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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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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今天装修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有款材料没有了,顾宝开着车去买回来,往返花了不少时间,已经错过午饭时间。

他把材料放下,马不停蹄进了厨房,打算做个毕竟简易快速的咖喱蛋包饭。

心急火燎的情况下,他的手背被油烫了几个泡。

顾宝疼得咧嘴,没太在意。厨房这种活,本来就很容易被烫伤。顾宝皮肤还娇贵,每次都红得吓人。

不过不管它,或者随便涂点药,很快就好了。顾宝发现,活得越糙,就越经得住痛,以前觉得特别受不了的毛病,现在反而都还过得去。

把饭做好,顾宝一擦汗就骑上电驴,跟工人们说了个拜拜,就直奔裴廷公司。

到了楼下,他给吴鸣山打电话,对方没接。顾宝又不敢贸贸然上去,怕裴廷觉得他烦。

虽然就算裴廷觉得他烦,他可能还是会继续送。

天气热,顾宝来的路上被热得一身汗,不用想也知道形象不佳,顾宝心里安慰自己,反正这个鬼样子只有吴鸣山看见,又不是裴廷。

心里这个念头刚闪过,大堂尽头的电梯就徐徐打开,裴廷带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宝的第一反应,就是抱着便当盒背过身蹲下,把自己藏在了沙发背后。他心跳得很快,这是至医院分手以后,他终于……见到裴廷。

有惊慌,又心酸,更多的是无法控制,想紧紧抱住对方的冲动。

记忆中反复勾勒描画的轮廓,曾经触碰过的睫毛,吻过的唇角。

再次见面后,才发现想念那样深,任何语言都觉贫乏,任何碰触都是欲壑难填。

顾宝蹲在地上,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清晰倒映出了顾宝的模样。皮肤因为过度晒伤而脱皮,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由于装修沾了油漆。

心渐渐沉了下去,顾宝本来就不敢和裴廷打招呼,现在连站起身,让裴廷看见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

然而心里的躁动却无法压抑,他鼓起勇气站起身,回头看。裴廷已经出了大堂,进了轿车。

顾宝着急了,他把装着便当的背包挎在身上,骑上电驴追着裴廷的轿车跑。

可是两个轮的怎么可能跑的过四个轮的,就在顾宝就快跟丢裴廷的车子时,那车缓缓停下,然后驶入了一旁的露天停车场。

他赶紧刹车,同时把头盔的遮挡打下来。顾宝想把电驴开进去,停车场的保安就把他一拦,上下斜视他:“送外卖的吗?这里非机动车不能进。”

顾宝只能掉头停到了另外一个地,然后快步走到餐厅前,再次于餐厅入口被拦下。

接待员客客气气道:“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

顾宝说没有,接待员用平静的语调道:“现在没有位置,暂时不能进去哦。”

“什么时候才有位置?”顾宝问。

接待员看了眼手上的平板:“不好意思,今天的预约都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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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我其实是来找人的。”

接待员的目光不露声色地扫了顾宝全身一眼,最后在他染了油漆的牛仔裤处着重停了一下,仿佛在确定这到底是艺术加工还是现实加工。

很快,她便笑着给出了回答:“你可以致电他出来接你吗?”

裴廷一早把他电话拉黑,根本无人会来接他。

顾宝勉强地笑了下,就在他局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女声:“你是顾宝吗?”

顾宝回头,身后的人走上前来,对接待员说:“预约了c6的包厢,预约人姓裴。”

接待员点了几下平板,然后恭敬地对面前这位穿着高定的女士说:“里面请。”

顾宝看着这个女人,她是裴廷去C市出差时,和裴廷见面的大学同学,易云。

易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头温和地看着顾宝:“你是和裴廷一起来的吗?”

顾宝不知道该怎么答,易云就笑道:“他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们一起进去吧。”

不管怎么说,目的也算达到。可顾宝迟疑了,裴廷来这的目的是和易云见面,他这么出现在裴廷面前,裴廷会怎么想。

就在他犹豫时,易云就疑惑回头:“不走吗?”

顾宝一咬牙,反正易云进去以后说不定会跟裴廷说在门口遇见他了,现在掉头就走,还是近距离跟裴廷接触,说上几句话,显然是后者对顾宝来说诱惑力更大,他匆匆跟着易云走了进去。

餐厅的装潢很高档,看起来保密性也很好,怪不得没有预约,不能入内。

到了包厢,吴鸣山站在包厢外,在等易云。

他看到易云身后的顾宝时,一双眼都睁大了,满脸写着你怎么在这?

顾宝抿唇垂眸,避开了吴鸣山的视线。

易云冲吴鸣山打了个招呼,吴鸣山一脸完蛋的惊恐中,推开了包厢门。

门后的裴廷以一个闲适的姿态在等候,西装外套解开,手臂放松地搭在身旁的椅背上,裁剪适宜的衬衣贴着结实的体魄,让人会忍不住想象这布料下的身材有多美好。

确实很美好,顾宝还曾经拥有过。

不过已经是曾经了。

易云一边走,一边妩媚地将头发挽至耳边:“裴廷,你怎么把顾宝带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顾宝在易云的身后僵住了身体,有点不敢抬眼看裴廷的脸色。

他没看到裴廷的脸,却听见裴廷冷淡的声音:“我没有邀请他过来。”

易云啊了一声,大概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我弄错了,我看他在门口,还以为……”

说完,易云转头和顾宝道歉:“不好意思啊。”

这声道歉让顾宝脸上火辣,关易云什么事,明明是他厚颜无耻跟进来的,反而要易云给他这个台阶下。

这样漂亮,有礼貌,又善解人意的女声,裴廷大学的时候不喜欢,那么现在……会喜欢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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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虽然还是垂眸,嘴上却说:“能相遇也是场缘分,刚好和我有约的人不来,能不能一起共进午餐?”他上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眼睛却望着易云:“我会不会打扰你们?”

吴鸣山在旁边已经是一副雷劈的焦样了,生无可恋地望着裴廷。

裴廷眉心皱了皱,易云尴尬地笑了下:“当然不会打扰。”

这顿饭很诡异,幸好易云是活跃气氛的老手了,时而抛出话题,和裴廷谈话,转而又询问顾宝,让顾宝不似桌上的边缘人物。

她仿佛没察觉裴廷和顾宝全程无交流,又或者说并不会点破这件事。

顾宝卷着盘中的意面,尝了一口。真好吃,比他的蛋包饭美味多了。

他每日送给裴廷的食物,食材简单,味道还行,那么廉价,比不上高档餐厅的意面。忽然有点庆幸裴廷没吃了,因为他给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好。

易云突然问顾宝:“顾宝,你现在还在裴哥公司上班吗?”

裴哥?以前只有他会这么叫裴廷,易云什么时候也这么叫了?

哪怕知道自己现在吃味不讲道理,这些心思也很小肚鸡肠,可顾宝忍不住。

他眼睛盯着盘子,摇头道:“我在跟朋友创业。”

易云一听,来了兴趣:“创业?具体是做什么方面的呢?”

顾宝小声道:“餐厅。”

说完他自然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饭盒,看着易云说:“你要试一试我们店里的东西吗?”

易云没想到顾宝能从包里说掏就掏出一个饭盒,诧异一瞬,继而点头道:“当然可以。”

顾宝打开饭盒,蛋包饭上他出门前用番茄酱特意画了个笑脸。

在包里待了这么久,跌跌撞撞,笑脸早已没了,歪歪扭扭,更像哭。

顾宝扶着饭盒,终于望向了裴廷,是他进入这个包厢以后,第一次对上了裴廷的眼睛。

那双眼睛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曾经以为裴廷再和他见面,眼里肯定会有波澜,会生气,会不喜,或者更可怕的厌恶。

然而现在,那双眼什么都没有,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仿佛顾宝的影子在里面,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经能够很平静,客观地看待顾宝。

哪怕顾宝奇怪地出现在这里,又失礼地闯入了这场饭局。

比厌恶更可怕的,原来是无动于衷。

顾宝端着饭盒的手轻轻颤抖着,但他还是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讨好的,小心翼翼,把饭盒朝裴廷的方向送了送:“哥,你要吃吗?”

