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枝的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下一瞬,沉着俊脸的顾聿之拽着席靳,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模糊的伞沿垂下来一点,连带着那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消失了。
车厢里的少女掀掉了小毯子,慌慌张张地爬到前面,摸索着想要打开车门。
可车锁已经被完全锁死,门把手处拉不开,机械开关又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
手机的屏幕再度亮起,上面跳动的熟悉的名字。
裴鹤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在空旷的道路上席卷着落雪,混着凛冽的寒气,扑到三道高大的身影上。
席靳唇角染着血,混合着甜腥的口腔带着湿润的潮意,舌尖抵了抵后牙。
又是一拳砸下。
拳头砸到骨骼的闷响,不知道伤口出现在哪个人身上。
一道有些散漫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手中握着一把收起的伞,带着邪气的眉眼意味不明,冷眼旁观。
“顾少还真是好脾气,我跟枝枝在车里做,顾少竟然还有耐心在外面等?”
混血青年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恶劣的炫耀,
“未婚夫做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瞧不起——”
冰冷的风中弥漫出血液的腥气。
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拧了拧自己的手腕,低冷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平静,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瞧不起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你还一次次反复提?”
“席靳,你简直嫉妒到人格扭曲。”
席靳也不服输,对着顾聿之就是一击,嗤笑:
“嫉妒又怎么样?不嫉妒又怎么样?”
“她跟你订婚,你就以为他真的喜欢?”
“你什么也不懂,顾聿之。”
那张深邃的混血脸庞浮现出病态的偏执,手背上的脉络高高凸起,狠狠攥着顾聿之的衣领:
“你就是一个恶心的小偷,偷走了我最宝贝的心上人。还妄图占为己有,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
那张在大荧幕时常出现的优越脸庞唇角染血,目眦欲裂:
“但你就算占尽了身份上的便宜,也无法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被他攥住领口的男人只是冷冷看着他,锋利的眉骨下是毫不掩饰的阴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都带着嘲弄:
“你就是这样每天给自己洗脑的吗,席少?”
“还真以为小时候做了几年青梅竹马,你就被抵给了姜家?”
“还是你也脑子被驴踢了,不会以为玩过几场过家家,长大后她就真的愿意嫁给你?”
顾聿之收紧指节,手臂上蛰伏的青筋格外明晰,毫不掩饰攻击的姿态: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找准了机会趁人之危,你以为她会要你?”
“我趁人之危?”
那张扭曲的混血五官带着病态的执拗,矛盾到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炫耀,还是在痛苦:
“今晚我要是真趁人之危,你以为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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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瞥过那辆静静停泊的豪车,席靳偏过头来,冷笑着看向情敌:
“她很信任我。”
“哪怕我要**,她也不会拒绝。”
“不过顾少这么喜欢表面装大方背后捅刀子的人,万一未婚妻怀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打碎了牙咽下去?”
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侧脸紧紧绷着,一双狭长的眼眸幽光暗暗,折射着刀锋上闪过的冷感,低沉的嗓音飘散在风雪里:
“在你的妄想症爆发之前,我会先弄死你。”
“不过席少,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总在借着以前那点情分,在所有人面前自以为是——”
“你以为她爱你吗?”
“你不过是今晚恰巧出现,而她又中了药,所以才把你当成了某种趁手的,连电都不需要充的小玩具。”
男人眼眸半眯,眸色狠厉。
紧绷的唇角勾起嘲讽,嗤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觉得我会吃你的醋?”
“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是姜家所有人承认的姑爷,是唯一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
“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又是一拳直中胸口,顾聿之收回了自己的手腕,云淡风轻的甩了甩,
“说错了,一个玩具。”
飘摇的风雪依旧在继续。
穿着羊绒大衣的成熟男人下颚微抬,半敛的眉眼看向自己的手下败将。
西装长裤包裹的长腿抬起,朝着那辆静静停泊的暗红色豪车走去。
“啪嗒”一声,那把黑伞被丢在了地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青年迎着风雪走了过来,在捂着胸口的席靳面前蹲下。
席靳擦掉了唇角的血,正对上一张跟顾聿之有几分像的脸庞。
黑色碎发向后撩起,发丝中沾染的雪花。
他就这样垂眸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状似愉悦的笑脸,犬齿尖尖,配着两个小梨涡,笑得像影视剧里标标准准的反派。
那双狭长的年轻眼眸没有半点笑意,深不见底,径直伸手掏出了他的车钥匙,
“找到了。”
车辆解锁声响起。
对方甚至没有回头看,反而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久仰大名,席靳先生。”
“我一直很嫉妒你。”
“不过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落井下石——”
车辆的开门声响起,顾厌一把揪住席靳的衣领:
“来比划几下,就我和你。”
车辆解锁声响起的瞬间,姜栀枝立刻摸上了门把手。
手腕推着车门拉开一条缝隙,入目就是黑色的羊绒大衣,沾着晶莹的雪粒。
推开车门的动作僵了一下。
少女莹白的脸庞倒映着月光,近乎迟缓地一点一点抬头,沿着羊绒大衣泛着光泽的纹理,看到了解开两颗纽扣的深色衬衫。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她迅速垂下眼睛。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纤细的指尖都蜷缩在一起。
下一瞬,车门被一道大力缓缓拉开。
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陡然逼近,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合着席卷的风雪一起,灌入车厢里。
姜栀枝身体僵硬。
有些不知所措。
冷不丁的,那件沾染着他体温的黑色羊绒大衣罩了过来,将她包住。
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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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凌厉的指骨抓着黑色外套,格外贴心地往上扯了扯,遮住了上方黑漆漆的无边天际。
也顺势遮住了那些飘摇着落下的雪粒。
对方修长的手臂很结实,稳稳的抱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讲话。
铺天盖地的宁静,只有永不停歇的风雪声吹来亘古的旋律。
车门打开又关闭。
男人的手臂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座椅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姜栀枝握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扑面而来的大西洋冷杉气息伴随着苦艾香气,还有一点微不可察的甜腥,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如丝如缕,将她团团包围。
像是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完全如出一辙的气息,对方用身体,为她撑出一片足够安全的区域。
微妙愧疚浮上心底。
蒙在大衣里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了将自己包裹着的布料。
黑色阴影一闪而过,模糊的光影逐渐清晰。
入目,是顾聿之望向她的眼睛。
心跳声骤然停止了一声。
少女纤细的指尖绞得更紧了一些,含着微妙的尴尬和忐忑,很轻很轻地抿了抿唇。
路灯的光影散入模糊的车厢里,男人的五官半明半暗,脸上的神色都不太清晰。
姜栀枝没有勇气跟他对视。
甚至面对这颗挖出来捧给她的真心,连胡说八道倒打一耙都会让它更鲜血淋漓。
她像个可耻的负心汉。
面对未婚夫的捉奸,只能力气小小的攥着自己的指尖,小口小口地呼出一口气。
微沉的暗色中,那道高大的身影陡然逼近。
铺天盖地的木质冷香袭来,对方投下的高大阴影完完全全将她包裹。
脸颊粉白的少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儿,后背靠上冰冷的皮质座椅。
男人的气息如影随形,大手落在她脸上:
“怕我?”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可姜栀枝的眼皮还是猛然跳了跳。
这副场景,带着明显危险的dom属性,跟那夜洗手间里,把她抱在高台上亲的顾聿之完全一样。
模糊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半掀的眼皮俯视着她,眼瞳深黑。
带着华丽而诡谲的妖异。
姜栀枝只觉得心跳声更快了。
她几乎下意识的握住那人的手臂,嘴里的话有些磕磕巴巴,
“老、老公……”
对方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动作,甚至低沉的语气都算得上温柔。
可他并没有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握住她的腰肢。
甚至连摩挲在她脸侧的手指都松开了。
只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好脾气地问她:
“叫谁老公?”
少女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小声小声地叫着他“顾聿之”。
切割精美的钻石在暗夜中发出璀璨光芒,牢牢地戴在少女手指,落在他衬衫的衣襟处。
男人锐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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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一眼过后,又很快收回。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少女脸上,带着粘稠的黑暗,又像是无孔不入的迷雾,缠绕着她,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面容娇美的少女颤巍巍的抬起眼睫,飞速扫了一眼男人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眼睛是漆黑的暗色,每一份情绪都难以捉摸。
她跟席靳在车上待了那么久。
他就在车外站了那么久。
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接下来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即使他的语气依旧温柔,脸上没有半分戾色,可姜栀枝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还有刚刚男人的手指落在她脸侧时,明显浓郁了几分的血腥气。
“今夜的雪很冷,枝枝。”
男人低冷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每一阵刮在我脸上的风都像是巴掌,扇着我的心存侥幸,厚颜无耻。”
“曾经,我实在无法理解母亲——”
“年少成名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出国留学读博,见识过更宏大的世界。”
“可是她后来遇到了父亲,那个承诺过会一辈子爱她,却一次次背叛她的男人。”
“我无法理解她什么都明白,却依旧沉溺在那个虚幻的美梦里,甚至可以献祭儿子,收养对方在外面的私生子,只为了那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可是那一刻站在车外,站在永无止境的风雪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让人封锁了这段道路,替你们遮掩过去。”
“车身上明明倒映着我的影子,可是我却恍惚间看到了母亲。”
车外的光影静静落在他脸上,照着那双半掀的眼眸,照着漆黑而苍凉的眼底。
“甚至那么长的时间,我完全有机会砸开车门,将你们分开。”
他闭了闭眼睛,根根分明的睫羽微微颤抖着,锋利的五官模糊在光影里,一张俊脸苍白如纸,
“可是我怕吓到了你。”
攥在他衣襟处的手指骤然收紧。
“从来没见识过那么漫长的时间,腕表每一寸秒针的波动,都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劝说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中了歹人的奸计,才让你中了药。”
“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才让别的男人引诱了你。”
“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不合格,所以才让你受了委屈。”
“可是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大度,能够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拱手让出去——”
面容英俊的男人垂着眼睛,看向被他困在怀中的少女,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狐狸眼拢上模糊水光,轻轻讲着:
“可是枝枝,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明明答应了不会离开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被他亲吻的时候,你也会想我吗?”
“会不会也觉得良心不安?毕竟你也曾经一次次的抱着我,说只喜欢我,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枝枝,我也会委屈。”
面容稠丽的少女眉心拧起,心脏都开始闷闷的发痛。
呼吸凝重,少女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唇瓣轻抿:
“老公,对不起……”
空气一片死寂。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甜腻的血腥气。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带着妖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诡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薄唇轻启,声音是危险的平静:
“吻我。”
少女的软唇奉了上来,被他轻轻咬住。
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男人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视线扫过那件拉到锁骨处的白色毛衣,声音很低:
“打开。”
清晰的拉链声响起,呼吸声也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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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的头发有些扎。
顾聿之大概被她气疯了。
风声渐浓,落雪萧萧。
再次被放开的时候,姜栀枝整张脸已经红透了。
从脸颊到脖颈,连细软的指尖都羞出一层薄粉,乌泱泱的睫羽无助地抖动着,甚至都不敢看他。
顾聿之太疯了。
不管是他做的事,还是他说的话。
简直都不像他。
跟平日里那个稳重成熟的形象判若两人,姜栀枝耳朵都烧得通红,恨不得用手捂住。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头发,连白色毛衣的拉链都拉到了最上方,只露出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
姜栀枝偏着头不敢看他。
可男人的手臂依旧强硬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环着她。
垂着睫羽的少女连动也不敢动。
又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好甜,老婆。”
狭昵的话语说出了多谢款待的意味,成功让姜栀枝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他也这样夸你了吗?”
带着哑意的温柔语调,粗粝的指腹蹭过她的下巴,问着他:
“他有我做的好吗?”
姜栀枝连头都不敢抬,只能一点一点把烫到过分的脸颊埋进顾聿之怀里。
软到过分的调子,尾音也颤巍巍的。
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对他讲着:
“别说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钻入发丝,按着她的脑袋,更紧一点按进了自己怀里。
少女的呼吸落在他胸膛,一会儿深呼吸,一会儿停一下,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小小声开口地跟他澄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我跟席靳没有——”
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背,好整以暇地问她:
“没有什么?”
那张软的过分的脸颊再次贴到了他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呼吸落下,软绵绵的,像是午夜摇曳在风中的蔷薇花。
她又深呼吸了几次,才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极轻极细的语调,引得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知道。”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
窗玻璃的倒影上,男人英俊的五官带着肃杀的锋利,一边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垂眸开口,
“车身没晃。”
所以在那场无尽的漫漫风雪中,他还可以咬紧牙关,攥着手指,努力劝说自己——
不过一个陪床的玩具。
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上赶着追上来的贱男人,毫无廉耻的荡夫。
要不然,他就不会只是暴揍他一顿。
而是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就该一棍子抡下去。
弄死他。
夜色更浓,天际亮起微茫的几颗星。
远山起伏的线条倒映在夜色中,矗立着连绵不断的暗色剪影。
主驾驶的位置被人拉开,一道身影坐了进来。
对方似乎从后视镜里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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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脸颊埋在男人怀里的少女微微转出一点脑袋,翘着眼睛去看前方,却只看到一点不太清晰的黑色西装剪影。
估计是顾聿之新换的司机。
之前的那位遇上车祸,腿骨折了,还没出院。
顾聿之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带薪休假,放心养病。
新司机似乎有些紧张。
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学校里曾经见过的优绩学生。
姜栀枝偷看的视线还没收回,窗玻璃就被轻轻敲了敲。
她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席靳。
唇角带伤,却透过窗玻璃笑盈盈地看着她的方向,甚至还对着窗玻璃的倒影理了理散落的头发。
少女的手指按下,车窗缓缓降落。
青年修长的手臂撑在车身上,俯下身来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映衬着月光,星光茫茫,
“枝枝,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去找你玩!”
他笑得恣意又坦荡,如果不是脸上那些伤,半点看不出刚刚还打过架的模样。
姜栀枝想关心他一句,可是男人落在她腰际的手收得格外紧。
所以他们俩只能隔着半扇车窗对望,连安慰的话都磕磕绊绊,
“那、那你回家记得上药……”
她这样一说,眉眼深邃的混血青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眼尾半垂着,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方便她将自己脸上的伤口看清。
声线也低,调子拖长,
“枝枝,好疼……”
他就这样垂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又难得分出来一点儿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说着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话:
“枝枝,你未婚夫带人打了我,下次你必须补偿我,因为真的好疼,枝枝——”
青年撒娇般的语调还没消失,车窗就已经缓缓升起。
车厢里,顾聿之锋利的侧脸带着不近人情的薄怒,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刀子,直直地朝他扎了过来。
他们兄弟俩下起黑手来一样狠。
顾聿之明显练过。
顾厌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实际上心里黑透了。
一个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看着那辆飞速驶出的汽车,被落在车后的混血青年勾了勾唇。
扯到伤口,他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着钝痛的腕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眼底的玩味消失了,碧蓝眼眸倒映着月光,凉的像是闪过幽光的深潭,对电话那边的人吩咐着:
“消息除夕夜放出去。”
“顾聿之年后要出国,拦住他。”
车辆疾驶而过,夜风吹走了车身上的薄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泛着光影的车漆,轮毂稳稳转动着,碾落一地碎雪。
主驾驶的位置,方向盘缓缓打了半圈。
顾聿之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去医院。”
行驶平稳的汽车猛刹了一下。
男人的大手下意识抱紧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影。
姜栀枝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霍连城从小在国外长大,混的圈子很杂,手里有不少脏东西。”
车窗上的男人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老公不放心,所以要做个检查。”
“很快,他们都准备好了。”
姜栀枝“哦”了一声。
原来那个寡夫鸭子哥是霍连城。
敢给她下药。
他死定了!
