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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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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顾正瘦了许多,头发也花白不少,穿着拘留服。顾宝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隔着玻璃窗,潸然泪下。

好似没想到能见到他,顾正情绪也很激动,拿着电话问他,怎么来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顾宝不敢说汤玉美生病了,只拿好话讲。他说遇到了很多好心人帮忙,已经请好了厉害的律师,会让爸爸早点出来。

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没有比顾正还要清楚的。

顾正憔悴地望着顾宝:“宝,跟妈妈好好过日子,爸爸这个事你帮不了。”

顾宝握着电话筒的手轻轻颤抖着,他执拗道:“帮的了,爸爸,我等你出来。不管多少年都等,妈妈也是。”

他咧出个难看的笑来:“我和妈还要再吃你做的鱼,我一定把饭吃完,陪你看电视,散步,再也不急着走了。”

话音刚落,顾正的表情也变了,泪流满面。

对话的时间不多,不一会就有人进来提醒顾正回去。顾宝按着玻璃窗,恨不得突破这层阻碍,拥住他的亲人。

而现实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正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处。

顾宝额头贴在玻璃上,一双眼通红,眼泪都快流干了。耳朵轰隆隆的,脑子里尽是顾正灰败的脸。

出了会面室,顾宝恍恍惚惚,整颗心被线捆着在空中,心如刀绞,不过如此。

于黑暗中,他仿若看见一线希望。那刻他抛弃所有,就似得了失心疯,他胡乱地抱着裴廷,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如何,他都想要救顾正出来,他们一家人能再次团聚。

直到额头被狠狠敲了下,火辣的疼痛唤醒了顾宝的神志。他捂额后退,惊觉裴廷温和不在,满脸严厉地望着他,就像觉得他荒唐至极。

顾宝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傻子都明白,他这时提出的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更何况裴廷。

裴廷不傻,一生里做过最蠢的事,大概就是喜欢上他了。

疼痛不止唤回了顾宝的理性,连同他的羞耻心一起归于体内。他捂着额,步步后退。

裴廷扫了眼四周,他们刚才的动静引来了不少视线。

他伸手抓住顾宝的腕,将人拖了出去。

会面室到停车场,一条长道,被铁皮棚遮挡着。雨水敲在棚上,声音比落地上还响。

雨大了许多,顾宝踉跄着被拖拽着,鞋尖踏起了地上的污水,湿透了裤脚。

裴廷的力气很大,抓得顾宝甚至以为手腕都要断掉了。裴廷没打伞,他一路把人拖到车前,粗暴地推了进去。

顾宝头发尽湿,脸上惊慌,看着连带着一起钻进后座的裴廷。车厢很大,裴廷关门的力道极重,砰的一声,甚至摇晃了车身。

雷声阵阵,一道道亮光笼罩天地。裴廷的神色自昏暗与极亮中,冷到了谷底。

顾宝试图后退,却被裴廷掐住了脸颊,往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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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廷沉默不语,顾宝缩在车里,捧着自己的手腕不敢吱声。

许久之后,顾宝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刚才淋了雨,他有点着凉。

裴廷仿若才从沉思中回神,他没有问顾宝同意与否,就拿出香烟。这在他自小接受的礼仪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这时他不来一根,他怕他压不住火。

顾宝自然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妥,他在最糟糕的时候,提出了最胡来的提议。

他把裴廷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

香烟弥漫在车厢里,裴廷低着头,沉声道:“顾宝,我今天带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做出这种选择。”

顾宝指尖离开痛极的手腕,他轻轻地碰到了裴廷的衣角,得寸进尺地,他摸到了裴廷的手背。血管清晰,骨节分明:“对不起。”

裴廷似听乐了,他也的确笑出声。顾宝心尖一抽,一种不同于见到顾正时的难过,蔓延开来。

因为顾正而伤的心,是苦涩的。因为裴廷这声笑的感觉,是酸的,酸得几乎要让顾宝手足无措,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抽几耳光。

裴廷躲开了顾宝的手,他抽了口烟,没看顾宝,视线只落在虚无的一个点上:“是不是人这辈子,只需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不配被原谅”

“不是!”顾宝急声道。

裴廷像倦了,他拇指抵着眉,颓丧道:“顾宝,从我家搬出去吧。”

