运了。
嬴佑也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会有谁愿意在底下同嬴政作伴呢,这般想着,嬴佑才忽然发觉,貌似人有点少啊。
除开秦国的历代先君和嬴政身边的心腹大臣,这位皇帝陛下竟是很难找到一个愿意在地下陪着他的人了。
扶苏这个儿子和嬴佑这个孙子,不出意外是会死在嬴政后面的,不能算在里面,可仔细一想的话,这位皇帝陛下的众多子孙当中,又有谁愿意真心实意的陪着这位皇帝陛下呢?
貌似找不出几个。
至于其他的亲人嘛,嬴政一生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与他成婚生子的女人,那些女人中有人爱着他吗,嬴佑不知道,恐怕嬴政自己也不知道。
另外嬴政的母亲赵姬,她会不会愿意在底下陪着嬴政呢?不好说。因为嬴政曾经亲手摔死过她的两个孩子,他与赵姬,是母子,也是仇人。
还有那位曾经是嬴政仲父的吕不韦,他又会愿意吗?仍是不好说啊。是嬴政亲手将他赶出咸阳城的,这位嬴政曾经的仲父心中有没有怨气,天晓得。
嬴佑这般想着,这才发觉同自己相比,嬴政竟是格外孤独,或许有人愿意爱这位皇帝陛下,可嬴政接不接受便是另一回事了,肯爱嬴政,还能让嬴政乐得接受的,貌似只有自己这个孙子啊。
至于自己的父亲扶苏,他对嬴政这位父皇定然是敬爱的,可是敬多些,还是爱多些呢?嬴佑不知道,嬴政也不会知道,就是扶苏自己,怕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念及至此,嬴政看向嬴政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异样,竟是忍不住说道:“皇祖,您真可怜。”
嬴佑的这句话若是给旁人听了定是要让人吓的魂飞魄散的,说嬴政可怜?谁有这个资格?谁又敢说这位被称做功盖三皇,德超五帝的皇帝陛下是个可怜人?
可嬴政在听到嬴佑这句话的时候却也只是愣了一下,接着便自嘲一笑,“是啊,朕貌似是有点可怜啊。”
话音落下,嬴政就伸出手摸了摸嬴佑的脑袋,接着便冲着这个孙子笑了,“不过老天对朕还是有几分怜爱的,能有你这么个孙子,便是对朕最好的补偿了。”
嬴佑抬手抚摸着嬴佑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掌,感受着嬴政皮肤之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嬴政的手很粗糙,很苍老,也很冰凉,但此刻放在嬴佑的脑袋上,被嬴佑的手握着,便有了些温暖。
嬴佑摸着嬴政的手,忽然说道:“皇祖,你说我答应你的事情,能做到吗?要是做不到的话,您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不会。”嬴政回答的很干脆,接着便用另一只手抚摸在嬴佑的脸上,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朝嬴佑微笑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皇祖的孙子...”
“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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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和王瑶共乘一马,来到王家坞前,王家坞的看门人见是嬴佑和王瑶来了,当下没有任何阻拦,任由二人进去。
王离此刻也问询出来,看着已然进入王家坞内的嬴佑和王瑶,刚欲开口,却是被嬴佑抢先开口问道:“王翦老将军何在?”
听闻此言,王离侧头看了一眼王瑶,见自家妹子的神情,便知道嬴佑怕是已然知晓王翦的状况了,于是干脆开口道:“随我来。”
王离说完转身便走,嬴佑和王瑶这对夫妻跟在后面,王离领着二人来到了先前嬴佑和王翦见面的那处小竹屋,却是见到王贲正守在竹屋外面,并未进去。
见嬴佑和王瑶来了,王贲瞬间明白二人的来意,当下走到了嬴佑的身前,看着这个女婿,可嘴中的话却是说给王瑶听的,“你爷爷宠了你一辈子,唯独这件事情做的不对,哪里能让你一个女子独自承担?”
话音落下,王贲一把拍在嬴佑的肩膀上,指着身后的竹屋朝嬴佑说道:“去吧。”
嬴佑闻言并未多言,只是拉着王瑶的手缓缓朝那间竹屋走去,王贲和王离这对父子则是候在外面,没有要跟着进去的意思。
等嬴佑缓缓推开房门的时候,却是立马听到一声怒骂,“我不是说谁都别进来嘛,就不能让老子清静两天?滚!”
接着一个笔筒便朝自己这边飞了过来,嬴佑见状立马将王瑶护在身后,自己却是被这飞来的笔筒砸了个正着,脑袋之上顿时浮现一块淤青。
王翦这一下并未看来的是谁,等他转过身看到是嬴佑和王瑶这对夫妻的时候也忍不住一愣,“怎么是你们两个?”
只不过王翦的话却是并未得到回答,嬴佑被王翦一笔筒砸了个眼冒金星,此刻还没缓过来,至于王瑶则是替嬴佑揉着伤口,嗔怪地看了王翦一样。
见到王瑶的眼神,王翦这位爷爷灿灿一笑,他还以为是王贲或者王离这两人进来了呢,近些日子他的心情格外不好,倒不是因为身体不成了,实在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天天来烦自己,这才恼了的。
可如果来的是嬴佑和自家孙女的话,那对于王翦来说便不一样了,虽然他之前交代王瑶让她不要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嬴佑,可心里又何尝不愿意这个孙女婿能和孙女一起来看看自己呢?
“本还是因为没拿东西来看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下算是不用了。”嬴佑揉了揉额头上那道被王翦砸出来的淤青,语气调侃着说道,“您下手也太狠了,就算教育晚辈也不是这么个教育法不是?”
