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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Chapter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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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烟花盛开在天际,一尘不染的窗玻璃上倒映着两道身影。

少女颤巍巍的睫羽扑散在眼下,随着蝶翼的震颤,眼尾耳际晕染开大片大片粉色的雾气。

像是冬日里纤弱娇艳的蔷薇花,受不了半点风吹雨打。

穿着西装的昳丽青年仰视着她,急促的呼吸带着黏稠的渴欲,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唇瓣,脸颊。

声音又低又哑,心脏的跳动都回响在耳膜里,一声声缠绵的喊着她,

“大小姐,好想大小姐,我已经快疯掉了……”

他握着少女的手指,热切的亲吻着对方的指尖,又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大小姐不打我吗?”

坐在石台上的少女脸颊粉粉,背靠着无边夜幕里璀璨的烟花,声音小小,

“想得美。”

“我不会再奖励你了。”

面前的青年格外虔诚的仰视着她,眼底浮现着稠暗的深黑,带着某种被奖励的愉悦,唇角牵起,

“可是大小姐已经奖励过我了。”

“大小姐亲了我,我就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是大小姐的人了。”

“就算大小姐以后要踹开我,我也会循着味儿粘上大小姐,缠着大小姐……”

对方再次抱住了她,抱的格外紧。

低哑的声线贴着她的颈窝,说出来的话闷闷的,甚至有些委屈,

“毕竟大小姐已经占有我了……”

石台上,那双亮晶晶的缎面高跟鞋踢了他一下,

“陆斯言,你又胡说八道。”

陆斯言也不躲,只是抱着她笑。

窗外的烟花明明灭灭,宴会厅里的音乐声又响起了。

走廊里少有人经过,外面都是笑闹声。

西装革履的青年跪在地上,让那双亮晶晶的高跟鞋踩在他膝盖处,纤长的手指格外灵活地整理着上面的缎带。

坐在台子上的少女神情自若,手臂撑着,耳际的发丝随着动作垂了下来,

“陆斯言,你是霍家人吗?”

跪在地上的青年替她脱掉了鞋子,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又熟练的从口袋里摸出两条硅胶软贴,贴在了踝骨后被硌红的位置。

“是,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当年霍家被报复,几乎分崩离析,我父母丧命在化工厂里,二叔一家坠海身亡,祖父母也没撑过去。”

“旁枝的人闹得厉害,肆意抢夺家产仓皇出逃,我小叔侥幸逃了出去……他一直在找我,直到最近才找到了我。”

格外惨淡的经历被他说得平铺直叙,像是与他无关一般,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很熟悉的画面,姜栀枝又想到曾经那个长发遮眼,看起来阴郁,而又体贴入微照顾着她的陆斯言。

存在感不强,又很容易被人忽视的陆斯言。

面容娇美的女孩看着他,声音轻轻:

“你也是被救出去的吗?”

陆斯言替他整理着缎带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当时太小了,我不记得了。”

“但是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叔说,当年我跟母亲一起被绑架,那帮凶手引得父亲前去。后来父母同时葬身在那场爆炸案中,我一个三岁的小孩儿自然没有能力逃出生天,他们想当然的都以为我死了。”

“所以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陆斯言很轻地“嗯”了一声,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当年奶奶重病,我拿过她的化验单,就知道跟奶奶没有血缘关系。”

“是奶奶救的你吗?”

“不是,她也不知道我是谁,说是当年进厂打工的同乡捡到了我,奶奶无儿无女,就把我交给了她抚养。”

坐在石台上的少女若有所思,

“所以你要改名字了吗?”

膝盖点在地上的青年笑了一下,仰头看她,沉沉的目光中闪过温柔,

“不改了。这个名字是奶奶攒了一筐鸡蛋,抱着我去找了小学里授课的老先生,请他取的名字。”

“这个名字陪我太久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也并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经历,非要靠改掉名字才能换一种活法,所以不打算改掉。”

姜栀枝想了想:“好听的,你这个名字显得很有文化。”

陆斯言看着她只是笑,“嗯,正好我母亲姓陆,所以也不打算改姓了,跟着母亲的姓氏。”

“祝福你呀,陆斯言!”

少女嗓音清亮,眼眸里泛着粼粼的水光:

“找到了自己的来处,又有了新的家人,你未来的路一定平平安安,开阔坦荡!”

鞋子被重新穿上,之前被硌到微微发痛的地方被贴上了防护性的软垫,缓解了不适。

姜栀枝眉眼弯弯,从台子上跳了下来,扶着陆斯言的手臂站在了地上,

“其实就算霍家的人不来找你,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有非常光明的未来,你那么聪明,早晚都要在自己擅长的行业里发光发亮。”

身材挺拔的青年眼帘半垂,看着她笑。

深黑的眼眸拂过淡淡暗光,声音一如既往,压住了那些黯然,

“可是这样太久了,大小姐。”

“等到我重新有资格站在大小姐身边,或许要5年10年,又或者20年,或者更久的时光……”

“大小姐身边总是会围着那么多人,各式各样会让人挑花了眼的新鲜男人,缠着大小姐不放。”

“大小姐的目光被他们阻挡,不会再放到我身上。”

“就算我侥幸用最快的速度爬上来,那个时候或许也会成了乏味而陈旧的中年男人,让大小姐提不起来任何多看一眼的兴致,更别提与我共谈过往。”

“我等不了……”

他声音艰涩,字字泣血,一双漂亮的眼睛都闪过清亮的波光,偏偏唇角勾起的弧度是笑着的,

“我不能离开大小姐。”

“所以……”

他喉结下压,默默吞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所以选了另一条捷径。

那条路上荆棘丛生,虎豹豺狼,像是用鱼尾化出双腿的美人鱼,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尸毁而亡。

他不能再做躲在大小姐裙子后面的陆斯言。

他要堂堂正正,站在大小姐身边。

在大小姐有任何需要的时候伸出双手——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崎岖的山路上,穿着白色羽绒服的漂亮女孩眉眼弯弯,朝他伸出手指一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刚跳下来,又被抱到了那个高台上。

身下垫着陆斯言的西装,外面的烟花表演已经落幕,窗外是点缀着繁星的夜空。

被烟粉色的长裙缠绕的双腿轻轻晃了晃,金光闪闪的鞋尖折射着灯光。

很快,陆斯言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个小匣子,手腕处的珐琅袖扣摘了下来,露出一截瘦削流畅的手臂。

姜栀枝好奇:“这是什么?”

陆斯言神色平和的拿到她眼前,掀开盖子,拿出一个小巧的钢铁制品,看起来像是一把枪。

面容精致的少女睁大了眼睛,果断拒绝:

“陆斯言,我可是良民。”

面容昳丽的青年撩起眼皮,看着她笑,灵活的手指拨弄着几个零件,递了过去。

姜栀枝:“耳钉枪?”

青年点头,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像是做工很精致的手把件,被青年的大手包裹着,机械程度很高的制品,似乎是不经意的蹭过什么旋钮,就有螺丝弹开,陆斯言捏着匣子里某个单只的耳钉,消毒过后装了进来。

“大小姐给我穿耳洞吧。”

姜栀枝理解不了,但还是捏过酒精棉片给自己消毒,声音小小,

“陆斯言,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

她没抬头,自然而然错过了青年眼底一缕晦暗的危险。

那抹情绪来去匆匆,像阵飘渺的白雾。

还没来得及被女孩的眼神捕捉到,就已经逸散在深黑的瞳仁里,再也不见踪影。

姜栀枝仔仔细细给手消了毒,又开始打量被装好的那枚耳钉。

猛的一看像是黑曜石,可是灯光落在上面,质地又更像某种金属,很不打眼的黑色,小小的一点。

“是霍家的信物。”

陆斯言解释。

难不成霍家每一任继承人,都要在耳朵上打个耳钉?

想到一个七老八十,拄着拐杖穿着唐装的男人耳朵上打着一个耳钉,姜栀枝脑袋宕机了一下。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陆斯言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我没见过我爷爷。”

姜栀枝:“啊?”

低沉的声线盘旋在她耳侧,青年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带着旖旎的缱绻,

“所以没办法向大小姐解释,他耳朵上是不是也有一个。”

脑袋里想坏事被抓包,姜栀枝面不改色:

“我没想!”

陆斯言笑着握住她的手掌:“嗯,大小姐没想,是我在胡思乱想。”

“你想打哪个位置?”

青年深黑的眼瞳盯着她,视线带着溺人的缠绵。

像是被一条满身花纹而无毒的漂亮小蛇缠上,沿着肌肤的纹理攀爬,嘴巴里的信子收了回去,格外黏人的用脑袋蹭她。

有种惊悚的诡丽。

连声音也格外温柔,格外人畜无害:

“都可以,大小姐想打在什么地方?”

姜栀枝不敢胡说八道,怕他来真的。

坐在高台上的小腿没有再晃,烟粉色的裙摆被风吹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微微倾身,回忆着脑海中零星的片段,捏了捏陆斯言的耳朵。

陆斯言的耳垂很凉。

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灯光一照,像是质地温润的白玉一样。

姜栀枝捏了捏耳垂,又往上捏了捏耳廓。

陆斯言也不催她,漆黑的眼睛笼罩着她,眼眸中的光影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还是耳垂吧……”

犹豫再三,她终于下定结论,又反过来跟陆斯言商量:

“小的时候有段时间,H国某个团很火,班里也掀起了一阵打耳钉的热潮,好多人偷偷瞒着家长去打——”

大小姐温热柔软的手指往上蹭了蹭,轻轻捏在他耳朵的软骨上,

“好多人打在这里,特别漂亮。”

“可是我的胆子很小,我也想跟他们一样,但是又害怕疼,所以退而求其次,偷偷让席靳带我去穿了耳洞。”

情敌的名字很流畅的从那张冒着热气的湿红唇瓣中吐出,连带着这段时间从没被她提及过的往事。

青年的眼眸幽深了一瞬,盯紧了笼罩在他视线中的人。

“后来跟朋友们交流,又开始庆幸没有打在这里。”

她开着玩笑宽慰他,眼睛亮晶晶:

“要不然,我可能也失去侧躺着睡觉的权利了。”

青年的视线盯着她,声音很轻:

“我不怕疼,大小姐。”

“只要大小姐喜欢,我愿意选择漂亮。”

“你已经够漂亮了陆斯言……”

女孩柔软的调子很轻很轻地叹着气,帮他用酒精棉布消了毒,又举起来那把耳钉枪,来来回回测试着角度,生怕给他打偏。

陆斯言似乎是有些紧张,手臂搭在了她腰上。

姜栀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任重而道远。

手指在扳机上动了动,软红的唇瓣抿在一起,被无意识地碾了碾。

“不好意思小陆,我也是第一次,真的有点紧张。”

青年偏低的声音安慰她,格外坦然:

“没关系,错了还可以再来,反正——”

姜栀枝连忙打断了他的乌鸦嘴:“别胡说,肯定一次就能成功。”

她再次举起耳钉枪,捏着耳垂上那个熟悉的位置,屏住呼吸,吐了口气。

“啪”地一下,钢针穿过,那枚类似黑曜石的耳钉稳稳穿过陆斯言红到近乎滴血的耳垂。

姜栀枝满心的紧张终于放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检查了自己的作品,又没忘嘱咐对方要忌口别碰水。

陆斯言看着她笑,注视着那双瞳仁里自己的模样。

“但是陆斯言,为什么这个耳洞非要我穿啊,你不知道,刚刚紧张的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她小声咕哝着,被青年的大手扶住了肩膀。

那双深黑的眼睛盯着她,瘦削昳丽的脸庞格外郑重,眉眼间含着浅淡笑意,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因为陆小狗想被大小姐使用。”

“想在身上留下属于大小姐的痕迹。”

“大小姐亲手给我穿的耳洞,是对我的最高奖赏。”

呼吸的距离一寸寸压缩,直到那双弧度优美的唇都快贴到了她的唇瓣上。

光线幽暗的走廊,连接着名流云集的宴会厅。

走廊尽头,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背光而立,盯紧了那个不宜为人察觉的方向。

层层叠叠的烟粉色裙摆缠着青年笔挺的西装裤,像是攀爬而上的蔷薇,孱弱的花朵在夜风中摇晃。

身后,一道肖似他的身影出现,笑起来犬齿尖尖,嗓音幽暗:

“哥,你看——”

“被你小瞧的陆斯言,现在也是强有力的竞争对象。”

“大哥如今腹背受敌,不如考虑我的建议。”

“我和大哥毕竟是一家人,有关嫂子的事,大哥一句话,我说什么都会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走廊深处,青年的身影已经垂下。

少女纤细柔软的指尖搭在他肩膀上,轻轻往外推了推。

陆斯言笑得恶心又幸福,眉眼专注,看着另一道被遮住的身影,不知道又在讲什么。

那么小而狭窄的走廊尽头,明亮的玻璃窗倒映着灯光,只有他们俩。

像是小时候摆在玩具店的上层,那些易碎的玻璃里踮起脚尖亲吻对方的小人,空气中都冒着虚无的粉色泡泡。

嫉妒的想让人一一戳掉。

身后传来顾厌的轻笑。

穿着羊绒大衣的英俊男人神情肃冷,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声音里带着嘲弄:

“顾厌,你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挨揍了那么多次,还不长记性?”

身后的青年依旧笑着,半点没有被他激怒,声音里带着玩味的戏谑:

“怎么能说不长记性呢?”

“大哥揍我,嫂子哄我,岳母还做菜给我吃,我记得可清楚了!”

男人锐利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手指都蓦然攥紧:

“你也配。”

低冷的声音带着嘲弄,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像个糊满了油彩的跳梁小丑,用拙劣的技法粉墨登场,骗取她的同情。”

“顾厌,你敢这样站在她面前吗?”

身后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那张带着梨涡的笑颜都僵住,又听到面前男人的声音响起,

“顾厌,你不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很可笑吗?”

“模仿着我的穿衣风格,模仿着我的一举一动,连发型的打理都几乎要复刻我,唆使手下人叫你大少爷……”

男人轻嗤一声,“我真怀疑,你早上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对着镜子叫大哥。”

音乐声回荡着欢笑声,喷泉外有儿童拿着气球在跑动。

男人的声音声音冷淡:

“可惜你这种拙劣的冒牌货,费尽了心思想成为我的替身,却也只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摆弄。”

“你真可笑,顾厌。”

男人高大的身影缓缓偏转,锐利的眼神落在他脸上,眼底浮现出不屑,

“去见她的时候,怎么不穿上与我同款的西装?”

“不是重金挖了我的造型师,怎么反而把头发放了下来?”

“不是很喜欢学我吗?学的像模像样?”

“冲锋衣?阿厌?穷苦男孩?被大哥揍?酒精消毒?”

“费尽心机把自己伪装成赝品,送到她面前,最后也只是活得跟个见不得光的小丑一样。”

庭院里传来风声,树叶碰撞,哗啦作响。

两道攻击性极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恨不得将对方撕个粉碎。

好一会儿,顾厌才勾了勾唇,脸上又浮现那副常见的笑模样。

“别生气啊,大哥。”

“大哥可是名副其实的正品,嫂子的未婚夫,跟我一个学人精计较什么?”

那双染着邪气的眉眼带笑,示意顾聿之看向另一个方向:

“我只是作为家人,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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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年纪轻轻,貌美如花,谁见了都喜欢,都巴着不放。”

“大哥的好兄弟裴鹤年满肚子心眼,嫂子的竹马席靳又要退圈,甚至连向来不打眼陆斯言都摇身一变,成了霍家继承人……”

顾厌笑着,眼底藏着恶意的愉悦:

“大哥可真是四面楚歌,八面埋伏。”

顾聿之牵动唇角,懒得纠正这个文盲。

“大哥最近也会心力交瘁吧?”

“跟老头子斗智斗勇,处理老头子下面的那群老顽固,往核心岗位安插自己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终于成功等到上了彷山。”

“可就算敲定了结婚日期,那又怎么样?”

“裴鹤年摆了你一道,结婚的时间长达一年,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老头子向大哥示好,但是余威尚在。”

“裴鹤年被大哥报复,刚上市的药企供应链被破坏,谈判破裂,就连在华丰区的特许权也被收回,裴鹤年连开三场会议,当天上了飞机。”

“席家的产业最近被审查频繁,但无奈人家遵纪守法,配合态度又积极。你也只能压着对方不动,伤不了别人分毫。”

“至于席靳本人,演艺事业被打压,人家索性要退圈,拿着竹马的身份证明跟你刚。”

“还有刚冒出头的这位,看起来风头正盛,有很得嫂子宠幸——”

顾厌笑得开怀,一双狭长的眼睛闪过幽光,嗓音里都带着蛊惑,

“大哥,我看着你都觉得累。”

“这段时间,你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吧?”

“大哥本来就比嫂子年长几岁,再这样熬下去,恐怕老的更快了——”

那道压迫性极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顾厌笑的牙齿尖尖,微眯着眼,

“我能帮你,大哥。”

“我们是一家人,站在一家人的立场上,老头子是我们天然的敌人。”

“至于人面兽心的裴鹤年,空有一张好脸的席靳,以及眼前这个所谓的继承人陆斯言……”

“大哥跟我联手,能将它们一一击穿。”

“毕竟有些事情,大哥没办法做绝,但是我有我的手段,能帮大哥永绝后患。”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做小,也可以做大哥的陪嫁丫鬟。”

“当然,如果大哥不满意,到时候我们再公平竞争,嫂子到底喜欢谁,让她自己选。”

宴会厅外,穿着羊绒大衣的男人眼眸锐利,冰冷开口:

“这就是你今天刻意引我过来的目的?”

顾厌挑眉。

面前的高大男人唇角噙着冷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格外寡淡,像是在打量一件毫无价值的赝品:

“顾厌,老头子没教过你吗?”

“连筹码都拿不到的时候,最好离牌桌远一点。”

顾厌也笑:“谁说我没有筹码?”

“大哥,投名状会递到你桌上。”

“大哥到时候再拒绝我,也不是不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斯言是晚宴的主角,有事要忙。

算着未婚夫赶来的时间,姜栀枝怕被撞见,索性找了个机会开溜。

霍家庄园占地面积极大,沿着蜿蜒的楼梯而上,喷泉瀑布,水池造景,兼具着欧式的华丽与法式的优雅,墙壁上悬挂着中世纪新古典主义的油画,执剑的女王、捧花的少女、粼粼的湖水中荡着一艘小船……

姜栀枝的视线匆匆划过,去了趟洗手间。

再出来的时候,看着左右两边的楼梯,提着裙摆的少女有些茫然。

她有点晕头转向。

姜栀枝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打量着墙壁上的油画,又转而勇敢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楼下传来悠扬的音乐声,那支管弦乐队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算得上难请。

看霍家今天的晚宴安排,各种细节无疑不彰显其雄厚的财富实力。

陆斯言……

姜栀枝声音小小的叹了口气。

陆斯言以后就是霍家少主,未来的继承人,肯定没有办法再继续给她当小跟班,喂她喝水,给她穿鞋,给她背包,给她当鞍前马后永远靠谱的朋友……

“砰”的一声响起,吓得正在出神的姜栀枝骤然停下脚步。

这一层是给客人休息的房间。

房门紧紧闭着,瓷器碎片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在打架?

不能吧。

可千万别打到了她。

姜栀枝犹豫着正要开溜,只听“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入目是一双包裹着白色西裤的长腿,视线缓缓上移,男人的亚麻色衬衫领口敞开,贝母纽扣只扣了几颗,隐约露出紧实的胸肌线条。

肩宽背直,窄腰长腿,连下颚的弧度都清冷又漂亮。

更别提,对方眼睛上还拢了一层白色的丝绸缎带,细密的飘带遮住了眼睛,沿着黑色发丝收拢于脑后,更添了几分出尘。

门框的顶灯撒下,细腻的暖色光影打在他脸上,有种雌雄莫辨的漂亮。

姜栀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正打算继续开溜。

眼睛上遮着白色缎带的男人稍稍偏头,似乎在听着她的动静,湿红唇瓣勾出来一点笑容,

“您好,这位小姐,很抱歉惊扰到您。”

他抬手,修长均匀的指骨暴露在灯光下,泛着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眼上的白色缎带,嗓音温润:

“劳驾,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下。”

姜栀枝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能看见?”

能看见的话还故意蒙眼,连衣服纽扣都多打开了几颗,若隐若现的胸膛线条随着呼吸起伏着,半遮半掩。

她有点怀疑对方是男模。

虽然不知道房间里哪位姐姐兴致这么好,但姜栀枝也不是这么爱凑热闹,这种时候都要往上赶。

她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不麻烦,我不爱帮。”

男人唇角的笑容一僵。

她抬腿就走,身后的男人没动,只有低而苦涩的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音传来:

“抱歉,我的眼疾复发了,确实看不见。”

“刚才打翻了茶盏,开门的时候又闻到了混合着玫瑰与紫罗兰的香气,这才猜测您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完全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希望您能见谅。”

还挺有素质。

姜栀枝停下脚步,又慢吞吞挪了过来:

“你可以从房间里打电话给管家,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你只要拿起来电话,甚至不需要拨通号码,就会直接接线给他们。”

眼上蒙着白色缎带的年轻男人有些无奈,笑容都带着莫名的苦涩,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被割破的掌心有血珠溢出,沿着修长的指骨滑下,滴答滴答,在地毯上泅出一块暗红。

淡淡的血腥气氤氲在点着香薰的空气中,伴随着男人的声线,

“我看不到电话的位置,又怕到处乱摸弄的都是血。”

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那只漂亮的白玉雕成的手在空气中微微晃动着,淅沥的血珠滚下,染红了大片手掌。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得体的笑容。

极具破碎感,漂亮又脆弱。

姜栀枝犹犹豫豫,“你让我怎么帮你?”

“您真的愿意帮我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对方的嘴里感慨着,被白色缎带遮住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温声道:

“我正在换药,但是药瓶不慎打翻了,您可以帮我找到吗?”

确实是客房。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上,窗外连绵的山体拱卫着月亮。

灯光晕黄,泛着淡淡的,弥漫在空气中的药香。

地毯上一片狼藉,桌子上确实摆放着药箱。

姜栀枝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视线火速从上面扫过,俯下身起来捡起了滚落的塑料药瓶。

而在她身后,在她专心擦着药瓶上的灰尘而被忽视的方向,眼睛上拢着白色缎带的青年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恍若有了实质一般的视线穿过那几层薄薄缎带,伴随着喉结迅速下滑的动作,带着恶意而兴奋的粘腻。

那只修长漂亮的大手伸了出来,划过胸前流畅清晰的肌肉线条,慢条斯理的解开了几颗纽扣。

“找到了!”

少女的声音响起,随着转身的动作,将药瓶递了过来。

甫一转头,眼底骤然撞入男人被风吹到起伏的衣襟。

那件白色的亚麻衬衫下面,肤色如雪般洁白。

垒块分明的紧实腰腹,结实中蓬勃的力量感。

跟这张柔弱病美人一样的脸毫不相关。

姜栀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好怪。

不确定,再看一眼。

“是吗,竟然找到了?真的要谢谢你……”

男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朝着她的方向伸手。

随着抬起的手臂,最后一颗贝母纽扣也从衣服缝隙中滑开。

单薄的亚麻衬衫随着动作荡开,入目是堪比雕塑的倒三角身材,一截劲瘦的腰,清晰而紧致的肌肉线条。

如雪的冷白皮肤刺着妖异而诡谲的图腾,像是神像,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攀爬着探出腰腹的,还有一条吐着信子的昂首小蛇。

太涩了。

这样一张清冷脆弱的脸,配上这样靡艳的纹身,有种极强而反差的冲击力。

姜栀枝一脸愕然。

视线掠过一抹浅粉,姜栀枝觉得气氛有点怪。

仗着对方看不见。

她又偷偷看了一眼,顺便把药瓶往男人手中一塞,

“给你。”

男人的指尖蹭过她的掌心,像是没有知觉一般,露出一点感激的笑:

“多谢。”

姜栀枝觉得今天晚上的发展有些怪怪的。

她胡乱地“嗯嗯”了两声,拔腿就走,

“既然你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那我就——”

没说完的话有些仓促的卡在喉咙里,地板上沾了水,姜栀枝趔趄一步,往前趴去。

眼上笼着缎带的男人顺势去接。

下一秒,少女纤细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残影,随着“啪”地一声脆响。

穿过男人散落的衣襟,按在了对方被镀上一层光影的胸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闷哼一声,被她砸倒在地。

手掌按着对方的肩膀,脸颊砸在对方胸膛,姜栀枝松了一口气,撑起来身子:

“抱歉啊。”

“没想到你这么不禁砸。”

她嘴里说着能把人气死的话,偏偏还表现的很有道理。

被她按倒在地毯上的蒙眼男人唇瓣抿得紧紧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没事。”

“真的没事吗?”

少女的指尖沿着他肩膀往下按了按,她的手很软,像是剪去了指甲的小猫爪子,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按来按去。

“可是这位有眼疾的先生,”

少女清亮的嗓音带着笑意,打量着他的视线却带着狐疑,

“刚才我摔倒的瞬间,你怎么就这么巧,朝我的方向展开了手臂。”

“难不成……”

她的语气很慢,做过美甲的指尖却动作迅速,直直的朝着男人眼睛的方向戳去。

指尖已经碰到那条白色缎带,可是隔着半开的亚麻色衬衫,对方的心跳却一如刚刚,没有半分加快。

“难不成什么?”

躺在地毯上的男人格外柔弱,连轻咳声都带着病气。

即使被怀疑,温润的语调也没有半分恼怒,甚至像个包容着孩子顽皮的长辈,

“是在怀疑我欺骗你吗?”

姜栀枝收回了自己戳着对方眼睛的手指,大方承认:

“有点儿。”

“不过现在不怀疑了。”

毕竟这个莫名出现的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空有一身肌肉,却这么不经砸。

八成是吃的什么蛋白粉,又或者是做的什么美容项目。

可能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借机钓有钱的漂亮姐姐。

要不然怎么又是丝带蒙眼,又是在小腹纹那么夸张的纹身。

凭借这段时间在网上冲浪的经验,姜栀枝很确定出现在这种位置的纹身,就是网友们都在说的魅魔必备*纹。

皮肤倒是白。

甚至比陆斯言还要白一点。

看来没少花心思用在保养上。

很敬业。

姜栀枝默默点评完,干脆利索的起身,又伸手将人拽了起来。

“地上的茶盏被你摔碎了,一会儿我会叫侍应生过来给你收拾。”

“药瓶也给你找到了,现在总没什么事了吧?”

姜栀枝做完好事就要撤,然而话音刚刚落下,男人又咳嗽到肩膀震颤,脸色绯红。

“抱歉,我的身体不太好……”

“虽然真的很冒昧,但是这位好心的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我还是想请求您帮我上药……”

“这里的侍应生真的很忙,而且我生病的事,也不方便让别人知道。”

温润的嗓音尾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逸散在飘着药香的空气里。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像是古卷中的美人画。

确实是一副美人落难的样子,连微微抬头的样子都透出某种脆弱。

简直是极品男模。

下一秒,男人受伤的手掌举了起来,血流在手掌处蔓延,顺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指尖的缝隙下滑,滴到了雪白的西装裤上。

手掌中间,还闪烁着一块碎瓷片。

清冷又倔强的脸庞,白色缎带下颤起微微的弧度,似乎是他不安的眼睛。

姜栀枝觉得自己有病,但还是坐了下来:

“可以,但是事先说好,我也没有给人包扎过的经验,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能让你满意。”

男人脸上露出恳切笑容,弧度优美的唇弯了弯,

“没关系,我很需要你的帮助,谢谢你。”

姜栀枝折身打开了药箱,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她找到小镊子和棉签,又用酒精给自己的手消了毒。

目测着对方的伤口,她又翻出来绷带和消毒液,这才拉了个小凳子,坐在男人对面。

而那个身形颇为挺拔的男人,就一直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面,受伤的手暴露在空气中:

“麻烦了。”

姜栀枝:“也没什么,举手之劳。”

“但是我给你包扎之后,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看。”

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谢谢你。”

男人的手掌很大,血流面积也广。

但好在划痕不深,也只有那一块整齐的瓷片,姜栀枝小心翼翼的用镊子夹了下来,又用棉签仔仔细细给他消了毒。

对方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高挺的鼻梁折射着灯光,在脸侧打出一片阴影。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见朋友吗?”男人问。

姜栀枝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男人又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姜栀枝:“人类朋友。”

男人沉默。

“我是来这里借宿,刚到A市,人生地不熟,所以也找不到人来帮忙。”

这句话有种莫名的耳熟,好像之前也听过。

姜栀枝“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

“为什么要借宿呢?”

男人的笑意带着苦涩:

“因为眼疾无法工作,又带着个孩子,生活所迫,没有办法。”

姜栀枝这会儿认真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古怪:

“你们有孩子的也干这一行?”

男人好像不理解:“什么?”

姜栀枝:“没什么。”

她都懂。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孩子,破碎的他。

不过看他这个年纪,孩子大概也到不了上学的年龄。

姜栀枝努力忍住心底的好奇,可是越忍越好奇,又忍不住嘴贱:

“你都已经有孩子了,还要干这个吗?”

她这样问着,视线又忍不住下移。

对方的亚麻色衬衫所有纽扣都从扣眼中滑出,随着坐在沙发上的动作,衬衫荡开,若隐若现。

还真是白得过分。

反正对方也看不见。

姜栀枝索性肆无忌惮的,一寸一寸观赏着他的胸肌,隐隐约约的人鱼线,还有腰腹下半遮半掩的靡丽纹身。

有这样一张脸,身材又保养的这么敬业。

倒真是天生的小鸭子圣体。

现在的女孩子xp广泛,多的是人喜欢他这一款。

清冷又倔强,一碰就会红。

实在不行就拿孩子威胁他,用手抚摸着遮住他眼睛的丝带,作势要给他扯下来,然后再像个反派一样威胁他,声音阴恻恻的:

“先生,你也不想孩子挨饿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窗玻璃的倒影中,面容娇美的少女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手上的动作重了几分,男人肌肉的线条紧紧绷起,连若隐若现的紧实腰腹都绷出几条青筋。

流转的光影沿着肌肉线条翕动,像是一条游弋的蛇。

姜栀枝恋恋不舍的看了好几眼,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好了。”

男人的手掌被她包成了一团,看起来有些肿。

好在流血的状态已经止住了,手指缝的血痕也被清理过,不再触目惊心。

眼前罩着白色缎带的男人朝她颔首:

“多谢,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害怕自己被敬业的小鸭子黏上,姜栀枝胡说八道:

“哦,我姓商。”

“商小姐,今天的事情多谢您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姜栀枝起身:“不方便,我不会玩手机。”

男人也沉默着跟她起身,耳朵微微侧着,好像是听着她的动静。

姜栀枝往外走,对方也跟在他后面往外走。

想着男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姜栀枝犹豫了一下,脚步骤然停住。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又转了过来,毫不收敛地扫视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皮肤。

丝带覆眼的男人声音温和,格外体贴:

“怎么了,商小姐?”

前面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视线穿过半遮半掩的衣襟,径直开口:

“你还是别送了。”

男人稍稍偏了偏头,似乎是不太理解。

“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男人唇角勾起笑意,挺拔的身形往前一步。

衣襟再次荡开,刻意压低的声线都似乎带着某种委屈:

“是吗?”

“商小姐这个样子对我,看起来格外避如蛇蝎。”

线条优美的紧实腰腹若隐若现,姜栀枝格外纠结。

一个念头告诉她看一眼也没什么,反正对方看不清,她也没研究出来眼前这位魅魔纹的什么纹路;

一个念头又告诉她凭借丰富的经验,再不跑就晚了。

迟则生变。

姜栀枝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了,不能再看了。”

男人稍稍侧头,温柔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疑惑:

“商小姐说什么?”

姜栀枝差点捂住自己的嘴,“没什么。”

她脚步匆匆,果断转身:“走了!”

门开了又关上,混合着玫瑰香气与鸢尾花的味道一触即散。

站在房里的青年勾了勾唇,慢条斯理的伸出一根手指,勾掉了围在眼上的缎带。

细而软的丝带顺着高挺鼻梁滑下,扫过弧度优美的菱唇,漂亮的眉眼潋滟生波。

那是一双与陆斯言有几分像的眼睛,只是眼皮的褶皱太窄,眼尾微微上钩,随着眼睫的转动,清冷又勾人。

他垂眸,打量着自己被包成一团的手。

嘴里轻嗤一声,干脆利索的用另一只手绕开了缎带。

鲜血再次涌出,他也面不改色。

将那只染了血的缎带丢的进垃圾桶里,嗓音幽冷,

“还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是什么厉害角色……”

菱唇勾起的弧度都带着不屑,嗤道:

“仗着点小聪明对谁都不设防的蠢货。”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穿着深色西装的陆斯言气势汹汹,简直像条疯狗,三两步拽住了他的衣领:

“霍连城,你对她做了什么!”

被握住衣领的男人眼底一片凉薄,没有温度的声音带着规训:

“陆斯言,这就是你的教养,小叔都不叫了?”

“小叔?”

那位向来内敛的青年咬着牙,漆黑的眼眸似乎都在喷火,

“我警告过你霍连城,不要打她的主意。”

“你凭什么找人欺负她!”

“那也叫欺负吗?不过是让家里的小辈儿跟她问个好……”

男人幽邃的声线回荡在空气中,听不出善恶:

“她可是那么恶毒的对你,斯言。”

“你是大哥大嫂唯一的骨肉,我们堂堂霍家的继承人,被她变着法的欺负,殴打、辱骂、羞辱……陆斯言,你不想报复她吗?”

“没关系,你是个念旧的好孩子,小叔可以替你出手。”

攥在他衣领住的手指猛然收紧,几乎要将他活生生勒死:

“霍连城,少替我做主!也别用那些虚无缥缈的亲缘关系绑住我。”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打她的主意。”

阴森恐怖的气场在空气中蔓延,伴随着那双发红的眼睛,语气冰冷:

“不然我会杀了你,霍连城。”

霍连城冷笑一声,染着血气的滑腻骨节掰开了对方的动作。

陆斯言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地面,看到了飘落在地板上的白色丝带。

电光石火之间,那双蹙起的眉心拧得更紧,低哑的嗓音都带着戾气:

“你把她骗来了?”

穿着亚麻衬衫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眼底带着嘲弄,一颗一颗扣上了纽扣。

“别说这么难听,她一个大活人,我能骗她什么?”

话音落下,一阵拳风迎面而来。

霍连城的身形流畅躲过,修长手指从腰后轻绕,悄无声息的摸出一把枪,冰冷枪口按在陆斯言太阳穴,

“斯言,你总是这么冲动。”

他叹了口气,相差不了几岁的年轻脸庞露出点作为长辈无奈,只是手上的力度不减,又格外用力的顶着陆斯言的太阳穴。

手指扣动扳机,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男人温润的声线里带着嘲弄:

“一个色胚。”

“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眼睛却直往男人衣襟里钻。”

视线滑动,落到青年耳垂上那个黑点,男人的眉心蹙起,带着不解:

“为了她,你竟然心甘情愿戴上这个。”

“陆斯言,你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陆斯言呼吸急促了几分,一张黑漆漆的眼睛骤然转了过来。

黑洞洞的枪口只抵着他的眉心,陆斯言却浑然不觉,眼底是全然的愤怒与妒忌:

“霍连城,你在炫耀什么?”