顾宝瞳孔一缩,裴廷彻底生气了,也对他失望了,终于从喜欢他这件事上清醒过来,要赶他走。

不要堵在喉咙里,却无法凭着心意吐出来。他鼻子酸透了,刚才见过顾正流光的泪,又涌了出来。

“你讨厌我了吗?裴廷。”他不喊他哥,目光直直地看着裴廷。

裴廷没看他,哪怕他感觉到了顾宝的目光。

顾宝执拗地问,也不知道想要得来一个什么答案:“你讨厌我了。”他用了肯定句。

裴廷没有否认。

“因为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白白让你惦记了这么些年,失望了是不是!”顾宝越来越大声。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语调变得激烈。他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就像位被拆穿把戏,露相的小丑,歇斯底里,不愿从台上谢幕。

撒泼打滚,不是成年人的行为。死缠烂打,也不符合他们久别重逢的相处。

昨夜的温柔与缱绻,今晨的平和与安心,都在这刻尽数归无。

哪有什么救命稻草,温暖归处,都是他逃避现实,自欺欺人罢了。

顾宝抹了把脸,他身子在刚才一直抖着,不知是冷还是激的,他生硬地甩下一句:“我知道了。”

说罢他起身要开车门,手腕再次被抓住,又是那刚才被抓伤的地方。顾宝忍着疼没有哼出声,他把痛呼咽进肚中,不想再露出任何一丝脆弱,给面前这个人察觉。

裴廷说:“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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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车回去收拾行李。”顾宝不看裴廷。

裴廷吸了口气:“我没让你现在搬。”

顾宝挣了一下,没挣开,他终是找回了自己的骨气,不再沉迷虚无的美梦中,哪怕这份骨气,只是变相的一时意气:“没事,早点搬出去好,我早在软件上看好房了,今天就能搬走。”

他说谎,他只是有这个念头,却还没实行过。

裴廷皱眉:“就是租房也得经过中介,你这些日子跟我在一起,哪有时间看房。”

顾宝转过半张脸,唇角紧绷,客客气气道:“我可以先回原来的宾馆,边住边找房。”

裴廷不肯松手:“别闹了。”

顾宝忽然笑了下,这笑跟裴廷刚才的笑有点相似,皆是怒极反笑。

他扭头看向裴廷,目光微凉:“你带我回家,让我当助理,处理我家里的事,插手我的人生,都是你想,所以你就做了。现在你不想了,一句话也能让我滚,我闹吗,我只是听你的话罢了。”

句句讽刺,字字诛心。裴廷脸色逐渐糟糕:“插手你的人生?”

顾宝用力甩开了裴廷:“我从没求你来帮我!”

他猛地推开门,冒雨走了出去。裴廷紧跟着下车,抓住顾宝。顾宝以为自己很有力气,却敌不过裴廷,最后被人束缚在怀中。

他怒极了,用头撞向裴廷的胸口,就像十七岁时,他手脚无法施展,只能来记头槌。

熟悉的动作和姿势,不同的场景和年纪。

裴廷刚才是气笑的,这回是真的想笑了:“几岁了你,还来这套。”

大雨磅礴,很快淋透了他们俩的身体,顾宝大声道:“你走开!你想跟我打架吗!旁边就是拘留所!正好送我进去,我还能跟我爸一起吃饭!”

裴廷笑出了声,搂着怀里沾了水,更加活蹦乱跳,似尾鲜鱼的顾宝:“送什么送!你以为牢饭是吃着玩的!”

“裴廷!松开我!”顾宝声音大到自己的喉咙都喊痛了,口腔里还进了不少水。

当事人却像充耳不闻般,甚至还抱怨般道:“你刚才不是还想跟我在一起,现在就翻脸了?”

顾宝挣扎累了,也不动了:“谁说要跟你在一起了,我刚才可能疯了吧。”

裴廷见他不动,就强行拖着往车的方向走,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是吗,我可能也疯了吧,我一点都不想你搬走。”

好好的一场告白,却被他们搅和的跟生离死别,马上翻脸,永世不见。

就像剧本拿错,让人哭笑不得。

裴廷再次强硬地把人推上了车,打开暖气,伸手解开顾宝的衣服。

顾宝刚才还鲜着,现在就是条死鱼了。他侧着脸,倔强地不看裴廷,还说:“想睡就睡吧,当还你住宿费。”

裴廷没忍住,又狠狠敲了顾宝的额头一把:“再瞎说就打嘴。”

顾宝不理他,裴廷把人的衣服脱掉以后,把车里的毯子拿下来,裹到顾宝身上:“生病了怎么办?”