裴廷没说话,顾宝的手就晾在了空气中。

易云也没接茬,时间犹如禁止,整个画面都尴尬起来。吴鸣山轻咳一声,伸手把顾宝的饭盒接了过来,放在了那些精美的餐具旁边。

没有对比,不知惨烈,那些摆盘完美的食物旁,蛋包饭实在是太丑了,丑得让人没有胃口,不用想也知道,裴廷不会吃。

是易云先动的叉子,她尝了一口,柔声道:“很不错呢。”

顾宝也吃了一口,鸡蛋凉了,番茄太酸,里面的米饭因为冷而有点腻。

虽然易云很捧场,顾宝却还是把饭盒盖上了:“这个冷了,还是吃其他的吧。”

说完顾宝把饭盒收回来,粗暴地塞回了自己的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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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鸣山的职业生涯里,见过奇怪的饭局不少,但是这么尴尬的,还是第一次。

顾宝把饭盒塞进包里以后,之后便像没了精神一般,脸也始终低垂着。

易云同样没有跟他搭话,不知是不是看出顾宝的心情不好,所以让他静静。

中途,裴廷起身去洗手间,顾宝就把汤匙放下了,目光追着裴廷的背影,直到包厢的门被关上。

他脸上浮现肉眼可见的犹豫和纠结,在去与不去之间,他迟疑了很久,接着便轻声留下一句:“我也去下洗手间。”就起身出了包厢,没管房间里剩下两个人是什么表情了。

反正他今天已经足够丢人了,何况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很清楚,就是见裴廷,和裴廷说说话。

他疾步走到了洗手间,生怕晚一步裴廷就走了。

好在没有,他抵达洗手间时,裴廷正洗手,从镜子里抬眼,看见身后跟着进来的顾宝,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裴廷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即没主动开口,也不理会顾宝。顾宝却疾步上前,一副莽撞着要扑进裴廷怀里的模样。

这让裴廷本能地后退几步,却见顾宝刹在几步之外,小声说:“哥,别拉黑我,接我电话吧。”

他盯着地面,没勇气看裴廷。刚才只看了裴廷一眼,他已经足够伤心。

裴廷说:“顾宝,还需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我们已经分手了。”

顾宝心被重重握了下,疼得他眼皮瞬间红了,他慢慢抬眼,带了点倔强道:“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同意。”

裴廷移开目光:“你这是要死缠烂打吗?”

顾宝忍着难受:“如果我说是呢?”

裴廷的侧脸看起来很冷漠,顾宝直直地看着,企图找出任何一丝动容,他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觉得辛苦,不骗你,我会对你好……”

“够了!”裴廷打断了顾宝,他始终没看顾宝,满脸为难:“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顾宝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处,他嘴唇徒劳地张了几回。迟来的真心表白,除了感动自己,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说非要找个形容,那就是他在裴廷这里,已经过期了。

顾宝很少有挽回前任的经验,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觉得想把曾经答应过裴廷的事情,都一一做好,实现诺言。

他没想过,这些裴廷不想要,甚至他直面这些不想要时,他该怎么办。

下意识的,顾宝选择了逃避。

他后退几步,转身离开了这个洗手间,即使今天是他期盼已久,能和裴廷见面说话的日子。

因为再留下去,他也许会从裴廷嘴里听到更多无情的话语,而这些一定会捣毁顾宝这段时间来做的心理建设与凝聚而起的勇气。

他听见了裴廷在身后喊他的名字,可他没有停留,快步跑回了包厢里,拿起自己的包,对桌上两个人说:“不好意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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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匆匆离开了包厢,出了这家餐厅。

顾宝回到了自己的小电驴旁,却发现它被人撞倒在地,后视镜都摔掉了一个。肇事车辆早已逃之夭夭,留下这个残局叫顾宝面对。

心情不好的时候,任何倒霉的事情都会让人想哭。

顾宝强忍着,他并不想博同情,而是希望他以好的精神面貌去追求裴廷,像个有担当的人,挽回自己的爱情。

然而事与愿违,他总是那么的狼狈又难看。

顾宝扶起了自己的小摩托,苦闷地想,修理又要花多少钱。

和纪图一起开这家餐厅,还在装修,没有营业,就没有进账,他还拒绝了纪图想要给他开工资的念头。早上给餐厅帮忙,晚上他还会去兼职做家教。

他好歹出过国,口语不错,虽然没有拿到毕业证书。即使有兼职,依然艰难,每一分钱都得掰开两半来用。

没有穷过,是不会真正感受到那种滋味。

穷的时候,底线会不断降低,生活质量渐渐变差。

裴廷说得不算错,没有人帮忙,光靠顾宝自己是撑不住的。普通上班才几个钱,顾宝即使不吃不喝都没法挣到一家人的开支。

顾宝从前虽然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现在则是根本没精力去在意。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裴廷的差距逐渐拉大,裴廷已经不跟他在同一个阶层。这和当年的他们不一样,那时他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不为衣食烦忧,不愁未来生活。

顾宝可以一出手就是好几万的戒指,可以请裴廷去高档餐厅吃饭,身穿名牌,不会被人拦在餐厅门外。

而现在,他在围绕在喜欢裴廷的那些有力竞争者中,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那个。

易云喜欢他,他当裴廷助理时,也曾知道名流圈中好几位千金喜欢他,甚至有事业有成的同性和裴廷表过白。

顾宝比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曾经拥有过裴廷的爱,但这个资本早没有了。他拿什么去和人争,拿难吃的蛋包饭吗?

把后视镜放进了座椅下的储物箱里,顾宝戴上头盔,把饭盒从袋子里取出,打开,将里面的食物倒进了垃圾桶里。

没人想吃的东西,大概只有垃圾桶才是它的归宿。

顾宝骑上小摩托,发动过后,感觉机器的嗡鸣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区别,应该还能骑。

这时裴廷的轿车停在了顾宝身边,顾宝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期待地望着窗口,直到车窗降下,露出易云的脸。

女人忧心地看着他掉了一边后视镜的车子:“顾宝,你车没问题吗?”

顾宝没有说话,头盔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易云说:“要不你上车吧,你要去哪,我们送你?”

顾宝都要讨厌易云了,哪怕他知道易云只是好心,但他不喜欢易云说我们这个词。

我们,是指易云和裴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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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啦,我开的餐厅离这里很近的,我可以自己回去。”顾宝说。

易云扶着窗口,回头看了裴廷一眼:“裴哥,送顾宝一程吧。”

顾宝心头更酸了,他不想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需要易云去恳求裴廷,送一送他。

他是喜欢裴廷,却不想让自己这么窝囊。

于是顾宝不等裴廷回答,就转动把手,车子朝前驶去,只开出一小段路,不知车身哪个部位出了问题,顾宝连人带车地摔在地上,这时正好有辆汽车疾驶而过,就差一点就能把顾宝卷入车底之下。

幸好汽车及时刹住,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宝被吓懵了,汽车的司机也吓了一大跳,立刻从车上下来,大声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碰瓷啊,为钱你不要命啦!”

顾宝牛仔裤下的膝盖火辣辣的,不用想也知道破了。

他手肘大面积擦伤,沾上了不少砂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声重重摔门,快速的脚步声来到他身后。

司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瑟缩地退后了一步,看着顾宝身后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是他自己摔在我车前,可不是我撞的,我有行车记录仪,你们别想讹我!”

顾宝终于反应过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仰头说:“没想讹你,是我先摔的,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顾宝。”他听到了裴廷压抑的声音:“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宝没有回头,坐在地上缓了会,对司机说:“我没事,大哥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这时高跟鞋的声音也匆匆来到顾宝身前,易云一脸惊吓:“顾宝,你吓死我们了。”

吴鸣山伸手扶顾宝起来,问他骨头有没什么事,顾宝摇头,他看向裴廷,却看见一张面无血色的脸,裴廷比他还像那个差点被撞的人。

裴廷留意到顾宝的目光,竟然第一时间拧开头,咬紧了牙关,俨然一副无法忍受的模样,仿佛看顾宝一眼都是折磨,没有顾宝想的关系,甚至有些怒火。

顾宝失落地垂下眼睫:“我真的没事,车子好像坏了,我得送车去修。”

“现在的重点是车吗!”

顾宝听到一声暴喝,这竟然是裴廷发出来的声音。

易云的表情僵住了,吴鸣山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当事的两个人。

顾宝推开吴鸣山扶住自己的手,身上到处都在疼,他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嗯,是车,因为我真的没事。”

不是苦肉计,也不是自虐,顾宝只是觉得小小的擦伤,没必要大惊小怪。比起这个,零件都快散掉的摩托车才是重点,他们店还要靠这个买菜呢。

结果被他开出来,又被撞又是摔,简直都要报废了。

裴廷听到顾宝的回答,好像更生气了,浑身上下,怒意勃发。

吴鸣山咳了声:“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

顾宝本来想说不用,但看见裴廷铁青的脸色,顿了顿,还是道:“那就去吧,麻烦你们了。”

裴廷重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车上。吴鸣山对沮丧的顾宝道:“走吧,我们送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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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下顾宝的伤口,又问摔跤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脑袋,顾宝说没有,医生便下了结论:“就是普通擦伤,一会让护士给你消下毒,晚上洗澡的时候不要碰水。”

顾宝说谢谢,正准备起身,就听裴廷问:“不需要做其他检查吗?万一有内伤呢?”

医生挺随和道:“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做核磁共振,不过挺贵的,没必要。”

裴廷眉心拧起,看起来很不满意医生的话语。

顾宝感觉不对:“我也觉得没大事,辛苦了医生。”说完他出去,顺手拉上了裴廷的手腕。他拉得自然,裴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易云和吴鸣山随在身后,脸色都有点怪异。

顾宝出了看诊室,就松开裴廷,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餐厅那边已经开工了,他已经迟了半个小时,还有那辆摩托,依然停在原地呢,他得过去送去修理厂看还能不能用。

虽然来一趟医院很浪费时间,可是能跟裴廷相处多一会,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在意,也很值了。

顾宝转头望向裴廷和另外两人,客气道:“辛苦你们陪我来这一趟了,我没什么大事,下次请你们吃饭。”

他说的也是客套话,今日这顿饭还是他不要脸地蹭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

顾宝转头望向易云和吴鸣山,拜托道:“能让我和哥单独呆一会吗?”

吴鸣山点头,易云则是看向裴廷,发觉裴廷目光一直落在顾宝脸上,没有理会他们,这才黯然离去。

等二人一走,裴廷道:“你想说什么?”

