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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Chapter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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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拂,远处是挤挤团团的玫瑰花。

别墅高高的墙壁映衬在月色下,一簇簇烟花升起,自由又绚烂地绽放在天际,回响在音乐声悠扬的除夕夜里。

时隐时现的烟花照耀着那张光彩夺目的脸庞,照着少女扬起的唇角。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被风吹拂的发丝映衬在灯光下,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发光。

烟花盛大,月光皎皎。

除夕的美好在欢笑声中攀上巅峰,难以言喻的幸福在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凝成实质的甜蜜。

少有人注意的二楼传来了一道目光,青年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勾起唇角看她。

灯火辉煌处,穿着旗袍的女人抿唇笑着,专注地拍下她的照片。

烟花一簇簇落下,又一簇簇升起。

带着蓬勃的生命力,似乎有人在眺望,就永远不会停息。

那团姜黄色的身影被某个男人捂住了耳朵,挡住了烟花声爆裂的嘈杂。

少女笑意盈盈翘起眼睫,看向永不落幕的烟花。

她站在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所有人都会爱她。

过了凌晨,顾聿之又风尘仆仆的离开了。

裴家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临走的时候,裴鹤年摩挲着少女的脸颊让她记得拆礼物,玩的尽兴的少女乖乖点头,大声跟他说再见。

家里的佣人早就睡下,母亲卧室里的灯光也暗掉了。

姜栀枝不想睡觉,人还精神得很。

席靳环着她的肩膀送她上楼,又神神秘秘地让她猜,自己今年究竟送了她什么礼物。

两人吵吵闹闹,一路来到卧室门口。

姜栀枝这才后知后觉陆斯言还在休息,于是用手指在唇边比了比,做出个噤声的姿势。

下一瞬,开门声响起,房门被从里面缓缓打开。

换上了柔软家居服的陆斯言脸色雪白,昳丽的五官映衬在灯光下,看起来格外宜室宜家:

“大小姐回来了。”

席靳:“?”

那双桃花眼骤然睁大,看向姜栀枝。

姜栀枝一本正经:“他生病了,他的房间环境太差,我甚至闻到了发霉的味道,根本就不能住人,所以就让他来我房间里养病了。”

席靳脸色变幻几次,语气根本不信:

“他能生什么病?装的吧?”

“小白脸一个,脸上不知道抹了多少粉。枝枝,你把他留在房间里,说不定他晚上还会发烧爬你被窝,这种人你根本不能信他!”

席靳义愤填膺,眼神几乎都能喷火。

陆斯言没有说话,只是站出来门口的位置,安静的站在那里。

他的脸色本来就白,菱唇又没有多少血色,纤长浓密的睫羽抬起,眼巴巴的看着姜栀枝。

像是遗世而独立的白莲花,无论外界抨击他多少,他都只在乎姜栀枝的想法。

席靳“啧”了一声,有点烦。

他依旧保持着环着姜栀枝肩膀的动作,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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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后退站稳,跟在两人身后关上了门。

确认陆斯言没有摔倒,姜栀枝转过脸来看向席靳。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姜栀枝正色:“小陆真的生病了,医生过来给他看过,阿梅说医生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他已经烧到39°3了——”

少女的手指贴上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现在也有点热。”

一直没说话的陆斯言乖乖站着,任由对方摸着自己的额头,终于解释了一句:

“只是有些低烧,吃过药很快就好了。”

“没关系,是我平时表现不好,席少很讨厌我,所以才对我有偏见,我不怪他。”

席靳:“……”

他还真是奇了怪了,上天究竟是怎么捏出来陆斯言这一号人。

三言两语之间,他的标签已经变成傲慢与偏见了。

席靳不想跟他讲话,转而拉过凳子坐在姜栀枝对面,兴冲冲:

“你还没猜出来我的礼物呢枝枝……”

他眼尖,看见旁边的小桌上包装精致的一堆礼物,拨开其他人的,找到自己的,又献宝一样拿出来。

两个人凑在一起猜来猜去,说着悄悄话。

陆斯言默不作声倒好了热水,递到姜栀枝手里,玩了太久指尖有些凉,他又抱过来沙发上流苏编织的羊绒毯给她披上。

猜到最后,姜栀枝耐心告罄开始耍赖:

“我不猜了。”

她要走,席靳连忙拉着她。

一边哄着她喊小祖宗,一边示意她拆开礼物。

包裹严实的礼盒打开,是一个缩小的景观森林。

掐丝工艺,珐琅点染,黄金的银杏树,钻石瀑布,缩小的篱笆小屋,秋千桌台摇摇椅,还有一堆用翡翠或者各色玉石雕刻成的圆滚滚卡通小动物,都是她小时候喜欢IP。

姜栀枝眼眸亮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的捏起来粉色的小兔贝妮,

“怎么可以这么像?好可爱!”

旁边的透明小马“啪嗒”一下倒下,

“这个材质不会是钻石吧?可是怎么会有这种形状的钻石?”

席靳看着她笑:“马头切钻石,是不是很可爱?”

姜栀枝点头:“这种切割工艺要求肯定很高,这么多小动物,一定让你费了很多心血。”

席靳又笑:“没关系,我在作弊。”

少女弧度圆润的眼眸看着他,眼尾微微翘起。

席靳:“因为我有很多很多年的时间帮你准备礼物,所以很轻松就准备了很多很多可以讨你欢心的礼物。”

“现在属于坐享其成,直接收获幸福。”

他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消失的六年,姜栀枝又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酸,抬手摸了摸青年的脸。

张扬的银色发丝暴露在灯光下,席靳弯起眼睛:

“怎么样,是不是要爱上哥了?情深似海,不可自拔,打算以身相许——”

他话音一转,看向房间里某个碍眼的人:

“不过在这之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咱们俩得合伙先把那个多余的人赶出去。”

少女的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有些无奈:

“你看,你总是欺负人家。”

席靳叹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位被蛊惑的昏君,

“唉,怪不得大家都讨厌白莲花。”

“我与白莲花不共戴天——”

他讲着,两只手捧着姜栀枝的脸,挡住了对方看向另一个男人的视线,语气幼稚:

“不许看他。”

姜栀枝又低头去研究自己的礼物。

席靳一粒一粒跟她讲着,讲她哪年喜欢这个卡通人物,买过多少对方的周边,又讲每件的材质……讲到最后,席靳话音一转:

“整体都是可拆分的,加上公主和骑士,一共52件。”

姜栀枝抬起眼睛:“哪个公主?白雪公主吗?”