姜栀枝捏了捏拳头,正打算告状。
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格外平静:
“那家酒店查封了。”
“霍连城躲了起来,人还没找到。”
男人冰凉的唇瓣蹭过她的脸颊,平稳的声线积蓄着危险:
“老公会给枝枝撑腰。”
“他敢露面,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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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仔细的看着报告,一直深锁的眉心终于放下。
姜栀枝也松了口气,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回程的车很快。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晚上折腾的有点累了。
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靠在对方怀里补觉。
稳稳行驶的车身,雪花拍打在窗玻璃上的细微声响,顾聿之的胸膛永远宽广,带着清浅的木质冷香,丝丝缕缕的包裹住了她。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顾聿之在跟什么人讲话,又或许是在通电话。
那人很年轻,说不出来的调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正在说着什么度假。
她的未婚夫声音很淡,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颇不耐烦的嘲弄: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问我做什么?”
“不是很能装吗?你自己告诉她。”
很快,两道声音都消失了。
月色潇潇,好梦恬静。
金色的月亮碎成小片光影,在梦里摇曳出轻盈的月华。
风雪未停,沾染着大西洋冷杉气息的外套包裹住了她。
在凛冬的寒风里,随着一步一步荡出的月影,随着午夜的大树向后移动的枝桠,穿过了别墅里长长的小路,送她回了家。
顾聿之只说她是喝了点酒,所以才有点困了。
姜母又忙活起来,忙着给她煮醒酒汤。
时间太晚了,顾家的车从姜家别墅离开时,已经将近晚上12点。
卧室里,姜栀枝翻了个身。
薄薄的被子不知道怎么缠住了她,缠得格外紧,怎么踢都踢不开。
她急得额角出了汗,卷着被子在床上拱了拱,又慢吞吞的拱着自己坐了起来。
床边开着光影柔和的几道射灯,姜栀枝人还没清醒过来,正在床上发呆。
一道很轻的敲门声响起,阿梅推门进来,看到她有些惊讶:
“大小姐已经醒了?夫人的醒酒汤还在煮,大概还需要十几分钟。”
“大小姐喝点水吧——”
阿梅熟练地给她倒了水递过来,又凑过来站在床边,跟她说着悄悄话:
“大小姐,姑爷把你安顿好就走了,他说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今晚要加会班。”
“夫人心疼他家里现在连个长辈也没有,又邀请他明晚来家里吃年夜饭,姑爷没有很明确地说答不答应,只说早晨要飞一趟南方,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怕耽误了大家吃饭。”
“大小姐,好像从顾老爷子出事之后,姑爷他就更忙了,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但是姑爷人英俊又大方,今年送过来的节礼院子里都摆不开,连我都收到了一个金手镯,还有一部名牌学习机——”
阿梅的声音带着感慨,“姑爷人真是太好了!”
姜栀枝“嗯嗯”两声,从她的一长串话里提取出来关键信息——
明天白天顾聿之不在A市。
被锁在车上时,裴鹤年那通电话来的太是时候。
她总有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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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捧着杯子喝了水,阿梅絮絮叨叨了一大圈,终于把今天攒的话说完了。
“大小姐,姑爷不方便给你换衣服,临走的时候给我交代了一下,说是等您醒了之后再让我帮您换。”
“大小姐,您先去洗澡。”
“我把床单也给您换了,然后再去收您脱下来的衣服……”
阿梅的话还没说完,正捧着杯子喝水的姜栀枝动作顿了一下。
她一抬头,阿梅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等着拿她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柔软的发丝下,姜栀枝耳尖瞬间红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拉被子,一本正经:
“我马上去换。”
“阿梅,你告诉妈妈,我有一点饿了,想吃小馄饨。”
阿梅“哎”了一声,利索地抬腿往外走。
几分钟后,阿梅去而复返,在浴室里找到了正在撒花瓣的姜栀枝。
“大小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姜栀枝胡乱地“嗯嗯”了几句:
“不要紧,顺手的事儿。”
阿梅又去收拾她换下来的衣服:
“大小姐,您的小衣服呢?”
阿梅习惯把贴身衣服说成小衣服。
姜栀枝一脸坦荡,转过脸去跟她对视:
“顺手的事儿,我自己洗了。”
阿梅有点摸不着脑袋,但也没多问,抱着衣服就走了。
浴室的镜子里,姜栀枝掩映在发丝下的耳垂全红了。
宛如鸽血一般的红,从耳垂一直缭绕到脖颈。
她小声小声,嘟嘟囔囔地骂了句不要脸。
衣架处空空如也。
她的两件衣服,早被他们每人一件给顺走了。
次日,除夕。
欢腾的新年气氛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里达到顶峰。
家里喜气洋洋,红火的春联已经贴上,姜母正在挨个给大家装红包。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穿戴一新的姜栀枝偷偷溜了出去。
棕色长靴踩上车毯,顺手脱掉了短款的白色水貂外套,露出拉夫劳伦的白色针织套装,极简的连帽设计,胸口一点黑标。
一张白生生的漂亮脸蛋出现在镜子里,顾盼生辉,年轻又有朝气。
手机上有很多新消息。
白月光的,未婚夫的,男朋友的,竹马的,还有他的好朋友阿厌,以及昨天加上的一大群朋友。
大家互相庆祝了除夕,姜栀枝又两只手抱着手机,认认真真给大家回了消息。
车辆从闹市疾驰而过,裴鹤年的最新一条消息回了过来,已经定好了她爱吃的那家餐厅。
后排座椅上的少女弯了弯眼睛,一条甜蜜蜜的“谢谢老公”还没发出去。
又是一条新电话弹了出来。
她瞬时接通,刚叫了声“阿厌”。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好朋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隔着电话有些微微的变形:
“枝枝,我爱上嫂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被他这句话呛得咳嗽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补了第2刀:
“我喜欢嫂子的事,我哥知道了。”
20分钟后。
临街大商场的咖啡店里,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各自捧着一杯咖啡,面面相觑。
姜栀枝无比庆幸今天出门比之前早。
所以她还来得及先安慰完自己的好朋友阿厌,然后再去找裴鹤年吃饭。
对面的青年依旧是一贯的装扮,灰色圆领大t恤,胸口处蔓延出狰狞的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她甚至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冲锋衣。
昨天给了她一件冲锋衣,今天他又变出来一件冲锋衣,简直是野生的黑色冲锋衣代言人。
锐利的眉眼带着邪气,但好在有两个标志性的小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可以很好的冲淡那种不好惹的气场,
“枝枝,你昨天还好吗?”
“我没事,你呢?你怎么认识陆斯言?昨天竟然还打起来了,你没有受伤吧?”
“害,这有什么,我都习惯了。”
对面的青年挑了挑眉,很不以为意,
“姓陆的心眼儿挺多的,上次跟踪他被发现了,我们就打了一架。”
姜栀枝一脸震惊:“我竟然不知道!”
青年看着她笑,“没关系,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他不是也没告诉你?”
对面的少女捧着手里的卡布奇诺,轻轻抿了一口:
“那他呢?他受伤了吗?”
对面的青年又笑了一下,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探究一般地注视着她:
“你好像很关心她,枝枝。”
姜栀枝叹气,“小陆人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冲动,昨天明明是个误会……”
都怪陆斯言那个该死的小叔。
她叹气,对面的青年索性挑了挑眉: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受伤的话,枝枝希望是谁呢?”
“我一个也不希望。”
对面的漂亮女孩有些凶巴巴,弧度圆润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到你了,继续说。”
“你那个嫂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说到正事,阿厌也正襟危坐。
学着她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抿着上面的奶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嫂子了,但是大哥又不退出,所以只能偷偷搞暗恋。”
姜栀枝还是不懂,微微蹙着眉心:
“你怎么知道自己爱上嫂子了?或许只是有好感呢?或许你心里拿人家当朋友也不一定,只是你自己没有分清楚呢。”
对面的青年笑了一下。
黑深深的眼眸泛起幽光,扯开的唇角露出尖尖犬齿,看起来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因为一直在梦里对嫂子做不好的事情。”
“很过分,梦里的嫂子都被我吓哭了。”
姜栀枝:“!!!”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直白,只是眉眼垂了下来,看起来很无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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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憋了半天,为了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嘴里憋出来几个字:
“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青年就骤然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所以我决定勾引她!”
姜栀枝又咳嗽了一下。
太狂野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言辞谨慎:
“那你决定……怎么勾引她呢?”
“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才需要你帮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女孩子会喜欢什么。”
对着那张恳切的脸,姜栀枝只觉得道德和友情在把她左右拉扯,说出来的话都磕磕巴巴: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毕竟你嫂子跟你哥已经结婚了,他们俩已经组建了家庭,你这种情况的话属于——”
“插足。”
阿厌流畅的接过来她的话,自我评价:
“没事,我不要脸。”
靠在窗边的漂亮女生无助挠头,又想安慰对方,又有点词穷,
“但是……”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一直被大哥打。”
“为了嫂子挨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真男人的勋章!如果嫂子能亲我一口,我就是被大哥打死都愿意。”
“帮帮我吧枝枝……”
对面的青年两只手合在一起,浅浅梨涡配合着可怜表情,很容易让人心软,
“枝枝,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阳光洒在原木色的桌面上,照着少女纤细的手指。
柔和的光影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连一脸纠结的样子都格外漂亮。
红唇杏眼,眸光泠泠,像是飞下凡尘拯救他的小菩萨。
终于在精致的眉心拧过几次之后,在道德和世俗之间选择了他。
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对他讲着:
“那你可千万别被你大哥发现呀……”
腕表上的时针悄悄转动半个格。
咖啡桌的两边,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合计着什么。
阿厌还很敬业的拿了笔记本。
可惜他好像有许多不会写的字,时不时就问她一下,捏着笔的手指递进她掌心里,示意她教他。
姜栀枝嫌他慢,索性接过来对方的笔,一边跟对方商量着,一边分条在纸上写写画画。
对面的青年提一条,她震惊:
“太直接了吧?那要是正好你哥回家,你能来得及提上裤子吗?”
对面的青年又提一条,她吸气:
“你哥又不是限制文里睡得死沉的丈夫!万一他醒了,不得追着你砍啊?”
对面的青年压低声音说出新主意,她震撼:
“虽然但是,中途换人一定会被发现吧!”
笔记本被记了半面,总算选出来几个可行计划。
将笔盖合上再次挂好,姜栀枝终于想起来最直接的一个问题:
“你嫂子对你有好感吗?”
“勾引的话,人家不反感才叫勾引,要不然就成骚扰了。”
阿厌垂眸,黯然伤神:
“嫂子很疼我,她会陪我谈心,会喂饱我,她很需要我……要不是有大哥在,说不定嫂子早就爱上我了。”
姜栀枝又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里面快长脑子了。
“那好……反正你试一试,如果你嫂子很不喜欢的话,你还是不要再喜欢她了。”
“其实关于什么勾引,我今天就尝试了一下新风格,但是我不敢往嫂子面前穿,枝枝,你能不能给我掌掌眼啊?”
顾厌一脸真诚,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对面的漂亮女生眨了眨眼睛。
顾厌握在杯子上的手指紧了紧,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我——”
“二哥?”
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顾厌蓦然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生也笑,笑意微妙:
“这位是嫂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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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桌旁,赫然站着一位少女。
到下巴的短发剪得很齐,眼尾偏长,带着点英气。
dsquared2的棕色皮革穿在她身上,莫名的气场很搭,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再加上铆钉和牛仔元素,看起来时髦又不羁。
对方看着她笑,眼底带着打量。
姜栀枝也笑了一下,解释:
“我不是,我跟阿厌是好朋友。”
“阿厌?”
女孩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转过来眼睛看着顾厌:
“二哥,你说如果——”
“跟我过来。”
顾厌脸上的笑意迅速冷了。
女孩耸了耸肩,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又转而看向姜栀枝,
“你好,我叫沈霜。”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但姜栀枝还是很友好的点了点头,通报了自己的信息,
“姜栀枝。”
沈霜看着她,唇角慢慢扯开弧度:
“久仰大名。”
靠窗坐的少女有些诧异,赶在她开口之前,沈霜又补充上一句话:
“姜栀枝,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在对方又笑了一下,
“哥哥和你关系亲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桌面上,顾厌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几次,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警告。
沈霜笑着扫了他一眼,又跟姜栀枝再见:
“枝枝,下次见呀!”
对方的身影消失,姜栀枝转过脸来,看向对面的青年:
“原来你姓沈啊!”
“我跟她不是一个母亲,我们家里的关系有些乱,让你见笑了。”
阿厌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却狠狠掐进掌心。
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你刚刚要给我看什么来着?”
“是一件衣服——”
阿厌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睛,眼底却闪过带着杀意的冷然,在抬头时又恢复如初,
“可是枝枝,我好紧张,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下次你再帮着我看一看,好吗?”
汽车再次缓缓的驶上主干道时,时间掐得正正好。
姜栀枝一通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听,磁性好听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撩拨着她的耳朵:
“小乖。”
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找好了借口:
“我去排队买了咖啡,还专门为你买了一杯新出的手冲曼特宁。我知道你这种有钱人都喝特供咖啡,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公,这已经是店里最贵的一款啦!”
电话那边的男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风声,伴随着男人偏低的调子,像是气息都环绕在她耳边哄她:
“没关系,我很好养。”
“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
“只要能跟小乖在一起,吃糠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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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汽车后排的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表达!
她握紧手机,心眼坏坏:
“快快快,快撤回,这句话让我说!”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小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车厢里的少女眼眸圆圆,语气夸张:
“裴鹤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电话那边的男人被她逗笑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哪里舍得你吃糠咽菜,小乖?”