顾宝垂眸,伸手去碰裴廷的衣角,指尖一点点拧紧了那块布料,他头始终低垂:“明明很在意,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和我复合呢?”

裴廷不答反道:“以后别再给我送饭了。”

顾宝用力拽了下裴廷的衣角,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不要。”

裴廷拍开了顾宝的手,力道有点重,顾宝故意叫了声,做出很娇气的样子:“你碰到我伤口了。”

他紧盯着裴廷的脸,看见对方的视线迅速落在他的手上,确认到底有没伤口,等发现顾宝是在撒谎的时候,脸色愈发沉。

顾宝不想笑的,可是他就是很开心:“哥,你心里有我。”

裴廷看着顾宝洋溢着快乐,放松的脸:“顾宝,看见我在意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他的质问让顾宝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就像碰到火苗般,上一秒是温暖,下一秒却是滚烫的疼,疼得让人长记性。

顾宝慌乱地摇头:“没有得意,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还爱着你,但是那又如何。就算我分手了心里还有你,我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裴廷不留情道。

顾宝脸上的血色尽褪,连衣服都抓不住了:“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裴廷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而是抚平了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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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低着头:“有没有意义,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不等裴廷说出更多打击他的话,顾宝大声说:“既然分手你不理会我的意见,那我想追你,也不用听你的吧!”

“你以前是我男朋友,所以我要听你的话,现在我不想听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顾宝的语调很松弛,说这无赖的话,好似放松的样子。

可他低下去的脸,却是紧紧崩着的,如过紧的弦,随时都要断掉。

裴廷看不见顾宝的脸,只留意到他胳膊上的擦伤还没处理,叹了口气:“去找护士吧。”

“不要。”顾宝充满任性道。

裴廷沉着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分手,何况最后相处的时间里,我们也是在彼此折磨。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我告诉过你,你喜欢我,那是我误会了。”

顾宝身体颤抖起来,拳头紧紧握起,裴廷却没有停下:“那时你只能依赖我,所以产生了错觉而已。我误把那些错觉当成你的喜欢,让你接受了我。我们都错了,现在有回到正轨的机会。”

“顾宝,就算不是情侣,如果你需要我帮助,还是能来找我。”裴廷决定退一步。

话音刚落,就见顾宝恨恨地抬起一对通红的眼:“谁要你帮忙!”

“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我能赚钱!什么叫产生了错觉!我知道我自己的感情,我清楚明白我喜欢你!你凭什么决定我的感情是真是假!”

“什么叫正轨!早就回不去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我就是弯了!你不能把事情当作没发生过!我也不能,我不能喜欢过你以后,又重新作为一个直男去和别的女生恋爱结婚!”顾宝声音都染上哭腔。

顾宝是真的伤心了,彻彻底底,伤透了心:“我……都跟我妈妈说,我喜欢你了。”

他看见裴廷露出错愕的神情,顾宝继续道:“之前你说,我跟范娇公开的时候,不用犹豫,我现在不会再犹豫了,我可以跟所有人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爱你!”他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裴廷简直招架不住,匆忙伸手捂住了顾宝的嘴。

他压着声道:“顾宝,你都二十三了,不是十三!”

顾宝张嘴咬住了裴廷的手,很用力,裴廷感受到那股剧痛,却没甩开顾宝。顾宝眼皮红透了,却没哭。他松开了牙齿,虽然咬得很用力,却没把裴廷咬出血。

他握住了裴廷的手腕,用双手捧住裴廷的手:“你看啊,我刚刚很生气,恨不得咬死你。但我看到你的脸时,又有点舍不得了。因为很喜欢,喜欢到只需要看你一眼,都会心软。”

“哥,我承认一开始对于你的感情没办法很单纯去回应,我总想着去偿还什么。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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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谁也不能逼我跟他在一起,就算我知道他能立刻把我爸爸带出来,也不能。”

“你说过,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在你眼里会是什么样子。我想,我现在在你眼里应该很丑吧,一个痴缠的小人。”

裴廷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又强硬地忍了下去。

顾宝指腹摩挲着那枚牙印:“我也知道啊,你觉得我们分开更好。你不喜欢我了,你有资格去和更好的人在一起,我也劝过我自己。”

顾宝:“从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喜欢我五年,放手不好吗。”

“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说我想,我就能做到的。我现在还喜欢你啊,怎么放手。”

大概是因为已经不怕受伤,所以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也无所谓。顾宝直白的,坦荡的,炙热地注视着裴廷。

他这时候又符合自己的年龄了,有着不顾一切,只随着心,勇往直前的无畏。

顾宝看着裴廷被自己惊住的表情,笑了笑:“要不你揍我吧,不想我缠着你,就叫我滚开,粗暴地对待我,把我打到怕为止。”

裴廷终于回神,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胡说八道!”

“我认真的,哥,你揍我吧,我这个人最怕疼了。说不定你揍我,我就不来缠着你了。”顾宝贴近裴廷,像要证明自己能有多粘人。

裴廷果然不堪其扰,转身疾步走开,不愿再与顾宝对话。

顾宝被留在身后,看着裴廷的背影,心头涌满了无力感。

他在裴廷面前百般试探,万般姿态,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他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和裴廷回到当初。

顾宝只知道,如果什么都不做,他不用等以后,他现在就会后悔。

他找到护士上药,出来后,只有吴鸣山在等他。顾宝看着他身后,寻找着裴廷。吴鸣山说:“裴总已经带着易小姐离开了。”

顾宝压抑着自己的失望:“你也回去吧,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吴鸣山:“我陪你去修车。”

顾宝有点惊讶:“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吴鸣山无奈道:“你才当着我们的面连人带车差点卷到车底下,你可以什么啊,还是老实点吧,”

“有这么夸张吗?”顾宝作为当事人,其实全程都是懵的,当然不知道他刚才的事故在外人眼里到底有多惊心动魄。

吴鸣山:“是啊,你坐着没看见,裴……”他突然收声了,没继续说。

顾宝却追着问:“哥怎么了?”

吴鸣山心想,还能怎么了,看到顾宝发生意外,下车的时候差点摔在地上。

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情况,不过不管什么情况,也知道这两个人是难舍难分,没那么轻易就能断掉的。

要不然刚才易小姐跟他单独呆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失魂落魄了。

顾宝跟吴鸣山往外走,还试探地问:“易小姐和哥是不是在约会啊?”

吴鸣山翻了个白眼:“如果他们真是约会呢,你今天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留下来吃饭。”

顾宝苦笑了下:“还能想什么啊,就想着哥是我的,谁也不能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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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鸣山被顾宝的话酸得牙都倒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宝还不认为自己说了多过火的话,笑眯眯,亲亲热热地喊吴鸣山:“山儿。”

这回真的是满身鸡皮疙瘩都抖落地上了,吴鸣山僵着脸道:“我不搞基。”

顾宝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噎死:“谁想跟你搞。”

这搞来搞去的也不好,要是被裴总知道了,他这个秘书岂不得落下一个撬前任的黑历史。

顾宝没好气道:“哥不让我给他送饭,我最近学了冲咖啡,我给他冲咖啡好不好?反正饭他不吃也浪费了。”

吴鸣山没说好或者不好,然而他的意见对顾宝来说也不重要,顾宝就是知会一声,拍拍吴鸣山的肩膀:“放心兄弟,不会少你的份,我给你带小蛋糕。”

要说吴鸣山一副精英酷男的长相,生平最爱就是甜品,顾宝把他的命脉掐得很准。

至于海鲜餐厅为啥搞甜品,这主意还是顾宝说的,他觉得外间可以有个甜品阁,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吃完大餐再来一份甜品。

不都说了吗,女孩有两个胃,一个装饭,一个装蛋糕。

要是甜品做得好,还可以搞搞副业,开个分店。再把店里的装潢浓浓,逼格提上去。

于是除了餐厅忙活,加上家教的活,顾宝还报了班却学冲咖啡和做甜品。

下午纪图难得过来,跟顾宝聊了聊,听到他满当当的行程,心疼道:“你都快忙成陀螺了,到时候请人就是了,何必自己辛苦去学。”

顾宝蹲在地上刷油漆:“自己都会一点的话,就不容易被人糊弄。而且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能上啊。”

何况学东西这种事,是真真切切地攥在手里,成为自己的一项技能,这让顾宝有安全感。

纪图跟着他一起涂墙:“宝,你不累吗,自己要注意点身体啊。”

顾宝笑了笑:“我那么年轻,别的没有,就是精力无限。”

纪图:“对了,摩托怎么摔坏了,你没事吧。”他拉着顾宝上上下下地看,发觉那几处擦伤,担忧道:“去过医院没?”

“去过了。”顾宝想了下:“哥送我去的。”

纪图是知道顾宝感情的事,顾宝没有瞒着,他也瞒不下去。他和裴廷之间他一个人没法想明白,更不能憋住,于是常常求助纪图。

纪图的意思是,女怕郎缠,男的也一样吧。追媳妇还能有什么道理,当然是厚颜无耻,死缠烂打。

顾宝把这八个字当作方针,不过没敢时时让自己出现在裴廷面前,而是代替送花一样,送便当。

纪图一听,欣然道:“可以啊,进度不错,他送你去医院,说明心疼你。”

顾宝回想起裴廷的态度,觉得心疼不多,受惊不少。

再想到医院,顾宝的嘴巴就扁起来了,在幼时玩伴面前,顾宝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酸溜溜道:“他今天跟他的大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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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图啧了声:“老裴这人不厚道啊,明知道人家姑娘喜欢他,还跟人吃饭。”

顾宝听纪图说裴廷,又不乐意了:“哥不是那种人,他应该是有事才要见易云。”

纪图说:“易云,那女的名字吗?”

