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钓系娇娇小美人在修罗场求生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201章 Chapter201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醒的?”

面容白皙的少女紧紧环着男人的腰,有一些不安地扶了扶他的肩膀。

下一瞬,一道大力传来,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带入水流声消散的洗手间里。

光线再次隐匿,随着关门的动作,整座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少女带着担心的声线响起,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受伤了,聿之哥哥。”

那道高大的身影欺身上来,抱紧了她,低头吻住了她。

带着久旱未有甘霖的渴,几乎要把她拆吞入腹一般,吞咽清晰。

他受了伤,被男人圈在怀里,可可怜怜的少女甚至不舍得推他。

又担心着她的伤口,只好更方便对方一点扬起细嫩的脖颈,承受着对方铺天盖地的吻。

跟之前每一次带着克制的温柔不一样。

今天晚上刚刚苏醒的顾聿之要凶很多。

侵占性极强的气势,抚摸着脊椎的动作,姜栀枝只觉得耳朵里传来嗡鸣,脸红腿软。

指尖抵着男人的心口,感受着对方过快的心跳声。

漆黑的房间里入目满是不可窥探的暗色,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伴随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一层一层将她包裹。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似乎是伤口挣开了。

她更不敢挣扎,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环着男人的脖颈,努力回应着对方,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恍惚间又想起熟悉的某个夜晚,她的房间里。

被她怀疑的陆斯言被关在洗手间,礼貌赶来的顾聿之也是这样。

吻她吻得很用力,最后又舍不得动她。

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说可以了。

只是今夜的顾聿之不够有礼貌。

像是私下伪装的野兽,露出嗜血的本能,利爪按着自己的猎物,尖锐的犬牙咬上脖颈。

带着几乎战栗的反差,是大自然生物链中相克的危险。

她几乎要软倒在对方怀里。

还好洗手台的台面足够结实,顾聿之高大的身体又能带来支撑,给了她可以依靠的安抚。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男人修长的手臂揽着她,动作轻柔的给她顺着气。

漆黑的夜色中,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忍着脸上发烫的温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伴随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伴随着浅淡的血腥气,声音极哑:

“叫老公。”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坐在台面上的少女脸颊红了红,连攥着对方衣襟的细软手指都忍不住跟着蜷了蜷。

轻软的声音都似乎浸满了水汽,调子颤巍巍的,

“老公……”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颈,指腹有些微微的粗糙。

无孔不入的黑暗侵袭着她,像是无数带着窥伺的视线。

她忍不住有些害怕,慢慢把脸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往顾聿之方向贴了一点。

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捏住了她的下颚,

“说,最喜欢老公。”

明明更能忽悠人的甜言蜜语她也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被顾聿之引导着去说,羞耻感更足了。

纤细的指尖几乎完全蜷缩在一起,细软的调子都像是融化了一半的棉花糖,带着黏糊糊的甜,又在危险中磕磕绊绊:

“最、最喜欢老公了……”

“谁最喜欢?”

“我……”

他很恶劣。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继续要求她:

“连起来说。”

脸颊滚热,像是烧着的火。

断断续续的声音都不流畅,带着清浅的玫瑰香,随着仰头的动作,扫在他下颚的位置上,

“枝枝最喜欢老公了……”

清晰的吞咽声回荡在房间里,带着某种被强调的错觉。

渐进的危险,陌生的动作。

直到男人有力的怀抱再次将她包裹。

像是被围在茧里的蚕,用眼神和气息织成的细密丝线,将她一圈一圈围绕起来,慢慢吞没。

“好了……”

极低而嘶哑的语调,就这样轻轻的重复着上次的话。

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又或者是讲给她听。

视线被剥夺,她听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男人呼吸声逐渐平稳,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动作轻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脑海中某人浮现娄秘书说过的话。

——“顾总很爱重您。”

像是每一个融入日常的瞬间,又像是早早为她考虑好的后路。

顾聿之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然后为她布置好一切。

连将她抱在怀里的动作带着珍视的爱怜,语音缱绻,

“我听到了昏迷时你说过的话,老婆。”

他就这样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吻着她,低哑的语调趁着似乎能淌出来的甜蜜,像是发誓一般重复着,

“你说让我教会你爱。”

“说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没有讲话,只是更紧一点抱住了他。

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软软的脸颊嵌入他怀里。

好像他们生来就该这样。

合为一体,永不分割。

光亮洒满了病房的每一处。

面容苍白的顾聿之再次回到灯光下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正常模样。

姜栀枝扶着他坐到床上,又给他倒了水,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现在还疼不疼?医生知道吗?我现在就叫医生!”

那道纤细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男人的大手就骤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地捏了捏。

坐在旁边的少女瞬间反应过来,机警的视线扫向门外。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静悄悄的。

“这一层都是我的人,但不排除老头子安插了眼线。”

顾聿之握着她的手把玩,很云淡风轻一般,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他准备对我动手了。”

猛然蹦出来的“他”,没让姜栀枝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父亲,他的惯用手段就是弃卒保帅,断尾求生。”

“半年前遇到危机,推出去了自己的小儿子顶包。”

“如今遇到了大危机,所以他选择牺牲我。”

他的小未婚妻骤然睁圆了眼睛。

“所以这里有点危险,老婆。”

男人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狭长的狐狸眼积蓄着温柔,

“我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多亏了有你。虽然当时没办法醒过来,但是意识还在,我总能感觉到你握住我的手,又或者在我旁边绕来绕去。”

像只焦躁的小猫,竖着尾巴转来转去,明明已经没有发出声响,可是存在感依旧格外高。

“老头子心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趁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回家,乖乖等我。好不好,宝宝?”

他的小未婚妻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纤长浓密的长睫盈起水波,很干脆利索的起身,然后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顾聿之唇角勾起笑,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到了门口,手指搭上门把手。

然后“啪嗒”一声,锁上了门。

顾聿之剑眉微抬。

他的小未婚妻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再次坐回到他身边,一本正经:

“老公,这次到我保护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软而轻的声线逸散在空中,不着痕迹。

坐在病床上,眉目英俊的男人瞳仁微微放大,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一刻。

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庞映衬在灯光下,连眼皮轻颤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他似乎理解不了那句简单的话。

又或者这样的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像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

挨着他的女孩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指节。

弧度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浓密睫羽形成自然的阴影,随着眼尾的弧度上翘,带着骄纵的义愤填膺: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顾仁康确实太过分了。”

“他既然要对你下手,你当然也是可以反击的……”

他的小未婚妻拖长了调子,凑近他,神神秘秘:

“我有办法。”

顾聿之已经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了。

那支药剂打过之后,他从昏迷中苏醒,只是觉得骨头缝里都弥漫着刺骨的冷。

冰冷的房间,惨白的颜色,暗自谋划的父亲,置若罔闻的母亲,还有不怕把事情闹大的异母兄弟……

纵使他早就对顾家不抱希望,知道那是个焚烧温情的屠宰场,可是依旧感到心凉。

父非父,子非子。

可笑到荒唐。

可这一刻,看那些残余的冷意伴随着迫近的玫瑰冷香,荡然无存。

看着那双眼睛,他只觉得心口起了一团火,包裹着燎原一般的热,几乎要将他的心口烫化。

那些灼人的热沿着血管进入四肢百骸,他的喉结都忍不住下压,又终于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对方的发丝,

“怎么说?”

嘶哑的嗓音算得上循循善诱,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幼,被保护在家里,养的好好的,似乎除了他那位出轨的父亲和作妖的表姐之外,她还没有见过人心险恶。

她的那些办法,或许也只是可爱小女孩口中的戏言。

而年长她许多,又作为丈夫的他,只需要摸着对方的脑袋稍作鼓励,哄着她回家。

回到她那个香香软软的房间,睡到她那张柔软的床上,做一场好梦就够了。

顾仁康的冷血不是一两天。

他也并非全然没有做过准备。

那些不太光彩的戏码,他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如此,顾聿之还是微微俯身,做出聆听的姿态,却听到他的小未婚妻声音响起,钻入他的耳朵,

“聿之哥哥,你有一位舅舅。”

顾聿之骤然抬起眼睛,又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

“我在网上百度了他跟顾仁康会面的照片,他们俩握手,但你舅舅没有弯腰……”

少女的声线带着某种感慨,

“他应该挺厉害的!”

病床上,面容英俊的青年眉目深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凑过来的那张漂亮脸蛋,忽而轻轻笑了笑。

修长的指节蹭了蹭少女发丝,也学着她的样子,神神秘秘:

“是挺厉害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病房里的灯光亮到晃眼。

姜栀枝没有去休息。

她看着面容苍白的顾聿之披着大衣,站在窗边拨出某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不是他舅舅,但姜栀枝也猜不出来是谁。

灯光落在他脸上,那张线条优越的侧脸倒映在灯光下,就连带着病态苍白的皮肤都没有折损对方的锐气。

他依旧带着一身手术过后的病弱,可是唇角的笑容却锋芒毕现。

一通又一通电话,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对方什么,万分流畅,毫不慌张。

似乎这种刀悬头上的危险对他来说已是常态,所以就连危险近在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从而冷静地安排着。

姜栀枝慢慢踱了踱步子,摸了个橘子。

酸得过分,她又打算偷偷丢掉。

垃圾桶被打开的瞬间,一道冷白的银光闪过。

她忍不住弯下腰,对上了注射器的针头。

完好的药瓶包装被撕毁了,露出上面的英文字母和一串序列码,按编码查来自纽约。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打电话的男人,又想着自己下午离开时对方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问,只是伸出手指,用橘子皮上的汁液将那一串编码完全涂烂,涂到谁也看不清楚,才再度盖上。

然后去洗了手。

十几分钟后,一道敲门声从病房外响起。

姜栀枝去开了门,对方很谨慎。

穿着一条摇曳的紫色紧身长裙,外面是短款的黑色大衣,长而卷翘的头发披了下来,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帽子。

姜栀枝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乱问。

她看见娄秘书朝她笑了笑,“姜小姐,我来关门就好。”

进了房间,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女人走路有些僵硬,或许又是紧张。

她跟顾聿之隔了三五步的距离,背对着姜栀枝摘掉了口罩,细细的口罩带子挂在手上,手掌大而粗。

下一秒,略带蹩脚的华国腔调响起,带着某种拘谨:

“您找我,顾少。”

粗嘎的像个男人。

姜栀枝懵了一下,也顾不得礼不礼貌,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穿着紫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冲她露出某种拘谨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姜栀枝分明看到了他的喉结。

很熟悉的一张脸,分明是之前那条新闻里看到的女人:

妆很浓,豹纹低胸装,苍蝇腿睫毛,烈焰红唇。

还会对着顾仁康喊老公老公!

姜栀枝瞳孔地震——

他们顾家的长辈,平时玩这么花哨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凉而薄的月光洒落在地面。

因为欢度新年,顾家老宅已经装点上了节日氛围强烈的彩灯,蔓延至远处连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厌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叉子吃着切好块的苹果。

这种姿态对他来说太优雅了。

换成三年前任何一天的他来说,洗干净的苹果是连皮都没必要削的。

他向来讨厌事事繁琐,连苹果都要雕花摆盘放上雕龙刻凤的金质叉子的顾家做派,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像嫂子那种在蜜罐子里养大的小公主,肯定不会喜欢以前的自己那样的粗人,他还是有必要优雅一点的。

面容英俊邪肆的青年似乎给自己逗乐了,唇角都忍不住翘起,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天真又邪恶。

恰逢顾母踏进书房,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鄙夷,对着书房深处,光影幽暗的地方走去,

“仁康,医院里来信儿了,说是聿儿情况不好,又送去抢救了……”

光影幽微的地方,穿着规整的男人放下了老花镜,顺便盖上了手中的文件,

“很紧急?”

“是……”

女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一看……聿儿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都没有生过病,更别说这次这么严重……”

“病了才长记性。”

顾仁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某种不容置喙,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这么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是要长个教训的,长了教训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暗影中的女人低垂着一张脸,沉默的站在他的书桌旁,像是一幅泛黄卷边的美人画,连他的话都没有反驳。

顾仁康很满意她这副样子,索性拉过来她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

“我是他父亲,自然会对他好。”

“只是聿儿的心太野,又太不服管教。给他换个环境磨磨性子,过上一年半载事情消停了再接出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体贴体贴,还怕他不听话?”

“到时候他要开公司,又或者要做点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然后再给他相看个名门闺秀,让他们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这不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愿意看到的?”

被他拉住手的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泛起少女的羞涩。

她的丈夫是巍峨的高山,她只是山上的一条小溪。

她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聿儿这两年确实没有以前听话,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出来了,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仁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悦:

“他最近的事情做得太出格,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这门婚事必须得退了!”

顾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道略带兴奋的年轻男声响起,带着赞同:

“确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门婚事我也不赞同!”

一道脚步声响起,皮鞋踩在地面上三两声逼近,直至两张大手撑在了书桌上,

“什么时候让他们退婚,爸?”

站在旁边的女人拧了拧细细的眉,很不赞同他这种没有教养又轻浮的举止。

顾仁康倒是和颜悦色,露出一副难得的父亲模样:

“你有什么想法?”

对面,那张年轻的脸庞露出几分与他年轻时有些相似的神情,只是眉眼间的邪气太盛,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不中听:

“我早就觉得大哥配不上嫂子了!”

顾母瞬间抬头。

那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目光炯炯,连笑容都带着嗜血的意味,露出一双小虎牙:

“嫂子人善良又漂亮,大哥这种俗人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那个乱七八糟的订婚宴,大哥能跟嫂子订婚?”

“他之前的时候就不配,更别说现在犯了错要顶包,更没资格站在嫂子身边了!”

顾厌语速很快,音调高亢。

书桌对面的顾仁康却眉头越皱越深,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对方,似乎想从那张年轻的兴奋脸庞上,看出来对方到底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真的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张年轻的脸庞收敛了笑意,表情格外郑重:

“我要跟嫂子订婚,爸!”

顾仁康眉心深拧,闷咳一声。

被气的呼吸都急了几分。

站在旁边的女人更是惊叫出声:“这怎么能行!”

或许是觉得事关重大,对面的年轻人索性扯过来一张椅子,在书桌的对面坐下,二郎腿翘起,

“我也觉得我配不上嫂子!”

“爸,这样,你多给我点钱,我跟嫂子的订婚宴给我们办的大一点,华丽一点!”

“你在S市不是有个私家园林吗?把这个也作为我跟嫂子的订婚礼物,还有城北华府那块地皮,丰汇那个商场,A市最高端的那个马术俱乐部,还有穹毓那边的会所……”

顾厌一口气点了5个名字,完全不管顾仁康的脸黑不黑。

“爸这些年贪了这么多,如今我这个小儿子要订婚,爸说什么也是要吐出一点的。”

顾厌笑眯眯的,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弯了弯眼睛,

“毕竟爸也知道,半年前我一人扛下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顺便让爸和大哥的父子关系缓和,出的力也不少。”

“更别说这么多年我流落在外,连学都没上过几天,学历不高,岳母也是要嫌弃的。”

“不过好在我清清白白,洁身自好,不是大哥这种被退了婚的二手货,还算是有一些优点的。”

他平时嘴里就不着调,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如今当着两位老人的面胡说八道,除了顾母气得脸更白了,顾仁康倒接受良好。

他甚至还伸手摸过来茶盏,慢慢的啜饮了一口茶水。

烘焙过的顶级金骏眉温和醇厚,顾仁康眉尾的弧度松弛,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得益于他的教导,他这位疯狗一样的小儿子对大哥的一切都包含着破坏性的恶意。

包括对方曾经拥有过的女人。

只要能让顾聿之不好过,顾厌就舒服了。

一个女人而已。

让他们两兄弟的争端再大一些。

越是争到不可开交,就越需要父亲的权威去调和。

毕竟他已经老了,不管是对下面人的震慑,还是父亲的余威。

随着儿子的长大,总是免不了衰减的。

只有让他们一直斗下去。

他才可以永远云淡风轻地站在最高处。

投下一颗不值钱的鱼饵,水塘里就能涌出厮杀的血腥。

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幽微的灯光下,顾仁康放下茶盏,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

“当然,厌儿。”

“你难得喜欢点什么,父亲是该满足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仁康医院连下两道病危通知书,情况紧迫。

顾仁康拨出去了一通电话,跟对方确认了消息。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张老迈精明的脸上明显阴沉了许多,黑而诡谲的眼睛幽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挂断,顾仁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我去医院一趟,你在家里休息。”

看着男人脸上的肃穆,隐在光影中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聿儿吗?我也去。”

那双精明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沉吟片刻,破天荒的收回了自己的命令,没有拒绝。

顾厌踩在地面上的鞋尖点了点,错身的瞬间,他那位精明无情的父亲给了他一个眼色。

顾厌懒洋洋起身,扯开唇瓣勾出一点嘲弄笑容,随即拨出去了某通电话。

当成继承人培养多年的大儿子性命垂危。

亲生父亲送去的临终关怀却是众目睽睽见证下的身败名裂。

好一场父子相亲相爱的戏码。

青年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悠远的目光落在整个顾家老宅,穿过那一道道树枝掩映的花丛,看着黑色夜幕下的假山,闻到了多年华贵而陈旧的腐朽香气。

檀香混合着沉香,木质香混合着花香。

熏得人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暗红的剪纸在月光下幽幽,沉重的黑映衬着鲜艳的红。

皮鞋踩在地上的每一步路都被拉长,露气浸染过的台阶有些潮湿,像是洒落在地面上的,黏腻而未干的血。

母亲的血。

大哥的血。

一步一步,黏在他的鞋底上,扫着他的裤腿。

他从鲜血中蹚过,闻到了无法消赎的罪恶。

果然高门无父子。

老头和大哥给他做了最好的证明,他亲眼见证着,必将有样学样,投桃报李。

父亲的身影一点点隐匿在黑暗中。

顾厌眼底的那点笑也消失了。

好烦,顾家总是那么讨厌。

如果嫂子在就好了。

并发症引起的心脏衰竭,急诊室外面的灯光常亮着。

顾仁康再次出现在那间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身后依旧跟了人,阵仗比前次只多不少。

那几人穿着夹克,手里提着公文包,面上的表情很严肃,半点没有对病人的同情。

甚至还有一位的胸口别着记录仪,偶尔有红光闪过。

病人还没出来,一群人很是沉默。

披着大衣的贵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底带着紧张和茫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仁康拍了拍她,“放心,不会有事。”

有事也不能在今晚有事。

他顾仁康的儿子,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而不能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不明不白的死在手术室里。

男人精明的脸庞有焦躁一闪而过。

施文安那个老东西抓到了他的把柄,咬着他不放,明摆着是要把他弄下台。

他本来没想做这么绝,大不了就让聿儿跟顾厌一样,进去待一段时间,出来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走另一条路。

可谁料他这么不争气,一场车祸就能要他的命。

所以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

名声都是生前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带着骂名离开,也算是偿还父恩,并不为过。

顾仁康很快说服了自己,直到手机上嗡嗡两声,发来了新消息。

顾仁康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却在看到发过来的视频时狠狠眯了眯眼睛。

他没有点开,从封面就知道这段视频是什么。

可惜上次他阴沟里翻船,人还没找到,对方就敢亲自送上门来。

顾仁康脸色阴沉,盯着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那个陌生号码再次传来了新消息。

[顾先生,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顾先生也同床共枕过,不知道顾先生还记不记得我?]

[只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想拿一些东西换点钱,顾先生那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拒绝。]

下一秒,又有新的照片发了过来。

好几个角度偷拍的照片,完全能照清他的脸和身体,这张从镜子里照了几十年的脸在这种轻浮的镜头里有些陌生,顾仁康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猛然攥紧。

[听说顾先生的儿子重病住院,您和夫人都很痛心,我也不想拿这件事一直打扰您,不如我们都痛快一点。]

[顾先生,1000万买断我们的夫妻情分,很划算的。]

对方发过来一个地址。

泰康医院对过的酒店里,附上了房间号。

[我知道顾先生地位很高,碾死我这种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多条朋友多条路,我只求财,顾先生,您一定不要辜负我。]

乱七八糟的短信,摆明了是要抢钱。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还敢要1,000万?

他以为他的屁股是金子做的?

顾仁康脸更黑了。

可是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他又不得不咬牙认栽,关掉了手机屏幕。

他体贴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句什么,带着两位保镖下了楼。

A市的冬天很冷。

一条马路的距离,顾仁康没有开车。

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正在播放着新年好,欢庆的节日氛围中,他捏着自己的手指,阴鸷的眼底闪过戾色,精准的定位到酒店某层的几秒里,连灭口的方式都想了不止一个。

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得很不是时候。

看着上面的人名,顾仁康眼底依旧阴沉沉的,说话的声音倒是要温和许多:

“津南,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顾仁康面容平静,只有声音带着惊喜:

“聿之出来了,他的情况怎么样?”

“好,好,没事就好。”

他的脚步踏入电梯,保镖跟了进去。

亮起的电梯楼层逐个叠加,顾仁康声音慈爱:

“工作上的事,我接个电话。”

“让他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误诊了?只是心脏里的一根血管堵了他们就判断心脏衰竭?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道?折腾了大半夜,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有没有医德?”

“看给孩子可怜的……”

病房里,面色苍白的顾聿之身边围了一圈人。

高挺的眉骨遮住了光影,一双狭长的眼睛泛着幽色,锋利的脸庞衬着一张病容,看起来比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要孱弱许多。

尤其是勉强笑起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舅妈,我没事。”

主任和院长噤若寒蝉,连连道歉。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坐在了床边,又继续开口:

“你爸也是,孩子都下病危通知了,他人竟然不在外面等着?到底是多忙的工作,才能让他把孩子撇下?”

“工作永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这个世界也不是少了他就不转了,但是家庭里的父亲只有一个,孩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女人说着话,话音一转,

“姐,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顾母抹了抹眼泪,伸手去碰顾聿之的胳膊,

“我们聿儿受苦了……”

病床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动作。

那个名为心疼儿子的表演下,眼眶都是干的。

这个关于母慈子孝的表演让他失望至极,已经提不起来半点兴趣,再配合她出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母的动作一僵。

恰逢开门声传来,几道视线看了过去。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有些诧异:

“津南,姐夫人呢?”

儒雅沉稳的男人大步走来,平静的脸庞带着隐隐的不悦,

“在忙工作,一会儿来。”

围在病床边的一群人自动给他让出位置,就连穿着夹克的那几位都要沉默许多,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几天不见,怎么搞成了这样?”

许津南刚刚回国,风尘仆仆,一张沉稳的脸庞却没有倦容,眉心紧紧拧着:

“老太太要知道,又要心疼的吃不下饭了。”

顾聿之靠在床头,呼吸都带着滞顿的困难,

“我没事,舅舅。”

他说着话,又轻轻捏了捏旁边女孩的手,带着哑的嗓音听得出温柔,

“枝枝,这是舅舅和舅妈,上次订婚的时候,他们俩在国外,没来得及见上面。”

站在旁边的女孩乖乖向他们问了好。

许津南朝她点头,语气温和:

“这些天的事我听说了,你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辛苦了。”

他身边的女人也笑着开口:

“等聿儿出院之后,你们一起来舅舅舅妈家吃饭,咱们一家人还没有团聚过。”

两个人这样说,顾母有些不满意了。

她几次看向门口,却等不到那道身影。

寒暄了几句,许津南的视线扫向那几道突兀的身影,眉头又拧了拧:

“这是什么情况?”