“你的生活品质降低一点儿,老公就该以死谢罪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某种无奈的纵容,
“恋爱脑的人设不适合你,小祖宗。”
“回家吃饭,你爱吃的都有,马上就出锅了。”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树荫尽数后退。
她爱吃的那家餐厅过年不营业,裴鹤年说聘请了对方的厨师到家里做饭。
裴鹤年常年居住的独栋地处幽静,放眼望去,也带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幽幽,汩汩的水流从桥下滑过,不远处还有几只小鹿在吃青草。
汽车驶进停车区,戴着银边眼镜的赵助理已经早早恭候,顺手接过来姜栀枝手里提着的咖啡:
“姜小姐,先生在射击场等您。”
姜栀枝点了点头,跟他上了另一辆观光车。
这边的别墅面积很大,只是这一路看过来,拿自家的别墅跟它比都折辱了它。
倒是顾家老宅能跟它比一比,但两者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
顾家老宅威严华丽,是岁月史书积淀下的遗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住在里面,总会让人有些紧张。
但脚下的这片土地要更自由许多。
山脉,田园,马场,还有悠闲啄食的丹顶鹤,河湖泊里静静停泊,宛如一幅油画的天鹅……
有钱人,好可恶。
姜栀枝手臂撑在观光车上,默默感慨着。
“姜小姐,先生今天有客人。”
赵助理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提醒。
阳光下,唇红齿白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他说了什么,反而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裴鹤年今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想了想,严谨回答:“跟昨天一样。”
姜栀枝:“那他昨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思考再三:“先生每天的心情都差不多,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赵助理回答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敷衍。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看着姜栀枝:
“但是姜小姐来了就不一样了。”
“姜小姐一来,先生肯定就开心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自信,他又斟酌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语带欣慰:
“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姜栀枝:“……”
姜栀枝拍了拍他的手臂,“少看点短剧吧,赵助理,你都快腌入味儿了。”
一路上气氛轻松,观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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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收拢的裤腿下是一双军靴。
白色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黑色背带收紧,更增添了一分禁欲的美感。
还是裴鹤年够意思,过年都不忘给她发福利。
姜栀枝脚步声轻快了几分,朝着男人的方向迈去,
“老公——”
长身玉立的男人微微回身,将手里摆弄着的东西随手放下,张开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
“怎么这么急?都出汗了。”
男人的手指蹭过她的头发,含情的凤眸笼罩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一只小手趁乱在她胸肌上抓了抓,动作隐蔽,声调甜甜:
“好帅啊老公,你的腿怎么这么长!看得我——”
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即将胡说八道的嘴巴。
姜栀枝眨了眨眼睛。
肩膀被对方轻轻扶着,转向另一个方向。
昨天对着她时凶巴巴的男模哥霍连城,如今同样黑着脸,正被一只手铐靠在射击场的靶子旁,跟旁边的几个靶子平行。
姜栀枝的眼睛又眨了几下。
男人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动作。
又将一只冰冷的枪塞进她掌心里。
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她后背处,握着她的手上滑,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好听的声音又低又苏,甚至还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老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鼻尖又萦绕起清冷的雪松香。
裴鹤年指骨修长而漂亮,宽阔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凸起,性感而有张力。
更别提对方还似乎垂眸侧脸看了看她,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耳垂上。
姜栀枝又觉得耳朵有些痒。
冰冷坚硬的质感抵着掌心,背后是男人起伏的胸膛。
裴鹤年声音疏冷,利索地握着她的手指,拉动套筒,给子弹上膛,
“专心。”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另一个方向。
几个靶子中间,穿着西装的霍连城表情未变,微抬的下颚看着他们的方向,语气却带着某种熟稔:
“裴鹤年,让你的心肝儿瞄准一点儿。”
“这是华国,杀人犯法。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你也得担责。”
被他直呼大名的男人眼皮微抬,轻贵斯文的脸庞染上某种阴鸷,握着怀中少女的手,微微下滑。
瞄准了某个方向。
不远处的霍连城脸都黑了:“你有病吧?”
“我又没真的碰她?”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喷剂?就算真中药了又能怎么样?”
“人家有未婚夫,你又娶不了她——草——”
扳机扣动,火药燃烧的高压气体推动着子弹飞出枪管,后坐力传来,带动着姜栀枝往身后的男人怀里倒了一下。
永远可靠的裴鹤年巍然不动,大手揽着她的腰,帮她稳住了身体。
与此同时,霍连城怒吼的声音传来,高挑的身影也随着弯了下去,
“裴鹤年,你疯了?”
30余米的距离外,霍连城跪在了地上,按着自己受伤的大腿,怒气冲天:
“当年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有交情,我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你们裴家送了见面礼,这还不够有诚意?如今我找你来谈合作,你一点情分也不讲,还直接让人把我绑了,还要冲我开枪?”
离的那么远,姜栀枝明显看到了对方指缝中溢出来的鲜血,沿着手指滴落。
霍连城话说的很难听。
可她身后的男人依旧泰然处之,甚至又继续握着她的手,将滑套再次向前移动,又送入了新的子弹。
黑洞洞的枪管再次抬起,比上次的高度略低,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更确切的说,是瞄准了霍连城的脑袋。
姜栀枝脑袋嗡嗡作响,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穿着西装的霍连城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袋上,曲着一条腿,冷笑:
“疯子。”
又是一声脆响,男人的手掌带着少女的指尖,灵活上膛。
姜栀枝这会儿真有点慌了。
她的手指甚至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走火,真的打死了对面的霍连城。
细软的声线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小声小声的叫着身后男人的名字,
“可以了,裴鹤年……”
“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我们年后还要一起去度假对不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我们也没有吃饭,还没有见那只会撒钱的财神小猫……”
“老公……”
软软的调子在空气中盘旋,听在人耳朵里像是在撒娇。
清贵俊美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在阳光炙热的射击场里,在对面亲手被他打断了腿的霍连城的目光中。
轻轻吻了吻少女玉白的侧脸:
“知道他为什么选了你欺负吗,小乖?”
男人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带着薄怒未消的幽凉。
他就这样微微偏头,高大的身体笼罩着怀里的人,像是凶恶的雄狮笼罩着怀里的小狮子,很平和地帮她分析着:
“因为在他眼里,你最没有威慑力。”
“所以欺负了也没关系,让你受了委屈也不需要付出责任,你是他精心挑选的软柿子,随用随丢的磨刀石,历练他那位刚刚回家的侄子。”
“你不愤怒吗,不委屈吗?小乖?”
他就这样轻轻问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丝。
正午的阳光灼热而耀眼,姜栀枝却觉得鼻腔酸酸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她当然委屈。
明明她是按照老师和妈妈的教导,按照从小长大被灌输的人生信条,她很认真的在帮助对方,虽然只是举手之劳——
可对方见她的第一面,就在利用她。
如果她逃不出去,说不定对方还会强迫她。
就因为她好心吗?
可是好心就要被欺负吗?
不远处,霍连城松开了捂着伤口的动作。
他依旧穿着白色西裤,浓郁的鲜血浸透衣服,露出巴掌大的一块儿血痕,汩汩地往下蔓延。
除了电视剧里,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血腥的情况。
喉咙有些发干,说话都格外紧张:
“我生气的……可是、老公……”
“生气就给他一枪。”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松开了她。
手背暴露在阳光中的第一秒,姜栀枝指尖都颤了颤。
“不用怕出意外,老公会处理好一切。”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背后,声音格外平静:
“扣下扳机。”
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部,帮她支撑着身体,清贵斯文的脸庞波澜不惊:
“就像他对你动手时一样。”
炙热的光影照得人近乎眩晕。
姜栀枝手心出了汗,有些微微的滑。
在她并不算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很少会有与人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刻。
尤其是在昨天那种时候,她只能用以往的小小的经验,还有母亲的教导,努力维护自己的安全。
这样手里举着枪对准别人的模样,如果不是裴鹤年站在她身后,她连想都不敢想。
阳光下,面容稠丽的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气,枪口微不可察地偏了偏,然后闭眼,扣动扳机。
又是“砰”地一声。
再睁开眼时,霍连城安然无恙。
少女的脸庞微微偏转一点,有些紧张的握着那把枪,转过脸来看着男人,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身形高大的男人凤眸半垂,不辨喜怒,
“再来。”
枪鸣声再次响起。
终于在两次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哼,穿过了霍连城的手臂。
“啪嗒”一声,冰冷坚硬的手枪掉在地上。
面容娇美的少女眼底闪过惊慌,飞速扑进男人怀里,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蹭过她耳后,插入发丝。
挽起衣袖的手臂修长流畅,拥着怀中人,把她结结实实的搂进自己怀里。
阴鸷而冷淡的凤眸睨向另一个方向,吻着怀中人发丝的动作却很轻柔。
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骄傲的夸奖:
“乖孩子,做得很漂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助理带着医生进场,飞速给霍连城处理伤口。
担架上溢出几声闷哼,霍连城衬衫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都苍白如纸。
伤口处理完,医生迅速离开,赵助理还贴心地送上了一根手杖。
霍连城冷笑一声,接了过来。
他走起路来有种轻微的一瘸一拐,但那张霍家一脉相承的脸确实漂亮,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被裴鹤年搂在怀里的纤细身影,眉头微动,
“一个好好的小女孩儿,被你教成什么了?”
霍连城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裴鹤年脸上:
“来华国之前,外界盛传A市的这片天,有裴先生的一半,我还以为是夸张。”
“现在看来,裴家在A市浸淫多年,又有裴先生这种玩弄权柄的好手,确实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阳光下,面容俊美的男人味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眸底压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情绪,
“霍总竟然做好了功课,就该知道谨言慎行,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毕竟霍家上下37口人,而我只有枝枝一个宝贝。”
男人语气微顿,微垂的眼眸落在霍连城身上,带着看蝼蚁一般,想要将人碾碎的漠然:
“但凡她少了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介意17年前霍家灭门的惨剧重演,为你们37口人每人准备一幅薄棺。”
霍连城扯了扯唇角。
他动作有些艰难的弯下腰,捡起来那把伤了他两次的手枪。
未干的鲜血沾到枪管上,在男人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复又递了过来——
裴鹤年没有接。
反倒是赵助理用帕子接了过来,重新包住。
“洁癖?”
霍连城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原来裴先生真的有洁癖。”
男人唇角的笑意放大,看着少女慢慢转过来的动作,意味深长:
“姜小姐不好奇裴先生为什么有洁癖吗?”
姜栀枝攥着裴鹤年的衣角,懒得跟他讲话。
“可以讲吗裴先生?”
霍连城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有些愧疚的看着裴鹤年,欲言又止,
“这种话说出来,应该会影响姜小姐对您的看法吧。”
“抱歉,还真的是我失言。”
他嘴上说着抱歉,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耳边的发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霍连城觉得有些没劲,但一想到对方洁癖的原因,又觉得有意思了。
他刚要说话,少女的声线就骤然响起,打断了他,
“知道不该说就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张玉白的小脸带着薄怒,站在裴鹤年身前,干脆利索的截断了对方的话:
“我爱我老公,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看法!”
玉雕般的指节缠绕着少女的发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些僵硬的停滞在半空中。
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专注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倒是挑拨离间不成的霍连城又笑了一下:
“好吧。”
“真可惜,姜小姐,您爱上了一位怪物。”
他说完这半句话,又轻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瞧瞧,我又失言了。”
霍连城离开了。
裴鹤年牵着姜栀枝的手往回走。
除夕这天,正午的日光刚刚好,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起伏的连山,空气中都氤氲着草木的香气。
回去的路上有些寂静,没有人先开口讲话。
但姜栀枝更心虚一点儿。
毕竟裴鹤年年纪最大,心眼儿最小,最爱吃醋。
他那么神通广大,连霍连城昨天跟她发生矛盾了都知道,其他的事情还不知道了解多少。
姜栀枝有些纠结,一边被男人牵着手,一边把脑袋蹭在裴鹤年胳膊上。
犹豫着是把锅甩给霍连城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人在脑袋里打架,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昨晚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冷不丁的,姜栀枝扑通扑通的心跳猛然停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过头来,嘴里的话都有些磕巴:
“你……你都知道啦?”
“知道一些。”
男人的脚步也随着停下,一双清雅凤眸望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
“知道你昨晚中了药,被席靳接走,又被顾聿之送去了医院。”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的神色也算得上温和。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栀枝却觉得后脑勺凉凉的,莫名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想了想,很谨慎地开口:
“昨天晚上,我——”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脸上,微微粗粝的指腹碾压过红润唇瓣,直到将那双比往日更饱满几分的唇都揉到娇艳欲滴。
他的声音很淡,
“不需要跟老公解释这么多,宝宝。”
捧着她脸颊的男人微微俯身,眼帘半垂,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嘴巴,
“我相信你。”
“昨天夜里,你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能平安无事,老公愿意让步。”
他轻轻的吻着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唇上。
动作很轻地咬一下她的唇,又拉开一点距离,深情地看着她,低沉的声线带着克制的哑:
“只要我的小乖没事就好。”
少女现场浓密的睫羽颤了颤。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讲,清亮的眼底闪过诧异的水光。
男人的手臂抱着她,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按进了自己怀里。
身材纤细的少女也回抱住了对方,细软的声线带着微妙的愧疚,像是出轨被发现又被大方原谅的妻子,很艰难的解释着:
“其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男人格外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我知道。”
“女孩子的每一次都很珍贵,都应该是愉悦而放松的经历。”
“所以就算发生了关系,也不应该觉得自责,不应该把自己当成打开包装的礼物,更不能物品化自己。”
手机震动两下,被男人轻巧地捏了过来。
又在姜栀枝看不到的脑后,被点亮了屏幕。
上面是一条新消息,用词简短,附带图片,赫然在暗红豪车纵情亲吻的男女。
面容俊美的男人薄唇紧抿,眸底满是深不可测的阴翳,侧脸轮廓紧绷。
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大度的温柔,坦坦荡荡,让人听不出半分端倪:
“放心,老公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
“老公很爱你,只是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所以免不了会有一点妒忌。”
下一秒,指节在屏幕上滑动。
一条新消息发了出去:
[揍一顿,定义成互殴,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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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鹤年也很从容,没有半点要吃醋的样子,跟她聊了年后的度假计划,三言两语,又转到了她的学业上。
提到这个问题,餐桌边的女孩正襟危坐,有点儿苦恼,
“其实我一直想转专业……”
也没有一直想,是发现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她对珠宝很感兴趣,可是对珠宝设计却很茫然。
这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专业,学起来效果也很差。
男人身上的暗纹银色衬衫随意解开两颗,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修长流畅的小臂。
一边细致的给她拆着螃蟹,一边笑着看她:
“想转去哪个专业?”
坐在餐桌边的少女放下筷子,撑着脸颊,有些为难,
“其实我也不知道学什么……”
她有太长时间没有学习,落下了好多功课。
猛然间让她选定人生的方向,她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好像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擅长。
面容娇美的少女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
“裴鹤年,怎么办啊?我什么也不会,不会把家产败光吧……”
她这样小小声的嘟囔着,对面的男人却微不可察地翘起一点唇角,眼底浮起点轻笑。
他接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手,也学着对方的语气,似乎是有点惆怅:
“那可怎么办呢?”
“小乖,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万一败光了家产,肯定会被坏心眼的男人盯上,然后骗回家锁起来生孩子……”
低沉的声线逸散在空气中,格外引人遐想。
那张俊脸似笑非笑,眸光沉沉,看向对面的少女。
可他的小女朋友却没有害怕,反而弯着眼睛看他,声音甜得像化不开的蜜:
“可是我有老公啊!”
“有裴鹤年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男人擦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灯光明亮的餐厅里,面容俊美的男人微微勾唇,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片刻后,刚才还在托着脸颊的女孩坐在他腿上,被他轻轻蹭着脸颊,
“去上学吧,小乖。”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浓稠到无法言出的缱绻意味。
像是在心疼她,又像是在哄着她:
“之前的功课完成得不好,有很多地方需要补习,我已经找好了老师。”
“珠宝设计不是你喜欢的专业,况且姜家就你一个孩子,裴家的产业也很复杂……”
少女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被他轻轻摩挲着脸颊。
“我年长你许多,这些年行事又不够温和,商场沉浮,得罪的人一大片,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命。”
“聿之的车祸你也接触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亡命之徒,事有意外,总该做好最坏的准备。”
“小乖——”
男人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睛,凤眼中倒映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了吻她,
“我很怕自己出了意外,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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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我走在你前面,你——”
忽然,一只柔软的掌心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爱人眼睫低垂,有些不开心,
“不许你说了。”
手腕被握住,掌心被男人轻轻吻了吻,又动作温柔的拉了下来。
“万一我出了意外,我希望你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也希望裴家那么大的产业,不会成为你怀璧其罪的负累。”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你年后转学金融,我为你组建了团队,她们会辅助你做一些项目,在最快的速度毕业后,去国外读一年或者两年MBA。”
“哪怕不能做得很好也没关系,哪怕毕业后不想工作也没关系,老公很愿意养着你,陪着你慢慢长大。”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少女软嫩脸颊,眼底充溢着藏不住的爱意,又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
“老公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看懂那些文件跟合同上的东西,能知道自己签的字有什么含义,你能守着这些家产,过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欺骗,被蒙蔽……”
那双薄唇抿了抿,紧蹙的眉心有些不忍,说出了最糟糕的结果,
“被骗光家产,被人炫耀般的收藏,陷入泥淖,坠入悬崖。”
姜栀枝眼睛有些酸,埋头躲在裴鹤年怀里。
好闻的雪松香气袭来,伴随着永远能让人安定的心跳,面容娇美的少女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小口地吸着气。
然后更紧一点抱住了对方。
轻柔的吻落在她发丝上,男人的大手轻抚她的脊背,帮她顺着气。
低冽的声音娓娓道来,像是冬日炽阳环出的光影,
“我知道,有很多人爱你,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伸手摘星,甚至为你放弃生命。”
“但是宝宝,人性是很复杂的。”
“时间和舆论裹挟着所有人向前走,织出密密麻麻的岔路口,一着不慎,就会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推到全新的道路中。”
“所以,就算我的小乖依旧年轻,漂亮,可爱到让人心软,也无法保证当初围在你身边的人都初心不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依旧爱你,可是宝宝,老公早就告诉过你,你的身边没有好人——”
男人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眼前抬了起来:
“他们会吃醋,会嫉妒,会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而最后留下来的人,很难不会在畸形的嫉妒中扭曲,他或许会想私藏你,困住你,锁住你,在扭曲的爱意中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最后成为剪去羽翼的金丝雀。”
“小乖,”
男人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缠绵的吻也随之落下: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自由宏大。”
“不要太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不要把自己交到任何一个男人手中,他们都是潜藏的坏蛋。”
“所以,站在老公的肩膀上,站得更高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胸口闷闷的酸涩,泛起连绵的麻。
纤细的手臂撑在男人肩膀,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裴鹤年,那你也会是坏蛋吗?”