“嗯。”顾宝点了点头,迟疑道:“要是他真的想跟易云……”在一起这三个字他说不出来,他怕他心碎。

纪图连忙安慰道:“别瞎想,你以为性向是橡皮泥啊,直弯能随手一捏就回去了,他要是喜欢女人,还有你什么事?”

顾宝嘴巴噘得更厉害了,叫纪图忍不住掐了把:“别装鸭子了,你现在先搞清楚你哥住哪?”

“为什么?”顾宝没懂。

纪图:“你不是担心他弯变直吗,当然是去让他更弯啊。”

顾宝还是没明白弄清楚裴廷的住址,和变弯有什么关联:“不好吧,总觉得这样很像变态前男友。”

纪图戳他脑袋:“你以为你现在死缠烂打的不变态吗?裴廷完全可以报警的好吗!”

顾宝目瞪口呆,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变态:“是吗?”

纪图安慰他:“哎呀,特殊时期特殊方式嘛,你不想放手,只能当个变态了。”

顾小变态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态了,纪图就提出了个更变态的方法:“你把老裴的地址搞到,然后再把他搞了。”

本来墙面的油漆涂抹得很平整,顾宝硬生生涂歪了,整张脸爆红:“你在瞎说什么?这也太过火了。”

纪图老神在在:“追男人的事,怎么能叫过火呢,只有不够过火。”

“不行,我这不是从变态升级成强奸犯了?”顾宝勉强找回一点法律意识。

纪图为难地上下扫视着他:“你是1?”

顾宝:“……”

看顾宝脸色,纪图松了口气:“那你就放心吧,他要是不硬,你还能逼他不成。”

顾宝还是觉得不对:“不行吧。”

纪图:“这不是你怕他变直吗,我就教你怎么让他更弯啊。”

虽然嘴巴上说纪图的法子不靠谱,顾宝未必没有往心里去。现在对于裴廷,他是昏招百出,就是不知道哪招有用。

纪图又再次问了一遍他和裴廷相处时候的事,叫顾宝把对话都给他复述了。顾宝那通告白哪里好意思跟纪图说,只能含糊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他让你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就去找他?”纪图抓住了重点。

听到这里,顾宝就气道:“他始终觉得我不是真心的,我再困难也不去找他了。”

“你蠢不蠢。”纪图说他:“这不是光明正大的理由吗,上啊!”

顾宝眨眨眼:“啊?”

纪图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有事要帮忙啊,去找他啊!这不是可以见面,可以缠着他的好机会吗?”

顾宝眼睛都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图图,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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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图被人扎了一刀,伸手狠狠掐了顾宝一把。

送了几天咖啡,都是吴鸣山过来拿,裴廷还是连面都见不到。

顾宝自己也忙,根本没法去跟踪裴廷,吴鸣山就更加不可能把地址告诉他了。

虽然地址不能说,但是吴鸣山还是卖了个好给他,跟他说最近公司有个大单子,裴总天天忙到十点才下班。

顾宝听了有点心疼,选了一天炖了鸡汤,装在保温瓶里,等兼职的补课结束后,就匆匆往裴廷的公司赶。

他也没到楼上,而是在公司的大堂候着。

这些日子连轴转,顾宝每天都睡不够六小时,虽然年轻,但底子也被耗得有点厉害。

光是坐在公司楼下,安安静静,他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顾宝是忽然间惊醒的,类似一种心灵感应,他一睁眼,就看见站在他面前的裴廷。

顾宝刚醒来,还有点迷糊,揉着眼皮,露出个笑,软绵绵地喊了声哥,然后手一张就把裴廷的腰搂住了。

可他的装疯卖傻,裴廷并不买单,甚至用力把他一推。

顾宝猝不及防,整个人在沙发上歪了下去,保温瓶从怀里滑开,撞在地上,在空荡寂静的大堂里发出一声巨响。

而顾宝自己,肩膀则是撞在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恰好是之前伤到的地方。

顾宝脸疼得白了白,肢体都点僵,慢慢地才坐直了身体:“对不起,我睡懵了,不是故意抱你的。”

裴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没说话。

顾宝弯腰捡起地上的保温瓶:“我给你熬了点汤,对身体好的,你拿回去喝吧。”

裴廷没看顾宝手里的保温杯:“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宝努力笑了笑:“给你送汤,收下吧。”他声音微哑,带点恳求:“哥,喝一口吧。”

裴廷抬手捏了下眉心,好似一幅无法忍耐的模样,压抑道:“我说过,别再来找我,不然你会后悔。”

顾宝把保温杯收回怀里,没有说话。裴廷大步往外走,顾宝却小跑跟上,甚至还坐到了副驾驶上。

裴廷没想到顾宝着么坚持:“下去。”

顾宝把安全带都扣上了:“我不。”

裴廷怒了:“顾宝!”

顾宝倔着张脸:“你吼什么吼,我就不下。”

裴廷对着顾宝,真是打都打不得,骂也骂不了,就是个活祖宗。他差点就想把顾正的事情说开了,告诉顾宝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看着顾宝,那些话始终说不出来,顾宝这些日子做的努力,裴廷不是没看见,这仿佛就是一个死循环。

他即不能让风声传来裴父耳边,又不能成功逼走顾宝,顾宝越努力,顾正的事情,裴廷就更加说不出口。

说到底,还是一句话,不甘心。

顾宝拧开了保温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递到裴廷面前:“你不是睡不好吗,这个助眠的。”

裴廷沉着脸,没领情:“谁告诉你我睡不好,吴鸣山?”

“你别污蔑山哥。”顾宝赶紧救一把自己的内线:“你黑眼圈这么重,我又不瞎。”

顾宝又加重砝码:“你喝了,我就下车,起码三天不来骚扰你,怎么样?”

裴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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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的手悬在空中,就等着裴廷接。可裴廷真接过去,顾宝心里就一酸。比起见他,裴廷更愿意选择喝下这碗他并不想喝的鸡汤。

等裴廷喝完后,顾宝露出个笑脸,又给裴廷倒了一杯。裴廷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很快整壶鸡汤就没了。

顾宝收回盖子往瓶口一拧,笑眯眯道:“我刚才是骗你的,就算你喝了,我还是要每天都来找你。”

说完以后,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不等裴廷说话,跑走了。

他端着保温壶哄自己,反正目的也达成,那点小酸涩不值一提。

餐厅开业得很顺利,顾宝又在网上经营了一番,成功把店变成一个网红店,引来不少人流。

当然,他和纪图靠脸小火的一把,这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人人都知道餐厅里有两个帅哥老板,却不知道帅哥老板们性取向男,也都曾有过男人。

纪图把重心也放在了这边,把自己老妈接过来后,还买回了原本的房子。

光鲜亮丽地回到原来的城市,纪图简直感慨万千。

当年他走得狼狈,没想到还有回来的一天。

乔迁时,杨扶风来了。顾宝是不清楚这对好友现在的感情生活,纪图没怎么提,顾宝本来以为他俩是没事了,没想到看起来不像。

纪图一天到晚在餐厅忙,纪妈妈不愿意让儿子工作都天天闻油烟,回到家还要做饭。因此乔迁宴是纪妈妈下厨,杨扶风主动打下手。

顾宝刚想去帮忙,就被纪图拉到楼下买啤酒。

顾宝忍不住:“你和杨哥到底怎么回事?”

“别说你们现在还为了我闹别扭?我心里只有我哥。”顾宝赶紧自证清白。

纪图好笑道:“我们能为你闹什么别扭,都一把年纪了。”

顾宝:“你才几岁,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纪图说:“别提我了,你和老裴怎么样了?”

“我们还不是老样子,我什么都跟你说,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啊?”顾宝有点不高兴,觉得纪图不与他交心,倒是他一头热。

纪图为难地抓了抓他的头发,叹了口气:“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他早结束了。老子一个成功人士,哪有时间风花雪月,而且我现在都不喜欢他了。”

顾宝反驳:“怎么就没时间风花雪月了,我现在忙到脚打后脑勺,都要分点时间来谈个恋爱。”

纪图确实很敬佩顾宝的精力:“你不累吗?”

顾宝:“累啊,这不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吗?”

纪图稀奇地瞧着顾宝:“有时候我真佩服你,以前没看出来你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

顾宝蹙眉:“怎么就南墙了,哥不是南墙。”

纪图耸肩:“我是你朋友,肯定偏心眼。”

“我觉得你追得挺辛苦,有时候想说劝你算了,可我又想着,我不是你,我不能给你太过主观的意见。”

“宝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果裴廷真的不愿意回头,就算了吧。咱伤心归伤心,迟早还是要往前看的。”纪图搂着顾宝的肩膀,紧紧的,怕人不想听,也怕人恼他。

纪图以心比心:“我这次回来,杨扶风就想找我复合。他说他喜欢我了,等我好多年。为什么我不答应,又不肯跟他在一起?”