顾聿之表情平静:“不知道,父亲带来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工作的事怎么能往孩子的病房里带,姐夫他都是什么毛病,聿儿刚刚才从急诊室出来……”

女人眼里的不满愈重,许津南朝着那几人的方向走去。

人群再次合拢,遮住了顾聿之的视线。

那张苍白的脸庞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很好脾气的回应着长辈的什么。

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了几下,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道咳嗽声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

病房里静了一瞬,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许津南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穿着夹克的一群人中,为首的那位看起来30多岁,不卑不亢,朝顾聿之举起了证件,

“顾聿之,接到举报,需要你配合我们。”

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房间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许津南的视线望向自己毫不意外的亲姐姐,瞬间意识到什么,眉心的弧度拧得更深了一些。

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男人脾气很好,很冷静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手上的留置针,

“可以,请稍等一下,需要让护士拔掉针。”

母亲依旧冷静的站在床边,反倒是另一道穿着职业套装的身影挡了过来,站在他面前,隔开了跟对方的视线:

“孩子刚从急诊室出来,连消炎药都没有打完,就要跟你们走?一点人性也不讲吗?他病成这个样子,这几天接连动了两道手术,他是能跑还是什么逃?对病人的关怀也没有吗?还是说他出了意外,感染死了你们能负责?”

他们家身份特殊。

对面那群人有些为难。

病床上传来一道闷闷的咳嗽声。

顾聿之低哑的声音传来,苍白的脸庞露出感激,看向自己的舅妈,声音带着术后的虚弱和沙哑,

“舅妈,我知道您关心我。”

“他们也是按规则办事,我没事,我跟他们走一趟。”

他有些艰难的起身,身后的小未婚妻为他披上了外套,又贴心地给他穿好衣服。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舅妈压到很低的声音隐约传来:“怎么这么着急?”

许津南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顾母的眼神更古怪了。

顾聿之伤势未愈,但是动作很快。

表情也格外坦然,冷峻的眉眼映衬在灯光下,看不出半分忐忑。

沉静自若,泰然处之。

直到嗡嗡的手机声响起,打断了室内的平静。

面容苍白的男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双剑眉猛然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点开了扩音键。

保镖粗犷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是一记惊雷:

“对方绑架了先生并进行勒索,顾少,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先生了!”

对方报了位置,面容苍白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那双镇静从容的脸庞露出藏不住的焦急,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抱歉,事出紧急,父亲年迈经不起折腾,我必须先去处理。”

“几位不放心的话,可以陪同我一起。”

他一脸正色,不假思索。

脸上全然是儿子对于父亲的关心。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视线落到许津南身上,索性卖他们顾家一个人情:

“顾少孝顺,反正路也不远,我们都一起跟着去看看。”

“还是先报警吧,这么严重的问题,万一那群歹徒手里有武器怎么办!”

“胆子可真大,顾先生这样的人都敢绑架勒索?!”

嘈杂声中,顾聿之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披着长而垂坠的深色羊绒大衣,锋利的五官经过光影折射,带着某种肃杀的诡谲。

他望向马路对面的某座酒店,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又是那副熟悉的忧心模样,迈出的长腿都带着匆忙,

“爸可能撑不住了,现在就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的定位就在马路对面。

警察叔叔正在来的路上,酒店的安保人员全部跟上。

大厅里的行人,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穿着夹克的中年人,顾家的私人保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在为首的年轻男人后面,场面格外引人注目。

戴着玉佛的贵夫人急红了眼,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保镖快一点。

许津南的视线看向自己亲姐,又看了一眼一脸孝顺的外甥,眼皮垂了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批人马分拨上了电梯,灯光明亮的走廊里乌泱泱的,甚至还有围观的好奇群众。

酒店经理弯着腰,早早准备好了万能房卡,一个劲的鞠躬道歉。

面容英俊男人眉眼深黑,过分苍白的脸庞病容未消,可周身的气场依然强大到不容忽视。

玉雕般的指骨落到唇边,伴随着闷咳,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幽光闪过。

身旁的娄秘书接过房卡,

“顾总,我让人撞门。”

“这怎么能行?”

顾母的声音骤然响起,格外紧张:

“那种歹人可是不长眼的!他们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们这样猛然撞门,让他起了杀心可怎么办?”

“聿儿,那可是你父亲,你父亲从小怎么对你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害了他!”

站在前方的男人眉眼冷峻,眼眸半阖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就这样闷闷的咳嗽着,声音低哑,

“父亲对我的教育,做儿子的自然是不会忘的。”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女人,就这样淡淡地讲着:

“母亲大可以放心,父亲遇险,别说我是刚动完手术,就算是动不了只能被人抬着,我也会亲自到场,把父亲救出来。”

酒店还没来得及拉上隔离带,栏杆处围观的人又多了些,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在那里窃窃私语。

——“干什么呢这是?是不是拍短剧的?”

——“这得是男主角吧?这么帅!一会儿问问是哪部剧,我老婆最爱的追短剧了!”

——“现在的短剧演员台词功底比科班都好,这吐字清晰的,隔这么老远听的够清楚的!”

——“男主角生病了?别说,他人还怪孝顺的!”

男人锋利的唇角勾了勾,从助理手中接过那张房卡。

修长的指节捏着黑色房卡,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中,有种锋利的凌冽。

指节轻轻勾了勾,身材强壮的私人保镖闻声而上,埋伏在了门口。

目光的中心再次落到顾聿之身上。

人群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投在门板上,伴随着手腕下压的动作,刷开了房卡。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保镖迅速撞开了房门。

顾聿之大步上前,留出门口的视线。

伴随着一道不知道谁发出来的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卧槽”,远处拿着视频录像的人惊叫一声:

“操!三级片!”

室内乱糟糟的一团,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围感十足的粉红房间最中央赫然是一张水床。

两具身体什么也没穿,骤然暴露在一群人的视线中。

被绑架的顾仁康本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正跟这群闯进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反倒是他旁边光溜溜的“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抖得飞快,烈焰红唇消失了一半。

一边扯过衣服往自己身上挡,一边捏着怪声怪调的腔调喊着:

“老公,人怎么进来了呀老公!”

“老公,这样是要加钱的!”

那群赶来营救的人没想到是这么一遭,全懵了。

顾聿之俊脸平静,只有漆黑的眉峰微不可察的挑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

身后的母亲惊叫出声,眼前一黑,跌倒在了地上。

许津南眉心拧成了个疙瘩,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

舅妈飞速转身捂住了姜栀枝的眼睛,握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姜栀枝正在那里浑水摸鱼,本来也没打算看。

几位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更是瞳孔震惊,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

酒店的安保伸头往里看,就连保洁阿姨也踮起了脚尖。

最直接的是栏杆那边的几位客人。

声音最高的那位踩着箱子,手机镜头放到最大,一边惊呼,一边随时给旁边那些看不到的讲解:

“卧槽!还连着呢!”

“这老头玩人妖!真不怕腰折了!”

他声音粗调子高,不知道传了拱形穹顶下的几个楼层。

顾仁康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气急败坏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怒吼着让这群人滚开。

越发清晰的警笛声从外面传来,人群中窃窃私语的调子响起,在那里嘟囔着:

“不是!你们觉不觉得……老头这张脸还怪熟悉的……”

房间里的昏黄光影和走廊里的明亮灯光泾渭分明,在门口靠里的位置打下一条线。

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赶上来时,为首的高大男人正剧烈咳嗽着,在洁白的地毯上喷出来一口血。

那张英俊的脸庞痛心疾首,线条锋利的五官白的像纸,嘶哑的声音格外难以置信:

“爸,我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生死未卜。”

“你说自己忙工作,结果是在医院百米外的酒店里玩人妖?”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谴责性的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

顾仁康衬衫都穿不上,一张老脸精彩纷呈。

手机快门声,闪着红光的记录仪。

人群中的小舅子狠狠压了压眉毛,匆匆而来的公务人员跟他问了好,正低声说着什么。

顾仁康瞠目结舌,心中不妙,正要开口辩解,

“津——”

视线的余光中,他作为继承人精心培养的长子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似乎是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线条凛冽的薄唇带着不近人情的意味,连幽深而狭长的狐狸眼都透着愉悦。

醉玉颓山一般,随着喷出的鲜血,轰然坠地。

顾仁康瞳孔骤缩。

许津南咬牙切齿:“救人!”

站在他旁边的人抬手,“带走!”

穿着制服的人影闪了过来,入目是一张张几乎模糊掉的憎恶脸庞。

完了!

被按倒在床上的瞬间,顾仁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嫖娼被抓。

逼死儿子。

他的好形象,这回真要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里的那场大戏演完,后续的收尾才刚刚拉开帷幕。

纵使一直不放心,可顾聿之还是派娄秘书送她回了家,让她好好休息。

顾仁康嫖娼的事多方共同见证,还被人偷拍了视频流出去。

半个月前那场引发广泛吃瓜的视频余热仍在,如今新的视频再次席卷而来,迅速引发了热议。

更何况偷拍镜头的最后,余光一扫是手术过后的高大男人唇角染血,轰然倒地。

结合这几天前顾聿之出车祸那场新闻,各种揣测喧嚣扰攘,甚至“连顾仁康故意幕后指使别人撞自己亲儿子,就是为了给私生子腾位置”这样不靠谱的说法都悄悄流传开了。

美强惨,有孝心,被逼到吐血的儿子;

多次出轨,连亲儿子动手术都要见缝插针招嫖的父亲。

更何况还是顾家这样的身份。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顾仁康被拘留了15天,在舆论上的影响尤其恶劣,又引发了广泛关注,社会形象极其受损。

撤职的消息传来时,顾仁康正穿着所里统一发放的马甲,发脾气的狠狠踹了一脚墙面。

他这种身份,就算进去了也是最好的单人间,生活上受不了苦,但精神上却是极致的摧残。

从小到大,从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掌权者,这条路他顺顺利利的走了50余年,连跟头都没栽过。

可如今,他那个该死的逆子胆大包天,竟然狠狠算计了他一把。

到头来,顾聿之没能给他背锅。

他反而被对方拉下了马。

清清白白了一辈子,最后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想想,他甚至想不起来那天推开房门之后,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跟那个不男不女的下贱东西滚在一起。

对方算计了他两次。

他却连那人背后站着的是谁都没找出来。

施文安!

一定是施文安那个老东西!

一定是对方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找好了替死鬼,所以又故意摆了他一道!

说不定他那个好儿子也参与其中,跟顾聿之狼狈为奸!

顾仁康气得牙痒痒,又是哐哐一顿乱砸。

直到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说有人想见他。

这期间,除了他的妻子来看过他两次,曾经的下属也都不见了踪影,更别提那两个逆子。

还好这个家里,有一位永远顺从他的妻子。

顾仁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整理的板板正正,连鬓角散落的头发都蹭了上去,这才跟着对方出了门。

顾仁康有专门的会客室,不用透过那层透明的屏障玻璃。

即使穿着拘留所里统一的制服,他也满脸威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只是过来巡查。

好一会儿,外面才有脚步声响起。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顾仁康的视线望了过去。

上次跟妻子见面,他已经教会了对方这次回去,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该怎么给那位身处要职的小舅子交谈,又该怎么胁迫自己的两位儿子。

所以今天的这次会面,顾仁康信心满满,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那个不锈钢的廉价茶杯。

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入目是黑色羊绒外套的一角。

顾仁康眉心猛跳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年轻脸庞出现在门后。

对方的脸色较前几日苍白的模样要好许多,英俊的眉眼带着肃穆的贵气,唇角勾起的笑意都带着嘲弄的淡然。

他的视线定定的在自己身上落了一瞬,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恭敬:

“父亲。”

顾仁康被他这副样子气得额角猛跳。

修长的手指关上了门,随着“啪嗒”一声,房门上了锁。

面前的年轻男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得体而恭敬的表情,向他问好,

“父亲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仁康气得“哐当”一声撂下了杯子:

“你还有脸——”

下一瞬,他猛然闭上了眼。

这里厚重廉价的不锈钢茶杯茶水太满,完全不是家里精致的小茶盏,就连狠狠撂下时都会有茶水往外溅。

偌大的茶叶飞到衣襟,模样格外狼狈。

顾仁康迅速起身,去掸自己衣服上的水珠。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了纸巾。

那张肖似他年轻时的脸庞格外平和,动作语气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只是脸上淡淡的表情带着嘲弄,分明是个不肖子。

“父亲有脸玩男人,身处高位一辈子,老了名节不保进了这种地方,尚且还能厚着脸皮教唆母亲走动关系,打压儿子。”

“我怎么会没脸问?”

顾仁康狠狠擦掉了上面的茶叶,却擦不掉上面的深色茶渍,表情也不免烦躁:

“你母亲怎么没来?”

对面的年轻男人勾了勾唇。

他坐在光线的暗影里,长腿交叠,心情很好的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黑沉沉的眼睛都染着某种漫不经心,

“父亲的暗线那么多,竟然还不知道吗?”

“还是说树倒猢狲散,那群人眼看着父亲没了指望,纷纷临阵倒戈,连条消息也不给父亲传了。”

顾仁康表情一僵:“你把你母亲怎么了?”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光线照不透的眼睛紧盯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父亲说的是哪里的话?”

“母亲年纪大了,又恰好遇到丈夫出轨,内心一时经受不住,罹患了心理疾病。”

“我做儿子的目不忍视,心如刀绞,为母亲组建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并亲手将母亲送去了祢云山庄。”

顾仁康手指骤然收紧。

“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在那边休养身心,见到母亲也能共享天伦,那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一定可以帮着母亲疗养身心。”

顾仁康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故意的!”

故意把清娉支走,阻断他跟许津南示好,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顾仁康五官的几乎狰狞,他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又像是在盯着什么仇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出声,又再次慢悠悠的坐好:

“聿儿,你还是太年轻。”

“你以为我出了事,你作为我儿子,能有什么好处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跟施文安那个老东西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等到这件事情一过,他手里的东西还是会拿出来,然后继续向你发难。”

“到时候没有我在上面顶着,你以为你的顾家太子爷能做多久,你还有多少的好日子能过?”

他声色俱厉,对面的男人却再次勾起唇角。

他两条手臂撑在桌面上,缓缓起身,身体前倾。

凛冽的眉眼暴露在日光中,黑漆漆的眼睛被阳光照过,流淌着肃冷的诡谲:

“果然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么几天过去,父亲经常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吗?”

顾仁康眉心蹙起。

对面的男人微微笑着,眼底流淌的讥弄愈深:

“施文安被情妇实名举报收受贿赂,急火攻心,不小心瘫了。”

“你说巧不巧,爸?”

“他的事跟你的同天发生,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

“但是他比你惨,爸,他伤到了神经,有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腊月二十八,小雪。

零星的飘雪中,顾聿之终于出院。

顾仁康还没放出来,许清娉被送出去度假疗养,向来喜欢在年关时大操大办的顾家寥落了许多,半点没有过年的氛围。

飘雪划过浓稠夜色,庄严巍峨的顾家老宅越发厚重,穿过一道道拱形的门,越过花池水台,亭台水榭,昏黄的灯光照着每一步的视野里出现全新的景色,雪粒从伞沿上划过。

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少女轻轻哈出一口气,看着缭绕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又忍不住问顾聿之:

“你今年真的不去我家过年吗,老公?”

一把黑色大伞撑在她头上,伞沿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边肩膀堆了薄薄一层雪,环在女孩肩膀的大手动了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着灯光,无名指的位置处赫然是一只极简的戒指,正正好好的卡在指腹中间的位置,衬着修长的手指越发漂亮。

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溢出的尾音幸福又无奈,

“今年爸妈不在,顾家担子都落到我身上了。过年的时候要更忙一些,今年不只是产业上的问题,父亲的事也要处理,再加上顾家那些赶来祝贺的旁枝,里里外外都是姻亲关系,总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内勾外翘的狐狸眼落在少女侧脸,眼底都忍不住荡起细碎的喜悦,

“三十晚上我忙完这边,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的小未婚妻转过脸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聿之自然而然地把话接上了:

“送礼物,发红包,然后再一起喂兔子,放烟花。”

“等哄着你睡了觉,然后我再回来。”

他一通保证,他的小未婚妻终于满意。

作为奖励,将那张软软的漂亮脸颊贴过来,蹭进了他怀里。

面容英俊的男人唇角勾起,眼底流淌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丝。

倾斜的黑伞遮住了外面的风雪,他的心上人,他命定的妻子被他搂在怀里,一起听着风里簌簌的落雪声。

带着能让人安定下来的静谧。

柔和的花香伴随着凛冽寒气在空气中氤氲。

向来沉闷压抑,让他厌恶至极的顾家老宅,竟然也会在肆虐的风雪中生出甜蜜。

伞沿微微倾斜了一点,顾聿之正跟他的小未婚妻说着悄悄话,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窥探视线从某个方向传来,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抬手遮住了怀中人的脸。

视线的余光中,某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可是老公,我现在都还没见过你那位私生子弟弟……”

怀中人嘟囔着,说着为他打抱不平的话,

“你出车祸又住院,这么几天里他竟然没来看你。”

“真没人情味,好过分,你们好歹还是兄弟。”

那顶黑色的大伞再次撑起,随着手腕的动作,碎雪从上面倾泻而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男人动作在对着她时永远温柔,环着她往前走去。

四季常青的灌木后,眼影的绿色树枝透出一点隐约的灰。

顾聿之声线平静,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问着:

“他今天应该也在老宅里,老婆想见见他吗?”

“哗啦”一声,有人踩到了树枝。

地上的落雪早就被佣人打扫干净,可是这一会儿又落了薄薄的一层,踩起来会有些微微的滑。

姜栀枝专心走着路,回答的有些敷衍:

“无所谓,我对他不感兴趣。”

顾聿之笑了一声。

似有似无的视线扫过黑伞,落向某个方向,

“确实,可有可无的人,不见也没关系。”

两道身影沿着蜿蜒的小路走远。

树枝后的青年抬腿迈出,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眼微垂。

粼粼白雪,落了满地。

几秒后,他勾了勾唇。

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顾家的祠堂很庄严。

点燃的香烛,深黑的牌位,纱质帷幔被风吹拂,红光在风中摇曳,香烟袅袅。

大厅里的柱子都是金丝楠木,雕龙刻凤的图案,浸染着古朴而陈旧的繁华。

从小到大,姜栀枝在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小的时候她跟父亲回过老家,姜伯耀家境普通,自然也不可能有祠堂,她只是在那个破旧的小村落里撵过狗。

席家也没有祠堂,不然按照幼时她跟席靳的调皮程度,连祠堂都能掀个天翻地覆。

这么庄严的场合,姜栀枝难得老实得不得了。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动作流畅的点了线香,眼帘低垂处有跳跃的灯火,映得半张脸橙红一片,英俊中带着暖意。

空气中传来檀香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眉目被烟雾氤氲的男人侧过头来,朝她伸手。

线条凌厉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指节修长而漂亮。

姜栀枝伸手搭了上去,又小小声神神秘秘的问他:

“需要跪吗?”

握着她的男人轻轻笑了笑,“不用。”

他已经大逆不道到构陷父亲,又何必当着顾家列祖列宗的面,讲究这些虚礼。

纵使姜栀枝没真正在祠堂上过香,也觉得这会儿的气氛有点怪异。

他的未婚夫握着她的手,当着肃穆而一排排拉远的灵位,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着,将点燃的线香插进了祭坛里。

没有跪拜,没有祷告。

只有漫不经心垂下的眼皮,甚至连头都没低。

带着轻慢的放肆,唇角噙着冷笑,又或者在公然挑衅顾家腐朽而陈旧的礼仪。

灯光幽幽,香雾袅袅。

外面是簌簌的落雪声,肩膀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眉目英俊的男人就这样看着她,薄唇微勾。

被他的视线笼罩的少女弯了弯眼睛。

顾聿之喉结下压,捏过线香的手指还残留着檀香的气息,捧着那张漂亮到发光的脸,吻了上去。

舌尖吞吐着湿热,连呼吸都黏在一起。

他就这样环着怀中的人,当着一排排肃穆的灵位,当着外面那道窥探的视线,在佣人震惊低垂的目光里。

黏腻又热切,恣意又不敬的,跟她吻在一起。

顾家祠堂里不进女人。

哪怕家里的一应事物是女人操持,而每年进入祠堂跪拜的庸俗男人,无一不是生于被他们鄙薄的女人裙底。

腐朽的顾家养出一代代畸形的产物,他们强势,独断专行,潜移默化的打压改造着自己的妻子,直到成为一位合格的顾家容器。

而他的枝枝,永远不需要做这一切。

修长的手臂环住少女,在对方急促的惊呼中,扫掉了高台上堆叠的祭品。

他亲吻着她,仰视着她。

弄乱了她的发丝,从脖颈亲吻到指尖。

又带着这个肮脏腐朽的顾家一起,跪在她裙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觉得顾聿之有点怪。

好像从车祸醒来之后,他整个人跟以前都有些不一样。

虽然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很温柔,可是后来的温柔里带着锋芒,带着攻击性,即使这些攻击性并不是针对于她,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

伴随着危险而行的,是心跳骤然加快的频率。

危险与刺激并存,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顾聿之好像变坏了。

细软手指颤着蔷薇一般的薄粉,连推开对方的动作都在轻颤。

纤长卷翘的睫羽密密地抖动着,软红的唇瓣都磕磕巴巴,湿热的气息混合着玫瑰香,扫过俯在她身前的俊脸,

“可、可以了……”

她红着脸补充上一句“老公”,换来男人一声轻笑。

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凌乱的衣领,又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了句“好”。

“对不起,老婆。”

好听的声音逸散在空气中,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却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深黑的眸底光影跳跃着,黏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调子很低,

“我不该欺负你。”

他说完,又俯下身来,手臂撑在她身侧,注视她的眼睛:

“老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他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盯得那张粉粉白白的脸庞都快红透了。

含着水雾的眼眸,细密睫羽一扫一扫,声音软的都像是能浸出水来,

“没、不会……”

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好欺负。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闪过病态的愉悦,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侧。

漆黑的眼眸燃起星火,恨不得把她欺负个彻彻底底。

可惜,门外还站着个见不得光的蠢东西。

男人的大手动作轻柔的蹭掉了她唇瓣上的湿痕,连衣领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掩下了那些让人眼热的痕迹。

祠堂里空荡荡的,原先的佣人早就退了出去。

如今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对方的声音,

“少爷,赏心园那边电线短路,不小心起火了,管家邀请您去看一眼。”

顾聿之冷淡的声音飘了出去,没有什么起伏,

“起火了就去打119,我的眼睛能灭火?”

对方没声了。

衣服被轻轻拽了拽,他的小未婚妻没听明白,眼里带着关切,

“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吗?万一烧严重了怎么办?”