“放心,病得起不来了,爬着我也把家给搬了。”顾宝说。

裴廷看着顾宝,心里那股郁气却莫名其妙地散了。明明现在的顾宝该让人头疼才对,他却只想笑,不合时宜的笑。

“不行,我都插手你人生了,怎么能不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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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拉开衣柜,那些曾经他以为都是别人的衣服,原来都是他的。不同布料与颜色,顾宝件件拿出,若有所思。

衣服上传来清醒的味道,干干净净,显然都是有被好好清洗与保养。

就如裴廷所说,他离开了这么久了,这些衣服又是什么时候买的。

顾宝甚至看到前几年的流行款,摸上那些衣服,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他听话地挑选了其中一些合适他的,白色的卫衣和牛仔,吹干头发后,来到镜子面前,顾宝恍惚了阵。

这真是前几年他的风格,在裴廷眼中,他好像一直是个孩子。不过刚才在浴室里,裴廷对他的所作所为,可不像对一个孩子。

他是成年人了,不会不知道那微妙的氛围代表着什么。

从卧室出来,下到一楼。屋外的雨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天边黑沉沉的,雷声阵阵,压得人心里发慌。

滴的一声,落地窗的窗帘自动合起,是裴廷坐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操作的。

男人修长的腿随意摆着,上面摆着一台办公笔记本,裴廷专注地盯着屏幕,耳朵塞着一枚蓝牙耳机,像是在线上开会。

顾宝不在公司,总共就上了一天班,也不知道该帮裴廷做些什么。想了想,他走进厨房,寻找食材。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住进来了,冰箱里多了许多裴廷不吃的东西。比如巧克力和奶茶,可乐与雪碧。一听听,紧紧挨着裴廷的啤酒。

顾宝不熟悉厨房的构造,翻翻找找,还意外地寻出一个牛奶锅。把可乐倒入,生姜去皮洗净,切丝。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丝熟练。身后传来问询,是会议暂时休息中断的裴廷。

如今见了裴廷,不知为什么,总也容易脸红,还会紧张。顾宝刀落在砧板上,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声响,裴廷沉下脸问:“伤到了吗?”

顾宝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伤到,就是那块姜丝切得粗了些。其实一眼就能看见他在做什么,裴廷还是要问:“在煮什么?”

他顺着裴廷的意,回答道:“给你煮姜丝可乐,怕你感冒。”

裴廷唇角勾起,很满意的样子,他随口问:“什么时候学的?”

顾宝继续切姜丝:“留学的时候。”

可能留学的日子就似裴廷口中说的那样,是他离开裴廷的时间,裴廷没什么兴趣,换了个话题:“看见我放在你房间的文件了吗?”

姜丝切好了,顾宝沥干水分,加进了热得冒泡的可乐里,厨房里飘满了姜丝可乐的味道。顾宝最讨厌姜了,可他还是为裴廷煮了姜丝可乐。

顾宝:“看到了,已经签好名了。”那份文件是律师代理合同,顾宝仔细看了一遍,在律师费用上心惊了一下,是个很高的数目。

然而这仅仅只是明面上的,如果要达到想要的效果,私下花钱走门路的费用肯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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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勺搅拌着可乐,顾宝低声说:“也不知道以我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还的起。”他依然想着要还。

裴廷没接这句,他接过顾宝手里的汤勺:“出去吧。”

顾宝犹豫道:“还没煮好。”

“你不是最讨厌姜的味道吗?”裴廷随口说。

猝不及防的,顾宝的心就被揉了下。很多事情,只需要通了开头的关窍,余下的便顺其自然了。

顾宝第一次明确又切实地接收到了,原来这个人的喜欢是这样子的。没有太多轰轰烈烈,却细腻入微。

仔细想想,五年前裴廷就很厉害,在顾宝心中无所不能,五年后也一样。

坐在餐椅上,顾宝用手机点开了吴鸣山的微信,问他公司里忙不忙。他和裴廷在工作日都没上班,因为他个人私事,顾宝挺内疚。但如果一早知道是去看顾正的,顾宝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

吴鸣山回得很快,简洁明了:“还行。”

裴廷端着两碗姜丝可乐出来,顾宝嫌弃道:“我不喝。”

“不行。”裴廷否决了他:“你也淋了不少雨。”

顾宝只能捏着鼻子往下灌,喝完以后,顾宝看向裴廷,发现这人像是品什么珍馐般,一勺一勺地喝,动作很慢。

他扫了眼裴廷身后的电脑,问:“你不是还在开会吗?”