顾宝其实已经不想听了,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给他泼冷水了。

纪图却死死抓住他:“因为我现在看着他,心里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

“不管是喜欢,讨厌,还是痛苦嫉妒,都没有了。”纪图捏着顾宝肩膀的手有点抖:“这就是不喜欢,很残忍,但现实。”

纪图:“有时候我也挺后悔的,我当年招他干什么呢?看着他追我,我却觉得他可怜。”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找不回来了,就算勉强把碎掉的镜子拼起来,也不是原来的那块。”

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因为缺了一块,怎么拼,都回不到当年了。”

那天晚上,顾宝喝了很多酒,他不喜欢喝酒,却怎么也忍不住。

他本来打算着别喝那么醉,他今天还没找裴廷呢,可他喝醉了。杨扶风把他送到了家,前脚刚走,顾宝后脚就出来了,醉醺醺地上了计程车,报了个地点。

裴廷刚洗好澡,就接到了电话,是之前公寓的保安打给他的。

说他门前有个醉汉,一直在输密码想进去,邻居听到声音了,赶紧给保安打电话,保安上来一看,好家伙,又是你!

裴廷听得头疼,那套房子他本来想卖,也托人交给中介。后来有人真的想卖,裴廷反而不愿意卖了,这事就搁置了下来。

换上外套,裴廷匆匆出门,于半个小时后,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醉鬼一只。

顾宝穿着卫衣,蹲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很小,跟他高中没什么区别。

保安站在旁边,脸黑得跟教导主任。顾宝还醉醺醺地说:“叔叔,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扰民的,对不起。你吃蛋糕吗,我蛋糕做得不错,下次给你带一份好不好……啊,对了,还有邻居。”

“叔叔,你有老婆吗?我有哦,不过不是老婆,是老公,嘿嘿嘿。”

“叔叔,你惹你老婆生过气吗?我老公就生气了,还把我赶出家门,连密码都改了。”

说完顾宝的五官就一皱,仿佛下一秒就要嗷嗷哭出来,保安大叔如临大敌,凶他:“你别哭啊,再哭带你去派出所!”

顾宝的哭就憋回去了,还打了个酒嗝:“是吗,我爸就在派出所,你带我去见他吧。”

保安大叔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还真的跟他对话:“你爸在派出所做什么?”

顾宝仰着脑袋:“他被关着呢。”

保安:“……”

裴廷赶紧走过去,连声道歉,还给保安塞了包烟:“对不起,大晚上的辛苦你了。”

保安扫了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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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叔还是上次顾宝没能进去,过来处理的那位。

保安拿着烟嘟嘟囔囔地走了,裴廷刚松了口气,腿上就一重,顾宝抱着他的腿说:“哥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裴廷不想和他多说,伸手就把人抓起来:“还能走吗?”

顾宝嚼着嘴,摸了摸自己两条腿,不是很肯定道:“我可以。”

醒了,裴廷伸手把人一搂,半扶半抱地往电梯走,等把人安置到车上,问地址,顾宝怎么也醒不过来,说话都不流畅了。

刚才跟保安不是问答得挺流畅的吗,该不会是在装醉吧?

裴廷怀疑,又拍了拍顾宝的脸,终于把人拍醒了,顾宝一睁眼,就带着哭腔道:“脸好疼,你打我!”

裴廷:“……”

实在没办法,裴廷用顾宝的指纹解开了手机,给他的朋友都打了电话。可惜大半夜的,没个人接。

只能把人接回自己家,刚把人抱进屋,披萨就凑了上来。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尾巴再次转成风扇。

裴廷心想,都过去这么久了,披萨还记得顾宝呢。

给人换衣服时,裴廷看见顾宝身上有淡淡的疤,已经长好了,却还是留下了痕迹。

毛巾擦过时,他动作都放轻了。

顾宝却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盯着裴廷不说话。

裴廷冷下脸:“醒了,醒了就回去,别耍酒疯。”

顾宝还是不说话,眼睛直直的,不像清醒的模样。裴廷不愿被他这么看着,起身想走,手却被一拉,顾宝没什么力气,裴廷轻而易举就能甩开。

裴廷走到厨房,打算装杯热水,再给顾宝灌解酒药。

这时外面就传来一声很大的动静,裴廷赶紧走出一看,发现顾宝人已经翻在地上,那动静是他脑袋磕在了茶几上,顾宝正捂着脑袋呻-吟呢。

裴廷走过去,没有扶他,而是就这么看着:“醒了吗?”

顾宝做起来,揉了揉额头,小声说醒了。

裴廷想,这是不装了吧。刚才在车上时,顾宝一直侧着脸,他往窗子上看,顾宝偷偷睁开一只眼,见他脑袋转过来,赶紧闭上。

那时候裴廷就知道,装醉呢。

裴廷忽然觉得很累,心累:“醒了就回去吧,以后别这么做了。那房子我准备卖,你这样会影响下一个住客。”

“我不想下次去派出所保释你。”裴廷说得挺无情的。

顾宝揉着额头的手渐渐停了,他放下手:“你记得杨扶风和纪图吗?我高中时玩得好的那两个,你带我们去了海边,还租了别墅。”

裴廷没说话,顾宝继续说:“他们两个当时在一起,现在分手了,图图跟我说,破掉的镜子是补不回来的,因为缺了一块。”

“他跟我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回头,我怎么追都没有用。”

顾宝抬起头,他像寻求答案一样,望着裴廷:“是这样吗?”

裴廷没有表情的脸,看起来无懈可击。

顾宝的额头磕到的地方已经红了,渐渐晕开:“哥,我有糖。”

“你心里缺的那块,我用糖给你补起来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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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这番话,裴廷则是再次转身走了,顾宝就跟泄了浑身劲,一下瘫在了沙发上。他不是装醉,是真的有点醉。

刚才起身的时候,头晕目眩,这才翻了下来磕到脑袋。他现在也算半个靠脸吃饭的人,在餐厅里被人一口一个帅哥,怎么样也不会造作这张脸,而且裴廷不是喜欢吗?

裴廷现在不喜欢了,还赶他走,不理他,冷言冷语,而他的真情告白,裴廷根本不想搭理。

或许纪图说得对,对于一个不愿意回头的人来说,所有的挽回,都是骚扰。

现在看着这样的他,裴廷心里除了烦,不会有别的情绪。

他碰了碰额头,真的疼,疼到他心都酸了。

面朝刺目灯光,顾宝缓缓吸气吐气,平静情绪,他想他一会就走了,不会给裴廷造成麻烦的。他不识相挺久了,裴廷也忍了他很久。

能放弃吗?顾宝在心里问自己,不用多久,他就得了答案。

还不能,至少不是现在。

他这一辈子,从未在什么事情上执拗过,曾经他想要的东西都太轻易,现在求不来了,才知道没有什么是应该不应该。

尝到了求不得的苦,人就一下长大了。

顾宝手背搭在眼皮上缓了缓,这才起身慢慢往门口走。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顾宝转脸,发现裴廷拿着一个冰袋,指尖滴水,默默地望着他。

见顾宝看来,裴廷的手垂到身侧:“你起来……”接着他视线落在顾宝面朝的方向:“准备走了?”

顾宝目光直勾勾盯着那冰袋,好像那不是冰袋,是顾宝起死回生的希望,是裴廷的心软和在乎。

他立刻缩脚往后退,为自己找了个牵强的理由:“没有要走,我找厕所呢,喝多了。”

说完他又赶紧往裴廷那里贴:“一直握着冰袋不冷吗?我来拿。”

顾宝伸手,裴廷避开:“坐好。”

下一瞬,顾宝就像小学生一样,拖开旁边的椅子,端端正正地坐下了,双手还老实放在膝盖上,仰着脸,等裴廷的冰袋。

捏着冰袋的感觉肯定不好受,顾宝都看见裴廷的手指渐渐变红,顾宝想去接,次次都被裴廷躲开。

裴廷的脸色不算好看,目光专注地落在顾宝的伤处,反复按压,力道轻柔。

有时候顾宝都觉得自己挺卑鄙的,捏准了裴廷不够狠心,经常趁虚而入,现在都进到裴廷家了,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太浪费。

胡思乱想间,裴廷说:“敷好了就回家吧。”

顾宝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不回答。他伸手,抓住了裴廷另一只手,不算多用力,指尖从掌心划至食指,再握进掌心里,顾宝不等裴廷挣扎,就问:“哥,我送你的戒指呢?”

裴廷没有动,甚至连额头上的冰敷都停住了,紧接着,顾宝得来了一个答案,裴廷说:“扔了。”

顾宝的手从裴廷的食指上滑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苍惶搭在了膝盖上,他睫毛颤抖着,不像刚才那样放肆地打量裴廷。

他一直垂着眼,直到额头上的处理终于结束,裴廷回到厨房洗手,顾宝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再没说什么话。

等裴廷出来对他说:“不是要去厕所吗,走廊左手第一间。”

裴廷这个家是平层,没有之前的豪华,装潢简单冷淡,不像之前那个家的风格。

顾宝才醒神一样,匆匆走进了洗手间,反手关上门。然后他就像每个前任一样,观察着这间浴室,比如浴巾有几张,漱口杯和牙刷有几只,拉开柜子,再看备用的洗漱用具多不多。

其实他没必要做这些检查,可顾宝就是怕。如果裴廷不是单身了,那他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过如果裴廷不是单身,大概也不会大半夜的把他往家里领。想到这里,顾宝安心许多。他粗暴地洗了把脸,期间指尖戳到了伤处,疼得他咬紧了牙,再仔细打量,感觉明天需要戴个帽子,不然遮不住。

顾宝从浴室出来,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客厅已经没有人了,走廊尽头的书房还有亮光。

他循着光走,一步步踏入了裴廷的领地,他每个动作都很小心,反复地试探着裴廷的底线。

裴廷自电脑后望着他:“需要我帮你打车吗?”