霍连城拧眉。

“她看你两眼,你就真以为她喜欢你了?”

“你真以为你这具廉价的身体能让她感兴趣?”

霍连城眉心的弧度更深。

他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侄子,看着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的血脉,看着他看好霍家未来的继承人,像条疯狗一样肆意挥洒着妒火:

“霍连城,你再敢勾引她,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攥着他的衣领,活像是深宫里疯了的妃子,语气湿冷:

“再有下次,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你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子爷所到之处,总是众星捧月。

一群年纪相仿的人围着他,小心翼翼的言辞中带着讨好。

脱掉的羊绒大衣随手交给旁边的人,顾聿之穿着一件暗纹衬衫,随意的解开两颗纽扣,英俊锋利的五官模糊在调低了色温的光影里。

长腿交叠,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几个人也随着他坐下,只是太子爷坐的那张沙发是没人敢碰的。

霍家大动作搞出来的晚宴,连话题也围绕着他们。

几个人不知道太子爷爱听什么,索性搜肠刮肚,试探着他的态度:

“听说这位霍家现任的掌权人霍三爷背后站着高人,跟参议院的某位称兄道弟,连纽约那边的黑手党首领也是他的忘年交,这次回来,看来势必要搅得A市腥风血雨。”

“什么霍三爷?十几年前逃出A市的丧家之犬,现在又扯上了联邦政府的大旗,不过是回来捞点油水。”

“没错!就算这位霍三爷真有几分能耐,也不过是条小泥鳅,咱们太子爷这位真龙在这里,还能让他翻出花去?”

光线的暗影中,长腿交叠的男人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讲话,眼底没有起伏。

“不过A市的盘子就这么大,这霍家气势汹汹,不知道是想从哪家的碗里分出一杯羹?”

“别说,还真不清楚他们家做的是什么生意……要是裴先生在这里就好了,裴先生人脉广,肯定能给咱们第一手的消息。”

“先别管他们准备干什么,看看霍家这副张狂的姿态,都到这个点儿了,那位霍三爷还没露面,这不是摆明了瞧不起人?”

“咱们也就算了,太子爷纡尊降贵出席,竟然还让他们摆上谱了!”

“一个半路回归的毛头小子,一个管家,还有霍家旁支那一群蠢货,瞧瞧那副样子,头上五颜六色像是顶着鸡毛毽子,鼻孔都快朝天了……”

“啪嗒”一声。

主位上的男人眼帘半阖,修长指骨格外凌厉,把玩着手中玄黑色的打火机。

“嚓”地一声,火焰直上,跳动的光影照着男人锋利下颚,唇角勾着嘲弄。

几道视线齐刷刷转了过来,注意着主位上男人的动作。

对方什么也没说,凌厉的指骨勾着打火机,“啪”地一声合上,盖住了刚刚还跳跃着的焰火。

男人低沉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A市风大,看来是要载着霍家扶摇直上了。”

话音落下,几个人瞬间会意。

他们交换着眼神,看向场中那几个显示张狂的霍家旁支,眼底染上明显的不屑,跃跃欲试。

A市确实风大,掌权者呼风唤雨,各显神通。

至于霍家这艘船,撞上暗礁会不会搁浅。

就要看那位霍三爷的本事了。

顾聿之等了十几分钟,他的小未婚妻都没回来。

脑海中不时浮现刚才那一幕,男人唇角的线条绷得又紧了些。

枝枝没让姓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亲,甚至推开了他。

他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在这里疑神疑鬼,拈酸吃醋。

那个不要脸的裴鹤年有句话说的确实不错。

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错,是他们蓄意勾引自己的小未婚妻,而他纯洁又可怜的小未婚妻不为所动,坚定地拒绝了对方。

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心底还是会翻涌起醋意。

可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上次吵架她受了委屈,眼里含着泪就要跟她退婚,眼睫都被打湿了。

可怜的要命。

男人半阖的眼皮撩起来一点,心疼的怜惜伴随着阴戾,理智混合着妒忌在撕扯。

“大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周围的人纷纷起身。

“二少。”

顾厌摆了摆手,长腿迈了过来,俯身对顾聿之说了句什么。

面容英俊的男人脸色骤变,霍然起身。

顾厌也紧随其后。

两道出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留下的人面面相觑,声音压低:

“太子爷跟二少不是斗的厉害吗?听说前段时间二少还住院了。”

“什么情况?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尘不染的皮鞋踩在地毯上,镶嵌在画框中的油画随着脚步声被远远抛在后面。

顾厌语速很快:

“我就知道霍家人从上到下没有好东西,包括那个陆斯言,他们就满肚子坏水,只会打我嫂子的主意!”

“得亏我的人注意到陆斯言溜了。”

“我真是服了,不骚扰嫂子是能死吗?”

两道脚步声停在一扇紧闭的房门门口。

顾厌转了下门把手,正要踹门,一道大力从门内传来,房门骤然被拉开。

门内,陆斯言黑着一张脸,拧眉看他们。

门外,顾厌正要开口。

身后的顾聿之抬腿踹了上去,随着“哐当”一声,房门被震开,暖黄灯光下的休息室一览无余。

室内的藤椅上坐着一个男人,眉眼清逸,正往受伤的手上缠着绷带。

衣服的领口有些散乱,闻声挑眉看了过来。

四双眼睛在空气中交汇,顾厌拨开了陆斯言,闯入房内:

“我嫂子呢?”

正在处理着伤口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对方的视线越过他,落到穿着深色暗纹衬衫的男人身上,嗓音清润:

“原来是太子爷,久仰大名。”

“只是我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太子爷带着令弟闯进我的房间来,是否有些不合情理?”

踏入门内的男人俊脸冰冷,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一寸寸扫过房间,扫过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霍连城,我未婚妻在哪里?”

“霍连城?”

顾厌瞳孔睁大,他回眸看向陆斯言,对照这两张有些相似的眉眼,再次怒目而视:

“这就是你那位叔叔,霍三爷?”

“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还非把我嫂子引来。”

他咬牙,指着陆斯言:

“姓陆的,你要不要脸?”

“自己勾引我嫂子就算了,现在还拖家带口,连带着把你小叔也加上。”

“这算什么?”

咬牙切齿的语气带着恼怒,指着霍连城的方向:

“为了给自己上位加砝码,你偷带嫁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斯言还没说话,霍连城眉心拧得更深,眼底的神色也明显冷了下来。

顾聿之都没开口。

什么时候轮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视线余光中的白色丝带一闪而过。

他又想起来那个色胚给他包扎伤口时,肆无忌惮又火热的眼神。

几乎像是有了实质一般,沿着他肌肉纹理的每一寸细细抚摸,带着某种藏不住的兴奋。

真不知道这群人喜欢她什么。

一个两个,连同他的侄子,齐刷刷发疯。

一个正常人没有,全都跟有什么大病一样。

霍连城眼里的神色冷了冷:

“看来这位就是顾家的二少爷。”

顾家的事藏不住,两位少爷的权力相争,私生子的上位的事也不是新闻。

顾仁康这样的身份,纵使远在海外,霍连城回来的第一时间也了解了他的详细资料,顾家从上到下,被他摸得清清楚楚。

“二少误会了,我不认识您的大嫂,也不了解太子爷的未婚妻。”

他站在光影中,唇角挂着浅笑,

“早就听说顾家两位少爷都是人中龙凤,兄友弟恭,如今一见传言果真非虚。”

他一番客套,成功让顾聿之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不过,我多年未曾归国,倒是不知道如今国内的婚嫁市场有了新变化。”

他微微笑着看向顾厌,像是请教一般:

“现在国内嫁娶,难不成还需要亲友兄弟作为嫁妆?”

“虽然不知道太子爷为什么会误会我跟您的未婚妻在一起,但看二少这副着急的模样,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丢失的是二少爷的未婚妻……”

“抱歉,我久未回乡,或许是表达不够精准。在如今这种时髦的嫁娶风俗下,或许二少正迫不及待,给自己的大哥做嫁妆。”

“毕竟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娥皇女英的故事也是美谈,新时代的社会背景下,两位共侍一妻也可以效仿。”

侃侃而谈的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最后一个字落下,成功让房间里所有男人的脸都黑了。

穿着暗纹衬衫的男人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眯,嗓音冰冷:

“外界都说霍三爷死里逃生是命大,如今看来,大概是靠这张巧舌如簧的嘴说服歹徒,这才保住一命。”

家族的惨淡往事重提,霍连城勾起的唇角迅速绷直。

“只是如今的A市不比往日,霍三爷只顾着牙尖嘴利,逞口舌之快——”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一旁脸色阴郁的陆斯言,嗤笑一声:

“两位福大命大的霍家血脉,小心全部折在A市哪条阴沟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两人你来我往,陆斯言却只是掀了掀眼皮。

站在旁边的顾厌衬衫领口大开,隐约可见胸前伤疤,他舔着尖尖的犬齿,眼底的寒光盯紧了霍连城。

休息室的空间还算宽敞,可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这里,气场强大而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冲,连房间的气氛都带着压抑的窒息。

“斯言,我留了好茶,你带二少去雅间,劳驾二少赏脸品鉴。”

两道视线落在他脸上。

顾厌心里记挂着嫂子,转身离去。

脚步声先后消失,霍连城手臂上的绷带已经缠完,他又恢复了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太子爷,不管你信不信,我无意纠缠您的未婚妻。”

“您和姜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我和霍家早已备好厚礼,只等着二位的婚礼。”

“只是我的小侄子年纪小不懂事,仗着跟姜小姐的那点少时情谊,做出了一些边界感不明的行为,给您造成了困扰。我作为他的小叔,深感抱歉。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他,不再给您添麻烦。”

“当然,顾少能出席这次晚宴就已经让我们蓬荜生辉,我会拿出来自己最大的诚意,让您看到霍家的决心……”

男人娓娓道来的语调弥漫入空气里,直至那道穿着暗纹衬衫的身影再次消失。

好一会儿,霍连城才轻晒。

弧度优美的菱唇吐出三个字,语调怠慢:

“一群昏了头的小东西。”

顾厌找到姜栀枝的时候,那道穿着烟粉色长裙的身影正依靠着二楼的栏杆吹风。

远山是连绵的剪影,黄灿灿的圆月挂在天空,天上坠落着飘带似的繁星。

背靠无边月夜,连吹在她身上的风都温柔,衣袂飘飘,恍若月下仙子。

顾厌停下了脚步。

落后他一步的陆斯言微微挑眉,眼底露出一点讥弄,大步走了过去。

没安好心的陆斯言递过去了一杯酒,两张同样出众的脸庞背靠着夜风,他的小嫂子眼眸亮晶晶,唇角又勾起笑容。

顾厌盯着她看了几秒,神色在犹豫和坚定之中几许变换,果断拍了张照片,给顾聿之发了过去。

手机刚刚锁屏,清晰的脚步声就从身后传来。

顾聿之看都没看他一眼,朝着栏杆的方向大步而去。

“聿之哥哥!”

少女细软的声线伴随着甜蜜,被柔软的夜风吹拂着,钻入几个人耳朵里。

身形高大的男人动作流畅,当着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将他的小未婚妻揽进怀里。

流转的光影落在他脸上,高铁的眉骨优越而立体。

连那双内勾外翘的眼睛都带着笑意,灼热的呼吸落下,伴随着一个清浅的吻:

“在忙什么?”

那张娇气又漂亮的脸蛋放大在眼前,眼眸弯弯:

“在等你。”

顾聿之呼吸顿了一瞬,指腹轻轻蹭着少女软嫩的面颊。

眼底滚烫着炙热的爱意,在几道存在感极强的窥伺中,环着怀中人的肩膀,挡住了那张漂亮到晃眼的脸庞。

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既要让别人知道,又不想别人觊觎。

挺拔高大的身影俯下,喉结滑动,对着那双柔软的唇吻了下去。

醉魂酥骨的滋味带着电击般的微麻,连灵魂都在颤栗。

男人修长的手臂青筋起伏,将人深深嵌进自己怀里。

带着压在心底的妒忌,温柔又强势,像是要覆盖掉那些本就不存在的痕迹。

他跟外面那些意图上位的蠢男人不一样。

他们俩合过婚书,定了婚期。

柔情蜜意,心心相许。

他要大度坦荡,不能被外面那些该死的男小三搅得心神不宁,不能对她露出一点儿负面情绪,不能让她察觉到他那些难以宣之于口的阴戾……

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轻,喜欢玩乐,喜欢刺激的东西。

他未尝不可以给她。

只要她喜欢。

那些手术,他也可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几步之遥的地方,西装革履的阴郁青年握紧了手指。

即使知道他永远不会被坚定的选择,即使知道大小姐对他的逗弄只是心血来潮。

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别的男人圈进怀里,抚着后颈亲吻,陆斯言脑袋里还是“轰”的一声,连天的醋意生出妒忌,浸透了每一根神经。

空气中传来音乐声,楼下的宴会厅传来笑闹。

此起彼伏的晚宴旋律中,陆斯言还是不可抑制地听到了男人的吞咽声。

带着隐忍的暴欲,伴随着吞咽的动作,连西装衬衫下的颈部线条都青筋起伏,身体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很爽吗?

当着所有情敌的面亲大小姐。

是炫耀吗?

抱的那么紧,不怕弄疼大小姐吗?

陆斯言脑袋里乱糟糟一团。

深黑的眼睛却不受控制,沿着那件暗纹衬衫圈起的手臂,视线一寸寸逡巡盘旋。

像是饿疯了的秃鹫,眼底冒着沸腾的火焰,做出捕杀的姿态,理智撕扯神经,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他又看到了没被男人完全挡住的小片肌肤。

毫无瑕疵的细嫩肤肉染上粉,像是春日枝头颤巍巍的柔嫩蔷薇,无助而娇弱的被暴雨侵袭。

他怎么能亲的这么用力?

他都不敢亲这么用力。

握紧的手指一寸寸收紧,带着沸腾的喧嚣,荒唐的妒忌,连吃醋都吃的没有立场。

陆斯言恨不得大步向前拨开他们。

就像曾经拨开那个不要脸的席靳。

可席靳只是个倒贴的男小三。

顾聿之却占尽了所有身份上的便宜。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一切发展的如此荒谬?凭什么那个该死的蠢货不早死一些,硬生生折腾到大小姐跟顾聿之订了婚。

就连裴鹤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虚长这么大的年龄,有着好兄弟的便利,却还是硬生生让他们商量好了婚期。

陆斯言呼吸急促,打了耳钉的耳垂殷红如血,鲜艳欲滴。

衬着那双阴郁而深黑的眉眼,黑曜石般的眼眸一动不动,淬着冷冰冰的光泽,有种深深的非人感。

鬼魅而妖异。

时间一分一秒流去,握紧的掌心传来钝痛,陆斯言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一块染上薄粉的皮肤,僵在原地。

“咔嚓”一声,很细微的响动。

陆斯言森冷的视线骤然转了过去,对上了收回手机的顾厌。

下一瞬,男人炙热的呼吸声渐渐放缓,他圈着怀里的人,动作格外温柔的拭去了唇迹的水痕。

搂在怀中的人,眼角眉梢都掩不住的秾艳,杂糅着媚气又清纯的漂亮,湿红的眼尾都在勾魂。

脑海中翻腾起汹涌的独占欲,顾聿之几乎是下意识的将那张近乎酡红的漂亮脸蛋按进自己怀里。

胸口传来一阵阵呼出的热气,软绵绵的,像是那张软到不可思议的唇。

顾聿之只觉得心口滚热,连呼出来的热气都烫了几分。

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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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吗?”

这副嚣张又理所当然的样子,引得陆斯言额角突突直跳。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掩下所有滚烫如岩浆的妒忌,带着隐隐的炫耀与恶意:

“大小姐不喜欢被这样亲。”

顾聿之眉心微拧。

姜栀枝一动不动。

几步之远的地方,躲在雕塑后的顾厌刚把拍完的照片截图设置成屏保,迎面就是一记重击。

什么叫嫂子不喜欢被这样亲?

他也亲过?

什么时候的事?

凭什么他也亲过?

顾厌下意识偏头看向被顾聿之抱在怀里的人,一张带笑的脸庞唇线绷得直直的。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倒映在灯光的暗影里,深色眼珠缓慢而凝滞的转了半圈,看像被自己圈在怀里的人。

声音不仅不慢,甚至算得上温柔:

“是吗?”

姜栀枝心底将陆斯言骂了一大堆。

果然,漂亮男人都是有毒的。

她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感觉到修罗场提前到来的压力了。

“顾少为什么这样看着大小姐?”

陆斯言绯红唇角勾着点笑意,殷红如血的耳垂上,那颗黑色耳钉折射出诡谲光芒,

“是又要拿出未婚夫的姿态,质问大小姐是不是被我亲过吗?”

“顾少的掌控欲,是不是太强了?”

“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宴会厅里,堂而皇之的亲吻大小姐,顾少好像很不会尊重人,又或者是占有欲在作祟,才故意秀恩爱给我们这些人看……”

那双阴郁又漂亮的眼睛染着凉薄笑意,看像被他圈在怀里的少女,

“真的很心疼大小姐,好像总是所遇非人。”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又落到顾聿之脸上,眉毛挑了挑,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

“顾少比我们大小姐年长许多岁,竟然也不会疼人。”

“如果是我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不会责怪大小姐是不是跟别人亲过,我只会反省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够好,争取下次让大小姐更舒服一些……”

“当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可惜顾少身为大小姐的未婚夫,却半点不知道珍惜。”

他完全不给顾聿之开口的机会,又顺畅的叹了口气,嗓音幽幽:

“大小姐这样好的女孩子,跟哪个男人谈恋爱都是对方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少如果不知道珍惜,反而只会责问大小姐,就别怪我看不过去,横刀夺爱了。”

顾聿之快被他这副白莲花的样子气笑了。

说枝枝不喜欢被这样亲的是他,给自己扣上一顶掌控欲强不会疼人的帽子的人还是他。

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

顾聿之冷笑:“你们霍家的祖坟确实冒青烟,连生两代并蒂白莲花,也不知道是施了什么肥。”

顾聿之攻击霍家,陆斯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仗着大小姐看不见,露出一点挑衅的笑容,

“顾少总是这么阴阳怪气,咄咄逼人吗?”

顾聿之:“做小三人人喊打,自己还委屈上了?”

陆斯言表情不变,目光幽幽:

“顾少没有抢先订婚的话,到底谁是第三者,还说不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系统销声匿迹,乔颜不知所踪,还顺便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归属感爆棚的姜栀枝原本想着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回归,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快乐的活下去。

可是这样顺其自然的活下去也有点吵。

虽然她喜欢热闹,但也不必总是这么热闹。

姜栀枝慢慢动了动自己的脑袋,把软软的脸颊贴进顾聿之的胸肌,吐出一口气。

搂着她的男人身体线条蓦然收紧,大手扶着她的后颈,指腹轻轻蹭了蹭,带着某种安抚。

连心头都跟着软了几分。

无非是个贴上来又被拒之门外的小畜生,一朝得势成为霍家继承人,便底气十足的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

可如果枝枝真的对他有情,就凭当年被资助的那么些年,她们也早该在一起。

何必要等到今天,等到他有了继承人的身份再继续?

顾聿之呼吸起伏,睨向自己的情敌,声音不咸不淡:

“霍家刚到A市,还没站稳脚跟就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与小陆少沉不住气的性格倒是相契合。”

“枝枝漂亮可爱,向来招人喜欢,所以总有站上井台的癞蛤蟆臆想着吞一口天鹅肉,甚至使出了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

“且不说我是枝枝的未婚夫。”

顾聿之剑眉挑起,似笑非笑:

“喜欢枝枝的人那么多,按身份地位,情感牵绊,你能排老几?”

“陆斯言,就算我死了,都轮不到你。”

两个男人正互相呛声,脑海中突然传来“叮”的一声。

熟悉的微波炉到时间的声音,姜栀枝精神一振。

她的笨蛋系统回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提问,就听见脑袋里传来很细微的“啧”的一声,满是嫌弃。

下一秒,她就听到系统上线的提示音恢复成了默认。

很冷淡的男声,拽得要命:

【宿主你好,我是位面总局002号系统,现在由我接管原[试]72867249号系统与你绑定。望宿主再接再厉,继续完成任务。】

姜栀枝:【???】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姜栀枝:【我要换系统,我要我原来的系统!】

【抱歉,原[试]72867249号系统出现重大纰漏,正在系统监狱服刑,服刑期间,它无法与你绑定。】

姜栀枝:【……】

怎么感觉从她掉下彷山之后,整个世界都开始奇怪了。

乔颜没了踪影,她的可爱笨蛋试用系统还换成了编号这么小的拽拽系统。

可她既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身边有爱人有朋友,每一天都幸福的不得了,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做任务?

她现在已经有花不完的钱,手上还有裴鹤年给她的房产,早就不缺那个千亿大别墅。

姜栀枝很有底气,果断拒绝:

【我不要跟你绑定。】

那道冷冰冰的男声沉默几秒,似乎是难以置信。

不知道过了几秒,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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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祝贺作为曾经位面之女的你阴差阳错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其次,作为总局002号的元老系统,检测到本位面不稳,存在重大隐患,这才与你绑定。】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

他的语气顿了顿,带着某种居高临下,

【拒绝之后,所有人物终将在该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我会给你考虑的时间——】

一道无孔不入的视线扫视着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少女,最后定在了那双柔软的,湿润的,被亲到微微肿起的唇瓣,

【三天内,你如果继续拒绝,我会向总局申请,让所有系统与你断联。】

新系统下线格外干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中间拽拽的对她装了一下“我是002你也拒绝”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肩膀被握住,顾聿之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入目是一张有些迷茫的白玉脸蛋。

乌泱泱的睫羽颤了颤,含着水光的瞳仁湿气迷蒙,瞳仁中的光影一点点聚焦,直到倒映出他的脸。

顾聿之虽然不会自诩正人君子,但好歹一路也是像个正常人一样长大。

可是这会儿对上这双眼睛,湿红的眼尾微微上翘,呼吸黏软,连微翘的唇珠都像是被重重**过一般。

这副样子……

像是整个人被他亲软了,亲懵了。

怪不得他可怜又娇弱的小未婚妻,一个劲的把脸往他怀里贴,还会小口小口的吐着热气。

下压的喉结伴随着心底的恶劣,面容英俊的男人微微俯身,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摩挲过软而湿红的唇瓣:

“怎么连发呆都这么漂亮,老婆?”

缱绻的调子压的低低的,低沉的声线震入耳朵,尾音都带着餍足的轻笑。

可他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揽在少女肩膀处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染过暗色。

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应该表现的大度一些。

毕竟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浅,曾经交过一两个男朋友,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一旦想过那个该死的人面兽心的裴鹤年也曾经这样抱着她亲过,或许亲的更过分,更恶劣的欣赏过她这副模样……

顾聿之又会忍不住更嫉妒。

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酸气,声音压的低低的:

“这么可爱的样子,是不是姓裴的也见过?”

“他也喜欢这么亲你吗?”

“你也会这么乖的张开嘴巴,由着他亲吗?”

“是他亲的你更舒服,还是我亲的更舒服一些?”

那天彷山别墅床前听到的争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姜栀枝只觉得脑袋上方悬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到底还是落下来了。

这么羞耻的问题。

回过神来的姜栀枝耳尖滚烫,脸颊都开始发热。

眼底的水汽更重了,水雾荡漾,眼神怯生生的,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裴鹤年那个老男人比他表现更好吗?

顾聿之忍着心里的醋意,刚要开口。

可是下一秒,一道骤然拔高的声线从楼下响起,钻进周围人的耳朵里:

“卧槽!你们看新闻了没有?裴鹤年遇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宴会厅里的音乐声换了一曲。

钢琴声消失的一瞬,那道惊叫声尤其清晰。

“天!竟然是真的!”

“怎么回事?裴先生昨天不是刚接受了财经杂志的访谈?”

“假新闻吧?我看看——”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宴会厅里都乱作一团。

姜栀枝愣了好几秒,都没有完全消化这条消息。

裴鹤年,遇害。

裴鹤年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跟遇害两个字扯上关系?

她下意识就怀疑这条消息是假的,只是心跳的旋律骤然失序,无端慌乱了起来。

手机嗡嗡震动不停,顾聿之单手环着她,扫了眼上面跳动的名字。

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眉心拧得很紧。

他没有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只是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声音很轻:

“别怕,老婆。”

“媒体向来喜欢夸大其词,不一定会有生命危险,我联系他的人试试看。”

他环着自己怀中的少女,看着对方明显发白的小脸,心疼又怜惜地将人更紧一点搂进怀里。

几分钟后,将休息室里的小未婚妻跟未来岳母安顿好,穿着西装的男人才面色沉静的出了房间,第一时间拨通了某个电话。

裴鹤年本人的电话已经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

裴家父母联系不上。

就连日常跟着裴鹤年的几位助理,电话也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耳边依旧传来悠扬的音乐声,眼前透明的玻璃窗外,是大片大片连绵起伏的山的剪影。

窗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影子,成熟,锋利。

笔挺的西装贴合着高大身型,褪去了多年前的青涩,就连面对昔日友人遇害的新闻都能做到处变不惊。

手机里传来一串忙音,顾聿之又换了个号码,打算查一下对方的出入境信息,又或者下榻的酒店。

裴鹤年那只老狐狸,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死。

楼下传来年轻人的欢笑声,他们衣服上的胸针是霍家的标志,顾聿之年少的记忆里,也曾记得那位谈笑风生的霍先生。

只是,曾经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霍家一夕消失,霍家庞大的商业帝国也随之坍塌。

就像多年前没有人相信霍家会忽然覆灭一般,这会儿面对裴鹤年遇害的消息,也会给人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电话还没接通,另一个号码打了过来。

是裴鹤年的助理,对他依旧恭敬,只是声音有忍不住的哽咽:

“顾少。”

顾聿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

“什么情况?”

“裴总的出行信息泄露,我们刚下飞机换乘就被人盯上了,对方开着改装车,手里又有武器……我们的车被动过手脚,裴总的私人保镖没能成功带他离开……”

助理的声音通过越洋电话传来,有种微微的变形。

站在窗边的男人轻轻吐出口气,周身的气压压得极低:

“还活着吗?”

“还在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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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窗玻璃倒映着男人线条凌厉的侧脸,顾聿之应了一声,

“医院位置发给我,相关方面的专家会第一时间赶到。”

“有任何需要或消息,都要联系我。”

窗外起了风,馥郁的花香带着微微的呛。

站在窗边的高大男人闭了闭眼睛,紧蹙的眉心无法抹平,连声音都带着肃杀的冷静:

“即使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会送他最后一程。”

休息室里的灯光,亮的几乎要烫伤人的眼睛。

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女披着西装,眼底带着浓浓的不安。

网上的传言说的离谱且笼统,说他遭到了仇家追杀,说他被清算,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自称玄学大师的人出场,拿着裴鹤年杂志上的照片分析面相,说他流年不利,命犯太岁,刑克六亲……

那些不时弹出来的消息真真假假,看得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脸庞越来越白。

裴鹤年的电话打不通。

微信上他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上午。

当时的姜栀枝正在试戴珠宝,而后吃饭,午休,起床,换礼服,做造型,忙了一下午。

直到晚宴开始闲了下来,她才给对方回过去一条消息。

【裴鹤年:玩得开心/图片】

【裴鹤年:老公不在,不要淘气。】

处在忙碌中的她没有看到。

又过了一个小时,对方又拍了一张登机的照片。

【裴鹤年:等老公回来撑腰。】

【裴鹤年:实在喜欢,淘气也行。】

图片点开又是一套珠宝。

大方又喜欢吃醋的裴先生,从来没有在物质上亏待她半点。

即使知道她口是心非,勾三搭四,总是一边给他画着大饼,一边又继续不改的欺骗他。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生过她的气。

几次调色的粉色迈凯伦,丽宫的房子,每次出席宴会都会如约送到的成套珠宝,价格不菲的满钻腕表……

他从来都在认真跟她谈恋爱。

他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相信她为了保命胡说八道的白月光。

为了她做地下情人,跟好友反目。

他甚至知道今天的晚宴,会有别的男人跟她一起出席。

可他依旧告诉她——

等老公回来撑腰,淘气也行。

浓重的雾气积蓄在眼底,模糊了那条很久之后才回复的,带着小尾巴的谢谢老公。

房门被人从里面轻轻关上,母亲的手臂环抱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没有讲话,甚至没有抬头。

她只是轻轻的转过脸去,将脸颊埋在妈妈怀里,环住了永远温暖的,妈妈的腰。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泪花被轻轻逝去。

母亲的披肩披在她身上,声音又温柔又轻:

“司机的车到了,我们回家。”

厚厚的地毯吞没了脚步声,永远炙热明亮的灯光高悬于头顶。

拐角处,没关严的房门里,传来陆斯言冷静到没有起伏的声音,跟被他遮住的人讲着:

“国外传来的消息,伤势很重。”

“应该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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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再次从彷山滚落,重重砸到湖面,滚入几乎能把人冻僵冻死的湖水中。

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什么叫应该活不成?

裴鹤年可是这个世界中心思缜密的反派大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拨弄乾坤,意气风发。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活不成?

荒谬到近乎草率。

姜栀枝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可是这次却没有熟悉的“叮”的一声。

宴会厅里传来永不停歇的欢笑声,飘飞的气球彩带,香熏的气息混合着酒香,璀璨华丽的水晶灯自穹顶吊起,照着每一张侃侃而谈的脸庞。

鲜花,喷泉,高脚杯,乐队表演。

姜栀枝几乎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霍家。

高架桥上,窗外的景象迅速向后倒退,那道穿着烟粉色礼服的少女却只是慢慢弯下了纤瘦的身形,捂住了自己的脸。

冷不丁的,刚穿进这个世界时裴鹤年头顶上那几行字再次涌入脑海:

【人物:裴鹤年】

【设定:克己复礼,禁欲自持的反派大佬。】

【为爱黑化跌落神坛,双腿残疾,葬身火海。】

姜栀枝慢吞吞的琢磨着这几个字,又想起来那位拽的要命的002号系统。

位面不稳,重大隐患。

所有人物将在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是双腿残疾的人生?还是葬身火海的人生?

又或者更悲惨一点,因为她没答应,走向一个全新的、直达死亡的人生……

一晚上昏昏沉沉,梦里都不安稳。

她又梦到了裴鹤年。

俊美清贵,抱着她,掐着她的腰,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微的叹气,有些无奈,

“你好像总是在骗我,小乖。”

“说我是你的白月光,怎么证明?”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她没有办法证明。

梦境的最后,男人的指腹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

凤眸低垂,格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铃铛被风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房间里的窗帘早早的被佣人拉开了一层,天气晴好。

锦被中伸出一只手,在枕头旁摸索了几次,终于摸到了手机。

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新消息,指腹轻轻滑动着,最后落到依旧空空如也的裴鹤年那条。

退出微信,回到主界面。

未接通话也有两条。

是一条完全陌生的号码。

第1次拨打是在昨天夜里,第2次是在今天早晨。

有之前被短信骚扰的前科在,姜栀枝不会接陌生人的来电,会被自动拦截。

最右边的语音留言中,赫然有个标注着红色的1。

抬手点了进去,空气中传来隐隐有些耳熟的男声。

姜栀枝只是听了一句,就骤然抬起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洗漱完毕的姜栀枝急匆匆下楼楼,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有些微微的肿,精神倒是好了许多,语速也快:

“陆斯言,你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收拾——”

目光撞到空荡荡的大厅,姜栀枝瞬间意识过来,转而跑向一边的小窗,

“阿梅,你帮我收拾东西,我要出一趟远门!”

阿梅的脑袋从花丛里探出来,喊了句“大小姐”,又像是没听懂一般,对她眨了眨眼睛。

姜栀枝再次重复:“我要出国,衣服不用带太多,很快就回来了!”

阿梅嘴里“嗯嗯”,眉心隆起又松开,然后再次对她眨了眨眼睛。

姜栀枝没看懂。

一道呼吸落在她发顶,声音很轻:

“我去收拾。”

姜栀枝转头,骤然对上了穿着白色衬衫的陆斯言。

额发收了上去,漂亮的眉眼映衬着晨光,碎发下,黑曜石的耳钉折射出幽幽光影,冲击力格外强。

姜栀枝愣了一下:“陆斯言,你怎么来了?”

面容昳丽的青年看着她,低哑的嗓音放得很轻:

“我不可以回家了吗?”

“大小姐不要我了吗?”

姜栀枝连忙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我想大小姐,我想看到大小姐,更想让大小姐睁开眼睛就见到我。”

男人的手掌隔着衣袖,握着她的手腕,眉眼含情,

“只要大小姐叫我的名字,陆斯言就永远都在大小姐身边。”

“是要去纽约吗?我去给大小姐收拾东西。”

他闭口不言关于裴鹤年的一切,指尖轻轻捏了捏姜栀枝的手腕,

“我会很快,大小姐先去吃饭。”

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姜栀枝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刚一转头,就对上了正在嗑瓜子的阿梅。

“小陆真的是霍家的继承人啊,大小姐?”

阿梅目光炯炯,一脸八卦:

“简直跟电视里演的一样,我就说陆斯言这孩子脑瓜聪明,长得又漂亮,绝对是有大出息的!”

“大小姐,那你见没见霍家那位霍三爷?听说他皮肤黝黑四肢粗壮,满身匪气像个野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姜栀枝摇了摇头,“昨天晚上他没露面,我也没有见到。”

“见不到才好!”

阿梅松了口气,又在那里阿弥陀佛,

“听说他们还吃生肉喝鲜血,特别粗野,大小姐见到他,恐怕要吓得睡不着了!”

姜栀枝对阿梅笑了一下。

心里压着件大事,连八卦的欲望都没有。

姜栀枝没要阿梅的瓜子,视线又往外看了看,

“妈妈在家吗,阿梅,怎么没有见她?”