王翦听到嬴佑的话爽朗一笑,但下一刻却是连连咳嗽起来,此刻这位老人的身体看起来病态明显,全然不负之前中气十足的样子。
年纪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病来如山倒,先前嬴佑去从军的时候,王翦的身体便是每况愈下,等嬴佑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很糟糕了,可这位老人硬是掩饰的极好,只是在王瑶大婚的前几日才是露出了破绽。
没再强撑着一口气的王翦轻松了许多,但表面上的病态却是越来越明显,嬴佑和王瑶看着这个苍老的老人,没什么晚辈的关切,却是以调侃的语气玩笑道:“老将军您有点不够意思啊,我好歹也是您的孙女婿,怎么独独瞒着我一个人?”
“还是让我家媳妇瞒着我,您这不是诚心让我家媳妇受苦吗,您这长辈当的可不好,很不好。”
王翦听着嬴佑的调侃也是笑了笑,朝着王瑶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这件事情确实是老夫做的不对,不过这话由你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老夫都把孙女嫁给你了,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该这么说老夫啊...”
“不行,你小子必须得给老夫道歉,不然老夫这心里...难受啊。”
见王翦这副老顽童的模样,嬴佑无奈一笑,只好朝着王翦拱手说道:“怕了您老了,我给您赔不是。”
“哈哈哈。”王翦见状笑的很是开心,接着又是夸起了嬴佑,“嗯,年轻人能听老人言,很好,没白把孙女嫁给你。”
二人如此言语着,沉默了片刻,嬴佑和王翦都笑了,记得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般斗嘴,到最后便也是像如今这样互相吹捧起来。
一个老顽童,一个臭小子,一对忘年交。
王翦看着王瑶一笑,指着嬴佑开口说道:“宝贝丫头啊,去拿点药酒给这小子擦擦额头上的淤青,爷爷跟这个小子说说话。”
王瑶明白王翦想要和嬴佑单独说话的意思,便也知趣的退了出去,等王瑶走了以后,嬴佑忍不住开口朝着王翦笑道:“您这赶跑了我家媳妇,就不怕她日后伤心?”
王翦闻言一边笑着落座,一边朝嬴佑摆了摆手,“我家宝贝丫头留在这里能干啥?听我这个老头子说他娘的遗言?那不是更让人伤心吗,这丫头和你一样,重感情,我这个要死了的老头子,就别让她伤心那么多了。”
听闻此言,嬴佑也没有多说什么,虽然他和王瑶是夫妻,但若论对王瑶的了解,他自然不如王翦这个一直陪伴在王瑶身边的爷爷。
“您的身体...”嬴佑嘴中说着便停顿了下来,然后缓缓落座,等坐下之后才是朝着王翦说了那没有说完的话,“您的身体真不成了?”
王翦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但脸上并未太多不甘,更多的是一种释怀,如之前他告诉过王瑶的一般,他已经活了很大岁数了,有儿子,有孙子,有孙女,建功立业,荣华富贵,如今最看重的孙女也找了嬴佑这个好归宿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死?
王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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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王翦看着嬴佑笑了笑,开口问道:“听说你小子在鼓捣一支新军?和我老头子念叨念叨?”
闻言嬴佑点了点头,开始给王翦介绍其他所要建立的无衣军,王翦听着嬴佑口中描绘的这支队伍,笑的开怀,秦军之中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全面的队伍,就连他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队伍。
这般想着,王翦看向嬴佑的目光愈发欣赏了起来,欣赏这个敢想敢做的少年郎,他想去上郡杀敌建功,然后便去了,最后成了大秦的太孙,无比尊贵。
如今他又想要创立一支新军,尚且还在做,但王翦相信,这小子不会失败的,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这小子是嬴政这位皇帝陛下的孙子,是他王翦的孙女婿。
要是连自己这些长辈们都不信这小子,那还有谁信?
嬴佑看着王翦,脸上始终挂着几分笑意,即便是知道老人已经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但嬴佑还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伤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老人。
王翦看着嬴佑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又是指着外面骂道:“你这小子比外面那俩货好多了,这些日子见了老夫就是一副苦瓜脸,好像老夫一死,他们就丢了魂一样,他娘的。”
听闻此言,嬴佑也无奈一笑,他自然知道王翦口中骂的是王贲和王离这对父子,终归是血浓于水,如今王翦这位长辈要走了,他们二人心中岂能不痛?
王翦或许可以觉得二人这样很让人讨厌,但嬴佑却是不能,此刻也忍不住笑道:“我挺好奇王家的淳朴家风,是从您这开始的,还是?”
“老夫的父母早死,打儿子这种风气,就是从老夫这里开始的。”王翦回答的干脆,然后毫不掩饰地开口道,“动手打儿子嘛,教育儿子倒是其次,主要是老夫要过过手瘾...”
“没道理光让儿子小时候往老夫脸上拉屎撒尿,长大了以后老夫却不能动手不是?”
听闻此言,嬴佑爽朗一笑,这位老人从始至终都是个性情中人啊,生时如此,死时更是如此。
王翦看着嬴佑露出一个笑容,接着抬起头看着用竹子搭建的屋顶,口中呢喃着,“谁都会老的,谁都要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人不老?谁人不死?”
“一个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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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嬴佑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但随即释然,这定然是嬴政早就同王翦商量好了的,王贲的年纪与蒙恬相当,虽说已过壮年,但距离老到不能再待在军中,还早了些。
王贲远离庙堂,是为了回来侍奉王翦这位父亲,可一旦王翦撒手人寰,这位昔日攻灭三国的传奇将军,便要重新回到大秦的军伍之中。
“老夫这个儿子啊,是顶好的。”王翦这次在谈及王贲这个儿子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笑意,藏不住的骄傲和自豪,“论公,他先前为秦国攻灭了三国,单论灭国数量,他的功劳甚至要在老夫这个做父亲的之上...”