纽约落地窗前的那晚,席靳也说过同样的话。
时间像是偷偷的流转了一圈,又再次回到原点。
细而软的声线在空气中轻颤,阳光落在她的眉眼,照的一双清澈的眼瞳像是琥珀。
面容俊美的男人静静看着她,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指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本来就是坏蛋,小乖。”
“机关算尽,背弃亲友,挖人墙角,不择手段。”
坐在他怀中的少女睫羽轻颤,轻轻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落在男人心口的指尖紧了紧,含水的杏眸望着男人,认真跟他对视:
“裴鹤年,你也会对我很坏吗?”
裴鹤年看着她,轻声道:
“我只会对你好。”
酸涩的心脏有一点发软,坐在男人怀里的少女没有讲话,只是这样翘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慢慢抬头,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脸。
男人侧脸偏转,线条优美的薄唇划过少女唇瓣。
软红莹润的唇珠被含住一点,又被男人吻着压了下去。
裴鹤年很温柔。
大手体贴地按着她的后颈,黏腻的呼吸伴随着幽深爱意,沿着纤细的脖颈一点点下滑。
柔软毛衣的领口被剥散,雪白细腻的皮肤像剥了壳的荔枝肉,透亮的柔软中突兀地印着几处绯红。
落在颈间的呼吸深了一瞬。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骤然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清澈透亮的眼睛睁得有些圆,像只偷腥被发现的小猫,有些心虚,声音小小,
“裴鹤年……”
男人眼帘半垂,狭长的凤眸深黑而危险,
“是谁?”
玉雕般的指节泛着微微的凉,轻而易举的拨乱了她衣服上的纽扣。
被包裹住的肤肉泛着馥郁的香,凉与热的对比,让坐在他怀里的少女都在轻颤。
“席靳?还是顾聿之?”
好听的声音格外沉静,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
可姜栀枝分明又闻到了什么醋味,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暗潮汹涌。
她思忖着胡说八道点什么能糊弄过去。
下一秒,将她打横抱起的男人霍然起身,朝外走去。
脸颊粉白的少女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脖颈,声音都带着不稳的慌:
“老公,你要去哪儿?”
男人没有回答。
日光投下,长长的身影在地面拉长。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少女上了楼,一路进了卧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属于裴鹤年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
极冷洌的香水气息,充斥在铺天盖地的极简灰色装修里,像是暴雪过后的清冷幽静的松林,每一寸气息都带着压迫性。
而她却更像是误入了某种雄性动物的巢穴,被对方叼着,丢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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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
“怪不得他今天这么放心出差,把你交到我这里来。”
“合着是炫耀他未婚夫的身份,故意弄出这些东西来刺激我,宣示所有权。”
男人漂亮的薄唇勾出冷笑,修长指节按着她的衣领下滑,留下一串带着痒意的幽冷。
姜栀枝被他笑得头皮凉飕飕的,慢吞吞的往旁边打滚,试图从他怀里滚出去。
可惜人还没转一圈,又被男人勾着腰转了回来,
“你跑什么?”
将阴影投在她身上的男人下颚微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修长手指活动着领口,灵活地打开了几颗纽扣,露出线条结实清晰的胸膛。
喉结迅速滚动着,高挺的鼻梁映衬着日光,连鼻尖那颗小痣都又欲又漂亮。
姜栀枝看了看他的脸,又垂眸下移。
目光顿了顿。
然后火速扯过裴鹤年的被子,把自己缠了起来,很没有志气地认怂:
“可是老公,今天不是说好只吃饭吗?”
“我是害怕才跑。”
她一边孜孜不倦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缠,一边睁着圆呼呼的眼睛装傻:
“而且老公,你刚刚才说过你是只对我好的坏蛋——”
面容俊美的男人垂眸看她,高铁的眉骨在灯光下投射出阴影,连解着自己腕表的动作都优雅到了极点。
他一边将腕表抛到桌面,一边抬手扯着被子将人绕出来,唇角勾着冷笑,
“那是我还不知道,姓顾的那个蠢东西将你亲了个遍。”
向来四平八稳的裴先生,这会儿说话都在咬牙切齿。
姜栀枝眼神闪躲,再次试探着伸手扯被子,努力把自己拱到被子里面,
“没、没有……”
她说话磕巴,裴鹤年更怀疑了。
男人沉着一张俊脸,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丝丝缕缕的线,一寸寸包裹住了她,才道:
“看来,那就是不只顾聿之了。”
凤眸微眯,脸含薄怒。
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侧脸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姓顾的那个蠢货,未婚妻都看不住,家里上下漏风漏成了个筛子,只会腆着一张脸在你这里装可怜。”
他闭了闭眼,像是很忍不了一般,呼出一口浊气。
电动窗帘缓缓拉上,房间里的光影暗了几度。
姜栀枝竖起耳朵,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看了看隐忍着妒火,几近崩溃,又蓄势待发的裴鹤年,又瞥了眼时钟上的时间。
天杀的!
已经答应了妈妈要早点回家。
裴鹤年凶成那个样子,真要发生点什么,她就要跟鸭子哥一样很丢人的一瘸一拐回家了。
心尖颤了颤,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少女慢吞吞爬起来,摩挲着环住了男人的腰。
调子软的像是灌了蜜,花瓣一样的唇乖乖贴了贴他的脸颊,
“老公,你知道的呀,我最爱你了。”
“昨天晚上,我只接了你的电话,两次哦老公,还跟你聊了那么久,我能做什么呢?”
纤细的指尖绕过男人的腰,一点一点爬上对方宽阔的后背,调子软软:
“裴叔叔,鹤年哥哥,老公——”
“这次叫Dad*y也没用。”
男人低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捏住了少女软嫩脸颊,
“撒谎的坏孩子一定会被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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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眉眼,呼吸缭绕过唇瓣。
面容娇美的少女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挣脱对方的动作。
落在男人宽阔后背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声音都又软又甜,撒娇一般的小声嘟囔着:
“老公,那你一定要轻一点……”
脸颊被男人的大手捏住,说出的话有些含糊。
但她还是慢吞吞的讲着,手指绕在男人肩膀,又乖又纯情地贴了贴男人的脸,
“老公,我爱你……”
“老公,记得一定要轻轻的……”
黑色的暗影中,男人凌厉的眉骨被光影模糊,连眼底的薄怒都被柔和。
修长的手臂环着怀中人,对方又乖乖贴过来,吻了吻他的唇瓣。
即使知道他在生气。
即使房间里关上了灯,窗帘拉上,一片黑暗。
她也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安全感满满的靠在他怀里,小小声的叫他老公,小小声地央求他轻一点。
心脏泛起绵绵的软。
像是被什么醋泡过,带着酸涩的饱涨,连捏在少女脸颊的指尖都忍不住收了一点。
喉结下压的瞬间,吞咽声迅速响起。
暴风雪一样的吻落了下来,再次封住了少女柔软的唇瓣。
伴随着吞咽的呼吸,连谴责都带着认输和纵容,骂她:
“小混蛋。”
时间在黑暗中流转,呼吸交织纠缠。
从口袋里滑落的手机跌落在浅灰色的蚕丝被上,在振动声中突兀亮起。
少女弧度圆润的眼眸含着水汽,眼尾微微上扬,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陆斯言的名字,看起来很急。
纤细的指尖翘起来一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通电话。
毕竟裴鹤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敢让她坐在他腿上,故意接听顾聿之的电话。
很难保证她按下去接听键,裴鹤年会不会更过分一点。
电光石火的念头骤然闪过,姜栀枝刚要放下手机。
下一瞬,骤然的战栗如游弋的蛇穿过血管。
指尖下意识轻颤,正好点开了接听键。
寂静的卧室里,陆斯言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大小姐。”
脸颊绯红的少女稳住声线,生怕对方听出端倪,调子很轻的叫了句“陆斯言”。
裴鹤年没有说话,甚至算不上故意为难。
可电话那边的陆斯言声音还是顿了顿。
通话中有一瞬间的寂静,鸦雀无声。
姜栀枝紧紧攥着手机:“怎么了?下午我就回家。”
陆斯言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又恢复了常见的平静,
“大小姐,煤球生病了,精神状态很不好,嘴里还吐白沫。”
少女的惊呼声响起,声音都大了几分:
“它怎么了?”
“具体的不清楚,之前一直负责照顾它的花匠老刘前天休假回了老家,这几天一直是由夫人和阿梅姐负责,阿梅姐说它昨天看起来就有些蔫蔫的,今天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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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球来到家之后,一直是大小姐和夫人最宠爱的小动物,甚至夫人早上去市场,第一把兔草都是给它买的。”
“煤球出事之后,夫人一直很愧疚,刚才做鱼丸还被刺扎手了。”
陆斯言的声音顿了顿,
“大小姐,煤球很想您……”
少女浓密的睫羽飞速颤动两次。
下一瞬,手机被抽了出去,裴鹤年冷淡的语调传来,带着某种嘲弄:
“兔子想她,你怎么知道?”
“怎么,你们是同类?它告诉你了?”
电话那边的陆斯言声音平静,不卑不亢:
“原来是裴先生,裴先生日理万机,眼高于顶,当然不会在乎一只小兔子的死活。”
“但这只兔子对我们家的意义不一样,我们所有人都悉心照料着它,当然有外人理解不了的默契。”
“不过,裴先生再喜欢吃醋,再喜欢掌控大小姐,也不应该在这件事上阴阳怪气。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大小姐跟顾少爱的见证……”
低哑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说出来的话平铺直叙,反而更容易听得清。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默。
好一会儿,一道低冷的笑意才在房间中响起,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嘲弄:
“少看点儿宫斗剧吧,陆斯言。”
“你这种行为,跟借着生病的子嗣邀宠有什么区别?都腌入味儿了。”
手机再次被交回了少女掌心。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她看了看亮起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眼上方的裴鹤年,犹犹豫豫,
“小陆,那你一定要劝着妈妈去处理好伤口,千万不要感染了……我去请一位宠物医生,然后很快就回家……”
“岳母伤了手要紧,赵助理会带着医生回去,宠物医生半个小时后也会到姜家。”
男人的声线冷不丁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小乖,放松——”
那人低沉的语调格外缱绻,握着她的手机,往外抽了抽,没抽动:
“太紧了。”
话音落下,电话被裴鹤年强行挂断。
品出另一种意味的姜栀枝:“……”
俊美清贵的男人反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宝宝,怎么了?”
他的小女朋友长睫翘起,湿漉漉的眼睛忽闪忽闪:
“裴鹤年,你故意的。”
裴鹤年像是不懂:“故意什么?”
姜栀枝:“故意让他误会。”
男人锋利的眉骨挑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
“是吗?”
他举着手机,在少女面前晃了晃:
“如果这样的话都能误会,那小陆这位男士的心也太脏了,很难想象他平时对着你,思想会不会更龌龊。”
男人高大的身影俯了下来,玩味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一寸一寸向下扫视着,
“小乖,对着这样居心不良的坏蛋,你可要提防他一些。”
“他在你们家住了那么多年,甚至还给你做跟班,帮你收拾衣服,收拾房间……谁敢保证他会不会趁你不在,对你的衣服做些什么?”
他的小女朋友有些茫然地颤了颤睫羽,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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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碾压而绯红的薄唇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觉得呢,宝宝?”
“他跟条看门狗一样围着你,整日绕着你打转,企图得到你的爱怜……却又自知配不上你,只能碰到你的裙边。”
“宝宝,你引狼入室,让他进入你的房间,做着小男仆一般收拾家务洗洗衣服铺铺床的工作,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他会很乖巧的心无旁骛,当你洗完衣服就离开,对其他的一切视若无睹?”
男人的身影低垂下来,清透的雪松气息跟着蔓延开,灼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上,却没有更近一点吻下去,
“他会对你那些沾着香味的小衣服,做出很可恶的事情来。”
“直到全都沾上他的气息,哪怕丢进清水里洗100次,味道也浓稠到散不开。”
他的小女朋友脸已经红透了,滚烫的热意一点点爬上,直到侵蚀他的指尖。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咫尺之遥的距离,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
甚至呼吸都纠葛在一起。
姜栀枝忍着脸上发烫的温度,替陆斯言说话:
“才不会,小陆很靠谱的,他才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锋利的眉骨微微挑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又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嘴巴,
“这都不信?这回真成小笨蛋了。”
“每次老公说点什么,你都很少相信。”
男人的呼吸落在她脸上,似乎是有点无奈:
“无论是顾聿之,又或者陆斯言,他们一个个的在你心里都是好人,只有裴鹤年是唯一的混蛋。”
“还有你那个所谓的傻白甜竹马,我都不想说——”
那张俊美的脸庞与她拉开一点距离,极具冲击力的眉眼在模糊的黑暗中越发锐利,贵气逼人,
“他最近又尾随你了吗?”
他的小女朋友鼓了鼓脸颊,像是很不乐意他这样讲话,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他:
“跟踪我的人不是席靳。”
“你是真的不信?还是从心里就不愿意怀疑他?”
被他捏住的漂亮脸蛋往一边偏了偏,声线软绵绵的,
“根本就不是他。”
男人叹了口气,动作温柔的捏着她的脸颊,又把那张在黑暗都漂亮到发光的脸蛋转了过来,
“小乖,围在你身边的这几个人,聿之年少气盛,又重情义,倒是算得上半个好人。”
“陆斯言阴郁乖张,只有在你面前才表现的乖一点,又是个惯会上眼药的白莲花,长大了也成不了好东西。”
“至于你那位多年竹马席靳,看起来阳光开朗,心无城府,却是藏得最深的一个,你必须要小心他。”
视线中,少女花瓣一样的唇抿在一起,对他这个说法很不同意。
眼睫高高翘起,浓密睫羽形成一道自然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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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偏颇,好像面前的自己很不讲道理。
“别这样说,老公。”
她的声音有些慢吞吞的,为她心中的好竹马打抱不平,
“之前你在国外出了车祸,是席靳买了最近的航班,背着母亲,带着我偷偷出国去找你。”
“席靳不是坏人,他很真诚,他人很好。”
那双幽深的凤眸盯着她,带着晦暗的深沉,好半天才平静开口:
“那你猜,宝宝。他为什么对着情敌这么热心,不仅提前买好机票,还亲自带着你去找我?”