“席少爷来了,他说是偶然得到了什么宫廷里的菜谱,正跟夫人两个人在那边看着呢。”

“不过大小姐,你要出国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栀枝点头,“等我回来给你带国外的坚果,阿梅,先不说了。”

脚步声消失在大厅,向着阿梅指过的方向赶去。

晨光笼罩的庭院里,大片大片开放的黄色玫瑰,母亲身上披着一件咖色披肩,戴着手套的手指握着放大镜,正在翻动一本厚厚的书籍。

在她对面,穿着蓝色夹克的银发青年遥遥跟她相望,眼眸微弯。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母亲没有抬头,正在那里研究着菜谱,

“餐厅里有饭,还在热着,让阿梅给你端。”

穿着蓝色夹克的银发青年悄悄起身,低声跟姜母说了句什么,便大步朝着姜栀枝的方向赶来。

耀眼的日光线下,青年的大手握住她的指尖,带着她穿过玫瑰香气氤氲的庭院。

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枝,姜栀枝探出脑袋观察母亲,欲言又止,

“席靳,我想跟母亲讲……”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男人的菱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立体的眉骨下,那双桃花眼格外深邃,眸光潋滟。

姜栀枝一脸茫然。

忽然,两张错开的纸片飞到眼下。

席靳声音很低,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无数次背着家长纵容她那般,

“枝枝,最近的航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容精致的少女瞬间睁圆了眼睛。

晨光落在她脸上,照着毫无瑕疵的嫩白皮肤,黑白分明的瞳仁吸纳了清晨的光影,呈现出琥珀般的剔透光泽,倒映着他的身影。

穿着蓝色夹克的青年唇角微勾,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以前一样,我们偷跑。”

好听的声线压得格外低,以一种说悄悄话的姿态,像是在共同跟她商量什么叛逆的大事,

“我陪你去。”

“别怕,就算回来被家长们批评也有我扛着,他们不舍得骂你。”

眼瞳清润的少女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巴,

“可是,我是要去找裴鹤年……”

“我陪你去找裴鹤年。”

面前的混血青年依旧笑着,甚至朝她眨了眨眼睛,

“无论是裴鹤年,还是裴鹤月,又或者裴鹤天裴鹤时裴鹤分裴鹤秒。”

“只要姜栀枝想去的地方,席靳永远都会陪同。”

修长的指节摩挲着她的头发,掌心蹭了蹭她的脸颊。

眼底翻涌着滚烫的热烈,带着几乎发誓般的虔诚,

“哪怕是天涯海角,天塌地陷,我也会坚定的跟在姜栀枝身边。”

“陪着我的小祖宗。”

“不会再让她一个人离开了。”

姜栀枝一顿早饭吃得兵荒马乱。

她在餐厅吃饭,席靳自告奋勇,替她去收拾东西。

姜栀枝正一边摆弄手机,一边查找裴鹤年助理发来的定位信息,三心两意,很随意地“嗯”了一声。

直到那道脚步声消失,姜栀枝才猛然回过神。

陆斯言不是已经去收拾了吗?

半分钟后,推门而入的席靳跟房间里的陆斯言两两相对,怒目而视。

席靳嗤笑一声,剑眉微凝:

“这不是霍家未来的继承人陆斯言小少爷吗?放着你们好好的霍家不回,来我们枝枝这儿?还没忘记COS清贫男大呢?”

“戏瘾这么大,要不然我介绍你进组算了?陆小少爷这种形象,饰演白莲花绝对是祖师爷级别!”

陆斯言面不改色地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

“大小姐包养了我,姜家就是我的家。席少贵人多忘事,可以去看看脑科。”

席靳脸色微变:

“少拿包养合同说话,谁知道是不是你胡编乱造的。”

陆斯言从抽屉里找出来眼罩,贴心的收纳好。

表情格外认真,偏偏声音阴阳怪气,

“确实是我编的——”

他抬头,对上正怒目而视的席靳,绯红唇瓣弯出弧度:

“可是大小姐信我。”

“大小姐不仅包养了我,还每个月给我1000块。”

偏低的声线在空气中回响,伴随着某种显而易见的炫耀,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折射着低调的光芒,说着让人直犯恶心的话,

“不仅如此,大小姐还亲手给我穿了耳洞,说很漂亮,还吻了我。”

席靳一脸愤怒:“陆斯言,瞧瞧你这个样子,你真是男人的耻辱!”

陆斯言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笑,偏低的声音带着嘲弄,上下扫视席靳,

“看起来席少也很想成为男人的耻辱,可惜在自己的地盘上自荐枕席,下了药都没能成功。”

“毫无性张力的竹马人设,自己送上门去,大小姐却连摸都不愿意摸。”

“也不怪席少破防,能理解。”

不咸不淡的声音带着怜悯,听起来更气人了。

席靳挽了挽袖子,很想冲陆斯言那张欠揍的脸上来一拳。

楼下传来姜栀枝的声音,有些鬼鬼祟祟的叫着他们的名字:

“席靳……陆斯言……好了没有啊……”

席靳提起来行李箱,以一种对方能听到又不会太高的声音:

“马上!”

话音落下,席靳迈开长腿就往外走。

即将走到门口的瞬间,席靳忽然急刹,转身看向陆斯言,

“又是包养合同,又是打耳洞,陆少的狐媚子手段空前绝后,怎么枝枝不带着你出国?”

“总不能是耳朵上穿了个洞影响起飞?”

“哦,我忘了,不管签什么合同都掩盖不了陆少给人做小三的事实,登机箱都收拾好了,又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丢下。”

席靳说着话,修长手臂提着行李箱,碧蓝眼眸流露出某种讥讽:

“瞧瞧我这张嘴,第三者正躺在国外的病床上不知死活,陆少作为小四,怕是已经做好更进一名的准备了。”

“感谢你这么贴心,为我们枝枝收拾的行李箱……”

席靳嗓音清越,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

“辛苦了,上不了位的小四哥。”

姜栀枝鬼鬼祟祟,一边掩护提着行李箱席靳往外走,一边偷偷溜。

妈妈所处的位置是他们外出的必经之路,她依旧在认真的研究那本宫廷菜谱,手里举着放大镜,不时用笔记记录着什么。

姜栀枝悄悄挥手,暗示席靳先走。

席靳闲庭信步,大步跨过姜母视线范围内的区域,成功抵达对面花枝的掩映处。

另一边的姜栀枝探了探脑袋,也学着他的样子迈出去。

三步并作两步,然而刚刚走到视野中间,姜母就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偏头看了过来:

“要出去玩?”

姜栀枝点了点头。

“聿之那孩子刚刚来了电话,问你心情怎么样,说是联系不上你,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站在玫瑰花海中的少女乖乖点头,“没问题!”

母亲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嗓音温柔:

“出去散散心也好,快过年了,去买些自己喜欢的,早点回家。”

姜栀枝生怕被识破,丢下一连串保证就跑了。

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正在低头研究着宫廷菜谱的女人才叹了口气。

嘴里念叨了句什么,不知道是在求哪路神仙保佑。

别墅外渐渐停泊着一辆等她的车,姜栀枝拉开车门坐好,果然看到了来自顾聿之的未接电话。

背着未婚夫去看他决裂的好友,姜栀枝无端觉得心里有些心虚。

尤其是看着这些通话,还有有些隐隐的愧疚。

她两只手抱着手机,在键盘上点来点去,删删减减,最后只发过去一个打哈欠倒地的小人表情。

没过多大会儿,顾聿之的电话打了过来。

抱着手机的女孩精神一震,慢慢点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睡醒了吗,老婆?”

姜栀枝小小地“嗯”了一声,“刚刚睡醒。”

主驾驶位上的混血青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启动汽车发出的引擎声,伴随着滚动的轮胎,瞬间将灰尘扬在车后。

几十米远的地方,一辆低调的黑色揽胜里,穿着西装的男人透过车窗,看向那道扬尘而去的身影,声音格外温柔:

“昨天的晚宴上好像喝了点酒,睡醒之后脑袋疼不疼,还难不难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人越好,姜栀枝就越有种欺负老实人的愧疚。

她两只手抱着手机,因为那些心虚的愧疚,连声音都小小的,

“有一点不舒服的……”

“所以想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不想被打扰。”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呼吸声,连低沉的声线都带着体贴的纵容,

“好。”

姜栀枝松了口气。

还好。

虽然不用做任务,但是还有一团乱糟糟的感情关系,一时半会儿理都理不明白。

不去找她就好。

电话那边传来顾聿之的声音,好在对方没有体贴的问她关于裴鹤年的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

“我们的小野兔还乖不乖,宝宝?”

“今天不小心看到了助理的锁屏,是他跟女朋友一起养的小刺猬,看起来很可爱,忽然就想到了我们的小兔子。”

磁性的声线透过话筒传来,落在她耳朵里,

“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做爸爸的不够合格,除了前两次买过的兔草和玩具,后面就没有再给它买过什么。”

“老婆家里那么热闹,岳母将它照顾的又好,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

低沉的语调带着怅惘,声音缓缓:

“或许,它早把我给忘了。”

“怎么会呢聿之哥哥?”

姜栀枝握着手机贴在脸上,“要不然这样……等找个时间,我们俩一起去公园溜它好不好?”

“好啊。”

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线,似乎是在笑,

“正好这几天我也有事情要忙,可能没办法陪着你,老婆。”

“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去约会好不好?”

姜栀枝重重地“嗯”了一声。

“先不说了,老婆,又有新文件要处理。”

姜栀枝松了口气:“那再见,聿之哥哥。”

电话那边的男人轻轻笑着,低冽的嗓音格外柔和:

“再见,老婆。”

电话挂断的瞬间,那抹勾起的牵强笑意也消失了。

英俊锋利的脸庞带着让人心生寒意的平静,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色调沉沉。

薄光浮过,幽暗诡谲。

直到旁边的位置传来笑声,年轻的语调上扬着,带着某种调侃:

“好大度啊,大哥!”

“嫂子要见旧情人,跟多年竹马偷溜出国,大哥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甚至连阻拦都不敢——”

“真不愧有正室的自觉。”

窗玻璃上倒映着男人冷厉的侧脸,车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柏油马路,那辆超跑的影子已经化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马路尽头。

顾聿之扫了眼主驾驶的位置,“开车。”

汽车缓缓启动,顾厌喋喋不休:

“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大哥,我对你刮目相看!”

“你就跟那种电视剧里演的皇后娘娘一样——”

一道视线扫了过来,冷的像是结了霜:

“闭嘴。”

顾厌眉峰上挑:“好的。”

“嗡嗡”两声,手机里传来震动。

最置顶的聊天联系人备注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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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子爸爸,它很乖的!」

「/图片」

「/图片」

那只野生的小黑兔被养的很好,皮毛散发着光泽,滑溜溜软乎乎,捧着一片黄色的玫瑰花瓣。

面容冷峻的男人眼帘半垂,唇角的弧度和缓许多。

“这就是你跟嫂子爱的结晶吗,大哥?”

顾厌探过脑袋,红唇扯开笑意,露出尖尖犬齿。

连声音都带着赞叹,带着十足十的诚意:

“真像!”

对着那只通体漆黑的小兔子,顾厌斩钉截铁:

“长得真像你,哥!”

“完完全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生的!”

顾聿之的视线猛然扫过来,眼底透着锐利的凉薄。

顾厌却不以为意,甚至扯开一个更灿烂的笑容,语气里溢出没藏住的敌意:

“你跟嫂子一家三口太幸福了。”

“我真嫉妒,大哥。”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连眉眼都带着几分相似。

车内的温度陡然降低,空气闷滞,像是被灌了水泥。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半眯,声音森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顾厌。”

“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空气中传来一声轻笑,顾厌长腿一抬,架在西装长裤弯折处的膝头,端正的西装三件套被他穿得领口敞开,混不吝的往后靠着,

“我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那道锐利的视线依旧落在他身上,带着某种几乎能看透人性的审视,语调格外平静:

“裴鹤年的事,是你做的。”

靠在后排的顾厌脸色不变,染着邪气的眉眼弯弯,笑得更开心了:

“你说裴鹤年?我早看不惯他了。”

“半年多前大哥你和姓裴的两人联手做局,摆了我一道的仇,我心里一直记着。”

“大哥也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别人踩我一脚,我就是死也要把他拽进地狱的……尤其是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天龙人。”

“看在嫂子的份上,我可以原谅大哥,但姓裴的毕竟是个外人,这个仇我迟早要跟他清算。”

他依旧笑着,手指轻轻掸了掸笔挺长裤上不存在的褶皱,

“不过,是不是我动的手并不重要,大哥也没必要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他死了,对我们不是都好吗?”

“嫂子那么喜欢他,大哥又耿耿于怀。这下裴鹤年出了意外,大哥最强有力的对手又少了一个。”

陆斯言眼里的笑容越来越淡,褐色瞳仁慢慢缩小,直至嘴巴里溢出闷闷的笑:

“不过我也很好奇,多年挚友反目,裴鹤年生死不明。”

“大哥在刚刚审判我的时候——究竟是在惋惜旧日的友谊,还是在庆幸自己能够独占嫂子,盼着他死得利索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纽约的天黑得很早。

飞机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不过是晚上8:00,如墨般的黑色夹杂着飞雪,就已经覆盖了整座天空。

头等舱里的金融精英男推了推眼镜,侃侃而谈着东海岸的冬日,又约同行的金发女士共赏曼岛夜景。

浓郁的黑色衬出窗玻璃上的人影,五官深邃的青年俯下身来,动作轻柔的摘掉了挂在女孩头上的降噪耳机。

宽体机的屏幕发出微弱的光,照着光亮莹莹的银发,连高挺的眉骨都被柔和,声音很轻,

“枝枝,我们到了。”

碧蓝的桃花眼潋滟出波光,笼罩着掀起眼罩的小青梅。

白生生的漂亮脸蛋,微微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侧,唇瓣湿红。

过分修长的手指格外温柔地帮对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

就好像,这次行程的目的地不是情敌的病房。

而是他和他的心上人恋爱过后,最普通又甜蜜不过的一次旅程。

12月底的纽约下了场大雪,一望无际的纯白覆盖了整座钢筋铁骨的城市,放眼望去只有星星点点的亮色霓虹。

纷纷扬扬的雪花自天空落下,稀疏的树枝挂着厚厚的白,疾驰的汽车驶过暖色路灯,在雪花融化的马路上疾驰而行,顶着飞雪,驶入上东区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穿着棕色羊绒大衣的少女垂着眼睛,收紧的指尖带着不安,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旁边的青年握着她的肩膀,宽广的怀抱带着温暖,轻声道:

“虽然我很讨厌裴鹤年,不过现在,我也会跟枝枝一起祈祷,希望他能度过这次难关。”

“需要我跟着你一起上去吗?”

被他搂着的小青梅摇了摇头,扑散在眼下的长睫密匝匝的,随着说话的动作轻颤,

“我可以的。”

青年的手指握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

“确实,我也担心陪着枝枝上去,本来情况就不好的裴先生再被气得情况更糟了。”

“我在楼下等着你,枝枝,有任何问题随时打给我。”

车门打开又关上,干净整洁的地面踩过一双小短靴,随着鞋跟走在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一点一点消失在视野尽头。

车内,席靳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落在真皮包裹的氛围灯灯带处,冷光照过,指腹微抬。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条新消息:

「裴鹤年的车祸,你做的?」

病房的走廊很安静,人不多。

身边是裴鹤年的助理,丽宫和迈凯伦的合同都是经着他的手,两人算得上熟悉,一前一后的走着。

灯带上泛着冷光,每一步都格外漫长。

姜栀枝听到了自己频率不正常的心跳声,连呼吸的频率都乱了,

“赵助理,他的情况怎么样?”

戴着银边眼镜的青年神色如常,朝她做出指引的动作,

“已经到了。”

“姜小姐,您推开门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已经主动站到了门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给她留出了位置。

穿着棕色大衣的少女攥了攥自己的手指,短靴往前迈了一步,搭在门把手上。

密匝匝的睫羽颤了又颤,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脸上的表情调整的更轻松一些,手腕下压,推开了门。

很宽敞的病房,甚至完全没有病房的感觉,如果不是多出来的仪器设备,简直跟酒店套房差不多。

关门声响起,少女的步子没有停留,往前走去。

室内的灯光开的不亮,泛着冷调的光影照亮了大部分房间,宽敞透亮的落地窗,外面呼呼的飘着雪。

落地窗前的轮椅上坐着熟悉的背影,一截毯子落了下来,堆在地面上。

姜栀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裴鹤年没有回头,又好像没有听到开门声。

迎面而来的风雪砸在玻璃上,配合着无边际的漆黑夜色,和远处零星的霓虹灯火,有种苍茫的寥落。

姜栀枝觉得鼻腔有些酸。

短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弯腰的动作,将那一截堆在地上的毯子捡了起来。

她状若无事地往前走了一步,扬起笑脸:

“裴鹤年,我来了,是不是有点意外?”

入目是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剑眉凤目,清贵斯文,就算这样用俯视的角度看他,骨相皮肉也没有一处不优越。

只是,他好像有点瘦了。

没有跟往常一样穿着合体的衬衫西装,偏软的灰色布料勾勒着肩膀处的线条,腿部以下的位置盖在毛毯下。

姜栀枝的视线匆匆扫过,再次对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这次,那双清雅的凤眸终于有了点笑意,看过来的视线很温和,甚至算得上宠溺,

“是有些意外……”

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很缱绻的语调,像是午夜情人的私语,却偏偏用了最陌生的称呼,

“姜小姐。”

姜栀枝愣了一下。

窗户的密闭性很好,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好像还是听到了窗外的风声。

弧度圆润的眼睛眨了眨,伴随着身体前倾的动作,纤细柔白的手指伸了出来,迅速堵住了对方的嘴。

轻而淡的玫瑰冷香沁入肺腑,掌心都是软的。

就好像那些无止境的梦里,她也是这样扑上来,扑进他怀里,含着水光的瞳仁对上了他的眼睛,长睫轻轻颤着。

看起来乖得要命,缠着他哼哼唧唧的小声撒娇,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

“裴鹤年,给我看看,我只看过你的……”

只是和梦境里不一样的是,眼前捂住他嘴的漂亮女孩儿要凶许多,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又甜又软的声线义正词严:

“裴鹤年,你是不是让什么妖怪给附体了?”

“不管你是谁,快从我老公身上下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被捂住的掌心溢出一声闷笑,指缝里的呼吸都一片湿热。

带着麻酥酥的痒,姜栀枝忍不住指尖都蜷了蜷,弧度圆润的指尖按住男人的侧脸。

反正按都按住了,姜栀枝索性捏了一下裴鹤年那张整天都很严肃的脸,威胁:

“裴鹤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她堵住嘴巴的男人眼底带着笑意,微不可察地朝她点了点头。

姜栀枝收回自己的手指,问他:

“那个可恶的妖魔鬼怪从你身上下来了吗?”

裴鹤年脾气很好地配合她,“下来了。”

“那你现在又是我老公了?”

男人的大手摸着她的发丝,低低地“嗯”了一声,

“是了。”

过分漂亮的精致脸蛋对着他,红润的唇瓣微微抿着,巴掌大的小脸摆出有些臭屁的表情,像是在审犯人:

“裴鹤年,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落在发顶的大手下滑,捧住了她的脸颊。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骤然放大在眼前,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瓣上,连鼻尖都蹭在一起:

“我很想你,小乖。”

“每个小时,每分每秒,都想知道你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吃饱饭,又或者在做什么。”

纤长卷翘的睫羽颤了颤,少女的指尖顶着他的胸口,没敢太用力气,小心地戳了戳: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而且也没有主动找我。”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叹息,瞳孔里满盛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泛着冷调的灯光落在他发丝上,却无法照亮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眸,连捧着她脸颊的动作都带着爱怜,声音轻的要命,

“而且也会害怕——”

眉眼清隽的男人唇角挂着自嘲的笑,低沉的语调都浸满了苦涩:

“害怕你太聪明,在审时度势之下借着这个机会远离,藏到另一个男人身后,干脆利索的跟我分手。”

“又怕你不够聪明,在知道我遭遇车祸,在那么多双盯着的眼睛里毅然决然的出国,过来找我。”

男人的薄唇勾了勾,似乎是在笑。

可深色的瞳仁却覆上水光,眼眶都泛着微微的红,在风雪摇曳的夜色中倒映出她的眼睛:

“可是你好像,并没有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带着凉意的吻落在她额头上,男人的手掌捧着她的脸颊,清冷的雪松香气被消毒水的味道包裹。

裴鹤年这么强势的人,很少会露出这副模样。

苍白而病气的肤色,眼底雾色沉沉,唇色寡淡,像是一副褪了色的画作。

带着仓皇的脆弱,泛红的眼眶是唯一的颜色,凄艳到让人心折。

少女的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纤细的下颚抬了起来,问他:

“那我要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跟你分手吗?趁着你生病了,出了车祸,果断用冷暴力的方式跟你分手,假装不知道这么一回事,然后慢慢疏远你?”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裴鹤年声音很轻,带着凉意的唇瓣啄吻着她的脸颊,视线一路流连往下,定定地落在那双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对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我出手,那就意味着绝对不是只有这一招,后面必然有更充分的准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对方能这么准确的得知我的行程,以极短的时间策划好这一切,说明裴氏高层不仅有内鬼跟对方勾结,那人还来头很大,早有筹谋。”

“我生死不明,裴氏集团动荡,集团股价下跌,坏消息一条接一条,小乖,这个时候你确实不应该来找我。”

“你跟我在一起过,大概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最起码没有外界传闻的那样稳重得体,我言辞放荡,占有欲强,喜欢吃醋,掌控欲也比同龄人旺盛得多……”

“我很爱你,所以我不能容忍有其他人像我一样站在你身侧。”

“只要我们还在相爱,我就会用尽所有力气把你圈在我的怀里,除掉那些恶心的男人、那些围着你打转的小畜生,把你困在我身边。”

“我无法容忍你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我会平等的嫉妒所有接近你的人,会像发疯一样把他们碾死,那些触碰过你的手指,那些嗅闻过你的气味的器官,那些恶心的眼睛……我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爱情是排他的,小乖。”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分走你的眼神,你的注意,我恨不得把你关起来,锁在床上……然后再哄着你要乖一些。”

“我没办法分享你的爱,我只想独占你。”

“所以我们的爱情走到最后,你大概会厌恶,排斥我,恨不得逃离我……”

泛着凉意的声线回荡在空气中,男人一路而下的吻落到她的唇瓣上。

细碎的吻着她,又往后拉开一点距离,望着她的眼睛:

“甚至我知道,在我和顾聿之中间,你一时半会儿都做不了抉择。”

“同样作为丈夫的人选,他比我要大度的多。”

“小乖,你确实在人生的岔路口上,做出了不太正确的选择——”

裴鹤年晒黑的瞳仁倒映着她的眼睛,鼻尖上那点小痣在灯光下微微晃动着,伴随着轻笑的动作:

“你应该心狠一些,趁着这个机会跟我分手,删掉我所有的联系方式,跟我划清距离,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寻求他的庇佑。”

“你不该来找我。”

他轻轻笑着,深黑的瞳仁亮起,泛起偏执而疯狂的涟漪,跟这张斯文清贵的脸全然不符,甚至有些割裂,

“可是你选择了我。”

灼热的呼吸伴随着占有欲极强的吻落了下来,身体被禁锢,后脑勺都被紧紧按着。

无孔不入的雪松香气伴随着消毒水的气息席卷而来,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缠绕着被他按在怀中的少女,一寸寸将其包裹。

急促的呼吸,吞咽的动作。

爱意扭曲,心跳失控。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一次次跟她拉开距离。

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扫过她的神情,又一次次吻了上去。

伴随着低哑的呢喃,赤红的瞳仁比呼吸灼热,

“可是你选择了我……”

向来精明理智的裴先生重复着这句话,薄薄的水光从瞳仁滑过,莽撞而炙热,

“我的小乖,怎么可能不爱我……”

一次次被侵占的呼吸,晕红了少女白皙如玉的脸颊。

窗外大雪飘飘,点染着无边夜色。

最后一次被放开的时候,她又很快被男人拥进怀里。

修长结实的手臂抱她很紧,似乎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

低哑的语调响在发丝上方,透着毫不收敛的偏执:

“姜栀枝,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深而静。

窗外的雪花纷纷扬扬,拍打在窗玻璃上,在窗沿堆出厚厚的一层。

被他搂着抱着按入怀中的少女好半天没有动静。

直到大腿上传来很细微的痒,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纤细的指尖轻轻滑过毯子,带着微弱的痒意游动。

裴鹤年眼帘半垂,掩下了眼底的暗光。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悄悄的把指尖藏在身后,复又抬起来一张漂亮到惊艳的脸庞,眼眸弯弯:

“我不走呀,裴鹤年。”

弧度圆润的眼眸闪闪发光,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我会陪着你把病看好,裴鹤年。”

“你什么都不要怕。”

很软的声调,半点没有威慑力的表情,白皙的肤肉在灯光下镀上一层冷光,长睫忽闪忽闪,纯洁又漂亮。

灯影下的男人牵了牵唇角,玉雕般的手指伸了出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喉管带着干涩的渴,心脏都软的不像话。

过了好一会儿,裴鹤年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哑得厉害,

“好啊。”

被他半抱在怀里的漂亮女孩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指抚了抚他的头发。

裴鹤年的发丝有些硬,摸起来有些微微的扎。

连脸侧都被轻轻蹭了蹭,像是那日清晨里,从掌心流连而过,带着痒意的小猫尾巴。

连问他的调子都很轻,现实怕伤害到了他:

“裴鹤年,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伤究竟怎么样呢?”

男人薄薄的眼皮垂下,半遮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腿。

薄薄的毯子下,被遮盖的双腿静静地蛰伏着,没有半点动静。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腿,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忽然自嘲地牵动唇角。

薄薄的眼皮再次掀起时,那双清贵的凤眼已经通红一片,细微的水光在瞳仁滑动,带着无尽的苍凉。

他什么都没说。

但是又什么都说了。

从来都高大强势,无所不能,任何问题都能帮她摆平的裴鹤年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连苦涩都隐忍着,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庞,长直睫羽垂了下去,在眼下打出密密的阴翳。

肆虐的风雪漫天飞扬,冷色的灯光落下,在深邃的眉骨处打下照射不到的暗影。

像是一座玉雕的佛像,被狂风席卷裹挟,毫不留情的从高处狠狠掷下,跌落到红尘中。

碎出一道一道的暗纹,凄楚而冰冷。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姜栀枝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的揪了一把。

没有人能够接受,健健康康的自己忽然失去了独立行走的能力,连尊严都被打碎,余生只能静静的坐在轮椅上,连愤怒是快步跑开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现在坐在轮椅上的人是她……

眼皮猛地跳了一下,面容娇美的少女眉头蹙得紧紧的,很轻很轻的伸出手指,隔着被子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腿部线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表现的很从容:

“没关系,裴鹤年,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

她抬起眼睛,认认真真的跟男人对视:

“你只是生病了。”

“生病了就要治疗,就要打针,吃药,我们一定会好的,对吗?”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温和而包容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

只是眼眶太红,从眸底划过的水痕又太轻。

姜栀枝心里酸酸的,连眼眶都跟着他变红。

直到男人的手臂伸了过来,将她再次揽入怀中。

永远可靠的宽广怀抱,滚烫的呼吸落在颈侧,连心跳的频率都不够从容。

裴鹤年这副样子实在好可怜。

她慢慢的想着,一点一点把脸颊贴进了男人的颈窝中。

不知道谁的手机声突兀响起,姜栀枝循着声音从桌面上拿到,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

她坐在裴鹤年身边,被对方握着手,看到裴鹤年接听了电话,

“爸。”

他们俩离得很近,这么一点点的距离,姜栀枝连电话那边男人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

“身体怎么样?”

裴鹤年声音客套:“还好。”

裴父中气十足地“嗯”了一声:“集团那边出了点状况,你记得处理。”

裴鹤年表情平静:“知道。”

裴父:“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姜栀枝睁圆了眼睛。

裴鹤年的手机随意的放在旁边的圆台上,朝他看了过来:

“怎么了,小乖?”

姜栀枝犹豫再三,“是亲爹吗?”

裴鹤年想了想,“是,5岁那年,我用我爸的样本偷偷提交了亲子鉴定。”

刚才还眼眶红红的女孩瞬间坐直了身体,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嘴巴里发出一点疑惑的气音。

这副样子实在太可爱。

面容俊美的男人忍不住抬手蹭了蹭她的脸颊,解释:

“鉴定结果送到了我爸那里,然后我就被揍了一顿。”

姜栀枝:“……”

连脑子都卡顿了一下,这样的剧情出现在永远游刃有余的裴鹤年身上,有种怪异的好笑。

但是对方病成这个样子她还笑,确实有点太没有良心。

面容漂亮的少女抿了抿嘴巴,声音轻轻:“为什么要做这个呢?”

裴鹤年眼底的红意一点点消失了,脸色格外平静:

“因为父亲从小对我就很严厉,但是年幼无法理解,只能寄希望于我的亲生父亲或许是不小心把我给弄丢了,幻想着自己还另有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

姜栀枝:“你爸爸……对你不好吗?”

裴鹤年也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笑了笑,

“我不知道,应该是好的吧。”

“像我父亲这种身家的人,离异后没有选择再婚,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是用心栽培我,也算得上在整个A市的富豪圈里都罕见了。”

姜栀枝愣了一下:“离异?”

从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中,做了那么多任务,认识并骚扰裴鹤年这么久,她竟然半点儿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

男人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脸颊上的软肉,

“我父亲母亲是自由恋爱,婚后不久就有了我。当时的母亲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全球巡回画展的计划也中断了,他们俩发生了一些矛盾,但是好在没有打掉我。”

“母亲向往更自由的生活,她有着艺术家浪漫而天真的灵魂,她热爱她的事业,更想在自己热爱的历史画卷上留下一隅之地。”

“他们俩很相爱,也很理智。在我出生后不久,他们就选择和平离婚,母亲奔赴了热爱的事业,父亲留在A市,继续执掌裴家。”

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望着他,眼神里带着心疼,

“你会怨她吗?”

裴鹤年却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小时候会,后来我更为她骄傲。”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没有迷失在人生的岔路口,而是坚定的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她很勇敢。”

那双狭长的凤眸闪过暗色,灯光照不清的深色瞳仁笼罩着少女的白皙面颊,偏执而危险。

只可惜,理智的父亲和勇敢的母亲生出了混账的儿子。

他做不到像父亲那么大度,能放心爱的人离开。

他注定一辈子缠着她,让她心软,让她沦陷,用那些不堪的手段哄骗她。

他的爱是深渊。

但他只想要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姜栀枝对裴鹤年的所有印象中,对方是在A市呼风唤雨的裴先生,有求必应。

好像什么事情交给他都不用担心,又好像有他在的地方,永远能让人安定。

只是今夜的裴鹤年坐在轮椅上,俊美的脸庞带着不自然的苍白,就这样目光缱绻的看着她,说着很多年前那个幼稚又淘气的小男孩。

像是厚厚的窗帘被拉开了一角,让她无意中在某个巍峨的坚不可摧的高山面前,窥到一点儿旧时光影。

很多年前那个她没有见过的小孩版裴鹤年,也并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

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滴答滴答的转着,助理进来几次,给姜栀枝送了夜宵。

姜栀枝并没有太饿,她慢吞吞的喝着果汁,听着裴鹤年跟助理说“辛苦”,让对方去休息。

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裴鹤年腿上,脑海中又开始回想002系统。

【所有人物将在隐患和剧情的推动下走向未知人生。】

她不太能确定那个重大隐患是什么。

裴鹤年的人生拐点应该确实有双腿残疾这一项,可刚刚过去彷山的剧情,没有系统提醒,她根本不知道按照那个bug丛生的原剧情,裴鹤年的腿是不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出意外。

如果不是。

那是否意味着,裴鹤年的伤情是002对她的警告,又或者是胁迫她绑定的手段。

裴鹤年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正好看着他的小女朋友半垂眼睛,落在他腿上若有所思的情形。

好像她对他的腿总是很在意。

腿控?

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被迅速摒弃,裴鹤年表情从容,

“是不合胃口吗,小乖?”

姜栀枝摇了摇头。

裴鹤年人没事就好。

只是她的脑袋有些乱,有些事情确实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裴鹤年人没事——

可在别人看来,他不是伤势很重,应该活不成吗?

脑袋“嗡”了一声。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眼睛。

面容俊美的男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苍白的脸色格外惹人心疼,那双狭长的凤眼有些诧异,看着放下果汁,突然起身朝他走过来的女孩。

纤细的人影带着香气朝他袭来,纤细均匀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速度有些快的落在他纽扣上。

裴鹤年眼底的诧异迅速闪过,他几乎在刹那间意识到对方在想什么,唇角的弧度都忍不住跟着弯起。

他没有阻止对方,甚至为了方便对方的动作。

身体后仰,下颚微抬。

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喉结滚动,半眯的凤眸带着微妙的纵容,丝丝入扣地笼罩在她脸上。

柔软病号服上的一排纽扣被迅速打开,露出光洁漂亮的胸膛,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镀上一层冷光。

没有伤口。

少女清亮的瞳仁猛然放大,两只手按在男人肩膀上,跟他对视:

“裴鹤年?”

男人的声音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低,明明是被她按着的动作,可是游弋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存在感却格外强。

连声音都带着微微的哑,格外坦诚,也格外蛊惑:

“车祸和意外是真的,并不是我在策划。”

“但上半身确实没有受伤。你还要继续检查吗,小乖?”

那张脸上的苍白不似作伪,只是稠黑的眼底却带着隐隐的兴奋,兴致盎然。

姜栀枝视线下移,扫视着他的腿。

嘴里的话犹犹豫豫:“你的腿断了?”

男人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她腰上,隔着一件薄薄的羊绒衫,掌心的温度似乎都在烫人。

低沉的声线带着微妙的哑,像是面对不礼貌的小孩,依旧耐心解惑一般,很好脾气:

“你问哪条?”

昨晚听到的陆斯言口中“活不下来”的话一闪而过,姜栀枝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抬手,扯掉了那条从她进来时一直盖在对方身上的毯子。

黑色波普风的毯子抽掉空气,软软的落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面容漂亮的少女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脸颊迅速红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眸都像是染上了一层水汽,恼羞成怒的喊他的名字:

“裴鹤年!”

靠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她笑,很坦然的认错,语气里却毫不悔改,

“抱歉,小乖,有些兴奋。”

握在腰肢上的大手被一寸寸收紧,男人火舌一般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带着能吞噬一切的火热,

“你故意按倒我的模样真的好辣。”

姜栀枝红着脸否认:“我没有!”

男人的大手贴着她的腰身,狭长的眼眸带着玩味,仰视着她,

“不是一直在关心我的腿有没有断吗?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宝宝。”

“我已经坐在轮椅上,被你按着检查伤情,那场车祸确实存在,我也并不如往日一样强壮有力。”

“所以你要检查我的伤势,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哪怕你做的更过分一点儿,我也挣脱不开。”

低沉的声线荡入耳朵,像是情人般的呢喃,带着显而易见的蛊惑: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小乖。”

“你知道的,我会骗人,偶尔也会不诚实,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对你坦诚的交代。”

“你想知道的答案,结果都要靠你自己掀开。”

清贵无尘的面孔半明半暗,带着真诚而礼貌的邀请:

“要不要摸一下,小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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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简的黑与白的映衬下,眉目清隽的男人微微偏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漂亮女孩。

泛红的脸颊带着羞恼。

但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

姜栀枝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受了伤,自然也不敢莽撞的去抓他的腿。

可是真要检查——

姜栀枝眼皮跳了跳,火速把视线挪开,绯红的耳垂在灯光下像是一块薄薄的玉,冶艳得厉害:

“你这副样子,看起来也没有伤到哪里……”

她小声的嘟囔着,又懊恼轻信了陆斯言的假消息。

“是没有伤到那里。”

男人低沉的声音接过来她的话,尾音里跳动着愉悦的浅笑,带着逗弄的意味:

“被流弹击中的时候我还在庆幸,毕竟刚刚做完手术,已经恢复到了最完美的状态,还没来得及给我的小乖细细品鉴……”

他笑了一下,继续做出邀请的姿态:

“真的不要看看吗?”