顾宝没回答,他脱掉了鞋,现在只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轻轻地靠近裴廷。随着他的接近,裴廷的表情愈发严肃。

就在顾宝即将碰到裴廷时,裴廷冷声道:“顾宝,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顾宝就像听不懂中文般,他就地坐下,脸颊靠近了裴廷的膝盖,像小动物似的仰起头:“戒指扔了就扔了吧,我重新给你买。”

“哥,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不过赚得不多,可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给你买很贵的。我买给你的,依然是我能付出的所有。”

裴廷很艰难地从顾宝身上移开目光,接着,他的膝盖上就一软,是顾宝的脸颊挨了上来:“哥,我今晚留在这里好不好?”

顾宝没敢去看裴廷的表情,他手碰到了裴廷的脚踝,肌肤与肌肤贴合,暧昧横生,他缓缓往里探,摸索着肌肉的纹理,就像曾经那几次,他在床上同样是这么触碰着裴廷的背脊。

裴廷的声音哑了,像是生冷的铁里揉了一把沙,还带着点愠怒,他说:“顾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顾宝把手从裴廷的裤子里抽出来,然后他脱掉了卫衣,露出里面稍微带了点肌肉线条的身躯。

经过几个月的忙碌,他身上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他现在身体的轮廓,只会比以前更好看。

顾宝羞怯地咬唇,目光始终没敢和裴廷对上,他双手用力扶着裴廷身下皮椅的扶手,把人转过来面朝着自己,然后霸王硬上弓般,他碰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

裴廷重重地抽了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气,他大概觉得顾宝是疯了,也能也没想到顾宝真能干下这种事。

顾宝偏偏干了,不止碰了,脸还往那处一凑。

他发出了难受的哽咽声,是喉咙深处的不适,顾宝的手指像拆礼物一样,拨开了裴廷的衬衣,肆无忌惮地摸上裴廷的腰腹,感受着肌肉紧绷时的硬度。

顾宝从没做过这种事,生涩和红晕遍布他的脸颊,然后他被掐着脸推开了,口水从他的唇齿淌至下巴,晶莹的折射。

裴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咬肌僵硬着,脖子上的血管都隆起着:“顾宝,你是不是疯了。”

顾宝用手背蹭掉了下巴的口水,然后掰开了裴廷的手,重新凑了上去。

纪图说得对,没有男人会讨厌这个。那时裴廷将他掰弯,让他生理上能够接受男人,靠得也是这个。

顾宝曾经做过一款甜品,是粉色的棒冰,从头部开始吃,是最艰难的,可是完全含入过后,就能品到甜的滋味。

口腔的温度融化了冰水,一寸寸地往下淌着甜汁,反复裹住吮吸,才能不浪费任何的美味。

渐渐的棒冰就沾染了口腔的温度,融化得更快,却始终坚硬的,牢牢抵在舌尖上,如同它的甜意,充满了存在感,令人不停地吞咽,才能吃透所有的热情。

顾宝的脸颊被掐住了,力道不轻柔,他反手握住了裴廷的手腕,觉得人又要推开自己,他不再用嘴唇裹住牙齿,给了裴廷一点疼。

裴廷闷哼一声,报复般按住了顾宝的脖子,用力地掐,说掐也不太恰当,只是力道大了些,更像揉。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顾宝的嘴唇麻了,牙关处的肌肉也累了,甚至喉咙都肿了一圈。

接着,他被裴廷重重地推开了,带着热度的东西撒在了顾宝脸上,缓慢滑落。

这个变故使他们都沉默下来,顾宝是率先回神的那位。他洒脱地用手背一抹,然后关着上身再次寻到了浴室,将裴廷的东西都冲洗干净。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裴廷已经回了卧室,他的卫衣放在了沙发上,整齐地叠在了一起。

这时候,顾宝又觉得裴廷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了,更过火的事情又不是没做过。

披萨晃着尾巴过来,想要往他膝盖上扑。顾宝摸了摸狗头,笑着说:“小孩子不能偷看,我去陪你爸爸睡觉。”

但顾宝万万没想到的是,裴廷竟然把房门给反锁了!

要不要这样!这么防着他吗?!

顾宝很不甘心,可他知道今晚已经足够得寸进尺,裴廷想要一个人静静,他也能理解。

他舔了舔嘴巴,像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实际上也是,他穿上卫衣,拿上手机,潇潇洒洒地走了。

第二日,顾宝来到了餐厅,纪图一见到他,就被吓了一跳。

顾宝解释道:“我昨晚脑袋不小心撞到了。”

纪图抱着手:“我看也像。”

顾宝假装听不懂他的嘲讽,继续得瑟:“我昨天去哥家了!”

纪图恍然大悟,然后同情地望着他:“你是被老裴揍了吧,老裴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你伤到脸呢!”

顾宝:“……我没有,他没揍我,我给他口了。”

纪图消化了下信息,然后更同情道:“完了,你给他口,他竟然还揍你,完了完了。”

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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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没法聊了,顾宝甩下纪图,去后厨帮忙。忙得热火朝天后,再去员工换衣室换上好看的衣服,去甜品阁那里充当门面。

现在虽然很忙,但很充实,每分钱都赚得踏实,也有奔头。这让顾宝相信,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包括裴廷。

想到昨晚,顾宝就想笑,跟偷了腥的猫,心满意足。

今天的客户都是老客,看他在柜台后盈盈笑着,满面春风,不由问他有什么好事。有人问,顾宝就会答,他恨不得昭告天下,又矜持地露齿笑着:“爱人好像原谅我了。”

女客睁大眼睛,面露失望,很快又八卦起来:“什么啊,顾老板有女朋友,长得怎么样?什么时候认识的?”

顾宝一边给人冲咖啡,一边答:“高中认识的,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要不是怕影响店里生意,顾宝的男朋友都要脱口而出,他想这么说,又想到这个店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于是硬生生忍下。

要是裴廷愿意来这家店看他,他会给裴廷做最好吃的蛋糕,把全世界的甜都给裴廷。

纪图走过来掐他的腰:“你差不多行了,看你那副热恋模样,你哥松口了?”

顾宝撇嘴:“没有,我昨天想在他家过夜,结果他把卧室门反锁了。”

纪图无语道:“你确定老裴不是怕你继续占他便宜吗?”

顾宝自信道:“怎么可能,你愿意被杨扶风占这种便宜吗?”

纪图皱眉:“扯杨扶风做什么?”

顾宝却没有收声:“要是杨扶风想给你口呢?”

纪图想着想着,脸就红了:“也行。”男人能有什么节操,而且杨扶风长得还帅,就算没感情了,在床上爽一把也不错。

不过这种心态肯定不能剖析给顾宝听,不然顾宝就更可怜了。

顾宝洗好手,将提前弄好的蛋糕胚取出,开始裱花:“要是哥来这个餐厅,我可能瞒不住。”他给纪图提前打预防针。

纪图疑惑道:“瞒不住什么?”

顾宝嘻嘻一笑:“我和哥那么配,是个人都知道我俩是一对。”

“……”纪图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求你了,清醒一点,你和老裴就是当年最黏糊的时候,我一gay都没看出来,现在又能看出个锤子。”

顾宝不甘心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我可甜。”

自认为很甜的顾宝把蛋糕做好了,还在上面搞了一堆爱心。纪图被恶心出去了,觉得恋爱的人真的充满酸臭味。

顾宝不理他,切下一块,小心装盒,打算晚上送去给裴廷。餐厅下班得很晚,不过甜品阁的收摊时间是晚上八点。

他给吴鸣山发信息,问裴廷什么时候下班,他要过去。

吴鸣山回得很快:“你要过来吗?老板今天心情很不好啊,你注意点。”

顾宝收到这条消息,一整天的快乐都被泼了盆冷水,冷静下来。

他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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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提着蛋糕,打算去坐地铁。因为上次摩托车被他摔了,纪图让他别开了,太危险,叫他打车。

打车多贵啊,不如坐地铁。

地铁站有点远,顾宝准备扫辆共享单车骑去地铁站。这时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们很久没见过,对方模样看起来跟从前没什么变化,五官与裴廷很像,却让顾宝心不安地怦怦跳着。

裴父笑眯眯地站在车前,锐利的目光扫过顾宝身后的店,再次落到顾宝身上:“小顾啊,这间店是你的吗?”

顾宝提着蛋糕的手握紧了,鼓起勇气道:“是啊,裴叔叔,好久不见。”

裴父和善道:“还不就是那样,对了,小顾有空陪我吃顿饭吗?”