“论私,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说放下便放下,转身回来伺候我这个老头子,为人父,教出了王离这样的好少年,养出了王瑶这样的好姑娘,可谓无愧任何人啊。”
“他的年纪还不算太老,不该和老夫一样归隐山林,老夫之后,便让他重新入秦军,为大秦效力。”
王翦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嬴佑,轻轻点头露出一个笑容,“老夫知晓你小子肩膀上的担子,将来要面对的那些家伙,不比老夫灭六国时来的容易...”
“可那又怎么样?你小子是嬴政的孙子,是老夫的孙女婿,大秦的将士站在你的身后,秦国上上下下都站在你的身后,那你怕什么?怕个球啊!”
嬴佑听着王翦的这一番话,缓缓起身,朝着王翦躬身行礼,“小子虽与老将军是一家人,但这一礼,替我秦国,谢过老将军!”
看着嬴佑的动作,王翦笑了笑,并未言语,对于嬴佑的这一礼坦然受之,此刻这位老人微微闭上双眼,似是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道:
“老夫这一辈子啊,少年时父母早死,便是到了军中,跟着武安君白起一起杀敌建功,后来武安君死了,老夫又经历了两代秦王,却是建立多大的功勋。”
“先前有武安君在头上,老夫认了,可后来武安君死了,老夫还是建立不了功勋,焉能服气?所以老夫一直在等,等他娘的一个机会,终于,终于啊,给老夫等到了如今的陛下!”
“帮陛下诛杀嫪毐,攻破赵国的那座邯郸城,杀了楚国的那个叫项燕的家伙,踏碎了楚国的国祚,几十年郁气,终是一吐为快!”
在说这话的时候,王翦的脸上豪气顿生,他这一生功绩,又有几个能与他比肩?
实在没几个啊!
“嘿嘿,不过老夫也有丢人的地方。”王翦忽然嘿嘿笑了一声,接着指着嬴佑说道,“那就是老夫低估了你的皇祖,低估了如今的陛下啊。”
“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老夫是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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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老夫才是发现,当今的陛下,终究不是昭襄王啊,他的功绩比昭襄王更大,他的心胸,也比昭襄王更广,能侍奉这样的陛下...”
“老夫幸甚!”
嬴政在一旁听着王翦的这一番话,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嬴政,他的皇祖,秦国的第一位皇帝,确实是一个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王者。
可嬴政能遇到王翦这样的将军,又何尝不是嬴政的幸运呢?
君臣两相和,千古佳话。
王翦缓缓起身,嬴佑见状也立马起身想要去搀扶这位身形有些摇晃的老人,却是被老人笑着摆手拒绝,“老夫是老了,是要死了,但还能动,还能骑得动马,我王翦打了一辈子仗,怎么可能到死连路都走不动,连马都骑不了?”
王翦如此说着,执拗的推开嬴佑搀扶的手,接着迈步朝着竹屋的门口走去,将房门一把推开,在外面等候的众人见王翦出来了,纷纷朝着这位老人看去,却是谁也没有说话。
“小子。”王翦回头看了嬴佑一眼,接着便朝着他笑道:“带上你媳妇,咱们出去遛遛马?”
听到王翦的要求,王瑶神色复杂,想要开口劝劝王翦,可还没等她说话,王翦就露出一个老小孩的笑容,朝着这位他最宠爱的孙女笑道:“小时候你任性了那么多次,这次让爷爷也任性一回如何?”
王瑶闻言再说不出话来,轻轻点头,见状王翦再次扭头朝着身后的嬴佑看去,便是见到这位孙女婿也在朝着自己点头,当下心情大好,朗声道:“那咱们就走着!”
话音落下,王翦便命王贲和王离这对子孙去牵马,王瑶送给嬴佑的那匹大白被王离给牵了过来,至于王翦的坐骑,则是一匹同大白同样品种的老马,正是之前嬴政所赠
这匹马同王翦一样,很老了,老到快要死了的地步,也和王翦一样,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气,那便是还有力气,还能肆意在这天地之间。
王翦拒绝了所有人的搀扶,一个人略显吃力的骑上了那匹老马,嬴佑见状也带着王瑶一起骑上了大白,王翦看着自己的孙女和孙女婿,笑的开怀,“小子,走!”
话音落下,王翦率先调转马头,一骑当先,嬴佑带着王瑶紧紧跟随在后面,嬴佑不知道老人要去哪里,只是跟着,老人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王贲和王离这对父子并未跟着一起,只有王翦,嬴佑和王瑶这对夫妻,三人两骑而已。
出了王家坞,王翦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这位老人此刻的精神恢复了几分,不再是先前的那副病态,可王翦还是没说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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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带着王瑶跟在后面,王瑶看着在前面纵马的王翦,心中有几分担心,几分伤心,几分开怀,为她的爷爷感到高兴,即便是快要走到了生命的最后
这个打了一辈子仗的老人,终究是能纵马肆意在天地间,又有何憾?
约莫行了二十里路,王翦带着嬴佑和王瑶来到了一处小山之上,从这里登高远望,可以依稀看到那座雄伟的咸阳城的轮廓。
已至暮色,夕阳下沉,如王翦这位老人一般,可是今日的那点落日余晖,却是格外璀璨,仍旧是如王翦这位老人一般。
王翦望着咸阳城的轮廓,望着远处更大的山河,爽朗笑道:“好一片大好河山!”
嬴佑在旁边听着王翦的话,并未言语,如今能有这一片大好河山,眼前的这位老人居功至伟,而王翦此刻也回过头来,看着王瑶笑道:“既然嫁了这小子,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他的担子重,你是他的媳妇,得帮着分担些...”