“中场休息半小时。”裴廷说。

顾宝等了等,见裴廷还是没有要喝完的意思,就问:“这么喝不辣吗?”

他是不能理解喜欢姜的人,同样,他不吃香菜,辣椒和洋葱。

裴廷嘴唇的颜色被姜汤润得很红,他回答道:“因为是你煮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所以想喝久一点。”

时隔上次脸红没多久,顾宝再次不争气地红透了脸,他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坐立不安,咬着嘴唇,又不肯走。

一碗姜汤就那么多,裴廷动作再慢,还是喝完了。顾宝垂着眼说:“其实没必要,我还能煮其他的给你吃。”

裴廷起身,收拾碗筷:“你第一次做给我的东西,不一样。”

顾宝跟在裴廷身后,抢着要洗碗。他总想帮裴廷做些什么,不然会不安。听到裴廷说的话,就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就给你煮了,你想吃什么?”

裴廷没让顾宝帮忙,而是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再洗手:“没事。”顾宝还要再说,裴廷忽然转身,盯了他嘴唇数秒,又移开视线,重申道:“没事。”

顾宝:“……”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好像从某个时刻开始,裴廷变了。不是说他这个人性格变了,而是从前那种收敛的气势与想法,都逐渐表现出来。

包括从前就有的控制欲,现在顾宝是他的助理,更是指东不能往西。

顾宝在公司里逐渐上手,其实做助理也没有太难,熟悉了流程以后,那些慌乱就少了许多。顾宝本来就不是笨的人,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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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吴鸣山就隐约感受到自己第一助理的地位,即将被空降兵的顾宝给威胁了。

理所当然的,顾宝来到公司这么久,裴廷出差,他第一次带上了顾宝。

吴鸣山整理资料的时候,还目带怨念地看着顾宝。顾宝顶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听从吴鸣山的叮嘱。

吴鸣山说:“再这么下去,我这位置都要让给你了。”

这话可不敢当,顾宝捏着资料,平静反驳:“放心,我不会一直在这里当助理的。”

听了顾宝这话,吴鸣山心下一松的同时,又有点不舒服:“怎么,你看不上这份工作?”

顾宝忙道:“怎么会,只是我觉得以后我应该会做点别的事情。”

在这家公司他学习到了很多,可是想要真正变得强大,能让汤玉美依靠,让顾正出来以后过上好日子,只当助理还不够。

他毕竟是顾正的孩子,如果有可能,他想要自己创业。

电话铃声响起,两个助理分头开始工作,谁也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顾宝订好了出差所用的机票和酒店,包括接送车辆。坐在车上,他用平板跟裴廷确认行程,等裴廷删改了其中两项后,顾宝才坐回去打电话,把前期工作切实到位。

挂了电话,顾宝才发现裴廷在看他。裴廷总是喜欢看他,顾宝已经从刚开始的惊慌,到现在的镇定了,不过依然不能经常和裴廷对视,只留给裴廷一个腼腆的侧脸。

微微颔首,睫毛低垂。

裴廷说:“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顾宝摇头,说没有。

之前顾宝公事上有不懂的地方,都会请教裴廷。裴廷会把人拉到自己身边,一一解释清楚。他声音好听,在夜晚时会染上喑哑,虽是指教,偶尔听久了,会像情人之间的低语。

顾宝把客卧的行李箱打开了,衣服挂进了衣柜里面。就像一个开始,渐渐的,裴廷家中开始出现他的痕迹,牙刷餐具,浴袍拖鞋。

裴廷还嫌不够,经常会给顾宝添加东西。甚至有次给顾宝买了一个名贵的手表,价位并不是顾宝现在的工资能够消费得起的。

其实五年前的裴廷,性格也能感受到点强势。那时顾宝刚跟他相识,他们之间的主导关系就明显偏向裴廷。

那时裴廷是成年人,见多识广,为人优秀。顾宝还是个高中生,对裴廷有种盲目的崇拜。他被裴廷管教,哪怕有时都觉得裴廷过份,那会不过是吵吵闹闹,始终会被裴廷安抚下来。

比如这个表,顾宝从前就没有这种消费需求,他大一就敢眼也不眨地给裴廷买个几万块的戒指,说明其实他对贵的东西,或者说金钱没有概念。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裴廷每个月都会扣掉助理工资的一半,发给他,让他消费。顾宝都是用来还钱,每个月都会还。这份压力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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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顾宝拿到这份礼物,其实挺负担的。