“我腿上确实受了伤,但伤情不重。只要不是太激烈的动作,应该不至于让伤口崩开。”

被扣住腰身的动作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收紧,姜栀枝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到了裴鹤年腿上。

坐在轮椅上的,受过伤的腿上。

姜栀枝一脸慌乱,下意识的撑着轮椅扶手就要起来,

“裴鹤年,你是不是疯了?”

握在她腰肢处的大手收紧,男人的轻笑落在耳边,带着叹息的语气钻入耳朵,有点可怜:

“小乖,你这样挣扎,我的伤口真的可能会崩开。”

姜栀枝不敢乱动,坐在他腿上也小心翼翼,手臂圈着他,当着他的面骂他,

“那也活该。”

“是活该。”

轻而浅的吻落在她面颊上,声音极低:

“只要你喜欢,我愿意活该。”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玻璃上倒映着两个相拥的身影,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带着旖旎的缱绻:

“如果半年以前有人告诉我,说我会为了一个可爱小女孩做地下情人,为了她神魂颠倒,动手术,做刺青,甚至还要纹上她的名字……我大概也会觉得对方疯了。”

低垂的凤眸半敛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可事实就是如此,在遇到你之后,有很多事情都开始脱离我的掌控,我甚至无法约束自己的行为……”

“你的名字好像成了什么带着魔法的符号,你的声音,你的眼睛……结成一层又一层的茧,把我越来越深的包裹起来。”

“更恐怖的是,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沦陷,甚至没有半点挣扎。我看着自己爱上旧时挚友的未婚妻,带着可耻的占有欲,抛弃所有礼义,以一种寡廉鲜耻的姿态,横刀夺爱。”

“我开始嫉妒、怨怼、贪婪、私心旺盛,爱欲炽火。即使父母为我做了最好的表率,我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优秀品质领会半点。”

男人的手指下滑,握着那截纤细的手腕,收在自己掌心里,

“第一次被你捆在床上的姜家晚宴,你赤脚站在地上,哭的妆都花了,可我还是觉得你是最乖巧的小孩儿。”

“可是后来你很不乖。”

“你总是喊完我老公,又游走在别人身边。”

“即使被我碰见,你也只是骗着我哭一哭,哄着我发发誓,眼里含着可怜的泪光,给我一点甜头吊着,可是一切做完之后,你又将自己说过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我甚至无数次都阴暗的想着,既然你那么不乖,不如就把那个总是哄骗我的可恶小孩带回家里,锁起来。”

他的声音很轻,唇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明明说出来的话很恐怖,可姜栀枝看着他的表情,却第一次没有了后背发凉的感觉。

裴鹤年在笑。

笑得很悲哀。

“我的父亲凭借匮乏的书中经验把我教育的一团糟。”

“而我比他要好。”

男人的眼睫颤了颤,望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我会努力一些,把那个总是不乖的坏孩子,从头到脚,灌输着我的认知,把她教成只喜欢我的乖小孩。”

坐在他怀里的人静悄悄的,只是慢慢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脸,

“所以你还是要把我关起来吗,裴鹤年?”

被她抚摸着脸颊的男人牵了牵唇角,深邃的眼睛笼罩着她,带着无尽苦涩,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可是这一次,你主动来到了我身边。”

“我想,比起你的眼泪和恐惧,我还是更渴望得到你的爱……”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灼热的吻伴随着滚热的泪珠一起落了下来。

这一次,搭在他肩膀处的手臂主动收紧。

连回应的吻都带着悲悯和依赖。

交缠的呼吸中,扶着少女后颈的男人眼皮缓缓撩起。

被雪花拍打的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半张脸。

棱角分明的五官,隐匿在黑暗中,连光影都照不透的眉眼。

他就这样爱怜而痴迷的吻着怀中的人,眼底交织着清醒和沦陷,闪过让人心生寒意的幽光——

她怕他的腿受伤残疾。

而这次的车祸和子弹,明显是冲着他的双腿打来。

他剖白心迹说着把她锁起来。

她竟然也毫不意外。

好像总是藏着许多秘密。

他的小女朋友,他的妻子,他的小乖……

不知道是幸运到未卜先知,还是被什么恶心的脏东西缠上。

不过没关系。

只要有他在,他会送那个该死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东西滚开。

眼底的那抹清明随着怀中人细微的喘息尽数荡开。

薄薄的眼皮垂了下来,他呼吸滚热,抱紧了蜷缩在他怀里的可怜小孩,向来沉稳的声线不太得体,哄着她,

“小乖,我的胸口撞到扶手箱上了,你有没有看到?”

“嗯……好疼……”

“你能不能给我吹一吹,小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下楼的时候,细软的指尖都在轻颤。

她晕头转向,抬手按下电梯,又忍不住在电梯的倒影中摸了摸自己的脸。

被亲到滚烫,红到不可思议的脸。

手机振动几次,脸颊一片酡红的女孩不过是扫了几眼,又很快锁掉屏幕。

她今天就不该来看裴鹤年。

裴鹤年很坏。

骗她看,让她碰,问她喜不喜欢的样子也很坏。

随着电梯的声响,冰冷的电梯门缓缓拉开。

几米远的地方,靠近窗台的位置,穿着皮衣的高大身影正靠在那里摆弄手机。

听到声音,那张带着笑意的混血脸庞转了过来:

“枝枝——”

姜栀枝朝他挥手。

席靳对视线很明显僵滞了一秒,直直的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他依旧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人揽进自己怀里,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大厅里几个隐蔽的位置,

“走了,枝枝。”

黑色的车驶出医院,比来的时候速度更快。

车厢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路灯的暖色光影流转,落在男人线条优越的侧脸,

“裴先生的伤情怎么样,他人还好吗?”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姜栀枝脸更红了。

还好车里黑,席靳看不到她的表情,姜栀枝红着脸声音轻轻,

“他还在昏迷。”

裴鹤年要捉内鬼,打对手,将计就计折腾出来这么一场大戏,她总得配合他。

话音落下,车厢里的空气都似乎停滞了。

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嗓音里带着笑意,偏偏又听得出来怀疑,

“是吗?”

“枝枝的嘴巴好像有些肿,我还以为裴先生重病的时候,也要缠着枝枝亲吻呢。”

姜栀枝把裴鹤年骂了180遍。

跟发疯了一样要亲她,亲完又让她撒这种不靠谱的谎。

还好坐在她旁边的是席靳。

席靳永远可靠,她永远可以信任他。

就连没有底气的,磕磕绊绊的撒谎都要硬着头皮说完:

“嗯……裴鹤年、裴鹤年生病的样子太像病美人了……”

姜栀枝羞耻的手指头都蜷起来了,可是话都说到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我一时淫心大起,忍不住偷偷亲了他……”

刚上线的002:【……】

坐在旁边的席靳:“……”

两道沉默震耳欲聋。

姜栀枝无声装死。

“亲个躺在床上的木头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几秒,席靳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抬手搂着她的肩膀,

“枝枝,就凭我们俩的关系,你想亲嘴我还能不配合吗?”

系统:【……】

姜栀枝:“……”

有种被陌生人围观调情的尴尬。

可偏偏靠着他的竹马丝毫没有察觉,正用那双“明明很嫉妒可是努力装作大度”的碧蓝眼眸看她。

姜栀枝嘴里的话更磕绊了:

“下、下次吧……”

“如果我还想的话……”

耳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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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我就等着啦!”

席靳订的酒店车程很快。

快到尴尬的热度还没从脸上退下来,汽车已经稳稳停下。

姜栀枝一路被她的竹马牵着手,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用流畅的英文办了入住,也很大方的给了小费。

两张房卡被他捏在手中,推着行李箱的工作人员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姜栀枝匆匆忙忙的拒绝了席靳帮她收拾行李箱的邀请,耳尖红红的关上了门。

套房很大,姜栀枝却没有走动。

她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很凶地质问冒出来不久的002:

【是不是你做的?】

002沉默了一秒:【我又怎么了?】

姜栀枝:【你是不是非要逼着我绑定,所以利用裴鹤年的遇害来威胁我?】

002言简意赅:【理由。】

姜栀枝想了想她之前的笨蛋系统:

【我不绑定你,你就完不成任务交不了差,会被惩罚。】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002两个字被特效加大,在她脑海中颤了一下:

【姜女士,我为什么叫002,你猜一下呢?】

【001是主脑,我是002,你猜我完不成任务,祂罚我吗?】

姜栀枝故作无事,也不跟他讲话,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去了。

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好,又找到了自己香喷喷的睡衣。

姜栀枝忙来忙去,忙了好大一会儿。

002的声音再次响起:【要跟我绑定吗?】

蹲在地上拉行李箱的女孩拍了拍手,学着他刚刚的样子:

【理由。】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姜栀枝又补充上一句:

【如果不能告诉我重大隐患是什么,就不要再说这种很流程化的废话。】

002没有实体,姜栀枝甚至看不到他的数据块。

好一会儿,直到姜栀枝觉得对方大概恼羞成怒溜走了,那道很装的冷冰冰的声线才再次响起:

【你也不想他们死,对吗?】

【你的母亲,竹马,朋友,恋人,你都很在乎,不是吗?】

【作为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你并非在这个世界中平稳长大,你的人生走向已经改变,剧情线也发展的乱七八糟,无法预测。】

【而根据乔颜的性格特征所推导的剧情中,除了顾聿之之外,所有人都没有好下场。】

【反派大佬裴鹤年为爱黑化,双腿残疾,葬身火海;】

【陆斯言后期黑化囚禁女主,坠海而亡;】

【混血影帝,你的竹马席靳被构陷,黯然退圈,抑郁终老;】

【还有你的母亲商秀兰,带着绝望埋葬在毫无生机的姜家,郁郁而终。】

【这是他们原本的结局,在你的作用下或许会被被改写,但最终结果谁也不敢保证。】

【更何况,有那个隐患在,或许结局会比这个更糟糕,会是更惨淡的,你不愿看到的局面。】

将身上的外套挂了起来,姜栀枝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那你呢?高贵的002号元老系统,跟我绑定,你能得到什么呢?】

系统再次沉默不言。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进了浴室,简单洗了脸,又顶着一张白到发光的湿漉漉的脸蛋,凑近镜子,眨来眨去,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好一会儿,镜子里的少女微微抬起下巴,摸着粉嘟嘟的唇瓣中间那一点微弱的红痕,猛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骂了句什么,湿湿热热的水汽从那双唇瓣中溢出,绯红舌尖一闪而过。

系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对方丝滑抬手,解开了两颗纽扣。

胸前露出小片小片泛着粉的雪白皮肤,香薰的气息缭绕而过,浴室里蒸腾出的水雾往四面八方侵袭,最后扑在她身后,半透明的玻璃上。

赶在第3颗纽扣解开之前,系统的声音猛然开口:

【穿好。】

镜子中的少女花容失色,瞳孔震惊:

【你没走?】

【我每次洗澡系统从来都不会看,我一进浴室它就会走!】

【你是变态吗002?你偷看我脱衣服!】

系统的视线猛然别开,眼前却挥不开那片泛着粉的软嫩皮肤。

声音都硬邦邦的:

【你再继续,就不止是我能看见你脱衣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一脸惊恐的扫视浴室。

可是她要继续问,系统却不回答了,直接摆出暂停营业的状态下了线。

姜栀枝满头雾水,又老老实实的把纽扣系到最上面一颗。

无非是酒店里最常见的浴室装潢,法式简约的风格,长长的洗手台,装着灯带的镜子,摆出来给客人的洗漱用品。

一切都正常的不得了。

可为什么002会说,再脱下去,就不只是他能看见她脱衣服?

这间房子里还有别人?

藏了别人?

姜栀枝毛骨耸立,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汗蹿了起来。

她几乎飞速推门而出,又将那间浴室的门紧紧拍上,可即使这样,她也仍旧觉得有一道黏腻的视线落在她背后,跟着她大步往前走。

如同附骨之疽,跑得再快也丢不开。

凶杀案偷窥狂衣柜里藏着的尸骨各种奇形怪状的恐怖剧片段在脑袋中炸开。

姜栀枝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门,她甚至不敢确认房门是不是被她完全关上,就一路小跑,拍响了隔壁的门。

一边拍门一边按门铃,颤抖的声线喊着席靳的名字。

走廊里静悄悄的,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每一处。

可她依旧觉得后颈都一阵一阵发凉,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惊悚的像是恐怖片。

过了十几秒钟,里面才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带着雀跃,

“枝枝——”

锁舌弹动的瞬间,房门拉开。

一团香气扑进怀里,伴随着少女微微颤抖的手臂。

那双桃花眼骤然放大,却下意识的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视线闪过寒芒,扫过她身后空荡荡的走廊。

然后熟练的弯腰俯身,将他的小青梅打横抱进自己怀里,这才关上了房门。

连带着关上了明亮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每一处空气。

席靳房间的顶灯关了,一圈柔和的射灯照亮了房间,浴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有氤氲的热气在往外散。

姜栀枝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一件毯子。

身形高大的青年坐在她身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端着杯子哄着她喝水,

“怎么回事?脑袋上都出了这么多汗。”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枝枝?”

姜栀枝惊魂未定,只是摇了摇头。

她总是觉得哪里隐隐有点不对,可大概昨天夜里没有休息好,又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骤然的紧张又放松,导致她的神经都有些疲惫,脑袋都不太转圈。

作为元老系统,002的权限明显比她原来的笨蛋可爱系统要知道的多得多。

他说她会被看见。

可是又不解释,她会被什么人看见?

在陌生浴室里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秒,她下意识就以为是有人藏在了房间里面。

可就算没有人,只是一个小小的摄像头,她也能被看见。

偏热的水涌进口腔,有些微微的烫。

热水被囫囵个儿咽下,微肿软红的唇瓣张开,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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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定定落在上面,好半天才艰难挪开。

——又是那个变态。

姜栀枝脑中下意识钻出这个念头,对上了席靳的眼睛。

“怎么了?枝枝?”

男人的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姜栀枝想了想,然后又慢慢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席靳。

上次在彷山跌落悬崖那次,席靳一大早迅速赶来,头天晚上还有应酬,并没有时间。

抛去这些理智的东西不谈,哪怕是从感情上,她也坚定的认为不会是席靳。

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背着书包的少年言笑晏晏,为她提粥,为她撑伞,背着她走在月光下面。夏天里的冰果汁打湿了白色t恤的下摆,冬天里的烤红薯贴在羽绒服最里层的衣服里,烫红了他的指尖……

席靳永远赤诚,永远大大方方的站在阳光里面。

他做不出来偷拍尾随这种事,也不可能在她的房间里放监听器,放摄像头。

难道是查了她的出境信息,又查了她要入住的酒店?

脑袋里又开始乱糟糟的一团,她试图在这一团麻绳里找到那根线头,可眼前注视着她的目光太殷切,姜栀枝只能分出心来,小声安慰对方:

“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到在网上刷到的凶杀案,好恐怖……”

她从席靳手里接过了杯子,暖着自己的掌心,声线因为紧张而细颤,小声小声的讲着:

“好可怕,那个陌生的房间……”

“对不起,房间订的很匆忙,在网上看到说这一层的景色最好,可以俯瞰整个曼城夜景,但是装修确实冷冰冰的,不喜欢我们再换一间。”

青年的手指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我们现在换一间酒店,去订新的,好不好?”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眼睫翘起,声音里带着愧疚,

“不是你的问题,席靳,你不要总是怪自己。”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是我的问题……”

赶在席靳开口之前,她抬手攥住了对方的手臂,有些犹豫的慢慢开口,

“今天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吗,席靳?”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愣了一下,碧蓝眼眸骤然放大。

“我真的有点害怕,哥哥……”

软而轻的声线慢吞吞的吐出那两个字,坐在他身边五官深邃的青年却听到脑海中“嗡”的一声,心跳都开始失控。

密密麻麻的,千万只蝴蝶飞扑过心脏,撞击着胸口,连带着血管里都起了细微的痒,连着哽咽的喉管。

他想这个称呼,想了很多年。

像是年少时段的一场旖梦,他的小青梅挽着他的手臂,扎起来的麻花辫蹭过来是有些微微的痒,只会在求助时才拖着长长的调子叫他哥哥。

一声接一声,非喊得他放弃原则退步才行。

房间里悄然无声。

好一会儿,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才扬起唇角,红了眼睛。

像是年久失修又迟缓的机器,他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小青梅抱进入怀中,声音闷的厉害,偷偷吻过她的发丝,

“别怕,哥哥永远在这儿。”

“当然可以,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喜欢,哥哥可以做任何事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用小时候的亲昵称呼骗人,姜栀枝又感觉到有点羞耻。

她早就不是很多年前,对谁都会嗲着调子撒娇的小女孩。

可在席靳眼里,好像又永远把她当成了那个长不大的,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

水杯中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眉眼,那张英俊而惹眼的脸庞对着她,微潮的银色发丝被全部往后推倒,连眼神都带着眷恋。

面容娇美的少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下移。

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又迅速别开眼,

“你怎么在洗澡啊,席靳……”

衣服也穿的马马虎虎,浅色睡裤还带着潮气,贴在身上。

简直没眼看。

她别过脸去假装喝水,另一道声线也跟着磕绊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我、听到你声音的时候,我还没有洗完……”

面容英俊的混血男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发丝,散落的发丝下,耳垂红的像是某种熟透的浆果,

“当时刚打完沐浴露,刚冲了一半。”

“我怕你出事,只好抓紧时间穿上衣服——”

他似乎也有些窘迫,有时候怕她误会,纯情的简直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抱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

“你还是先去洗完吧!”

一根纤细均匀的手指伸了出来,抵着他的肩膀戳了戳,

“席靳,你好香,全是沐浴露的味道。”

“还有、那个……”

女孩的声线似乎是有些纠结,说起话来慢吞吞的,似乎是犹豫着要不要说。

席靳动作停下,一脸认真:“怎么了?”

姜栀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乱飘,跟他眼睛对着眼睛,小小声道:

“席靳,你又没拉拉链。”

一阵椅子碰倒的声音,那张英俊的混血脸庞红了个彻彻底底,几乎同手同脚的跟她道歉,

“没、抱歉、不好意思……”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红着脸摆手,格外有礼貌:

“没关系,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是我抱歉……”

“去洗吧,继续吧,水好像没关!”

细软的声线逸散在空气中,那道高大的身影几乎落荒而逃。

红着脸颊的女孩捧着水杯,一边慢吞吞的喝着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玻璃上,倒映出的她的身影。

纤长浓密的睫羽颤动几次,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有些纠结,水杯递到唇边,又很快再次放下。

重复几次之后,她的视线不自觉的飘向浴室的方向,又做贼心虚一样,偷偷掏出了她的手机。

还好手机就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出门的时候很顺手。

人脸识别解锁,她慢慢点开了短信,手指在屏幕上移动,找到了某条来自电话号码的信息。

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姜栀枝脸更红了。

她安慰着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然后勇敢伸手,点开了某条视频。

不知道什么时候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最大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本就做贼心虚姜栀枝手指一颤,瞬间按了锁屏。

浴室里的水声依旧没停,磨砂玻璃上只有影影绰绰的身影,没人会知道。

姜栀枝开了静音,再次点开了那条视频,细细观看。

柔和的灯光笼罩着房间里的每一处,光影落在少女耳垂,照着她绯红的脸颊。

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过半,纤细的手指伸了过来,抓紧时间点了暂停。

两分钟后。

姜栀枝顶着一张红透的脸,万分谴责自己。

真是邪了门了,难道人长大了就会自动成为变态?

她到底是怎么说服的自己,在进度条儿的那一小块儿上反复观看?

完了。

都怪讨厌的陆斯言乌鸦嘴。

她现在真的要成为鉴赏大师了。

脑海中的画面挥都挥不开,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再次举起水杯,一点一点抿着慢慢喝。

现在能确定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那个一直尾随她的变态也不是裴鹤年。

不管是之前的裴鹤年,还是现在的裴鹤年。

颤巍巍的睫羽随着转头的动作看向浴室的方向,喝水的动作停了停。

可惜,刚才她只顾着跟席靳互相抱歉,没有看太清楚。

她又开始后悔,早知道之前在医院那次,她就不要那么坚定,也可以偷偷看一眼。

虽然她坚信尾随她的人不会是席靳。

但如果有物证在,她还可以更坚定一点。

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得很慢。

分针缓缓的转动了几格,吹风机的声音消失,随着紧闭又打开的门,一双长迈了出来。

席靳换上了一套新睡衣。

深蓝色的睡衣上点缀着金黄的小月亮,真丝的质感在灯光下呈现出粼粼光泽,衬的那张比例完美脸庞都越发招眼。

银发被那只大手捋着后倒,露出优越而锋利的眉眼,席靳鼻梁很高,在脸侧隔出灯光的阴影,被热水蒸腾过的唇红得过分。

姜栀枝把电视剧的声音调小了一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席靳也跟着她坐下,湿漉漉的桃花眼盯着她看。

刚办完坏事的姜栀枝有点心虚,慢慢转过脸去,

“怎么啦?”

席靳包裹的很严实,姜栀枝摇了摇头,

“没事,想喊你一起看电视。”

那张年轻的英俊脸庞露出灿烂笑容,动作利落的给她接了水递过去。

姜栀枝被电视里扮演着霸道总裁的青年人吸引了注意,嘴上答应着,只是抬手来接。

很造作的配音,席靳的视线也跟着睨了过去。

手指相接的瞬间,只听见“哗啦”一声,湿滑的杯子从掌中滚落,姜栀枝惊愕回头,看到席靳裤腿上正泅出来一大片打湿的痕迹。

水痕沿着布料往四周蔓延,湿哒哒的黏在大腿上面,勾勒出紧实有力的腿部线条。

一颗一颗,连绵不断的水珠顺着被拉长的布料滚落,跌入地毯里,悄无声息。

只有席靳被她浇过的腿,还隐约的冒着绵绵的热气。

姜栀枝倒抽了一口凉气,随手扯过来纸巾,手忙脚乱的给他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给你弄湿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故意……”

天杀的!

她只是想了一下可以找个机会瞄一眼而已!

手指下的腿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席靳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表情有些怪异。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那张英俊的脸庞恢复了自然。

他轻轻笑着,接过姜栀枝手中的纸巾,另一只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我不疼,只是有些热。”

他一边扯起来那块被打湿的布料,含情的眼眸看向眼前的少女,眼尾轻扬: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被你弄湿,我跟枝枝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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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澡洗了三次,衣服换了两回。

怕自己再作妖,姜栀枝索性关掉了电视,跟自己被拿回来的行李箱面面相觑。

她要洗澡,席靳正好要出去接电话。

姜栀枝一个澡洗得飞快,等到打完电话的席靳再度折回,她已经穿好了软绵绵的睡衣,坐在床上准备打游戏。

不得不说,电子产品确实很容易让人着迷。

刚回来的时候,她还只是偶尔玩一玩手机。

随着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她已经学会了更多的恶习,比如晚上不睡觉抱着手机刷视频刷到半夜,再比如建了个小号偷偷玩游戏,偶尔破防的时候还会发出来一串被屏蔽的字。

席靳回来,姜栀枝若无其事地锁掉屏幕。

看着对方手里提回来的夜宵,姜栀枝才突然意识到从下飞机之后,席靳大概根本没有来得及吃饭。

她满心愧疚的下了床,顶着吹到有些凌乱的小脑袋蹭在席靳身边,差点又要小声小声的说对不起。

“伯母那边我打了电话,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并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要照顾好你。”

姜栀枝瞳孔发亮:“席靳,有你真好!”

身材高大的男人揽着她的肩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是我也很怀疑,伯母已经猜出来你出国了,只是因为你跟顾少的订婚关系,她不好开口点明这一点。”

纵容着已经订婚的女儿飞出国外去找另一个男人,说出去毕竟没有道理。

姜栀枝也跟着小小声的叹了口气:

“是的,妈妈好,我坏。”

落在她肩膀处的大手紧了紧,席靳的声线从上方传来,

“伯母可能也在犹豫,女孩子的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现在年纪太小,她可能也会怕你的性子定不下来,早早的订婚结婚,以后会后悔。”

席靳笑了一下,低沉的声线带着苦涩的余韵:

“其实我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比我小两岁枝枝妹妹,竟然会早我一步订婚。”

姜栀枝也想不到。

身体被占了,灵魂被拘禁,做任务又穿了回来。

这么奇妙的闭环,说出去都像天方夜谭。

她也只是小声小声的叹了口气,声音慢吞吞:

“我也没想到……”

男人的脚步骤然定住,环着她的肩膀转了过来,一脸认真:

“我也觉得太仓促了,你年纪这么小,甚至都没有大学毕业。在顾少的角度看来,他单身了这么多年,年纪大了是要结婚,可是枝枝还年轻,没必要提前踏入婚姻的坟墓。”

“你要不要再想一想,枝枝?”

“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这个世界,享受过精彩的青春,就早早的跟另一个男人绑定,与他履行夫妻的义务……像他那种家庭,甚至还需要早早的生孩子。”

“枝枝……”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对着她,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

“我知道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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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会陪着你。”

“哪怕等多年以后你想结婚,要选的人不是我,甚至排斥我抛弃我,我也没有怨言。”

“枝枝,我不想让你承担别人留下的后果,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听的声线压得格外低,荡入光线都不够明亮的房间里。

那双碧蓝的眼眸映衬着灯光,倒映着她有些迷茫的脸庞。

席靳的眼睛好像有些难过。

跟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那双爱笑的,会发亮的眼睛,在这次相遇之后总像是笼盖着一层极薄极薄的雾气,似乎连他的喜怒哀乐都身不由己。

姜栀枝觉得心口有些酸,抬起一张漂亮脸蛋,红润的唇抿了又抿,

“席靳……”

男人的肩膀微微下垂,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尖轻轻的托着她的脸,声调带着某种委屈,

“枝枝,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

“当初明明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

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面容娇美的少女只是垂了垂眼睫,然后慢慢伸出手臂,一点一点把脑袋埋进席靳怀里,声音又小又轻,

“席靳,别这样,我会心疼你……”

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震动着,沿着耳廓震着鼓膜。

青年的手臂环着她,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姜栀枝的手机“嗡嗡”响起,她才一点一点松开了对方。

身形高大的青年眼帘半垂,默然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像只被丢弃的大狗。

姜栀枝走了两步,没忍住又折返回来抱紧了他。

在“嗡嗡”的震动声,花瓣一样的唇呼出小口小口的湿热气体,扑在席靳颈侧,燃烧着那只线条简单的玫瑰花。

她的声音也很轻,软绵绵的语调钻入他耳朵里,胜过剧本中听过最缠绵的话语:

“席靳,我没有抛弃你。”

“席靳,姜栀枝永远不会抛弃你。”

震动声消失又再次响起。

被哄好的席靳俯下身来,正将他们的夜宵进行摆盘。

几步远的地方,姜栀枝接通了视频通话的邀请,对面是西装革履的陆斯言。

华国阳光大好,灿烂的日光照着他的眉眼,连那双总是黑漆漆的眼睛都荡入暖意,

“大小姐,准备睡觉了吗?”

“还没有,打算吃点夜宵,陆斯言,到底有什么事,你的电话打的好急……”

他的大小姐正一边熟练的挽头发,一边凑过来跟他讲话。

微暗的灯光落在她眼角眉梢,柔柔的勾勒着她的身影,连小小声的抱怨都像是责怪丈夫不体贴的新婚妻子。

陆斯言推开办公室的门,眼底晕出笑意,

“是很急,今天买了大小姐喜欢的那枚指环,打算偷偷给大小姐看一看——”

视线扫到办公室里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影,陆斯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电话那边传来大小姐的声音:

“真的?不会又是用你兼职赚的钱买的吧,还是说陆斯言,你那个传言中茹毛饮血的三叔大发慈悲,打了一大笔钱给你……”

陆斯言眼底的笑意放大,很乖巧地“嗯”了一声。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电话那边就出现一只大手。

屏幕晃动,紧接着是席靳那张讨人嫌的脸。

穿着睡衣,很挑衅的扫了他一眼,

“枝枝,快凉了,你先去洗手。”

大小姐的脚步声消失,染着银发的青年朝他挑眉,似笑非笑:

“姓陆的,你好像很急。”

少女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里,洗手间的水池有声音响起。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浮现更深笑意,翻转摄像头对准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声线清晰:

“对了,今天晚上,我们俩会睡在一起。”

没有半点征兆,屏幕上的人影骤然消失。

陆斯言眼底的温度骤然变冷,修长的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指节用力的泛白。

前面不远处的方向,正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霍连城薄唇微勾,带着嘲弄:

“你那位心肝儿要睡男人了。”

“不是忠诚小狗吗?陆斯言,去给人送*啊!”

“你抓紧一点,说不定还来得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席靳在一起很轻松。

更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回忆。

旧时往事翻过滚滚红尘,像是泛黄的扉页,有些已经记不清晰。

而眼前陪着她长大的竹马,这是现实意义上的一架小小的时光机。

跟他在一起,总能想起来以前那些美好而天真的东西。

姜栀枝不爱吃米饭,只吃寿司上面的那一点东西。

席靳很自然的接过她啃过的寿司,塞进嘴里,就是她喝剩下的果汁,咽进胃里。

气氛刚刚好,姜栀枝甚至还让服务生送上来了一瓶果酒。

多种浆果混合的味道,木质的塞子拔开,甚至还能闻到车厘子混合着桑葚的香气。

两个人坐在巨幅落地窗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亮起霓虹色灯光的曼哈顿尽数收于眼前。

姜栀枝抿了一口果酒,小小声的叹气,

“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仅仅是6年的时间,父亲和母亲就可以走到这一步……我甚至无法认同他就是我记忆中的爸爸。”

少女卷翘的睫羽垂了下去,眼里的神色有些黯然,

“小时候我总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负责任的爸爸。”

“他会在下班的时候给妈妈买一支新鲜的玫瑰花,会让我坐在他脖子上骑大马,他总是说我是他最心爱的女儿,他说有我和妈妈,他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她轻轻的抿了一口果酒,眼底闪过迷茫,

“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仅仅6年时间,一切就都变了呢?”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跟她碰杯,碧蓝眼眸闪过心疼,声音很轻,

“有没有可能,不是一切都变了,只是他装不下去了呢?”

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转了过来,席靳摸了摸她的脑袋,

“商伯母年轻的时候是校花,家境优渥,很多人追,而彼时的姜伯耀从小城市考入A大,说着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连英文都说不流畅。”

“枝枝,如果你是他的话,在面临如此优秀如此耀眼的同龄人,会怎么办呢?”

唇红齿白的少女静静想了想:“我可能会偷偷仰慕她。”

“可根据我从爸爸那里听到的故事,姜叔叔格外勇敢,他勇敢的追求远超他那个阶层的商秀兰,表白,送花,写情诗,游湖……”

“能够仅仅凭借文化成绩考入A大,姜伯耀很聪明,又长了一张标准的学霸帅脸,被女孩子青睐也很正常。”

“如果这个故事停留在校园,那确实算得上是一段佳话。”

“毕业之后果然等来了棒打鸳鸯,可伯母很坚持,姜伯耀依旧穷追不舍,外界的压力总是容易激起年轻人的叛逆心,他们以为凭借爱情就可以对抗整个世界的法则,所以外界的压力越大,他们就越是坚定……”

席靳的声音顿了顿,看向眼瞳逐渐增大的少女,牵了牵唇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后来有了你,两位老人坚持不住,又见姜伯耀这种寒门贵子确实有能耐,便同意他们结了婚。”

“有岳父家的背景和钱财,姜伯耀可以说是少走了20年弯路,他不必进大公司,不必从小职员做起,他唯一的付出就是那场酣畅淋漓的追求,而学习的对象是富家校花,他怎么都不亏。”

“或许,从第一面的初见开始,姜伯耀就存了借着女孩子晚上爬的心思呢?”

姜栀枝完全愣住了。

在童年的故事版本中,她的父母一见倾心,两两钟情,最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厮守终身。

而在长大后的版本里,简直就像是一场恐怖的猎杀。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笑,灯光自身后打来,落不进他的眼睛。

那双碧蓝的眼眸暗沉沉的,连声音都带着低哑,

“不要太相信男人,枝枝。”

“他们都会骗人,总会说很多谎话。”

面容白皙的女孩握着手中的酒杯,只觉得嘴巴里有些发苦。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盯着他,轻声问道:

“席靳,那你呢?你也会骗我吗?”