可是白雪公主没有骑士,只会遇到有什么大病的王子,还有猎人和小矮人。

咫尺之遥的青年眸光潋滟,碧蓝眼眸荡漾着幸福。

他就这样握住那只柔软的手,以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落下堪称虔诚的轻吻,

“公主殿下只有一位,她已经在我眼前了。”

少女的手指抬起,挑着青年的下颚。

上挑的眼尾风流又浪荡地扫视着青年的表情,柔软指腹揉过他的唇瓣,语气有些坏:

“那你可要乖一点,小席。”

她就这样拖着调子喊他,凑过来要亲不亲地挨着他。

直到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喉结滚动,忍不住贴过来。

少女轻笑,顺势和他拉开距离,逗他:

“你看小席,你又对你尊敬的公主殿下冲动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拆了一件又一件礼物。

裴鹤年送了一套格外华贵的珠宝,钻石璀璨,工艺复杂。

最耀眼的那颗众星捧月般的方形粉钻都快赶上她半个拳头了。

顾聿之的礼物是一件白色的游艇模型。

姜栀枝捧在手里看来看去,没看太明白,但还是很配合地小小的“哇”了一下。

陆斯言的礼物盒打开是一把钥匙。

姜栀枝有些诧异。

她原本以为,那个惊世骇俗的u盘已经是对方送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了。

黄铜钥匙捏在手里,有沉甸甸的分量,席靳冷嗤一声,

“干什么用的?打开他的心门吗?”

反正他现在看陆斯言哪哪都不顺眼,不对着他那张该死的白莲花揍花就够客气了。

姜栀枝捏着钥匙的手顿了一下,手指又往里伸了伸,一沓纸从眼前闪过——

赠与合同公证书、房屋所有权证书、接受赠与证书、房屋登记表……

一串的房产合同。

她平常出去吃饭爱吃的那几家店,陆斯言给她买下来了,所有人是她。

姜栀枝愣了一下。

席靳视线锐利,朝着情敌的方向看了过去: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陆斯言,你背着你三叔把霍家的祖产卖了?”

陆斯言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在姜栀枝面前装样子的时候,他眼里的恶意都毫不掩饰。

只是下一瞬,少女的视线看得过来,耳垂上戴着黑色耳钉的青年收起了眼底的阴郁,声音淡淡的:

“你以为我每天在外面是忙什么?”

“还是觉得我回到霍家,单纯就是喜欢给人当孙子?”

席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陆斯言侧脸偏转,过分漆黑的视线笼着层水意,他还有点低烧,眼尾晕着薄粉,带着脆弱的精致。

深色瞳仁眨也不眨的看着姜栀枝,眼含期待:

“大小姐喜欢吗?”

姜栀枝很端水地也摸了摸他的脸,“喜欢,谢谢你小陆,谢谢你这么用心。”

陆斯言呼吸停了一下,捧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我很开心,大小姐。”

生病的声音比平日里更要低几分,伴随着微微的哑,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我对大小姐来说,终于有用了。”

两人态度之间有种自然的亲昵,席靳看着他俩,心里有种微妙的妒忌。

这种妒忌相比于裴鹤年顾聿之又有不同。

这种嫉妒,更类似于自己占据的位置被入侵,又亲眼目睹着对方潜移默化地跟他的小青梅养成了另类的默契。

修长漂亮的大手落在桌面上,下意识收紧。

可他一直观察着姜栀枝脸上的表情。

对方没有抗拒,他也没有插手。

只是在旁边一个劲的妒忌,妒忌的心都酸透了。

“除了今天这个礼物,我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小姐的致歉——”

陆斯言的话题冷不丁开启,席靳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陆斯言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视线缓缓转了过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大小姐跟席少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不过席少并非像在大小姐面前表现的这么体贴温柔,处处为大小姐着想。”

席靳指尖骤然收紧,插入指腹。

“我一直觉得席少这个人很怪,他好像表现的太无私,太坦荡炽热,太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于是我简单试探,席少竟然一反常态,甘愿愿意拿大小姐作为赌注,跟我下注。”

陆斯言唇线扯了扯,眼底闪过鄙薄与敌意,握紧了姜栀枝的手:

“这种行为跟席少阳光磊落的作风截然相反,足以见席靳品行卑劣,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姜栀枝没听明白:“什么赌注?”

她看着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席靳,又看着握紧了她的手指,满脸戒备的陆斯言,

“可能是误会了,你们俩本来就不合,三言两语就会产生误会。小陆,席靳不会是这样的人,他——”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传来沙沙的树叶碰撞声。

陆斯言冷冰冰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有些微微的变形。

——“不如席靳,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我和你同时遇险,大小姐会选择谁。”

——“幼稚。”

——“席靳,你也会心虚吧?围在大小姐身边的一群人,个个比你新鲜有趣……”

两道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回响在堆满礼物的房间里。

席靳侧脸绷得紧紧的,瞳孔微微放大,看向姜栀枝的方向。

下一瞬,他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冰冷的坚硬。

——“赌什么?”

——“如果你输了,下次我跟大小姐开房,你要随叫随到,为我们送套,而且不能打扰。”

——“喜欢当舔狗送套就直说!小小赌约,我跟你比。”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对话,陆斯言没有剪辑。

面容深邃的混血青年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眼睫下垂,避开了少女的视线。

房间里的温度升了上来,炙烤着他。

席靳只觉得脸颊一片滚烫,被揭露的卑劣混合着慌乱,几乎让他无处藏身。

他明明知道陆斯言不怀好意。

可他还是被对方激怒,上了他的当。

又或者他原本就卑鄙如此,龌龊不堪。

他自诩清高,瞧不起装腔作势的陆斯言,可或许他骨子里更卑贱、更丑陋下流、无可救药……

“席靳——”

熟悉的轻软声调叫着他的名字,像是悬在他头顶,未落的铡刀。

那双碧蓝的桃花眼骤然抬起,又慌乱错开。

银色发丝伴随着脸庞迅速苍白灰败,在穿过发丝的光影中结下一层层的尘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光影照着席靳灰白的脸,带着晦暗不明。

脑袋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像是有斧子在凿。

他张了张嘴,却无法解释。

到处都乱糟糟的,像是一把又一把将他缠紧的蛛丝,混乱着他的行为和思绪,堵塞了他的口腔和呼吸。

他不敢再直视那双明亮的眼睛。

他愚蠢至极,肤浅卑劣。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斯言格外平直的声音传来:

“真正爱大小姐的人,不会拿大小姐作为赌注。”

席靳想解释自己没有拿她当赌注,又想解释那些充盈着胸腔的爱意。

他想解释他爱意炙热,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事业生命财富时间……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的送给她,他爱她至极。