但裴廷却似看不见他面上的为难,拿出手表戴在他腕部,笑着说好看。顾宝也只能戴了,但他这人粗枝大叶,只刚开头两天都比较小心,后来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戴着辆车的价位。

第一次发现手表的表盘有些花时,顾宝抽了口气,疼得跟自己身上被刮了刀一样。

裴廷听到他的抽气,还以为他受伤了,忙拉着他的手看,发觉没什么伤处,这才问怎么了。顾宝指着自己的表,心痛万分:“花了。”

要裴廷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上面的划痕:“没事,表就是用来戴的,人没受伤就行。”

顾宝还是肉疼,他掌心捂着那表盘,五官都皱起来了。裴廷自沙发上揽过顾宝,他没有因为同顾宝表白过后,就战战兢兢,行为不敢放肆。

反而变得比以前更主动,以前是顾宝喜欢对裴廷动手动脚,现在轮到裴廷,他揽着顾宝,哄他:“要不给你换个新的?”

顾宝赶紧摇头,裴廷笑出声,顾宝这才反应过来裴廷是逗他的。顾宝气道:“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我珍惜点还不好啊!”

裴廷说好好好,顾宝觉得他敷衍,肩膀顶开了裴廷的手,扭身继续捂着表心疼。

他听见裴廷一直笑,忍不住道:“你到底笑什么啊?”

裴廷手臂撑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掩着嘴唇:“你现在就像第一次骑雅马哈摔了,那时我只担心你摔伤没有,你却只担心车。”

雅马哈是裴廷送给顾宝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裴廷带着顾宝骑过,结果第一次去场地,顾宝就摔了。裴廷差点再也不让顾宝骑,后来两人翻脸,顾宝另外找了个练习场联系。

那台雅马哈在顾家被查封后,一起留在了那里。

顾宝手指在表盘上磨蹭:“你喜欢那时候的我。”过去的许多事,裴廷记得比他还清楚,经常也会提到。

他有时候都在想,裴廷到底是不是喜欢曾经的影子。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挺久了,每次想起来的时候,心脏总是沉甸甸的,高兴不起来。

裴廷嗯了声,顾宝听他承认了,抓紧了腕上的表。

裴廷又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从过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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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地方是C市,公司打算在这边开家连锁酒店,裴廷是过来与分公司的负责人会面的。

飞机行程行驶了两个半钟,裴廷在飞机上睡了一觉,落地时直接前往酒店。顾宝房间开了两间,裴廷拿到卡以后,嘴唇好似抿了下,不像高兴的样子。

他余光瞧见了,却当没看见。

如今裴廷挑明了对他有意思,日常行为中也有试探意味。不时打记直球,情话更是无所顾忌,就似一种追求,但裴廷从未强迫过顾宝回应。

顾宝的心很矛盾,如果感情的事情能够像简单的数学题,只要得出答案就能解决,那就好了。

可即使是道数学题,这题目也被过多的外在因素所干扰。

如果不愿意,就离开裴廷,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

如果愿意,就接受裴廷,得到他一切帮助。

题目的优先条件,不是他愿不愿意,而是能否得到帮助。

甚至因为过多的干扰,有时候他分不清楚他对裴廷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感谢,感激,有安全感,有依赖心。一团乱麻中,怎么才能分辨出这些不是被影响的情感。

这些就是爱情吗?就是喜欢?

很显然,他如今留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正和汤玉美。

他想要留在裴廷身边,他爱裴廷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人生出现了重大的变化,他们俩的关系会有如今的转变?

这些假设其实很没有意义,顾宝却总也忍不住去琢磨。

因为这样的自己答应裴廷与他恋爱,对裴廷公不公平?

还是糊里糊涂,得过且过,让裴廷得到他想要的?