肩膀宽阔的青年慢慢俯身过来,高大的影子完完全全笼罩了她,带着某种迫近的危险。

记忆中的少年褪去稚嫩,已经长成一个完完全全,成熟又英俊的成年男性。

深邃优越的五官隐在黑暗中,隐约的清酒香气幽幽传来,扫过她的脸颊。

可姜栀枝只能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紧了她,笼罩着她,直至贴近她。

晦暗又冷静的情绪在那双眼底交织,伴随着滚烫与迷离,逾越与触犯。

记忆中阳光开朗的竹马眼眸半眯,带着酒气逼近她,过分修长的指骨一寸一寸,轻轻落在她的脖颈上。

像是四面八方传来丝丝缕缕的线,缠绕着她,束紧了她。

带着铺天盖地的侵犯性,迈出了属于朋友的禁区。

直至生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脖颈游移,缓慢而危险,抵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

离得太近,恍惚间连呼吸都融为一体。

他的唇紧挨着她的唇,滚烫的吐息伴随着呢喃。

声音明明低得过分,却让姜栀枝大脑中的警报都在拉响,手指都激起一阵阵的颤栗。

“我也是坏蛋,宝贝。”

他用这样完全陌生的称呼喊着她,低而热的呼吸扑在她唇上,若有若无的蹭过她的唇瓣。

“别信我。”

“我都在脑袋里欺负过你一万遍了。”

他的声调格外哑,低下头来轻轻吻着她,

“幻想你,弄哭你,哄着你,**你,逼迫你……”

他这样说,又拉开距离,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她:

“宝贝,你连这也看不出来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窗外一片静谧,隐约传来落雪的簌簌声。

伴随着紧迫而陌生的危险,姜栀枝只觉得脑袋里某根弦像是被狠狠的拨了一下,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脑海中的少年抽条拔节般的长大,在她没见过的6年光阴里褪去青涩,变成了眼前的模样。

他依旧是席靳,依旧会是永远都惯着她的竹马。

可是这一刻,他说想欺负她。

灼热的呼吸扑在唇上,几乎战栗的神经撕扯着身体,距离玻璃太近,连后颈都一阵阵的发凉。

冷与热的双重对比,少女清亮的瞳仁闪过茫然,很慢很慢的眨了眨。

直到带着酒气的滚热呼吸几乎要落到她的唇上,她才像是猛然惊醒一般。

杯子撞击发出一声脆响,她推着对面青年的肩膀,仓皇的别过头去,

“席靳……”

她小声小声的喊着他的名字,说着因为心脏剧烈跳动而不安的话,

“我困了。”

他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逃也似地离开,紧闭的洗手间传来流水声,门关了又开,像只被追赶着的小兔子,忙忙碌碌的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塞到了被子里。

坐在窗边的人眼帘半垂,久久没有讲话。

肆虐的风雪从窗前掠过,倒映着那张堪称完美的五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窗边的男人才勾了勾唇。

眼底一片冰雪未融的凉,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果然是没有丝毫性张力的竹马人设。

她会风尘仆仆的从另一个国度赶来,会被裴鹤年抱在怀里亲,亲到嘴巴都破皮,唇瓣都肿着。

她也不会要他。

无论是席家晚宴从他怀里醒来那次,又或者眼前几近剖白心迹的这次。

她都不会要他。

晚风拍打着窗户,面容英俊的混血男人半跪在地上,收拾着被碰到的酒杯。

浆果酿制的酒液红得过分,泼在瓷白的桌面上,碰碎的酒杯四分五裂,折射着窗外的冷光。

像是心脏碎裂后喷出的血。

星星点点,如缕如注。

一滴一滴,滚落进地毯,悄无声息。

“席靳……”

软绵绵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来,像是某种因为渴望而生出的幻觉。

幻听过无数次,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妄了。

席靳捏着湿巾的动作紧了紧,按到桌面那一滩鲜红的酒渍上。

“哥哥……”

又低又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隔着被子有些闷闷的,让人听不清楚。

她小声小声的重复着他的名字,似乎是有些鼻音,

“我害怕,你哄哄我吧……”

倒映在玻璃上的身影骤然僵住。

像是难以置信一般,足足停滞了两三秒,他才反应过来,大步朝着另一扇没关的门走去。

床上堆起来鼓鼓的一团,柔软的亚麻色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她就这样两只手扯着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只留给他一个隐约的背影。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了,委屈了,又或者要赖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会这样不讲道理的躲在被子里面,盖住自己的脸颊。

站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眼睫垂下,潋滟的眸底都带着某种遮不住的柔和。

他小心翼翼的跪在床上,慢慢将那个把自己包起来的女孩收进自己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抱着她躺下。

没有人说话,只有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响起,震得他胸腔都在发麻。

像是很多年前一样,他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完全展开的大手修长凌厉,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她。

床头的小灯亮度一寸一寸暗了下来,直到席靳哄着她睡觉的动作都在放缓,打算拉开被子,将睡熟的人解救出来。

可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就听到被子里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席靳,我有点害怕。”

青年手臂的线条猛然收紧,声音有些哑,

“怕什么?”

被子被轻轻扯了扯,一只小手探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襟。

声音也委屈,慢吞吞的,带着迷茫和低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席靳,你别那样对我呀……”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不想失去你,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离开我,我不想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你跟别人不一样,我没有办法随便对待你……”

她就这样小声咕哝着,说了一大串。

直到最后的最后,调子渐渐放轻,连慢吞吞的声线都带着隐约哭腔,让人听不清楚,

“席靳,做一辈子的朋友不好吗?”

“这样你不会背叛我,我也不会背叛你,我们永远的关系最紧密,永远不会面临爱情上分手的矛盾,永远不会分分合合,我们永远都做最好的朋友,永远是最亲密的青梅竹马,不行吗……”

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永远,却换来被子外的青年更紧的抱住她。

“为什么要变成恋人呢?”

她自顾自的问着,又自己给出了回答,

“变成恋人之后,你也要讨厌我了……”

被子外面,那双碧蓝的眼眸含着水光,却亮的过分,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拒绝我吗?”

“可是我怎么会背叛你呢,枝枝?”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再了解彼此了。”

“小时候你总是很爱哭,睡醒见不到伯母要哭,麻花辫被别人扯松也要掉金豆豆,看见我跟别人打架会哭,摸着我的伤口也会哭……还会把眼泪抹在我最干净的白衬衫。那个时候的你这么麻烦,我都不会讨厌你……我怎么会背叛你呢?”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包的紧紧的被子突然被人从里面扯开。

一张发丝有些凌乱的漂亮脸蛋探了出来,眼圈红红的,额头上泛着微微的潮湿,委屈又谴责的盯着他:

“你觉得我很麻烦吗?”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被她盯得有点心虚,

“是、是有点儿……”

不许他跟别的小朋友玩纸牌,说脏兮兮。

不许他玩鞭炮,不许他去网吧打游戏,不许他去河里摸鱼,连出去打篮球也要带着她。

人又小,事又多。

偏偏长得跟个洋娃娃一样,伪装性十足。

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可爱,顺便捏捏她的脸颊。

可一旦回去她就会告状,告给伯母,告给伯父,告给妈妈,告给爸爸,能看见的大人都要被她告一圈。

告得席靳头大。

话音落下,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更红了。

她气鼓鼓的瞪着他,伸手推了他一把,语气忿忿:

“快走开,席靳。”

“你好讨厌,谁不麻烦你找谁去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席靳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掉到床下。

但下一瞬,修长结实的手臂伸了过来,飞速环住了她。

抱紧她,哄着她:

“不麻烦,很可爱,麻烦我也喜欢。”

“只是嘴上说麻烦,你知道的,那个年纪的小男孩都会装装的,就连嫌弃都是炫耀……”

带着酒气的呼吸落在少女发丝,声音着急,

“姜栀枝,没有人比你更可爱了……”

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很安静。

席靳心底不安,低头去看。

他的小青梅软软的脸颊抵着他的胸膛,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一言不发。

看来是生气了。

席靳胸口起伏,呼吸骤然停住,放软了调子:

“枝枝,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可爱,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呼吸落下,手臂收的更紧了些。

墙上倒影着两道相拥的人影,肩膀宽阔的青年有些委屈,

“小时候,因为我长得跟大家不一样,他们总骂我,当着我的面骂我鬼佬、黄毛、洋鬼子,还编成歌谣围着我唱……那么一大伙的人,别人都怕,都孤立我,只有你不怕。”

“你那么小的一点儿,比我还矮一头,还没到他们肩膀的位置,可是比谁都勇敢。”

“你大声制止他,对方不听要打人,你抱着他的胳膊咬他,让我揍他……”

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捏了捏她右边的肩膀,声音低落:

“最后老师赶到的时候,你被甩在地上,肩膀都肿了。”

胸口传来的声音闷闷的,却很骄傲:

“你记得就好。”

“不过我当时就是不理解,他们都欺负你,你平时那么厉害,怎么不反抗呢?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好站出来替天行道了。”

替天行道的结果就是肩膀拉伤,休了一周的假。

“不是不反抗,是因为要送你回家。”

青年好听的声线带着犹豫,抱她抱的格外紧,

“担心误伤了你,又担心你会哭鼻子,谁让你总是那么娇气……”

他说着话,眼底一片柔和,连心里都有些酸酸的,

“只是没想到你会为我出头,那么小的一点,竟然也不知道害怕。”

“伯父伯母疼你,我爸妈没有女儿,大家都把你当成瓷娃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时候我甚至觉得,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们总是那么双标,对你的时候就是乖宝宝怎么都可以,对我的时候就是臭小子你又想挨打……哪怕我们俩一起犯了错,挨骂但也只有我。”

“小时候我最喜欢看宫廷剧,电视剧里太子犯了错,他的伴读就会挨打,我觉得我的处境跟电视里挨打的伴读没差……”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自己说着,自己倒先笑了笑,眼底波光粼粼,

“从来没有人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跟个奶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子一样,明明是最娇气的小女孩,却为了我肩膀都肿了,麻花辫乱糟糟的冲天,还在那里一声不吭。”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一辈子都保护好你了。”

“即使你娇气又喜欢告状,总是管着我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但是没有办法,你已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所以在后来的茫茫岁月里,他失去了她。

却也会心存侥幸,自欺欺人一般安慰自己——

他最勇敢的小青梅,或许有一日也会跨过重重阻碍,重新回到他身边呢。

“席靳永远不会背叛他的小青梅。”

“不管姜栀枝做了什么,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站在原地等她。”

“站在她身后,让她不要害怕。”

搭在少女后背的大手紧了紧,声音很轻,

“只是有的时候,我也会很贪心。”

“从小到大,任何重要场合,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有我。”

“为什么突然之间,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人,怎么就变成别人了呢?”

青年的声线荡入空气中,伴随着窗外泼泼洒洒的雪花,晃晃悠悠的消失了。

像是无数个叩问自己却永远得不到回应的深夜。

只是这一次,握在他衣襟处的手指紧了紧,最后一点一点松开,抱紧了他的腰。

毛绒绒的脑袋抬了起来,发丝扫过的地方带着细微的痒,像是春日拂过湖水的细嫩枝芽。

面容英俊的混血青年垂眸看她,对方贴过来,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骤然撩起,眼眸骤缩。

“这是小青梅关于友情的吻。”

带着湿热的呼吸落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移动着,落在那双弧度优美的唇瓣。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盯得席靳喉结迅速滚动,手臂的线条都绷紧了。

对方又一点一点凑过来,格外纯情地用红润的唇瓣,贴了贴他的嘴巴,

声音又软又甜,讲起来有些慢,像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但这个不是。”

她推开他,跟他四目相对:

“席靳,你要选哪个呢?”

席靳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神经都在震颤,表情冻结在脸上,只有不停颤抖的手指昭示着他的内心。

像是控制不住一般,他下意识倾身逼近,想要吻她。

骤然抬起的手指挡住了他的唇,浓密睫羽忽闪忽闪,认真问他:

“就算我永远承诺不了结果,也要选吗?”

纤细的手腕被大掌握住,按在头顶。

那张深邃的混血脸庞骤然逼近,隔着咫尺的距离,呼吸滚烫:

“死也要选。”

“更何况,我的承诺过了。”

铺天盖地的吻伴随着沐浴过后的清冽薄荷香气落下,银色发丝模糊了光影,墙壁上倒映着纠缠的影子。

窗外风雪绵绵,浓郁的夜色笼罩整座曼城。

他忘情的吻着他的怀中人,他觊觎已久,失而复得的小青梅。

他的承诺永远作数。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承诺过千千次,万万次。

他会用余生等着她。

作为她的未亡人,作为她的丈夫,作为几十年后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痕迹。

墓碑上会刻着他们的名字,陵墓前会摆满鲜花。

某个在人世间盘桓多年的灵魂,最终会带着爱人的痕迹消失。

影史的书卷上或许也会荡开一笔,某个年代终身未娶的影帝,一直在等着某位从不现身的小青梅。

他们或许会猜他是疯子,或许又说他入戏太深,精神出现了问题。

但没关系,谁都知道席靳和他的小青梅姜栀枝天造地设。

他们的灵魂永远纠葛,再也不会分开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席靳很急,接吻都没有章法。

姜栀枝只觉得嘴巴发酸,都快被他亲麻了。

冷不丁的,纠缠在一起的呼吸骤然一松。

青年的大手忽然抬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在姜栀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光齐刷刷的暗掉了。

捂着她眼睛的大手热得烫人,即使被松开也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席靳压抑的呼吸声。

“抱歉、我……”

他的声音有些不稳,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

“枝枝……”

他叫着她的名字,又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偏硬的发丝落在她颈窝里,不连续的呼吸,急速起伏的胸膛。

“对不起……”

他有些慌张的把她抱起来,重新为她盖好被子,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先睡觉。”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那道急匆匆的身影在黑暗中,瞬间消失了个没影。

洗手间里的灯光亮起,在灯光全部熄灭的套房里,散发出暖烘烘的唯一光源。

但很快,洗手间里的光影也消失了。

只剩下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响动。

和着外面飘扬的飞雪一起,落在终年未开的冻土上,像是有什么顶起石块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黑暗中的姜栀枝长睫扇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脸颊红红,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顺便盖住了那些隐约的响动。

风雪声正好,沙沙的响声像是最完美的白噪音,哄着她那颗落到实处的心摇摇晃晃,一路摇来摇去,晃进了梦乡……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

日头升的高高的,超过拉开一点缝隙的窗帘,斜斜的在地板上打出小块光斑。

薄被里伸出来一只手,纤细均匀的手指,连弧度圆润的指尖都泛着薄薄的粉,轻轻地搭在歪掉的枕头上面。

下一瞬,阴影投下。

男人修长的大手伸了出来,托着她的手指,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泛着薄粉的指尖颤了颤,像是春日里被暖风吹到颤巍巍的粉色花瓣,指尖轻抬,晨光落在上面。

没有完全睡醒的声音从被子下面传来,带着小声的咕哝,连闹脾气的样子都像是在撒娇,完全没办法让人生出半点反感:

“席靳,你好烦……”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笑。

青年的手臂隔着被子去抱她,也学着她的调子,甚至更夸张,

“席靳,你好烦~”

被子里的人被他惹恼了,顶着一张粉粉白白的漂亮脸蛋,扒开被子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青年连头发都抓得一丝不苟,他难得穿了一件颜色简单的翻领短款羊绒外套,腰间的袢带松松的,良好的剪裁衬的人越发神采奕奕。

他就这样看着她笑,故意伸出有些凉的指尖碰了碰那张睡到微红的脸,逗她:

“那这样呢?”

“这样还烦不烦?”

他的小青梅眉眼弯弯,一脸嫌弃的推开他,

“好烦,更烦,特别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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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青年收回了自己的指尖,格外熟练的蹲下来给她穿鞋子,好听的声音带着某种散漫,

“看来很烦的席靳先生必须得更主动,才能讨姜栀枝小姐的欢心,让她更开心一点!”

少女的指尖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大早上去哪儿了?脸怎么这么凉?”

“怕酒店里的饭菜你不爱吃,又出去打包了一点。”

“万一照顾不好你,让你瘦一点儿憔悴一点,恐怕下了飞机还没进家门,要面临几位家长的风霜刀剑严相逼了!”

“你好夸张啊席靳!”

坐在旁边的漂亮女孩“嘁”了一声,踩着鞋子去洗漱。

身形高大的青年就跟在她后面,肩宽背直,手长腿长,抱臂靠墙的动作都带着某种赏心悦目的慵懒。

牙膏已经被提前挤好,放在杯子上面。

姜栀枝洗漱,席靳就笑着在旁边看。

即使房间已经清理过,又经过了一夜的通风,香薰的味道充满着鼻腔,冷不丁的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一幕,姜栀枝耳朵又开始泛红。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又借着换衣服去了衣帽间。

衣服是陆斯言成套搭配好的,分门别类的装好,换起来都很快。

镜子里的头发有些凌乱,头发之前被染烫过多次,她的发质有些软,睡一觉之后总需要在发尾抹点护发精油。

装护发精油的小瓶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栀枝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可惜一无所获。

视线的余光中扫到席靳的那一套护肤用品,又想起了他每根发丝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模样,姜栀枝伸出了自己罪恶的手。

不出所料,席靳的装备果然齐全。

姜栀枝毫不见外的翻翻找找,成功找到了一瓶发霜,在手指揉开又涂到了发尾。

窗外的太阳缓缓上升,台面的光影呈现出轨迹。

视线的余光中有一个亮点,正打算出门的姜栀枝索性好心,又重新帮对方整理了化妆包。

夹层的拉链没有拉到尾端,“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滑了出来,掉到了台面。

姜栀枝的视线不经意的转了过去,伸手去捡的动作却骤然僵住——

一只用来打磨指甲的金属指甲锉,靠近边缘的位置有半圈粉色弧形图案。

跟那个穿越者用来剪陆斯言的指甲剪是同一套。

而这一只……

在那个傍晚的小巷子里,曾被她举起,狠狠扎向那个尾随者的脖颈。

只是没有成功,那只指甲锉掉在了深黑的小巷子里,裴鹤年派人去找过,但是却没有找到。

而如今,这只熟悉的指甲锉再次出现。

出现在她的竹马,她信赖的好朋友,席靳的收纳盒夹层里面。

冰冷的阳光移动到脸上,姜栀枝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掌心都出了汗。

门外传来脚步声,席靳的手指叩了叩门,好听的声音格外阳光,

“换好了吗小祖宗?”

“鲜榨玉米汁温度刚刚好,要不要出来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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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她沉默了太久,外面的席靳也意识到不对,压下手腕推开了门。

站在化妆镜前的少女动作迟缓,一点一点转过身来,朝他伸出了手。

掌心里,金属的指甲锉泛着冷光。

推开房门的青年动作如常,大步朝她走来,嗓音温柔:

“是指甲又长长了吗?要不要剪一点,吃完饭我来好不好?”

潋滟着喜悦的桃花眼,碧蓝眼眸澄澈如常。

唇角扬起弧度,很自然的去拿她手里的东西。

背靠着化妆镜的少女指尖骤然收紧,眼底的神色几许变幻,

“席靳,这是什么?”

对面的青年有些疑惑,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的脸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怎么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声音很温柔。:

“小兔贝妮的联名款,你小时候最喜欢的ip,就是那只粉色的小兔子。他们的大电影是春节档,里面新增了大魔王的角色,邀请我配的音。”

“这也是他们送的——”

席靳去翻自己那个小的收纳盒,又翻出来一只同款唇膏,上面印着一只正在钓乌龟的粉色小兔子。

“我想着你喜欢,就全都留下来了,里面的东西挺多的……”

他一边问着一边递到姜栀枝手里:“怎么了?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背靠着化妆镜的女孩没有讲话,只是来回的翻看着那只指甲锉和润唇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个神秘的尾随男让她有些过激,又不知所措。

她来回看着手里的东西,移动的阳光照射到脖颈,染的那一个小块皮肤都开始滚烫,就像是滚到彷山下的湖中又被救起,大滴大滴灼人的眼里滚进被湖水风雪冻到冰冷僵硬的颈窝。

不是席靳也好。

她还没做好跟对方面对面的准备。

红润的唇瓣溢出一点叹息,少女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将那些东西收进掌心,脸上又浮现起生动的笑意:

“玉米汁在哪里?”

“席靳,我好饿,我要吃东西!”

系统悄无声息的上线,将暂停营业的牌子翻成了正在营业。

姜栀枝坐在椅子上喝玉米汁,跟脑袋里的002面面相觑。

【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002叹气。

经纪人的电话接二连三的打来,席靳接通了电话,男人高亢的调子隐约传来,怕打扰到她,席靳转而去了阳台。

外面阳光正好,大亮的天光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姜栀枝想了想,偷偷溜了出去。

刷开了自己那间套房的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灯光依旧亮着,浴室的门关得紧紧的,早就没有了昨天晚上缭绕的水汽。

反正系统也可以算半个人,有人陪伴,姜栀枝给自己鼓了鼓气,摸索着走到了昨天晚上的位置,开始对浴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翻翻找找。

系统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她。

少女的指尖一点点翻过香薰,绕过摆件,连金属质感的灯带都被她摸了摸,直到直接摸出一点凸起,成功揪出来一粒吸附着的微型监控器。

可是从这个角度,只能照到完整的地面,甚至连她的小腿都照不全。

面容娇美的少女眉毛拧得紧紧的,骂了句“他好有病”。

手机嗡嗡两声,又是那条一长串的陌生号码,发来的新消息。

[呜呜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好想你老婆……]

紧接着又是一段视频,还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姜栀枝如临大敌,指尖迅速从屏幕上弹开,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老婆求求你看我一眼老婆……]

[我很用心在保养,还做了毛发管理……]

[枝枝枝枝枝枝枝枝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姜栀枝没有点开,火速按灭了屏幕。

昨天晚上她已经细细鉴赏过了。

现在根本不用打开看,她就知道对面是个什么东西。

枝枝无奈。

枝枝叹气。

一直没有开口的002突然出声:【可以看。】

姜栀枝脸颊爆红:【我不看!】

002沉默。

身量纤细的少女闷头往外走,刚出了浴室,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再度解锁点开了那段视频,脸颊越看越红。

最后什么多余的敌情都没看出来,只是忿忿的关掉了手机,对002横眉冷对:

【你骗我,我恨你。】

002:【……】

【所以你还要不要跟我绑定?】

002的声音响起,较以前几次要平稳许多:

【你也看到,我的权限远高于你之前的试用系统,况且跟我绑定,对你完全有益。】

【你当然可以继续拒绝与我绑定,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女,有机会过上属于你的人生。但我已经多次提醒,本位面存在重大隐患,所有人的人生走向都不可控。】

姜栀枝开门的动作一顿,【你的权限很高?那你能给我什么帮助?比如告诉我一直尾随我的人是谁?】

002:【作为之前试用系统失误的补偿,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但是你确定要把这个要求,用在明确尾随者是谁这件事上吗?】

姜栀枝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系统多次提到位面存在重大隐患,会影响所有人的生命走向,但是继续问,对方又语焉不详。

她大概猜得出来系统指的重大隐患,到底是什么。

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她很快抬头,声音笃定:

【我可以与你绑定。但是我原先的系统只是笨了点,并没有太大的过错。就算小有失误,也是你们互相推诿,让一个小试用系统出来顶包的结果,我需要你为它辩护,提交减刑申请】

【此外,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你之间只是友好合作,我并不是你的下属,你也不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当然,我也愿意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你只需要在一些重要节点上对我予以提醒。】

002沉默了片刻,【可以。】

两个人僵持着,又继续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小宿主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颐指气使:

【你现在可以提醒我了。】

002再次沉默。

和愚蠢但阴险狡诈的人类太久没沟通,没想到经过进化,弱小的人类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指使他。

002扫了一眼关键剧情节点,声音冷冰冰:

【现在,立刻,马上回国。】

她的宿主眼睛圆圆:【这么着急?】

【人也安慰完了,衷情也诉过了,现在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等着他们亲完你还不满意,再更变本加厉一些,哄骗着你弄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刚刚绑定完成的系统和宿主不欢而散。

002被他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宿主气得七窍生烟。

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可对方却对他实行了言语攻击。

——【我跟他们睡不睡,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参与,你怎么这么着急?】

——【002,你做系统做变态了你!】

002怒火中烧,气到冷冰冰的冷笑一声,火速下线,跟她断了联系。

姜栀枝一脸无所谓。

她跟席靳去看了时装秀,又去吃了空中餐厅。

算好时间去医院看了裴鹤年,又差点故景重温。

眉目清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胸口,伴随着闷闷的咳嗽,眉眼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微微松散的衣领,长长的毛毯从轮椅上垂落,顺着咳嗽的动作抖动。

裴鹤年这张脸确实很顶。

难得做出来这么一副西子捧心的姿态,破碎感直接飙上高峰。

更何况还真的为她做了手术,在不被暴露在天光下的隐秘位置,刻上她的名。

无所不能的反派大佬在对待爱人上,有种莫名的纯情。

姜栀枝觉得自己有点畜牲。

停留了两天,确认裴鹤年没有大碍,姜栀枝再次坐飞机回了国。

只是国内的传闻依旧喧嚣扰嚷。

在他们口中,裴鹤年已经满身插着管子躺在了病床上,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而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裴氏集团,果不其然迎来了沉不住气的响动。

腊月二十三,春节的氛围渐浓。

正值小年,家里也忙得不得了。

母亲穿着一身暗红旗袍,正在查看着今年祭拜灶王爷的贡品,在一堆猪头鸡鸭鱼酒糟中间,一碟子糖果格外瞩目。

姜栀枝盯着糖纸包装看了好几秒。

阿梅如临大敌,一边偷看着夫人,一边凑过来压低声音:

“这是给灶王爷的,大小姐,现在可不能吃!”

姜栀枝也学着她压低声音,两个人鬼鬼祟祟:

“灶王爷也爱吃国外的糖果吗?”

“但是这个系列的可可含量超高,吃起来会比较苦……”

穿着红色毛衣的少女若有所思,大胆开口:

“嗯……可能灶王爷也爱吃——唔——”

嘴巴被一只塞进来的糖瞬间堵住,带着凉意的甜在舌尖蔓延,硬硬的糖壳咬开,里面会流出微苦的抹茶流心。

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姜母拍了拍阿梅的肩膀,示意她换了一批糖。

姜栀枝一脸乖巧。

母亲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嗔道:“长这么大了,怎么还总是胡说八道!”

姜栀枝举手抗议,“没有长大,我还是妈妈的乖宝宝!”

姜母笑着把她拥进怀中,眼里温柔的能流出蜜来,说着最近几天的安排。

要去哪家送年礼,要和谁一起吃饭,她常穿牌子又上了新款,还有从网上收藏的现在的小女孩喜欢的包包类型,现在的流行又变了,新年新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象,香薰也要选新的……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刚换完糖果的阿梅去而复返,嗓门很高:

“夫人,大小姐!有客人来了!”

似乎怕人听到,她压低声音在母亲耳边说了句什么。

姜母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来去选衣服的事,又要推迟一天了。”

母亲有事离开,阿梅凑过来:

“大小姐的大姨商秀芝女士,带着乔颜来了。”

正在吃糖的姜栀枝“嘎吱”一声将嘴巴里的糖果嚼碎,目光如炬,朝着姜母离开的方向就去了。

在姜栀枝的印象里,她的大姨商秀芝很要强。

大姨比妈妈大两岁,一路名校毕业,最后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二代,对方家里做灯具生意,当时也是数得上名的。

大姨很大方,小时候给她买新衣服,给她买洋娃娃,姜栀枝印象中还有一个超级大的做饭过家家的玩具套装,也是大姨买的。

只是大姨一家不在A市发展,她和乔颜虽然年龄相仿,但也并不能常在一起玩,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能见见。

当时的大姨夫家富裕,印象中的表姐乔颜也没这么讨厌。

会客厅里传来老旧的唱片机的声音,大姨的声音也不如记忆中高亢,听起来有些疲倦,正在跟妈妈道歉:

“……你是什么为人我知道,你从小心肠好负责任待人真诚,这孩子一声不吭带了伤回家,一定是她自己做了错事不敢说出来,也不知道是给你惹了多大麻烦……”

“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当年生她伤了根本,一直没办法再孕。她爸养在外面的为他生了男孩,让他们乔家能够传宗接代,上面的老爷子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女人直接找上门来住进乔家,家里的佣人当着我的面都叫她太太……”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叹了口气,脸颊被花枝模糊,身形已然较记忆中更富态:

“乔家做事不讲究,正室和外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是咱们爸妈早就没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也盼不了谁能为我做主。当时我就想着,那样混乱的家庭,颜颜一个小孩整日看着,恐怕长大后也要出心理问题,这才托付给了你……”

“秀兰,我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这乔家上上下下的态度我看得明白,除了一点嫁妆,颜颜什么都带不走。”

“你是她的姨妈,这些年你看顾着她,比我这个做亲妈的都要负责任,当年没出阁的时候,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帮你多少,没想到往后这么多年,又一直在麻烦你……”

“只是乔家不是人过的日子,这些年家里的生意不景气,他爸又染上了赌,家里的那几座宅子都被他赔了出去。偏偏这两个月不知道被吹了什么枕头风,又或是哪个狐朋狗友给他出的主意,说是要开始做餐饮,做大,做成连锁,需要搭上门路……颜颜一回家,他们就打上了她的主意。”

“非要跟对方联姻,让她嫁过去。”

“要是对方是个正经人我也不说什么,也能让孩子接触接触,偏偏那家的二少爷整日的花天酒地,又是捧主播,又是交往明星,到处都是他的花边新闻,还没结婚就已经有了私生子。我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嫁过去……”

女人的声音已经哽咽,花枝的掩映中,她扶着沙发扶手的动作一变,身体滑下去跪在了地上,

“秀兰,我求求你……”

“你帮帮颜颜,你帮帮姐姐……”

“我就这一个女儿,只要她能好,我就是死了也没关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没有进去。

隔着这几米远的距离,她看到母亲喝茶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顿。

只是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扶跪下来的姐姐,更没有放下手中的杯子,声音很淡:

“你想让我怎么帮?”

乔颜强忍着脸上的愤怒与丢人,她觉得自己的尊严被按到了地板上摩擦,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作势去拉自己的母亲。

“秀兰,我们俩是亲姐妹,你是颜颜最亲的小姨,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她了。能不能还是让她住在你们家,就让你照看,她的生活开销我——”

“她的生活开销一直是我在管。”

姜母的茶盏终于落下,碰撞着木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应季的衣服,喜欢的首饰,学校的费用,日常的零花,和朋友社交的支出……乔颜在这里住了5年,她所有的生活开销都是我在管。”

面容秀丽的女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视线一点点偏转,落到乔颜身上,

“这孩子可怜,我知道她以后会难,所以总在尽力对她好一点。”

“秀兰,你的为人姐姐都知道,你是真心对颜颜好,但小孩子犯了点错总得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改过自新?”

女人骤然拔高的声音惊起了飞鸟,翅膀的抖动发来扑簌簌的响声,伴随着姜母恨极了的声线:

“你怎么不问问她,她究竟办了什么好事,怎么还有脸找上门来做梦改过自新?”

乔颜被她凄厉的嗓音喊得身体一颤,连忙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明所以,有些怔愣地看着从来温柔,不会跟外人红脸的妹妹。

那道纤细的身影骤然起身,指着乔颜的鼻子:

“数九寒天,气温零下!那么高的彷山,她怎么忍心把自己的亲表妹推到山下去?”

“我真是后悔自己瞎了眼,才收留你这个白眼狼在身边,才让你有机会对着我的孩子下手!”

“你没有良心吗乔颜?我们姜家哪里对不起你?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供你戴,我费心为你择校为你请家教为你选的专业,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现在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敢找上门来?没脸没皮的东西!”

“砰”一声,碎瓷片炸开,溅在乔颜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滚烫的茶水泼在她手上,烫红了一片,躲都躲不开。

乔颜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母,看着那位永远好说话好哄骗的小姨。

对方眼含怒火,如同火山般迸发开来,恨不得上来掌掴她的脸:

“滚!滚出去!”

“我商秀兰,再也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乔颜搀扶着久未回神的商秀芝出了门,迎面撞上了神情平静的姜栀枝。

对方穿着迪奥的红色毛衣,胸前别着小鹿刺绣的胸针,短裙短靴,漂亮又有活力。

当初从彷山被丢了下去,伤到了腿,没有及时救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走快的时候会微微跛脚。

而对方比她掉下去的更早,却依旧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他偏心的给了姜栀枝一切,富裕的家境,能赚钱的父亲,出手大方的母亲,即使叛逆过几年天怒人怨,回过神来再装好人也能得到所有的原谅,甚至还有了地位超然的未婚夫,就连霍家那位新找回来的继承人也为她鞍前马后。

反观自己。

她已经那么努力,努力给商秀兰提供情绪价值,她努力装点自己,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名媛,努力结交圈子里的好友,努力在优秀的异性面前展示自己,努力上综艺增加光环,努力给落魄时的陆斯言关怀……

可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乔颜窘迫的拖着自己的腿,放慢了脚步。

她对着姜栀枝怒目而视,语气讥讽:

“现在你满意了?你是不是很幸灾乐祸?”

对面的女孩表情平静,琉璃色的眼珠倒映着日光,连声音都没有什么起伏:

“我满意什么?”

“你瘸腿,我住院。乔颜,你活该,害人害己。”

乔颜愤怒:

“你懂什么!你从小就拥有一切,顺风顺水长大,一丁点苦都没吃过!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你的生活有什么压力?你需要为什么忧愁?你每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玩乐作妖,你从来没有付出过一点努力!

女孩清亮的瞳仁看着她,随手扯过花匠的小铁桶,朝着她的方向泼了过来。

乔颜惊叫一声,猛然捂住了自己的脸。

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瞬间把她拉回到那晚宁静而无助的彷山,她一路滚落,一路山石荆棘,暴雪覆盖身体,她整个人几乎要冻僵在那些没有尽头的大雪里。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只能抱紧身体躲在雪窝里,深山又冷又恐怖,她高烧失温,醒来的时候身上血肉模糊,伤口混合着冻疮,又疼又痒。

几次结痂,又几次被她抓破了皮。

乔颜脸白如纸,再次向大雪的那晚一样,瑟缩着蹲下,努力抱紧自己。

女人的惊呼,乔颜的哀嚎。

提着红漆水桶的少女轻轻扯了扯唇角,

“我现在才是真的幸灾乐祸,乔颜。”

“看来那晚的彷山给你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你这辈子都逃不出去……”

她明眸善睐,笑得天真,

“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话音落下,她再没看这边的人,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

乔颜红着眼睛,被母亲拽着往外走。

姜家的佣人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看她的笑话。

乔颜气得整个人都要发狂,石板路的尽头传来脚步声,乔颜的视线看了过去,整个人身体僵硬,后颈一阵阵的发寒。

那个魔鬼一样,面不改色把她丢下彷山的男人,穿着量身定制的大衣,手里抱着一束花,身后的两位助理手里满满当当,提的全是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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锐利而精明的狐狸眼落到她身上,眉心都开始厌恶拧起。

可明明他曾经,并不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向自己!

他甚至还出手帮过自己!

那么踩低拜高的娱乐圈,她连个门路都没有喝了多少没用的酒局,那些制片人导演也一个个鼻孔朝天,拽得不得了。

要不是顾聿之打了招呼,那档高高在上的恋综怎么会接受自己?

他早就对自己有意,是姜栀枝迷惑了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乔颜恨的牙痒,终于在男人的身影几乎要越过她时,抬手拦住了对方。

彷山雪夜里刺骨的冷,针扎一样的痛感钻进骨头里。

乔颜身体几乎都在颤抖,可还是咬紧了牙关拦住对方,

“顾聿之,为什么?你曾经明明帮了我?为什么又对我这么狠心?是不是姜栀枝蛊惑了你?”

那张英俊的脸庞在日光的照耀下带着肃杀的锋利,连看过来的视线都不近人情,

“疯了就找医生。”

身边的母亲一边道歉,一边拉着她。

可乔颜却充耳不闻:

“你不敢承认吗?你忘了吗?姜伯耀回来那晚,我在门口拦下了你的车,你听完我的痛苦,去恋综那边打了招呼,为我疏通了关系,你都忘了吗?”

顾聿之眉心的痕迹更深了些,有些不耐烦: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诉苦?”