顾聿之笑着碰了碰她的脸,

“没事,我们家的火跟别人家不一样,人为可控。”

果然没上学的人脑子笨。

顾厌究竟是什么智商,才会认为他会在同一个问题上连续栽两次?

祠堂里面没了响动。

顾厌又开始着急。

他靠在窗边,长腿踩着台阶,忍不住又回眸往里看。

顾聿之在身影正好遮住了嫂子,什么都看不见。

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顾厌有些烦,再次点亮了手机屏幕,入目是嫂子被亲吻的侧脸。

饱满红润的唇瓣,看起来软得过分。

可惜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机的像素再高,他的代入感再强,也无法把里面的人换成自己,去真切体验。

顾聿之根本配不上嫂子。

他竟然还敢这样亲她?

顾厌有些烦躁地按灭了屏幕,垂下了眼。

嫂子人是很好。

可是嫂子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做朋友,根本就不想跟他亲嘴。

他从顾聿之这里入手,顾聿之又严防死守,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又开始后悔。

或许他一开始选择的路线就有错误,他温柔大方天真善良的嫂子只会给贫穷受伤的男生一点怜悯,而并非会给他一个吻。

可他不想只是做嫂子的朋友。

他也想被她亲,得到她带着爱意的可怜。

看来下次再见面。

他必须要淫荡一点了。

顾家很大。

层层叠叠的建筑,别说亭台水榭,就连一扇门一扇窗都有讲究。

要不是被顾聿之牵着手,姜栀枝甚至会怀疑自己会迷路。

她在顾家吃了晚饭,又去顾聿之的书房玩了会儿跳棋。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在哪里,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顾家老宅本就年岁久远,姜栀枝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越脑补越可怕。

她往顾聿之怀里越贴越近。

可她越是往顾聿之怀里贴,那道视线就越明显。

顾聿之毫无察觉,最后只是一边随手签着几个文件,一边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怀里。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息已经很淡,包裹着她的是熟悉的木质冷香。

坐在男人怀里的少女终于安定下来,一边扯过便利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跟对方聊着年后度假的安排。

顾聿之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气氛格外融洽。

最后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签下,顾聿之终于加完班,又忍不住垂眸看着她的侧脸。

坐在他怀里的少女比他要小一大圈。

灯光的影子在地上拖长,柔软的卷发搭在他肩膀上,鼻尖挺翘,说话的样子也乖得要命,

“……可是我还不会游泳,其实我有点怕水,但是我又觉得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退缩,还是要找个时间学一学的。”

顾聿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我教你。”

“好啊!”

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亮晶晶的,又像是很可惜一般叹了口气,连叹气的样子都可爱得要命,

“可惜学的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那家度假酒店有好大一片私域沙滩,如果我会游泳的话,还可以在海边游一游,而不是只能套着游泳圈。”

“不过我还买了一套美人鱼的衣服!”

她话题一转,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又开心了起来,

“后天我要把头发染成红色!”

顾聿之又笑,“红色也很漂亮,看起来就更美人鱼小公主了。”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又笑,语气带着点儿苦恼,

“度假完就要染回来,不然回校上课,被点名的几率就更大了。”

男人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枝枝也会怕点名吗?”

“当然!”

姜栀枝理直气壮,“我们学渣都怕被老师点名的!”

顾聿之想了想,“那度假回来之后,我请位教授单独辅导你学业?”

姜栀枝飞速去捂他的嘴,“算了算了,这个想法千万不要再提,被妈妈听到我就完了——”

他们俩闹成一团,门口却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房门没有上锁。

下一秒,随着“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

穿着暗色格纹大衣的男人凤眸含情,鼻尖那点小痣随着光线越发清晰,随着走路的姿势摇曳。

朝她伸手,嗓音温润:“老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着骤然出现的裴鹤年,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他在电话里是说过已经康复,裴家的事也处理明白,打算回国。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一瞬,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姜栀枝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和顾聿之的姿态,脸开始热了起来。

擦到一尘不染的玻璃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顾聿之比她高出一大截,几乎要完全把她圈在怀里。

然而面对这种紧密依偎的姿态,裴鹤年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视线紧紧粘在她脸上,直至站到她面前,弯下腰来跟她对视:

“有没有想我,小乖?”

两道身影投下的巨大影子,同时遮住了她,姜栀枝心脏都颤了一下。

前有狼,后有虎。

这种场面太刺激了。

刺激的她想当场变成哑巴。

好在她暂时不用变成哑巴,就有未婚夫率先替她讲话,声音平静:

“裴鹤年,你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那双清雅的凤目抬了抬,像是终于在房间里发现还有别人一般,眼底的温柔也迅速散开,双眼皮的褶皱都带着锋利,

“聿之,你才真的应该做哑巴。”

“我跟枝枝一周没见,正打算叙叙旧,你就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俊脸沉着,单手环着怀中人的腰肢,声音低的像是结了霜,

“裴鹤年,你们裴家人的脸皮,看来是全糊在你脸上了。”

“要不然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当着别人的未婚夫,公然说着让人闭嘴,跟对方妻子叙旧的话。”

裴鹤年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生气,一双含情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刻意压低的声线都带着缱绻,

“小乖,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伸手过去,想要碰一碰少女的脸颊。

另一只大手就骤然伸了出来,铁钳一般捏向他的手腕。

可裴鹤年确定是早有防备一般,手腕灵活地换了个角度,落在姜栀枝肩膀上,又动作轻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声音清润,带着心疼:

“瘦了。”

顾聿之悬在空中的手臂僵了一下。

一直在装哑巴的姜栀枝长睫忽闪忽闪,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坐在顾聿之腿上,被对方环着腰。

面前是裴鹤年,摸着她的头发。

这是什么天杀的让人社死的场面?

放在刚回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她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一整个成真了!

冷不丁的,脑海中骤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002:【走。】

难得002说了句人话。

姜栀枝跃跃欲试。

毕竟她是真的有点害怕,怕这两个人吃起醋来,会轮流亲她的嘴巴。

“是瘦了一点,但是过年肯定会胖回来!”

姜栀枝声音迅速,很端水地看了眼裴鹤年,又端水地拍了拍顾聿之落在她腰上的手腕,

“老公,不要担心我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听到熟悉的称呼,俊美清贵的男人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顾聿之的声音骤然响起,轻轻“嗯”了一声。

裴鹤年:“?”

那道刀子刮肉一样的视线再次落到旧时好友脸上,声音冷冰冰的:

“她喊我,你应什么?”

一段时间没见,顾聿之沉稳了许多。

没跟以前一样容易破防,大房的姿态摆得更足了,表情淡淡的:

“你不知道吗?枝枝也这样叫我。”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下滑,落到怀中人脸颊上细嫩的软肉,薄唇微勾,

“有些黏上来的前男友,还是早点划清界限的好,免着对方总是腆着一张脸找上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老婆,你说呢?”

姜栀枝:“……”

她的眼皮颤了颤,忍不住落在裴鹤年身上。

对方没有说话,扯过一条椅子,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坐下,长腿优雅交叠,静静地看着她。

手工定制的深色西服套装,顶级羊绒的质感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

想到那条规整古板的西装裤下,隐秘的小腹往下的位置纹着她的名字,姜栀枝就有些害臊,连嘴里的话都有一些不利索。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装作听不见这两人说了什么,嘴里小声咕哝着,

“哎呀,好想去洗手间,抱歉抱歉……”

她从顾聿之腿上滑下来,裴鹤年甚至还抬手扶了她一把。

干燥灼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当着她的未婚夫的面。

在她手心的位置细细地搔刮了一下。

带着细微的痒,像是从湖面上游过的小鱼尾巴。

一周没见,裴鹤年更狐狸精了。

姜栀枝匆匆忙忙松开他的手,跟后面有狼追一样,忙不迭地逃出了书房的门。

裙摆荡起的风泛着玫瑰花香,像是午夜时分一场旖旎的美梦。

当着顾聿之的面,裴鹤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轻轻碾了一下。

顾聿之很想揍他。

又好不容易忍下,

“那支药感谢你,正好我之前也帮过你,我们扯平了。”

“但是枝枝的事你想也别想,她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那道纤细的身影离开,裴鹤年也顺势站了起来。

他们俩没有聊天叙旧的必要,凤眼半阖的男人顺手撕掉了那张乱画的便签,塞进自己口袋里。

又在顾聿之变脸色之前,缓缓开口:

“是不是你的妻子,结果还两说。”

“太子爷,带着我女朋友出车祸的事还没查明白,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怎么有资格在我面前摆未婚夫的架子?”

顾聿之表情微滞,“我的人正在查。”

“你应该庆幸枝枝没有受伤——”

站起身来的裴鹤年眼眸半垂,冰冷阴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要不然,那支注射进你身体的药,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想着那天车祸的场景,顾聿之心头紧了一下。

裴鹤年大步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之前,他却忽然停下,

“撞你的司机不是A市人,他儿子在国外读研究生,账户里进了一笔钱。”

风雪在深夜中凛冽,裴鹤年没有起伏的声线传来,

“支付方权限很高,在系统里查不出具体信息。但是根据前几位的编码,大概是冯通要求,3年前内部特批的那几个账号。”

“冯通被你父亲提拔,一直在他麾下。”

“枝枝出车祸的事,跟你们顾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逼迫性极强的视线锋芒毕露,定定地注视着他,

“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你,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枝枝因你受惊,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斩草除根,杀鸡儆猴。”

“顾聿之,你必须弄死他。”

凤眸微眯,寒光毕露:

“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确实很大。

谢过了佣人的指引,姜栀枝转了两个弯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像谁有什么奇怪的人在盯着她。

这种百年老宅本来逸闻就多,姜栀枝越是不敢乱想就越会多想,窗玻璃外面风声呼啸,夜色黑漆漆的,只有昏黄的光影模糊了树枝,伸出张牙舞爪的枝桠。

她战战兢兢的进了洗手间,又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轻。

像是踩到什么响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了。

姜栀枝这会儿心真的有点慌了。

她害怕那些奇怪的传闻,越脑补就越是毛骨悚然。

她犹犹豫豫,拿出来手机戳戳点点,正纠结着选一个过来接她。

只是还没犹豫出来结果,系统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走了。】

很冷淡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什么走了?

真有人尾随着她,那个人走了?

还是自己可以走了?

她再问,系统就又闭嘴了。

洗手间的门推开一条缝,明亮的光线照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干净净。

半个人影也没有。

姜栀枝松了口气。

看来是这座宅子太华丽又太大,让她有点敏感了。

脚步轻快起来,她抬手打开水龙头。

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却在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石台面上,看到了一支新折的玫瑰花。

明艳的黄,细嫩的叶子,花蕊是奶油色的白。

花开得正盛,枝叶舒展,边缘点缀着一两粒还未完全消融的雪花。

镜子里面容娇美的少女愣了一下。

她分明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这支花。

而且就顾家的精致程度,就算新折了花,也要经过修剪,装在某朝某代的古董花瓶里,而不是就这样随意的摆放着,放到她眼下。

之前被盯住的感觉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在看她。

明亮的光线倒映在镜子里,少女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抬手拿起了那支花。

花刺被摘了个干干净净,并不会扎手。

折断处还很新鲜,像是临时起意。

却又没有恶意。

顾家的人。

她的未婚夫顾聿之的私生子弟弟吗?

不敢见人的小屁孩?

好奇的看到嫂子,然后为她送上一支黄玫瑰?

姜栀枝想不明白,只是捻着这枝花,在眼下转了一圈。

然后小心的将其竖起来靠着旁边的黄铜摆件,转身离开了。

姜栀枝刚出来洗手间,就迎面撞见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簌簌风雪,茫茫天幕。

两道挺拔的高大身影站在栏杆处,听到她的动静,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追出来了,但还是很谨慎地没敢喊老公,上来就直呼大名。

她这点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

顾聿之眼眸温柔,看着她勾唇。

裴鹤年似笑非笑,猎猎大衣在风中作响,朝她伸手,

“走了小乖,送你回家。”

姜栀枝很谨慎地看了一眼顾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之。

对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竟然没有生气。

害怕他们俩打起来,姜栀枝自告奋勇:

“我可以自己回家!”

“太危险。”

“我送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姜栀枝还没来得及拒绝,裴鹤年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伞,大大方方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然后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带着怀中人闯入漫漫风雪里。

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顾聿之眼底的笑意霎时冰冷。

凛冽的五官映衬在冷色灯光下,带着杀伐果断的狠厉,

“人呢?”

身后管家的声音响起,回答着他的话:

“对方有通行证,按照时间来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线条锋利的唇角勾出冷笑,眼底却是全然的凉薄。

人为的车祸,账户信息还有顾家的手笔。

这一切跟顾仁康那个老东西脱不了关系。

顾厌这个蠢蛋费尽心机,就算要他这个做大哥的死,也不会连累他的未婚妻。

几个念头从脑海划过,顾聿之手臂蓦然收紧。

恰逢管家的声音响起:

“少爷,娄秘书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娄秘书的声音传来。

娄秘书跟他多年,做事很妥当,如今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微妙的怪,

“顾总,我给您送文件,刚到门口。”

“外面来了一辆车,港城牌照,坐着一位女士……”

娄秘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

“她自称是您的妹妹,要见您。”

顾聿之冷冷扯动唇角,眼底毫无波澜。

旁边的管家眼底闪过震动。

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厌骤然出声:

“什么妹妹?你从哪里变出来的好妹妹?”

“我告诉你顾聿之,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守男德,你在外面乱七八糟的找妹妹,还被别人找上门来,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嫂子!”

“你等着,我让嫂子甩了你!”

炽白的灯光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暗光幽邃。

平淡的语气趁着刺骨的冷,淡声吩咐:

“让她进来。”

“你还敢放她进来?”

顾厌恼怒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你当我死了?”

“当着我的面绿嫂子,顾聿之,我真是看错了你!”

面容冷峻的男人侧过脸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阴鸷的锐利,别人说出来的话都硬邦邦的:

“没上过学,连话都听不懂?”

那张英俊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嘲弄,听起来似乎是事不关己,只有手臂纵横凸起的青色脉络透露出他的愤怒,

“你的好爹顾仁康,在除了你这个小杂种之外,还造出来一个私生女。”

顾厌眉心微蹙。

“怪不得他一直捧着你跟我斗,原来是后手太多,外面野种遍地。”

前脚他遭遇车祸生死未卜,后脚顾厌被推了上去,成为众矢之的。

合着除了顾仁康之外,还有一位藏在后面从中得利。

顾仁康人还没出来,这位私生女就敢找上门。

胆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顾聿之冷嗤一声,抬腿朝外走去,

“愣着干什么?”

“会会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老宅笼罩在风雪中,巍峨而苍茫。

风雪未尽,飘零漫天。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车厢里,唇红齿白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把冰凉的手指塞进男人领子里,还坏心眼地问他热不热。

吵闹的车厢外,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擦肩而过。

姜栀枝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而风雪弥漫的车窗外,那辆霸道凶悍的黑色越野车里,帽檐遮脸的短发女孩推掉帽子,抬起眼来。

透过做了隐私防护的车玻璃,带着探究,直直地看了过来。

隐私玻璃阻隔了对方的视线。

可唇角微翘的俊美男人还是骤然撩起眼皮,淬着冷意的视线撞了过去。

半眯的凤眸汹涌着危险。

汽车打了半圈走上车道,姜栀枝才后知后觉,半个身子被男人揽进怀里,有些茫然地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

风雪茫茫,冷杉伫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她问。

男人落在她后背处的大手紧了紧,不动声色:

“没什么。”

男人的大手托着她的脸颊,嗓音微沉,带着心疼:

“让我看看,怎么瘦的这么厉害了……”

顾家的会客厅里,冰冷的红木桌椅倒映着冷光。

穿着西装的顾聿之眉眼半敛,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五官。

顾厌抱臂站着,眯眼打量着那张脸,轻嗤一声,

“还真是像我。”

“不过你这衣服是什么风格?非主流?”

站在大厅里的女孩唇角抽了抽,语出惊人:

“这是废土风,傻逼。”

顾厌:“……”

顾厌冷笑,手臂拉过椅子,长腿一抬坐下了,为她喝彩:

“好得很!”

站在两人目光里的女孩装作没听见,抬眼看向主位的顾聿之,眸光冷然:

“大哥,父亲说过,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您。”

顾聿之眼皮都没抬:“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哥?”

“顾家不是蟑螂窝,什么脏的臭的都能繁殖在这儿。”

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危险的审视,有又很快轻飘飘落下,吩咐道:

“给她点钱,打发了。”

那双交叠的长腿落到地下,对方目不斜视,转身上了楼。

只有顾厌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双小虎牙。

他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从管家手里接过行李箱,抬手一抛丢了过去,

“小杂碎,顾家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穿着长靴的女孩稳稳接住,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面容阴沉邪美的青年就这样笑盈盈的盯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响指,

“跟上,摸清她的底细。”

一道脚步声很快离开。

顾厌转身上了长廊,又不忘去洗手间里拿回来那支黄色玫瑰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前口袋的位置。

暗沉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

顾厌转了几个弯,在书房门板上像模像样的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两下,又顺势推开。

娄秘书拿着文件离开,房门再次合上。

顾厌长腿翘起,脸上的戏谑消失了,看着书桌后面的大哥,沉声道:

“有点奇怪。”

“对方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双手白的像死人,连点茧子都没有。可是我连行李箱带钱丢过去,十公斤的重量,对方一步没动,轻轻松松地就接住了。”

主位上的男人眼皮撩起:“她练过?”

顾厌摇头,“不好说,感觉不像。”

顾聿之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抬眼扫向门口的方向。

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天色愈发暗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迅速刮走。

面容娇美的少女坐在男人腿上,被对方把玩着手指。

一点亮光闪过,姜栀枝开始心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男人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戒指,声音淡淡的:

“这是什么?”

玉雕般的手指捻着她的戒指,一点一点的从她手指上旋了下来。

姜栀枝又开始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裴鹤年面前心虚,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婚戒。”

她说完,又偷偷看裴鹤年的表情。

对方没有生气,只是声音没有起伏,很平静的重复着她的话:

“哦,婚戒。”

姜栀枝:“……”

那只戒指在男人的大手中转了几圈。

姜栀枝很担心对方会打开车窗,然后当成垃圾丢下去。

这还是昨天顾聿之给她戴上的,找的是专门为国外皇室做戒指的设计师,做了临时加急的处理。

可就算这样,也花了足足两个月才到她手上。

干净透亮的方形白钻,在极致的切割工艺下闪着耀眼光泽,主石外拱卫着一圈小钻石,搭配扭臂造型,看起来华贵又轻盈。

好在那只钻戒在裴鹤年掌心里转了几圈,对方并没有打开车窗将它丢下去的意思,反而又握起了她的手,帮她推了上去。

“挺一般的。”

裴鹤年面不改色的评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让助理跑了几次拍卖会,马上给你攒齐十只,以后戴我送的。”

姜栀枝藏起来自己的手,“好的!”

“除了送你钻戒,他还做什么了?”

男人的大手再次落到了她腰上,语气里漫不经心,仿佛很坦然,可姜栀枝分明听出了吃醋的意味,

“你以前只会喊他未婚夫,又或者喊他聿之哥哥。”

“几天没见,连老公都喊上了?”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幽深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一蹭蹭舔舐过少女白皙的脸颊,

“他怎么哄的你?”

“他亲你了?”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开始胡说八道,

“怎么会?他还是病人,他又不会跟你一样生了病还色欲熏心,非要勾引我!”

“人家顾聿之很正经的,他——”

男人的大手蹭过她的脸颊,手指灵活的拨开被卷发遮住的脖颈。

姜栀枝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男朋友又吃醋了,燥热的指腹蹭过她脖颈的痕迹,线条优越的侧脸绷得紧紧的:

“他很正经?他又能是什么正经货色?”

“连这里都亲了?”

面容俊美的男人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上次见我的时候,还说最喜欢我,会跟顾聿之退婚。”

“小乖,你每次都在哄骗我。”

那双清雅的凤眸跟她对视,醋得牙都快咬碎了,还不忘追问她:

“舒服吗?他亲的。”

灼热的呼吸骤然逼近,男人嗓音低哑,呼吸洒在那块被过度亲吻过的皮肤,

“被他亲的时候,我的小乖是在愧对飘零异国的我,还是抱着他的脑袋,求他亲得更重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一张脸“腾”得烧红了。

脸也热,心跳的速度也快。

她就这样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她回答被他亲的时候在想你,会显得她是个朝三暮四的小女孩;

她回答被亲的时候抱着顾聿之的脑袋用力,会显得她很急。

好怪。

根本就不是人能回答的问题。

宽敞的车厢因为刻意拉近的距离而显得逼仄,裴鹤年高大的身影阻隔了光线,车窗外的灯光不时在他脸上流转。

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茶色小痣,软红的唇瓣抿得紧紧的,这样眼皮半撩看她的样子,带着感官都被刺激的暴欲。

姜栀枝心跳如擂鼓,最终在权衡之后,慢吞吞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选了个对刚刚痊愈的病人稍微友好些的答案:

“想你。”

花瓣一样的唇吐出湿热气体,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清亮的眼珠像是水浸过的琉璃,会在看着他时慢慢的转来转去。

像只抬起爪子试探的可恶小猫。

明明知道她又在胡说八道,又在哄骗他,可凤眸半抬的男人只是紧紧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

“小骗子。”

少女的指尖环住他的脖颈,温温热热的吐息落在他脸上,一本正经:

“可是你一个人在国外,又伤了腿,我不放心。”

“老公,当时我真的在想你。”

极窄的眼皮轻轻颤了颤,男人俯下的身体伴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将她圈在怀里。

高挺的鼻梁蹭在她颈窝,遮住微红的眼眶,声音低哑,

“下次不许这样了。”

姜栀枝连忙抱住了对方,嘴里胡乱地“嗯嗯”着,

“不这样了不这样了我只被你亲老公……”

环在她后背的手臂骤然收紧,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混乱的吻落了上来,从耳垂到唇瓣,又顺着颈侧惹眼的粉色一路蜿蜒……

车前的挡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

面容稠丽的少女有些可怜的被挤在角落里,眼圈纷纷,睫羽乱颤。

在扭曲而控制欲极强的爱意中,承受着对方过重的爱欲。

心跳声已然失序,少女粉白的脸颊染成了浓郁的玫瑰色。

只有外面风雪潇潇,翻飞的雪粒不时拍打在车窗上,又在狂风中被尽数席卷而去。

良久。

她俯在男人肩头,手指拨弄着对方的发丝。

一周多没见,裴鹤年的头发长长了一点,摸起来会有点扎人。

对方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将那件沾染清冷雪松香气的西装披在了她身上。

直到将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才再次环着她,抱进自己怀里。

汽车下了高架,稳稳向前驶去。

静谧的风雪中,身形高大的男人紧紧圈着她,又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你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小骗子,姜栀枝。”

清贵俊美的脸庞隐匿在黑暗里,伴随着压迫感极强的侵犯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盯紧了她。

向来在A市呼风唤雨,挟势弄权的反派大佬眼眶泛红。

声音却极低,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委屈:

“你一直在欺负我,姜栀枝。”

“可是我爱你。”

汽车稳稳驶入独栋别墅区。

身形高大的男人撑着伞,大衣披在她身上,送她进了门。

姜栀枝刚一进门,就对上了正在对她挤眉弄眼的阿梅。

披着男人大衣的少女瞬间如临大敌,下意识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没有出现任何男人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阿梅接过来她的外套,“大小姐,我都看到了,是裴先生送的你!”

