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最初的终式

「咳咳，要不要我先离开？」

忽然传来的声音使得江帆条件反射式的向后缩了缩，回头看向丁仪道，

「不行，我还有件事没说。」

丁仪脸上的笑意不减，挪偷道，

「是吗？我还以为需要给江总腾出一点点私人空间呢。」

江帆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烫，怎麽就看呆了呢？赶紧压低声音道，

「什麽私人不私人的，别瞎说！」

原来笑看别人狭促是件如此美妙的事情，丁仪自觉找到了未来发展的方向。

江帆见他还在笑，忍不住低喝道，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的事情很紧急，你有没有心啊？」

丁仪摇了摇头，

「啧啧啧，江总不觉得这话很耳熟吗？」

江帆愣住，

好像几十分钟前丁仪说过一样的话，

嘶~风水轮流转得太快，

他只能梗着脖子嘴硬道，

「可是我听见你说，就不笑了！你能不能和我一样啊？」

发现领袖不为人知的一面，丁仪感觉自己非常想结束这场对话，然后找个人分享快乐，便努力绷住脸问道，

「那你说吧，还有什麽事？」

江帆的表情和声音都变得严肃且正经起来，

「捕鱼手已经确定，你的鱼叉工具准备好了吗？」

这个话题令丁仪想不郑重都不行，

「为了防止鱼叉工程被质子发现，物理研究部打着研究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的旗号展开实验。」

「虽然质子可以破坏粒子碰撞，但无法对粒子的坍缩行为做出干扰，因为这一过程涉及宏观温度。」

「我们在接近绝对零度的环境下，成功利用氢4原子造出玻色子场，」

「但目前还有两个问题函待解决，

「一是如何捕获三体武器的特徵量子频率，二是如何让针对性的玻色子干扰场击中它。」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先看到鱼的本体，我们的鱼叉才能杀死它。」

江帆轻叹道，

「唉，果然进攻就是比防御容易，越先进的攻击方式越难以防守，真想问候一下三体人的木琴。」

丁仪被江帆的吐槽逗笑，发出一声，

「呵！」

「再难也得守啊，就如您所说，谁叫我们不是三体人的对手呢？」

江帆不置可否，低眉沉思，

原着中，三体人为了向愚蠢自大的蓝星人彰显武力，任由人类战舰捕获水滴，书中丁仪甚至还用锤子敲了一手，荣获大帝称号，

而现在，以三体人迫不及待发射武器的行为来看，恐怕他们完全没有和人类文明多逼逼的打算，

那要如何捕获水滴的特徵量子频率呢？

丁仪见江帆进入冥想状态便不再作声，

在他看来，除非三体人脑子有坑才会让武器被人类研究一番。

江帆想到了很多方案，但可行性都不高，

比如，编造人类已经研究出可以破坏三体武器的装置来恐吓三体人，有一定可能性会激发出三体人看乐子的心理，然后和原着一样让人类捕获水滴，最后无情摧毁人类的希望。

但这个办法太过依赖对手的心理，如果三体人不配合，或者说在他们看来，

毁灭人类比嘲讽人类更重要，那就完续子了。

水滴水滴！

三体人发射它的目的是什麽？

摧毁人类文明。

如何摧毁人类文明？

毁掉工业设施？实施生命屠杀？破坏蓝星结构？

不不不，

这些事情可能都会做，但一定不是最主要的。

还有更关键的因子！

罗辑...黑暗森林...生命计时器..：

一抹灵光突然出现，

江帆抓住了它！

无数条线立马组出一个想法，

以身为饵，敲山震虎！

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

丁仪看见了熟悉的丶自信的丶全局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

心中募然生出两个字，

稳了！

这把稳了！

如朝圣般问道，

「江总，您想到了？」

江帆淡漠点头，身上透出一股神性！

「是的丁仪首席，你只需要造出鱼叉，为它开刃的工作交给我！」

不愧是蓝星最顶级的智者，江总牛逼一一破音声！

丁仪在脑海中献上无数赞词！

得亏他的性子内敛，属于崇拜却不怎麽表达的人，不然铁定能听见一顿猛夸但此时的江帆也让他感到陌生，所以略带拘谨地问道，

「江总，是什麽办法？我能知道吗？」

同丁仪一样期待答案的人还有希灵，

她扬着洁白的额头，眼眸一眨一眨的似乎要将这个男人刻入心底。

江帆揉了揉脸，冰川一样的气息瞬间融化，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结束交谈，

江帆回到中央大楼，希灵化身好奇宝宝询问道，

「为什麽我想不到呢？按照逻辑推算，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基本等于零。」

江帆喝茶润了润嗓子回道「推算只能在已有的框架上进行，谋算则是创造出全新的条件，所以你得不到结果是正常的。」」

「好了，这件事等会再说，先去看看小闺女。」

希灵鼓着脸颊说道，

「小音音在研究室。」

随即消失。

江帆望着空无一物的位置，砸吧嘴嘟囊一声，

「脾气越来越大了...」

全息腕表立马震个不停，从中传出，

「不准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罗音希虽然挂着生物技术部的身份，但她平常工作的地方都在中央大楼，