顾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点:“当然可以。”

裴廷和他父亲几乎是一个模样出来的,何况裴父身材高大,保养良好,五官立体,带着风霜,几乎能看出裴廷四十以后,大概就是裴父这个模样。

顾宝坐在车里,安安静静,模样乖巧。

裴父随意地同他搭话,又关心了一下顾正,语气里为顾正感到可惜。

的确可惜,做生意的哪个没点把柄,偏生顾正惹了人的眼,被杀鸡儆猴。顾宝静静听着,偶尔回话,也很得体。

顾正毕竟发家得早,就算小时后纵着顾宝,可顾宝依然是作为小少爷长大的,该懂的利益,该怎么回话,都应对得很好。

好不容易到了餐厅,裴父带着顾宝下车,于餐厅前和另一个人会和。

易云看见顾宝时,双眸间闪过些许惊讶,很快便掩盖下去,走到裴父面前礼貌道:“叔叔,近来可好?”

裴父对易云露出与顾宝完全不同的笑容,起码在顾宝看来,裴父现在的笑真心很多,目光里喜爱十足。

顾宝的身体一点点冷下去,裴父倒没有见到易云后就冷落顾宝,反而为他们两个做介绍。得知他们竟然认识后,裴父还笑道:“世界真小,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不错不错。”

三人一同进了餐厅,顾宝再不明白这顿鸿门宴的意义在哪,他就别叫顾宝了,叫顾傻。

顾宝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架不住裴父一直哄他说话,好似真把他当作一个心爱的小辈,今晚这顿也是家常饭。

酒水刚送上来时,裴廷急匆匆地走进餐厅。他模样看起来很匆忙,气喘吁吁。看见裴父这一桌,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僵。

顾宝低着头,没敢去看裴廷,怕自己的目光露出马脚。

虽然很有可能他们早就露出马脚了,不然裴父不会找上门。他算什么,裴父怎么可能特意找他吃饭。

裴廷走到桌前,没有说话,裴父依然是笑吟吟的,眼神却沉郁着与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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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看向顾宝。顾宝已经恨不得直接消失在桌上,心想刚才应该不来的,找个借口,说自己肚子痛,溜之大吉,裴父还能抓他过来不成。

同时顾宝也心知肚明,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这遭,他迟早需要面对。

裴廷喊了声顾宝的名字,顾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裴廷就说:“走吧。”

顾宝一瞬间,差点喘不过来气,难堪铺天盖地袭来,叫他的面色变得惨白。他望向裴廷,裴廷目光始终实在裴父身上,没有分任何一眼给他。

这份难堪和心碎几乎要把顾宝撕裂了,他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可现实中,他只能慢慢站起身,对裴父和易云点了点头,以微弱的声音道:“抱歉,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拿着蛋糕盒匆匆离开了餐厅,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顾宝连自己什么时候哭了都不知道,手里的蛋糕盒的把手被顾宝捏扁了,他整个人好像什么感觉不到了,头重脚轻的。

他在街上走了很久,等终于停下来,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顾宝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打开了蛋糕盒。

曾经以为,他能把全世界的甜给裴廷,但他忘了,给予和接受是一起的。他想给的东西,裴廷不一定能接受。

顾宝一口口吃着蛋糕,直到把整块蛋糕吃完,他也没什么感觉。就像所有的感觉都失去了,不管是甜是苦,是酸是涩。

他一直枯坐着,直到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风也渐渐冷了起来。顾宝拿出手机,已经没电了。

顾宝吸了吸鼻子,走进便利店,借了好心的店员手机,给纪图打了个电话。因为开餐厅,顾宝记熟了纪图的号码,无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找到纪图。

纪图来得也很快,他赶到便利店时,还对顾宝说:“你怎么回事,不带钱又不知道留意手机的电,要是没我你是不是要露宿街头。”

他的碎碎念在看到顾宝苍白的脸色后停了下来,迟疑道:“你没事吧?”

顾宝摇了摇头:“图图,我今晚去你那里睡好吗,我这个样子回去会吓到我妈。”

纪图搂过他的肩膀:“好,睡我那。”

纪图和他妈妈一起住,他妈妈已经睡下了,被他们的动静惊醒,看见顾宝的模样,还惊讶道:“宝宝脸色怎么差成这样,是不是感冒了?阿姨给你热点汤喝吧?”

纪图问顾宝:“喝汤吗?”

顾宝摇头:“阿姨,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

洗过澡,躺进纪图的被窝里。没多久,纪图也躺了进来,他们头挨头,脚碰脚,就像当年。

纪图轻声说:“发生什么事了?”

见顾宝没回答,纪图说:“不想说没关系,想喝酒我们一起喝,我在呢。”

顾宝闭上眼:“没有……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纪图还没问出口,顾宝小声道:“我只是好累啊。”

“图图,我本来不觉得累,可是我今晚……真的好累啊,累得我快支持不下去了。”

纪图搂过顾宝,手轻轻在他背上拍着:“累了咱们就歇会,天塌不下来,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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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没跟纪图说餐厅那些事情,没说自己以为肉体能够接触,心就已经靠近,裴廷心里有他,他们复合有望,这些他所以为,他的自作多情,都在餐厅里被迫清醒。

这几个月,他非常努力去追,想尽办法讨好。当年他没做什么,裴廷就喜欢上他,现在他费尽心思,却得不到裴廷的任何回应。

即使是鸿门宴,顾宝也没想到他会输得这么惨。甚至无需裴父对他冷言冷语,只用裴廷的一句:“顾宝,走吧。”

走吧,不是和他一起走,而是让他离开,裴廷留在了那餐厅里,和他的父亲,还有他的暗恋者易云。

顾宝不傻,不会听不明白裴父有多满意易云,裴父和易云聊天,话题不离裴廷和易云的相处往事。

一起建立社团,共同组织项目,毕业晚会上的一舞,就业后的数次相聚。

顾宝听在耳里,心里却始终拥有底气。他坚信着裴廷不会跟易云在一起,裴父再努力也没有用。

如果有用,裴父怎么会来找他,又如何会安排今晚这场宴会,专门把人都凑在一起,让他们见一见,这是不是说明裴父拿他们毫无办法?

顾宝放肆地想着,大逆不道地庆幸,直到裴廷来了,而他近乎被驱逐般离开那家餐厅。

出了门口,顾宝回首望去,透明的餐厅玻璃,清晰里应出里面的人影。

裴廷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易云拿起裴廷外套,在手上折了几下,搭在了身旁的椅子上,裴父满意地拍着裴廷的肩,好一副美满画面。

顾宝刺痛了眼,犹如失败者一样落寞离场。

在纪图家中,顾宝昏沉睡去,睡得不好,连做了几个裴廷与易云结婚生子的噩梦,数次惊醒后,纪图拉开了灯,困得直打哈欠:“要不要吃点褪黑素?”

顾宝睁开布满血丝的眼,他眼皮肿胀,太阳穴处泛着隐痛:“不用了。”

纪图困倦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宝伸手去捞手机,充电后他已经自动开机了,他没有裴廷的联系方式,自然也不会收到来自裴廷的消息。

有未接来电,不过是陌生号码,顾宝不想理会。

他脸颊靠着枕头,问纪图:“你说哥会重新喜欢女人吗?”

纪图叹了口气:“宝宝,虽然我很想跟你说不会,可是……老裴应该是**恋吧,你不是说过他之前交往的都是女朋友吗?”

顾宝不说话了,整个人都散发着忧郁。纪图明白了:“老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顾宝摇了摇头:“他爸爸约了我还有易云吃饭,易云就是上次跟你说的,裴廷的大学同学。”

纪图听着就吐槽了一句:“这顿饭什么意思?裴爸爸知道你俩有过一段了?”

“应该是。”顾宝说。

纪图:“真杀人诛心啊,特意约你们在一块,怎么着,是想你们现场打起来吗?鸡贼!老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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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这会静了很久,静到纪图都猜到结局不太好,这才是顾宝今晚状态糟糕的原因。

“他让我走。”就像撕开还未愈合的伤口,顾宝被迫再次回忆:“我只是一段过去式,我以为我们能重新开始,连裴叔叔都高看我一眼,以为我是个威胁。”

“可是我不是啊,我才知道我不是。”顾宝颤着声音道。

纪图什么都明白了,他安静地拥着顾宝,哄孩子般低声说:“宝宝,你努力过了。”

顾宝的泪一下涌出来了,他努力过了,依然没有好结果。顾宝不是没有心,他也会难过,也会疼。

他甚至不明白爱情这回事了。

裴廷拉黑他,他能够通过吴鸣山联系。裴廷不收便当,他会找理由说他做饭难吃。

裴廷冷漠对他,他可以想着他曾经做错过事。裴廷扔掉那枚戒指,他能安慰自己再买新的。

直到今晚,梦醒时分。

是不是真的要算了,难道分道扬镳才是最好的选择?

手机震动起来,顾宝去看屏幕,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一连打了两次,应该有什么要事。

纪图拧眉:“谁啊,三更半夜打电话。”

然后他们对视一眼,福至心灵,纪图连声道:“赶紧接!”

顾宝忙不迭地拿起手机,接通的电流音里,顾宝听到了最渴望的声音,裴廷。

“顾宝。”裴廷的声音有点哑:“你在哪?”