“当然,他很在乎你,放心不下你,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自己去。”
男人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修长的指节蹭过少女脸下软肉,明明是很温柔的动作,却说出了让她心惊的话。
“小巷尾随那次,老公就告诉过你——”
“作案成功的犯罪嫌疑人,通常会第一时间折返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的车祸,裴氏高层泄露的机密,以及因为经济犯罪而入狱的那几位,无数条线千丝万缕,都指向你那位看起来人畜无害,健康又积极的竹马席靳。”
“他做的这一切,确实符合影视圈对他的赞誉——他是娱乐圈近10年当之无愧最天才的影帝。”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宝宝。”
“老公确实是坏蛋,但姓席的那位年轻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的声音逸散在空气里,像是暮夏初秋的夜晚,缭绕着缠住她的雾气。
带着密密麻麻的凉,穿过衣服,贴着皮肤,沁入到骨髓里。
“好了,”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带着疼爱和温柔,
“没有人能一辈子戴着同一张面具。”
“小乖,我只是不想你像个小可怜,被你所谓的幼年好友哄得团团转,被卖了还要帮着倒找钱。”
他的小女朋友垂着眼睛,密匝匝的睫羽打在眼下,声音又小又轻,
“他不会骗我。”
面容俊美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里,帮她扯好了落到肩下的衣服,
“好,那就算是老公在胡说。”
男人的手指捧着她的脸颊,低冽的声线格外轻柔,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亦或者是冬日枝头一碰就碎的雪粒。
少女的眼睫颤巍巍抬起,水亮的眼睛注视着他,又张开手臂,将脑袋埋进了他颈窝里。
空气静谧。
直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赵助理的声音:
“裴总,老先生来了。”
“就在楼下客厅,正在等您。”
趴在他颈窝里的小脑袋动了动,温热的呼吸吐出热气,羽毛一样扫在男人下颚:
“是你那位爸爸吗?”
他的小女朋友有些紧张,扯着自己凌乱的衣服,盖住了白皙胸口密密的痕迹,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见家长!而且、而且……”
她结结巴巴,捂着自己不得体的衣服,脸都红透了。
男人的低笑声响起,将她抱起来放进被子里,又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用管他。”
“先休息一会儿,小乖。”
男人的声线格外平稳,带着让人心生安定的温度:
“半个小时以后,老公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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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他的儿子表情淡淡的,眼底却难得荡开点笑意,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爸,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正悠然饮着茶,听到他的声音,眼皮抬了起来,
“我再来晚一点,你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年轻俊美的男人勾了勾唇,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聿之给你打电话了?”
裴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慢悠悠喝茶的动作快了几分,一饮而尽。
空了的茶盏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我不管你今天忙不忙,集团里是什么情况,初一你必须回家,初二下午跟我去见个朋友,顺便——”
“我不去。”
对面的年轻男人表情淡淡的,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爸这么热衷于相亲的话,倒是可以给自己相一相。”
“省得下次跟母亲见面,您又对母亲身边的年轻男助理露出不满的目光。”
裴老爷子表情微滞。
他似乎怕丢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不满:
“好好的说你的事,听你母亲做什么?”
“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裴鹤年似笑非笑:
“我还能是什么样?事业有成,六亲不认,这不是父亲引以为傲的模样?”
“少跟我装聋作哑!”
裴父不动声色的扫过空荡荡的客厅,索性开门见山,
“以前让你成家,你总推说自己工作忙,人还没定性。”
“现在倒好!你该忙还是那么忙,还索性把自己忙到别人的未婚妻床上!”
面容俊美的男人挑眉笑了一下,叹气:
“知道了,我结婚。”
裴父眼皮骤然抬起,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
裴鹤年一脸平静:“等她退婚。”
裴父捏了捏拳头:“混账!”
裴鹤年又笑:“那父亲想让我说什么?难不成要我直接抢婚?”
他自己微微思量,直接赞同:
“也不是不行。”
裴父恼怒:“裴鹤年,你到底犯的什么浑?”
“我从小怎么教的你?礼义廉耻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社会做第三者很光彩?”
裴鹤年眼皮都没抬,递到唇边的茶盏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无奈。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指尖转动着茶盏:
“父亲说哪里的话?我又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做小三。”
“谁不想名正言顺?姓顾的扒着枝枝不放,说什么都不退婚,我有什么办法?”
“他要能干脆利索地退婚,我还用得着被你谴责是第三者?”
“爸,你不为我考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跟顾聿之统一战线——”
男人的眉心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来,好言相劝:
“顾聿之的爸可不好当。”
“最起码,我做第三者损人利己,顶多是被人戳一戳自己的脊梁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顾少直接做局把亲爹送了进去,爸要是再想不开跟顾聿之攀扯在一起,小心被送去给顾叔叔作伴。”
裴父捏着茶盏重重放下,又要说一句什么。
那道低冽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平静,高挺的鼻梁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冷色日光:
“爸,我不再是20年前,任你摆布的无知小儿。”
这句话出口,裴父脸上的表情微变。
男人的视线转了过来,落到他脸上:
“当年我不过一个稚龄小儿,对着绑匪的刀尖尚且不会退缩,更别提时至今日,20余年的时间过去,父亲已经将我教导的更优秀,更薄情寡义,六亲不认——”
“我爱姜栀枝。”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是谁的未婚妻,又或者我认识她更晚一些,她已经成家,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都会把她抢过来,做我的妻子。”
“顾聿之阻止不了我,父亲您也是。”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茶盏,扣在桌面上,嗓音幽凉,
“父亲老了,这些年颐养天年,身边孤单,想要含饴弄孙,做儿子的也并非不能理解。”
“这样,赵助理明天会给您送一批狗,您挑一只最喜欢的培养,”
男人声音幽幽,狭长的凤眸淬着冷意,
“毕竟父亲最喜欢培养孩子,您这样的大教育家,一只狗也能培养得有出息。”
姜栀枝觉得最近的自己有点狼狈。
事情的起源都怪霍连城。
要不是他没事找事非要勾引自己,还给她喷了那个药,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她跟席靳不会被捉住,顾聿之不会发疯,裴鹤年也不会吃醋。
她更不会走路都要捂着胸口,鬼鬼祟祟地在裴鹤年的衣帽间里找衣服。
可惜裴鹤年的衣帽间里不会有裙子,所以她只能不自在地扯了扯有些不舒服的长裤。
格子里一块又一块亮晶晶的腕表,宝石一般的袖扣散发出璀璨光芒,不同颜色细微差别的领带整整齐齐,人形模特上套着手工定制的西装,窗外就是碧波荡漾的游泳池,视线中一览无余的绿茵蔓延至远处,到处都透着资本家的奢侈。
连可以喝咖啡的岛台都大得惊人。
姜栀枝转了两圈,目光被一群闪闪发光的宝石袖扣上方的小匣子吸引了注意力。
她托着腮看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好奇,张开手臂抱了下来。
衣帽间配饰的布置里,这一块的东西看起来最奢侈。
而最奢侈的宝石中间又放着一个更亮晶晶的小匣子,外面还点缀着宝石。
纤细的手指搭了上去,在凸起的圆柱体上按了一下,锁舌弹开。
盖子被掀开,入目是一片隐隐熟悉的软白。
匣身上倒映着的少女稍稍偏了偏脑袋,手指挑起来一点儿。
那片柔软的蕾丝荡开,含水的瞳仁骤然睁大,红到冶艳的唇瓣都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
一道脚步声从门口响起,长腿迈了进来。
姜栀枝挑着手里散开的一点布料,下意识偏头过去,跟门口俊美清贵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缭绕的红晕一点一点爬上耳朵,少女抿唇,又羞又恼:
“裴鹤年,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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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语气都格外云淡风轻,半点看不出来害臊,
“我的东西。”
巨大的更衣镜里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一张漂亮脸蛋红得厉害,
“什么你的,明明是我的?”
“裴鹤年,你过分,你明明说过让家里的阿姨处理一下,你——”
伸出来的手指变成了拳头,小小怒地给了裴鹤年一拳,
“你变态。”
男人将那抹布料攥进手心,很干脆地承认:
“对,我变态。”
姜栀枝:“……”
她看着对方把玩的动作,脸上的热度又烫了几分,语气有些凶:
“给我!”
身材高大的男人也学着她的样子靠在岛台,微微俯身,
“那你要拿什么交换,小乖?”
“为什么要交换?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她小声嘟囔着,朝对方伸出手掌,耳朵红得厉害。
可裴鹤年却只是看着她笑,
“给你了,我用什么?”
“你用——不是,你为什么——你——”
要说出口的话似乎有些烫嘴,随着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嘴里转了好几圈。
姜栀枝又羞又恼,索性转过身去不理他。
身后传来一声低笑,尾音勾起的懒散笑意荡入耳朵,又在追着她喊“小乖”。
阴影转过来一半,男人高大的身影也绕了过来,认输一般在她面前俯下身来,
“好吧,给你。”
面容粉白的少女飞速去接,碰到他掌心的指尖像是被烫到了,飞速抓着东西收了回来。
很娇纵的语气,如愿之后还要小小声的骂他:
“裴鹤年,你真的有点变态。”
那张冲击力极强的俊美五官放大在面前,捏了捏她的脸,哄着她:
“确实,我真的特别变态。”
姜栀枝瞪了他一眼。
水盈盈的眼珠像是琉璃,看人的时候欲语还羞,脸颊红成了玫瑰色。
连瞪人的模样都格外可爱。
“是不是要换衣服?”
男人的大手握着她的肩膀,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
提到正事,姜栀枝视线从自己的掌心挪开,抬起眼来:
“可是你这里没有我的衣服。”
“怎么会没有你的衣服?祖宗──”
男人的大手环着她的肩膀,带着她拉开了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柜子。
明显是年轻女孩的衣服,定制款的套装,柔软舒适的休闲装,各式外套,衬衫长裤,摇曳的礼服长裙,长度不一的短裙,各种款式的羊绒衫一件叠着一件,按照功能颜色,排列的整整齐齐。
“我问过助理,小女孩会喜欢的配饰在这边。我认识你太晚,宝宝,很多款式要定制工期都很长,还有一部分在路上,所以现在的款式并不齐全。”
明亮的灯光落在上面,少女的视线寸寸扫过——
大颗的珍珠,各色宝石翡翠,项链手镯,亮闪闪的钻石,发卡领结,潮牌指环,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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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女朋友眨巴着眼睛,忽然转过来看着他。
裴鹤年刚刚勾起唇角,正准备接受一个贴心的夸奖,却听到少女的声线幽幽响起:
“裴鹤年,你好像我妈妈……”
裴鹤年:“……”
毛绒绒的脑袋贴了过来,搂着他的腰抱紧了他,
“裴鹤年,我又有点喜欢你了。”
男人的大手摸着她的脑袋,含笑的眼眸垂了下来,
“只有一点吗?”
少女湿热的吐息穿过衬衫,落在皮肤上,连声音都乖的要命,
“这个一点,是指比之前的喜欢又多了一点。”
男人的低笑声响起,胸腔的震动传入耳廓,连起闷闷的震动,
“我很荣幸,小乖。”
日光落下去一点儿,穿过树叶的光影落到地板,在风的摇曳中轻扫着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影。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少女的后背,偶尔落下一两个清浅的吻。
直到脸颊被轻轻的蹭了蹭,少女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又颤,小声咕哝着揪了揪他衬衫上的纽扣,
“我要换衣服。”
她想了想,又补充:“但是你不可以偷看。”
男人爽快答应:“我不看。”
少女的脑袋支楞起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选衣服。
微微宽松的白衬衫,米色v领马甲织出银边,穿衣镜里的少女拿着衣服比量,亚麻色的长发微卷,披散下来。
灰色半裙,袜套最上方点缀着两道窄窄的蓝红滚边。
很乖巧又学院风的一套,又正好能遮住脖子,还不至于太刻意。
姜栀枝很满意,刚刚迈出去一步,突然又意识到什么,迅速折返回来。
红着脸碰了碰裴鹤年的手臂,小小声叫了句老公。
裴鹤年故作不懂:“现在我不是变态,又成老公了?”
他的小女朋友乖乖点头,红着脸扯了扯自己的裤子,细声细气:
“老公,不舒服。”
男人像是没听懂,挑眉正色:
“要不要看医生?宝宝,哪里不舒服?”
他的小女朋友脸更红了。
抿着嘴,抬腿,踩了他一脚。
清贵斯文的男人终于轻笑出声,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微微俯身,很为难一般:
“可是小乖,实在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过来,所以衣服也没有置备齐全,所以少了一部分衣服。”
男人缱绻的语调顿了顿,意味深长:
“不过,这里确实有一件干净的,你可以换上。”
“它刚刚才被你拿走,小乖。”
少女的身影消失,镜子里的男人薄唇微勾。
挺拔的身影靠在岛台,拧开了水瓶。
几分钟后,姜栀枝折返回来。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薄唇被水沾湿,带着欣赏的,几乎露骨的爱意。
姜栀枝被他看得脸热,颐指气使:
“这次不可以再偷偷拿走我的东西。”
裴鹤年看着她笑:“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小乖?”
姜栀枝松了口气。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们明明是一换一,你带走了我的,当然要把相应的留下来。”
日光中,少女的脸颊更红了。
身影高大的男人微微低头,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笼罩住她,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暧昧,颇为感慨:
“不过,还好你来得早。”
“再晚几天,恐怕就该磨烂了,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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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冷冷清清,阳光明媚的裴家别墅,姜家到处都喜洋洋一片,格外有过年的气氛。
裴鹤年难得没穿西装。
浅色毛衣,格纹羊绒外套勾勒出高大身形,比以往一身商务西装的模样要年轻许多,更加平易近人。
裴鹤年跟姜母寒暄,姜栀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两人中间,眼神望着远处的小彩灯微微放空,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睫羽忽闪忽闪。
母亲说了句什么。
身边的男人唇角勾起,声音舒朗:
“这样会不会太打搅,伯母?”
“毕竟除夕是团圆的时候,伯母一家人和和美美吃年夜饭,我一个外人在这里,会不会太过叨扰?”
男人低沉的语气带着敬重,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
本来只是客套一下的姜母没想到他真的答应,表情微愣。
她下意识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儿,两个人虽然没有贴在一起,但是身体的姿态却相当亲昵。
商秀兰女士反应了过来:
“人多热闹,裴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妨留下,从上次裴先生吃饭——”
脑海中瞬间闪过裴鹤年上次上门说过的“被小女孩玩弄感情”,姜母瞬间意识到什么,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夸过的那道糖醋鱼,我前不久才改良过,上面那层番茄糖汁的壳咬起来更酥脆一些,这都多长时间了,正好今晚也尝一尝,看伯母的手艺是不是进步了。”
高大俊美的男人笑容得体,“是,伯母。伯母叫我小裴就好了。”
这边正说着话,门口的脚步声传来。
面容昳丽的青年穿着规整的黑色西装,黑色衬衫,黑色领带,腰带外扎露出金色logo,手里抱着一团黑的小兔子,朝着他们的方向大步而来:
“大小姐!”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瞬间回神,纤长卷翘的睫羽扬了起来。
然后就看到一身正装的陆斯言毫不留情地挤进她跟裴鹤年中间,献宝一样举起那团小兔子,
“大小姐,煤球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了。”
姜母悄悄离开,走过拐角的时候还隐约听到了小陆的后半句:
“我也是……”
姜母脚步加快。
客厅里,裴鹤年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似乎很看不惯对方这副狐媚子模样。
陆斯言则眼睫半垂,看向面前的少女,很小声的认错,
“对不起,大小姐,是我搞错了。”
“是我关心则乱,还以为夫人伤到了手,才不小心给你传了假消息。”
姜栀枝抱着一身黑穿着大红围兜的小兔子,终于分出心来,
“没事就好,刚刚在路上我还很担心,还好妈妈没有受伤。”
陆斯言又继续:
“但煤球生病的事确实是真的,我的电话是不是打的很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到了大小姐?”