“大小姐,你跟裴先生的关系好像很好……但咱姑爷和裴先生的关系也很好……”

他们仨的关系似乎是让阿梅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姜栀枝瞬间止住了对方的话题,“阿梅,会客厅里的那几包话梅好像过期了!”

阿梅震惊:“什么?这可是夫人刚买的!谁敢卖夫人过期话梅?我找他去!”

阿梅的身影匆匆忙忙离开,弯着眼睛的少女甫一回头,楼上穿着睡衣的母亲朝她招了招手。

片刻钟后,姜母的卧室里。

缩在藤椅里的少女吃着母亲剥好的坚果,明显有些心虚。

母亲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栀枝努力不跟她对视,在坦白和摆烂之间犹豫。

“啪嗒”一声,纸巾不小心扫到地上。

姜栀枝弯腰捡起,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又重新摆好。

下一秒,她就看到母亲的视线落在她散落的领口,瞳孔震惊。

耳朵“唰”得一下红了,握住纸巾的动作都带着不自在。

母亲嘴里的话转了几圈,终于犹犹豫豫的开口:

“宝宝,妈妈想跟你谈一谈你感情上的事。”

悬着的刀终于还是落下来了。

姜栀枝格外老实,“好的!”

姜母踌躇再三:“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的想法,妈妈的恋爱经验并不成功,或许也没有办法给你经验,所以你不要有压力。”

“乖乖,你是在跟裴先生恋爱吗?”

她的小女儿轻轻点头。

姜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

脚踏两只船而已。

年轻的小姑娘在恋爱的选择上总是会犹豫,也不是不能理解。

姜母又问:“小靳最近也来得频繁,昨天你吃过早饭后去洗手,小靳也跟着你,当时有半堵墙隔着,我没有看太清楚,不过你们好像很亲密?”

他的小女儿又点了点头,一脸坦诚:

“嗯,他当时在抱我!”

姜母心理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句话刚刚说完,又很快补充了一句:

“我跟席靳在交往!”

姜母睁大了眼睛:“!!!”

片刻后,她再次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又忍不住感慨,“还好,还好小陆已经走了……”

她的小女儿蹭了过来,毛绒绒的发丝扫在她膝头,神神秘秘,

“小陆我也亲过。”

姜母喝水的动作一停,迅速用手帕捂住了唇,差点咳出来。

“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姜母心存侥幸,“是不是都分手了?”

他的小女儿若有所思,字正腔圆:

“没有,还在继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商秀兰女士呆滞了好久,终于后知后觉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松了口气:

“妈妈知道了。”

“你之前就讲过要跟聿之退婚,但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所以目前这些……男朋友,你是不是还在挑选,还没有确定最后要交往哪个,所以才表现的有些亲密?”

穿着睡衣的女人说完,求证一般的看向面前的少女。

对方也看着她,似乎是有些苦恼。

商秀兰松了口气。

怪不得。

一定是这个样子。

她们家没有同时谈几个男朋友的基因,她天真又可爱的小女儿也不会基因变异。

应该就是因为不知道选哪个,又没有把握好分寸,所以才表现的有点过分亲密。

年轻人嘛。

血气方刚,亲个嘴也正常。

商秀兰女士终于安慰好了自己。

他的小女儿也终于苦恼完,带着壮士断腕的勇气,跟她坦白:

“我不打算主动跟聿之哥哥退婚了,妈妈。”

“我答应了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我不能言而无信。”

她自己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慢吞吞给出了评价:

“妈妈,我在养鱼。”

姜母:“……”

姜母微微走神,想起来刚刚从楼上看到的场景,又扫过她脖颈里一路蜿蜒,不知道蔓延到哪个位置的痕迹。

眼前一黑。

又是长久的静默后,商秀兰女士再次开口,

“可是乖乖,你这样会受伤的……”

面容稠丽的少女眼底闪过迷茫,

“不会啊,只有他们才会受伤。”

“痛苦起来还会在我面前掉眼泪,看起来很可怜,很委屈。”

姜母:“……”

两人对视,姜母扶额,

“让妈妈想一想……”

今晚的每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

从来保守,贤惠,相夫教子的商秀兰女士受到了冲击,脑袋都卡得像生了锈的铁链,转起来会嘎吱嘎吱的响。

“您不用为我担心,妈妈。”

少女带着香气的指尖落在她额头,帮她轻轻按了按,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的小鱼终日生活在一条池塘里,有的小鱼越过水洼,流连在不同水域。”

“但不管水流是急是缓,小鱼永远都是小鱼。”

“妈妈,我永远是被你养大的可爱小鱼。”

新年倒计时两天,整个A市引来了大动荡。

裴氏捉出内奸,以偷税漏税贪污受贿出卖公司机密信息多条罪状将其一举告上法庭。

顾家的大动荡还未停息,整个顾家内外,将近一半人被波及。

席家平静的一如往常,似乎生意上的事不会打扰他们,席靳的《双生》错过了春节档,好在成功定档明年五一。

陆家也不太平,连总是黏着她的陆斯言都忙得脚不沾地。

所有人都很忙。

反倒是闲的无聊到在床上打滚的姜栀枝在临近新年的时候,收到了一条意料之外的邀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多年未见的同学聚会,地点就在陆氏不远的酒店,包厢松月明。

那群同学还是她的身体被抢占之前的最后一批,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记忆里画面依稀,被流淌的时光揉到模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姜栀枝干脆利索的滚下了床,给席靳发了条邀请他一起的短信,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而去。

六年时间足够所有人长大。

曾经戴着厚厚眼镜的学霸摇身一变成了y2k辣妹,总是会扯她小辫子的后桌进了国家羽毛球队,当初的体育委员学了工科,正在那里大谈特谈Java老师控分有多严格,后排角落里的睡神依旧睡眼惺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人聊着……

姜栀枝看着他们,恍惚间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离开了整整6年,短暂的失去了对人生的选择。

大家好像或主动或被动的,走向了全新的人生。

而如今不用被任务裹挟,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自己要做什么。

“对了枝枝,你能不能帮我要个席靳学长的签名照?他的签名很难蹲的!”

手臂被轻轻晃了晃,姜栀枝刚要答应,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是她曾经的男同桌,小时候是小寸头,长大后是寸头帅哥:

“你这不是为难她吗?谁都知道他们俩闹掰了。”

刚刚回神的姜栀枝愣了一秒,回手握住旁边女孩的手腕,

“没关系,不为难,我去帮你问他要。”

“太好了枝枝!”

穿着百褶裙的圆脸女生眼眸发亮:

“我就知道你最好枝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大方!”

坐在两人中间的少女弯了弯眼睛,试探着开口:

“以前的事都太久了,我都差点忘记当初是怎么跟席靳闹掰的了……”

“我记得!”

寸头帅哥给她们倒上果汁,顺便帮她回忆往昔,

“那年冬天你不是病了一场嘛?老师说你掉进水里了,我跟班长他们还去医院看过你,苏苏还给你送去了笔记——”

旁边的圆脸女孩迅速举手,“那可是我专门为你写的!连碳素笔芯都是用的新的!”

姜栀枝握了握她的手,又听到男生的声音继续: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你休息了几天,就回来上学了,其实也挺正常的。”

“你人大方又讲义气,大家都很喜欢你,还是经常找你玩,但席靳对你的态度却很快冷淡下来了。”

“也不知道你们俩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天天很冷,新闻上还讲是近10年最冷的一天,下课后你跟席靳出去,你们俩好像爆发了很激烈的矛盾,然后你一怒之下,将一瓶水倒到了席靳头上——”

“对对对!我也记得!”

圆脸女生补充:“当时院子里很冷,我在2楼,看到席靳的一张脸惨白,头发上哗啦啦的往下掉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当时也就几秒钟,还是十几秒钟,席靳头发上的水都结块了,看起来可怜死了。”

寸头帅哥点头:

“后来上课铃响了,你回来上课,席靳怎么回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反正从那以后,你跟席靳就不在一起玩儿了。”

圆脸女生犹豫再三:“你们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因为一点小事闹掰了我们都不相信,都觉得你们会很快和好,但直到毕业也没见你们和好过。”

“其实他还是挺关心你的,很多次放学晚,我都看见你在前面走,席靳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你,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

“枝枝,我们都知道你人好,所以一定是席靳犯了错。”

“但是他还挺可怜的,枝枝,你不知道,就在那条路上,我见到席靳哭过。”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好像穿过层层薄雾,带她走到记忆中空白的几年,格外渺远,

“那么高的一个人,垂着脑袋掉眼泪,跟在你后面走,丢了魂一样……”

“连背影都委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灿烂的灯光照着眼睛,姜栀枝只觉得眼眶都开始发涨发疼。

她迅速垂下睫羽,掩下了想要坠落的泪滴。

心口闷得喘不过气,像是塞了一团湿透的棉花,连顺利呼吸都要很努力。

浩瀚无垠的时光宇宙里,她悄悄消失了6年,被一个可恶的小偷占据身体,从此失去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那空白的6年,她缩在一个小小的躯壳里,数着往日的记忆慢慢长大。

而同样的6年,她曾经阳光开朗的小竹马,被浸在回忆和现实割裂的苦水里,尝遍了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委屈。

谁会相信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就换了灵魂?

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只会出现在幻想小说里。

一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浸透,那个可恶的小偷模仿着她,藏在她的壳子里。

就连妈妈都不能分辨出来。

只有她曾经密不可分的竹马,穿过这具不差分毫的躯壳,发现了端倪。

只是年幼的席靳也会迷茫,面对着小青梅突如其来的恶意,面对那缕偷换的灵魂。

冰水从她的手中泼出,在最冷的气温中浇到他头上时,他会想什么?

他会不会也会痛苦而无助,在好奇窥探的目光里,在北风贯穿的院子,混着冰水掉下滚热的泪滴?

修剪圆润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眼眶通红的少女故作弯腰去系鞋带。

滚热的泪水充溢眼眶,砸落在腿上,泅出大片暗色痕迹。

她借着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故作无事地抬起眼睛。

旁边的两个人争论了起来,没有注意到她。

姜栀枝偷偷摸出手机,正准备给席靳发条消息。

一条新消息却适时弹了出来。

境外号码,陌生数字:

[怎么哭了,宝宝?]

握在手机上的指尖紧了紧,暗掉的屏幕倒映着少女的眼睛。

片刻后,姜栀枝表情恢复了自然。

她没有理会这条短信,只是给席靳发了一条新消息。

对方发了个定位,过快的车速让风景模糊,紧接着是一条开心的表情。

[玩得开心,枝枝。]

[大概一个小时到,等我去接你!]

姜栀枝关掉了手机。

接下来大家换了话题,又开始聊离开后第2年就装修的食堂和曾经的奇葩老师,多年的记忆在所有人脑海中都有些模糊,那些不够清晰的回忆随着举起的饮料,拉近了所有人的距离。

姜栀枝加了好多人的联系方式。

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人中间换了微信号码,她丢失了很多朋友的消息。

她又旁敲侧击,当初离开后她的表现一切如常,直到后来毕业分开,大家就很少得知她的消息。

饮料喝了两圈,有人建议上啤酒。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喝养乐多,y2k辣妹热情的给大家展示着她新学的调酒绝技,现场用朗姆酒和养乐多,又加了柠檬汁葡萄汁挑出来小甜酒。

姜栀枝也分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了一小杯,跟大家喝了几口。

少年时光的记忆跨过层层山海,再度流淌在包厢里。

姜栀枝握着手里冰凉的酒杯,再次感觉到了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

她缺席了这个世界6年。

还好接下来,还有很长很长,自由又烂漫的时间。

还好妈妈和席靳,依旧站在原地。

她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爱她的人一起。

共度朝夕。

酒过三巡,有人在唱歌。

陆斯言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怕两个人撞上又要吵架,喝的脸颊有些粉粉的少女只是报了个位置,又让对方放宽心,不用来接自己。

酒店是之前霍家的产业,传闻霍老爷子当年结婚就在这里。

只不过霍氏遇难,出逃海外之后,酒店中间几次易主。

霍家人气势汹汹杀回A市,又再次高价收购了这座酒店。

陆斯言给经理打了电话,让他们这边的消费走了自己的账,挂上了姜栀枝的名,又嘱托对方好好看顾着大小姐。

被动结完账的姜栀枝并不知情。

一个晚饭的时间,她喝了椰子水养乐多,还喝了调好的小甜酒。

苏苏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要给大家展示在网上新学的魔术,姜栀枝大方提供了自己的指环。

故弄玄虚的神秘声伴随着舞动的红布,亮晶晶的指环在几声怪腔怪调的咒语后瞬间消失,引来一片惊讶。

姜栀枝按照对方的指示吹了口气。

红布轻轻一挥,随着“唰”地一声。

亮晶晶的指环凭空出现,坠落进葡萄汁和伏特加调好的暗红色酒液里。

掌声响起,年轻的调子齐刷刷惊呼,大声叫好。

姜栀枝也跟着鼓掌。

迸溅的红色酒液弄脏了她的衣袖,怕打扰到大家的兴趣,她借着去洗手间的理由出了门。

走廊里的窗户打开一点,传来凛冬里特有的寒冽气息。

发烫的脸颊温度降了下来,穿着白色毛衣的少女脚步轻松,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洁白的地板一尘不染,连人影都清晰可鉴。

顺着指示牌转了个弯,小白鞋的鞋尖刚刚点地。

突然,一层隔着皮革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连带着握住她的腰肢,闪进了旁边的某个隔间。

很小的隔间,漆黑一片。

几层厚厚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窗户没有关紧,吹来带着冷意的微风。

姜栀枝眼皮颤了几颤,喉咙里的声音被捂了回去,她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

依旧是熟悉的触感。

薄薄的皮革下是过分修长的手指,对方的手很大,皮质严丝合缝,在对方修长的指节绷得紧紧的。

对方高出她很多。

伴随着凉意的呼吸幽幽,扫在裸露的脖颈上,伴随着一阵麻意。

对方似乎是笑了一下。

带着变声器的声音透出某种愉悦,高挺的鼻梁贴着她的耳朵,轻轻碾了一下,用那种狎昵而危险的声音喊她,

“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乖……”

依旧是熟悉的,无孔不入的,黏腻而幽暗的视线。

伴随着发麻的呼吸,紧紧的绞着她每一处的感官。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没有挣扎,一双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毫无波澜地揭穿了对方:

“别装了,你不是裴鹤年。”

透过变声器的声音笑了一下。

凉薄而幽邃的腔调,带着某种恶趣味,隔着皮质手套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侧脸,夸她:

“好聪明啊,老婆。”

“但是你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我就是裴鹤年。”

被堵在角落里,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淡淡酒香。

养乐多的味道浸染着舌尖,残存着微微的甜。

黑暗中的少女抿了抿唇,回味着刚刚的小甜酒,花瓣一样的唇语出惊人:

“他比你大。”

将她堵在角落里的高大男人身影一僵,扫在她颈侧的呼吸声都猛然消失了。

长久的停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不知道过了三秒还是五秒,对方终于反应过来,变声器传来的陌生腔调格外迟疑,很不相信她的话:

“不能吧?”

姜栀枝单手推开了他,顺势靠在墙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怕他不信,又再次重复了一句:

“差别特别大。”

这会儿轮到对方不淡定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紧了她:

“你见过了?”

“你们睡了?”

“老婆……”

身形高大的男人气息笼罩下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某种急切,像是角落里生出的蛛丝,扑扑簌簌地朝她袭来。

带着阴恻恻的诡谲,无法掌控的急促。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盯紧了她,步步紧逼:

“什么时候?背着我吗?”

“他戴*了吗?”

滚热的呼吸骤然落下,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这个狭小的黑暗房间。

男人的脸被她打的偏了偏。

靠在角落里的少女翘起眼睛,语气平静:

“问完了?”

男人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又颓然地垂下头来。

手掌撑在她身后的墙上,高大的身影一寸寸慢慢滑下。

他跪在她腿边,结实的手臂像是缠绕的水草,一点点抱紧了她。

然后磨磨蹭蹭地将高挺的鼻梁埋进少女小腹,声音很闷,很不开心的样子:

“老婆,你会怀孕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靠在角落里的少女抬起眼睛,若有所思。

酒精麻痹着神经,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一些飘忽。

不需要思索的话语,连胡说八道都格外平静:

“有可能。”

环在她后腰处的手臂猛然收紧。

跪在她身前的男人像条小狗,高挺的鼻梁在她身上蹭了蹭,鼻音带着委屈,随着埋进去的动作,有些闷闷的控诉,

“不可以。”

“为什么他可以*进去?”

“老婆……”

修长结实的手臂勒着她,抱她抱得格外紧,换着称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宝宝,为什么我不可以?”

漆黑的房间什么都看不清,视觉被剥夺的场景太过熟悉。

姜栀枝垂着眼睛看着那道模糊的轮廓,慢慢伸手过去。

少女的指尖落在他头顶,像是抚摸小狗一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下一瞬。

发丝被攥住,头皮猛然收紧。

很细微的疼,呼吸猛然僵滞。

浓稠的暗色中,男人的眼眸骤然亮了一瞬,心脏伴随着身体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栗。

急促的呼吸,手指都在发抖。

呼出的热气透过布料,喷洒在皮肤上。

被变声器扭曲的声音带着灼热的渴望,又开始喊她枝枝。

跪在她脚下,被拽住头发。

也要摇尾乞怜,渴求她的爱。

少女纤细的身形微微俯身,与男人宽阔而模糊的肩膀线条形成对比。

她就这样拽着对方的头发,声音很轻:

“你凭什么可以?”

“你连出现在我眼前都不敢,只敢发无穷无尽的骚扰短信,跟踪我,尾随我,却连面都不敢露。”

“你也知道自己没脸见人吗?所以只能藏在黑暗里,一点一点的观察着我,偷拍我,然后再试图吸引我的注意。”

“你这副样子,竟然还会臆想我喜欢你?”

“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躲躲藏藏,偷拍尾随,还会在漆黑的小巷子里恐吓我……”

“对了,你还捡了我丢掉的矿泉水瓶……”

少女细软的声线晃悠悠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天真而不加掩饰的恶意:

“不是要等灌满了之后送给我吗?怎么又不敢了?”

头顶的发丝被再次揪紧,伴随着微微的刺痛。

少女柔软的呼吸混合着玫瑰甜香,在湿热柔软的口腔里开开合合,扑在他脸上,

“废物东西。”

谩骂而恶劣的语气,却让男人的呼吸更急了几分。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少女的手臂猛然一推,猝不及防的推开了他,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比那日的小巷里还要着急。

对方结实的手臂从身后抱住了她,呼吸滚热,声音都很急:

“别这样……老婆……”

“别这样想我……”

他有些含糊地说着,带着痛苦的呜咽:

“求求你……”

狭小的房间里,少女垂下的眼睫抬了抬,落在被抱紧的腰间:

“有病就去看心理医生,而不是像只老鼠一样只会对着我喊枝枝。”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没空陪你玩儿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

“下次不要再找我了,我不喜欢。”

男人结实的手臂禁锢着她,一次次紧了又紧。

如果这个场景出现在小巷那次。

她甚至会恐惧到怀疑对方要勒死自己。

可是对方好像没办法伤害她。

被她扇脸会跪下,被她拽头发会贴着她哭泣。

明明隐藏在黑暗里,掌握了一切的人是他。

明明他那么高大,强壮,手臂又那么结实有力。

可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对方。

真是个矛盾又奇怪的人。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她抬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臂,一点点拉开。

她继续向前走去,摸到了门板。

弧度圆润的指尖碰到了门把手,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房门。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后面,几次呼吸,又重新开口:

“彷山的雪夜真的很冷,湖水也很冰。”

“冰水灌入口鼻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惧,害怕自己会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

她似乎努力组织着语言,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空气里一片死寂,在长久的停顿后,那道细软声线再次响起,称呼他:

“谢谢你。”

“小美人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门声响起又停息。

穿着白色毛衣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没有停顿,没有回头,没有迟疑。

紧闭的房门归拢了所有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向外蔓延,包括着直僵僵站在原地的高大身影。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地板上。

那道身影慢慢蹲下,捂住了自己的脸。

无声哭泣。

夜风带走了脸上燥热的温度。

可惜衣袖上的暗红色酒渍擦不干净,反而又在袖口晕开,晕出一片痕迹。

洗手间里的少女忙忙碌碌,忙着用干净的纸巾吸掉毛衣上残余的水渍,又将袖口卷了卷。

勉强遮住。

放在台面上的手机亮起,上面弹出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姜栀枝将纸巾丢进垃圾篓里,顺势接通手机,拖着长长的调子叫了句老公。

电话那边的人在笑,压低的声音哄着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镜子里的少女眉眼弯弯,索性靠在洗手台,嘴里咕哝着反驳:

“我才不信。”

“大过年的,就算你家真有走路会撒钱的财神小猫我也不去……”

“同学聚会怎么能一样?”

那双圆润的杏眼骤然亮起,一本正经的跟电话那边的人讲道理:

“同学可是好几年才能见一次,但是我每天都能见到老公你!”

走廊里静悄悄的。

一墙之隔的地方,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脚步声骤然消失。

一尘不染的透明玻璃外夜色深沉,窗玻璃上倒映着男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在山根下方有一点凸起,更显出尘,薄而窄的眼皮,一双菱唇格外漂亮。

他听着不远处女孩的调子,恍惚间眼前又浮现起几乎给他留下阴影的烟粉色婚纱照。

霍连城侧脸偏转,又在心底把陆斯言那个该死的恋爱脑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为了人家要死要活,亲自戴上追踪器。

人家却左拥右抱,甜甜蜜蜜的对着电话里的另一个男人喊老公。

死舔狗没有好下场。

烦得要命。

回国带孩子比在外面打打杀杀还麻烦。

要不是大哥大嫂只有他这一个孩子,整个霍家小辈就他一个独苗,谁要管这个蠢东西?

纤尘不染的皮鞋在地面上抬起一点,那张介于漂亮和清冷之间的脸庞对上了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片刻后,长眉微微挑起一点弧度。

窗玻璃的倒影里,男人慢条斯理地拉开了西装衣襟,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条缎带。

手指灵活的系到了脑后,遮住了眼睛。

女孩的电话打到了尾声,正在黏黏糊糊的跟她不知道哪位老公说再见。

玻璃上倒影的挺拔身影调整了方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姜栀枝一边跟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再见,一边往外走。

走廊里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没有。

姜栀枝挂断的手机握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刚在墙边转了个弯,就听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砰”地一声,正巧撞进了别人怀里。

她一脸懵地捂着撞到的脑袋。

而对方看起来比她还娇气。

最起码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对方却被他撞得闷哼一声,跌倒在地。

回过神来的少女连忙弯腰,去扶对方,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看路,你还好——”

视线落到那张脸上的瞬间,女孩嘴里的话磕巴了一下。

男模哥?

