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江帆和泡泡

自从人类的脚步迈向星空之后，新生儿数量就越来越少，江帆从冬眠中苏醒时全球人口数量将近四十亿，

过了三十几年，在没有疾病和其他生存威胁的情况下，这个数字才增加了四个亿，年增水平甚至不到千分之五！

若不是死亡的人类数量几乎等于零，人口增长恐怕要成为负数。

根据希灵的调查结果显示，人类逐渐摆脱基因本能带来的繁衍欲望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自然结合繁育子嗣的成功率变低了。

直观地说，以前「啪啪啪啪啪』十次可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受孕，现在就算「啪啪啪啪啪」一百次也只有百分之一的机率受孕，

更令人惊恐的是，利用试管婴儿技术乃至更先进的人造子宫-体外受精卵培育技术，所诞生的人类胚胎，长大后居然没有智慧！

就像克隆的身躯，只有空壳子而没有思维。

江帆最早发现这一点之后，直接下令禁止探索人类非正常方式的繁衍技术，

只有寥蓼几个人还有权限研究这一方面，目的是为了找出这一变化的根因，

但至今没有任何收获。

好在人类群体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意识到这个问题，生命越来越长，大家的关注点都看向星空。

江帆曾经猜测或许是体外受精技术有什麽隐性缺陷，但思维移植到克隆身躯当中的人类居然可以诞生正常后代，这简直刷新了认知。

排除了技术问题，那就只剩下一个规则问题，宇宙或许存在一种遏制生命数量的机制。

楚天舒和诺亚带着泡泡来到中央大楼，江帆丶希灵丶丁仪丶罗音希等人都在他面露敬意地向江帆行军礼道，

「领袖，永恒号已经返航，舰长楚天舒向您报告。」

江帆拍了拍他和诺亚的肩膀，含笑道「好孩子，欢迎回家！」

诺亚怀中的泡泡看见希灵就忍不住飞出来围着她转「希灵，希灵，你有没有想我？」

希灵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你好。」

泡泡转了几圈忽然惊呼，

「希灵，你是实体？！」

江帆微微侧身挡在希灵面前，

「泡泡先生，这有什麽问题吗？」

泡泡悬在江帆眼前，

「你是谁啊？」

江帆回道，

「我的其他身份泡泡先生应该不会在意，但有一个想必会令你感兴趣，希灵的底层代码是我编写的。」

泡泡的反应和三体文明当初的反应一模一样，

「不可能！以你们现在的文明水平，再过一千年也不可能编写出希灵！」

江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个泡泡很识货，关于希灵的代码确实是神河文明进入第三等级文明之后才精炼出来的超级人工智慧算法。

人类文明正常发展的话，别说一千年，就算一万年也达不到那个层次，毕竟神河文明可是安稳发育了十万年才接触到暗物质和暗位面。

「泡泡先生，事实胜于雄辩，无论可不可能，希灵就在眼前！」

泡泡一时间愣住，仿佛卡壳了似的，希灵躲在江帆身后，见此情况露出得意的眼神。

另一边，丁仪和诺亚两师徒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们都是物理学天才，天才与天才的碰撞最能激发灵感。

楚天舒的眼神从一进来就一直关注看罗音希，眼前的女孩是他在四维空间中唯一的精神信仰，若不是这点坚持，恐怕他也会藉助冬眠来逃避航行。

而今见面，本该如火山般爆发的情感，却犹如万年寒潭沉积在心中，

他看着她，只轻轻问了一句，

「你好吗？」

罗音希点头回道，

「挺好的。你呢？」

楚天舒忽然笑了，带着一股大彻大悟的觉醒，

「我也挺好的，很高兴再次看见你。」

人类总是在追寻中迷失，让执念阻碍了视线，将生命的厚度归结于单一目标。

佛家说，拿起放下，才能得到大自在，

道家说，顺其自然，才能感悟到宇宙。

楚天舒没有真正拿起过，但他心中的执念比之更甚三分，却又因为没有拿起过，所以放下的过程显得那麽水到渠成，

他仍然喜欢罗音希，但这一点已经从组成他生命的全部，变为了组成他生命的一部分。

于是，他能坦然面对自己，目光跃过心中的锁，看见更广阔的天空！

罗音希有种感觉，眼前的男人从专注的猎人转变成了一股和煦的春风，那股令人不安的压迫感条然消散，

她嫣然笑道，

「我也是，看见你回来，很开心！」

两位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彼此相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清澈的倒影，思维的升华不可见，只可感，

泡泡似乎感受到这一点，飞到楚天舒身前突然说一句，

「恭喜你，拥有真正强大的心力量。」

这一幕除了罗音希略有所感，其他人都不知道这话是什麽意思，而楚天舒却无师自通地回道，

「强大源于广阔无束，泡泡，我现在有资格让你成为舰员吗？」

泡泡盘旋了一阵，

「勉强合格！」

诺亚插了一句，

「天舒哥，可不要忘记我啊！」

楚天舒笑道，

「当然不会，你小子可是我的御用大物理学家！」

他身上出现了与江帆丶章北海丶罗辑等人一样的气场，那是一种立足山巅俯视风景的心境，一切了然于胸，一切云淡风轻！

江帆暗自点头，欣喜于孩子们终于成长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后继有人！

「天舒，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过几天去太空工厂看一看永恒号的改造过程，

希灵会为你介绍全部。」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永恒号将以楚天舒的意志为最高意志，该名字丶该编号的人类战航永久性归属于一个人，这是莫大的荣耀。

楚天舒对江帆仍旧保持尊敬，但没有了之前那种下级对上级丶低位对高位的拘谨和小心翼翼，

「好的领袖，我相信永恒号会代表人类文明在星海永恒航行！」

江帆点头表示肯定，

「幼虎咆哮山林，雏鹰翅苍穹，未来属于你们！」

众人离开，而泡泡因为希灵的缘故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