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的手机,红着眼睛,偏过脸去。

像是不看那双眼睛就不会碰到对方眼底的失望,不看那双眼睛,就可以短暂的逃避自己的愚不可及。

像只不敢面对的鸵鸟,将脑袋埋进了沙子里。

房间里是静悄悄的死寂,只有呼吸声响起。

空气中缭绕着浅淡的玫瑰花香,灯光暖黄,那道熟悉的声线轻轻响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不会拿我做赌注。”

“席靳哥哥从小就很纵容我,好吃的第一口要给我吃,别人欺负我帮我打回去,压岁钱攒起来给我买礼物,犯了错他替我扛着,连抄写也是他来模仿我的笔迹……”

“在他面前,我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他都会帮我,席靳会永远坚定地站在姜栀枝这边。”

“所以,就算我真的要跟别人男人发生关系,他去买套,也不是因为输给了别人,而是因为他要保护我,要照顾好我的身体。”

少女的声音越说越轻,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挪过去,握住了席靳的手指。

带着凉意的手指在她掌心中微微颤抖。

席靳没有抬起眼睛,根根分明的鸦羽垂了下去,在眼下打出大片大片的阴翳。

姜栀枝鼻腔有些酸,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抿了抿唇,

“他不是拿我做赌注。”

“只是,最溺爱我的席靳哥哥有时候大概也会怀疑,在失去我的这么多年里,在如今这么多人的包围中,他也会没有自信,也会忍不住想知道,我还会不会和曾经一样,坚定不移地选择他。”

“他是拿他自己做赌注。”

“只可惜,这一次我让他失望了……”

话音落下,青年的高大身影伴随着清冽的薄荷香气袭来,红着眼睛的席靳把她抱在怀里。

一边掉眼泪一边叫她枝枝,有些慌乱的解释着:

“没有、没有失望……”

“没有对你失望,你做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他生病了,而我只是好好的坐在车里……”

“我不会对你失望,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能出现在席靳的生命里,就足够给他所有的褒奖和勉励。”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沿着毛衣的缝隙濡湿了她的脖颈,席靳抱她抱得很紧,语气又格外委屈,一遍遍解释着:

“姜栀枝永远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她的竹马会永远站在她身边,会永远保护她。她有最大的自由,她不是用来打赌的砝码。”

少女纤细的手臂环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

席靳眼眶红透了,喉口的梗阻感蔓延至心脏,哑声重复:

“我没有拿你跟他打赌。”

“就算……就算你要跟别的男人开房,我没办法放心,我得看着你,等着你,保护你。”

抱着他的少女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

席靳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从来没有在这一刻这么委屈。

甚至那些他完全解释不通来由的原因,他的枝枝只需要简单几句,就可以完全概括他的用意。

消失的6年时间并没有让他们的距离拉远。

他的小青梅永远站在原地。

永远比他自己更懂自己。

张扬的银色发丝下,眼泪连串滚落。

面容深邃的混血青年闷着调子,一边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女,一边轻轻吸气,小声解释:

“没有不爱你,我很爱你,最爱你。”

“我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你,我不能接受自己再次失去你,我没办法离开你。”

少女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后颈,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那张优越的混血脸庞挂满水痕,眼眶绯红,眼底全是水意。

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不好看,躲闪着要去擦脸上的泪。

少女柔软的手指捧着他的脸颊,指腹蹭过他脸颊上滚落的泪滴。

含着水意的杏眼跟他对视,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柔软的唇瓣贴在他额头上。

带着温暖的热意,熨帖着额头上的小块皮肤,声音又轻又低:

“我知道,我也爱你。”

席靳再次泪崩。

灯光温暖,花香绵绵。

似乎有什么摇摇欲坠的天线绷得很紧,在即将断裂的瞬间,被一阵柔软的春风托住,终于落到实地。

窗外零星的烟花燃起,漆黑的夜幕被一片片点燃。

他就这样抱着他的小青梅,抱着多年茕茕茫然独行的一颗心,抱着他年少缠绕交织处的爱恋。

相拥在烟花声中,新春将至的夜里。

时光的洪流滚滚向前,碾压出新的痕迹。

他不在乎她身边有多少人。

她喜欢玩,他就陪着她。

不管天涯海角,风吹雨打,他们总有相许的百年,总有别人永远融不进去的时间。

从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人,注定只有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天晚上过得兵荒马乱。

从陆斯言到席靳,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被她弄哭了两个人。

但她好像有什么隐晦的恶趣味,很喜欢看着漂亮的男人哭。

眼尾湿红,瞳仁含水。

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总能勾起姜栀枝想要更冷酷一点蹂躏对方,让那双眼睛哭得更惨一些的恶意。

但她又确实心疼席靳。

所以只好一边觉得爽,一边抱着对方哄。

再一回头,陆斯言正呆呆地看着她。

他似乎是有些诧异,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睁得比平时圆几分,看起来格外清纯。

但很快视线相对,陆斯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声音平静:

“我去铺床。”

陆斯言对她的喜好很了解。

枕头摆放的高度,玩偶搁置的位置,充电的手机放在旁边的置物台上,又从恒温水壶里倒了一杯温开水。

洗漱完毕,已经凌晨1点多。

换好睡衣的姜栀枝打了个哈欠,自己爬上了床。

时间太晚,席靳没有再折腾着回去。

他不睡客房。

深邃的眉骨映衬着灯光,顶着一双红意未消的眼,可怜兮兮地说他要留下。

可姜栀枝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陆斯言平时不是睡沙发,就是打地铺。

席靳听了也毫不介意,自己找了被子,跨过陆斯言铺好的被褥。

强势的插在了她们俩中间,距离那张柔软的床榻只有不过半米的距离。

然后抖开被子,平铺下去。

陆斯言:“……”

陆斯言懒得跟他吵,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房间里的灯一点一点暗了下来,照着床边很小一块的空地,投下小蘑菇切面形状的暖色光芒。

房间里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随着月色一起,潜入到深而绵长的梦里。

次日一早,席靳很早就离开了。

隐隐约约中,脸颊被轻轻的吻了一下。

正沉浸在好梦里的姜栀枝有些烦,推走了对方的脸,又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世界平静了。

大年初一总是格外热闹。

烟花声和鞭炮声整夜几乎没停,姜栀枝觉得自己睡了很长的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才不过8点。

她在床上蒙蒙蹭蹭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回了一连串的新春祝福。

在朋友圈里翻了翻,又给大家挨个点了赞。

冷不丁的,一条朋友圈闯入眼帘。

竟然是加上好友之后,从来没有发过动态的裴鹤年。

朋友圈的发布时间是昨天晚上凌晨之后,当时的裴鹤年已经离开。

配图是她的照片,烟花遮住了她一半的脸,背后是浓稠夜色,笑得很灿烂。

对方没有配文字,只是打出了一颗心。

赵助理很上道,第一个点赞评论:

「玉屑飞星织锦帷,岁岁平安沐彩晖。预祝裴总和夫人新年快乐,幸福顺遂,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和裴鹤年的共同好友很少,第二条评论就是顾聿之。

对方发的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简单,只有一个「?」。

裴鹤年一个也没回。

姜栀枝想了想,还是很一碗水端平地给裴鹤年点了个赞。

毕竟裴鹤年给她拍的很有氛围感。

枕头下面摸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大概是昨天白天妈妈塞进来的,给她压祟。

将红包收好,洗漱完下了楼,却迎面看见一张许久没见的脸。

他的父亲姜伯耀满面红光,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正对着陆斯言侃侃而谈:

“伯父早就知道你这个孩子聪明,以后一定有出息,你的表现也没有辜负这些年姜家对你的栽培,伯父替你感到高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亲昵地拍了拍陆斯言的肩膀:

“说实在的,要不是当年你来了之后,你跟枝枝两个人总是不和,伯父当年还真有收养你,认你做干儿子培养的想法!”

他呵呵笑着,甚至还递了个红包过来。

陆斯言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对方,转向她的方向:

“大小姐。”

似乎是没想到这么快撞上她,姜伯耀的脸上有些尴尬,清咳了一下,

“枝枝啊,今年又长大一岁了!”

站在台阶上的少女俯视着他,声音平静:

“你来干什么?”

“瞧你这孩子,大过年的,谁家家里的人不是团团圆圆?”

“咱们毕竟是一家人,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说出去了也让人笑话不是!”

靠着楼梯上扶手的少女笑了一下,似乎是他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当初是谁说再也不踏进姜家的家门?父亲年纪大了,脸皮也越发的厚了,脸上的胡子都快扎不出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戳到痛处,姜伯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又开始觉得当初被砸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了。

但他很快恢复自然,又继续道:

“是爸爸错了,爸爸向你认错。但爸这些年怎么对你的,你都忘了吗?小时候爸爸工作再忙,回来的第一时间都是把你抱起来举高高,带你追小狗,陪你堆沙子,你说最喜欢爸爸,你都忘了吗?”

“这些天爸爸一直在反省,都是我不好,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我已经决定回归家庭,好好陪伴你和你妈妈。”

“枝枝,实不相瞒,爸最近看好了一个大项目,这次要能跟上队,咱们家就发达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跟裴先生这么熟,能不能旁敲侧击问问裴先生,能不能带也爸爸一把?”

台阶上的少女大步下楼,声音清脆:

“帮一把是够呛,不过你要是死了,他估计能帮我埋一把。”

脚步声停下,那双清亮的杏眼注视着中年男人,莞尔一笑:

“小陆,送客。大过年的,别让他把妈妈恶心到了。”

大年初一充实的满满当当。

拜年,跟妈妈出去看贺岁档,给老公视频,还有那天同学聚会时约好的一起打游戏。

姜栀枝忙得不亦乐乎,带着武器在游戏里杀杀杀。

可惜时不时就会蹦出来一个男人给她打视频电话,被打扰的姜栀枝恶从胆边生,很想给他们4个拉个群聊,最后想了想还是怂了。

于是捏着调子嗲声嗲气,也不管对方是谁,先把电话挂断,就补上一条新语音,声音甜的能把人融化:

「老公,今天真的好无聊,要是你在就好了~」

「老公,真的好想你呀~」

消息发过去,她又继续投入游戏杀了个昏天暗地。

影音室里游戏音效乱响,弹出来的新消息被她划掉,又开了专注模式。

直到杀了一局又一局,又在楼下吃完晚饭。

他才看到那条没接通的语音电话,来自她的好朋友阿厌。

对方似乎是被他那条消息吓到了。

一连发了好几条,又尽数撤回。

紧接着是一张捂着胸口倒地的表情包。

「阿厌:老公?我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手一抖,迅速打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顾厌的声音:

“忙完啦?”

姜栀枝连忙解释:“那条消息发错了,刚才我一直忙着打游戏,没有仔细看上面的名字……抱歉啊阿厌!”

“没关系,我知道,我一点也没误会!”

已经将那条语音设置成起床铃声的顾厌声音坦荡:

“我早就知道你有未婚夫,放心,我没有别的想法。”

“那个时候打电话,就是想问你明天咱们去染头发的时间,我有点不太确定了,是上午10:00吗?”

他拿着手机,一脸甜蜜的跟电话那边的人通话。

顾家老宅的餐厅里,长长的红木圆桌,深色纹理泛着光泽,两排的上了年岁的人正襟危坐,隐晦地打探着主位旁边的青年。

对方一身黑西装,黑色的衬衫纽扣解开两颗,胸口处蜿蜒处的一道疤,配着一张带着邪气的锐利脸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

对方动作恣意,对着他们两排的长辈,不带半点尊敬,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谈情说爱。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高大的身影投射到地面上,随着灯光拖长。

曾经的顾家太子爷面容肃冷,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衬的人挺拔矜贵,狭长的狐狸眼带着不近人情的凉薄,扫过桌前的两排人。

一个个或穿着西装,或穿着唐装的身影起来,有些颤巍巍的扶着拐杖,起身朝他问好。

主位上的椅子被拉开,顾聿之坐好,这才淡淡的朝两排人致意:

“久等了。”

他说着久等,但脸上全然没有半点歉意。

两排的人又窸窸窣窣坐下,等等着他发话。

顾聿之在视线瞥向旁边,顾厌正抱着电话,光明正大的跟电话那边的人抱怨:

“好讨厌,我哥又瞪我了。”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他,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顾聿之眉心拧了一下。

“先不说了,明天我去接你,到时候咱们再见好吗?”

顾聿之从来没听到过顾厌这样压着调子说话。

像是什么夹子精。

戴着戒指的时候在桌面上叩击一下,顾厌干脆利索挂断了电话。

顾家老宅装潢肃穆,房间里的灯不够明亮,主位上的年轻脸庞在明暗中隐现,有着隐隐的逼迫感。

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穿着唐装的老年人男人奉承了句,为了让顾厌听懂,他说的很直白:

“二少也恋爱了?听着还真是甜蜜,年轻可真好啊。”

“我年轻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有点时间就忍不住给心上人打电话,看见点什么都想分享给她。”

他这句话成功取悦了对方。

顾厌笑得眼眸弯弯:“老头,你也看出来了?”