对方依旧是那副眼睛上系着一条白色缎带的模样,清冷出尘的脸庞,连声音都格外温润:

“我没事,抱歉,我的眼疾复发了,看不清路……”

他的声音顿了顿,侧脸微倾,似乎在仔细聆听着她讲话,

“是商小姐吗?”

“好巧啊,又遇到了你。”

姜栀枝站在地上打量他。

一段时间不见,男模哥还是那副凄凄惨惨的小寡夫模样,眼睛依旧看不清,又被她一不小心撞到了地上。

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色。

上次是白色西裤,白色衬衫。

这次也是白色衬衫,上面有羽毛般的刺绣暗纹,外面穿着一件浅米色西装。

随着被她撞在地上的动作,羽毛衬衫的领口大开着,露出一小块紧实的冷白胸肌。

姜栀枝又想起来他的魅魔纹身了。

好奇归好奇,她还是第一时间将人拉了起来,

“是很巧,今天又遇见了。”

看着他这一身俏的装扮,姜栀枝又忍不住暗戳戳地开口:

“这么忙呀?都快过年了也不在家陪孩子,这么努力工作?”

对方看起来清冷病弱,可是站起来的时候明显比她高一大截。

或许是对方太身娇体弱,能够很轻松的被她一推就倒。

再加上她很少能在身边人身上找到自己强壮有力的优势,所以面对明显比她高一大截的男人,也感觉不到半点危险。

更别说对方温润的调子也很平和,唇角勾起一点弧度,看起来很好脾气:

“过年的时候,报酬总是要高一些。”

“家里的孩子最近有些叛逆,支出比平时要高许多,所以能多赚一些钱还是好的。”

孩子?叛逆?

这得是多大的孩子?

他还能生出来这么大的孩子?

是自己生的吗?

姜栀枝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

对方似乎毫无知觉,就这样唇角勾着浅浅的笑,任由她打量着。

不过谁家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干这一行,恐怕都会叛逆。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是她的生活里很难见到这样的人物,又忍不住开口:

“那孩子妈妈呢?”

“大过年的,你也总该陪陪你妻子吧。”

“他母亲吗?”

男人表情有些黯淡,“他没有母亲,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还是位单亲父亲。

不得不说,还是挺负责任的。

姜栀枝点了点头,计划着时间打算开溜:

“好的,祝你新年生意红火,多赚点钱!”

她正要开口道别,男人却捂了捂自己的胳膊,眉心微蹙,呼吸痛苦。

他不会是要碰瓷吧?

姜栀枝心底警铃大起。

下一瞬,对方却稍稍侧起身子,给她让出距离,嘴里还在道着歉:

“不好意思,都是些陈年旧伤,老毛病了。”

“没有耽误你时间吧?商小姐,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张清冷的脸庞带着脆弱的痛苦,冷白的皮肤映衬在灯光下,像是易碎的白瓷。

挤出一点笑容,跟她告别,

“明晚就是除夕了,商小姐,也提前祝您新年发财,幸福快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他捂住的那条手臂,在西装下微微颤抖着。

连侧脸线条都绷得很紧,修长脖颈上的血管格外明晰,微微突起,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着。

看起来很痛苦。

不过他这种长相,痛苦起来反而更容易惹人蹂躏。

姜栀枝犹豫了一下,决定对这位爱孩子的单身父亲友善一点儿:

“我帮你叫酒店的服务人员。”

她刚迈出一步,那道高大娇弱的身影却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朝她的方向直直的倒了过来。

速度太快,躲都躲不开。

半分钟后,姜栀枝有些艰难地扶着对方。

掌心下的温度格外热,男人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

“抱歉,刚刚骗了你,不是陈年旧伤,是有人对我下药了……”

听到两个关键字,姜栀枝瞳孔圆睁。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某种颤抖的痛苦:

“对方是个色胚,想对我欲行不轨……我逃了出来,所以才撞到了你……”

他闷闷的咳嗽了一声,弧度漂亮的唇瓣似有似无的蹭过少女耳尖。

水红唇瓣吐出湿气,缭绕地钻入少女耳廓。

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怀疑这个酒店有蚊子。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男人手上的动作无知无觉,将衬衫的下摆解开了两颗纽扣。

“求求你,商小姐……”

“你上次就帮了我……这次能不能也行行好?”

清冷的脸庞,连颤抖而绷紧的手臂都带着克制的破碎感。

姜栀枝怕他摔地上,再把这张养孩子的招牌小寡夫脸蛋摔坏了,影响他做生意,于是连忙好心地扶紧了他。

霍连城不动声色地扫过自己被握紧的手臂,眼底闪过嘲弄的了然。

他一边轻轻咳着,被白色缎带遮住的眼睛,一边似有似无的扫过监控的方向。

摄像头敏锐地动了一下。

男人唇角挑衅翘起。

“没问题,我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帮你打120。”

很正经的语调。

要不是上次房间,身边这个色胚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腰腹看,他恐怕还真要当真了。

缎带下的眼睛闪过讥讽,语气却是熟练的诚惶诚恐:

“谢谢你,商小姐。但是我不能去医院,家里的孩子还在等我……”

视线再次落到那个熟悉的小隔间,姜栀枝试探着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

那个人走了。

她借着走廊里的光线找到了开关,又将肩膀上的人推了进去。

房间很空,堆着几个箱子,还有两把椅子,桌面上没有明显的灰尘,看起来像个杂物间。

也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十米是怎么过来的。

病美人一样的男模哥靠在桌沿,衣服也乱了,露出一截漂亮而线条精致的腰腹。

妖异的图案在腰腹上攀爬,吐着信子的小蛇再度对准了她,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吸,微微浮动着。

像一条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毒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姜栀枝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讲着:“你被下药了,我又不是医生,现在给你找医生,你又不愿意。”

“那我怎么帮你?”

霍连城胸膛剧烈起伏着,水红的唇抿起:

“商小姐真的不知道怎么帮我吗?”

装模作样。

男朋友交了一堆,现在又在他面前装纯?

欲迎还拒到炉火纯青,他那位蠢得出奇的侄子就是栽在了这里。

不过事已至此,陆斯言那个带着点变态的死恋爱脑又喜欢看监控,如今一定在赶来的路上。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他看到她的真面目。

看到她是怎么来者不拒,谁都可以。

甚至和他小叔都有了关系。

他就不信陆斯言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能舔狗下去。

霍连城狠了狠心,修长的脖颈微微抬起,湿红的唇瓣泛着柔软的光泽。

他一边鄙弃自己,一边摸索着去拉对方的手,声音里带着蛊惑:

“商小姐是成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商小姐,我真的好热……”

灯光下的喉结明显的滑动着,一层薄薄的汗浮在脖颈上,带着脆弱而无助的性感。

连低声的哀求都格外痛苦,握着她的手指,按到自己的小腹上,

“您可不可以摸摸我?”

狭小隔间里的少女垂着眼睛看他,这会儿真的有点害怕了。

男模哥到底是男模,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

她看一看,过过眼瘾就算了。

再进一步是肯定不行的。

姜栀枝火速收回了自己的手,男人的身体也骤然一僵。

手上残留的触感很清晰,姜栀枝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精致的眉心忽然蹙了起来。

凉的?

可是,他不是说他好热?

电光石火之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跟面前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对方却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又喊了她一声。

眉眼稠丽的少女紧紧盯着他,忽然偏了偏脑袋,红唇勾出一点笑:

“这是为我专门定制的小剧场吗?”

男人的身体顿住了。

“故意碰瓷,诱导我英雄救美,借机散开衣服,然后再让我摸你?”

“你确实很专业,业务水平一流。”

“不过这样的小剧场,你打算怎么收费呢?”

对方愣了一下:“姜小姐说什么?”

“看起来你很熟练的样子,应该没少用这种方式钓女孩子吧。”

“不过在男人这件事上,我确实不喜欢别人用过的。”

回想着前段时间那个处处奇怪的初见,她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一张漂亮脸蛋有些怪异。

片刻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人民币,丢了过去。

粉红色的钱币从空中荡开,落在男人脖颈,摇摇晃晃的打在裸露的腹肌,发出纸页撞击的脆响。

轻软声音都有些恶劣,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难为你在我身上费了这么多心。”

“报酬。”

开门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响起又关闭,霍连城猛然拽下自己眼睛上的缎带。

对着歪歪扭扭落在他腰上的人民币,他黑着一张脸捏起,恍惚间有种被玩了之后发小费的错觉。

她什么意思?

她拿他当鸭子?

甚至还嫌弃他不干净?

还用钱打发他?

男人修长的指节猛然收紧,将手中的钱币攥成一团。

脸黑成了锅底。

下一秒,房门再次拉开。

隐约间看见一只素白的手,伴随着嘟嘟囔囔的声音,

“给太多了,我还没留打车的钱——”

门口的光影骤然一亮,四目相对的瞬间,那道穿着白色毛衣的身影骤然停住。

霍连城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缎带。

门口的少女稍稍偏了偏脑袋,一双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能看见?”

一阵折腾,对方额前的发丝散落下来,微微遮住了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不是……你怎么有点像陆斯言……”

对方嘟囔了两句,就站在门沿的位置,保持着半进不进的动作。

房间里的男人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你说陆斯言?”

门口的少女满脸警惕,扫过那几张掉在地上的钱,正打算离开。

只听“呲”的一声,有什么水雾骤然在眼前炸开。

那双漆黑的眼睛暗沉沉的,透过纷飞的水雾,鬼魅般的身影骤然出现,握住了她的肩膀。

充斥着恶意的愉悦,声音危险:

“乖一点——”

“今天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我还是处男,是你占了我的便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脑袋发晕的姜栀枝将面前这个鸭子精骂了个底朝天。

可对方完全不理她。

原本病弱的身体忽然有力起来,修长的手臂拎着她,很随意的将她塞进角落的藤椅里。

又顺手用手里的东西,在她手腕上打了个结。

没了缎带的遮挡,那双眼睛里的嘲弄都无所隐藏。

对方活动着腕骨,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灯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弧度很轻的勾了勾唇,

“怎么样,其实你心里很高兴吧?”

被他绑在椅子上的女孩白了他一眼。

霍连城嗤笑一声:“你也不用装,你这种小东西是什么路数,我一眼就能看懂。”

“上次趁着我眼疾,你那双眼睛像条泥鳅一样在我身上滑来滑去,啧……”

他很嫌弃地摇了摇头,一条长腿踩在旁边的凳子上,俯下身来看她:

“姜小姐,你很流氓。”

臭着一张脸对他的少女也学着他嗤笑一声:

“你不主动脱衣服,我怎么流氓?”

“是我逼你脱的吗?”

“是你主动装成可怜小寡夫勾引我,还主动解开了纽扣给我看纹身……”

她的语气顿了顿,学着顾聿之曾经说过的话。

上下打量着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歪了歪脑袋:

“鸭子哥,你觉得你的身体,是什么很稀罕的东西吗?”

这句话一出口,男人的脸更黑了。

姜栀枝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就这样翘着眼睛盯着他看,花瓣一样的唇还弯了弯:

“不过你这个人也够奇怪的。”

“你为什么非要勾引我?还说什么不做也得做……”

她也很嫌弃一般,学着对方的语气“啧”了一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啊?就喜欢脱衣服给别人看。”

“就像现在这样,你嘴上说不愿意,说什么你是处男便宜了我,但还不是照样在我面前脱衣服?”

少女精致的下颚抬了抬,有些玩味的扫视着他:

“你不会是喜欢被我羞辱吧?”

“你只是脸上不情不愿,但实际上被我看一眼,你整个人兴奋的都要炸了,对不对?”

霍连城被她这一团污言秽语气得闭了闭眼睛。

真不知道陆斯言喜欢她什么。

他不爱听姜栀枝说话,索性绷着一张脸解开了纽扣,又顺手弹开了腰带。

一道直勾勾的视线传来。

霍连城手上的动作一僵。

眼皮撩起,正对上姜栀枝好奇的眼睛。

他手指猛然收紧,不加掩饰的恶劣语气都带着某种恼意:

“你看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看着他,长睫忽闪忽闪,理直气壮:

“你要脱裤子,你说我看什么?”

霍连城一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耳朵开始发烫,脊背的线条都开始不自在。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被拽进房间里也不害怕,男人脱衣服她盯着瞧。

跟陆斯言那个神经病简直天造地设。

华国的空气简直克他,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遇上一群神经病。

没一个正常的。

霍连城深深呼出一口气,刚要继续手上的动作。

余光中就见那张漂亮而无耻的脸蛋晃了晃,发出一声很长很长的叹息。

霍连城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少女惋惜的声线回荡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好可怜的小宝宝,还没成年就出来工作了……”

霍连城:“……”

霍连城:“……”

霍连城捏着自己的拳头,一张脸都涨红了。

炙热的光影照亮了房间里的每一处,连他的窘迫都无处遁形。

明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

可她的身份是异性,又是关乎尊严的话题,霍连城压根做不到不在乎。

心脏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

不是心动,是气得。

霍连城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来,打算在陆斯言没来之前,先把这个讨人厌的姜栀枝给打晕。

可穿着白色衬衫的手臂刚刚抬起。

对方就主动伸了伸脑袋,露出一截修长漂亮的脖颈线条,往前凑了凑:

“来吧,打晕我。”

“反正这么一点儿,醒不醒都没有感觉。”

霍连城呼吸猛然滞住了,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扶手上,耳尖通红:

“闭嘴!”

房间里一阵聒噪的异响,少女唇角的线条勾起点弧度。

空气中传来剧烈的喘息,两张出众的脸靠得极近,带着暗藏的锋芒在空气中交织。

眼眸清亮的少女朝他弯了弯眼睛,花瓣一样的唇抿了抿,终于乖乖合在一起。

泛着水迹的红,冶艳而靡丽。

霍连城被她气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视线在那双唇瓣上定定地注视了一瞬,又很快强行挪开。

霍家晚宴那次,陆斯言亲了她。

当时的她坐在窗台上,身后是漆黑的夜幕,绽放着绚丽的让人难忘的烟花。

他们俩在烟花声中接吻。

无所顾忌,吻得很缠绵。

他看到了。

她在陆斯言面前,也是这样的表情吗?

抬着一张让人无法忽视的漂亮脸蛋,蛊惑着别人去亲她。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声音更快了。

霍连城的眼睛闪了闪,迅速转身,锁上了门。

再次转回来的时候,那张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沉静。

他一声不吭的拨乱了自己的衣服,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身后拔出一把枪,重重地撂在了旁边的桌面上。

一双冷脸对着椅子上的人,眼底是浓重的警告。

唇红齿白的少女顺着他的动作看向旁边,语气里是发蠢的天真:

“这是你的道具吗?跟真的一样。”

她感慨着,长睫忽闪忽闪:

“鸭子哥,你真的好敬业啊!”

霍连城侧脸线条紧紧绷着,警告她:

“不许叫我鸭子哥!”

说完,他伸手去扯女孩的衣服。

那件白色的毛衣有些薄,细密的触感很柔软,被她的体温熨烫着,带着微微的热。

衣服掀开一角,女孩的声音平静响起:

“我没穿内衣。”

霍连城手上的动作一僵。

咫尺之遥的地方,少女圆润的眼底闪过一点微光,猛得一脚踹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霍连城闷哼一声,瞬间蹲了下去。

少女的声线在空气中漂浮,朝着门口的方向飞去,飘进他的耳朵里:

“蠢蛋,骗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狭小的杂物间里氤氲着一点玫瑰冷香。

如丝如缕,从他鼻尖划过。

跪在地上的男人肩颈线条紧紧绷着,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她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的劲儿?

操,别给他踢碎了。

杂物间的门只是拨动了一下门栓,并没有上锁。

姜栀枝扶对方进来的时候就专门看过,上面没有插钥匙,锁芯也坏了。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位鸭子哥为什么装模作样地去锁门……

大抵人在慌乱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

明明脸皮薄的要命还敢在她面前装色狼。

挨踢也是活该。

不过她那一脚踢得很重,有点厚的鞋头钝钝的,杀伤力虽然没有尖头高跟鞋足,但是却能在攻击范围上平分秋色。

杂物间的门大开着,姜栀枝跑得比谁都快。

外面隐约传来侍应生的声音,她迅速拐了个弯,然后就“砰”地一声,撞到了另一个人怀里。

两只手还绑在一起,姜栀枝倒抽了一口冷气。

肩膀被人轻轻扶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疑惑:

“枝枝?”

姜栀枝猛然抬头,目露惊喜:“阿厌!”

青年的视线扫过她被风吹乱的额发,又落在她被捆在一起的手腕,一双剑眉猛然拧起,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谁做的?”

“先别管了,快走——”

姜栀枝没有回头,举起来自己被捆到一起的手:

“路上说。”

白色的缎带打了死结,拆起来格外滑。

缎带下的细嫩肌肤被勒红了,惹眼的红衬托着细腻的白,好像是受过什么凌虐。

穿着黑色冲锋衣的青年一张脸沉得厉害,眼底翻涌着戾气,后牙都咬得紧紧的。

恨不得把那个虐待她的人千刀万剐。

不确定她有没有受别的伤,顾厌不敢使太大的力气,只能快速脱了外套给她穿上,然后半抱半带着对方往外走。

过了小门,光线由亮转暗。

凛冬的夜里起了风,呼啸的寒风吹了过来,姜栀枝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进沙子了?”

明明吹着风,可姜栀枝还是觉得有点热,后背都似乎汗津津的。

她点了点头,两只被绑在一起的手举了起来,指了指自己右边的眼睛,

“这只!”

“别动,我看看……”

那件黑色的冲锋衣外套被对方扯着包紧了她,对方的一只手臂搭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脸颊,

“枝枝,肉眼看着没有东西,可能是有一点灰尘,要不然我们去一趟医院检查……”

“大小姐!”

耳畔一道声音传来,风声混合着猎猎拳声,拳头砸到骨头上的声音猛然响起,

“放开她!”

姜栀枝睁圆了眼睛,依旧保持着两只手腕举起来的动作,看到西装革履的陆斯言已经跟阿厌扭打在一起。

不是?

“打错了,打错了,是误会——”

她在旁边喊,那两个人充耳不闻,浑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是戾气。

陆斯言狠狠揪着对方的领子:

“你哪只手绑的她?你还敢强吻她?你活腻了!”

顾厌目眦欲裂,一拳砸了过去:

“我说她怎么会在你们家的酒店出事?合着你早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装好人呢!”

他们俩吵得厉害,下起手来更是往死里打。

姜栀枝手腕上的缎带还没有拆开,想帮忙都帮不上。

更何况那两个人还有意避着她,生怕误伤到了她。

“真的不是阿厌,陆斯言,你误会了,他是我的好朋友——”

她这样说,那两个人互掐的更厉害了。

“好朋友?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大小姐的好朋友?大小姐知道你在骗她吗?”

“你又是什么好鸟?装什么纯洁无瑕白莲花?你们叔侄俩全是一路货色!”

姜栀枝咬了咬自己手腕上缎带的结,试图用牙齿把它打开。

下一秒,一只大手冷不丁的伸了出来。

阻止了她咬住缎带的动作,指腹连带着蹭掉了唇瓣上的水痕。

又捂住了她的唇。

熟悉的薄荷香气传来,姜栀枝没有挣扎,下意识回眸看了一眼。

捂在她脸颊上的大手轻轻动了动,带着某种暗示。

路灯的光影下,那道颀长的影子微微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鬼魅一般的影子从地面掠过。

一辆静静停泊的暗红色豪车悄无声息地启动,又在路过停车场闸机时,按了下喇叭。

缓缓打开的车窗传来两道愤怒的声音。

将剪开的缎带随手扯掉,姜栀枝趴在车窗上,露出半张白道发光的漂亮脸蛋,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车后,朝后面的两人挥手: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啦!”

“还有,不要让我担心!不要打架……”

一道力气从衣领传来,单手打着方向盘的席靳瞥了眼后视镜,修长的手臂将他的小青梅拉了回来,

“小心。”

车窗缓缓升起,阻隔了外面隐约的声音。

姜栀枝看了眼前方的路,顺手给苏苏她们回了消息。

[小姜小姜:苏苏,家里有事,我先走啦!签名的事我记住啦,下次给你/心]

[苏打小饼干:爱你!!!今天玩得很开心,枝枝,晚上喊着大柯,咱们组队打游戏呀!]

约好了时间,姜栀枝放下手机。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指腹上亮晶晶的水痕,语气苦恼:

“好热。”

她随手将副驾驶的空调关上,转向正在开车的席靳,

“你不热吗?”

席靳扶着方向盘转了个圈,伸手去摸她的后颈。

微凉的触感传来,姜栀枝呼出一口气,那种躁动的热意更猛烈了。

可对方的手指却像是被电到了一般,在她后颈猛然跳了一下。

道路两旁空旷,下一瞬,急急的刹车声响起。

副驾驶上的少女一脸茫然,握着安全带,转头看向席靳。

五官深邃的青年如临大敌,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又倾身过来抵了抵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热?”

“掌心也热,不是发烧。”

他捧着她的脸颊,一张英俊的脸庞满是担忧,连呼吸都有些急:

“枝枝,你是不是误食什么东西了?”

被他捧着脸颊的小青梅杏眸含水,茫然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有鸭子朝我喷水。”

她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还将已经开始发烫的脸颊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嘴里咕咕哝哝地说着:

“你好凉,席靳。”

“好舒服。”

“好奇怪啊,席靳。”

她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抬手揪住他的领带。

在手心上缠了几圈,往自己这边拉,嘴里还在嘟囔着:

“席靳,我们亲嘴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道呼吸纠缠在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

那双碧蓝色的桃花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放大。

“亲不亲嘛,席靳?”

他的小青梅唇瓣软软,像是玫瑰花蜜浸过的布丁。

很清纯的凑了过来,主动贴了贴他的嘴巴。

席靳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对方的后脑勺,热切又痴缠地吻住了她。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他的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档把,雨刮器挥了起来,擦掉了前挡风玻璃处的雪粒。

身形高大的男人呼吸急促,带着想将人拆吞入腹的渴,将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藏到了自己怀里,摸索着关掉了雨刮器。

再次投入到连天地都跟着颠倒的甜蜜亲吻中。

灼灼热意攀升上来,席靳按着对方的脑袋,强行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跟她拉开一点安全距离:

“中药了,枝枝,我先送你去医院——”

“可是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少女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又凑过来去蹭他的脸颊,声音有些含糊,

“其实也有一点不舒服,但不是那种不舒服,其实就是那种不舒服……”

她自己说着都快把自己绕晕了,也不管席靳听懂了没有,一只手扯着他的外套,又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轻软的语调带着熟悉的威胁,像是以前任何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紧接着就会被胁迫的时刻,用着相同的语气,捏住他的耳朵:

“你好啰嗦,席靳。”

“不许再问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亲啊?”