助理弱弱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顾总……那晚您坐了公司的车先行离开,是我和司机把您的座驾开了回去……当晚确实有人拦车,但是我们连后排的车窗都没有降下来……”

助理尴尬又窘迫,看向乔颜:

“抱歉,乔小姐,当时车里的人是我,顾少不知道这件事……”

对着表妹的未婚夫诉衷情这种事,着实有些突破下限,没必要脏了顾总的耳朵。

乔颜脸色苍白,几乎跌在原地。

看着顾总冷冰冰的侧脸,助理补充:

“您上恋综的事,顾总并不知情,也并没有出手。”

“乔小姐上恋综,靠的是您自己的能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碎裂的瓷片瘫倒在地上,衬着日光,下面是亮泽的水迹。

穿着暗红的旗袍的女人抹掉了自己的泪水,将她几次失而复得的女儿搂进怀里。

面容白皙的少女垂着眼睫,想着记忆中干练利索的大姨,眼前又浮现刚刚跪在地上,被折磨到苍白臃肿的女人,睫羽颤了又颤。

“妈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春日阳光中浮动的柳絮,

“好像对女孩子来说,婚姻是一场很难折返的冒险,鼓起勇气踏进去,却往往十赌九输。”

“妈妈是这样,大姨是这样,很多女孩子都是这样,一点点埋藏在婚姻的坟墓里,即使再想回头,也没了当初的勇气。”

“孩子束缚住了她们的翅膀,失望困住了她们的灵魂,她们只能无助挣扎,却只能让勒住她们的绳索越陷越深。”

“所以最后只能像个活死人,在茫茫岁月里等待最后的解脱……”

她把脸颊贴进妈妈怀里,昔日如神仙眷侣般的父母被猛然震碎,父亲慈爱的形象化作豺狼,利爪深深扎进母亲的灵魂,

“妈妈,当年结婚的时候,你也想过最糟糕的结果吗?”

母亲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黯然:

“年轻时总是有很多勇气,相信自己的爱人,相信有朝一日真的要离婚,也能潇洒离开。”

可惜后来投入了太多爱,直到爱意消失,看着丈夫在外面有了别人,那个时候再想洒脱离婚,可是怀里已经有了孩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姜伯耀有弱精症,子嗣困难。

作为他唯一的女儿,就算要离婚,姜伯耀这么好面子的人,也不会让她把女儿带走。

而彼时父母年迈去世,她没有工作,叛逆期的女儿更倾向于父亲,多方结果的融合,律师笃定就算要离婚,她的女儿也会被判给姜伯耀。

她没有办法离婚。

只能捂上眼睛装看不见,堵住耳朵装听不清,守着那个视她如废物的所谓女儿,做那个懦弱没用的姜夫人。

穿着暗红色旗袍的女人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了一些,手指小心翼翼的拂过她的鬓发。

好在上天垂爱,她终于等回了她的掌上明珠。

等到了维系着她生命的宝贝。

趴在她怀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紧接着是一张唇红齿白的脸蛋,目光清澈:

“妈妈,你可以潇洒离开!”

“他真的很坏,如果你愿意,我愿意陪着妈妈离婚。”

女人脸上的表情有片刻凝滞,她似乎有些茫然,像是在厚重雾霾里走了太久的人,阳光驱散雾霾的一刻,刺眼到让她晃神。

“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

姜母慢慢扶着沙发坐下,眼底闪过别样的复杂。

这么多年的磋磨,她对那个男人早就没有了爱情。

但是养成的习惯太久,财产的分割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完成,再加上明年底枝枝就要结婚,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就是高攀了对方,现在父母离婚又要面对风言风语……

她总要好好合计一下,怎么才能给女儿更多的保障……

姜栀枝没有催她,也挨着她坐下。

碎瓷片的光影照射到眼睛,姜母像是突然缓过神来一般,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安:

“妈妈是不是影响到了你?爸爸妈妈婚姻的失败是不是给你树立了不好的榜样?”

“你可以相信爱情,乖乖。”

“就像你席伯伯刘阿姨那样,无论是语言的不同还是家庭的阻碍,他们都坚定的要在一起,这么多年恩恩爱爱,谁也离不开谁。”

姜栀枝愣了一下:“他们不是也要离婚?”

姜母没明白,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席伯伯年轻的时候就是恋爱脑,他爱你刘阿姨爱的要命,当年在展销会上惊鸿一瞥,他连人家有没有男朋友都不知道就开始展开追求,为了她出国留学,为了她继承家业……当年从学校里分开的时候你刘阿姨要说分手,你席伯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冒着风雪站在你刘阿姨门外,足足跪了一下午。”

“刘阿姨爸妈没有办法,让他进了家门。”

“他听话的要命,又会哄人,非要吵着闹着跟国内断绝关系,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要跟着你刘阿姨的姓氏,跟个橡皮糖一样。”

“就看现在,你席伯伯在外面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回到家里对着妻子就装委屈,数落外面这个欺负他,外面那个欺负他,说的全世界都是坏人,非让你刘阿姨哄哄他……”

“他离了你刘阿姨活不了,你刘阿姨被他哄的服服帖帖,他们两个整日蜜里调油,怎么可能离婚?”

姜栀枝:“……”

“所以乖乖,就算妈妈的婚姻失败,妈妈也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爱。”

“只是遇见真爱的概率有些小,大家可能遇到了陷阱和欺骗,又或许在人生的岔路口上来不及分辨,就被推着匆忙走入了婚姻。”

“乖乖,妈妈希望你阳光开朗,希望你对未来充满自信。你可以大步往前走,如果发现迈出了错误的一步回不了头,妈妈也可以把你拽出来。”

姜母越说越犹豫,握紧了她的手:

“枝枝,你是不是后悔订婚了?”

她斟酌着自己的说辞,尽量能让对方敞开心扉:

“你是不是跟聿之这孩子相处的时候,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又或者是发现了更喜欢的,更想在一起的人?”

一道长长的身影落在门口,抬手敲门的动作僵在了空中。

房间里少女的声线响起,调子很轻:

“妈妈,对不起,我其实没有想过结婚。”

她的年纪太小了。

13岁的时候骤然被迫从母亲身边离开,灵魂被拘禁了6年,一转眼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却又在不知情的时候,因为任务而继续走向婚姻。

她想起那双深邃的,对着她时总是带着溺爱和纵容的眼睛,浓密睫羽垂了下来:

“聿之哥哥是很好的人。”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很温柔,他从来不会说伤害我的话,总是会溺爱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女孩,他对我很用心……”

男人修长的指节深深攥入掌心。

重逢的喜悦未退,一把闪着森然寒意的利刃就已经高高悬起,对着他的眉心。

“我不想伤害聿之哥哥。”

她的调子很轻,带着少女心事的迷茫和柔软,

“可是妈妈,我好像暂时也接受不了自己进入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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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家的停车区一路走过来,柔软的羊绒大衣隔绝了寒气,伴随着相见的喜悦,顾聿之只觉得心脏一片滚热,后背都似乎冒出了汗。

可那道细而软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了过来,像是一道开了光的利刃,直直的穿过他的命门,戳进他的心脏。

卷起的锋利刀刃在血肉和心脏中搅弄,连起血淋淋的疼,让他几乎要站不稳。

心如刀绞,呼吸艰涩。

猎猎寒风扫过后颈,脊背一片冰凉。

比那一夜被风雪侵袭的彷山,还要慌张几分。

最起码那晚,他知道自己总能找回他的爱人。

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出国一趟,裴鹤年重伤,就迅速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说他是好人。

可她并不想跟他进入婚姻。

灿烂的日光笼罩着男人的眉眼,却照不清他眼底的阴翳。

漆黑而沉的狐狸眼,闪过锐利的精明与茫然,他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门口,正在被风雪侵袭的庭院,听着心脏一寸一寸裂开的声音。

他习惯性的去拨弄拇指处的扳指,可是那处早已空空如也。

恍惚间又置身顾家老宅的深夜,四面八方的蟋蟀声聒噪蔓延,像是混着他的骨血一起生长,缠绕着他的灵魂快速坠往暴吝和恶劣。

他厌恶永远掌控一切的父亲。

他轻视卑贱低劣的顾厌。

他无法理解紧缠着父亲不放,渴望得到爱的母亲。

可到头来,

他身上流着顾家的血。

他和他们一样卑劣。

甚至比他们更卑劣。

日光的照耀中,长身玉立的男人悄无声息地闭了闭眼睛,掩下眸底痛苦的暗色。

冰冷的寒风吹在手背,像是那夜黏腻的鲜血,在空气中一点一点干涸凝结。

老头子这一生做了很多错事,但他耳提面命的教育里,有一句话或许没错。

权力,支撑着顾家人的骨骼。

拥有了权力,就能拥有一切。

他可怜又单纯的小未婚妻,只是被别人骗了。

那些煞费苦心的畜生,努力织出一张迷惑她的大网,骗着他懵懂又无助的小未婚妻,从他身边离开。

该死的是他们。

是他心软手软,所以才一次次给人可乘之机。

全都死了就好了。

他可怜又无助的心肝儿,只能摆着一张哭花的小脸困在他身边。

他会待她比现在更好。

她会再次爱上他的。

会客厅里的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

从祭完灶王爷之后的安排聊到下午要逛的品牌,又从年夜饭的创意菜聊到年后去哪里度假……

站在门口的男人久久伫立着,顺着这个时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打开的那扇门上轻轻叩击,

“妈,枝枝。”

“聿之来了!”

姜母连忙起身。

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满意的。

更何况顾聿之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办事妥贴,对自己的女儿又好,时不时就往这边跑,大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堆的礼物送着,姜家上上下下的人他都记着,都打点过。

人前人后,没有人说未来的姑爷不好。

姜栀枝也跟着起身,“聿之哥哥。”

助理已经很熟练的将礼物放下,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也很熟稔,

“我们顾总最近出差去了一趟S市,他心里记挂着夫人跟大小姐,来回跑了几趟买的礼物。这批京绣的制作工艺是规格最高的,用的金丝银线孔雀羽毛,前些年咱们送出去的国礼刺绣,也是这位绣娘做的……”

姜母笑容亲和,保养得宜的手指拂过上面的纹样,

“让你费心了,出差一趟这么辛苦还记挂着我。”

面容英俊的男人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单手环着怀中少女的肩膀,表情真挚:

“是枝枝苦恼今年过年不知道该送妈什么礼物好,我思来想去替她拿了主意,绣娘说这个料子和纹样是最吉利的,寓意也好,很适合母亲。”

布料是流光溢彩的漂亮,姜母的眼底带着欣赏,又忍不住摸了摸,感慨:

“太贵重了。”

顾聿之嗓音清润,眼底带笑:

“它能做成衣服穿在妈身上,才算是物尽其用了。”

姜栀枝抬头看他,越发觉得有点愧疚了。

顾聿之送来的礼物很多,贵重一些的都被母亲收了起来,专门保管着。

如果有一天要退婚,这些都可以一件不少的退回去。

但就算要退婚,也只能退回去这些物件本身。

顾聿之花在上面的心血,是永远都没有人能为他弥补的。

姜栀枝心底有些怅然,抬着一张漂亮脸蛋看人,眼睛都没有眨。

顾聿之似有所感的低下头来,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

“正好,祭拜灶王爷的事马上就忙完了,我让阿姨把食材处理好,中午给你们做个研究出来的新菜品!”

“你们俩也好几天没见了,先去院子里转一转。对了,我听着聿之的嗓子有些哑,一会儿先给你炖上雪梨汤,半个小时之后你们俩来喝。”

顾聿之笑着答应,被姜栀枝牵手出了门。

一段时间不见,那只受过伤的小黑兔被养的更好了。

不光是皮毛油光发亮,整只兔也圆润了。

它自己就占据了花房里的一只小隔间,角落里还有一张大大的兔窝,圆滚滚的黑色兔身上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小衣服。

胆子也大了,看到他们就装成没看到,在那里两眼放空。

两只爪很松弛地搭着,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兔草。

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狂野。

姜栀枝拉着顾聿之蹲了下来,又给它递了一根兔草,拉着他的手腕,往小兔子面前晃了晃。

“煤球,你爹来了!”

面容英俊的男人依旧静静的注视着她,听到这句话,僵硬的眼神有片刻柔和。

她好像总是这样。

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的,左右他所有喜怒哀乐。

“聿之哥哥——”

少女的发丝在空气中转出弧度,水光盈盈的眼睛对上了他。

眉眼弯弯,红唇扬起,

“怎么办呀,它好像不认识你了?”

顾聿之握着兔草的手指有些僵硬,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唇角牵了牵,

“确实,她好像不要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狭长幽深的眼眸透着化不开的忧愁,眼眸的温度都是凉的。

但是对方的情绪调整的很快,不过片刻的功夫,男人微微粗糙的指腹就落在她脸上,轻轻蹭着她脸颊上的软肉,

“不过没关系,枝枝在就好了。”

“但是枝枝会变心吗?”

男人的大手在她脸上流连,一双幽邃的眼眸笼罩着她,声音放得极轻,

“会不会也跟这只小兔子一样,变心变得飞快,一转眼也会讨厌我,然后恨不得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茫然的无措。

姜栀枝本来就觉得心虚,又愧对顾聿之。

对上这双眼睛,她又觉得自己不做人了。

好像从回到这个世界做任务开始,她一直就在亏欠别人,愧对别人。

无论是陆斯言,又或者席靳。

又或者是他的未婚夫顾聿之,再或是被他欺骗感情的姜栀枝。

她为了做任务,总是花言巧语的哄骗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最后又想拍拍屁股把人丢掉。

纤细的指尖握在男人手腕,又很快紧了紧,

“不会的,不会讨厌你的。”

她凑过去一张漂亮的脸蛋,跟顾聿之眼睛对着眼睛,

“你很优秀,聿之哥哥。”

“大家都很敬佩你,大家都会喜欢你的。”

男人的唇角似有似无的勾起一点弧度,笑意依旧温和,

“是吗?”

“可是相对于别人的喜欢,我更期待是枝枝喜欢我。”

“最好爱我爱的要死要活,这辈子都非我不可。”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

“差点忘了,刚才的客厅里还有小兔子的玩具,我去拿。”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的指腹已经落在少女唇角。

殷红饱满的唇瓣,摸上去花瓣一样的软,连呼吸的样子都带着某种蛊惑。

顾聿之眼眸深了一瞬,并没有吻上去。

他的小未婚妻眼眸弯弯,手里捏着那根兔草,轻轻蹭了蹭顾聿之的脸颊,

“那趁着这个机会,我帮顾少说几句好话,说不定等你回来的时候,煤球就又会认爸爸了!”

顾聿之跟着她笑,声音温和,“好啊,那就拜托小煤球妈妈了。”

姜栀枝耳朵又开始热。

男人的脚步声消失,纤尘不染的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眼底的笑意寸寸冰冷,一双薄唇紧紧抿着。

手机又震动两声。

这个时候收到的消息,恐怕不会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顾聿之单手解锁,是许久没有动态的裴鹤年。

[裴鹤年:医生的事,多谢。]

[裴鹤年:但很抱歉,你或许也知道了,她很爱我。]

顾聿之有些烦,瞬间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接通的瞬间,顾聿之冰冷的声音带着低气压顺着电话蔓延过去,

“姓裴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一声:

“顾聿之,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破防了。”

顾聿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阴沉沉的声音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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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挑拨我跟我妻子的感情,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还有,裴鹤年,年初你们的新产品要上市,如果不想在这个时候栽个跟头,你最好别惹我。”

“我不惹你,你就能让我顺顺利利了?”

电话那边的裴鹤年声音淡淡的,尾音带着某种愉悦,

“想给我添麻烦的人那么多,我也不介意多你一个。”

“但是,聿之,你给赵助打的那通电话,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我裴鹤年在生意场上多年,也曾经只交过你一个朋友。”

他的声音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才轻轻笑了声,

“聿之,你是好人。”

“但是好人往往被规则束缚,你护不住你的未婚妻。”

“不过看在多年好友,你又在我车祸时施以援手的份上,我确实有意与你谈和——”

“这段时间你跟我对打的动静太大,顾伯父的老对手施文安联系了我,他费了大功夫得来了几本账本,想要与我联手,把顾伯父拉下马。”

“当然,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聿之,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是被众星捧月的顾家太子爷,你的人生很少经历失败,所以恐怕很难理解跌落到泥潭中的感觉。”

“作为多年至交,我也不忍心看你失去一切。聿之,只要你答应放开枝枝,我会把原始账本亲手奉上,顺便帮你处理掉施文安那个老东西。”

“你这么年轻,前程似锦,又身居高位,这么重要的事,是该好好想一想的。”

电话中传来一声冷笑。

花园里快步走过的青年眉眼阴鸷,勾起的唇角带着森冷笑意:

“裴鹤年,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这么多年你跟我狼狈为奸,顾家不干净,你以为你就能跑得了?”

“你太张狂,裴鹤年,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算无遗策?”

“看来这场车祸也没让你长长记性,整个A市,多的是人想要你的命,姓裴的。”

远处有佣人走动,顾聿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还有,这种拿着正宫的姿态威逼利诱打小三的戏码我已经使过,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她刚到家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怕成这个样子也要装腔作势——”

赶在裴鹤年开口之前,他又冷冷出声,

“恭喜你,不管你怕什么,那件糟糕的事情都会实现的。”

“威胁我,你有命回国再说。”

电话挂断,男人的皮鞋踩上台阶。

又是“嗡嗡”一声震动,一条音频发了过来。

顾聿之大概猜得出是什么,可是他不想点开。

给小野兔买的玩具装了满满两个礼盒,但隧道玩具需要提前组装,男人的大手在空气中划过,握住了另一个礼盒。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得紧紧的,翻飞的外套划过冷空气。

花园几次转弯,那道高大身影骤然停住。

顾聿之骂了句脏话,点开了那条未读的语音。

熟悉的轻软语调传来,荡进他耳朵里:

“你真的做手术了,老公?”

一点零碎的噪音传来,紧接着是少女浸满羞涩的调子,

“……漂亮……喜欢……”

“你好烦裴鹤年,别问了……”

语音消失,又是一条新消息。

[裴鹤年:她很喜欢,爱不释手。]

[裴鹤年:你们家医院手艺不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日光照在男人阴翳的眉眼。

顾聿之唇角勾着冷笑,发了条语音过去,

“多谢裴先生的认可。有您这样的活招牌,我们医院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枝枝年纪小性子活,再喜欢的玩具玩几次也腻了,建议裴总办个仁康医院的VIP,多做几次手术换换花样,我们枝枝说不定还会愿意多玩你一次。”

语音发出去,顾聿之那张俊脸也沉了下来。

他之前的判断还是有错。

席靳顶多是个没脑子的白莲花,哪怕灌了酒跟枝枝躺在一张床上,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裴鹤年才是那个勾引他的小未婚妻的,下贱的荡货。

日光照着男人狭长的眼眸,漆黑的瞳仁却如古井寒潭。

过了好一会儿,那双眼睛才轻轻闭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调整好情绪,他拎起手里的礼盒,迅速往着日光升起的方向折返。

花房的隔壁,小野兔的单人间里,赫然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霍家炙手可热的继承人,大冷的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外面是没有logo的低调浅色针织衫,跟顾厌那个蠢货玩着一样的套路,不知道又在那里cosplay什么。

顾聿之抬腿进去,正好听到对方做作的要死的声音,

“没关系,我不疼。”

“可能我三叔这些年一个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情绪才这么不稳定,误伤了我。”

光影投下,隐约看见陆斯言脸侧的伤痕。

他皮肤很白,淤青落在上面显得触目惊心,连说话的样子都带着做作的黯然,

“但是我下意识回击了,小叔很生气,把我赶出来了。”

“大小姐……”

他一条长腿膝盖点地,轻声道:

“我又无家可归了。”

“陆同学遇到了麻烦?”

顾聿之的声线冷不丁响起,打断了对方的做法:

“这么巧,我倒是能为陆少出个主意。”

他的小未婚妻眼眸发亮,兴致盎然:“什么主意?”

“听说陆少还是陆同学的时候学业一直很好,正巧我家里有个弟弟,文化素质堪忧,大字不识几个。我倒是可以聘请陆同学做家教,每天为他指导两个小时功课。”

“报酬不用担心,暂住的地方我也可以一并安排。”

“我那位弟弟自己住天府路的望江大平层,陆少如果不介意,也可以在那里暂住一段时间。”

“离你们霍家的距离不算远,万一你那位精神有问题的叔叔出了什么要紧的事,陆同学这个做侄儿的,还能第一时间赶去帮忙。”

那双锐利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的扫过陆斯言,最后弯下腰来,摸了摸未婚妻的发丝,

“枝枝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瞳仁亮晶晶的少女看着他,一脸崇拜:

“聿之哥哥,你好厉害!所有人都考虑到了!”

旁边的陆斯言咬着后牙,硬生生挤出来一个笑容。

大白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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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是不是脑袋撞墙上了?

他今天可没惹他。

可姓顾的上来就扫射。

贬低弟弟没文化,暗讽他小叔精神病,还顺势要把他从大小姐身边踢开。

他不是最喜欢装大度,整天以正宫自居,谁也看不上吗?

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受的刺激,全一股脑倒他头上了。

“顾总费心了,但霍氏事情繁多,我也抽不开身,确实没时间给顾总那位弟弟辅导功课。”

“只不过我跟大小姐一直朝夕相处,生活中遇到了困难,难免会忍不住向大小姐倾诉。”

青年偏哑的声线有些低,精致的眉眼转了过去,看向穿着红色毛衣的少女,

“大小姐会觉得我烦吗?”

从这个角度,他脸上的伤口正好被窗户中投射过来的阳光照到,看起来一览无余。

不规则的红伴随着淤青,落在冷白的皮肤上。

眉眼低垂,浓密纤长的睫羽细微抖动着,眼圈都带着微微的红,委屈得要命。

姜栀枝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未婚夫,又看向面前的可怜小狗。

她顺势抓住顾聿之的大手,又转过去安慰陆斯言,

“没有,不觉得讨厌。”

“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向我讲。”

陆斯言一脸感动,“谢谢大小姐。”

装货。

顾聿之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回握住了他的小未婚妻的手指,

“给它准备的隧道需要组装,但是这里的空间太小,不太方便,所以只带来了其他玩具。”

“小陆看起来好像很闲——”

顾聿之声音淡淡的,狭长的狐狸眼睨了过去:

“如果实在很闲的话,可以去给我儿子组装隧道玩具。”

陆斯言:“?”

姜栀枝正往外拿着草球。

她一手抱着小兔子,一只手逗对方。

肩膀被人揽住,顾聿之表情淡淡的,像是在开玩笑,

“小陆在姜家住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吗?”

“我跟枝枝,确实有一个孩子。”

陆斯言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又看了被他搂在怀里的大小姐,和被大小姐抱着的小黑兔。

然后又沉默了一下。

一道清软的声线响起,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勇敢开口:

“对了,小陆确实不知道!”

姜栀枝抱着自己怀里的小黑兔往上托了托,声音清脆:

“前段时间小陆照顾它的时候,一直叫它煤球弟弟!”

顾聿之沉默了一下。

陆斯言也没有说话。

姜栀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终于反应过来,理了他们三人一兔的关系。

隔间里静得可怕。

直到外面阿梅的声音响起,格外响亮:

“大小姐,姑爷的雪梨汤已经好了,您记得带着姑爷趁热来喝!”

姜栀枝应了一声,趁着这个机会火速起身,把小黑兔往顾聿之怀里一塞,

“妈妈叫我,我先出去!”

她耳尖红红,消失在门口。

面容英俊的男人不动声色,抚摸着怀中小兔的脊背,极轻极轻地嗤笑一声。

微凉的声线在空气中飘荡,存在感格外强。

陆斯言立刻就要起身。

顾聿之动作比他更快,顺势将那只小兔塞进陆斯言手里,

“小陆,照顾好你弟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机上发来了阿厌的消息,是陆斯言最近的行程。

对方按部就班的工作,上班下班见客户。

唯一的例外就是某天去了商场,出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大大的礼物袋,上面的logo跟她喜欢的指环是同一家。

一身极简的黑,西装革履。

额发全部梳起,打理的整整齐齐,一张昳丽的眉眼闪烁在阳光下,像是开过锋的利刃。

所到之处,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

阴郁的眉眼带着某种柔和,他侧目看着手中的礼物袋,唇角微微勾起,带着某种期待。

但是当天下午的照片再次出现的时候,陆斯言脸上就已经带伤了。

一张俊脸沉着,再次回复了肃冷与阴郁。

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真的因为给她买礼物,所以才受伤的?

总不能是陆斯言脑袋一热挪用公款,然后被他那位凶神恶煞的野人三叔发现了。

视线落在照片上青年的伤口,姜栀枝眉心微不可察的蹙了蹙。

她谢过阿厌,又编辑了一条新消息过去。

[今天家里很热闹,我未婚夫也在,妈妈又做了拿手好菜,还有你爱吃的牛肉饼,让我邀请你来家里吃饭。]

对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好半天,对方的消息才发了过来,是一个跳舞的小兔子表情包。

[枝枝,我也很想去!但是大哥给我安排了很多工作,完不成的话,他不会饶了我的/委屈]

姜栀枝只好作罢。

未婚夫正在厨房给妈妈帮忙,这次带来的礼物中好像有什么香料,他们俩正在那里讨论着,姜栀枝听也听不懂。

趁两人不注意,她慢慢吞吞的往外走,打算问一问陆斯言那个指环的事。

如果真是因为买指环的钱挨的打,她可以全部补上。

陆斯言受了那么多苦,找到家人并不容易,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他们两个的感情。

抱过小兔子,陆斯言去洗手换了衣服。

姜栀枝等在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顺便还回了几条消息。

日光一点一点升起,透过窗玻璃打了下来,照得脸上有些微微的热。

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在屏幕上拨弄几下,转身回了房间。

几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那道熟悉的瘦削身影推门而入。

陆斯言穿着往日常见的白t黑裤,碎发从额前落下两缕,看起来少年感十足。

对方冲她笑,偏哑的声线带着某种雀跃:

“大小姐!”

姜栀枝熟练的拧开了药瓶,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前面。

陆斯言很听话。

坐在那张矮矮的凳子上,一双长腿有些委屈的蜷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就这样望着她,

“大小姐心疼我了吗?”

用棉签蘸了蘸药水,面容娇美的少女单手捏着他的下巴,语气里有些嫌弃:

“你自己都不会处理受伤的地方吗,陆斯言?”

怕弄疼了对方,她的动作很轻,

“为什么可以把我照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那么好,到你自己的时候就不上心了?”

青年稠暗的视线盯紧了她,信赖的将下巴放在她手上,呼吸落下,又轻又痒。

声音也委屈的不像话:

“因为想故意留着给大小姐看一眼。”

“好像从大小姐出国之后,所有人都会欺负我,但是会心疼我的大小姐却不在我身边,甚至没办法看我一眼。”

他嘴里说着被欺负,灼热的呼吸却越来越近的撒在她手背上。

连指尖都被叼住,湿热触感一闪而过。

姜栀枝连忙捏住他的脸,指尖收了收:

“陆小狗,你怎么真的跟只小狗一样?”

“我宁愿真的变成一只小狗,这样可以一直陪在大小姐身边,被大小姐抱在怀里,钻进大小姐的被子里,大小姐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这样可以永远陪着大小姐,也不用面对席少的挑衅排挤,却什么也做不了,更没办法保护大小姐。”

他的调子有些萎靡,姜栀枝明显听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的名字。

“席靳,他怎么你了?”

“那天晚上的电话里,他炫耀一般的跟我说当天晚上,他会跟大小姐睡同一张床……”

明明只是很正常的一人一半,各自睡在自己的半张床上。

可是被陆斯言这双眼睛盯着,甚至还说出那么幽怨的话,难免不让人想入非非。

“是真的这样吗?大小姐?”

“不是你想的那样……”

“大小姐当然不会主动做什么,但席少可不一定。”

“他可是主动做过给我下药的人,为了能让大小姐多看一眼,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如今出国这么好的机会,孤男寡女,又是同一张床,他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恶心的东西。”

“当着大小姐的面他人模人样,是阳光开朗的竹马,等到大小姐睡着之后,他说不定还会偷亲大小姐,甚至看着大小姐的脸做一些更恶心的事。”

“说不定他还会兴奋到一夜都睡不着,几次躲进洗手间里……”

姜栀枝耳朵一热,连忙又拿了一根棉签。

青年稠暗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仅仅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虚:

“他真做了?当着你的面?”

姜栀枝手指一抖,深色药水滴了下来,在陆斯言的t恤上泅出一片深咖色。

姜栀枝反驳:“没有!”

青年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愤怒又委屈,

“你玩他了?”

姜栀枝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被药水浸满的棉签额外鼓涨,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连起细微的声响,落在陆斯言衣摆上。

可对方却恍若未觉,漆黑的视线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眶都红了。

姜栀枝又羞又恼:

“根本就没有的事,你不要总是胡说八道,席靳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

“我也不是这样的人!”

药水打湿了棉签尾部,姜栀枝下意识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可陆斯言动作比她更快,迅速握紧了那截纤细的手腕,挺拔的身影微微前倾,骤然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声音很低,泛红的眼眶含着泪光,更显昳丽:

“他比我的漂亮吗?”

“大小姐更喜欢他了吗?”

“他是不是也会跟我一样,求着大小姐看一眼,渴望被大小姐玩弄,跪下来给大小姐做狗也愿意?”

姜栀枝恨不得堵上他的嘴,“陆斯言,你又胡说八道。”

“那大小姐亲他了吗?”

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再次逼近,冲击力极强的映入她的眼眸中,带着委屈和嫉妒,妒火连天:

“也跟亲我的时候一样吗?”

颤抖的指尖触上少女唇瓣,又轻轻往下碾压,

“他亲过这里吗?”

“大小姐也会觉得舒服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一连串的问题,越问姜栀枝脸越热。

冲击力极强的眉眼对着她,散落的发丝带着随性,黑沉沉的眼睛却一转不转的盯着她。

泛红的眼眶,视线里里带着湿冷的粘腻。

像是一条花纹美丽的毒蛇,一点一点吐着信子绞紧了她。

瘦削的下颚抬着,湿漉漉的眼睛翻涌着渴欲。

明明是跪在地上的动作,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是仰视,可姜栀枝分明感觉到了微妙的侵犯性,伴随着陆斯言几乎标志性的偏哑声调,

“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学……”

他声音很轻,跪在地上捧着姜栀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然后轻轻蹭了蹭。

“别不要我,大小姐。”

“我只有大小姐了……”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我不能没有你。”

指尖蹭到一点微凉的触感,是她亲手为他戴上的黑曜石耳钉。

也是那夜亲吻时留下的印记。

看着眼前的陆斯言,姜栀枝到底狠不下心来,手指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脸,

“陆斯言,你吃起醋来,总是会那样乱七八糟的生气。”

肩背挺直的青年眼帘垂了垂,绷紧的唇线带着倔强的委屈,

“我恨席靳。”

更恨裴鹤年那个快死了还不安稳的老男人,还有自己往头上扣绿帽子的顾聿之。

他恨所有人。

恨所有觊觎大小姐,哄骗大小姐,试图把大小姐从他身边骗走的蠢东西。

衣领散落,隐约可见往昔的伤口。

陆斯言的指腹有些粗,手指修长,可是关节处因为冻伤和受伤有些宽大,手背上还有经年留下的伤疤。

新伤叠着旧伤,一道夹着一道。

贯穿了他从懂事以后的6年时间,在每一个睁开眼睛的清晨和无法入睡的黄昏里,陪伴他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姜栀枝心脏软了一瞬。

好像从13岁被夺走身体那年开始,不只是她自己,很多人的人生走向都变了。

如果没有那个可恶的人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或许会一直资助陆斯言进入华国最高等学府。

就算他的奶奶病重,要把他接进姜家,那么姜家上上下下,也绝对不会这么苛待他。

他这么聪明可靠,用功勤奋,成绩优异,大家一定都会喜欢他。

他会是姜家的骄傲。

会在赞许和肯定中,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或许会跟席靳同样外向,开朗,或许还会成为好兄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阴郁的病态,配得感很低,像是总怕被抛弃一样,用这样可怜又让人狠不下心来的眼睛看着她,祈祷得到一点可怜的爱。

他应该在成年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到霍家,做霍家唯一的继承人。

魅力四射,坦荡从容,让所有人都喜欢他。

可是陆斯言好像被教坏了。

又或者在他最重要的几年里,他人生的信条已经被完全摧毁,变得执拗、固执、阴郁、病态……

坐在沙发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少女眉心蹙了又蹙,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跪在地上的青年心头动了一下,“大小姐讨厌我了吗?”

姜栀枝摇了摇头,“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没有被带到姜家就好了。”

那双黑漆漆的瞳仁骤然放大,连被握住的手指都在猛然收紧,面容昳丽的青年慌了神,握着她的手臂,

“大小姐后悔认识我了吗?”

脸颊被轻轻的蹭了蹭,大小姐的手指很软,落在脸上像是柔软的玫瑰花瓣,伴随着熟悉的香气。

“陆斯言,你好像因为我受了很多苦。”

“所以我在想,如果当初你没有被带到姜家就好了,又或者,我只是去当年那个小山村里资助你就好了——”

“那我也会爱上大小姐。”

“不管相遇在什么时间,不管是在那条泥泞的山间小路,又或者其他任何地点,大小姐只需要投过来轻飘飘的一眼,我就会再次为大小姐发狂,被迷的晕头转向。”

“但是我又很庆幸,早点遇上了大小姐……”

那双稠黑的眼眸带着病态的迷恋,肩膀挺直,由下而上,试图亲吻她的脸,

“是大小姐资助了我,是大小姐亲手牵了那条属于我们的红线。”

“是那个蠢货顶着大小姐的脸,占据着大小姐的光环,才把我骗到了姜家,所以大小姐需要为我负责。”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的细嫩皮肤,跪在地上的青年微微俯身,恶劣的叼着那块雪白柔嫩的肌肤,狎昵地摩挲着。

从那个泥泞的山间小路上,从那座摇摇欲坠的草房子前,从年幼的大小姐伸出手指的那一瞬——

他早就是大小姐的人了。

一蹶不振而迷茫的精神世界里闯入一束皎皎月光,被所有人践踏谩骂的污泥也会生出信仰。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

不只是有面前的大山,打不完的猪草,泥泞的羊圈。

几近坍圮的房屋前,那位小天使一样的大小姐站在阳光里,比阳光还要耀眼。

她的调子很软,说不出那些会肆意伤害他的语言;

她的手指很轻,挥不出那些砸在他身上的石子和泥块;

她那么小心翼翼的为他涂着冻疮膏,他也没说他这些冻疮,在日夜的劳作和辛苦中永远也不会好。

他只是静静的享受着那一秒。

皎皎月光落在他身上,只照耀他的那一秒。

后来他义无反顾的跟她离开,又在茫然和怀疑中度过6年。

他怀疑那只是一场臆想的梦,梦里的月光会在白日挥散,变成狠辣的抽下来的皮鞭。

好在他终于等回了他的小月亮。

可惜月亮公允无私,照在每个人身上。

可他是阴沟里的老鼠,墙皮缝的蟑螂。

他嫉妒那些被月光照到的人,一如他想私有月亮。

灼热的呼吸带着几乎能烫化的温度,修长结实的大手握着少女肩膀,声音发颤:

“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斯言会是最忠心的小狗,一直跟在大小姐身边。”

近乎告白的话语,狎昵而虔诚的亲吻。

姜栀枝单手捂住他的脸,往外推了推。

一张粉雕玉琢的漂亮脸蛋红的过分,小小声的警告对方,

“别亲这里,会被发现。”

跪在地上的青年不依不饶,看着她:

“那大小姐不许说后悔遇见我,也不许说后悔资助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滚热的偏执,连呼吸都像是失控一般:

“是上帝亲手把大小姐送到我身边。”

“我会诚挚的祈祷上帝,祈求大小姐看我能多一眼,再看一眼……”

他说的话太肉麻,姜栀枝耳朵红红,捏了捏他的耳垂,

“知道了。”

视线扫过陆斯言被药水打湿,乱糟糟的一团颜色,那双花瓣一样的唇吐出几个字,

“小脏狗。”

陆斯言又要凑过来亲她,声音闷闷的,

“我不脏。”

“来见大小姐之前,我澡都洗了两遍。”

“每一处都洗得很干净,很仔细,连指甲都打磨了两遍,我想让大小姐喜欢。”

大小姐的视线定定的落在他脸上,不知道想了什么。

陆斯言抬着眼睛跟她对视,片刻的犹豫过后,偏哑的嗓音都微微上扬:

“大小姐想看?”