“但也别分担的太多了,爷爷心疼你这个宝贝丫头。”
只一句话,便是让一直强忍着的王瑶落下泪来,王翦见状笑着用手擦拭了王瑶脸上的泪水,“莫哭莫哭,苦了就不好看了,爷爷的小宝贝,是天底下最美的姑娘。”
王瑶闻言也忍住了泪水,冲着王翦轻轻点头,见状王翦脸上的笑容更甚,又是朝着嬴佑开口说道:“此地很好,可以看到咸阳城,老夫死后,就葬在这里。”
说完,王翦伸手拍打在嬴佑的肩膀上,笑着朝他说道:“老夫的兵法教了你,你小子日后也有施展的机会,老夫就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出征,看着你凯旋...”
“看着你守着这座老夫打下的大好河山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杀!”
校场之上响起无衣军的喊杀声,他们仍旧是在练习嬴佑要求的那一击毙命,而这一次,所有进攻的人全都完成了这个目标。
嬴佑收回放在了章邯脖子上的木剑,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无衣军,很是满意这个效果,“换人。”
话音落下,原先的进攻方立刻转成了防守方,下一刻校场之上再次响起一阵喊杀声:“杀!”
一声之后,校场之上的样子与方才一般无二,所有人都是把木剑放在了对方的致命部位,哪怕是用的木剑,可只要打实了,仍旧是可以一击毙命。
但这一轮相互进攻之下,竟是一个受伤的也没有,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无衣军不光是完成了嬴佑对于他们的要求,甚至还要做的更为出色。
现在每个无衣军不仅是可以达到一击毙命的效果,甚至对于力道的掌握也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在距离对方致命部位不到一寸的地方便是能停下来,最近的,甚至是贴着对方的皮肤,却是没有伤到对方。
“好!”嬴佑朗声大笑一声,接着移开章邯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木剑,大声笑道:“这就算成了!”
嬴佑的话一说完,整个校场之上瞬间便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他们练了这么多天,终于是成了!
为了这个一击毙命,无衣军整整练了有半个月,可谓是吃足了苦头,谁没断过几根骨头?
现在终于是练成了,嬴佑很是满意这个效果,如今这个科目完成了,便也该是换下一个了。
于是嬴佑命人推了几辆板车出来,看着什么的东西,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些东西他们见都没见过啊。
那个跟个爪子一样的玩意是什么?怎么还有看起来像是往手上带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们就是看也看不出来了。
嬴佑看着疑惑地众人,笑着走向那辆板车,开始拿着上面的东西朝众人介绍起来,“这东西叫做飞虎爪,可以用来攀登。”
“这个叫做手套,用牛皮做成的,可以护着你们的手,至于为什么要护着,等下你们便是知道了。”
说完,嬴佑率先穿戴好一副手套,接着拿着飞虎爪朝一个地方走去,众人看着嬴佑手里的飞虎爪,均是不明白这玩意怎么就可以攀登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铁做的爪子,外加一根绳子,这就能攀登了?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嬴佑却是拿着飞虎爪来到一处矮墙下面,这是秦军用来模拟攻城的,平时若要上去,需得是要架设云梯才行,可是此刻嬴佑却是轮着手中的飞虎爪,直接朝着上面丢了上去。
众人看着嬴佑的动作,眼神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均是不明白嬴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下一刻他们就惊掉了眼球。
只见嬴佑拽了拽飞虎爪的绳索,发现很牢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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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是这么用的?
嬴佑用了片刻功夫便是登上了那座矮墙,接下来又是做出了一个让众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因为嬴佑竟是直接从矮墙之上一跃而下,众人吓得还以为嬴佑想不开了,连忙就要上去接着。
可嬴佑却是拽着手里的绳子,一路滑了下来,速度比起正常落下要慢了不少,且在即将落地的时候用脚蹬了一下矮墙以作消力,看的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他们倒是能理解嬴佑下来的方式,但是这么弄手不得是被那绳子给磨出骨头来?
可马上众人就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恍然大悟,嬴佑先前给他们介绍的那个手套,应该就是干这个的吧。
果然,嬴佑下来之后拍了拍手掌,脱掉了那副用牛皮做成的手套,手掌之上毫发未损,那副手套之上也仅仅是有两条划痕而已。
“彩!”
看着嬴佑的这番演示,众人纷纷叫好,心里纷纷感慨这些东西的神奇之处。
嬴佑笑着重新走到了那几辆板车之前,又是拿起两个看起来与弩箭一般无二的玩意展示给众人,“这是我改良过的弩箭,可以在马上使用,与先前我秦军之中的脚踏弩不同,可以用手开。”
“剩下这个是连弩,可以连续发射,但射程比较短。”
话音落下,嬴佑便用力拉开手中的弩,接着放了一根箭矢上去,瞄准百步之外的一根靶子,直接发射了出去,一击命中。
下一刻嬴佑又用手中的连弩对准了三十步外的一处靶子,直接扣动弩箭,一发之后紧接一发,竟是一连射了六发弩箭出去,全都钉在了靶子上。
“彩!”