铺天盖地的雪花落了下来,伴着肆虐的风雪落到车身上,落上了薄薄的一层洁白。

那辆暗红色的豪车静静的停泊在车辆稀少的道路边,锁了车,没有开双闪,后视镜折叠。

像是没有人一般,静谧的不像话。

亲吻的两人转移到车后,防偷窥的隐私玻璃和车前挡板遮盖住了一切,只有青年不稳的声音传来:

“枝枝,不行——”

“席靳,你好烦。”

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去捉自己的手机,

“那我换——”

手机被夺过来丢到一边,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发出“咚”的声响。

没说完的话被迫吞下。

被遮挡的暗色中,五官英俊的混血青年单手按着怀中人后颈,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下意识落在西裤下大腿的手指却紧紧扣起。

浓稠的黑暗中,那双英挺的眉毛却不自觉地蹙了蹙。

带着几乎崩溃的失控。

带着渴望和沉溺,痛苦和挣扎。

努力克制的声线压下去慌乱,醋意熏腾着焦灼,连落在他颈间的柔软发丝都带着催促。

“不能换人……”

“不许换人……”

青年向来阳光的声线被压得极低,又格外哑。

带着强势和偏执圈住了她,亲吻着她的发丝,

“我去漱口。”

“很快就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一点一点的啄吻着她的脸颊,轻声求她,

“宝贝,你不能再不要我了……”

道路两旁的绿化树格外高大。

带着浓重过年氛围的各色小灯缠绕在上面,在漫天风雪中一闪一闪,美好的像是雪国童话。

风雪飘飘,枝叶摇摇。

卡在座椅缝里的手机屏幕亮起几次,却再也吸引不来主人的半分目光。

只能在流逝的时间中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

厚厚的一层雪粒覆盖在车身上,挡住了前挡风玻璃,连蔓延至远方的道路两旁都白茫茫一片。

偶尔有车疾驰而过,紧接着又是长久的沉寂。

良久。

跪在车毯上的青年动作温柔,格外耐心的帮他的小青梅扯好了衣服。

后排车厢的灯亮起,唇红齿白的少女裹着小毯子,小口小口地叹了口气:

“唉,我冲动了。”

“果然那位名人说的好,冲动是魔鬼。”

泛粉的脸颊镀上了浅浅的一层暖光,长而卷翘的睫羽根根分明,落在眼下,打出小片小片的阴影。

连说话的样子都乖得要命:

“不过也不能全怪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柔软的发丝被青年的大手轻轻理着,又在对方指尖转了转,理出柔顺的卷曲弧度,衬着一张皎若白月的脸颊,美好得不像话。

五官深邃的混血青年附和着她:

“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道纤细的身影猛然坐了起来。

弧度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他,脑袋上都像是挂着一个无形的问号:

“可是席靳,你为什么没有人之常情呢?”

青年握着她发丝的大手骤然。

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依旧倒映着暖光,唇角扬起的笑容都格外灿烂:

“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但是枝枝,我已经彻底、永远是你的人了——”

他说着话,一只手按在窗玻璃上,将她框进怀里。

逼近她,盯紧了她。

声音很轻:

“你再也丢不开我了。”

明明还是看过成千上万次的熟悉脸庞,明明还是依旧温柔的语气,可他这样紧紧盯着自己的样子,却有种微妙的陌生和刺激。

就像是不久前的某个时刻。

席靳跪在地上。

可也并不会完全听她的话。

面容秾丽的少女裹着小毯子,脸颊一点一点爬上更浓的蔷薇粉。

落在青年眼睛上的视线颤了颤,声音软绵绵的,对他讲着:

“我没有要丢开你呀。”

“我不会丢开你,席靳。”

她重复着这句话,又像是忍不了跟他这样对视,有些慌乱的将视线往下移了一点儿。

那双弧度优美的薄唇红得过分。

姜栀枝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挪开。

手指摸到了半瓶水,她连忙塞进对方怀里,乱七八糟地跟对方客气:

“你也忙了这么半天,喝、漱口吧……”

水瓶被对方接住,又被再次稳稳地送回原位。

青年的大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颊,微微粗糙的指腹蹭过她脸颊上的软肉。

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很礼貌地拒绝她:

“谢谢宝贝,不过不用了。”

“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很低,和着暖黄的车灯钻进她的耳朵,缱绻的不像话:

“要回味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高大身影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车型略显狭小,他的小青梅裹着毯子,脸颊一片酡红。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得厉害,乌泱泱的抖来抖去,耳尖也红透了。

刚才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人之常情”,如今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嘴里的话也磕磕巴巴,

“没、没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

青年的声线回荡在车厢里,一双大手托着她偏转过去的下巴,再次将她的脸转了回来。

明明还是熟悉的脸,可那双荡漾着灯光的桃花眼却很愉悦地眯了眯,由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带着某种微妙的侵犯性。

又像是故意逗她。

所以明明看到了她通红的脸颊,还是会故意凑过来问她,仔细观察着她的每一分表情,

“没必要的意思,是说我们明天还可以吗?”

姜栀枝眼皮颤了一下,抬手去堵他的嘴。

可是对方的话比她的动作要快,已经来不及了。

“又或者说,是任何时候都可以?”

纤细莹白的手腕被青年握住,仔细摩挲着上面细腻的皮肤,带着笑意的调子懒洋洋的,哄着她:

“我保证,下次会听姜栀枝的话。”

“指哪打哪,绝对听话。”

陌生又熟悉的语调从那双漂亮的唇中吐出,成功让姜栀枝的脸更烫了几分。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她应该出现在年夜饭的宴席上。

这样妈妈做老式火锅的时候就不用放炭火,用她现在滚烫的脸就行了。

说不过他,姜栀枝索性扯起毯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带着羞恼的嗓音从毯子里面传来,小声小声地骂他,

“席靳,你好不要脸啊。”

车里的光线从毯子密密的缝隙散开,挡住了眼前的视线。

她听到对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一截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拨弄着毯子的边缘,像是作势要给她掀开。

带笑的嗓音伴随着胸腔的震动,连熟悉的薄荷香气都跟着扑了过来。

隔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对方摸了摸她的脑袋,

“是谁的小新娘啊!”

姜栀枝踢了他一下。

通红的脸藏在毯子后面,还不忘气势汹汹地威胁对方:

“敢掀开你就死定了。”

“可是我已经掀开过很多次了……”

勾着毯子边缘的细长指节随着说话的动作动了动,伴随着青年的声线:

“小的时候玩过家家,不是每次都是这样吗?”

“你做新娘,我做新郎。”

“你做妈妈,我做爸爸。”

“你都说过100次要嫁给我了,宝贝。”

视线中的修长手指往上一抬,姜栀枝脸颊上的热度还未褪去,正打算捂住自己的脸,不让他看。

可是下一秒,对方就隔着毯子,轻轻松松的将她搂进怀里。

脑袋似乎是被轻轻吻了吻,对方的动作格外柔和,哄着她:

“所以我还欠你100年,宝贝。”

“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辈子都还不完了,只好连下辈子也提前预支,全部送给你做赔礼。”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不管你在哪儿。”

“枝枝,把爱分给我吧,给我一点就好啦——”

他紧紧抱住了她。

又再次松开她,跪到地上。

英俊深邃的五官带着幸福,格外郑重地握住了那块儿薄薄的毯子。

碧蓝的桃花眼满盛着深情,目光专注,只有眼前那个小小的倒影。

他一点一点掀开了毯子在边沿,像是婚礼上满怀着甜蜜和期待的新郎,揭开了新娘的头纱。

在这个静谧而大雪纷飞的雪夜,在外面狂风的呼啸中,在略显逼仄的车厢里。

一点一点,露出了那张桃花般的脸颊。

乌棱棱的睫羽颤动几次,黑白分明的瞳仁亮晶晶的,也在注视着他。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忍不住笑。

唇角翘起,眼眸弯弯。

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少女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软软的脸颊贴在他颈窝里,小小声地向他承诺:

“明年这个时候,也会是你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车窗上倒映着青年笑容灿烂的侧脸。

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听着两道合在一起的心跳,很重很重地“嗯”了一声:

“那我也太幸福了!”

席靳今晚去参加活动,穿了西装衬衫。

可惜衬衫的领口被水打湿,已经完全皱了。

后备箱里有备用衣服。

在把他的小青梅照顾的妥妥贴贴,完全没有半点不合适之后,他再次摸到了西装口袋里的车钥匙,给车开了锁。

顺便把那个被丢到座椅缝隙里的手机也捡了出来,物归原主。

手机完好无损,只是有多个未接电话。

姜栀枝裹着小毯子,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看起来有些纠结。

“我去拿衣服——”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脑袋,将湿巾也规整地收纳起来,抬手打开了车门。

一条长腿刚踩到地面,下车的动作就僵了一下。

车厢里的人答应了一句,正在专心回消息,没看到这边的场景。

身形高大的青年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车门。

又顺手按下口袋里的锁车键。

示廓灯明灭两次,后视镜再次收起。

车厢里的少女意识到不对,两只手搭在窗沿,朝外看去——

茫茫风雪中,她的未婚夫眼皮半抬,捻灭了手中明灭的一点猩红。

烟雾从那双锋利的薄唇中吐出,模糊了凌厉的眉眼。

身后的人隐匿在黑暗中,为他撑着一把黑伞。

伞沿上堆了厚厚的一层雪,连带着男人宽阔的肩膀也在灯光下泛出亮晶晶的雪花。

香烟从指缝中抛出,跌落到脚下的雪地中。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又黑又深,扫过后车窗的方向。

下一秒,视线收回。

深色西裤包裹的长腿抬了起来,皮鞋带起碎雪,湮灭在簌簌的北风。

名贵的腕表折射着冷意,手背上凸起的纵横像是某种青色蝴蝶脉络,带着无法克制的暴吝,攥住席靳的领口。

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的眼皮猛得跳了一下。

下一瞬,沉着俊脸的顾聿之拽着席靳,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模糊的伞沿垂下来一点,连带着那道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也消失了。

车厢里的少女掀掉了小毯子,慌慌张张地爬到前面,摸索着想要打开车门。

可车锁已经被完全锁死,门把手处拉不开,机械开关又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越是着急越是摸不到。

手机的屏幕再度亮起,上面跳动的熟悉的名字。

裴鹤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呼啸的寒风席卷而来,在空旷的道路上席卷着落雪,混着凛冽的寒气,扑到三道高大的身影上。

席靳唇角染着血,混合着甜腥的口腔带着湿润的潮意,舌尖抵了抵后牙。

又是一拳砸下。

拳头砸到骨骼的闷响,不知道伤口出现在哪个人身上。

一道有些散漫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手中握着一把收起的伞,带着邪气的眉眼意味不明,冷眼旁观。

“顾少还真是好脾气,我跟枝枝在车里做,顾少竟然还有耐心在外面等?”

混血青年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恶劣的炫耀,

“未婚夫做成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瞧不起——”

冰冷的风中弥漫出血液的腥气。

沉着一张俊脸的男人拧了拧自己的手腕,低冷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平静,又是一拳砸了过去:

“瞧不起我这个未婚夫的身份,你还一次次反复提?”

“席靳,你简直嫉妒到人格扭曲。”

席靳也不服输,对着顾聿之就是一击,嗤笑:

“嫉妒又怎么样?不嫉妒又怎么样?”

“她跟你订婚,你就以为他真的喜欢?”

“你什么也不懂,顾聿之。”

那张深邃的混血脸庞浮现出病态的偏执,手背上的脉络高高凸起,狠狠攥着顾聿之的衣领:

“你就是一个恶心的小偷,偷走了我最宝贝的心上人。还妄图占为己有,以她丈夫的身份自居!”

那张在大荧幕时常出现的优越脸庞唇角染血,目眦欲裂:

“但你就算占尽了身份上的便宜,也无法阻止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被他攥住领口的男人只是冷冷看着他,锋利的眉骨下是毫不掩饰的阴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都带着嘲弄:

“你就是这样每天给自己洗脑的吗,席少?”

“还真以为小时候做了几年青梅竹马,你就被抵给了姜家?”

“还是你也脑子被驴踢了,不会以为玩过几场过家家,长大后她就真的愿意嫁给你?”

顾聿之收紧指节,手臂上蛰伏的青筋格外明晰,毫不掩饰攻击的姿态: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你找准了机会趁人之危,你以为她会要你?”

“我趁人之危?”

那张扭曲的混血五官带着病态的执拗,矛盾到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炫耀,还是在痛苦:

“今晚我要是真趁人之危,你以为你这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未婚夫还能坐得安稳?”

视线瞥过那辆静静停泊的豪车,席靳偏过头来,冷笑着看向情敌:

“她很信任我。”

“哪怕我要**,她也不会拒绝。”

“不过顾少这么喜欢表面装大方背后捅刀子的人,万一未婚妻怀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也要打碎了牙咽下去?”

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侧脸紧紧绷着,一双狭长的眼眸幽光暗暗,折射着刀锋上闪过的冷感,低沉的嗓音飘散在风雪里:

“在你的妄想症爆发之前,我会先弄死你。”

“不过席少,我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总在借着以前那点情分,在所有人面前自以为是——”

“你以为她爱你吗?”

“你不过是今晚恰巧出现,而她又中了药,所以才把你当成了某种趁手的,连电都不需要充的小玩具。”

男人眼眸半眯,眸色狠厉。

紧绷的唇角勾起嘲讽,嗤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觉得我会吃你的醋?”

“我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是姜家所有人承认的姑爷,是唯一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

“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又是一拳直中胸口,顾聿之收回了自己的手腕,云淡风轻的甩了甩,

“说错了,一个玩具。”

飘摇的风雪依旧在继续。

穿着羊绒大衣的成熟男人下颚微抬,半敛的眉眼看向自己的手下败将。

西装长裤包裹的长腿抬起,朝着那辆静静停泊的暗红色豪车走去。

“啪嗒”一声,那把黑伞被丢在了地上。

一直冷眼旁观的青年迎着风雪走了过来,在捂着胸口的席靳面前蹲下。

席靳擦掉了唇角的血,正对上一张跟顾聿之有几分像的脸庞。

黑色碎发向后撩起,发丝中沾染的雪花。

他就这样垂眸看着自己,露出一个状似愉悦的笑脸,犬齿尖尖,配着两个小梨涡,笑得像影视剧里标标准准的反派。

那双狭长的年轻眼眸没有半点笑意,深不见底,径直伸手掏出了他的车钥匙,

“找到了。”

车辆解锁声响起。

对方甚至没有回头看,反而手臂搭在他肩膀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久仰大名,席靳先生。”

“我一直很嫉妒你。”

“不过我这个人呢,最喜欢落井下石——”

车辆的开门声响起,顾厌一把揪住席靳的衣领:

“来比划几下,就我和你。”

车辆解锁声响起的瞬间,姜栀枝立刻摸上了门把手。

手腕推着车门拉开一条缝隙,入目就是黑色的羊绒大衣,沾着晶莹的雪粒。

推开车门的动作僵了一下。

少女莹白的脸庞倒映着月光,近乎迟缓地一点一点抬头,沿着羊绒大衣泛着光泽的纹理,看到了解开两颗纽扣的深色衬衫。

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她迅速垂下眼睛。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连纤细的指尖都蜷缩在一起。

下一瞬,车门被一道大力缓缓拉开。

一身黑色的高大男人陡然逼近,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合着席卷的风雪一起,灌入车厢里。

姜栀枝身体僵硬。

有些不知所措。

冷不丁的,那件沾染着他体温的黑色羊绒大衣罩了过来,将她包住。

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轻轻松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风雪飘摇,不经意的打湿眼皮,落到睫羽。

男人凌厉的指骨抓着黑色外套,格外贴心地往上扯了扯,遮住了上方黑漆漆的无边天际。

也顺势遮住了那些飘摇着落下的雪粒。

对方修长的手臂很结实,稳稳的抱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有人讲话。

铺天盖地的宁静,只有永不停歇的风雪声吹来亘古的旋律。

车门打开又关闭。

男人的手臂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座椅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姜栀枝握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扑面而来的大西洋冷杉气息伴随着苦艾香气,还有一点微不可察的甜腥,混合在一起的气息如丝如缕,将她团团包围。

像是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完全如出一辙的气息,对方用身体,为她撑出一片足够安全的区域。

微妙愧疚浮上心底。

蒙在大衣里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扯开了将自己包裹着的布料。

黑色阴影一闪而过,模糊的光影逐渐清晰。

入目,是顾聿之望向她的眼睛。

心跳声骤然停止了一声。

少女纤细的指尖绞得更紧了一些,含着微妙的尴尬和忐忑,很轻很轻地抿了抿唇。

路灯的光影散入模糊的车厢里,男人的五官半明半暗,脸上的神色都不太清晰。

姜栀枝没有勇气跟他对视。

甚至面对这颗挖出来捧给她的真心,连胡说八道倒打一耙都会让它更鲜血淋漓。

她像个可耻的负心汉。

面对未婚夫的捉奸,只能力气小小的攥着自己的指尖,小口小口地呼出一口气。

微沉的暗色中,那道高大的身影陡然逼近。

铺天盖地的木质冷香袭来,对方投下的高大阴影完完全全将她包裹。

脸颊粉白的少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儿,后背靠上冰冷的皮质座椅。

男人的气息如影随形,大手落在她脸上:

“怕我?”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可姜栀枝的眼皮还是猛然跳了跳。

这副场景,带着明显危险的dom属性,跟那夜洗手间里,把她抱在高台上亲的顾聿之完全一样。

模糊的光影落在他脸上,半掀的眼皮俯视着她,眼瞳深黑。

带着华丽而诡谲的妖异。

姜栀枝只觉得心跳声更快了。

她几乎下意识的握住那人的手臂,嘴里的话有些磕磕巴巴,

“老、老公……”

对方依旧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动作,甚至低沉的语气都算得上温柔。

可他并没有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握住她的腰肢。

甚至连摩挲在她脸侧的手指都松开了。

只是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很好脾气地问她:

“叫谁老公?”

少女的指尖紧紧抓着他的衬衫,小声小声地叫着他“顾聿之”。

切割精美的钻石在暗夜中发出璀璨光芒,牢牢地戴在少女手指,落在他衬衫的衣襟处。

男人锐利的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部轮廓偏了偏,视线落在那只钻戒。

轻飘飘的一眼过后,又很快收回。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少女脸上,带着粘稠的黑暗,又像是无孔不入的迷雾,缠绕着她,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面容娇美的少女颤巍巍的抬起眼睫,飞速扫了一眼男人的眼睛。

那双狭长的眼睛是漆黑的暗色,每一份情绪都难以捉摸。

她跟席靳在车上待了那么久。

他就在车外站了那么久。

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接下来想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即使他的语气依旧温柔,脸上没有半分戾色,可姜栀枝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还有刚刚男人的手指落在她脸侧时,明显浓郁了几分的血腥气。

“今夜的雪很冷,枝枝。”

男人低冷的语气格外平静,似乎是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每一阵刮在我脸上的风都像是巴掌,扇着我的心存侥幸,厚颜无耻。”

“曾经,我实在无法理解母亲——”

“年少成名的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出国留学读博,见识过更宏大的世界。”

“可是她后来遇到了父亲,那个承诺过会一辈子爱她,却一次次背叛她的男人。”

“我无法理解她什么都明白,却依旧沉溺在那个虚幻的美梦里,甚至可以献祭儿子,收养对方在外面的私生子,只为了那个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

“可是那一刻站在车外,站在永无止境的风雪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让人封锁了这段道路,替你们遮掩过去。”

“车身上明明倒映着我的影子,可是我却恍惚间看到了母亲。”

车外的光影静静落在他脸上,照着那双半掀的眼眸,照着漆黑而苍凉的眼底。

“甚至那么长的时间,我完全有机会砸开车门,将你们分开。”

他闭了闭眼睛,根根分明的睫羽微微颤抖着,锋利的五官模糊在光影里,一张俊脸苍白如纸,

“可是我怕吓到了你。”

攥在他衣襟处的手指骤然收紧。

“从来没见识过那么漫长的时间,腕表每一寸秒针的波动,都有一把生锈的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劝说自己,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中了歹人的奸计,才让你中了药。”

“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才让别的男人引诱了你。”

“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不合格,所以才让你受了委屈。”

“可是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大度,能够连自己的未婚妻都拱手让出去——”

面容英俊的男人垂着眼睛,看向被他困在怀中的少女,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狐狸眼拢上模糊水光,轻轻讲着:

“可是枝枝,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

“明明答应了不会离开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被他亲吻的时候,你也会想我吗?”

“会不会也觉得良心不安?毕竟你也曾经一次次的抱着我,说只喜欢我,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枝枝,我也会委屈。”

面容稠丽的少女眉心拧起,心脏都开始闷闷的发痛。

呼吸凝重,少女纤长的睫羽颤了颤,唇瓣轻抿:

“老公,对不起……”

空气一片死寂。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甜腻的血腥气。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带着妖异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诡丽。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薄唇轻启,声音是危险的平静:

“吻我。”

少女的软唇奉了上来,被他轻轻咬住。

滚烫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男人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视线扫过那件拉到锁骨处的白色毛衣,声音很低:

“打开。”

清晰的拉链声响起,呼吸声也落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面八方的风雪裹挟而来,攀上静静伫立在风雪中的银色车身。

顾聿之的头发有些扎。

顾聿之大概被她气疯了。

风声渐浓,落雪萧萧。

再次被放开的时候,姜栀枝整张脸已经红透了。

从脸颊到脖颈,连细软的指尖都羞出一层薄粉,乌泱泱的睫羽无助地抖动着,甚至都不敢看他。

顾聿之太疯了。

不管是他做的事,还是他说的话。

简直都不像他。

跟平日里那个稳重成熟的形象判若两人,姜栀枝耳朵都烧得通红,恨不得用手捂住。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头发,连白色毛衣的拉链都拉到了最上方,只露出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

姜栀枝偏着头不敢看他。

可男人的手臂依旧强硬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紧紧环着她。

垂着睫羽的少女连动也不敢动。

又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抚摸着她的脸颊,

“你好甜,老婆。”

狭昵的话语说出了多谢款待的意味,成功让姜栀枝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他也这样夸你了吗?”

带着哑意的温柔语调,粗粝的指腹蹭过她的下巴,问着他:

“他有我做的好吗?”

姜栀枝连头都不敢抬,只能一点一点把烫到过分的脸颊埋进顾聿之怀里。

软到过分的调子,尾音也颤巍巍的。

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对他讲着:

“别说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钻入发丝,按着她的脑袋,更紧一点按进了自己怀里。

少女的呼吸落在他胸膛,一会儿深呼吸,一会儿停一下,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小小声开口地跟他澄清: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我跟席靳没有——”

男人的大手扣住了她的后背,好整以暇地问她:

“没有什么?”