旁边一声冷笑,裴鹤年的声音传来:
“装什么?你的电话打的正是时候。”
日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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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情敌:
“是吗?”
他缓缓扯开笑容,如果只听声音,那就格外情真意切:
“打扰到裴先生,我还真是抱歉。”
五官俊美的男人表情冷淡。
形貌昳丽的青年笑里藏刀。
一个个恨不得把对方撕了,还得顾及着旁边的少女,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抱着小黑兔的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在裴鹤年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只系着红绳的小金锁。
“大小姐,我帮你。”
陆斯言话音刚落,另一只大手就提前越过了他,捧住了那只沉甸甸的小兔子。
姜栀枝也没管是谁,嘴里胡乱说了句“谢谢”,手指活动着红绳,从小黑兔的脑袋套了进去,又拉紧了一点。
黑金配色果然经典,还有一条漂亮的小红绳。
姜栀枝越看越满意,捏了捏小兔子的耳朵,
“快谢谢妈妈!”
旁边的陆斯言沉默了一下。
少女的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就从旁边传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托着小黑兔,另一只手也学着少女的模样捏了捏它的耳朵,嗓音缱绻:
“也要谢谢爸爸。”
陆斯言:“……”
目光洒向那只看起来格外安静的小黑兔,陆斯言开口:
“裴总不知道这只兔子是顾总送的吗?这还是顾总跟大小姐的定情礼物,裴总这样鸠占鹊巢,甚至还在家里公然跟大小姐调情,是不是不太好?”
话音落下,男人冷淡的凤眸扫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所以呢?”
“你想说什么?”
对面的青年眼眸深黑:
“裴总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份,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裴鹤年:“不能说我是它爹?”
他似笑非笑:“小屁孩,你平时就是这样跟其他人玩心眼吗?”
“聿之在这里我都照说不误,更别说的是你。”
看着又幼稚又阴阳怪气的两个人,姜栀枝接过来那只小兔,试图平息战火,
“那个……别吵了,要不然大家还是喝点水吧……”
裴鹤年收回视线,“喝什么,小乖?”
他熟练的像是这个家里的姑爷,从不远处的茶台上找了玫瑰花,给她泡玫瑰花茶。
一身黑衣的陆斯言蹲下身来,仰头注视着沙发上的少女,声音低了几分:
“大小姐,昨晚的事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应该只顾着打架,弄丢了大小姐。”
“还有我三叔的事……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寡廉鲜耻,行为下贱。”
那双深黑的眼底闪过狠厉,又在一瞬间变得乖巧,握住了少女指尖:
“昨天晚上知道大小姐没事,我第一时间折返酒店,可是却联系不上他。”
“三叔失踪了一天,直到下午接到消息,他去了医院处理伤口,当时我正在家里照顾煤球,也没有来得及去医院见他。”
他抬起头,浓密的睫羽根根分明,向面前的少女保证:
“这件事我会要一个处理结果,会让大小姐满意,不会马马虎虎的将这件事揭过去,更不会让大小姐受委屈。”
“大小姐,再等一等我吧。”
他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眼睫微闪,藏下眼底黏稠的阴郁:
“所有欺负大小姐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裴鹤年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
肤白貌美的少女轻轻抿了抿嘴巴,迅速抬手,摸了摸陆斯言的头发,
“我已经没关系了,陆斯言。”
“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而且我跟你三叔之间也算扯平了。”
像是说悄悄话一般,她微微倾身,拉近了跟对方的距离,
“你三叔进医院的事,是我干的。”
“他冲我喷了那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打伤了他,流了好多血,我们俩现在已经扯平了。”
“陆斯言……”
她的声音又软又轻,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不要因为我跟你的家里人吵架,他是你的三叔,是你爸爸妈妈的兄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而且我也想了想……”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慢,纤长浓密的睫羽在夕阳中抬起卷翘的弯:
“可能从家长的角度来看,我们的关系也太奇怪了吧。”
“妈妈那么疼爱我,尚且理解不了,从你三叔的角度来看,我大概会更过分——欺负你,让你留了满身的疤,跟你关系暧昧,却又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可能他也觉得你被我哄骗了,所以才想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然后离我远一点……”
少女细软的声线带着能让人内心安定的魔力,清澈的杏眼倒映着他的身影,甚至还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陆,其实你那么优秀,你——”
“啪嗒”一下,一滴泪水砸在了她腿上。
身形瘦削的青年半跪在她腿边,昳丽的脸庞年轻又贵气。
一身精致的黑色西装,板板正正的黑色领带,黑色碎发,皮肤冷白,像是不世出的世家贵公子。
可他就那样跪在她腿边,静静的看着她。
任由泪水从眼睫滚落,瞳仁漆黑,眼眶赤红:
“又不要我了吗?”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软红的唇瓣紧抿着,肃冷又倔强,
“我又让你烦心了吗?我不够听话吗?我要的很多吗?”
他声音暗哑,漆黑的眸底荡漾着水痕:
“我让你为难了吗?”
“不是,你别哭啊……”
姜栀枝不知道自己怎么两句话又把人弄哭了,纤细的手掌落在青年脸上,替他抹掉那些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的泪水。
陆斯言的五官本来就精致,这样眼眶泛红,眼含水痕盯着她的模样,越发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什么影视剧里玩弄了别人又不负责任的负心汉。
阴郁而漂亮的脸,倔强而清冷的视线。
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跟个小王子一样,可是却整个人都快碎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哭啊……”
带着热度的指尖捧住了青年的脸,少女的呼吸伴随着灼热的玫瑰香气灌入口鼻。
连泪水都被小心翼翼的拭去,声音又轻又低,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黑色小兔身形不稳,在姜栀枝腿上踩了踩。
一道身影骤然落了下来,是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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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挑剔的看着跪在地上掉眼泪的青年,
“还没演完?”
话音刚落,灼热的眼泪再次滚落,烫到姜栀枝的指尖。
青年冷冰冰的手指攥住了她的指尖,眼里含着泪水,微哑的声音在说出口的瞬间有种微微的阻塞感,
“我知道我不好,我无父无母,缺乏管教,霍家人阳奉阴违,并不服我。我跟裴先生这种打小站在社会顶层的人不一样,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跟他们争抢,也不在乎他们给我的白眼和反感。”
又演上了。
裴鹤年冷笑。
“我也知道除了年轻一点,对大小姐忠诚一点,我没有任何优势。我没有裴先生那样的阅历,没有顾总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席靳那么招小女孩喜欢……”
滚热的泪珠溢出眼眶,泛红的眼眶带着凄凉的怆然:
“我没有他们那么高贵的灵魂,我浅薄、卑贱,我只有一条命和一颗心,只能掏出这些为数不多的东西,捧到大小姐面前……”
“是不是我的命和心都太过轻贱,所以大小姐才会选择弃如敝履?”
泛红的眼眶,紧绷的唇线。
脸上的血色尽数消失,冷白的肤色像是薄薄的一张纸,褪去了所有的生机感。
面容娇美的少女被他握着指尖,眼底浮动着不忍。
下一瞬,跪在地上的黑衣青年倾身过来,搂住了她的腰。
当着裴鹤年的面。
手里捏着茶盏的男人眉心蹙起,刚要伸手将人扯开,一张白生生的漂亮小脸抬了起来,动作很轻地朝他摇了摇。
裴鹤年拧眉。
他的小女朋友嘴里的话有些磕巴,抬手摸了摸跪在他面前的青年的头发,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过年的。”
“妈妈看到又要说不吉利了。”
她安慰人安慰得坦坦荡荡,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却搂紧了她的腰。
但也只是很短的几秒,像是浅尝辄止。
青年的手臂很快松开了她,眼眶绯红,眼底湿润,
“对不起大小姐,我失态了。”
“今年是除夕,可是我早就忘了曾经是怎么和家人一起过的年,如今多了个有血缘关系的三叔,对方却罔顾我的意愿,甚至对大小姐出手。”
“他不是我的三叔,他是我的敌人。”
“我只有大小姐了……”
那双深黑的眼睛缓缓转出一点弧度,看向旁边脸色不佳的情敌,又再次握住了少女的指尖,
“可是裴先生好像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因为我刚刚抱大小姐了吗?”
裴鹤年声音冷冰冰的:
“戏演完了?要往我身上泼脏水了?”
“裴先生好像总是对我有很多偏见,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难过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应该强行抱住大小姐。”
跪在地上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挡在了姜栀枝面前。
“还请裴先生千万不要为难大小姐。”
他的声音很低,甚至算得上卑微。
可是面对着裴鹤年的唇角却勾出一点弧度,像个明晃晃挑拨离间的男狐狸精,对他挑衅:
“裴先生有什么怨气尽管对我撒,我绝无怨言。”
「封面投票」
「做了新封面,左右两边上传吞了一点儿,基本上是这样子的,然后新书名没通过,可以让美工改成《钓系娇娇小美人在修罗场求生》,问问老婆喜欢主页的旧封面,还是喜欢这版新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裴鹤年眉心拧起的弧度更深了几分。
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实在很少碰到做作成这样的男人。
很不好说的感觉。
对方总是摆出来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说话办事却很恶心。
他甚至很怀疑自己手里的茶盏往前抬一点,对方就会碰上来故作摔倒,像是什么宫斗剧里小产的嫔妃。
裴鹤年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得有些恶寒,拧眉睨了对方一眼,
“知道自己讨人嫌就滚蛋。”
他的茶盏绕过对方,递到姜栀枝手边,
“正好时间还早,宝宝,我们出去转一转?”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叫了句“席少爷”。
裴鹤年举着杯子的动作难得顿了一下。
面对着门口的陆斯言眯了眯眼,无机质的深色瞳仁闪过冷然。
橙红色的夕阳照在地面,夕阳和金色的光影中间,一道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张扬的银发散发着微微橙红的光,帽衫,耳机,金属项链,连笑容都格外耀眼:
“枝枝!”
他在视线扫过房间里的两个情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甚至还挑了挑眉。
然后一个箭步冲到姜栀枝面前,将礼物塞给她,神采飞扬:
“我买了好多烟花,现在就放在了前厅那边,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放烟花,有你以前最喜欢的那个陀螺。”
他的小青梅眼睛亮晶晶:“好呀!”
席靳笑了一下,直起身来。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裴鹤年摩挲着茶盏的边缘,狭长的凤眸注视着他,眼底翻腾着晦暗的冷意。
陆斯言脸上白莲花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一双拳头捏得很紧。
“但是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不是说好活动那边三点钟就结束了吗?”
少女的声线响起,席靳唇角的笑意增大。
那张深邃的混血五官浮现出某种看好戏的表情,嗓音轻快:
“谁说不是呢?本来三点钟就要结束了。”
“可是好巧不巧,我刚出会场就被服务人泼湿了外套,再加上有点胃疼,索性脱了衣服去了趟休息室。”
“再出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两个情敌的脸色更难看了。
席靳笑得开心,像是分享八卦一样,跟自己的小青梅分享:
“两拨人马直接打起来了,其中一批人好像是喝醉了,故意找茬,另一批看着像维修工人,旁边还有工具箱。”
“谁知道他们怎么发生的矛盾……打的头破血流,好可怕!”
混血青年声线中带着感慨,好像心有余悸一般,一双桃花眼却似笑非笑的扫过两边的情敌,
“唉,还好我离得远,要是什么鲜血溅到我身上,恐怕就不只是洗个头发这么简单了。”
姜栀枝一脸懵:“洗头发?什么洗头发?”
席靳眉眼弯弯:
“今天的活动比较正式,造型师给我做了黑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惜没来得及让你看见。”
他的小青梅忽闪着睫毛:“没关系,活动现场的人看见就好啦!”
席靳也笑,意味深长:
“谁说不是呢,让该看见的人看见就好了。”
“不过,两位哥哥怎么不说话?”
席靳笑容灿烂,说出来的话却颇有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不会是被我的故事吸引,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陆斯言一张脸冷冰冰的,没什么起伏的深黑眼眸直直的盯着他,继续一言不发。
裴鹤年倒是笑了一下,俊美清贵的五官半溺在光线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席少还真是好运气,走到哪里都有这么精彩的故事可以看。”
他声音温润,甚至算得上带着赞赏,
“那就期待下一次席少的精彩故事了。”
潋滟的桃花眼弯了一下,碧蓝眼眸注视着佛口蛇心的情敌,唇角勾起:
“当然,只要裴先生愿意听,我不介意多讲几遍。”
他们俩聊的奇奇怪怪,姜栀枝有些听不明白。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抱住了自己的小兔子,
“你们自便,我离开一趟。”
她这句话说的含糊,脚步也匆匆。
长身玉立的俊美男人却笑了一下,凤眸含情,像是打趣:
“这么急?”
姜栀枝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奇怪,明明是很柔软的料子,可是存在感却格外强。
尤其是一想到裴鹤年收藏着这件衣服做过什么,她的脸都红了。
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说起话来有些凶巴巴,只是脸颊红的过分,
“才没有!”
话音落下,她连几个人的表情也不敢看,纤细均匀的腿弯几乎要快出残影,消失在几个人的视线中。
席靳抬腿要追过去。
可是人还没有迈出半步,一只大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
席靳回头,陆斯言正摆着一张死人脸,看起来恨不得杀了他:
“不跟着大小姐能死吗?”
夕阳沿着高大的树木慢慢下滑,夜色一寸一寸升了上来,带着冬日蔓延的寒气。
姜栀枝一走,房间里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反正她不在,几个人表面的平和也没必要维持。
席靳一双笑眼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拽掉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跟你有什么关系?”
“姓陆的,姜家赏你一顿饭,你还真拿自己当自家人了?”
陆斯言收回了自己的手,
“姜家可不止赏了我一顿饭,姜夫人资助了我近6年,我的衣食住行都在姜家。我不是自家人,难道自家人是你们这种外姓吗?”
席靳好像听到了很荒谬的话:“外姓?你姓姜吗?”
“醒醒脑子吧陆斯言,真是可笑,鸠占鹊巢习惯了,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到底是谁在鸠占鹊巢?”
这句话似乎惹怒了陆斯言,那张冷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蕴着薄怒,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两点墨色,手掌瞬间绞紧了席靳的衣领:
“是谁恬不知耻?一次次取代我,截了我两次胡?”
“是谁鸠占鹊巢?仗着以往的那点儿友情接近毫无设防的大小姐,欺负她心软哄骗她?”
“姓席的,阳光开朗大男孩装久了,你还真忘了自己是哪路货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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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顾忌着今天是除夕,又是在姜家,互相揪着领子冷眼相向的两个青年几乎能打起来。
裴鹤年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瑕地等着看戏。
不远处的两人正互相揪着放狠话,察觉到那道不怀好意的玩味视线,陆斯言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
席靳也一把推开陆斯言,很嫌弃一般地扯过湿巾擦自己的手,单刀直入:
“今天活动会场的那两拨人,是裴总的手笔?”