他有种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惊喜,干脆利索地撩起t恤,露出紧实漂亮的腹肌和线条优越的人鱼线。

他拉着那只纤细柔软的手,按在自己垒块分明的腰腹上,眼神认真:

“大小姐喜不喜欢?”

那双含着水汽的杏眼转了转,犹豫再三,

“陆斯言,别的能不能也看一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话音刚落,脑袋里就传闻系统的声响。

002刚一上线,眼前一黑。

他语速极快,几乎没有什么起伏:

【整理好,顾聿之马上赶来捉奸,不要被他发现端倪,不然后果严重,你无法承担。】

姜栀枝半信半疑,但还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刚准备给她深入看一眼的陆斯言有些不知所措,修长的手指搭在腰腹,眼底闪过茫然。

大小姐正襟危坐,视线迅速扫向门口。

陆斯言反应过来,一双稠黑眼底闪过某种被打断的不悦,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几秒钟过后,房门被从外面敲响。

指节敲打在门板上的动作传来,跪在地上的青年眉峰微不可察地挑起一点弧度,看向姜栀枝。

“请进——聿之哥哥!”

西装长裤包裹的双腿迈进门内的瞬间,连金色的尘埃都在空气中浮动。

卧室里的窗帘全部拉开了,阳光朗照,光线明亮。

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声音轻快,手里捏着棉签,朝他打招呼。

唇红齿白,笑容坦荡。

半跪在她身前的青年微微侧头,视线看向自己的方向,态度算得上恭敬,嘴里的话却很阴阳:

“大小姐不过是给我上个药,太子爷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好像我跟大小姐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真的很难想象大小姐跟顾少结婚之后会被管多严。”

男人冰冷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似乎懒得跟他讲话。

羊绒外套已经脱下,里面的衬衫马甲勾勒出优越身形,配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熟男感极强。

“刚刚和妈聊天,聊到了年后的度假计划。”

男人的长腿很自然的在她身边弯下,占据了陆斯言斜前方的位置,手臂搭在少女腰侧,声音温和:

“枝枝有想去的地方吗?”

姜栀枝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想:“A市的冬天好冷,想去个暖和一点的地方,最好还能去海边玩水。”

她这样说,坐在旁边的男人笑了笑,长腿优雅的交叠着,眉眼都被光影柔和,

“看来我的新年礼物选对了。”

“本来还想留着充当惊喜,不过现在看来,必须要提前送出去。”

陆斯言默默坐了起来。

姜栀枝好奇:“还有礼物?”

男人狭长的眼眸落在她脸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撩起她散落在耳边的鬓发,轻轻地“嗯”了一声,

“前几次跟你聊天的时候,你说想起来小时候跟爸妈出国吃的椰浆饭很喜欢,是你记忆里唯一爱吃的米饭,但是让妈复刻了好几遍都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又说家里只有你喜欢,大家都不太适应这种又甜又辣的奇怪口感。”

“上周三的时候,你邀请我陪你去吃那家新开的马来西亚菜大排档,但是对方因为消防问题暂时闭店,又没有吃成……”

他的小未婚妻兴致冲冲:“你该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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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弯了弯,顺势捏了捏女孩软嫩的小脸,

“我在马来西亚有座度假山庄,是半开放的,风景很漂亮,出门就是私域沙滩,还可以去潜水或者玩沙滩排球……是打算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那双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张开,眼底带着诧异:

“送给我?度假山庄?”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像是被她逗到了,又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

“因为之前给你的卡,你总是不刷。”

“所以我就在想,今年过年必须要换一个更有意义的礼物给你了。”

“度假山庄就很实用,自己玩的时候可以封闭海滩,等到不去的时候又可以营业创收,我已经聘请了专业的团队去管理,到时候老婆只需要等着收钱。”

他的声音很温柔,茶色的狐狸眼倒映在阳光中,格外宠溺:

“这次换成刷自己的卡,自给自足,老婆应该能更自在一点。”

搭在针织长裤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一下,指尖划过掌心,泛起微微的麻。

顾聿之好像对她一直很好。

不会嫌她笨,永远哄着她,永远包容她。

作为权柄煊赫的A市太子爷,即使知道自己被绿了,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她。

他从来只怪外面的男人引诱了她,滚落彷山他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换,只身沿着湿滑的山路下了山,从山洞中抱起了她。

甚至连塞给她钱,他也考虑的很细心。

上次那张不限额的卡,她只象征性的刷过几次吃了饭,买了手链。

他怕她放不开,不敢用。

所以直接换了种方式,要送一座会自己生钱的度假山庄给她。

少女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声音轻轻: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不能这样一边绿着顾聿之,收着他昂贵的礼物,玩弄他的感情,又一边伺机与对方解除婚约。

顾聿之对她的耐心和包容,已经足够让她愧疚。

她不能再把顾聿之当成老实人蒙在鼓里欺负。

“可是你本来就是我认定的妻子。”

男人磁性的声音钻入耳朵,粗粝的指腹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狭长的眼底带着爱怜:

“不过是提前拿出来婚后的产业哄妻子开心。”

“这点东西,甚至比不上我的心肝儿一个吻贵重。”

“就这么说定了,宝宝。”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扫过姜栀枝手中的棉签,眼里的温柔在落到陆斯言脸上时,已经尽数恢复了冰冷,

“我们夫妻说悄悄话,小陆少还没听够吗?”

陆斯言皮笑肉不笑,像朵刻意找茬的白莲花:

“太子爷总是这么斤斤计较吗?”

“我在姜家的时候,甚至可以睡在大小姐的房间。”

“太子爷和大小姐还没结婚,家里的人一直称呼您姑爷,您就自以为是的没把自己当外人,甚至对着我和大小姐指指点点。”

“没有人告诉你吗,顾少?”

容貌精致的青年唇角扯出一点笑意,耳垂的黑曜石耳钉折射着冷光,穿着一件简单无害的白t长裤,像是一朵长烂了的白莲花,

“我可以出现在姜家任何地方,都没有人阻拦。”

“因为,我是大小姐的私人财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觉得陆斯言很麻烦。

像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口香糖。

对全局影响不大,但是存在感强,又恶心。

确实是霍家一脉相承的白莲花,整天矫情的要死,矫揉造作,在枝枝面前一味的卖忠心和可怜,看在情敌的眼里却全是挑衅。

姜栀枝生怕他俩吵起来,连忙伸出两只手起身,

“妈妈的饭应该做好了,走,吃饭。”

长腿交叠的顾聿之收回自己的视线,随着起身。

陆斯言也没再开口,紧急闭麦。

姜栀枝松了口气,正想嘲讽系统大惊小怪。

可冷不丁的,搭在她腰肢处的手臂猛然收紧。

姜栀枝顺着对方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瞬间反应过来。

顾聿之那双狭长的眼睛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姜栀枝努力维持镇定,面不改色地在另一边用手指捏了捏。

雪白细腻的脖颈迅速升起一抹粉,中间泛着深红,可怜巴巴的落在上面。

姜栀枝拿出提前想好的解释:

“最近花园里开了新品种,我花粉过敏了。”

顾聿之面色稍霁,轻轻“嗯”了一声,

“知道是对什么过敏吗?一会儿我去把它铲掉。”

“也不太确定,毕竟我还抱了小兔子,老公,你也会对花粉过敏吗?”

看着在那里硬撑的顾聿之,陆斯言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角。

他没有跟着离开,动作熟练的俯身下来,开始收拾那些废掉的棉签和桌面上的药瓶。

侧面的镜子照着他的身影,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随着蹲下的动作,长裤的口袋中半敞开,露出一点隐约的白。

柔软的蕾丝布料,很可怜的一小点儿。

顾聿之哄着他的小未婚妻,往外走的脚步顿了一下。

姜栀枝有些不明所以。

顾聿之神色如常,甚至还看着她笑了笑,

“老婆,你先去楼下。”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关于霍家的事没来得及跟小陆少交代。”

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端倪,姜栀枝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乖乖点了点脑袋。

脚步声消失在旋转楼梯的瞬间,面容英俊的男人眼底的笑意骤然冰冷。

眉宇间染上戾气,带着终年不见的阴鸷,极低的气场在房间中蔓延开来。

他动作流畅的锁上了门,线条凌厉的手指灵活的摘下了腕表,往沙发上一丢。

几米远的地方,那个该死又恶心的白莲花笑的挑衅,甚至还冲他弯了弯眼睛,

“怎么不装了,太子爷?”

原本半敞的口袋处已经空空如也,陆斯言手指微屈,隐约露出一点软白。

顾聿之动作迅猛,一记直拳朝着陆斯言脸上砸来。

极快的速度带起拳风,早有准备的陆斯言连连后退,顺势躲开,那双黑沉阴郁的眼睛带着玩味,故意激怒他:

“太子爷这就气了?”

“大小姐一直是我在伺候,太子爷不是很清楚吗?”

伺候两个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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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之脚步一错,狠狠一击踢向陆斯言大腿。

陆斯言反应更快,一拳砸向对方下颚,空气中是两道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指腹蹭过唇角的血迹,声音森冷:

“陆斯言,你找死。”

被他喊出名字的青年笑了笑,黑曜石耳钉折射着阳光,凌乱的碎发遮住额前,像条疯狗一样,

“怎么,这就急了?”

“大小姐在跟你订婚后,被你追求的每一天,都是我在照顾。”

“你以为大小姐很爱你吗?”

“她跟你互道晚安的每一晚,都是我睡在她的房间,满足她的一切需求。”

“她的每件衣服都是我在洗,每一点布料都沾上我的痕迹,我跟大小姐不分彼此,连气息都纠缠在一起。”

顾聿之脸色线条紧紧绷着,狠狠掐着对方脖颈,看着那张苍白的脸逐渐涨红,

“我让你闭嘴!”

“怎么,不信吗?”

陆斯言声音低哑,一直紧扣的拳头伸了出来,隐约露出一点柔软的白。

“那你去问大小姐啊?问她我是不是在撒谎!”

“顾聿之,你敢吗?”

“你敢不敢跟她对峙?敢不敢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你?顺便再问她爱不爱你——”

“顾聿之,别怂啊!”

又是一拳砸下,眉眼染尽阴鸷的顾聿之将对方砸倒在地,声音低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杂碎,你以为她就爱你吗?”

“送上门来倒贴的蠢货,白天洗衣做饭当跟班,晚上被她喊进房间逗几句,还真以为自己是真爱了?”

“商务包厢的男模都没你下贱,起码人家收钱,而你纯纯白给,还敢大模大样的挑衅她的未婚夫!”

“未婚夫又怎么样,她碰过你吗?”

空气中荡出冷笑,陆斯言偏哑的嗓音因为染了血而越发嘶哑,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

“大小姐很喜欢我。”

“大小姐夸过我皮肤白,颜色粉。”

眉眼阴鸷的男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陆斯言喉咙里的笑意更深,死死地盯着他:

“她喜欢玩我,我也喜欢被她玩。”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两情相悦?”

“顾聿之,看你这副嫉妒的样子,不得宠的未婚夫只能自矜身份安慰自己,跟古代得不到宠幸偏偏夸耀自己被敬重有什么区别?”

“识相一点就早点滚蛋,解除你们那个该死的婚约。”

颈上的力度骤然一松。

顾聿之一张俊脸黑沉沉的,染血的唇角却勾出某种嘲弄的笑,默念着对方刚刚提到的三个字,

“怪不得。”

这种情况还能笑出来。

陆斯言嗤笑一声。

下一瞬,他就听到顾聿之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居高临下的漫不经心,明明恨的要死,却还要故作镇定:

“关系这么好,她没告诉你吗?”

“裴鹤年做了手术,你现在的唯一优势……”

那道带着嘲弄的声音很微妙的停了停,一脚踹在他身上,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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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脚步声进入厨房的瞬间,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某种不解:

【你不去看看吗?】

姜栀枝很记仇地拒绝:【不了,他俩上次在A大就打起来了,差点误伤我。】

【而且妈妈在,他们俩不会太过分的。】

话音刚落,系着围裙的姜母刚踏出门来,迎面就看到了她,

“乖乖,你来尝尝这次的——”

视线落到颈间,姜母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脸上是全然的震惊。

姜栀枝兴冲冲走过来:“妈妈,快让我来尝尝!”

大小适中的黑椒牛肉粒塞入口中,姜栀枝正在那里嚼嚼嚼,冷不丁就对上了表情格外精彩的母亲。

姜母的世界观像是受到了冲击,颤抖的指尖抬了上来,在她颈间碰了一下。

手指下滑,又碰了碰另一处,

“两道?”

姜母被自己的脑补补得眼前一黑,嘴里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和聿之,还有小陆……你们——”

姜栀枝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不是!这是我自己掐的!”

“我们只是聊了聊天!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真的,妈妈,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明明知道是被误会了,可姜栀枝还是觉得脸上有点热。

她干脆利索的伸手,又在另一边捏了捏,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捏一捏就有了!”

惹眼的红色落在肤白如雪的颈侧,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姜栀枝第一次发现原来妈妈脸上也会五颜六色。

她不知道是信了,又或者说没信。

一双温柔的眼睛比平日要大一圈,嘴里的话也有一些不利索,

“哦、好、好的……”

“那个……乖乖……”

“晚上你来找妈妈……妈妈有话跟你讲……”

商秀兰女士几乎同手同脚的回了厨房。

姜栀枝忍着脸上发燥的热度,耳尖红红的往外走。

一顿饭吃得格外奇怪。

顾聿之从容镇静,只是受伤的唇角染着血丝;

陆斯言面不改色,脖颈上的指痕深且淤青;

姜母有些走神,吃起来心不在焉。

只有姜栀枝偶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次欲言又止。

大家很默契的没有提这一茬,各自吃各自的饭。

吃过午饭,姜栀枝顺路搭乘顾聿之的车。

车窗外,陆斯言依依不舍,几次欲言又止,

“大小姐什么时候逛完?到时候发位置给我,我开车去接。”

姜栀枝要跟好朋友面基,随便说了个时间。

陆斯言瞥了眼车窗内的顾聿之,手指搭在车窗上,微微抬头,脖颈上的伤痕一览无余,

“顾少性格总是很暴躁,大小姐跟他相处,平时要小心一点……”

车厢内的顾聿之眼皮一撩,手指按下某个按钮。

车窗缓缓升起,陆斯言被迫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那辆黑色揽胜扬起尘埃,消失在道路尽头。

陆斯言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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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上面备注着霍连城的名字。

[事办成了?照片和音频给我。]

陆斯言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次,一条新消息发了出去,

[记住你答应我的条件。]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人多大家都不提,可以假装看不见。

可是车里静悄悄的,除了在前面坐的板板正正,但是连喇叭都不按的司机之外,只剩下她跟顾聿之两个大活人。

她就是眼睛再瞎,也不能假装看不见。

少女的指尖轻轻抬起,蜻蜓点水一般落在顾聿之唇角,

“疼不疼?”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目光温柔,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了抚她的发丝,

“很疼。”

男人低沉的声线放得格外轻,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笼罩着她,倾身过来,

“老婆,好疼。”

声音轻,调子也缓。

偏偏那双狭长的眼睛褶皱很深,内勾外翘,看人的样子又深情得要命。

姜栀枝耳朵又开始泛红,细软的指尖落在男人线条优越的下颚,指尖都忍不住颤了颤。

她犹豫了一下,“那一会儿找个药店停一下,我去买点药,然后给你上药好不好?”

放大在面前的那张俊脸轻轻笑了笑,薄唇微勾。

结实的手臂微微用力,轻而易举的将她托起来,收进了自己怀里。

顾聿之体温偏高,坐在他腿上,能清晰的感觉到滚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了上来。

顾聿之一米九几的个子,单手环着她抱在怀里,宽阔的肩膀几乎都能笼罩着她。

声音也低,苏得要命:

“吹一吹,宝宝。”

“顾聿之,你好幼稚,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8岁的时候就不玩了……”

坐在他怀里的漂亮女生小声嘟囔着,但还是乖乖抬起头来,微凉的手掌捧着他的脸,倾身过来。

花瓣一样的唇微微分开,吐出软而勾人的玫瑰香气,很容易让人想起志怪小说中的妖精,在午夜时分分花拂柳,把进京赶考的书生房门敲开。

顾聿之喉结滚了滚,大手按着少女后腰贴近自己,磁性的声线都带着克制的哑:

“最近几天没有见面,有没有想我?”

姜栀枝毫不心虚:“想的。”

她每天都怕露馅,总怕顾聿之给她开视频电话,就连躲在被子里视频这个招数都想过。

可是顾聿之好像太忙了,除了短信之外,最多只是打打电话,并没有跟他开视频过。

她这样说,面容英俊的男人又忍不住勾了勾唇,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哪里想了?”

低沉的声线荡进耳朵,连那个不含情欲的吻都带着撩拨。

姜栀枝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衫,拨弄着上面的纽扣,耳尖红的过分,

“那肯定是你怎么想我,我就怎么想你的!”

她这样说,顾聿之剑眉微挑,似笑非笑。

姜栀枝生怕向来正经的顾聿之也会被传染的胡说八道,连忙抬手堵住了他的嘴,讨饶一般:

“聿之哥哥……”

眉眼英俊的男人笑着将她抱进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往下滑着顺了顺。

顾聿之没有放开她,修长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呼吸滚热。

贴在男人胸膛的女少女也没有挣扎。

在那一堆喜欢吃醋又占有欲超强的男人里,顾聿之已经是难得最大方稳重的一个。

她也慢吞吞张开手臂,环住了男人肩膀的腰。

两颗心脏贴在一起,没有人讲话,带着让人安定的宁静。

车里的香薰浓淡刚好,大西洋冷杉的清冽伴随着细微的苦艾香气,有种在雪后无人行走的静谧森林中焚香的味道。

少女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抬了抬,又在顾聿之衣领处偷偷闻了一口。

她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男人黑沉的眼睛。

半垂的眼帘遮住了摄人的幽光,汹涌着未能平息的嫉妒,理智和冲动撕扯燃烧,拉拽着他的神经。

他也只是一点一点,嗅闻着怀中人的香气,收紧的手臂更紧一点把人勒进自己怀里。

带着想要藏起来的渴欲,贪婪的呼吸。

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一点一点融入骨血里。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表面乖巧。

她才不会总是想要跟他退婚。

不会想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午后,阳光笼罩。

司机的方向盘打了一圈,顺利走上弯道。

道路两侧长青的树木洒下绿荫,金色的阳光穿过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打出大片碎金般的斑驳。

男人的大手轻轻抚着少女柔软的发丝,享受着这一刻的静好。

腕骨处的表盘折射着的阳光,时针又缓缓向前挺进一格。

午后休息的时间,这条路上的车辆不多。

油门下踩,车速提了上来。

又是那条熟悉的隧道,这次的电路没有检修,灯火通明。

光影笼罩整座车身,隐约间只有熟悉的大西洋冷杉的香气,顾聿之身上的贝母纽发着幽幽的光,姜栀枝抱紧了对方。

却听上方一道声音响起,语气很平静:

“上次他非要上车,你们是不是就在恋爱了?”

姜栀枝身体一僵。

顾聿之平时表现的这么大度,她差点以为对方不会提了。

可谁知道情景再现,顾聿之就这么没有丝毫预兆,突然开口。

姜栀枝没有心理准备,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颈,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笑意中带着寥落,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自己问完,又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出来也没有意义,索性问了新问题,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枝枝心里更喜欢的人,究竟是他,还是我?”

前面过隧道的司机,汗珠都快掉下来了。

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汗,半个车身越出隧道,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一瞬的白光。

道路上传来急刹车的声音,距离很近,司机暗道不好,迅速踩下刹车。

碰撞声响起的瞬间,转动的方向盘随着车身偏转,刺耳的“嘎吱”声传来,姜栀枝的身体都随着惯性要飞出去。

下一瞬,男人的大手迅速抱紧了她,下意识护住她的脑袋,将她按到了自己怀里。

气囊弹出的瞬间,更剧烈的碰撞声传来,司机惊恐的声音伴随着脏话,充斥了整个车厢。

透过碎成蜘蛛网的前挡风玻璃和变形的A柱,外面赫然是一辆不该出现在这条路段上的水泥搅拌车。

主驾驶车窗的位置戳进来一截钢管,没有刹停的水泥搅拌车挤压的车辆,传来闷闷的骨骼挤压声。

散落的汽油味伴随着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带着心脏猛然跳动,无法预知的危险。

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滴在额头,顺着滚入眼睛。

姜栀枝什么都看不清,抬手去摸顾聿之的脸。

那道向来稳重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紧紧护着她的脑袋,哄着她,

“别动,宝宝,别动……”

“没事了,没事……”

车身刚刚停止晃动,又是猛烈的“嘎吱”一声。

姜栀枝的尖叫声闷在嗓子里,刺鼻的血腥气伴随着黏腻腻的鲜血,滴落在她唇上,滚入脖颈。

车厢已然变形,耀眼的日光落在窗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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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栀枝一边喊着顾聿之的名字,一边试图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顾聿之紧紧禁锢着她,低闷的声音有些吃力,

“别碰,有碎玻璃。”

“车辆遇险后会自动报警,地址已经发了过去,我的腕表中也有芯片,会同时发送状态信息……”

“枝枝……”

他就这样极轻极轻的叫着她的名字,沾着鲜血的薄唇轻轻的触碰着她的发丝,

“这是第一次,你这么关心我。”

司机没了声音。

那辆肇事的水泥搅拌车终于刹停,有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跳了下来,先是看了眼他们的车牌号,又伸出半张脸,往车内探了探脑袋。

但很快,还没等姜栀枝喊他第二遍,对方就迅速缩了回去,连滚带爬的上了那辆水泥搅拌车,滑动挡把。

伴随着“轰隆”一声,没有了支撑,被挤压到变形的车身从道路上滚落。

失重感和颠倒感同时传来,男人修长结实的手臂抱紧了她,紧紧的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中。

碰撞声和破裂声,以及那道无法控制的,带着痛苦的闷哼。

姜栀枝吓得心脏都快骤停,她一边努力喊着系统,系统上线冷眼旁观,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只能更紧一点抱住顾聿之:

“顾聿之,你还好不好?顾聿之,你受伤严不严重?”

对方咳嗽了一声,斑驳的热意落在头顶,后颈。

“我没事,”

那低沉的声线听起来很吃力,从他头顶的方向响起,

“老婆,你出国找了他,我知道。”

姜栀枝又紧张又急,被他这么骤然一提,心跳差点暂停。

“那天我开车去找你,看到了你上了席靳的车。”

顾聿之的声音顿了顿,又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

闷笑随着咳嗽,温热的水滴落在她脸上,又咸又腥,

“你信任席靳。”

“你爱裴鹤年。”

“甚至就连陆斯言也伴你多年。”

“可是宝宝,你好像总是对我那么无情……”

鲜血混合着泪珠滚落,顾聿之的声音回荡在静谧而变形的车身里,在她猛然加快的心跳,和急速飙升的肾上腺素中,带着无尽的凄冷,

“好像总是这样,全世界都有爱他的人,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他们都能在珍贵的爱中得到新生。”

“就连我那个总被诟病的私生子弟弟,也有全身心爱他的母亲为他证明。”

“但好像从我开始,却得到了某种无法被爱的诅咒,父母兄弟,挚友亲朋,包括后来我捧在手心上的爱人,全都背弃了我……”

“我是天生就不配被爱的吗,老婆?”

他就这样轻轻的叫着她,呼吸伴随着声音微弱,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是我很差劲吗?”

“还是我命里就是有天煞孤星,注定付出真心也得不到回报,只能换来一张好人卡,和要跟我退婚的邀请。”

“所以你也不要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的话说的很慢。

声音滞顿,字字泣血。

汽车不知道颠倒了几次,又轰然一声砸到了巨石上。

姜栀枝被男人按着脑袋紧紧握在胸口,被浓郁而粘稠的鲜血包裹。

却毫发无伤。

顾聿之呼吸的很艰难,像是破旧的风箱。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高踞云端之上,永远进退知礼,温柔恣意的顾聿之,主动了拨开那层永远得体厚厚的茧,露出内里脆弱的凄惶。

好像他不是那个被众星捧月的顾家太子爷。

他只是一只被早早抛弃的小兽。

退化到无助而茫然的幼年时光。

大颗眼泪从眼眶滚落,姜栀枝环着男人的腰,调子很急,

“没有,没有,顾聿之。”

粘腻的鲜血滚入指缝,姜栀枝努力寻找着方向,纤细漂亮的手指蹭过碎玻璃和锋利铁皮,捂住了顾聿之受伤的肩膀,压住了那些不断往外滚的血液: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很优秀,你是我见过最合适的老公人选!”

“聿之哥哥,你对我很包容,永远在温柔又大度的对待我,你那么英俊,聪明,遇到事情不会慌乱,永远那么镇定,又讲义气,你的优点说都说不清……”

“就连妈妈也经常夸你情商高,说你的家教很好,又说你总是看起来很辛苦,所以每次你来家里,她都会变着花样做你爱吃的菜……你一直是她赞不绝口的女婿人选……”

“你很优秀,你很出众,大家都很喜欢你,大家都很关心你。”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过,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未婚夫,又或者作为朋友,作为女婿……你每一处都很优秀,没有人能挑出来错误。”

“真的吗?”

男人混着嘶哑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冰冷的唇蹭过她的耳尖,

“心肝儿,那你为什么不肯要我?”

姜栀枝脑袋里“嗡”了一声,终于意识到对方听到了什么。

她第一时间没有给出答案,顾聿之反倒轻声笑了。

“我不怪你。”

男人按在她后颈处的的大手动了动,粗粝指腹插入发丝,轻轻摩挲,

“我爱你,姜栀枝。”

“你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单纯,善良,热忱,勇敢……好像就连这个世界对你吐露恶意,你也能自己消化,然后继续拥抱这个世界。”

“岳母将你照顾得很好,她很用心,把你养成了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永远兴冲冲的面对整个世界。”

“在爱中被浇灌长大的小女孩,或许会天然吸引像我这样匮乏贫瘠的男人,你只是站在那里,连眼睛都不用抬,所有的阳光就全都落在你身上了。”

“好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连这个操蛋的世界都没有那么可恶。”

他难得在她面前说了句脏话,滚热的水痕也跟着落下来了。

“我无数次幻想过跟你结婚,共同组建一个小而温馨的家庭。”

“我不知道该怎么扮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合格的丈夫的角色,所以只能在林林总总的艺术作品中,整理出来你或许会喜欢的最优解。”

“我可以很轻松的不用假装就会对你温柔,你那么天真可爱,就算我有行差踏错我也不舍得苛责,我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所以才让你被别人骗了。”

“那么多人围着你,我只能一次次咬牙装作宽容,装作大度体贴,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可是我也会吃醋,我也会妒忌,我也会痛苦……”

“宝宝,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大颗大颗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滚落,顾聿之抱她抱得很紧,连声音都哑得过分,

“姜栀枝,我也想得到你的爱,得到你所有的爱。”

“可是好像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爱我……”

男人的声音静静的消弥在血腥气愈重的车厢里,紧紧抱着她力度都在变小。

姜栀枝心脏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揪紧了。

又像是胸口浸了一团湿棉花,连呼吸都困难。

她接受了顾聿之太多的温柔和体贴。

可是她又亏欠他最多。

“没有、没有,顾聿之,我喜欢你的……”

她紧紧抱住对方,脸颊贴着男人的胸口,听着那道不如往日有力的心跳声,慌得厉害:

“我喜欢你,顾聿之。”

“你知道的,我那么久之前就说过,顾聿之最疼爱我。”

少女慌乱的声线带着茫然,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对异性的爱。”

“顾聿之,你教教我。”

她抬头,胡乱地吻着顾聿之的侧脸,学着平时男人吻她的模样,眼底闪过慌乱,连说话都颠三倒四:

“你说过的顾聿之,你会给我想要的一切。”

“你别这样,医生很快就会来了,一定会好的……”

“有什么话等康复了再说好不好,聿之哥哥,医生马上就到了……”

男人的大手抱她紧紧的,带着苦涩的笑意回荡在车厢里,轻飘飘的,似乎连生命都在跟着坠落,

“可是我的妻子不会回来了。”

“枝枝,有的时候,我也很迷茫……好像自己一直很忙,又不知道在为谁忙着。”

“很虚无的人生,这次连握住幸福的机会也没了。”

对方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带着某种小心翼翼。

连语气也像是交代后事一般,全然为她着想着:

“陆斯言太年轻,席靳太蠢,他们两个玩玩就算了。”

“老婆,如果非要选一个人结婚,裴鹤年会是最好的选择,他阴险狠辣,手腕强硬,整个裴家服服帖帖,婚后整个A市,没有人敢欺负你。当然,他控制欲强,独断专行,也可能会让你觉得委屈……”

顾聿之声音顿了顿,滑腻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你不高兴了,可以直接扇他脸。”

“他很爱你,不会舍得你难过。”

一句终结,他自己倒又笑了。

狭长而深的眼睛,额角的鲜血滚落,宛如神秘的献祭仪式,在锐利脸庞划出猩红的诡谲。

声音闷闷的,像是索命的艳鬼。

一边把他的小妻子搂进怀里,一边哄着她轻声:

“他敢对不起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鲜血混合着眼泪滚落,渐弱的呼吸声中,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却一直紧紧抱着她。

在狭小逼仄、到处是碎玻璃,早就因为挤撞碾压翻滚变形的车厢里,用身体给她撑出一块绝对安全的区域。

被他护在怀里的少女脸色苍白,大颗大颗的眼泪甚至脸颊滚落,却只能更紧一点捂住顾聿之流血的伤口,

“你不要出事,顾聿之……”

“我不跟你退婚,我不会离开你了……”

“我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结婚,也没有做好步入婚姻的准备,我只是觉得总在对不起你,又在感情上对你有那么多愧疚……”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顾聿之?”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那么困难的时刻,我努力装作没事发生,可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你连句重话都没跟我说过。”

“你大方的接受了我的一切,看向我的眼神没有半点厌恶,你陪着我整场晚宴,为我遮挡住那些看好戏的视线,坦坦荡荡的介绍我是你的未婚妻,还会把西装披在我肩膀上……”

“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可是第一次见面,你就决定对我好了。”

“流水一样送进姜家的礼物,上上下下你都打点着。我提一句喜欢什么,睡醒觉就会有人送到枕边,妈妈大惊小怪说我身体虚弱,不重样的药膳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餐桌,对方说,每次按照药方炖煮出来,顾少总是要先尝过符合我的胃口,才会让他们次日去做……”

“可是这些事情,你从来没有对我讲过。”

“你明明比我大那么几岁,阅历丰富,人又聪明,可是你从来不因为这一点就看轻我,哪怕是姜伯耀受伤那么严重的时刻,你也第一时间安排好医院,给我自己发挥的空间,然后在我迷茫的时候教给我要怎么做……”

“甚至就连彷山坠崖,你下去找我,小腿被山石割破的事情也没有对我讲过,还是上次我去复查,医生说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可是就算这样,就算为了救我受伤,又发现我脚踏两只船,跟你的多年好友不清不楚,在感情上背叛了你,你也从来没有对我冷脸过……”

眼泪顺着尖俏的下巴滚落,砸在男人衬衫上。

“顾聿之,你是满分的未婚夫。”

“只是我在你的未婚妻这条身份上,从来都不合格。”

空气中静悄悄的,血腥气弥漫,滴落在脸上的血液开始干涸。

顾聿之没有再讲话。

他依旧紧紧抱着她,高大的身体撑出一块绝对安全的区域,护着她安全无虞。

可是她的声音。

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而后的一切像是开了倍速一般,乱糟糟的。

警笛声,鸟叫声,呼喊声,哭泣声。

刺眼的阳光,大片黏腻的鲜血在脸上绷紧,一张张焦急的脸,有条不紊的身影,疾驰而过的救护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推着搡着,像是没有生命的人偶,被安排在救护车厢的角落。

医院里的墙壁苍白冰冷,永远滴滴不停的仪器设备,脚步匆匆的医生。

她的未婚夫被推入急救室。

有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匆匆而来,对着助理问了几句什么。

下一瞬,穿着大衣的女人转了过来,伴随着逐渐逼近的高跟鞋声,站在她面前:

“同样出车祸,为什么你没事?”

“害人精!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没安好心!从订婚开始,你就给我的儿子下套,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蛊惑了他?让他连自己亲妈的话也不听了?”

“说话啊——”

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带着硕大的祖母绿翡翠,朝着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女孩伸了过来。

下一瞬,一道挺拔身影骤然出现,挡在了两人之间。

“顾夫人,顾少出车祸实属意外,没人会想到发生这种不测,您不应该迁怒姜小姐。”

顾母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又是什么东西!”

女人的手腕扬在空中,被陆斯言一把攥住。

“顾夫人,您的儿子还在手术台上生死不明,您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大闹一场,让他在急救的时候都不得安宁?”

顾母甩开了他。

她就这样冷眼看着脸上血迹未干的少女,带着挑剔:

“聿儿没事之后,你们就退婚。”

“在他抢救没有结束之前,你就跪在急诊室门口,替他祈祷。”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陆斯言阴郁的脸庞闪过狠厉,可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手就握住了他的衣襟,然后拽着他往旁边拉了拉。

随着陆斯言的动作,那张溅上殷红鲜血的雪白脸庞出现在顾母的视野。

几乎要发光的脸庞,猩红血液落在她脸上,像是点点红梅。

带着血腥的漂亮,比当日彷山上乖巧可怜的样子还要惹眼。

过分稠丽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瞳仁,水痕未干的眼瞳看着她,折射着太阳的冷光,

“伯母,我真好奇,你今天过来的目的,究竟是为自己出了意外的儿子,还是为了借机折辱我?”