众人看到这一幕之后又是一个彩字,弩箭这种东西比起弓箭来的精准,可差就差在装填慢,更是没有办法在马上使用,可嬴佑给他们展示的这两种弩箭,却是各自弥补了原先弩箭的不足。
演示完这两样弩箭之后,嬴佑又是笑着拿起最后一样东西,赫然是一副甲胄,但样子看起来却是与秦军原先的皮甲和扎甲不同,这套甲胄竟是一环连着一环,是一副环甲。
“此物名叫锁子甲,比起平常的甲胄来的灵活轻巧,防护比不上我秦军的制式铁甲,但是可以穿在扎甲下面,或者是穿在衣服下面,隐蔽,灵活,轻巧,配合我秦军的制式铁甲,可以让你们的防护力上一个档次。”
话音落下,众人已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嬴佑今日给他们展示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们从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全都奇特无比,也全都对作战有着很大的用处。
嬴佑此刻面带笑容,这些东西全都是他找人专门定做的,自从自己造出来的发明越来越多之后,嬴政便是专门为他成立了一个机构,名曰司造局,专门负责量产嬴佑想出的那些奇特东西。
先前嬴佑所研究出的纸,算盘,还有马镫这些器物全都包含在其中,加上这样军旅装备,司造局可谓是忙的热火朝天。
给众人展示完了这些东西,嬴佑便笑着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训练的,就是熟练掌握这些装备,无论是在地上,还是在马上,全都要做到随时能把这些东西拿来用!”
听到嬴佑的话,所有人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一下新式装备,纷纷大喊道:
“遵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衣军正在如火如荼地训练着,他们本就是秦军之中的精锐,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适应这些新式装备。
嬴佑这名中尉军的主将,却是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训练,那些新式装备既然是他弄出来的,故而他早就已经掌握了,用不着像之前一样同无衣军一起训练。
所以嬴佑在无衣军适应新式装备的时候,闲来无事,便亲自带队在咸阳城郊外巡逻。
中尉军负责咸阳城的城防,都尉军负责咸阳城周边地带的守卫,嬴佑是中尉军的主将,按理来说是无需在郊外进行巡逻的。
可都尉军负责的地盘实在是太大,加上都尉军中不少人都是被嬴政给抽调去了上郡的军中,故而力有不逮,无奈之下只好是让中尉军也跟着参与进来。
嬴佑带着一支人数在十人的中尉军队伍此刻正在咸阳城的周边巡逻,像他们一样的队伍,中尉军还有无数支,咸阳城作为秦国的都城,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跟着嬴佑一起出来的中尉军,能跟着嬴佑这位主将一起巡逻,各个脸上都是笑开了花,嬴佑在军中的威望,已然是来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
嬴佑带着人一逛便是一个上午,此刻已然是日头高照,到了正午时候,包括他在内的每个中尉军的肚子都是饿了,于是嬴佑便扭头问道:“可有带干粮?”
闻言所有的中尉军全都摇了摇头,见嬴佑皱起眉头,这才开口解释道:“回禀将军,以往我们都是就近在百姓家中找些吃的对付的。”
嬴佑闻言轻轻点头,下一刻问出了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给钱吗?”
听嬴佑这么问了,所有中尉军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不敢去直视嬴佑投来的目光,答案如何,已然是不用说了。
嬴佑看着这伙中尉军皱起眉头,秦军向来悍勇,但他却是没想到秦军会把矛头对向秦国的百姓,中尉军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不用想嬴佑也知道,只会更严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这些人的样子,嬴佑知道他们是把去百姓家里抢吃抢喝的事情当成了习惯,当下呵斥道:“他娘的,以前我不知道尚且罢了,可既然如今我是中尉军的主将,那便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以后出门巡逻,每人都带好干粮,若是实在没办法需要到百姓家里找吃的,那也必须给钱,我曾经和你们说过,你们都是我嬴佑的兄弟,我可不希望我的兄弟都是一群强盗一般的德行。”
听到嬴佑的呵斥,每个中尉军的脑袋都是低的更深了,尤其是嬴佑仍旧是称他们为兄弟的时候,嬴佑似是看的有些烦了,当下继续骂道:“行了,别跟个娘们一样,走,我请你们吃农家饭去!”
话音落下,每个中尉军这才是敢抬起头来,其中有个人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将军,您有所不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往行军打仗的时候,向来是打到哪吃到哪,就地征粮是常有的事情,一来二去就都习惯了。”
只不过那人的话刚一说完,嬴佑的目光就朝着他看了过来,毫不犹豫地骂道:“以前的事情你们或许没办法,但现在也没办法吗?军营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还是少了你们一口吃的?非得从百姓身上盘剥?”
那人见嬴佑恼了,当下也不敢再多言,而嬴佑则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着那群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们是习惯了,但这种习惯,从今日起就给我改掉,百姓最是容易知足,看起来挺好欺负,可要是真惹恼了...”
“跟你们拼命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听闻此言,所有跟着嬴佑身边的中尉军都不敢再多说半句,心下也都开始细细琢磨起来,以往他们还真没怎么去在乎过百姓心里的想法,光顾着自己的肚子了。
如今听到嬴佑的话,把自己往百姓的角度一放,发现还真是让人火大啊,要是换了他们是被盘剥的百姓,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想到这里,每个中尉军都是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一来是因为对嬴佑的敬畏,二来是想通了啊。
嬴佑在呵斥了几句中尉军之后便不再说话,领着他们一路来到了一处村子,村子里的人见到中尉军的打扮纷纷躲避,唯有村里的里正快步走了出来。
里正看着为首的嬴佑露出一副硬装出来的谄媚笑脸,开口道:“军爷,又来吃饭啊。”
嬴佑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中尉军,那几个中尉军当即低下脑袋不敢再多说半句,嬴佑见状这才是扭过头来朝着里正露出个笑脸,“以前我们吃饭不给钱,是我们做错了,这是补上的。”
嬴佑说着便丢了一个钱袋给那里正,而他口中并没有说特制身后中尉军的他们,而是换成了我们,等同于是他把以前中尉军做下的错事也给扛在了肩上。
一共十名中尉军,在听到嬴佑的话后纷纷感动的说不出话,而那里正听着嬴佑的话,看着嬴佑的动作和他身后中尉军的样子,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以前不管什么秦军向来是吃了就走,哪有主动给钱的,听这意思还是要把以前的给补上?还有这少年身后的那群大老爷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看起来都像是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麻烦给弄点吃的。”嬴佑朝着那满眼都是疑惑的里正一笑,接着指了指他手中的钱袋,“里面的钱应该是够了,若是不够的话,他日我再让人送过来。”
里正闻言打开了嬴佑丢给他的钱袋,仔细一看差点吓死,这里面的钱委实是太多了些啊,那些半两钱都不去说了,竟是还有两块金子,这可够一家人吃上好多年的了。
“若是多了就也拿着吧,算是我们的赔礼。”里正刚想推诿几句,就被嬴佑抢先一步说道,当下便也不再拒绝,立马回去招呼村里人做饭。
嬴佑见状回头看向身后的中尉军,看着一群大老爷们又委屈又感动的样子忍不住气笑道:“他姥姥的...”