湿纸巾被丢到垃圾桶里,席靳大步跨过来,在另一侧坐下: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开罪了裴先生,才惹来这么大的报复。”
“毕竟陆斯言同学找人报复我,我还能理解,不过我跟裴先生素无仇怨……”
他的语气顿了顿,一张混血的俊美脸庞浮现点笑意,看起来像是活脱脱的嘲讽:
“瞧我这记性,总不能是伺候枝枝的事传到了裴总的耳朵里,这才遭到了嫉妒心强的裴先生的打击报复?”
他嘴里说是打击报复,可是眉眼间却带着餍足。
相比于被打的威胁,听起来更像是明晃晃的炫耀。
果不其然,刚刚落座的陆斯言脸色更黑了几分,修长的指骨捏在一起,眼底满是杀意。
而另一边,长腿交叠的俊美男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暗示,嘴角依旧噙着淡然而凉薄的笑,
“是吗?原来那个人是你。”
裴鹤年很好脾气,薄薄的眼皮撩起,嗓音低沉:
“枝枝不喜欢被亲后腰,她对你很不满意。”
短短一句话,成功让席靳愣了两次。
他什么时候亲过后腰?
是顾聿之那个不要脸的男人!
意识到始作俑者的瞬间,席靳呼吸重了几分,修长的指骨都狠狠攥在一起。
可是这么隐秘的位置,裴鹤年怎么知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
带着怒意的声音,算得上没有礼貌。
可裴鹤年却半点没有动怒,俊美斯文的脸庞出现一点无奈的表情:
“她叫我老公,你说我能做什么?”
“不过席少这么好奇,倒是也可以问问你对面那位同龄的好兄弟——”
裴鹤年轻慢的嗓音落入空气里,一双凉薄凤眼半撩,看向陆斯言的方向:
“枝枝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小陆正好打了电话。”
“你这么好奇,不如问问小陆,我跟枝枝当时正在做什么。”
陆斯言本来就烦。
这一个两个占尽了便宜,还非要拿他做筏子。
陆斯言冷着一张脸,目光落在倒映着灯光的大理石桌面上,眼眸微动。
席靳攥起来的手指松了又紧。
他知道裴鹤年故意想刺激他,索性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是他闭口不言,裴鹤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不过说起来,那场车祸的事还要谢谢你。”
男人低冷的声线荡入空气中,连周身的温度都低了几分,一生清雅凤眸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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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少费尽心机创造的车祸,反而把自己的小青梅送到了我怀里。”
他的视线一转,又看向闷不吭声的陆斯言,轻飘飘的话语又是一记重击:
“也要多谢小陆提供的灵感——”
陆斯言拧眉,不知道对方怎么接二连三提到自己。
下一秒,男人淡淡的声音响起,格外平静:
“她多次赏玩,很满意。”
光线暗下来的房间,陆斯言的脸黑成了锅底。
反倒是席靳听了个一知半解,一双剑眉蹙起,听不懂他打的哑谜:
“什么?对什么满意?”
裴鹤年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陆斯言薄唇紧抿,口出恶言:
“一把年纪了还折腾,真是老黄瓜刷绿漆!”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眯了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表情尤为怪异。
除夕夜的晚饭很丰富,香气扑鼻。
外面的烟花此起彼伏,隐约传来音乐声,蔓延在整个天幕。
餐厅里的光影格外柔和,姜母擦着自己的手,让大家别客气。
陆斯言很乖觉地给大家盛饭,他从来自诩姜家人,顾聿之不在,又硬生生端出来一副赘婿的架势。
席靳看不过去,但是如今未来岳母在,也只能笑着接过来,还要客客气气的谢谢小陆。
“都是些家常菜,伯母也没有什么很拿得出门的手艺,大家别客气……”
“我妈妈超级厉害——”
少女细软的嗓音响起,柔软的亚麻色发丝上的酒红色发卡随着抬头的动作闪闪发光,眼眸都格外明亮,带着炫耀:
“只要是我妈妈见过的菜,尝一口就可以完整复刻出来!”
“而且我妈妈可以同时做四道菜,从来不会出错,连出锅的火候都把握的刚刚好!”
席靳:“没错!阿姨的手艺是我尝过最好的!那些宣传到起飞的米其林大厨尝到阿姨的菜都要自惭形秽,惭愧自己一辈子白活了!”
穿着旗袍的姜母看着她俩笑,嗔怪道:
“就会哄我,我就是个妇道人家,这些年买买菜照顾照顾家里,在你们这些做大生意,事业有成的人不一样。”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眼里满盛着温柔的爱:
“只要我的枝枝这辈子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我这一辈子就值得。”
“伯母将枝枝教育得很好,”
裴鹤年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娓娓道来的意味:
“她天真善良,活泼热烈,路上遇到被欺负的小狗还会帮着丢石头,她很勇敢,不畏惧那些大大小小的挫折。”
“而且伯母也眼光独到,霍氏上个月投资了香料生意,遇到了点小麻烦,还多亏了伯母指点,帮我们规避了风险。”
“这都是误打误撞……我也没有什么擅长的,鹤年一直照顾我们枝枝,能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晚饭场面融洽,只是约好了该到的顾聿之迟迟没来。
姜栀枝拨了电话过去,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通。
反倒是陆斯言平静的声音响起,宛如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顾总遇上麻烦,今天应该是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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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家大业大,关系网复杂。
顾家旁枝几十号人,有些不过借着顾家的光捞点钱,当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原本也没什么错。
可是有凑巧,自诩背景强悍的顾家旁枝里出了个愣头青,对方开着一辆改装过的银色法拉利,带领着一队耀武扬威的车队,光明正大地用隔离带拉出一片区域,在五环飙车。
这波人内部出了矛盾,一气之下大打出手。
都是一群嚣张的富二代,谁也不服谁,甚至还见了血光。
而视频的最后,靠在改装过的银色法拉利车身上的青年拍着胸脯,语气嚣张:
“你知道我是谁吗?”
“打听打听A市顾家,顾聿之是我哥!”
这段偷拍的视频被人放了出来,在团圆的除夕夜的晚上,一举登上热搜。
姜栀枝看着视频,有些无语:
“这是谁呀?”
她不认识视频上的人,在场的这些人里又只有裴鹤年跟顾家相熟。
裴鹤年也接过手机看了几眼,摇头:
“不认识。”
“顾家是大家族,人口兴旺,那些旁枝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去到顾家老宅,所以很多人或许一年只见一次。”
裴鹤年回答完,姜栀枝有些生气:
“他自己犯错就犯错,为什么要扯聿之哥哥?”
自从顾仁康出事之后,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顾聿之身上,他本来就够忙了。
可是看到视频的人不会想这些。
评论区的都是在骂,他们不认识视频上的人,但是百科上很容易搜出来顾聿之。
顾仁康招嫖的丑事之前又沸反盈天,这下几件事一起被揭了起来,评论区骂的更厉害。
骂顾家一窝黑,纵容家里人蔑视法律。
骂顾仁康上梁不正下梁歪,养出一群社会败类。
又骂顾聿之操纵舆论,是跟黑社会混在一起的衣冠禽兽。
他们越骂越难听,越吵越群情激愤。
然后又结队去举报。
姜栀枝看得头大,正打算把那几个带节奏带的最厉害的评论也举报了。
可是下一秒,裴鹤年平静的声音响起:
“不是今天的视频,是早就偷拍,留在今天放出去的。”
“这段路半个月前维修过,设立了新标志,可视频上的标志明显还是之前的。”
姜栀枝“啊”了一下,忿忿然:
“这也太坏了!”
裴鹤年也笑了一下,狭长眼眸似笑非笑地扫过对面的两个年轻人,意味深长:
“谁说不是呢?”
“可惜这个日子挑得凑巧,看来聿之今天没办法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了。”
姜母不懂网上的事,但也借着陆斯言的手机看了一眼:
“这网上的话说的也太过分了,压根没影的事,这不是造谣吗?”
“可怜聿之这个孩子,今年过年爸妈都不在身边,如今连吃个饭都不能如愿,还得处理这摊子事。”
她起身:“我去给他炒两个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下点儿饺子,让人给他送过去——”
“伯母,不用这么麻烦,先不说聿之还没联系上,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就是这会儿把饭送去,他也没时间吃。”
“事情紧急,还不如让他处理完,然后再痛痛快快地吃饭。”
将人劝住,房间里的气氛也有些凝滞。
窗外的烟花依旧绚烂,悠扬的音乐声传来,欢庆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姜母却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没有丈母娘不心疼女婿。
尤其是这种处处优秀,又处处可怜的女婿。
好在十几分钟过后,姜栀枝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顾聿之的电话。
面容娇美的少女将话筒贴近耳朵,住在几个人的视线中心,跟电话那边的人讲着:
“好的聿之哥哥,那你一定要小心……”
“也要记得吃东西!”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少女抓在手机上的动作又紧了几分,柔软的唇瓣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
“好的老公……”
落在脸上的几道视线存在感格外强,连温度都越发炙热。
处在视线中间的姜栀枝有些不自在,耳尖已经红了,还在小小声的跟电话那边的人保证着:
“我会听妈妈话的,真的……”
电话挂断的瞬间,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从她脸上扫过。
好在顾聿之没事,饭桌上的气氛又活络起来了。
红酒的香气伴随着饭香氤氲在空气里,窗外是浓到化不开的夜色,透明的窗玻璃被擦得一尘不染,上面贴着红色窗花。
窗花镂空的间隙里,一盏盏红色的灯笼挂在远方的树枝上,垂下来的缎带被夜风吹拂,轻轻晃动着。
大概是因为有妈妈在,大家都要有素质许多。
又或许是因为难得的除夕夜,除了偶尔的阴阳怪气,踩一踩情敌顺便捧高自己,整体看起来倒格外和谐。
趁着裴鹤年跟妈妈讲话,姜栀枝偷偷用袖子遮住杯子,示意陆斯言给她倒酒。
陆斯言向来听她的话。
只是今天有些例外。
趁着没人注意,面容精致的青年倾身过去,捂住了她的杯口,偏哑的声调压的很低:
“不可以再喝了,大小姐。”
带着果香的酒气轻轻柔柔的落在她脸上,连青年的视线都格外温柔,
“今天已经喝了很多了……”
在没人注意的地方,青年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发现她没有拒绝,又一点一点拢进自己手心里:
“你的脸都开始红了,大小姐。”
“真的很红吗?”
大小姐被红酒润泽过的唇瓣看起来很软,像是浆果染出来的,贴他贴得很近,小小声地吐槽着:
“怎么办啊小陆,我好像上头了……”
陆斯言黑漆漆的眼神注视着她,喉结迅速滚动着,跟着附和:
“嗯,我也有点上头了。”
漆黑而粘稠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伴随着微微吞咽的动作,看起来陆小狗似乎很渴。
姜栀枝被对方攥着的指尖动了动,轻轻挠了挠对方的掌心。
陆斯言一瞬间身体僵硬,连呼吸都绷住了。
他的大小姐眼眸弯弯,脸颊泛粉,像是做了某种得逞的恶作剧。
混着酒气的呼吸和他离得很近,几乎要黏在一起:
“陆小狗啊陆小狗,你脑子里又在胡说八道的乱讲了……”
“大小姐怎么知道?大小姐钻进我心里去了吗?”
陆斯言声音哑得厉害,一双眼睛牢牢的黏在她脸上,欲盖弥彰一般抬高了醒好的红酒——
遮住了自己忍不住动情,要亲下去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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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不小心。”
席靳含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像是真心实意在向他道歉一般:
“手有点滑,不好意思,红酒撒到你衣袖上了。”
“要不然我赔你一件吧,陆少?”
偷亲没成功的陆斯言坐直了身体,看着自己黑色衬衫上被打湿在一块,黏哒哒的触感落在手臂上,似乎衬衫下的皮肤都被浸湿了。
对方笑的和善可亲,陆斯言只是冷冰冰挤出一句“不用”。
他早知道席靳不是什么好鸟。
拿了那么多影帝,合着心眼全使了枝枝身上了。
再回神,大小姐已经正襟危坐,脸颊依旧粉粉的,只是脸色看起来格外正经,好像刚刚故意勾他掌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快去换衣服,小陆。”
“大过年的,千万不要着凉了。”
陆斯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回身,漆黑的眸底泛过一点幽光。
他拉开凳子迈出不过两步,就很诧异一般地停了下来:
“席少的衣服是新换的吗?”
冷不丁被点到了名字,席靳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陆斯言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睚眦必报的意味:
“大过年的,穿个开线的帽衫不是什么好兆头,夫人也一直说过年最要穿得板正,衣服破洞,在新的一年是要破财的。”
“席少该不会是被什么年轻漂亮的销售人员给骗了?”
席靳:“……”
怎么就忽然扯到年轻漂亮的销售人员了?
陆斯言话音刚落,他的小青梅也凑热闹一般伸过脑袋,重重的点了点头:
“真的开线了!”
席靳勾唇笑了笑,“好,一会儿我就去换。”
“没有备用的?”
陆斯言很大方:
“正好我那里有几件新的,席少如果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
“可以可以!”
姜栀枝也在旁边帮腔,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一会儿放烟花的时候我们要拍照的,这个位置有点明显,一会儿脱线脱成一个大洞了。”
看着自己的小青梅,席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下一瞬视线偏转,又看到旁边心黑得要命的裴鹤年,忍不住想拉对方下水,
“裴总喝得酒不少,要不要一起出去透透气?”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眼皮撩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席,怕黑可以直说。”
连续被抹黑两次,席靳笑不出来了。
陆斯言和席靳前后脚离开了,迈出门去的时候,餐厅里隐隐约约传来裴鹤年的声音,果不其然正在见缝插针,跟夫人上眼药:
“席少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天真烂漫,他跟枝枝谁年龄大一些来着……”
席靳摸了摸自己毛衣上的洞,脸色更难看了。
从走廊处拐了个弯,穿着黑色衬衫的陆斯言站在那里,正在解衬衫上的宝石袖扣。
席靳有点烦:“你确定要现在跟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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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在未来岳母家打架,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站在暗影中的陆斯言静静盯着他,将被打湿的衣袖挽起,声音也淡淡的:
“席靳,你是不是觉得大小姐对你很特殊?”
席靳冷笑,“你觉得呢?”
站在暗影中的青年脸色雪白,绯红的唇角牵动,席靳觉得他简直像恐怖电影里的纸扎人。
被他笑得有些凉飕飕的,眉心都蹙了起来。
“我今天确实很想揍你,但这是大小姐回来过的第一个除夕,我不想让他为了你这种人烦心。”
“不如席靳,我们打个赌吧?”
席靳蹙眉:“赌什么?”
对方的视线望向餐厅的方向,声音格外平静:
“就赌我和你同时遇险,大小姐会选择谁。”
“幼稚。”
席靳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离开。
“席靳,你也会心虚吧?”
青年挺拔的身影骤然停下,听到一道极冷的调子响起,带着某种恶意:
“围在大小姐身边的一群人,个个比你新鲜有趣。”
“你比谁都清楚,你今天能站在这里,你能一次次诱哄大小姐,不过是仗着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让大小姐没办法拒绝你……”
“你这种行为,跟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
走廊里,青年英俊的混血五官倒映在灯光下,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胸膛都剧烈起伏着。
他转过身来,声音压的极低:“闭嘴!”
“她分不清爱情友情的界限,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跟你的关系,而她又足够心软,又足够信任你,所以你才可以恬不知耻的一次次围上去,引诱她跟你偷食禁果——”
席靳听不下去:“闭嘴!”
“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
陆斯言步步紧逼,声音里带着诡谲的平静,注视着她的眼睛:
“你一直在混淆视听,席少。”
“你怕的不行吧?”