那张软的过分的脸颊再次贴到了他心口的位置,闷闷的呼吸落下,软绵绵的,像是午夜摇曳在风中的蔷薇花。

她又深呼吸了几次,才小声咕哝了句什么。

极轻极细的语调,引得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知道。”

被他抱在怀里的女孩动了一下。

窗玻璃的倒影上,男人英俊的五官带着肃杀的锋利,一边抚摸着她的发丝,一边垂眸开口,

“车身没晃。”

所以在那场无尽的漫漫风雪中,他还可以咬紧牙关,攥着手指,努力劝说自己——

不过一个陪床的玩具。

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上赶着追上来的贱男人,毫无廉耻的荡夫。

要不然,他就不会只是暴揍他一顿。

而是在车门打开的瞬间,他就该一棍子抡下去。

弄死他。

夜色更浓,天际亮起微茫的几颗星。

远山起伏的线条倒映在夜色中,矗立着连绵不断的暗色剪影。

主驾驶的位置被人拉开,一道身影坐了进来。

对方似乎从后视镜里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眼自己。

将脸颊埋在男人怀里的少女微微转出一点脑袋,翘着眼睛去看前方,却只看到一点不太清晰的黑色西装剪影。

估计是顾聿之新换的司机。

之前的那位遇上车祸,腿骨折了,还没出院。

顾聿之给他放了三个月的假,让他带薪休假,放心养病。

新司机似乎有些紧张。

坐的板板正正,像是学校里曾经见过的优绩学生。

姜栀枝偷看的视线还没收回,窗玻璃就被轻轻敲了敲。

她转头,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的席靳。

唇角带伤,却透过窗玻璃笑盈盈地看着她的方向,甚至还对着窗玻璃的倒影理了理散落的头发。

少女的手指按下,车窗缓缓降落。

青年修长的手臂撑在车身上,俯下身来看着她,潋滟的桃花眼映衬着月光,星光茫茫,

“枝枝,明天就是除夕了,除夕夜去找你玩!”

他笑得恣意又坦荡,如果不是脸上那些伤,半点看不出刚刚还打过架的模样。

姜栀枝想关心他一句,可是男人落在她腰际的手收得格外紧。

所以他们俩只能隔着半扇车窗对望,连安慰的话都磕磕绊绊,

“那、那你回家记得上药……”

她这样一说,眉眼深邃的混血青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眼尾半垂着,身子俯得更低了一些,方便她将自己脸上的伤口看清。

声线也低,调子拖长,

“枝枝,好疼……”

他就这样垂眼看向眼前的少女,又难得分出来一点儿视线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说着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话:

“枝枝,你未婚夫带人打了我,下次你必须补偿我,因为真的好疼,枝枝——”

青年撒娇般的语调还没消失,车窗就已经缓缓升起。

车厢里,顾聿之锋利的侧脸带着不近人情的薄怒,冷冰冰的视线像是刀子,直直地朝他扎了过来。

他们兄弟俩下起黑手来一样狠。

顾聿之明显练过。

顾厌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正常人,实际上心里黑透了。

一个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看着那辆飞速驶出的汽车,被落在车后的混血青年勾了勾唇。

扯到伤口,他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甩着钝痛的腕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眼底的玩味消失了,碧蓝眼眸倒映着月光,凉的像是闪过幽光的深潭,对电话那边的人吩咐着:

“消息除夕夜放出去。”

“顾聿之年后要出国,拦住他。”

车辆疾驶而过,夜风吹走了车身上的薄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泛着光影的车漆,轮毂稳稳转动着,碾落一地碎雪。

主驾驶的位置,方向盘缓缓打了半圈。

顾聿之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去医院。”

行驶平稳的汽车猛刹了一下。

男人的大手下意识抱紧了她,帮她稳住了身影。

姜栀枝也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霍连城从小在国外长大,混的圈子很杂,手里有不少脏东西。”

车窗上的男人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

“老公不放心,所以要做个检查。”

“很快,他们都准备好了。”

姜栀枝“哦”了一声。

原来那个寡夫鸭子哥是霍连城。

敢给她下药。

他死定了!

姜栀枝捏了捏拳头,正打算告状。

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格外平静:

“那家酒店查封了。”

“霍连城躲了起来,人还没找到。”

男人冰凉的唇瓣蹭过她的脸颊,平稳的声线积蓄着危险:

“老公会给枝枝撑腰。”

“他敢露面,我弄死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医院的检查果然足够迅速。

顾聿之仔细的看着报告,一直深锁的眉心终于放下。

姜栀枝也松了口气,握住了男人的手指。

回程的车很快。

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晚上折腾的有点累了。

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西装,靠在对方怀里补觉。

稳稳行驶的车身,雪花拍打在窗玻璃上的细微声响,顾聿之的胸膛永远宽广,带着清浅的木质冷香,丝丝缕缕的包裹住了她。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顾聿之在跟什么人讲话,又或许是在通电话。

那人很年轻,说不出来的调子,有种莫名的熟悉,正在说着什么度假。

她的未婚夫声音很淡,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颇不耐烦的嘲弄: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问我做什么?”

“不是很能装吗?你自己告诉她。”

很快,两道声音都消失了。

月色潇潇,好梦恬静。

金色的月亮碎成小片光影,在梦里摇曳出轻盈的月华。

风雪未停,沾染着大西洋冷杉气息的外套包裹住了她。

在凛冬的寒风里,随着一步一步荡出的月影,随着午夜的大树向后移动的枝桠,穿过了别墅里长长的小路,送她回了家。

顾聿之只说她是喝了点酒,所以才有点困了。

姜母又忙活起来,忙着给她煮醒酒汤。

时间太晚了,顾家的车从姜家别墅离开时,已经将近晚上12点。

卧室里,姜栀枝翻了个身。

薄薄的被子不知道怎么缠住了她,缠得格外紧,怎么踢都踢不开。

她急得额角出了汗,卷着被子在床上拱了拱,又慢吞吞的拱着自己坐了起来。

床边开着光影柔和的几道射灯,姜栀枝人还没清醒过来,正在床上发呆。

一道很轻的敲门声响起,阿梅推门进来,看到她有些惊讶:

“大小姐已经醒了?夫人的醒酒汤还在煮,大概还需要十几分钟。”

“大小姐喝点水吧——”

阿梅熟练地给她倒了水递过来,又凑过来站在床边,跟她说着悄悄话:

“大小姐,姑爷把你安顿好就走了,他说公司里还有事要处理,所以今晚要加会班。”

“夫人心疼他家里现在连个长辈也没有,又邀请他明晚来家里吃年夜饭,姑爷没有很明确地说答不答应,只说早晨要飞一趟南方,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怕耽误了大家吃饭。”

“大小姐,好像从顾老爷子出事之后,姑爷他就更忙了,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但是姑爷人英俊又大方,今年送过来的节礼院子里都摆不开,连我都收到了一个金手镯,还有一部名牌学习机——”

阿梅的声音带着感慨,“姑爷人真是太好了!”

姜栀枝“嗯嗯”两声,从她的一长串话里提取出来关键信息——

明天白天顾聿之不在A市。

被锁在车上时,裴鹤年那通电话来的太是时候。

她总有点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贼心虚的感觉,又怀疑对方知道了什么,正巧明天找个机会打探一下。

姜栀枝捧着杯子喝了水,阿梅絮絮叨叨了一大圈,终于把今天攒的话说完了。

“大小姐,姑爷不方便给你换衣服,临走的时候给我交代了一下,说是等您醒了之后再让我帮您换。”

“大小姐,您先去洗澡。”

“我把床单也给您换了,然后再去收您脱下来的衣服……”

阿梅的话还没说完,正捧着杯子喝水的姜栀枝动作顿了一下。

她一抬头,阿梅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等着拿她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柔软的发丝下,姜栀枝耳尖瞬间红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拉被子,一本正经:

“我马上去换。”

“阿梅,你告诉妈妈,我有一点饿了,想吃小馄饨。”

阿梅“哎”了一声,利索地抬腿往外走。

几分钟后,阿梅去而复返,在浴室里找到了正在撒花瓣的姜栀枝。

“大小姐,这种事交给我就好了!”

姜栀枝胡乱地“嗯嗯”了几句:

“不要紧,顺手的事儿。”

阿梅又去收拾她换下来的衣服:

“大小姐,您的小衣服呢?”

阿梅习惯把贴身衣服说成小衣服。

姜栀枝一脸坦荡,转过脸去跟她对视:

“顺手的事儿,我自己洗了。”

阿梅有点摸不着脑袋,但也没多问,抱着衣服就走了。

浴室的镜子里,姜栀枝掩映在发丝下的耳垂全红了。

宛如鸽血一般的红,从耳垂一直缭绕到脖颈。

她小声小声,嘟嘟囔囔地骂了句不要脸。

衣架处空空如也。

她的两件衣服,早被他们每人一件给顺走了。

次日,除夕。

欢腾的新年气氛在旧年的最后一天里达到顶峰。

家里喜气洋洋,红火的春联已经贴上,姜母正在挨个给大家装红包。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穿戴一新的姜栀枝偷偷溜了出去。

棕色长靴踩上车毯,顺手脱掉了短款的白色水貂外套,露出拉夫劳伦的白色针织套装,极简的连帽设计,胸口一点黑标。

一张白生生的漂亮脸蛋出现在镜子里,顾盼生辉,年轻又有朝气。

手机上有很多新消息。

白月光的,未婚夫的,男朋友的,竹马的,还有他的好朋友阿厌,以及昨天加上的一大群朋友。

大家互相庆祝了除夕,姜栀枝又两只手抱着手机,认认真真给大家回了消息。

车辆从闹市疾驰而过,裴鹤年的最新一条消息回了过来,已经定好了她爱吃的那家餐厅。

后排座椅上的少女弯了弯眼睛,一条甜蜜蜜的“谢谢老公”还没发出去。

又是一条新电话弹了出来。

她瞬时接通,刚叫了声“阿厌”。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好朋友熟悉的声音传过来,隔着电话有些微微的变形:

“枝枝,我爱上嫂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被他这句话呛得咳嗽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补了第2刀:

“我喜欢嫂子的事,我哥知道了。”

20分钟后。

临街大商场的咖啡店里,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各自捧着一杯咖啡,面面相觑。

姜栀枝无比庆幸今天出门比之前早。

所以她还来得及先安慰完自己的好朋友阿厌,然后再去找裴鹤年吃饭。

对面的青年依旧是一贯的装扮,灰色圆领大t恤,胸口处蔓延出狰狞的疤,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她甚至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冲锋衣。

昨天给了她一件冲锋衣,今天他又变出来一件冲锋衣,简直是野生的黑色冲锋衣代言人。

锐利的眉眼带着邪气,但好在有两个标志性的小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可以很好的冲淡那种不好惹的气场,

“枝枝,你昨天还好吗?”

“我没事,你呢?你怎么认识陆斯言?昨天竟然还打起来了,你没有受伤吧?”

“害,这有什么,我都习惯了。”

对面的青年挑了挑眉,很不以为意,

“姓陆的心眼儿挺多的,上次跟踪他被发现了,我们就打了一架。”

姜栀枝一脸震惊:“我竟然不知道!”

青年看着她笑,“没关系,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他不是也没告诉你?”

对面的少女捧着手里的卡布奇诺,轻轻抿了一口:

“那他呢?他受伤了吗?”

对面的青年又笑了一下,手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探究一般地注视着她:

“你好像很关心她,枝枝。”

姜栀枝叹气,“小陆人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冲动,昨天明明是个误会……”

都怪陆斯言那个该死的小叔。

她叹气,对面的青年索性挑了挑眉: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受伤的话,枝枝希望是谁呢?”

“我一个也不希望。”

对面的漂亮女孩有些凶巴巴,弧度圆润的指节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到你了,继续说。”

“你那个嫂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说到正事,阿厌也正襟危坐。

学着她的样子,手里捧着一杯焦糖玛奇朵,抿着上面的奶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自己爱上嫂子了,但是大哥又不退出,所以只能偷偷搞暗恋。”

姜栀枝还是不懂,微微蹙着眉心:

“你怎么知道自己爱上嫂子了?或许只是有好感呢?或许你心里拿人家当朋友也不一定,只是你自己没有分清楚呢。”

对面的青年笑了一下。

黑深深的眼眸泛起幽光,扯开的唇角露出尖尖犬齿,看起来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因为一直在梦里对嫂子做不好的事情。”

“很过分,梦里的嫂子都被我吓哭了。”

姜栀枝:“!!!”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直白,只是眉眼垂了下来,看起来很无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太坏了,好愧疚,愧疚得想死。”

姜栀枝憋了半天,为了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嘴里憋出来几个字:

“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她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青年就骤然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所以我决定勾引她!”

姜栀枝又咳嗽了一下。

太狂野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言辞谨慎:

“那你决定……怎么勾引她呢?”

“我还没有想好,所以才需要你帮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女孩子会喜欢什么。”

对着那张恳切的脸,姜栀枝只觉得道德和友情在把她左右拉扯,说出来的话都磕磕巴巴:

“可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呢?”

“毕竟你嫂子跟你哥已经结婚了,他们俩已经组建了家庭,你这种情况的话属于——”

“插足。”

阿厌流畅的接过来她的话,自我评价:

“没事,我不要脸。”

靠在窗边的漂亮女生无助挠头,又想安慰对方,又有点词穷,

“但是……”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一直被大哥打。”

“为了嫂子挨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真男人的勋章!如果嫂子能亲我一口,我就是被大哥打死都愿意。”

“帮帮我吧枝枝……”

对面的青年两只手合在一起,浅浅梨涡配合着可怜表情,很容易让人心软,

“枝枝,我真的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阳光洒在原木色的桌面上,照着少女纤细的手指。

柔和的光影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连一脸纠结的样子都格外漂亮。

红唇杏眼,眸光泠泠,像是飞下凡尘拯救他的小菩萨。

终于在精致的眉心拧过几次之后,在道德和世俗之间选择了他。

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对他讲着:

“那你可千万别被你大哥发现呀……”

腕表上的时针悄悄转动半个格。

咖啡桌的两边,两个脑袋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合计着什么。

阿厌还很敬业的拿了笔记本。

可惜他好像有许多不会写的字,时不时就问她一下,捏着笔的手指递进她掌心里,示意她教他。

姜栀枝嫌他慢,索性接过来对方的笔,一边跟对方商量着,一边分条在纸上写写画画。

对面的青年提一条,她震惊:

“太直接了吧?那要是正好你哥回家,你能来得及提上裤子吗?”

对面的青年又提一条,她吸气:

“你哥又不是限制文里睡得死沉的丈夫!万一他醒了,不得追着你砍啊?”

对面的青年压低声音说出新主意,她震撼:

“虽然但是,中途换人一定会被发现吧!”

笔记本被记了半面,总算选出来几个可行计划。

将笔盖合上再次挂好,姜栀枝终于想起来最直接的一个问题:

“你嫂子对你有好感吗?”

“勾引的话,人家不反感才叫勾引,要不然就成骚扰了。”

阿厌垂眸,黯然伤神:

“嫂子很疼我,她会陪我谈心,会喂饱我,她很需要我……要不是有大哥在,说不定嫂子早就爱上我了。”

姜栀枝又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里面快长脑子了。

“那好……反正你试一试,如果你嫂子很不喜欢的话,你还是不要再喜欢她了。”

“其实关于什么勾引,我今天就尝试了一下新风格,但是我不敢往嫂子面前穿,枝枝,你能不能给我掌掌眼啊?”

顾厌一脸真诚,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对面的漂亮女生眨了眨眼睛。

顾厌握在杯子上的手指紧了紧,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我——”

“二哥?”

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顾厌蓦然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生也笑,笑意微妙:

“这位是嫂子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窗边的少女也闻声转过了眼睛。

咖啡桌旁,赫然站着一位少女。

到下巴的短发剪得很齐,眼尾偏长,带着点英气。

dsquared2的棕色皮革穿在她身上,莫名的气场很搭,像是为她量身定制,再加上铆钉和牛仔元素,看起来时髦又不羁。

对方看着她笑,眼底带着打量。

姜栀枝也笑了一下,解释:

“我不是,我跟阿厌是好朋友。”

“阿厌?”

女孩唇角的笑容更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转过来眼睛看着顾厌:

“二哥,你说如果——”

“跟我过来。”

顾厌脸上的笑意迅速冷了。

女孩耸了耸肩,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又转而看向姜栀枝,

“你好,我叫沈霜。”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但姜栀枝还是很友好的点了点头,通报了自己的信息,

“姜栀枝。”

沈霜看着她,唇角慢慢扯开弧度:

“久仰大名。”

靠窗坐的少女有些诧异,赶在她开口之前,沈霜又补充上一句话:

“姜栀枝,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在对方又笑了一下,

“哥哥和你关系亲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

桌面上,顾厌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几次,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带着某种危险的警告。

沈霜笑着扫了他一眼,又跟姜栀枝再见:

“枝枝,下次见呀!”

对方的身影消失,姜栀枝转过脸来,看向对面的青年:

“原来你姓沈啊!”

“我跟她不是一个母亲,我们家里的关系有些乱,让你见笑了。”

阿厌脸上扯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手指却狠狠掐进掌心。

少女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你刚刚要给我看什么来着?”

“是一件衣服——”

阿厌有些羞涩地垂下眼睛,眼底却闪过带着杀意的冷然,在抬头时又恢复如初,

“可是枝枝,我好紧张,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下次你再帮着我看一看,好吗?”

汽车再次缓缓的驶上主干道时,时间掐得正正好。

姜栀枝一通电话打了出去,电话那边的人很快接听,磁性好听的声线从听筒中传来,撩拨着她的耳朵:

“小乖。”

姜栀枝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很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消失找好了借口:

“我去排队买了咖啡,还专门为你买了一杯新出的手冲曼特宁。我知道你这种有钱人都喝特供咖啡,但是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公,这已经是店里最贵的一款啦!”

电话那边的男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风声,伴随着男人偏低的调子,像是气息都环绕在她耳边哄她:

“没关系,我很好养。”

“你买什么,我就喝什么。”

“只要能跟小乖在一起,吃糠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菜我也愿意。”

坐在汽车后排的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表达!

她握紧手机,心眼坏坏:

“快快快,快撤回,这句话让我说!”

电话那边“嗯”了一声:“小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车厢里的少女眼眸圆圆,语气夸张:

“裴鹤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愿意!”

电话那边的男人被她逗笑了,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哪里舍得你吃糠咽菜,小乖?”

“你的生活品质降低一点儿,老公就该以死谢罪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某种无奈的纵容,

“恋爱脑的人设不适合你,小祖宗。”

“回家吃饭,你爱吃的都有,马上就出锅了。”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树荫尽数后退。

她爱吃的那家餐厅过年不营业,裴鹤年说聘请了对方的厨师到家里做饭。

裴鹤年常年居住的独栋地处幽静,放眼望去,也带着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幽幽,汩汩的水流从桥下滑过,不远处还有几只小鹿在吃青草。

汽车驶进停车区,戴着银边眼镜的赵助理已经早早恭候,顺手接过来姜栀枝手里提着的咖啡:

“姜小姐,先生在射击场等您。”

姜栀枝点了点头,跟他上了另一辆观光车。

这边的别墅面积很大,只是这一路看过来,拿自家的别墅跟它比都折辱了它。

倒是顾家老宅能跟它比一比,但两者给人的感觉还不一样。

顾家老宅威严华丽,是岁月史书积淀下的遗迹,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住在里面,总会让人有些紧张。

但脚下的这片土地要更自由许多。

山脉,田园,马场,还有悠闲啄食的丹顶鹤,河湖泊里静静停泊,宛如一幅油画的天鹅……

有钱人,好可恶。

姜栀枝手臂撑在观光车上,默默感慨着。

“姜小姐,先生今天有客人。”

赵助理的声音猛然响起,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提醒。

阳光下,唇红齿白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之间并没有理解他说了什么,反而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裴鹤年今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想了想,严谨回答:“跟昨天一样。”

姜栀枝:“那他昨天心情怎么样?”

赵助理思考再三:“先生每天的心情都差不多,很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

赵助理回答完,又觉得自己有点敷衍。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看着姜栀枝:

“但是姜小姐来了就不一样了。”

“姜小姐一来,先生肯定就开心了。”

这句话似乎给了他自信,他又斟酌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语带欣慰:

“先生已经很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姜栀枝:“……”

姜栀枝拍了拍他的手臂,“少看点短剧吧,赵助理,你都快腌入味儿了。”

一路上气氛轻松,观光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射击场停下。

远远的就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黑色长裤,收拢的裤腿下是一双军靴。

白色衬衫勾勒出明显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黑色背带收紧,更增添了一分禁欲的美感。

还是裴鹤年够意思,过年都不忘给她发福利。

姜栀枝脚步声轻快了几分,朝着男人的方向迈去,

“老公——”

长身玉立的男人微微回身,将手里摆弄着的东西随手放下,张开手臂牢牢的接住了她。

“怎么这么急?都出汗了。”

男人的手指蹭过她的头发,含情的凤眸笼罩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一只小手趁乱在她胸肌上抓了抓,动作隐蔽,声调甜甜:

“好帅啊老公,你的腿怎么这么长!看得我——”

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即将胡说八道的嘴巴。

姜栀枝眨了眨眼睛。

肩膀被对方轻轻扶着,转向另一个方向。

昨天对着她时凶巴巴的男模哥霍连城,如今同样黑着脸,正被一只手铐靠在射击场的靶子旁,跟旁边的几个靶子平行。

姜栀枝的眼睛又眨了几下。

男人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松开了禁锢着她的动作。

又将一只冰冷的枪塞进她掌心里。

男人宽阔的胸膛贴在她后背处,握着她的手上滑,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好听的声音又低又苏,甚至还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被欺负了怎么不告诉老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宽阔结实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鼻尖又萦绕起清冷的雪松香。

裴鹤年指骨修长而漂亮,宽阔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指,手背上青色的脉络凸起,性感而有张力。

更别提对方还似乎垂眸侧脸看了看她,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耳垂上。

姜栀枝又觉得耳朵有些痒。

冰冷坚硬的质感抵着掌心,背后是男人起伏的胸膛。

裴鹤年声音疏冷,利索地握着她的手指,拉动套筒,给子弹上膛,

“专心。”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另一个方向。

几个靶子中间,穿着西装的霍连城表情未变,微抬的下颚看着他们的方向,语气却带着某种熟稔:

“裴鹤年,让你的心肝儿瞄准一点儿。”

“这是华国,杀人犯法。我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你也得担责。”

被他直呼大名的男人眼皮微抬,轻贵斯文的脸庞染上某种阴鸷,握着怀中少女的手,微微下滑。

瞄准了某个方向。

不远处的霍连城脸都黑了:“你有病吧?”

“我又没真的碰她?”

“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喷剂?就算真中药了又能怎么样?”

“人家有未婚夫,你又娶不了她——草——”

扳机扣动,火药燃烧的高压气体推动着子弹飞出枪管,后坐力传来,带动着姜栀枝往身后的男人怀里倒了一下。

永远可靠的裴鹤年巍然不动,大手揽着她的腰,帮她稳住了身体。

与此同时,霍连城怒吼的声音传来,高挑的身影也随着弯了下去,

“裴鹤年,你疯了?”

30余米的距离外,霍连城跪在了地上,按着自己受伤的大腿,怒气冲天:

“当年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有交情,我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你们裴家送了见面礼,这还不够有诚意?如今我找你来谈合作,你一点情分也不讲,还直接让人把我绑了,还要冲我开枪?”