“请你们吃个饭就成这样了?没这么贱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率军进入村子之后,因为嬴佑事先给过了钱,故而这一次的百姓倒是没把他们这些外出巡逻的秦军当做瘟神一般看待。
很快村里准备的饭菜就上来了,很是粗糙,仅仅是用粗粮做成的糊糊,嬴佑见状皱起眉头,其余的中尉军也都皱起眉头,只不过心思却不相同。
“几位军爷莫怪,村子里就只剩下这些,实在没别的了。”村里的里正见嬴佑一行人都皱着眉头,连忙解释道,虽说今日见到嬴佑带着的这伙秦军和往日不一样,但里正还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嬴佑闻言并未做声,端起碗吃了一口,立刻露出一副难看的表情,因为这碗中的东西委实是太难吃了一些,“老人家,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见嬴佑并未动怒,那里正也送了一口气,便是朝着嬴佑点了点头,“能有这个吃已经是很不错了,起码饿不死人不是。”
听闻此言嬴佑沉默了下来,而剩下的中尉军见嬴佑都是吃了,当下也不敢说这饭不好,只好也跟着吃了起来,索性他们都是些秦军中的粗犷汉子,对于吃没那么多讲究,虽然难吃,但只要能吃,他们便也能咬着牙咽进肚子里。
尤其是嬴佑,连人肉这种玩意都吃过,又怎么会吃不下这一碗粗粮做成的糊糊?
见嬴佑等人吃了起来,那里正笑了笑,而嬴佑很快就是把碗里的糊糊给吃完了,一点也没浪费,接着朝着里正一笑,“老人家,有几件事情要问你,还望告知。”
“您说。”里正见嬴佑对他对村子里的人的态度格外的好,当下也是放松了不少,露出一副笑脸,“只要我老头子知道的,报官都告诉您。”
嬴佑闻言笑了笑,接着便朝着那里正问道:“敢问周围的村子也是一般样子吗?都是吃这些糊糊?还是说有的连糊糊都吃不上?”
见嬴佑是问这个,里正愣了一下,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问这些生活琐碎干什么,但也如实答应道:“到了一些大日子能吃上点干的,要是运气不错,还能吃点肉,但一年到头吃这种糊糊是最多的...”
“要是运气不好的话,那倒也饿不死人,无非是少吃些而已,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外面的树皮草根管够。”
“不光是俺们这个村子这样,其他村子都这样,饿不死是真的,但也吃不了多好,有时候还吃不饱。”
嬴佑听到这话轻轻点头,里正方才一股脑地说了许多,此刻的脸上难免出现些怨怼神色,但看到嬴佑那异样的目光,当下也换了副笑脸,赶忙赔罪道:
“要是我老头子说错了话,军爷您可别见怪啊。”
“不会,老人家你多想了。”嬴佑笑着摆手,接着又是朝着里正问道,“按理说关中不缺土地,怎么就吃不饱,吃不好呢?是赋税太高?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里正闻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笑着摇了摇头,见嬴佑如此问,犹豫了好久才是开口道:“军爷您是个良善的人,俺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老头子我活的岁数大,见的也多些...”
“我当上里正的时候,正好是咱们秦国灭掉赵国的时候,那时候上面把赋税加的很重,以往是一半归朝廷,一半归百姓,可那几年却是要有三分之二都归朝廷。”
“当时没人说什么,因为知道是咱们秦国要一统天下了,想着就痛快,听着外面一个个消息传过来,全是咱们秦军大捷的消息,咱秦人听着也提气不是?”
“后来咱们秦国一统六国了,本是以为要过上好日子了,可却是没成想皇帝陛下又要修什么长城,修什么驰道,还有修什么灵渠,反正俺们没见过,就知道村子里的青壮一个个不是充军去了,就是去当徭役了。”
“您刚才说咱们关中有地,这话不错,可是村子里的青壮劳力都被弄走了,靠老人和娘们种地,怎么着收成也是比不上以前的,赋税倒也没看到减了多少,所以日子过的惨了点,但能吃上饭就是了。”
嬴佑在一旁听着这个里正的话,眉头紧紧皱起,通过这一个村子的遭遇,嬴佑已经可以想象到如今天下的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
关中是他秦国最稳固的地方,连这里的百姓日子都是过的惨兮兮的,那其他地方呢?原先六国的土地上,怕是日子过的会更惨。
即便在嬴政的治理下,秦国疯狂压榨民力的同时并没有爆发出什么大的饥荒,没有把百姓逼到死路上去,可是嬴佑却并不乐观,如今的秦国就像是一张绷紧的弓弦,随时会被崩断。
嬴佑和嬴政对于秦国如今的隐患或多或少都有些预估,但嬴佑今日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就连秦国自己的关中之地都是如此,就更别提原先六国的地方了。
“老人家,我问一句。”嬴佑忽然朝着里正开口道,接着便在里正疑惑的目光下丢出了一个惊人的问题,“您对如今的秦国朝廷有没有怨言啊,具体怨到了什么程度,想没想过造反?”