顾宝握着手机,脚已经落在床边,踩上拖鞋。他自来熟地去纪图衣柜里翻外套,纪图也跳下床,给他找了件棒球服,还帮他穿上,罩在睡衣外头。

“我在图图家,xx小区9栋2012。”顾宝利落地报了地址。

裴廷:“我们见一面吧。”

“好!在哪见?你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顾宝说。

纪图见他刚才还要死不活,现在满血复活,有点恨铁不成钢,在旁边疯狂比划手势,让顾宝别这么主动。

可惜顾宝只顾着听电话,根本没有理纪图。等通话结束,纪图气急道:“你真的没救了,你忘了你刚才多伤心了吗?”

顾宝攥着手机,如同每个深陷感情,无药可救的人,没底气道:“可是他来找我了。”

纪图唉声叹气:“他过来接你?”

顾宝点头,纪图就跟顾宝一起等,直到裴廷的电话来了,他也穿上外套,陪着顾宝一起到了楼下。在靠近车前,顾宝拉住了纪图:“我自己过去就行。”

纪图瞪了他一眼:“做什么?怕我骂你男人?”

顾宝心虚道:“没,这不是很晚了吗,你明天要上班啊,赶紧回去睡觉吧。”

纪图狠戳他额头,想了想,还是警告顾宝:“你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他又怎么会心疼你。”

顾宝胡乱点头,一颗心已经飞进了车里。他小跑到了车边,拉门上车。车里有浓重的烟味,即使开窗通风,也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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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廷的声音不止因为疲惫,还因为抽烟过度。

顾宝眼巴巴地望着裴廷,然后他就看见裴廷再次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上。

裴廷目视前方,车里的灯亮着,他的所有苦恼与愁闷,都被顾宝看得一清二楚。

顾宝试探性地开口:“哥,我……”

裴廷抢先打断了他:“顾宝,你爸爸的那个案子,现在是我爸在帮忙。”

他狠狠抽了口烟,侧眸注视顾宝,没错过顾宝的神情每一次的变化。他继续说:“和杨卿兰的订婚作废后,我去找了我爸,我想你应该猜到他的条件是什么。”

顾宝仿佛失了声,他的睫毛缓慢眨着,裴廷知道他明白了。

“爸爸那里,”顾宝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律师我可以自己请,我有钱。”

裴廷焦躁地抓了把头发:“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有很多门路需要走通,只有律师的话,你爸根本不可能缓刑。”

顾宝再次沉默下来,车里的烟味越来越浓,再长的香烟也有燃断的时候,再久的沉寂始终会被打破。

裴廷掐灭了香烟,狠烈的烫熄在指腹间,生疼:“顾宝,太迟了。”

这句话他说了三遍,而顾宝终于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不是他能努力或两情相悦就能解决的事情。

感情里掺杂了太多旁的事情,就不能因为纯粹的喜欢而在一起。

就像一场报复,报复顾宝对这段感情开始的不够存粹。

所以他连结束,都不能由心选择。

顾宝双手握着安全带,僵着声道:“如果……如果不走那些门道,我爸会怎么样?”

裴廷默了默,好似没想到顾宝会问出这样的话。顾宝问完后,自虐地咬着自己的唇,恨不得撕下血肉来。

裴廷:“五年,或者更长。”

顾宝咬破了嘴唇,血滲了出来,他好像陷入一个无法醒过来的噩梦,不管他怎么努力,都逃不出来。

朦朦胧胧间,他下巴被人捏疼了,也听见了裴廷的声音。

裴廷在说冷静,呼吸。顾宝茫然地看着裴廷的脸,一点点找回了呼吸的节奏,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闭气,胸腔都被闷得生疼。

裴廷的指腹擦拭掉他下巴的血,目光不再冷淡,找回了本该有的温度,却又那么难过,悲伤地望着他。

“顾宝,你走吧。”

顾宝愣了许久,忽然,他抬手搂住了裴廷的肩膀,狠狠撞上了裴廷的嘴唇。

吻得疯狂,那么不舍,仿佛没有未来。

可是明天照旧会升起太阳,生活还在继续。

唇舌终于分离,他的血染在了裴廷唇面,铁锈味道沾满唇齿。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急促,顾宝淌着泪:“我爱你。”

“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我想带你见我爸妈。”

“我想早上醒来能够亲到你,我想做的每个蛋糕的第一口都给你吃。”

“我想对你好,好到你觉得喜欢上我,是件好事,不是坏事。”

“哥,我想……我未来有你。”

”我都想好了,我明明都想好了……“

顾宝紧紧抱着裴廷,就像他不愿意被任何人把裴廷从他怀里抢走。

只是日落有尽时,他们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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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骑到了裴廷身上,像个孩子,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裴廷血肉里,这样没人能够将他们分开。

顾宝问:“我能不能和叔叔谈谈?”

裴廷拍着顾宝的背:“你和他见面没有任何好处。”

顾宝缓了缓,又问:“除了分手,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

裴廷摸着他的脑袋,沉声道:“不会,除了分手,没别的条件。”

顾宝仿佛身体被撕成两半,一半想要死死缠着裴廷,不管不顾,一半却留在现实里,饱尝痛苦。

“哥,别这样,说不定还有别的方法,我去……我去找爸爸以前的兄弟帮忙。”说完顾宝抬手抹掉了眼泪:“叔叔能做到的事,肯定也有其他人能做到!”

裴廷有点吃惊,正想说什么,顾宝不等他说,他匆匆推开了裴廷,下了车。他还没尝试所有的路,怎么就知道只有一条路可走。

顾宝背对着裴廷,哑着声道:“哥,我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是我该自己解决的事情。”

“叔叔今天可以要挟你分手,明天可以用这个要求你做更多的事情。你不要这样……你不欠我的。”

裴廷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顾宝,别胡思乱想,我爸能对我做什么。”

顾宝却站定了没回头:“哥,你就让我试试看!”

说完他怕自己后悔,大步朝前走,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忙上车。

顾宝回到家中,汤玉美被他的开关门惊醒了,他妈妈的头发掉了许多,她从前最爱美了,现在稀疏的头发,让她平日都戴着帽子,连镜子都很少照了。

顾宝憔悴的脸让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上前:“你这孩子,去哪了,我晚上一直打你电话,都在关机。”

顾宝说:“妈妈,爸爸的事情可能没这么顺利,你的身体却不能拖,先做手术吧,好不好?”

汤玉美一愣,没有立刻说话。往常顾宝问起汤玉美的身体情况,汤玉美只挑好的说,然而医生早就告诉过顾宝,汤玉美的情况需要动手术。

只是手术有风险,加上顾正还在牢里,汤玉美怕自己现在选择手术,可能再也看不见顾正了。

顾宝从前一直觉得,爸爸会很快出来,等爸爸出来,到时候再让爸爸劝妈妈就好。事情没到穷途末路,还有办法。

现在不行了,顾宝知道他没答应裴廷这个事情,是因为他想努力一把,也许到最后,他还是只能选择跟裴廷分手。

可是人这辈子,如果事事都靠别人,那就真的永远长不大,他还是那个没有担当的孩子,连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的资格都没有。

顾宝深吸一口气,握住了汤玉美的手:“妈,在爸爸进去之前,他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比如说留了什么东西给你?”

汤玉美茫茫然,努力回忆,最后也只告诉顾宝:“没有啊宝宝,你爸爸生意上发生的事,他从来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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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决定还是自己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汤玉美却慌了神:“怎么了,律师不是说你爸爸可以早点出来吗?”

顾宝安抚地搂住了汤玉美:“别慌,有我呢。爸爸那边有律师,你身体却不能拖,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手术的成功率很高,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相信爸爸就算在这里,也会劝你做手术的。”顾宝安慰汤玉美:“这几个月我一直忙餐厅的事,不能经常陪你去医院,复查是不是在周末,我陪你去吧。”

汤玉美握紧了顾宝的手:“可以……是可以,但是宝宝,你能不能让我去见你爸爸一面。”

她眼眶含泪:“我想见见他。”

顾宝搂住了她:“放心,这事……我来想办法。”

第二日,顾宝睁着几乎没怎么合上的眼睛,才把眼睛从电脑上拔出。他反复把律师整理的案宗看了,律师跟他说过,他爸爸这案子可大可小,只是看上面肯不肯抬一手。

不止杨卿兰能捞,裴廷爸爸也能做文章,难道就没有其他人能帮忙吗?

顾宝觉得他爸爸这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什么都没察觉,肯定有后路给留下了,只是他和妈妈都没发现。

之前他去看爸爸时都有监控,爸爸就算有心想给他透点招,也没办法。

顾宝给纪图打了电话,跟他说对不起,今天要请假。

纪图担心道:“你该不会被你哥弄坏了吧,年轻人不要仗着自己身体好乱来。”

顾宝:“……昨晚他是来跟我分手的。”

纪图抽了口凉气:“宝,你不会哭到现在吧,一会收工了我去看看你?”

顾宝:“别闹了,我今天要回趟之前那个家。”

纪图:“你之前的那个家能回去?”

顾宝:“偷偷回去。”

纪图:“……顾宝,这种违法犯纪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叫上我呢?我就是姓纪的!”

虽然顾宝不明白,偷偷回到被查封的家和纪图姓纪有什么关系,可他知道纪图是担心他,所以才会过来。

纪图开了自己的车,还装酷般穿了黑衣黑裤,戴了墨镜,看着顾宝大剌剌地牛仔裤和衬衫,惊讶道:“你不是说要偷摸点吗?”

顾宝上车后无语道:“大白天的,你穿得这么黑才招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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