穿着唐装的男人被喊老头也不生气,笑着点了点头。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主位上那位脸色好像更黑了。

娄秘书吩咐了句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外面的人开始传菜。

他们这群人上了年纪,又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只喝了点茶水,本来就饿的饥肠辘辘。

如今饭菜的香味一飘上来,有人的肚子都开始叫了。

可是顾聿之没动筷子,两边的人也不敢伸手,只能在这里干瞪着眼等着。

“今天邀请各位叔伯吃个便饭,无非是为了叙叙旧,还望大家不要拘谨。”

娄助理添上了酒水,顾聿之捏着酒杯,手腕微抬:

“这段时间顾家不平静,父亲也被波及。我一个人撑着顾家,事多杂乱,恐有疏漏,还要多谢各位叔伯鼎力支持。”

“聿之是晚辈,也算是在各位叔伯的眼皮子底下长大,恰逢初一,我们难得一聚,聿之在这里敬各位长辈一杯。”

他说得客气。

一群人又是“应该的”,又是“言重了”,语气里自诩“一家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以往每年,顾家确实也有喊家里主事的旁枝前来一聚的习惯。

只是当时坐在主位上的人是顾仁康。

顾仁康执掌顾家多年,是个笑面虎,手段专横,谁都知道他的脾气。

如今顾家的主事人换了人,顾家太子爷再人中龙凤,到底也是个毛头小子。

他们心里原本的忧虑放下去些,脸上的笑容也活络起来,纷纷给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年轻人到底镇不住场子。

而镇不住场子的顾家家主,正好能让他们糊弄,捞到更多便宜。

话音落下,坐在第四排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举起了酒杯:

“大少爷仁厚,我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

“都怪佑康那孩子,不过是在外面玩了玩赛车,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让有心的人给记下了,还发到了网上,都是他不小心,给大少惹了麻烦。”

“但佑康毕竟是个孩子,昨天晚上被带走之后,他妈妈愁的一夜没睡,又是要托关系,又是要走门路。我就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为了这点小事担心,有咱们大少在,还能让佑康被人欺负了去?”

他讪讪地说着,手里举着酒杯,对着主位上面色晦暗的人,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说起来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不是我倚老卖老,大少总该叫我一声六叔,佑康也要叫大少一声大哥,在家里的弟弟出了事,总归要麻烦大少出面,帮帮忙……”

寂静的餐厅里有人嗤笑一声,是摆弄着手机的顾厌。

相比于他这副混不吝的样子,主位上那位看起来要和煦许多:

“六叔想让我怎么帮忙?”

男人眼睛一亮,“大少门路广,让佑康那孩子出来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

“要我说,昨天那群人就是过分,他们明知道我们是顾家人,还敢强行把佑康带走,真是不把大少看在眼里!”

他又是奉承又是挑拨,一双眼睛热切的盯着顾聿之的方向。

主位上的男人声音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闹市飙车,私设路障。依据《刑法》第133条,第291条,分别构成危险驾驶罪和妨碍交通工具正常行驶罪,依法处理,除了交罚金之外和吊销驾照之外,还要处15日以下拘留。”

那双锐利的眼睛投射过来,带着阴鸷的冷,偏偏唇角似乎还勾起一点,状似温和地问他:

“公务人员依法处理,有什么不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一张脸又红又白,像是胡乱糊上去的油彩,带着拙劣的滑稽。

“可,可佑康毕竟是我们家的独苗苗,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主位上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

举着酒杯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朝着穿唐装的老年男人求助性的叫了声“二爷”,对方应了一句,熟练的打圆场:

“小孩子犯点错也难免,咱们这些做家长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里面受苦不是?”

“更何况,这年轻人总会长大,再过上五年七年,佑康他们也成熟了,还是免不了要辅佐大少,在你手下做事。”

“佑康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聿之,今天二爷爷发话,你也卖二爷一个面子,别跟这孩子计较。咱屋里在座的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扶持,才能走得更远不是?”

他年纪大辈分高,顾仁康见到都要叫一句二爷。

这番话说出来,也格外理直气壮。

不料下一秒,一道嘲弄的声线响起,带着某种玩味:

“给你面子?”

“老东西,你要这么多面子有什么用?留着糊棺材皮?”

话音落下,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几乎要气歪了鼻子。

饭桌两侧二十余号人开始窃窃私语。

“二少怎么能这样说话?”

顾佑康父亲再次站起来,脸上的尴尬已经消失了,全然是愤愤不平:

“老先生当家的时候见到二爷还礼遇有加,如今大少刚刚接手顾家,就纵容弟弟挑衅长辈,目无尊长,这成个什么样子?”

他这样说,很快有人附和。

“就是,这样的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待我们顾家?”

“咱们虽然是旁枝,再怎么说也是长辈。二少这样说话,可不是寒了咱们的心?”

一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主位上的男人云淡风轻,手里转动着茶盏,放在唇边啜饮了一口。

茶水氤氲的白色雾气遮住了他的眉眼,主位上的位置光线本来就暗,连眼里的神色都让人看不清晰。

翘着二郎腿的顾厌也侧头看了一眼顾聿之。

他那位好大哥眸光沉沉,像是在看好戏。

又或许这种吵吵嚷嚷的戏码太过乏味,对方眼底的兴味很快失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茶盏放在桌面,随着一声脆响,房间里的吵闹尽数消失。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气得胸口呼哧呼哧,身体伛着,任由旁边的人给他拍背顺气。

一道声音冒出,在对方的授意中直指顾聿之,

“大少,您总得给个说法。”

他离得近,很快看到男人的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像是在等着他这句话。

磁性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治家不严,确实该给大家一个说法。”

“正好趁着今天诸位在这里,不如一起把事情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决了,也请各位长辈给我一个说法——”

他的话音落下,娄秘书打了个响指。

隐匿在房间中的私人保镖站了出来,往各个桌前分发了文件。

顾聿之声音平缓,看起来并没有动怒。

可音调却像是淬了冰,带着寒霜直往人心里扎:

“顾家的产业多,父亲相信自家人,不仅允许各位叔伯入股,还提拔诸位在分公司的要紧位置。”

“六叔所在的盛昌器械,在今年市场大好,交易额比前些年稳步上涨的情况下,年终盘点却大幅亏损,甚至还有一笔3,000万的经费不知所踪——”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算得上和煦:

“我倒是不知道,在造价单里,一个M6普通碳钢螺帽都要180,超出市场批发均价3600倍,六叔在研发经理的位置上多年,想必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话音落下,男人嘴唇苍白,额头上的汗也冒下来了。

他又调转枪头,看向刚刚问他要个说法的男人:

“大伯这些年兢兢业业,培养着家里几位哥姐做了区域经理,但说来也巧,这两年新能源汽车发展得如火如荼,我们的电池科技革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怎么到了年终盘点,一年的净利润还不过6,000万?”