里正听到嬴佑的话,直接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答非所问道:“军爷,是我说错了话,军爷莫怪,军爷莫怪啊!”
嬴佑见状上前搀扶起这位里正,接着拉着他的手坐下,又是朝着里正表明了身份,“我是大秦的太孙,就是皇帝陛下的孙子,我刚才问您的,您只管照实说便是了,不会有事。”
听到嬴佑自报身份,那里正又是一愣,好半天之后才是反应过来,“您...您真是陛下的孙子?”
嬴佑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朝里正说道:“如假包换,我就是再不要脑袋,也不至于拿这个骗你吧,冒充陛下的孙子,那是要掉脑袋的。”
里正听了嬴佑这话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嬴佑见状便又问出了先前的问题,“刚才问您的问题劳烦您回答一下,您怨不怨秦国...”
“想没想过造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里正听到嬴佑的话,沉默了好久,才是朝着嬴佑开口说道:“既然您是陛下的孙子,想来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您之前说了不会怪罪我...”
“那我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嬴佑听到里正的话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里正闻言轻轻点头,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沉思片刻之后才是开口说道:“您刚才问我,对朝廷怨恨不怨恨,怨是肯定怨的,但谈不上恨,都是秦人...恨个什么呢?”
“至于怨嘛,那是肯定有怨气的,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啊,村里的娃娃一生下来就定好了以后的日子,不是拼了命的种地,就是等长大了去军里,要不就是被抓了徭役...”
“一家几口有时候一年都见不上几面,没法子,男人跑去了别的地方,家里的媳妇和老人还要种地交税,就是想咬着牙前去看望那也是没法子的。”
“怎么能不怨呢?苦啊!”
里正说的很是真诚,嬴佑在一旁听着紧皱眉头,但却并未动怒,只是认真听着,而里正见嬴佑是真的打算听听自己这个老头子的话,便也开口回答了那个最为石破天惊的问题。
“至于您说俺们想不想造反呢?别人我不知道,反正这个村子里,是没人乐意的。”里正如此回答了嬴佑,接着又给嬴佑解释起来,“不管怎么说,俺们都是秦人,自己人造自己人的反?让人笑话不是?”
“另外就是有不少村里人都是在军中,真要是造反,那日后遇上他们,咋个下手?还有就是也没到造反那份上,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起码是能吃上饭不是?”
“反?反个球,起码咱们关中的百姓是不乐意造反的,因为日子苦是苦了点,但也真没到活不下去的份上,可要是真逼急了,那俺也说不准了,这是杀头的话,但您之前说不会怪罪,俺也就说了。”
听完里正的回答,嬴佑轻轻点头,眉头并未有所舒展,老人的话如同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头,如今的秦国还真是危如累卵啊。
关中的百姓日子都是如此苦,不用想也知道,其他地方只会更苦,如今整个秦国都可谓是民怨沸腾,百姓实在是苦了些。
这些自古以来便是秦人的百姓或许不会造反,可是那些刚刚被纳入秦国版图不久的六国百姓,那便是谁也说不好了,或许他们也不会造反,或许只要有一个契机,便会直接揭竿而起。
到时候秦国如果要平叛的话,钱粮从哪里来?首先是秦国的府库,可若是秦国的府库用完了呢?便是只能从关中的百姓身上找了,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就要把关中的百姓也给逼急了。
如今的秦国确确实实是有着巨大的隐患,且已经尽在眼前了,嬴佑忍不住自嘲一笑,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他的皇祖,嬴政这位秦国的皇帝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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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佑是大秦的太孙,他自然之道嬴政在位时期都做了那些事情,一统六国且不去算,仅仅是他上位之后,便是做了书同文,车同轨,一统度量衡,统一货币等等
另外还有修建驰道,北造长城,开凿灵渠,历年来还是屡屡对外用兵,嬴佑之前所斩杀的匈奴人,便是嬴政数次用兵中的一次。
至于其他的东西,如阿房宫,如那座要埋葬嬴政的皇陵,这无数的举措和工程,成为了压在全天下百姓身上的重担,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秦国对民力的压榨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同时进行这么多项举措的前提下,竟然还是能保证百姓可以吃得上饭,在整个秦国朝廷看来,只要百姓没有到饿死的地步,那就不会造反。
可嬴佑对此仍旧是并不乐观,窥一斑而知全豹,仅仅是通过这一个村子,嬴佑便能想到如今天下的百姓哭累到了什么程度,饿不死,但会累死啊。
“天下苦秦久矣啊。”嬴佑缓缓开口说了这么一句,惊的周围的众人都是说不出话来,嬴佑身为大秦的太孙,却是亲口说出了这句等同于是在骂秦国,骂嬴政这位皇帝陛下的话,委实是胆子太大了些。
嬴佑说完这一句之后,缓缓握住了那位里正的手,朝着他开口说道:“老人家,听了您今日的一番话,嬴佑如梦初醒,在此谢过了。”
里正听到嬴佑朝自己道谢,刚想说点什么,但却是被嬴佑抢先说道:“您刚才说,对秦国,对朝廷,对陛下有怨气,这个没错,和您一样的百姓这么苦,这么累,当然应该有怨气...”
“至于您说不想造反,这个嬴佑要再谢过您了,嬴佑始终相信,秦国的百姓不会辜负秦国,但秦国却也不能真的一直辜负你们,天底下没有只有让百姓吃亏的道理不是?”