“你也怕你的小青梅忽然明白过来,不再受你的信任摆布,跟你划清关系,只以朋友自居。”
帽衫下的胸膛迅速起伏,连呼吸都变得粗重,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迸射出怒意,带着偏执的戾气:
“陆斯言,你要死?”
陆斯言格外平静的盯着他,唇角勾出一点嘲讽弧度。
席靳握紧了拳头,强忍着自己不要在这个大好的节日里挥上去。
不知道是反驳对方,还是说出来稳住自己:
“枝枝永远不会离开我。”
陆斯言又笑了一下。
带着讽刺和嘲弄,鄙薄和同情。
席靳捏紧的拳头又收了收,冷声:
“赌什么?”
陆斯言笑了一下,这次笑的更要真情实意一些,带着几分活人气。
偏哑的声音弥散在夜风里,带着幽邃冷意:
“如果你输了,下次我跟大小姐开房,你要随叫随到,为我们送套,而且不能打扰。”
席靳呼吸又重了几分。
半晌,他冷笑:
“喜欢当舔狗送套就直说!”
“小小赌约,我跟你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里的风有些凉,风中送来浅淡的玫瑰花香。
席靳脚步匆匆,去车上换好了衣服,一条长腿踩在车毯上,看着自己的手机,表情意味不明。
半晌,他终于意识过来,骂了句脏话。
他真是疯了,才跟陆斯言打这个脑子进水的赌。
什么输了买套不能打扰,刚才的话被那个死绿茶录下来音放给枝枝听,不知道又要上什么眼药。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席靳的手臂打开车门,正要离开。
修长手指握着车门把手,忽然僵住,又犹豫着,再次坐了回去。
窗外的月亮被树影遮住,落下斑驳的暗影,遮住了他的眼睛。
车内一片寂静,耳朵里回荡着心跳声。
良久,坐在车上的青年,手指终于很迟缓的动了动,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给他置顶的小青梅发了一条消息:
[枝枝,我被锁车上了,你能不能救我出去?]
他的视线紧紧盯在手机屏幕上,没过多久,一条新消息发了过来:
[没问题!]
新消息刚发了出去,姜栀枝就放下筷子,打算去解救席靳。
裴鹤年的视线看了过来。
姜栀枝冲他弯了弯眼睛,“煤球不吃饭,我去看一眼,马上回来!”
“正吃着饭呢,这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姜母叹气,似是有些无奈,可脸上的笑意却分毫未减。
前面两个都跑了,如今枝枝又要离开,就算没脑子也该知道是谁发的消息。
可年夜饭还在继续,总不好把未来岳母一个人留在餐桌上。
裴鹤年脸色平静,继续刚刚的话题:
“伯母,今天跟枝枝闲聊,聊到了转专业的话题……”
夜风有些凉。
姜栀枝穿着应景的红色毛衣,灰色短裙,纤细均匀的小腿暴露在空气中,穿过空荡荡的走廊。
停车场在另一个方向。
她刚下了走廊的台阶,一个新电话就打了过来。
修剪圆润的指节快速划开,陆斯言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小姐,我怕……”
声音戛然而止,那通电话也消失了。
少女的身影僵硬的站在走廊的台阶上,第一时间回过电话去。
可是已经打不通了。
倒是微信里弹出来一条新消息,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视频,少年修长的手臂青筋凸起,一闪而过的脸庞白得像纸,额角是密密的汗珠,瞳孔都开始扩散。
下一瞬,光影消失,视频在慌乱中猛然终止。
夜里的风更冷了,馥郁的玫瑰花香气涌入,姜栀枝一颗心悬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她还不忘又拨出去一通电话,让今天还没休假的老赵去帮席靳开锁。
冷风沿着小腿穿梭而过,几乎要带走身上的温度。
陆斯言的房间不在主楼,而是在旁边佣人住的那层小楼。
她急匆匆上了楼梯,陆斯言的房间在最角里,位置最差的一间,光线也最暗。
房门紧紧闭着,她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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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你还好吗?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
佣人这边的房间很少上锁,旁边有个用做备用的钥匙盒。
姜栀枝三两步拿了钥匙,打开了锁。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里面黑漆漆的。
隐隐约约的焦糊味传来,她试着去开灯,又听到“啪”的一声,线路好像烧坏了。
“小陆?”
借着隐约的光线,她看到了一个隐隐绰绰的人,躲在角落里。
走廊里的光伴随着月光打在门下,打出一小块弧形区域,分出光和暗的距离。
姜栀枝迈了进去,朝着里面的方向走去,终于在那个模糊的人影前蹲下,声音很轻:
“小陆……”
少女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发丝,对方终于动了动,扑进她怀里。
声音很闷,有些哑,蝴蝶羽翼一般扑在她耳侧,缠绕着她:
“大小姐……”
姜栀枝拍着他的后背,身上的衬衫有些单薄,入手是冰冷的濡湿:
“我在。”
她抱着怀中人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帮他顺着气,格外有耐心:
“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才看到视频,看起来好像状态不是很好,到底是怎么了?”
青年的手臂收得很紧,抱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事,马上就不疼了。”
借着手机一点隐约的光线,陆斯言一张脸白的吓人,没有任何血色,连唇瓣的颜色都是寡淡的。
姜栀枝心底一惊。
细长的手指落在青年脸侧,轻轻动了动。
青年纤长的睫羽垂了下来,在灯影的照耀下与打在眼下的阴影交织,乌泱泱的。
乌发雪肤,脆弱又倔强,
“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
姜栀枝:“什么毛病?”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陆斯言抱她抱得很紧,高挺的鼻梁蹭在她怀里,声音有些含糊:
“算胃疼。”
“什么样的胃疼这么严重?我带你去看医生。”
“没关系,忍一忍就好了……”
似乎是怕她不信,陆斯言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什么严重的大毛病,是以前留下来的后遗症,受到的刺激大一点儿就可能会复发,最近应酬比较多,吐过几次,胃药也有一直在吃着,本来以为今天没问题的……”
他说着话,汗涔涔的额头濡湿了少女指尖。
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陆斯言后背都在冒冷汗。
姜栀枝想不明白,“你的药在哪里?”
“药没了。”
陆斯言声音很轻,小口小口的吐着气,趴在她怀里,像是某只汲取温暖苟延残喘的小兽,贪恋的呼吸着关于她的气息,
“昨晚打架的时候弄丢了,没有再买。”
“没关系,大小姐,我已经习惯了。”
“其实没有那么疼的,”
他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听着少女清晰的心跳声,连细颤的尾音都带着某种幸福:
“以前最疼的时候,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还要罚跪,被打,在雪地里站到半夜……那样的情况都捱过来了。”
“可是大小姐来了,大小姐会抱着我,本来没有那么疼的……”
陆斯言似乎是笑了一下,凑过来轻轻吻了吻她的下巴:
“或许是这具身体知道自己会被心疼,所以连人都跟着娇气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小姐抱我一会儿就好了……”
密密麻麻的冷汗打湿了衣服,姜栀枝摸索着扯过来床上的被子,将陆斯言跟自己一起紧紧围住。
陆斯言没有动。
很听话地任由她抱着。
手机屏幕的灯光只能照出微弱的一块儿,越发显得像是破碎的白瓷,眉宇都是冷的。
“我三叔的事,对不起。”
他又开始道歉,姜栀枝火速制止了他:
“别这样说,我知道事情不怪你。所有的错都是他犯下的,而且他已经受到惩罚了。”
被她抱在怀里的青年声音很闷,
“我恨霍连城。”
“他还不如不回来,回来了只会给我找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盯上大小姐,更不会做出勾引侄媳妇那么恶心的事。”
姜栀枝嘴里安慰对方的话磕绊了一下。
好怪,不能再想了。
“所以就算大小姐不怪我,我也知道是自己的错……”
陆斯言一边说着话,一边摸索着什么,塞进了她掌心里。
细长,触感冰冷,有点儿沉甸甸的分量。
姜栀枝:“是什么?”
“一个U盘,里面有个加密的文件夹,密码是大小姐的生日。”
“文件夹打开是一道加密程序,只有大小姐和我能解开密码,里面是霍氏的机密文件。”
姜栀枝:“什么?!!”
陆斯言声音淡淡的,像是霍氏跟他无关一般:
“文件一共分为两类,一类是霍家生意上的绝密文件,还有部分虚拟货币的存量,密钥在霍连城手里,我会想办法拿到。”
“另一类是霍连城的犯罪证据,霍连城入的外籍,这些东西足够让他被驱逐出境,受到国际法庭的制裁。”
姜栀枝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带着震撼:
“你把这些东西给我?”
陆斯言“嗯”了一声,又把脸颊往她怀里贴了贴,低哑的语气闷闷的,甚至显得有些乖:
“谁让他欺负你了。”
手中的东西甚至有些烫手,姜栀枝一只手松了松,又怕u盘掉到地上摔坏了,嘴里的话有些干巴:
“可是,这毕竟是你们霍家的机密……”
陆斯言声音很平静,没有起伏的语调格外冷漠:
“对大小姐有用,他们才是霍家;对大小姐没用,他们就可以去死了。”
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着少女的发丝,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玫瑰冷香,暖得他心脏都开始发烫,又开始闷着调子哼哼唧唧:
“好疼,大小姐,能不能亲亲我……”
面容娇美的少女垂着眼睛,捏了捏陆斯言的耳朵:
“我亲你有什么用?陆斯言,你是生病了,我嘴巴里又没有中药房。”
陆斯言很听话的被她拉着耳朵,微红的眼尾注视着她,直言不讳:
“胃疼会发烧。”
“大小姐亲我一口,我就不烧了。”
回过味儿来的姜栀枝:“……”
她不说话,陆斯言也不说话。
两张脸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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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斯言明显有些躁动,但还是怕她不开心,所以只是凑过来,蹭了蹭她的鼻尖。
“大小姐……”
有气无力的语调,苍白的精致脸颊。
稠暗的眼睛带着深水沼泽般的诡异,漂亮的像是非人类,用一张脆弱又无法反抗的姿态勾引她,
“亲亲我吧,大小姐……”
“真的很讨厌那些贱男人,总在围着大小姐转,阻挡的大小姐看向我的视线,他们都是可恶的第三者……”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高挺的鼻梁蹭她。
简直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扑在主人怀里,祈求她看他。
可姜栀枝有点坏。
她还是没有亲他,只是伸出热热的掌心捂在陆斯言胃的位置,跟他鼻尖对着鼻尖的说话:
“我亲了你,你就乖乖吃药吗?”
陆斯言“嗯”了一声,示意她亲。
姜栀枝又岿然不动,
“那我亲了你,你还发烧吗?”
陆斯言又凑过来,“不骚。”
“大小姐一个吻,就能把我治好了。”
少女的唇角都忍不住弯起,凑过来吻了吻那双微凉的唇:
“现在呢?现在好点了吗?”
陆斯言没再给出回答。
青年修长的指节按住了她的脑袋,微凉的唇瓣落了下来,很急切地吻住了她。
室内光线昏暗,手机的灯光也暗掉了。
朦朦胧胧的月影伴随着走廊里的灯光分割出一条清晰的边界,划出室内与室外,光明与黑暗的界限。
窗外依旧传来悠扬的音乐声,树影婆娑,树叶碰撞,哗啦作响。
只是陆斯言的房间环境不好,空气里传来微微的潮气,带着经年累月的腐朽,气味算不上好闻。
但陆斯言嘴巴里很香。
姜栀枝怀疑他提前吃了什么香喷喷的糖。
陆斯言身上也香。
清爽的,属于少年感的澄澈,像是夏日午后棕榈树蔓延至天边的海岛,清爽的柑橘香,还带着一点葡萄柚的尾调。
姜栀枝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后的度假计划。
舌尖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青年的手臂抱她抱的更紧了一些,声音含糊:
“大小姐在想谁?”
姜栀枝毫不心虚:“谁也没想。”
“大小姐分心了……”
陆斯言又开始黏黏糊糊地亲她,明显不信她的话。
一边解释自己,一边还不忘了诋毁情敌:
“他们那群人要么在娱乐圈要么年纪大,经历的多,玩的很开,我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没有他们会接吻……”
“但是我爱学习,大小姐。”
陆斯言的语气甚至算得上郑重,用格外隆重的学霸语气说着分外诡异的话:
“我会好好学着伺候大小姐。”
“我肯定能拿到满分,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姜栀枝被亲得靠着身后的沙发,揉了揉他的头发。
月影婆娑。
轻柔的夜风从没关的房门灌入,隐约中有脚步声响起,像是皮鞋踩在地板上。
姜栀枝不太清明的脑袋瞬间反应过来,推了推的陆斯言,声线不稳:
“有人来了。”
陆斯言睫羽颤了颤,跟她拉开一点距离,像是听不懂一般:
“有人来怎么了?”
“他们太猖狂了,大小姐。”
“总是在你面前争风吃醋,让你费心,你早该教育教育他们了。”
“就算看见又怎么了?大小姐想亲谁亲谁,还用被他们管吗……”
最后一个字含糊落下,陆斯言再次更深更重地吻了上来。
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射到地板上。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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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没被陆斯言挡住的半边,借着对方黑色发丝的缝隙,她看到了对方一尘不染的皮鞋。
干脆利索的裤管,泛着光泽的羊绒面料,越发衬的人修长挺拔。
视线一寸寸上滑,是来不及换下来的西装三件套,手臂上搭着黑色的羊绒大衣。
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顾聿之背靠无边夜色,遇上狭长而精明的狐狸眼同样穿过陆斯言发丝的缝隙,对上了她的眼睛。
姜栀枝眼皮跳了一下。
陆斯言几乎完全贴在了她身上,吻她吻得更缠绵了。
月色皎皎,呼吸痴缠。
顾聿之的眼睛在看她。
看着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亲吻的她。
姜栀枝只觉得头皮发麻,灵魂颤栗,似乎有一节电流沿着心脏迅速窜出,伸向四肢百骸。
她伸手去推陆斯言。
而这一次,陆斯言终于放开了她,修长的手指擦掉了她唇瓣上的水痕,声音很小地跟她说着悄悄话:
“刺激吗?”
太刺激了。
怪异的、背德的刺激充斥着感官,朦胧的黑暗中,姜栀枝的耳朵更红了。
她又伸手推了一下陆斯言。
对方没有防备,顺着她的力气往后倒了一下,嘴里发出一阵不太得体的闷哼。
姜栀枝匆匆忙忙扶着旁边的椅子,想要快速起身。
可是她的腿有些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站起来。
忽然,一只大手伸到了她面前。
刚刚还在门口的顾聿之,这回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遥,干燥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
对方没有问什么,又仿佛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声音依旧温柔:
“不是在吃饭吗?怎么跑出来玩儿了?”
姜栀枝借着对方的力道起身,被男人揽住肩膀,又知错就改地补了句老公。
顾聿之“嗯”了一声:
“想老公了吗?”
姜栀枝乖乖点头:“想了。”
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笑意微不可闻。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几分钟前被抱着亲吻的人不是他的未婚妻,又仿佛房间里的温度太暗,他确实没有看到另一个人一般,很平常地讲着:
“既然肚子还饿,去吃饭吧。”
男人的大手揽着她,大步向外走着。
房间里静悄悄的,陆斯言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姜栀枝实在放心不下他。
刚才陆斯言后背全是冷汗,掌心一片冰凉,胃部的皮肤也凉的过分,只有脑袋是热的。
他真的生病了。
走到门口的脚步有些踌躇,终于在即将迈入光明的瞬间,姜栀枝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扯了扯顾聿之的衣袖。
男人的脚步跟着她停下,棱角分明的五官转了过来,静静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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