“听说大哥在法国买了个庄园,今年9月份,还以1亿元的价格拍下了常玉的菊花图,挂在了书房的北墙上。”

他叹气,仿佛很真情实意一般:

“没想到大哥在国外读的商科,对艺术也这么感兴趣,说起来我对这幅图也耳闻已久,看来要找个机会亲自登门,跟大哥聊一聊艺术了。”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男人神情瞬间萎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脖子都缩了起来。

“至于二爷——”

他话音一转,原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的唐装男人也不喘了,瞬间屏住了呼吸。

“二爷爷老当益壮,外面养的那位还给您生了小儿子,听说格外聪明伶俐,期末考试各项都拿了A+,作文还拿了满分,尤其喜欢网球,二爷爷为了奖励他,还专门给他建了网球场。”

“二爷爷舐犊情深,真是让聿之感动至极。”

穿着唐装的男人慢慢坐直了身体,一脸戒备的盯着顾聿之。

他这个孩子宝贝得紧,藏的严实,谁也不知道。

怎么顾聿之清楚到了这种地步?

主位上的男人笑了一下,锐利的狐狸眼一寸一寸扫过餐桌上的人。

处于他视线下的男人却一个一个缩紧了脑袋,像是有刀子在割他们的肉。

男人和气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分外有礼:

“各位叔伯说的没错,我还年轻,执掌顾家资历也浅,所以难免有疏漏。为了方便,我让下面的人整理了点小资料,顺便给诸位都分发了一份。”

“也请诸位看看,这些文件是否详实,可别出了什么问题。”

餐厅里鸦雀无声。

一张张脸庞被灯影拖得近乎变形,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滴。

偷税漏税,包养情人,挪用公款,股票博彩……

一桩桩一件件,连时间都清清楚楚。

饭菜的热气逐渐冰冷,凝固的油脂飘在上面,糊成一团。

好半天,穿着唐装的男人才回过神来,掌心凝出冷汗:

“聿之大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鸦雀无声。

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声音缓缓:

“自从父亲进去之后,顾家的担子落到了我肩上。想想曾经顾家的辉煌,又为父亲忧心,我总是夜不能寐。”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扫过房间里的人,

“这些天盘点家里的产业,越看越触目惊心。”

“各位叔伯夙兴夜寐,家里的生意却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还出现了这么大的亏损,跟顾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比,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社会发展的这么快,有些公司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也是必然,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所以今天请各位叔伯坐在这里,是想谈一谈顾家产业结构的调整。”

他说得客气,一群正在抹汗的人脸却黑了。

什么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

还不是骂他们这群老东西吗?

他表面上进退知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但证据都拍到了桌面上,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至于那个所谓的产业结构的调整,还不是为了把他们这群老东西全部踢出去,换成自己的人。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快有沉不住的拍案而起。

仗着自己年龄大,说话也不算客气:

“大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在座的诸位都是你的长辈,你也别跟我们扯这么多弯弯绕绕。做生意哪有不亏的?一码算一码,就算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直在那里百无聊赖拨弄着手机的顾厌冷不丁站起,朝着那人的方向赶去。

他的速度快的出奇,只见房间里一道亮光闪过,伴随着骨骼活动的“咔嚓”声,刚才还叫嚣的人被顾厌一脚踹在腿骨,按在了桌子上。

大鱼大肉,刺身海鲜。

盘子碰撞发出清脆声,那人的脑袋被顾厌按着,一张脸按进了油腻腻的盘子里。

他挣扎着骂了句什么,可周围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人帮腔。

回荡着他惨叫声的房间,顾聿之低沉的声线稳稳响起:

“五叔说的确实不错,一码算一码。”

那张英俊的脸庞隐匿在黑暗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把精巧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锋利的眉骨带着肃穆的贵气,带着逼迫性极强的气场:

“五叔跟人赌博输掉了汶山的厂子,按照顾家家规,当废一只右手。”

“今年是大年初一,见点血,鸿运当头,也算讨个吉利。”

话音刚落,寒光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浓郁的血腥气传来,迸溅的血珠飞进油腻腻的餐盘里。

除了那道惨叫,室内鸦雀无声。

主位上的男人依旧勾着点唇,看起来很好脾气:

“既然五叔要明算账,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五叔挪用公款,侵占公司财物,吃里扒外泄露公司机密的事情,我们就好好清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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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痛苦的惨叫声伴随着哀嚎,顾厌干脆利索的拔掉了刀子,割了块布塞到他嘴里。

保镖跟上,又将其按回了椅子上。

血腥气充盈在房间里,男人痛的几乎要晕死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他们这群人养尊处优,凭借逐渐疏远的血缘关系趴在顾家这条大腿上,喝成了肚子圆滚滚的水蛭。

这么血腥的场面扑面而来,房门已然关上,一个个保镖高高伫立,那位不是正道来的顾家二少眉眼染血,邪气阴森。

他们大气也不敢喘,整整齐齐的坐着,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响了一下。

顾聿之笑了一下,

“各位叔伯年纪大了,恐怕挨不了饿。”

“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聊。”

长长的红木桌子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菜品有的挤压在一起,色泽金黄的佛跳墙里飘着淡淡一层血水,造型精美的清蒸东星斑被压烂了,鱼肉碾碎成鱼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娄秘书带人倒酒。

顾聿之再次举杯,像是看不到桌面上的血气与狼藉:

“格外叔伯,请。”

一群人颤颤巍巍举杯,价值不菲的美酒被硬生生灌了下去。

“今天的菜是我特意安排,应该符合各位叔伯的口味,寓意也好,总归咱们都是一家人,今天又难得一聚,咱们不醉不归。”

他们一个个看着对方,捏着筷子没有动手。

一直沉着脸的顾厌抬手,尖锐的匕首刀尖闪过寒芒,深深扎进桌面里。

晃动的刀把发出嗡声,冷光折射在几个人脸上。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率先捏起筷子,伸向还算干净的金玉满堂,颤巍巍地送进自己嘴里。

有他开头,一群人紧跟其后。

凝固的油花,泛红的碗碟,暗红的桌面,男人压抑的惨叫……

有人要几乎干呕出来。

阴影中的年轻男人唇角一直勾着得体的笑,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眼眸扫过,他的眉毛挑起来一点,接通了电话,

“老婆。”

脸庞是修罗般的冰冷,语气却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学着人类的样子轻声讲着:

“对,在跟家里的长辈一起吃饭。”