这些问题折磨得他快要发疯,只能逃避地缩在自己壳里,裴廷不动,他也不动。如果裴廷一定要拽他出来,他也只能离开自己的安全区。

大概没有比他更倒霉的感情考生了,懵懵懂懂被拽进了不属于自己的考场,想要写下一份不伤害任何的人答案。

拖着行李箱,裴廷刷卡进了房间,关上房门,顾宝本来还想问要不要订个餐,吃完再好好休息,见房门已经被关上了,只好回自己房间。

放行李,洗澡,换衣服。

顾宝拿出手机给裴廷发微信,先来个表情包,等了数分钟,没回。又发了句话问饿不饿,还是没回。

恍惚回到二人初识,那时裴廷也经常不回他消息。

现在裴廷不是喜欢他吗,有人会不回自己喜欢的人消息?

顾宝也知自己这样有点蹬鼻子上脸,没有答应裴廷,又无法接受对方不理他。就像贪心咬饵的鱼,想要饱腹,又不愿被吃。

潜意识里,未尝不是因为害怕。

踏出这一步,今后的人生就翻天地覆。

社会对同性没有那么宽容,至今还未能有合法婚姻,汤玉美知道他和男人在一起会不会接受,顾正呢?

再提裴廷,裴家独子,他认识裴父,知道那是看似慈祥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则严明的男人,裴廷如果需要结婚怎么办?万一裴廷真的要结婚,那他算什么?

不知不觉,顾宝就想远了,他头疼地倒在床上,觉得这是在自讨苦吃。不如愁愁近处的问题,裴廷到底生什么气!

独自一个人时,没人看见他的幼稚。他把枕头压在手机上,微恼道:“不理就不理!”

他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忙明天会面的事情,等文件弄得差不多了,顾宝开始搭配明日的西装,领带和袖扣这些都是裴廷出门前帮他佩好的。

有次吴鸣山跟他一起乘坐电梯时,曾经暗示地问过他,是不是跟裴廷买了同款。

顾宝茫然地看向吴鸣山,直到对方目光落在自己的袖口处,他才意识到,吴鸣山知道这个袖扣是裴廷的。

他用着裴廷的东西,如同一个标记,所有人都能看见的标记。

吴鸣山都知道了,那公司其他人知不知道,顾宝羞耻得脖子都红了。

回到家后,他拐着弯提醒裴廷,说以后不用给他搭配这些饰品,他可以自己买。

裴廷本来还在看文件,闻言放下手中平板,像真的在疑惑,实际一针见血道:“债还完了?”他知道顾宝之前借了别人的钱,一直在还。

顾宝被一招ko,后来只能当作不知道,要是有旁人问起,一律用同款掩盖过去。

其实他不喜欢这样,就好像他是一件附属品。不过他现在的境地,更如一株菟丝花,硬要维持那点自尊心,才叫又当又立。

顾宝时常想去看顾正,在这点上,裴廷会尽量满足他,半个月能见上一面,说点其他的话,每次见完顾正出来时,裴廷都会给他一个拥抱。

还有他去看汤玉美,裴廷也曾跟他一同前往探望。

病房里,裴廷坐在病床边给汤玉美削水果,和她有条理地分析顾正的事。

他的总结能力比顾宝优秀多了,也因为陈述的比较客观,汤玉美听了以后,情绪好了许多,裴廷甚至陪着汤玉美去散步。

阳光落满了医院的公园,郁郁葱葱,裴廷高大的身子搀着瘦弱的汤玉美,看起来,比他还要像汤玉美的儿子。

顾宝趴在病房的窗口,望着底下的那两人,心里又酸又饱涨,不知什么感受。

顾宝整理好明天的服饰,蹲在地上,他又开始想裴廷了。不管现实中如何,烦心事再多,裴廷给他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充满存在感的。

就像现在,裴廷不过是稍微有点不高兴了,都让他在房间里无论做什么,心里都惦记着裴廷。

他们同吃同住这么久,裴廷还是像从前那样,没有太纵着他。适当严厉,偶尔宠爱。

除了那次见完顾正,他们淋雨回来,那高温的浴室间里,险些擦枪走火后,裴廷再没对他做出更过火的行为。

顾宝却胆战心惊,总以为会有下一回。两个人住在一起,其中一个喜欢另一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要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

就像不知道哪一台阶会踩空,心里悬着念着。但始终没有,裴廷仿佛看不出他的紧张,平日里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又是一场自作多情。