看到江帆进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标本，欢快地走到他身前，

「乾爹，您怎麽来了？」

江帆含笑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人遇到了难题。」

罗音希拉着老男人的手臂来到休息区，

「是直觉还是希灵姐姐透露的消息？您等会儿，我去给您泡杯茶。」

江帆静静看着当初的小不点，如今的大姑娘忙进忙出，颇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感慨。

「乾爹，让你尝尝我的泡茶手艺！」罗音希将青瓷杯放在男人面前说道。

闺女的劳动成果，必须细品，

「那我就好好尝尝。」

江帆说完便端起杯子闻了一下，

很奇怪，

明明外相不错却没有茶香，

吹了两嘴，

小抿一口，

差点直接喷出来！

这是什麽爆炸的口感？！

江帆惊愣的眼神落在小音音身上，看见闺女满脸求表扬的样子，把原本想说的话和味道奇特的茶一起咽了下去，

将杯子放回桌面，味着良心说道「茶艺不错，不愧是我江某人的乾女儿！」

罗音希露出兴奋的表情，握拳向上「耶斯！看来那个家伙没有骗我。乾爹，你以后喝的茶我全包了！」

江帆秒切惊恐脸！

不要啊，他还想多活几年。

「没...没必要这麽麻烦，乾爹有手有脚自己能行.．.对了，带我去看看你的研究进度。」

罗音希仍然沉浸在被认可的喜悦中，并没有发觉老男人突然苍白冒冷汗的脸，应道，

「好，我们第二世界见。」

打发走闺女，江帆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这杯茶的味道和淤泥水有的一拼！

肯定是闺女亲爹的基因不行，必须让老罗也尝尝这个味道！江帆如此想到。

随后闭眼进入第二世界，

虚拟基因资料库，

罗音希和江帆不为人知的研究结果全部存在这里，

眼前是一颗巨型基因树，金色的光芒如丝缕垂条，淡淡的辉光如星辰闪烁，

女孩伸手从中引出两条遗传信息分子链，说道，

「乾爹，我对几千种基因码进行瘦身后发现，蓝星生物的遗传信息具有高度相似性，」

「您看，以香蕉和猴子的DNA分子为例，去除不表达的部分后，相似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动物与动物之间则更加恐怖，相似度没有低于九十五的。」

「而我们人类完全就是再用同一组基因码，我不理解为什麽会产生这样的统一性。」

漂浮的基因链宛如海底的游鱼在两人身边环绕，

江帆操作各类基因代码演化出它们所表达的实际信息，

于是，整个蓝星生物进化的历程在此刻被逆转！

两人仿佛顺着时光长廊逆行而上，

从第四纪开始，新近纪丶古近纪丶百垩纪丶侏罗纪，一直抵达寒武纪之上的太古宙时代，那是生命最初诞生的地方！

天外陨石带来了有机分子，在几亿年的地质活动中，与蓝星共同作用形成胺基酸丶糖苷等大分子物质，最终组合成原核生物！

江帆站在蓝星演化的起点，虚幻的景象将他衬托得宛如一位造物主，

「音音，生命的源头是星空，是最初的物质大爆炸！」

「粒子如同一堆无序的数字落在蓝星表面，经过亿亿亿次的组合排列，才产生出适宜该环境的终式！」

「由终式产生的万物，类如数字演变的公式，无论形式如何变化，都离不开数学符号！」

随着他展手挥动，生物进化史以千百倍的速度闪炼播放，从微生物到多细胞，从海洋到陆地，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最初的终式。

罗音希睁大眼睛观看这一幕，年轻的心灵受到极大的冲击！

在时间和空间的伟力面前，人类渺小如尘埃，

但就是这样的人类，居然可以推算出亿年时光中发生的故事！

内心力量的升华在不知不觉间完成，

女孩下意识发出喃语，

「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