“是的,他们年纪大了,更喜欢安静。”

“好啊,明天我去排队买。”

电话挂断,几个强忍着的人终于吐了出来。

被称为二爷的男人也忍不住了,一张脸惨白,有气无力:

“聿之,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顾聿之眉眼贵气,声音低沉:

“既然各位长辈没有异议,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里里外外都是亲戚。今天这顿饭一过,有的事就揭过去了。”

“此外,各位叔伯虽然放弃了股份,但基金上的收入又往上调整了20个百分点,不会让大家吃亏。”

一早准备的合同发了下去,那群人没有再犹豫,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

一边签名一边感恩戴德,仿佛这一刻他们才慧眼明心,终于知道了主位上这位是位大善人。

顾厌翻了个白眼。

好烦。

顾家人总是这么装。

要是嫂子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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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刚发完红包,还没完全从一群闹哄哄的小不点儿包围圈中抽身,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姓顾,附上了一段“我哥是顾聿之”的视频原件,配文只有两个字。

带着满满居高临下的嘲弄:

「多谢。」

席靳迅速退出邮箱,在他们那个富二代的群里翻了翻记录,果不其然找到了长长的聊天信息,勾勒出来顾家有些反常的蛛丝马迹。

顾聿之面狠心黑,手腕强硬,逼的那群总是仗着顾家的名号作威作福的旁支交了股权,换了定额的基金。

从对顾家的掌控上看,他比他那个进去的爹还要牛逼。

群里聊的绘声绘色,甚至连仁康医院急诊室做手术的主治医师都扒出来了。

席靳嗤笑一声,给对方回了个阴阳怪气的大拇指。

「真厉害,太子爷。」

下一瞬,本该回乡过年的经纪人忽然打了电话过来,席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

席靳冷笑一声,骂了句脏话。

顾聿之手够快的。

他攒了几个局,又是参加官方活动示好,又是托人脉走关系,足足忙碌了大半个月。

这下倒好,顾聿之一在后面使坏,他那部好不容易拿到许可证的电影又要因为内容敏感二次剪辑,上映更遥遥无期了。

邮箱里静悄悄的,席靳锁掉了屏幕。

有脑袋圆圆的寸头小孩凑过来,吵着要看未来舅妈的照片。

席靳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打开手机。

那天放烟花的视频里,顾聿之有半个身子入镜,小男孩奶声奶气,问他是谁。

席靳面不改色:“是大坏蛋,就像怪兽一样。”

“对,舅舅就是奥特曼,很快就能把他打跑了。”

几个情敌之间暗潮涌动,互相在背地里捅刀子。

但处于漩涡中的姜栀枝却毫不知情。

彼时的她正跟她的好朋友一起染头发。

造型师将染发膏的颜色调了几次,终于在西西里红和西柚粉中调出最佳配比,染出了姜栀枝满意的红色。

染发膏没用完,阿厌也跟着挑染了一缕。

吹干的发丝带着柔软的蓬松,在灯光下透出光泽,镜子里穿着冲锋衣的青年忍不住弯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挑染出的那缕红色——

只属于他和嫂子的红色。

一个染发碗里染出来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他跟嫂子一样,不分彼此。

远比大哥跟她更适合。

坐在椅子里的少女吸了口奶茶,冷不丁的,好久没出现的系统猛然出声:

【走。】

姜栀枝一头雾水:【这里要炸了?】

系统声音没有起伏:【不是,离开一会儿。】

姜栀枝晃了晃奶茶,对着镜子里的青年弯了弯眼睛:

“阿厌,我去趟洗手间,等等我!”

002很高冷,连个理由都不解释,除了让她走什么都不说。

姜栀枝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对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口中的危机解除,再继续往外走。

商场里的灯光尤其明亮,姜栀枝转了个弯进门,正好看到他的好朋友阿厌正脸对着另一扇打开的门,脸上全然是森然的阴冷。

好像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姜栀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阿厌?”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对方。

穿着冲锋衣的青年瞬间回神,朝向她时又露出一个带着小梨涡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无害:

“我们去那家现在很火的网红甜品店,现在时间刚好,马上就到我们的号了!”

跟阿厌在一起很轻松。

他们俩吃排队且踩雷的网红甜品店,抓了平均40币能抓到一次的娃娃,吃了烤起来会滋滋流蜜的台式甜肠,还分享了冰淇淋和椰子冻……

或许是因为自小的经历,阿厌很爱惜粮食。

很少会见他浪费什么,姜栀枝吃不完的他也不嫌弃,全都给横扫一空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姜栀枝坐着对方的车。

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大众迈腾,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娃娃,开心的分享着自己年后的度假计划。

顾厌真切感慨:“我也好想去!”

“去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张白到发光的漂亮脸蛋转了过来:

“我给你报销机票!那家度假酒店是我的,吃住都不用花钱,反正你就当去玩就好了!”

青年叹气,嗓音幽幽:“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

“而且我哥会打死我的。”

姜栀枝不太明白,她总觉得他们家的家庭关系有些畸形。

于是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护短地说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大哥的坏话:

“你哥是暴力狂,你嫂子好惨。”

“所以我要救赎嫂子!”

顾厌把自己说乐了,绯红唇瓣扯开,露出尖尖犬齿,兴味盎然地舔过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已经决定好把自己献给嫂子,一辈子给嫂子做会摇尾巴的听话小狗了!”

姜栀枝想了想,评价:“你是m。”

驾驶位上的青年笑了一下,也没反驳:

“我可以是。”

姜栀枝“嘶”了一声,感慨:

“阿厌,你好野。”

对方叹了口气:“没办法,我总不能跟大哥走同一条路线,只能另辟小路了。”

姜栀枝又想了想,纠正:“另辟蹊径?”

话音落下,她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驾驶位上的青年单手打着方向盘,捏着扶手箱旁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一口,声音夸张:

“姜老师在真好,小厌同学的文化盆地又能填上去一点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姜栀枝的哪个笑点。

他们俩笑成一团。

车里开着空调,顾厌的冲锋衣脱掉了,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棉t。

笑得手抖,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顾厌不敢再加速,索性减了速打算靠边。

“小厌——”

话音未落,那只黄色娃娃从少女怀中脱出,撞到扶手箱旁边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倾斜,在顾厌腿上弹了一下,落入到两腿中间的脚垫上,不知道咕咕噜跑到了哪里。

“哎——”

“滴滴——”右后方紧急的鸣笛声传来,靠边停车的计划被打断,顾厌扶正了方向盘。

“没滚到刹车下面吧?”