他疑心裴廷是想逼一逼他,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裴廷能逼他什么呢,感情上,裴廷才是那个弱势的人,因为他爱他。

可实际上,一切都掌控在裴廷手里,顾宝是逃也逃不出的猎物,只能垂死挣扎地闹脾气。

甚至也没什么脾气好闹的,顾宝把行李箱一推,决定不自己闷头想了。

他叫好了外卖,等外卖来了就送过去给裴廷,顺势同人认错。

虽然他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因为不住一个房间吗?顾宝觉得真没必要为这个生气,他们在家也是睡不同卧室。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酒店的门铃就响了,顾宝以为外卖到了,赶紧过去开门,门外的不是外卖,是裴廷。

裴廷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是要出门的打扮。

顾宝愣了愣:“不是明天吗?”

“是明天,我今晚有个私人约,见个朋友。”

顾宝已经换好了睡衣了,头发也洗好吹干,搭在额头,面庞看起来不似个严谨的助理。

他抓了把睡衣上的毛球:“你等一下,我马上就去换衣服。”

裴廷赶紧道:“不用了,我过来是让你自己吃饭,不必等我。”

顾宝脚上的酒店棉鞋都踢开了,被生生止在原地,茫然回头看裴廷:“啊?不用我陪你过去吗?”

裴廷:“嗯,见的是朋友,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顾宝:“喝酒吗?我帮你开车?”

裴廷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外地,不用开车。”

顾宝站在原地,这时真正的外卖员到了,见门开着,裴廷站在这,就问裴廷是不是他点的外卖。

裴廷看见明显是两人份的外卖,还没说话,一旁就有细白的手伸过来,把外卖提走了,顾宝对外卖员说:“辛苦了。”

他提着那袋外卖,放在了酒店的桌上。裴廷反应过来道:“你点了我的?”

顾宝没有立刻拆袋子,而是转身拿了工作用的平板,点了几下:“嗯,今晚不要喝太多酒,过了十一点我会给你打电话,手机记得别关机。还有,你去的地方留个位置给我,如果你一直不接电话,我就过去找你。”

他就像一位尽职的助理,给老板确定了所有的细节,只要求在不影响公事的条件下,能让老板的夜晚私生活过得顺心。

如果在工作上看,顾宝的行为应该是满分的。

可惜在感情上,简直没有比他更糟糕的做法了。

他不问裴廷大晚上的去哪,见什么人,为什么不跟自己吃饭。本该闹脾气,撒个娇的正确做法都避开了。

贴心地让裴廷不知该说什么好。

裴廷只留下了个地址,是某个私人会所。顾宝拿好后还体贴地问裴廷,车叫好了没,需要他帮忙吗?

裴廷说不用,有人来接他。

顾宝说好,然后他等裴廷到了电梯以后,关上了房门。

站门口站了数十秒,顾宝忽然小跑起来,他跑到了酒店阳台,探身往下看。夜晚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幸好他定的楼层不高,能清楚地看清酒店楼下的车道上,来来往往有什么人。

不一会,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绕过酒店喷泉停了下来,顾宝看见裴廷上了车。

托敞篷跑车的福,顾宝看清了驾驶座的,是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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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宝一个人在酒店孤单地吃完饭,房间里太安静了,顾宝支起平板,点开综艺下饭。

不知为什么,可能是综艺没拍好,顾宝始终没能将精神集中在综艺上。

两个人的饭菜有点多,顾宝吃了很久,近四十分钟,在飞机上他不想吃,一天饿了很久,现在又吃这么多,因无法消化,胃部传来控诉般的痉挛。

顾宝疼得受不住,给自己煮了点热水喝,在床上躺了一会,依然没有缓和的迹象,顾宝穿上外套,下楼买药。

用手机看时间,距离裴廷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晚上八点,离十一点还有三个钟。

他把手机揣兜里,抱起胳膊看这座夜晚的城市。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酒店位处于市中心,有许多可供购物的地方。

顾宝按照地图找到了附近的药店,其实他完全可以叫外卖送货上门,可他就是不想。因为心里有种强烈的想要出门散心的欲望。

在药店里接了热水吃下药,药店的女收银员看他脸色不好,还提供了一张椅子给他,顾宝说了谢谢后,坐下来休息,静静等药效发挥。

坐的地方恰好有面镜子,顾宝侧眸望去,看见自己略显憔悴,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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