离的那么远,姜栀枝明显看到了对方指缝中溢出来的鲜血,沿着手指滴落。

霍连城话说的很难听。

可她身后的男人依旧泰然处之,甚至又继续握着她的手,将滑套再次向前移动,又送入了新的子弹。

黑洞洞的枪管再次抬起,比上次的高度略低,瞄准了霍连城的方向。

更确切的说,是瞄准了霍连城的脑袋。

姜栀枝脑袋嗡嗡作响,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穿着西装的霍连城顺势坐在了旁边的沙袋上,曲着一条腿,冷笑:

“疯子。”

又是一声脆响,男人的手掌带着少女的指尖,灵活上膛。

姜栀枝这会儿真有点慌了。

她的手指甚至不敢使劲,生怕一不小心走火,真的打死了对面的霍连城。

细软的声线随着呼吸微微颤抖,小声小声的叫着身后男人的名字,

“可以了,裴鹤年……”

“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我们年后还要一起去度假对不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我们也没有吃饭,还没有见那只会撒钱的财神小猫……”

“老公……”

软软的调子在空气中盘旋,听在人耳朵里像是在撒娇。

清贵俊美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侧过头来,在阳光炙热的射击场里,在对面亲手被他打断了腿的霍连城的目光中。

轻轻吻了吻少女玉白的侧脸:

“知道他为什么选了你欺负吗,小乖?”

男人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带着薄怒未消的幽凉。

他就这样微微偏头,高大的身体笼罩着怀里的人,像是凶恶的雄狮笼罩着怀里的小狮子,很平和地帮她分析着:

“因为在他眼里,你最没有威慑力。”

“所以欺负了也没关系,让你受了委屈也不需要付出责任,你是他精心挑选的软柿子,随用随丢的磨刀石,历练他那位刚刚回家的侄子。”

“你不愤怒吗,不委屈吗?小乖?”

他就这样轻轻问着她,轻轻地吻着她的发丝。

正午的阳光灼热而耀眼,姜栀枝却觉得鼻腔酸酸的,眼眶又开始发烫。

她当然委屈。

明明她是按照老师和妈妈的教导,按照从小长大被灌输的人生信条,她很认真的在帮助对方,虽然只是举手之劳——

可对方见她的第一面,就在利用她。

如果她逃不出去,说不定对方还会强迫她。

就因为她好心吗?

可是好心就要被欺负吗?

不远处,霍连城松开了捂着伤口的动作。

他依旧穿着白色西裤,浓郁的鲜血浸透衣服,露出巴掌大的一块儿血痕,汩汩地往下蔓延。

除了电视剧里,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么血腥的情况。

喉咙有些发干,说话都格外紧张:

“我生气的……可是、老公……”

“生气就给他一枪。”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松开了她。

手背暴露在阳光中的第一秒,姜栀枝指尖都颤了颤。

“不用怕出意外,老公会处理好一切。”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背后,声音格外平静:

“扣下扳机。”

男人的大手搭在她的腰部,帮她支撑着身体,清贵斯文的脸庞波澜不惊:

“就像他对你动手时一样。”

炙热的光影照得人近乎眩晕。

姜栀枝手心出了汗,有些微微的滑。

在她并不算波澜壮阔的人生中,很少会有与人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刻。

尤其是在昨天那种时候,她只能用以往的小小的经验,还有母亲的教导,努力维护自己的安全。

这样手里举着枪对准别人的模样,如果不是裴鹤年站在她身后,她连想都不敢想。

阳光下,面容稠丽的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气,枪口微不可察地偏了偏,然后闭眼,扣动扳机。

又是“砰”地一声。

再睁开眼时,霍连城安然无恙。

少女的脸庞微微偏转一点,有些紧张的握着那把枪,转过脸来看着男人,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身形高大的男人凤眸半垂,不辨喜怒,

“再来。”

枪鸣声再次响起。

终于在两次之后,伴随着一声闷哼,穿过了霍连城的手臂。

“啪嗒”一声,冰冷坚硬的手枪掉在地上。

面容娇美的少女眼底闪过惊慌,飞速扑进男人怀里,小小声的叫了句“老公”。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蹭过她耳后,插入发丝。

挽起衣袖的手臂修长流畅,拥着怀中人,把她结结实实的搂进自己怀里。

阴鸷而冷淡的凤眸睨向另一个方向,吻着怀中人发丝的动作却很轻柔。

刻意压低的声线带着骄傲的夸奖:

“乖孩子,做得很漂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赵助理带着医生进场,飞速给霍连城处理伤口。

担架上溢出几声闷哼,霍连城衬衫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都苍白如纸。

伤口处理完,医生迅速离开,赵助理还贴心地送上了一根手杖。

霍连城冷笑一声,接了过来。

他走起路来有种轻微的一瘸一拐,但那张霍家一脉相承的脸确实漂亮,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被裴鹤年搂在怀里的纤细身影,眉头微动,

“一个好好的小女孩儿,被你教成什么了?”

霍连城眼底的神色意味不明,视线缓缓移动,落在裴鹤年脸上:

“来华国之前,外界盛传A市的这片天,有裴先生的一半,我还以为是夸张。”

“现在看来,裴家在A市浸淫多年,又有裴先生这种玩弄权柄的好手,确实可以做到只手遮天。”

阳光下,面容俊美的男人味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漆黑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眸底压抑着让人胆战心惊的情绪,

“霍总竟然做好了功课,就该知道谨言慎行,不要惹不该惹的人。”

“毕竟霍家上下37口人,而我只有枝枝一个宝贝。”

男人语气微顿,微垂的眼眸落在霍连城身上,带着看蝼蚁一般,想要将人碾碎的漠然:

“但凡她少了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介意17年前霍家灭门的惨剧重演,为你们37口人每人准备一幅薄棺。”

霍连城扯了扯唇角。

他动作有些艰难的弯下腰,捡起来那把伤了他两次的手枪。

未干的鲜血沾到枪管上,在男人手中灵活的转了一圈,复又递了过来——

裴鹤年没有接。

反倒是赵助理用帕子接了过来,重新包住。

“洁癖?”

霍连城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原来裴先生真的有洁癖。”

男人唇角的笑意放大,看着少女慢慢转过来的动作,意味深长:

“姜小姐不好奇裴先生为什么有洁癖吗?”

姜栀枝攥着裴鹤年的衣角,懒得跟他讲话。

“可以讲吗裴先生?”

霍连城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有些愧疚的看着裴鹤年,欲言又止,

“这种话说出来,应该会影响姜小姐对您的看法吧。”

“抱歉,还真的是我失言。”

他嘴上说着抱歉,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裴鹤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手指轻轻拂过少女耳边的发丝,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霍连城觉得有些没劲,但一想到对方洁癖的原因,又觉得有意思了。

他刚要说话,少女的声线就骤然响起,打断了他,

“知道不该说就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那张玉白的小脸带着薄怒,站在裴鹤年身前,干脆利索的截断了对方的话:

“我爱我老公,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对他的看法!”

玉雕般的指节缠绕着少女的发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些僵硬的停滞在半空中。

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专注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倒是挑拨离间不成的霍连城又笑了一下:

“好吧。”

“真可惜,姜小姐,您爱上了一位怪物。”

他说完这半句话,又轻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瞧瞧,我又失言了。”

霍连城离开了。

裴鹤年牵着姜栀枝的手往回走。

除夕这天,正午的日光刚刚好,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起伏的连山,空气中都氤氲着草木的香气。

回去的路上有些寂静,没有人先开口讲话。

但姜栀枝更心虚一点儿。

毕竟裴鹤年年纪最大,心眼儿最小,最爱吃醋。

他那么神通广大,连霍连城昨天跟她发生矛盾了都知道,其他的事情还不知道了解多少。

姜栀枝有些纠结,一边被男人牵着手,一边把脑袋蹭在裴鹤年胳膊上。

犹豫着是把锅甩给霍连城好,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小人在脑袋里打架,还没分出胜负来,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昨晚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冷不丁的,姜栀枝扑通扑通的心跳猛然停了一下。

她下意识转过头来,嘴里的话都有些磕巴:

“你……你都知道啦?”

“知道一些。”

男人的脚步也随着停下,一双清雅凤眸望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

“知道你昨晚中了药,被席靳接走,又被顾聿之送去了医院。”

他的声音很平静,眼底的神色也算得上温和。

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栀枝却觉得后脑勺凉凉的,莫名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想了想,很谨慎地开口:

“昨天晚上,我——”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她脸上,微微粗粝的指腹碾压过红润唇瓣,直到将那双比往日更饱满几分的唇都揉到娇艳欲滴。

他的声音很淡,

“不需要跟老公解释这么多,宝宝。”

捧着她脸颊的男人微微俯身,眼帘半垂,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嘴巴,

“我相信你。”

“昨天夜里,你也是身不由己,只要你能平安无事,老公愿意让步。”

他轻轻的吻着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唇上。

动作很轻地咬一下她的唇,又拉开一点距离,深情地看着她,低沉的声线带着克制的哑:

“只要我的小乖没事就好。”

少女现场浓密的睫羽颤了颤。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讲,清亮的眼底闪过诧异的水光。

男人的手臂抱着她,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按进了自己怀里。

身材纤细的少女也回抱住了对方,细软的声线带着微妙的愧疚,像是出轨被发现又被大方原谅的妻子,很艰难的解释着:

“其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发生*关系。”

男人格外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我知道。”

“女孩子的每一次都很珍贵,都应该是愉悦而放松的经历。”

“所以就算发生了关系,也不应该觉得自责,不应该把自己当成打开包装的礼物,更不能物品化自己。”

手机震动两下,被男人轻巧地捏了过来。

又在姜栀枝看不到的脑后,被点亮了屏幕。

上面是一条新消息,用词简短,附带图片,赫然在暗红豪车纵情亲吻的男女。

面容俊美的男人薄唇紧抿,眸底满是深不可测的阴翳,侧脸轮廓紧绷。

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大度的温柔,坦坦荡荡,让人听不出半分端倪:

“放心,老公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

“老公很爱你,只是占有欲和嫉妒心作祟,所以免不了会有一点妒忌。”

下一秒,指节在屏幕上滑动。

一条新消息发了出去:

[揍一顿,定义成互殴,送进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午饭很丰富,全是姜栀枝爱吃的菜。

裴鹤年也很从容,没有半点要吃醋的样子,跟她聊了年后的度假计划,三言两语,又转到了她的学业上。

提到这个问题,餐桌边的女孩正襟危坐,有点儿苦恼,

“其实我一直想转专业……”

也没有一直想,是发现自己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她对珠宝很感兴趣,可是对珠宝设计却很茫然。

这并不是她自己选择的专业,学起来效果也很差。

男人身上的暗纹银色衬衫随意解开两颗,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修长流畅的小臂。

一边细致的给她拆着螃蟹,一边笑着看她:

“想转去哪个专业?”

坐在餐桌边的少女放下筷子,撑着脸颊,有些为难,

“其实我也不知道学什么……”

她有太长时间没有学习,落下了好多功课。

猛然间让她选定人生的方向,她也会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她好像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擅长。

面容娇美的少女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

“裴鹤年,怎么办啊?我什么也不会,不会把家产败光吧……”

她这样小小声的嘟囔着,对面的男人却微不可察地翘起一点唇角,眼底浮起点轻笑。

他接过一旁的湿毛巾擦手,也学着对方的语气,似乎是有点惆怅:

“那可怎么办呢?”

“小乖,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万一败光了家产,肯定会被坏心眼的男人盯上,然后骗回家锁起来生孩子……”

低沉的声线逸散在空气中,格外引人遐想。

那张俊脸似笑非笑,眸光沉沉,看向对面的少女。

可他的小女朋友却没有害怕,反而弯着眼睛看他,声音甜得像化不开的蜜:

“可是我有老公啊!”

“有裴鹤年在的话,我就什么都不怕啦!”

男人擦着手指的动作顿了一下。

灯光明亮的餐厅里,面容俊美的男人微微勾唇,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片刻后,刚才还在托着脸颊的女孩坐在他腿上,被他轻轻蹭着脸颊,

“去上学吧,小乖。”

男人的声音很低,带着浓稠到无法言出的缱绻意味。

像是在心疼她,又像是在哄着她:

“之前的功课完成得不好,有很多地方需要补习,我已经找好了老师。”

“珠宝设计不是你喜欢的专业,况且姜家就你一个孩子,裴家的产业也很复杂……”

少女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被他轻轻摩挲着脸颊。

“我年长你许多,这些年行事又不够温和,商场沉浮,得罪的人一大片,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命。”

“聿之的车祸你也接触了,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亡命之徒,事有意外,总该做好最坏的准备。”

“小乖——”

男人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睛,凤眼中倒映着她的脸颊,轻轻吻了吻她,

“我很怕自己出了意外,无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护你周全。”

“万一我走在你前面,你——”

忽然,一只柔软的掌心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爱人眼睫低垂,有些不开心,

“不许你说了。”

手腕被握住,掌心被男人轻轻吻了吻,又动作温柔的拉了下来。

“万一我出了意外,我希望你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也希望裴家那么大的产业,不会成为你怀璧其罪的负累。”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让你年后转学金融,我为你组建了团队,她们会辅助你做一些项目,在最快的速度毕业后,去国外读一年或者两年MBA。”

“哪怕不能做得很好也没关系,哪怕毕业后不想工作也没关系,老公很愿意养着你,陪着你慢慢长大。”

男人的手指摩挲着少女软嫩脸颊,眼底充溢着藏不住的爱意,又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

“老公唯一的愿望,就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看懂那些文件跟合同上的东西,能知道自己签的字有什么含义,你能守着这些家产,过你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欺骗,被蒙蔽……”

那双薄唇抿了抿,紧蹙的眉心有些不忍,说出了最糟糕的结果,

“被骗光家产,被人炫耀般的收藏,陷入泥淖,坠入悬崖。”

姜栀枝眼睛有些酸,埋头躲在裴鹤年怀里。

好闻的雪松香气袭来,伴随着永远能让人安定的心跳,面容娇美的少女却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小口地吸着气。

然后更紧一点抱住了对方。

轻柔的吻落在她发丝上,男人的大手轻抚她的脊背,帮她顺着气。

低冽的声音娓娓道来,像是冬日炽阳环出的光影,

“我知道,有很多人爱你,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伸手摘星,甚至为你放弃生命。”

“但是宝宝,人性是很复杂的。”

“时间和舆论裹挟着所有人向前走,织出密密麻麻的岔路口,一着不慎,就会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推到全新的道路中。”

“所以,就算我的小乖依旧年轻,漂亮,可爱到让人心软,也无法保证当初围在你身边的人都初心不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依旧爱你,可是宝宝,老公早就告诉过你,你的身边没有好人——”

男人有力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眼前抬了起来:

“他们会吃醋,会嫉妒,会斗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而最后留下来的人,很难不会在畸形的嫉妒中扭曲,他或许会想私藏你,困住你,锁住你,在扭曲的爱意中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最后成为剪去羽翼的金丝雀。”

“小乖,”

男人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缠绵的吻也随之落下: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自由宏大。”

“不要太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不要把自己交到任何一个男人手中,他们都是潜藏的坏蛋。”

“所以,站在老公的肩膀上,站得更高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胸口闷闷的酸涩,泛起连绵的麻。

纤细的手臂撑在男人肩膀,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裴鹤年,那你也会是坏蛋吗?”

纽约落地窗前的那晚,席靳也说过同样的话。

时间像是偷偷的流转了一圈,又再次回到原点。

细而软的声线在空气中轻颤,阳光落在她的眉眼,照的一双清澈的眼瞳像是琥珀。

面容俊美的男人静静看着她,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指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本来就是坏蛋,小乖。”

“机关算尽,背弃亲友,挖人墙角,不择手段。”

坐在他怀中的少女睫羽轻颤,轻轻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落在男人心口的指尖紧了紧,含水的杏眸望着男人,认真跟他对视:

“裴鹤年,你也会对我很坏吗?”

裴鹤年看着她,轻声道:

“我只会对你好。”

酸涩的心脏有一点发软,坐在男人怀里的少女没有讲话,只是这样翘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

然后慢慢抬头,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脸。

男人侧脸偏转,线条优美的薄唇划过少女唇瓣。

软红莹润的唇珠被含住一点,又被男人吻着压了下去。

裴鹤年很温柔。

大手体贴地按着她的后颈,黏腻的呼吸伴随着幽深爱意,沿着纤细的脖颈一点点下滑。

柔软毛衣的领口被剥散,雪白细腻的皮肤像剥了壳的荔枝肉,透亮的柔软中突兀地印着几处绯红。

落在颈间的呼吸深了一瞬。

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骤然反应过来,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清澈透亮的眼睛睁得有些圆,像只偷腥被发现的小猫,有些心虚,声音小小,

“裴鹤年……”

男人眼帘半垂,狭长的凤眸深黑而危险,

“是谁?”

玉雕般的指节泛着微微的凉,轻而易举的拨乱了她衣服上的纽扣。

被包裹住的肤肉泛着馥郁的香,凉与热的对比,让坐在他怀里的少女都在轻颤。

“席靳?还是顾聿之?”

好听的声音格外沉静,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

可姜栀枝分明又闻到了什么醋味,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暗潮汹涌。

她思忖着胡说八道点什么能糊弄过去。

下一秒,将她打横抱起的男人霍然起身,朝外走去。

脸颊粉白的少女下意识环住了对方的脖颈,声音都带着不稳的慌:

“老公,你要去哪儿?”

男人没有回答。

日光投下,长长的身影在地面拉长。

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少女上了楼,一路进了卧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属于裴鹤年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

极冷洌的香水气息,充斥在铺天盖地的极简灰色装修里,像是暴雪过后的清冷幽静的松林,每一寸气息都带着压迫性。

而她却更像是误入了某种雄性动物的巢穴,被对方叼着,丢到了床上。

柔软的床垫稳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托住了她,剑眉凤目的男人倾身而下,将她困在怀里,禁锢住了她: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今天这么放心出差,把你交到我这里来。”

“合着是炫耀他未婚夫的身份,故意弄出这些东西来刺激我,宣示所有权。”

男人漂亮的薄唇勾出冷笑,修长指节按着她的衣领下滑,留下一串带着痒意的幽冷。

姜栀枝被他笑得头皮凉飕飕的,慢吞吞的往旁边打滚,试图从他怀里滚出去。

可惜人还没转一圈,又被男人勾着腰转了回来,

“你跑什么?”

将阴影投在她身上的男人下颚微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修长手指活动着领口,灵活地打开了几颗纽扣,露出线条结实清晰的胸膛。

喉结迅速滚动着,高挺的鼻梁映衬着日光,连鼻尖那颗小痣都又欲又漂亮。

姜栀枝看了看他的脸,又垂眸下移。

目光顿了顿。

然后火速扯过裴鹤年的被子,把自己缠了起来,很没有志气地认怂:

“可是老公,今天不是说好只吃饭吗?”

“我是害怕才跑。”

她一边孜孜不倦的把被子往自己身上缠,一边睁着圆呼呼的眼睛装傻:

“而且老公,你刚刚才说过你是只对我好的坏蛋——”

面容俊美的男人垂眸看她,高铁的眉骨在灯光下投射出阴影,连解着自己腕表的动作都优雅到了极点。

他一边将腕表抛到桌面,一边抬手扯着被子将人绕出来,唇角勾着冷笑,

“那是我还不知道,姓顾的那个蠢东西将你亲了个遍。”

向来四平八稳的裴先生,这会儿说话都在咬牙切齿。

姜栀枝眼神闪躲,再次试探着伸手扯被子,努力把自己拱到被子里面,

“没、没有……”

她说话磕巴,裴鹤年更怀疑了。

男人沉着一张俊脸,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丝丝缕缕的线,一寸寸包裹住了她,才道:

“看来,那就是不只顾聿之了。”

凤眸微眯,脸含薄怒。

像是恨铁不成钢一般,侧脸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姓顾的那个蠢货,未婚妻都看不住,家里上下漏风漏成了个筛子,只会腆着一张脸在你这里装可怜。”

他闭了闭眼,像是很忍不了一般,呼出一口浊气。

电动窗帘缓缓拉上,房间里的光影暗了几度。

姜栀枝竖起耳朵,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看了看隐忍着妒火,几近崩溃,又蓄势待发的裴鹤年,又瞥了眼时钟上的时间。

天杀的!

已经答应了妈妈要早点回家。

裴鹤年凶成那个样子,真要发生点什么,她就要跟鸭子哥一样很丢人的一瘸一拐回家了。

心尖颤了颤,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的少女慢吞吞爬起来,摩挲着环住了男人的腰。

调子软的像是灌了蜜,花瓣一样的唇乖乖贴了贴他的脸颊,

“老公,你知道的呀,我最爱你了。”

“昨天晚上,我只接了你的电话,两次哦老公,还跟你聊了那么久,我能做什么呢?”

纤细的指尖绕过男人的腰,一点一点爬上对方宽阔的后背,调子软软:

“裴叔叔,鹤年哥哥,老公——”

“这次叫Dad*y也没用。”

男人低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捏住了少女软嫩脸颊,

“撒谎的坏孩子一定会被惩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间里的光影暗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眉眼,呼吸缭绕过唇瓣。

面容娇美的少女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挣脱对方的动作。

落在男人宽阔后背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声音都又软又甜,撒娇一般的小声嘟囔着:

“老公,那你一定要轻一点……”

脸颊被男人的大手捏住,说出的话有些含糊。

但她还是慢吞吞的讲着,手指绕在男人肩膀,又乖又纯情地贴了贴男人的脸,

“老公,我爱你……”

“老公,记得一定要轻轻的……”

黑色的暗影中,男人凌厉的眉骨被光影模糊,连眼底的薄怒都被柔和。

修长的手臂环着怀中人,对方又乖乖贴过来,吻了吻他的唇瓣。

即使知道他在生气。

即使房间里关上了灯,窗帘拉上,一片黑暗。

她也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安全感满满的靠在他怀里,小小声的叫他老公,小小声地央求他轻一点。

心脏泛起绵绵的软。

像是被什么醋泡过,带着酸涩的饱涨,连捏在少女脸颊的指尖都忍不住收了一点。

喉结下压的瞬间,吞咽声迅速响起。

暴风雪一样的吻落了下来,再次封住了少女柔软的唇瓣。

伴随着吞咽的呼吸,连谴责都带着认输和纵容,骂她:

“小混蛋。”

时间在黑暗中流转,呼吸交织纠缠。

从口袋里滑落的手机跌落在浅灰色的蚕丝被上,在振动声中突兀亮起。

少女弧度圆润的眼眸含着水汽,眼尾微微上扬,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陆斯言的名字,看起来很急。

纤细的指尖翘起来一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通电话。

毕竟裴鹤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敢让她坐在他腿上,故意接听顾聿之的电话。

很难保证她按下去接听键,裴鹤年会不会更过分一点。

电光石火的念头骤然闪过,姜栀枝刚要放下手机。

下一瞬,骤然的战栗如游弋的蛇穿过血管。

指尖下意识轻颤,正好点开了接听键。

寂静的卧室里,陆斯言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大小姐。”

脸颊绯红的少女稳住声线,生怕对方听出端倪,调子很轻的叫了句“陆斯言”。

裴鹤年没有说话,甚至算不上故意为难。

可电话那边的陆斯言声音还是顿了顿。

通话中有一瞬间的寂静,鸦雀无声。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