少女担心的声音传来,朝着方向盘下方看去。

顾厌的长裤是黑色,脚垫也是黑色,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好像就在刹车那里——”

“别动——”

少女的身体伴随着柔软发丝贴了过来,视线中晕出一团红色,还残留着与他相同的药水气息。

柔软的手臂像是藤蔓,沿着他绷紧的大腿滑下,去摸地上的矿泉水瓶。

顾厌耳边“嗡”的一声,喉结下压,呼吸骤停。

他可耻的有反应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摸索着终于将水瓶拿了出来。

女孩的身体终于回正,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不以为意地小声咕哝着:

“什么戳我?”

顾厌生怕她反应过来,大气也不敢喘,连忙靠边停车。

姜栀枝抽出湿巾忙着擦拭瓶身和扶手箱上的水痕。

顾厌忍着脸上滚烫的热度,小小声的叫了句“枝枝。”

眼神专注的少女“嗯”了一声,随口问道:

“怎么了?”

顾厌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他不敢实话实说,只好说了句“没什么”。

他太可恶了。

差点对着嫂子犯错。

白天和晚上还是不一样的。

晚上的时候毕竟是在梦里,没有人会知道,所以他可以更无耻一些,甚至放纵着梦里的自己更坏一些。

可是当着嫂子的面,他心里涌起那些坏念头,他会感到羞耻和亵渎。

嫂子是神圣的。

大哥配不上嫂子,他也配不上嫂子。

没人能配得上嫂子。

扶着方向盘的青年垂眸看着旁边仔仔细细帮他擦着扶手箱的少女,视线又转到那个撒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半分钟之前的场景再次涌入脑海。

顾厌越看脸越红,越想越过分。

他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偷偷扯了扯衣摆。

女孩的视线终于转了过来,落在他脸上:

“你脸怎么这么红?”

视线下滑,落到他被水打湿的白色t恤。

单薄的棉质布料被水浸湿,贴在胸膛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线条,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格外有张力。

姜栀枝的视线定定的在上面落了一眼,眼底难掩赞叹。

她顺手将纸巾递了过去,对方没接。

声音嗫嚅着,有些干干巴巴:

“胳膊抽筋儿了……”

姜栀枝“切”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将纸巾往他胸前一拍,帮他擦拭着衬衫上的水痕:

“想让我帮你就直说!”

她学着顾厌刚刚的语气:

“还胳膊抽筋了~~~”

被戳破的顾厌耳尖更红了。

纸巾换成了新的,少女的指尖带着干燥的温暖,不经意地隔着冰凉衬衫,蹭在他胸前的皮肤上。

顾厌没忍住“嗯~”了一声。

整个人羞耻的快炸了。

偏偏对方还揶揄他:

“少发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厌子,你是不是练习勾引你嫂子练得走火入魔了?”

T恤上的水痕终于擦完,可是衣服还是湿透了。

顾厌耳朵红红,脑袋晕晕。

摸着自己近乎半透明贴在皮肤上的T恤,老老实实回答:

“是嫂子在引诱我。”

姜栀枝眼睛亮起,一脸八卦:“真的?是怎么个回事儿?你上次不是还说她对你不是那方面的意思吗?”

两个人的手臂在扶手箱上碰撞,顾厌忍着脸上发热的羞耻,小小声地“嗯”了一下,

“她自己没觉出来,但是我觉得她在引诱我。”

姜栀枝:“她干什么了?”

顾厌嘴里的话转了几圈:“她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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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

“恋爱脑。”

简短评价完,坐在副驾驶的少女像是有了新的兴趣,扯了扯他这件半透明的T恤,精致的眉毛挑起一点弧度。

她觉得自己道德堪忧,又忍不住凑过去给顾厌出坏主意:

“这样,你换成一件白色衬衫,然后也这样让你嫂子故意打湿,里面戴一件胸链……”

生怕对方理解不了,她还打开了自己的短视频平台,从近期点赞里找到了一个正在擦边的男网红,

“就是这种……嗯……反正就是这样灯光忽明忽暗,亮闪闪的胸链随着动作,从衬衫里滑出来一点,就会半遮半掩,比直接脱干净更好看……”

顾厌看着那个搔首弄姿的男网红,又研究了研究对方的衣服和配饰,不过对方的灯光也有讲究,顾厌思索:

“推给我。”

姜栀枝给了他一个“朋友你很上道”的眼神。

顾厌看了几遍,又觉得不对:

“枝枝,你平时都看这个?”

“对啊!”

姜栀枝声音轻快:

“我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女孩,又不酗酒又不赌博,看点擦边儿怎么了!”

顾厌盯着屏幕上的男网红看了一会,也重重“嗯”了一声:

“就是,能给你看是他的福气。”

姜栀枝笑得花枝乱颤。

跟阿厌做朋友很好的一点,就是他们俩永远可以在道德低谷聊到一块儿去。

阿厌凑过脸来看她的手机,又忍不住隐隐拉踩:

“不过这个男的眼睛太小了,跟刀子拿开了条缝差不多,还做出这种鬼迷日眼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之后扭起来了。”

姜栀枝:“有吗?别说,你还真别说……”

对方的手指在她屏幕上滑了一下,点进视频主页:

“你看,他的腹肌根本就是硬生生吸出来的,根本就不是锻炼出来的,线条一点也不紧实——”

顾厌说着话,干脆利索的拉开t恤下摆,在上面拍了拍:

“你看我的!”

姜栀枝看了看,又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往上戳了戳,点评:

“不错不错。”

顾厌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另一句话飞了出来。

“你这个肌肉练的,跟我未婚夫差不多。”

顾厌立刻反驳:“他跟我可不一样!他那种人天天锻炼,又是吃减脂餐又是定制食谱,他那是后天形成的,我这可是天生的!”

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顾厌立刻补上了一句:“他们有钱人都这样,我猜的。”

姜栀枝点了点头,再度靠到了座椅上:

“也是,不过我未婚夫还是很自律的,值得夸奖。”

顾厌悻悻地放下了自己的衣摆。

可不是自律吗?

生怕老婆被抢走,又是健身,又是练线条,天天折腾的像个花孔雀。

人老了就要服老,跟他们年轻人争什么?

顾厌一边思索着买通顾聿之的营养师,又或者往他的汤里加奶茶粉的可能性,一边凑过去讨好嫂子,继续刚刚的话题:

“还是别看他了,枝枝,这个男网红一点都不帅。”

他大包大揽,表着忠心:

“你喜欢这种光线昏暗,半遮半掩的擦边风格?”

“今天晚上我研究研究,给你挑出来几个品质高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天晚上,姜栀枝果然收到了一堆擦边视频。

比平台给她推送的质量还高。

大长腿,腹肌,制服,灯光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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