“我回去之后,会和陛下说明今日您同我说的这一番话,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有麻烦找到您的,这个我可以向您保证。”
“若是陛下肯听我的,那我想秦国会变一变,尽量让百姓的日子过的不再那么苦,至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我说不好,只能让您期待着了。”
里正听着嬴佑的话,愣了许久,接着心中竟是莫名生出一阵感动,他能听得出来,嬴佑对他所说的全是这个少年的真心话,嬴佑身为大秦的长孙,能对他这个村子里的老人如此,能替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着想
那还能说什么呢?
嬴佑看着落泪的里正,轻轻拍打了一下老人的手掌,“我不敢答应您什么,只能说尽力二字了,我会尽力让百姓的日子过的好些的,会尽力的。”
嬴佑的话音落下,里正并未有任何回复,只是感动的无言以对,而嬴佑也带着身后的中尉军重新上马离去,在嬴佑走了之后,里正看着先前嬴佑坐过的地方,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的孙子,真是个好人呐!”
而嬴佑在带着那十名中尉军离开村子之后,先前一直没说话的中尉军终于是开口了,“将军,您...”
话说一半,开口的那名中尉军却是说不出什么了,而嬴佑此刻也转头一笑,“想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些东西?”
见所有中尉军都是点了点头,嬴佑忍不住自嘲一笑,“他娘的,老子姓嬴啊,秦国是自家的家业,我当然得上心了,另外就是,若是有一天要你们把秦剑对准我大秦的百姓,你们会是个什么心情?”
听到嬴佑这话,所有的中尉军都是沉默了,他们又何尝不是平民百姓的儿子呢?
见到中尉军的样子,嬴佑摇头失笑,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是如今自己有远虑,但近忧却是已经在眼前了,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还真是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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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来咸阳宫,多是嬴政主动召见,少有他自己求见的时候,可是今日嬴政并未召见他,但嬴佑还是来了。
“在这等着。”等马车在咸阳宫外停下,嬴佑直接下了马车,将随身的佩戴的秦剑丢给李德,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去。
咸阳宫的守备军见是嬴佑这位长孙要进,当下让路,寻常人等若无召见想要进入咸阳宫,必须在外面等着,等人去禀报嬴政,嬴政同意了之后才能由人领着进去。
可嬴佑这位大秦太孙,显然不在这个寻常人等之列,他可以随意地进出咸阳宫,这是嬴政特地给他的殊荣。
除了嬴佑以外,秦国尚有这个殊荣的人,屈指可数,李斯,蒙恬,蒙毅,扶苏,只有这三位嬴政自己的心腹大臣和扶苏这个长子而已。
等嬴佑进入咸阳宫之后,走的极快,周围的太监和宫女见到这位太孙也立刻行礼不敢作声,嬴佑对此却是看也不看,只顾向前走着。
昨日他见过了村子里百姓的遭遇,听到了他秦国百姓的真心话,一夜思虑,最终还是决定要找嬴政劝谏此事,嬴政对于秦国的情况自然不是盲人摸象,这位皇帝陛下定然是无比清楚情况的现状的
嬴佑今日来不是要告诉嬴政如今秦国的情况,而是要直接劝这位皇帝陛下放下那堪称大刀阔斧的措施和工程。
以往并不是没有人劝过嬴政,但无一例外,全都被嬴政否决了,嬴政这位秦国的皇帝陛下,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
走在路上,嬴佑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微微弯曲着的背显得很是苍老,正是嬴佑自己的外公李斯,而李斯此刻也察觉到身后走的很急的嬴佑,当下回过头来。
见是嬴佑这位外孙来了,李斯露出一个笑容,朝着嬴佑开口问道:“是陛下召见你?”
李斯当然知道嬴政对嬴佑有多喜欢,嬴佑被嬴政召见的次数和频率,放在整个秦国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可出乎李斯预料的是,嬴佑却是冲着李斯摇了摇头,开口说道:“皇祖没召见我,是我要主动求见皇祖的,外公也是?”
“嗯。”李斯闻言轻轻点头,听嬴佑是主动求见嬴政,便也生出几分好奇,“你有事要找陛下?”
嬴佑闻言略作沉默,接着便点了点头,将自己今日入宫求见的目的和盘托出,“是,我有些话想要对皇祖说。”
话音落下,嬴佑便把昨日所见所闻,以及今日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斯,后者在听到嬴佑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久都是没有说话。
嬴佑看着李斯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叹,这世上若是论懂嬴政的心思的人,李斯怕是头一位,如今看这位眉头紧皱的样子,嬴佑便是能知道这件事的难度了。
“你这小子,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不安生啊。”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李斯才是缓缓开口道,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又是拉着嬴佑找了处地方坐下,“此事不是没人跟陛下讲过,都被拒了,有时候陛下生气了,甚至还会打劝谏者的廷杖...”
“往后便没人敢再提让陛下休养生息的事情了,如今你小子要旧事重提,陛下会是个什么态度,不好说。”
李斯说着摇了摇头,若是换了别人,李斯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定然是被嬴政直接给骂出来,可如今要劝嬴政的是他最喜欢的孙子,这就是连李斯都说不准的事情了。
按照嬴佑如今在嬴政面前的得宠,说不准这位皇帝陛下真的能听嬴佑的话?
可在这件事情上,嬴政又何曾听过谁的话?昔日嬴佑的父亲扶苏,不止一次因为这件事情触怒过嬴政,即便嬴佑如今得宠,更是直接被嬴政亲选为继承人,也不能说一定劝得动嬴政。
李斯这般想着连连摇头,这种事情光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故而他便是直接拉着嬴佑的手笑道:“小子,先别急着去,和外公说说你为什么要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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