顾母脸上的表情一僵。

跟她面对面的少女表情冷然,有些哑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折:

“聿之哥哥说,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父母的爱。”

“我本来理解不了,但是如今您站在这里,我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顾母脸上的表情骤变,像是接受不了这个评价一般,那张美丽优雅的脸庞变幻着神情,带着温柔与冷漠的割裂。

她胸前的翡翠玉佛隐匿在衣襟的阴影里,能工巧匠精心雕刻出的悲悯微笑都带着看破一切的嘲讽,静静的停泊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西装革履的顾仁康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大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顾母对着她时的高高在上,在听到那道脚步时流畅的换成了低眉顺眼的服从。

她穿着昂贵的大衣,戴着价格不菲的首饰,优雅的站在那里,堆金叠玉,目光柔和,像是为顾仁康量身打造的假人。

直到顾仁康在她面前站定,阴影笼罩住了她。

两夫妻的视线看了过来,强大而高高在上的气场,冷漠而目中无人。

处在两人视线中心的少女没有半点退缩,就这样坦坦荡荡的与两人对视,声音平静:

“聿之哥哥,好像比我了解的更要可怜。”

“我不会退婚,也不需要跪下为他祈祷。”

“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很爱我,他需要我在这儿。”

“我会跟两位长辈一样站在这里等他,等他见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光影落在她身上,连张牙舞爪散落下来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的眼睛格外亮。

坚定真挚,镶嵌在柔弱娇气的漂亮脸蛋上,比宝石还要明亮。

顾母有一瞬间的晃神。

顾仁康上下扫视她,总觉得眼前侃侃而谈的女孩儿,跟被调查时资料印在薄薄几页纸上的形象大不一样。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身居高位的中年男人,总不好跟小辈儿计较。

顾仁康点了点头,大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早早的站在急救室门口的医院高层见到他,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跟上朝一样,为首的院长痛心疾首,微微躬身,引导他们两位去旁边的休息室。

顾仁康表情从容:

“什么情况?”

乌泱泱的一群人来了。

乌泱泱的一群人又离开。

姜栀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任由陆斯言弯下身子,仔细的给她清理着脸上的血痕。

她很健康。

甚至算是不自然的健康。

明明在车厢里,她努力摸到顾聿之流血的后脑勺时,手指蹭到过玻璃碎片,可是如今应该受伤的位置,完全没有伤。

系统给她处理了。

可是再问顾聿之的情况,系统又挂上了歇业的牌子闭口不言。

上午时系统交代的话在脑海中反复闪过,他说不能让顾聿之捉奸成功。

还说如果对方发现端倪,就会产生他无法承担的严重后果。

什么后果?这场车祸?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眼珠有些迟缓的转了转,轻轻落在陆斯言身上。

对方正用湿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着溅在下颚处的血污,精致的眉心蹙成了一个疙瘩,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落在椅子上的指尖动了动,握住了青年瘦削的手腕。

下一瞬,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了过来,对上了她的视线,声音很低:

“疼了吗?”

“我再轻一点,好不好?”

大小姐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出口:

“是你吗?”

毕竟午饭之前,他们俩才刚刚打了一架。

陆斯言愣了一下。

几乎是立刻的功夫,面容娇美的少女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给出了答案,

“不对,你知道我在车上。”

就算真要报复,陆斯言也不会拿着她冒险。

“对不起,小陆。”

少女轻软的声线承认着自己的错误,又忍不住蹙了蹙细细的眉。

那种天翻地转,在逼着血腥的狭小空间里与死神会面的场景冲击力太强。

她现在闭一闭眼睛,甚至都会觉得有大滴的鲜血落在她脖颈上。

午饭时还谈笑风生的顾聿之,如今被送进了急救室。

他依旧是身份矜贵的顾家太子爷。

可整个急救室外,二十几号人。

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半个人为顾聿之掉一滴眼泪。

像是顾聿之从小到大的缩影,20余年的时光被拉得很窄,急救室外的小小场景,足以窥见伴随他长大的巍巍时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陆斯言稠黑的眼底暗了暗。

他神色如常,格外冷静地分析在眼前的情况:

“顾聿之最近的行事风格格外嚣张。”

“他先是跟多年合作的裴氏割席断交,又借着身份上的优势,摆了对方几道。”

“裴氏是大集团,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少小公司仰仗着他们活着,裴氏被打压,很明显挡了他们的活路。”

“此外,不只是裴鹤年,席家这段时间也很被动,但席家人做事佛系,跟裴氏的产业结构也不一样,应该逼不到这样背水一战的地步。”

“另一个方面,顾家在那种位置上,顾仁康的政敌不会少。作为顾仁康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顾聿之,明显会是被打击报复的重点对象。”

陆斯言说完,又握住了少女的指尖。

他似乎是有些犹豫,好半天才开口:

“裴先生的事,霍家得到了一点儿内部消息,裴鹤年国外的行程被暴露,有顾家人的手笔……”

所以顾聿之的车祸,也不排除是裴家的报复。

他没说完,但姜栀枝已然明白过来,脱口而出,

“不可能是裴鹤年。”

“裴先生会顾忌大小姐,但裴家人不会。”

“裴鹤年车祸事件后,裴家动荡,几拨人马站队夺权,轮番刷存在感,乌烟瘴气,所以也不能排除有人浑水摸鱼,借机泄愤,又或者有人故意为之,引起两家的争端。”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眉眼精致的青年垂眸看了眼手机,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姜栀枝霍然起身,“我去洗把脸。”

“对了,我手机坏了没办法联系家里,你给妈妈打个电话,就说我没事。”

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斯言缓缓起身,不动声色地扫过走廊里的监控,转身下了楼。

消防走廊一片寂静,瘦削挺拔的青年垂眸下楼,修长指节很自然地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

楼道里的灯光暗掉,监控器屏幕一闪。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双阴郁的眉眼遍布戾气,骤然降低的气场,飞速拨出去某个号码:

“霍连城,你想死?”

电话那边的男人咳嗽了一声,语调温润:

“怎么,你那位大小姐去了医院也要睡男人,又碰巧被你撞见,所以你又大呼小叫对长辈发疯?”

陆斯言薄唇紧抿,声音极低,

“别装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那天宴会上的几个蠢货被他丢进射击场戏弄,打狗没有看主人,驳了你风头正盛的霍家家主的面子,你有动机。”

霍连城声音淡淡的:“接着说。”

“霍家的审批程序一直被卡,对方是顾仁康的亲信,你怀疑对方拿你难看,杀鸡儆猴。”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

“你想要疏通关系,却连顾家的门都进不去,你自然会恼羞成怒。”

电话那边传来响动,霍连城的声音传过来,似笑非笑:

“我跟顾家无冤无仇,人家却连门都不让我进,斯言,你猜猜是为什么呢?”

“要不是你为了一个女人背刺亲叔叔,挑衅顾聿之,顾家会跟我为难?”

“作为长辈,我已经被你连累,霍家上下几十口人也跟着你被动,你确定要自知理亏,仍要对我大呼小叫?”

漆黑的消防通道里,立在窗边的青年眉目森冷,

“霍连城,我早说过,我不管你是谁。”

“你敢动她,我就要你的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霍连城冷笑:“好好好,大情种,你最好现在就来要我的命。不然等你回了霍家,我拽着你去大哥坟前,抽的你皮开肉绽。”

电话那边的人咬牙切齿。

仿佛自己不是他的亲叔叔,而是什么对他磨牙吮血的豺狼虎豹。

电脑上的视频静音播放着,是一段被全网屏蔽的车祸监控。

身负重伤的青年,苍白无助的少女。

蓬发血污不掩国色,长得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漂亮。

也怪不得他那个小侄子跟疯了一样。

霍连城唇角勾着,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赫然又是一段音频。

拳拳到肉的声音,疾言厉色的男人,为爱出手,打得很精彩。

真是可惜,顾家太子爷仗势欺人,恶意殴打霍家小辈的证据还没派上用场,对方就先出了车祸。

霍连城有些惋惜,唇角勾着嘲弄,

“动动你那个只会谈恋爱的猪脑子想一想,你刚跟顾聿之打了一架,对方就出了车祸,到底是谁会在第一时间被怀疑?”

“我真好奇大嫂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吃了药导致胎儿畸形,才生出来你这个蠢东西。”

“还有你那位大小姐,我根本不想说。”

霍连城脸上带着薄薄的嘲弄,干脆利索的挂断了通话。

半分钟后,陆斯言的手机再度响起,不要命一般的震动,闪烁着熟悉的号码。

黑暗中倒映着青年冰冷的侧脸,对方静悄悄的看着跳动的号码,看着那通电话挂断又重复拨出,反复几次。

过了好一会儿,陆斯言的手指在屏幕上拨了一下,霍连城向来清润的声音气急败坏,从话筒中响起:

“陆斯言!你给我滚回来!”

“你**当舔狗当的脑子进水了?入侵自家机密系统的数据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电话那边传来陆斯言没有起伏的声音:

“你跟大小姐道歉。”

对着屏幕上中病毒一般弹出来的图片,霍连城用力按着鼠标点了又点,电脑就跟卡住了一般,怎么都不动。

照片上的少女坐在窗台上,背靠窗外灿烂的烟花,看着俯身框住她的青年,言笑晏晏。

烟粉一样缭绕的裙摆,在夜色中缠着少年的西裤,情意绵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俩的婚纱照。

霍连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我道个屁的歉!你做梦!”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索性挂断手机。

霍连城气得踹了一脚桌子,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找个懂行的算一算,祖坟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大哥大嫂那么优秀的基因生出来这个陆斯言这个混账东西。

简直是神经病。

顾聿之的情况不算太好。

内脏多处挫伤,后脑遭到撞击,失血过多。

即使手术顺利,也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一段时间。

手术室内传出了最新情况,姜栀枝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顾仁康好像总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忙,还没等到手术结束,听完报告就带人离开了。

顾母端坐在VIP室里,等着手术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母亲匆匆赶到,急诊室的灯依旧亮着。

母亲什么也没问,只是往她身上披了件衣服,就继续陪她等着。

不多会儿,胸前别着铭牌的男人走了过来。

对方是顾聿之的秘书,姓娄,性格很沉稳。

“姜小姐,劳驾您移步。”

姜栀枝看了眼母亲,姜母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没事,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帮你等着聿之。”

走廊里的灯光明亮到惨白。

会议厅里很安静,那位办事井井有条的娄秘书打开随身的公文包,掏出来几份文件,声线平和:

“姜小姐,这里是一些顾少对您的安排。他说有一天如果他发生意外,就将这些告知您。”

少女搭在桌面上的指尖蜷了蜷,眼眶泛着微微的红,落在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对方有条不紊地递过来一份文件,

“这是顾总在丽江湾的房子,是一套大平层,那里商业发达,网红打卡点很多,是女孩子经常去玩的地方,里面已经装修齐全,姜小姐可以随时拎包入住。”

“这是马来西亚那座度假山庄的合同,已经公证过,未来度假山庄的经营和管理已经找了专业团队,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还是由我来向对方对接。”

“此外,顾总在两个月前还为您买了海外信托产品,从明年1月份开始生效,您每月可定额领取100万,为期99年。”

娄秘书的声音很平静,看过来的目光格外温和:

“在顾总的要求下,如果姜小姐有再婚的打算,婚后育有子女,您的孩子每人每月也有20万的额度。”

坐在对面的女孩眼皮颤了颤,含着水光的瞳仁闪过怔忪。

娄秘书露出一点得体的笑,顺势将纸巾推了过来,

“姜小姐,顾总很爱重您。”

“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出了意外,希望您不要为他伤怀。外面天地广阔,您的翅膀是自由的。”

一滴热泪滚下眼眶,鼻腔瞬间酸了。

姜栀枝有些失态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任由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进掌心,落在微凉的皮肤上,砸出深而重的漩涡。

顾聿之为她考虑好了一切。

甚至就算她跟别人步入婚姻,生下孩子,他也一并养着。

爱屋及乌到这种地步。

精心筹谋的这种地步。

顾聿之对她的付出,她已经再也还不清了。

紧闭的会议室静悄悄的,只有肩膀低垂的少女,指缝中溢出痛苦的呜咽。

阳光斜照窗户,打在冷白地板上的阴影一寸寸消失,连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冷得像是冰窖。

指缝中滴落的泪水砸在地板上,打出一块亮晶晶的小水汪。

恍惚间是身形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来,粗粝的指腹静静蹭过她的脸颊,磁性的声音格外温柔。

他说:

“心肝儿,等着。”

“老公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聿之的手术很成功,因为年轻,恢复情况也比医生预判的要好。

夕阳跃下山岭,又在另一个清晨里弹到天空。

可顾聿之一直昏迷着,半点没有要苏醒的痕迹。

顾父在医院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顾母劝慰着,又去庙里进了香。

姜母熬了他喜欢吃的粥,不间断的让人送来,就连姜栀枝都几乎长在了医院里。

可顾聿之依旧昏迷着。

姜栀枝推测是因为伤到了后脑勺,问医生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医生几次欲言又止,说出来的话很委婉:

“顾总劳神伤身,或许也想歇一歇。等他休息够了,就能醒过来了。”

所以他不想醒过来,只是因为下意识的回避这个世界。

他没有珍贵的,可以让他新生的爱。

他被所有人背弃。

父母兄弟,挚友亲朋,甚至他的爱人。

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

他更不想睁开眼睛就被抛弃另一次。

所以索性沉溺在了另一个世界,不要再睁开眼睛看她了。

顾家太子爷出意外的消息不胫而走,多的是人怀着各种心思想要上门探望,顾家封锁了整个楼层,可姜栀枝下楼回家换洗衣服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医院里许多明显不是患者家属的身影。

打扮的很用心的男男女女,踩着摩登的长靴,又或者是西装夹克,怀里抱着鲜花,手里提着礼盒。

男士对着玻璃的倒影练着脸上的戚哀,女士将口红擦的很淡,又将手上的饰品往衣袖里藏了又藏。

电梯不通,对方熟练的上了楼梯,嘴里还念叨着麻烦死了。

又或者是另一部分穿着便装的人,即使没有拿着长枪短炮,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好像受伤住院的顾聿之是什么可以牟利的巨大奇观,又或者一条上升的捷径,走关系的小道。

无数人挤挤挨挨,仰视着他,憧憬着他,又想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只是某种具象化的权利的符号,是利益的代名词,是顾家炙手可热的太子爷。

除了不是活生生的顾聿之。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羽颤动几次,从心底弥生出某种无助的疲惫。

她好像终于明白了顾聿之偶尔会露出的,那种倦怠而乏味的眼神。

以及在那个狭小血腥的车厢里,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说他很迷茫。

好像自己一直在忙,又不知道在为谁忙着。

他说人生虚无,连握住幸福的机会也没了。

那颗沉闷的心脏又持续往下坠了几次,面容苍白的少女眼帘半垂,掩下了眼底的泪痕。

天色又暗了。

姜栀枝前脚刚走。

另一条懒洋洋的身影就出了电梯。

对方穿着西装,梳着干脆利索的背头,衬衫的领口混不吝的敞开着,露出胸前的疤。

楼道里的保镖向他问好,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目不斜视,一边唇角勾着笑给手机上的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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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静悄悄的,半点声音也没有。

夕阳的日光落在窗帘上,映出一道橙红色的光影。

身材高大的青年随手扯过椅子,又从床头的水果篮里拎了个橘子。

翘起二郎腿,在病床前剥了起来。

病床上的男人长着一张跟他有五分相似的脸,只是面色苍白的过分,泛白的唇角带着病气,跟往日大步流星的样子截然不同,看起来甚至有点陌生。

橘子皮被一块一块抠了下来,又被顺手丢进垃圾桶里。

他很仔细的撕着上面的白色丝络,说起话来的时候脸颊的梨涡深了几分,

“其实我是来拔氧气管的,大哥。”

顾聿之脸上并没有氧气罩,顾厌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可惜,失算了。”

掰开一块的橘子塞进嘴里,顾厌那张英俊中带着邪气的五官几乎扭曲到变形。

但他还是将那一块橘子咽下,没正形的坐着,看着病床上静静躺着的男人,

“其实以前的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父母陪在身边,吃穿不愁,不用靠跟人打架才能抢到可以睡的桥洞,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骗到角落里揍,不会在北风里冻得瑟瑟发抖,也不会被骂小杂种。”

“明明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可是你从小就高高在上,被一群人捧着簇拥着,优雅又有风度,永远不用为了明天发愁。”

“甚至你还有了嫂子。”

“嫂子那么可爱,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可是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喝一杯酒,就可以跟嫂子订婚了。”

顾厌唇角扯开笑容,把玩着手中的橘子,

“你的命真好,大哥。”

“我嫉妒你嫉妒的晚上睡不着觉,都要诅咒一遍你跟老头最好死的早一些。”

他就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唇角的弧度又扯开了几分,露出尖尖犬齿,

“可是大哥,你好像也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令人羡慕。”

“你知道你出车祸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你那位父亲在做什么吗?”

“父亲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要我立刻回家。”

“得知你重伤,他直接把你的权限给了我。”

“甚至在我面前,他毫不避讳的吩咐手下的人,如果施文安继续发难,就把一切都推到你头上。”

“大哥,真可怜,你要被放弃了。”

他转动着手中饱满圆润的橘子,看着对方在橙红色的光影中流转,镀上一层浅浅的金光。

半透明的果皮下果肉格外丰盈,看着让人很有食欲。

可尝过的人就知道,对方酸的要命,难以下咽,只有外表是漂亮的。

就像那个迂腐陈旧的顾家,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就腐朽不堪,欲望和算计吞噬着每一个人,到处都是腥臭难闻的。

“听医生说你不想醒——”

顾厌笑了一下,

“不醒也挺好的,毕竟等你再次醒来,进去的人就要换成你了。”

“顾仁康高风亮节大义灭亲,人人称赞的顾家太子爷锒铛入狱,肯定是一场出彩的好戏!”

“当然,这个画面我也很期待,所以不会对大哥施以援手。”

“不过——”

顾厌的声音顿了顿,戏谑地俯下身来,眼底闪过玩味,

“最后结算老头的时候,我会记着大哥的仇,帮你报复他的。”

手中的橘子转动几次,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反手将其丢入口中。

迸溅开的橘子汁在口腔中发出让人牙酸的滋味,顾厌却但不改色,笑盈盈的将其一口吞下,

“我会继承大哥的一切,包括嫂子。”

“祝福我吧,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间里静悄悄的,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生机寥落。

手机“嗡嗡”两声,传来了新消息。

翘着二郎腿的青年瞬间坐直了身体,两只手捧着手机,眼底涌出真切笑意。

他反复看着那几条消息,又斟酌着给对方回了过去。

像是分享自己的喜悦一般,他对着床上的人笑得满意:

“嫂子给我回消息了。”

“她说很抱歉那天没能成功赴约,家里出了点问题,过段时间再一起吃东西。”

“嫂子人可真好!”

他由衷的感叹着,声音里带着某种变态的执着:

“哥,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嫂子了!”

带着笑意的声线在空气中回荡,很快就变成了某种惋惜,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伴随着某种恶意:

“你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直接死在那场车祸里呢,大哥?”

“嫂子这么心软又重情义的人,你躺在病床上她要担心,你进了局子她也会难过……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房门开了又闭合。

除了垃圾桶里多出来的几片橘子皮,一切安静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空荡荡的病房里,连接着线管的仪器发出滴滴声,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床边,夹着血氧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

带着挣扎的不甘,艰难地挺立着。

片刻后,血氧夹撞击着床单,打出一点凹痕。

手指重重坠落。

姜栀枝到家的时候,席靳已经在了。

对方一身工装套着长靴,正坐在沙发上剥蚕豆。

听到她的脚步声,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霍然起身,大步朝她走来,

“枝枝,痛不痛?”

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一双碧蓝的桃花眼带着关切,要不是顾及着刚刚的手碰过食物,他估计会直接上手摸一摸。

“伤到哪里了?”

比他矮一头的漂亮女孩摇了摇头,昳丽的眉眼带着倦容,白生生的小脸上挂着憔悴又让人心疼的笑,

“我没事,一点都没有受伤。”

“已经让医生检查过了,医生说是个奇迹。”

席靳有些于心不忍地看着她,手臂轻轻环着她的肩膀,

“你看起来很累,枝枝,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儿?”

“晚饭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时候我再喊你下来吃饭。”

站在面前的少女摇了摇头,“不了,一会儿就回医院。”

顾聿之受了那么重的伤,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太可怜,可怜到姜栀枝忍不住心软。

“但是你看起来太累了。”

席靳眉心拧得紧紧的,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脑袋,但是又好不容易忍住了,

“他是病人,你就不需要休息了吗?”

他的小青梅想了想,“其实医院那边不累,什么都有医生和护士,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我在那里能做的很少……”

除了那点陪伴之外,她好像什么忙都帮不到。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音未落,席靳就自然而然接上了她的话,

“并不是只有体力上的劳动才会疲惫。”

“面对着重症病人,耗费的心力和精神极度紧张之下的压力也会透支健康,你已经累了,枝枝。”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去医院。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帮你去盯着,你先在家里休息。”

他的小青梅抬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又骤然倾身过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拥抱,

“谢谢你,席靳哥哥,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是为了我好。”

“但是他为了护着我差点连命都丢了,我亏欠他太多,总不能薄情寡义到将他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病房里,我做不到。”

姜栀枝没来得及在家休息。

提前收拾好的换洗衣物被送到了车上,姜栀枝只是在家简简单单吃了个饭,又再次折回医院。

她总觉得顾聿之的受伤不简单。

又觉得顾家人有些奇怪。

事务繁忙又在医院里大发雷霆的父亲,刻意为难她又端坐着喝茶的母亲,还有从没露面的那位弟弟。

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面对病人的态度。

疾驰的汽车驶入夜幕,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驶过A市的一栋栋标志性建筑。

再次回到医院楼下时,已经晚上9点。

从专用电梯上了楼,两边的私人保镖依旧笔直的站立着,对她视若无睹。

姜栀枝推开了病房的门,进了套间。

少女的脚步声响在地板上,却在看到病床上堆叠起的被子时愣了愣。

床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她茫然转头,试探着叫了句“聿之哥哥”。

洗手间里的水流声消失。

半掩的房门处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是点了慢动作一般,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明亮光影在那张过分锐利的脸庞上一寸寸流转,顾聿之骨相立体,又是眉压眼的长相,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隐匿在光影中,幽深莫测。

对方咳了一下。

苍白如纸的脸庞,病态的唇瓣染上靡艳的绯红,黑发黑眸,置身在泛着冷光的金属门框里,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艳鬼。

“老婆。”

他喊着她,没有血色的苍白手指伸入到明亮的光影中,手背上青色的脉络起伏着,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型蝴蝶筋络。

这副样子,跟平日里对他温柔小意的模样大相径庭。

带着艳丽的危险。

鬼魅又矜贵。

很难形容这会的感受,姜栀枝指尖蜷了蜷,却下意识朝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

“聿之哥哥——”

穿着病号服的长腿暴露在灯光下,男人永远坚实可靠的怀抱伴随着冷淡的消毒水味道,紧紧将她包裹。

像是在那个狭小血腥的车厢里一样,男人的大手紧紧按着她的后脑勺,呼吸落在她发丝上。

指腹一寸寸沿着肩颈游移,滑过脊背,落在那截不堪一握的细软腰肢。

声音也低,像是砂纸打磨过,荡进她的耳朵,

“心肝儿,找到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什么时候醒的?”

面容白皙的少女紧紧环着男人的腰,有一些不安地扶了扶他的肩膀。

下一瞬,一道大力传来,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带入水流声消散的洗手间里。

光线再次隐匿,随着关门的动作,整座房间再次陷入黑暗。

少女带着担心的声线响起,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受伤了,聿之哥哥。”

那道高大的身影欺身上来,抱紧了她,低头吻住了她。

带着久旱未有甘霖的渴,几乎要把她拆吞入腹一般,吞咽清晰。

他受了伤,被男人圈在怀里,可可怜怜的少女甚至不舍得推他。

又担心着她的伤口,只好更方便对方一点扬起细嫩的脖颈,承受着对方铺天盖地的吻。

跟之前每一次带着克制的温柔不一样。

今天晚上刚刚苏醒的顾聿之要凶很多。

侵占性极强的气势,抚摸着脊椎的动作,姜栀枝只觉得耳朵里传来嗡鸣,脸红腿软。

指尖抵着男人的心口,感受着对方过快的心跳声。

漆黑的房间里入目满是不可窥探的暗色,像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伴随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一层一层将她包裹。

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似乎是伤口挣开了。

她更不敢挣扎,像是引颈就戮的天鹅,环着男人的脖颈,努力回应着对方,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

恍惚间又想起熟悉的某个夜晚,她的房间里。

被她怀疑的陆斯言被关在洗手间,礼貌赶来的顾聿之也是这样。

吻她吻得很用力,最后又舍不得动她。

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说可以了。

只是今夜的顾聿之不够有礼貌。

像是私下伪装的野兽,露出嗜血的本能,利爪按着自己的猎物,尖锐的犬牙咬上脖颈。

带着几乎战栗的反差,是大自然生物链中相克的危险。

她几乎要软倒在对方怀里。

还好洗手台的台面足够结实,顾聿之高大的身体又能带来支撑,给了她可以依靠的安抚。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男人修长的手臂揽着她,动作轻柔的给她顺着气。

漆黑的夜色中,坐在洗手台上的少女忍着脸上发烫的温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扯了扯男人的衣角。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伴随着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伴随着浅淡的血腥气,声音极哑:

“叫老公。”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坐在台面上的少女脸颊红了红,连攥着对方衣襟的细软手指都忍不住跟着蜷了蜷。

轻软的声音都似乎浸满了水汽,调子颤巍巍的,

“老公……”

男人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颈,指腹有些微微的粗糙。

无孔不入的黑暗侵袭着她,像是无数带着窥伺的视线。

她忍不住有些害怕,慢慢把脸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往顾聿之方向贴了一点。

又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捏住了她的下颚,

“说,最喜欢老公。”

明明更能忽悠人的甜言蜜语她也说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被顾聿之引导着去说,羞耻感更足了。

纤细的指尖几乎完全蜷缩在一起,细软的调子都像是融化了一半的棉花糖,带着黏糊糊的甜,又在危险中磕磕绊绊:

“最、最喜欢老公了……”

“谁最喜欢?”

“我……”

他很恶劣。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继续要求她:

“连起来说。”

脸颊滚热,像是烧着的火。

断断续续的声音都不流畅,带着清浅的玫瑰香,随着仰头的动作,扫在他下颚的位置上,

“枝枝最喜欢老公了……”

清晰的吞咽声回荡在房间里,带着某种被强调的错觉。

渐进的危险,陌生的动作。

直到男人有力的怀抱再次将她包裹。

像是被围在茧里的蚕,用眼神和气息织成的细密丝线,将她一圈一圈围绕起来,慢慢吞没。

“好了……”

极低而嘶哑的语调,就这样轻轻的重复着上次的话。

不知道是说给他自己听,又或者是讲给她听。

视线被剥夺,她听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的男人呼吸声逐渐平稳,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动作轻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

脑海中某人浮现娄秘书说过的话。

——“顾总很爱重您。”

像是每一个融入日常的瞬间,又像是早早为她考虑好的后路。

顾聿之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然后为她布置好一切。

连将她抱在怀里的动作带着珍视的爱怜,语音缱绻,

“我听到了昏迷时你说过的话,老婆。”

他就这样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吻着她,低哑的语调趁着似乎能淌出来的甜蜜,像是发誓一般重复着,

“你说让我教会你爱。”

“说这辈子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趴在他怀里的少女没有讲话,只是更紧一点抱住了他。

纤细的手臂环着他的腰,软软的脸颊嵌入他怀里。

好像他们生来就该这样。

合为一体,永不分割。

光亮洒满了病房的每一处。

面容苍白的顾聿之再次回到灯光下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温柔的正常模样。

姜栀枝扶着他坐到床上,又给他倒了水,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现在还疼不疼?医生知道吗?我现在就叫医生!”

那道纤细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男人的大手就骤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动作很轻地捏了捏。

坐在旁边的少女瞬间反应过来,机警的视线扫向门外。

房间里只有他们俩,静悄悄的。

“这一层都是我的人,但不排除老头子安插了眼线。”

顾聿之握着她的手把玩,很云淡风轻一般,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他准备对我动手了。”

猛然蹦出来的“他”,没让姜栀枝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父亲,他的惯用手段就是弃卒保帅,断尾求生。”

“半年前遇到危机,推出去了自己的小儿子顶包。”

“如今遇到了大危机,所以他选择牺牲我。”

他的小未婚妻骤然睁圆了眼睛。

“所以这里有点危险,老婆。”

男人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狭长的狐狸眼积蓄着温柔,

“我已经没事了,这两天多亏了有你。虽然当时没办法醒过来,但是意识还在,我总能感觉到你握住我的手,又或者在我旁边绕来绕去。”

像只焦躁的小猫,竖着尾巴转来转去,明明已经没有发出声响,可是存在感依旧格外高。

“老头子心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趁他现在还不知道,你先回家,乖乖等我。好不好,宝宝?”

他的小未婚妻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纤长浓密的长睫盈起水波,很干脆利索的起身,然后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

顾聿之唇角勾起笑,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到了门口,手指搭上门把手。

然后“啪嗒”一声,锁上了门。

顾聿之剑眉微抬。

他的小未婚妻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再次坐回到他身边,一本正经:

“老公,这次到我保护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软而轻的声线逸散在空中,不着痕迹。

坐在病床上,眉目英俊的男人瞳仁微微放大,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凝滞了一刻。

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庞映衬在灯光下,连眼皮轻颤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他似乎理解不了那句简单的话。

又或者这样的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像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讲过。

挨着他的女孩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指节。

弧度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浓密睫羽形成自然的阴影,随着眼尾的弧度上翘,带着骄纵的义愤填膺: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顾仁康确实太过分了。”

“他既然要对你下手,你当然也是可以反击的……”

他的小未婚妻拖长了调子,凑近他,神神秘秘:

“我有办法。”

顾聿之已经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了。

那支药剂打过之后,他从昏迷中苏醒,只是觉得骨头缝里都弥漫着刺骨的冷。

冰冷的房间,惨白的颜色,暗自谋划的父亲,置若罔闻的母亲,还有不怕把事情闹大的异母兄弟……

纵使他早就对顾家不抱希望,知道那是个焚烧温情的屠宰场,可是依旧感到心凉。

父非父,子非子。

可笑到荒唐。

可这一刻,看那些残余的冷意伴随着迫近的玫瑰冷香,荡然无存。

看着那双眼睛,他只觉得心口起了一团火,包裹着燎原一般的热,几乎要将他的心口烫化。

那些灼人的热沿着血管进入四肢百骸,他的喉结都忍不住下压,又终于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对方的发丝,

“怎么说?”

嘶哑的嗓音算得上循循善诱,可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

他的小未婚妻年纪尚幼,被保护在家里,养的好好的,似乎除了他那位出轨的父亲和作妖的表姐之外,她还没有见过人心险恶。

她的那些办法,或许也只是可爱小女孩口中的戏言。

而年长她许多,又作为丈夫的他,只需要摸着对方的脑袋稍作鼓励,哄着她回家。

回到她那个香香软软的房间,睡到她那张柔软的床上,做一场好梦就够了。

顾仁康的冷血不是一两天。

他也并非全然没有做过准备。

那些不太光彩的戏码,他闭着眼睛也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如此,顾聿之还是微微俯身,做出聆听的姿态,却听到他的小未婚妻声音响起,钻入他的耳朵,

“聿之哥哥,你有一位舅舅。”

顾聿之骤然抬起眼睛,又听到对方的声音响起,

“我在网上百度了他跟顾仁康会面的照片,他们俩握手,但你舅舅没有弯腰……”

少女的声线带着某种感慨,

“他应该挺厉害的!”

病床上,面容英俊的青年眉目深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凑过来的那张漂亮脸蛋,忽而轻轻笑了笑。

修长的指节蹭了蹭少女发丝,也学着她的样子,神神秘秘:

“是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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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灯光亮到晃眼。

姜栀枝没有去休息。

她看着面容苍白的顾聿之披着大衣,站在窗边拨出某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不是他舅舅,但姜栀枝也猜不出来是谁。

灯光落在他脸上,那张线条优越的侧脸倒映在灯光下,就连带着病态苍白的皮肤都没有折损对方的锐气。

他依旧带着一身手术过后的病弱,可是唇角的笑容却锋芒毕现。

一通又一通电话,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对方什么,万分流畅,毫不慌张。

似乎这种刀悬头上的危险对他来说已是常态,所以就连危险近在眼前,他也能面不改色,从而冷静地安排着。

姜栀枝慢慢踱了踱步子,摸了个橘子。

酸得过分,她又打算偷偷丢掉。

垃圾桶被打开的瞬间,一道冷白的银光闪过。

她忍不住弯下腰,对上了注射器的针头。

完好的药瓶包装被撕毁了,露出上面的英文字母和一串序列码,按编码查来自纽约。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打电话的男人,又想着自己下午离开时对方静静躺在床上的样子。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问,只是伸出手指,用橘子皮上的汁液将那一串编码完全涂烂,涂到谁也看不清楚,才再度盖上。

然后去洗了手。

十几分钟后,一道敲门声从病房外响起。

姜栀枝去开了门,对方很谨慎。

穿着一条摇曳的紫色紧身长裙,外面是短款的黑色大衣,长而卷翘的头发披了下来,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帽子。

姜栀枝摸不着头脑,但是也没乱问。

她看见娄秘书朝她笑了笑,“姜小姐,我来关门就好。”

进了房间,穿着紫色紧身长裙的女人走路有些僵硬,或许又是紧张。

她跟顾聿之隔了三五步的距离,背对着姜栀枝摘掉了口罩,细细的口罩带子挂在手上,手掌大而粗。

下一秒,略带蹩脚的华国腔调响起,带着某种拘谨:

“您找我,顾少。”

粗嘎的像个男人。

姜栀枝懵了一下,也顾不得礼不礼貌,抬腿往前走了几步。

穿着紫色紧身连衣裙的“女人”冲她露出某种拘谨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可姜栀枝分明看到了他的喉结。

很熟悉的一张脸,分明是之前那条新闻里看到的女人:

妆很浓,豹纹低胸装,苍蝇腿睫毛,烈焰红唇。

还会对着顾仁康喊老公老公!

姜栀枝瞳孔地震——

他们顾家的长辈,平时玩这么花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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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欢度新年,顾家老宅已经装点上了节日氛围强烈的彩灯,蔓延至远处连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顾厌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叉子吃着切好块的苹果。

这种姿态对他来说太优雅了。

换成三年前任何一天的他来说,洗干净的苹果是连皮都没必要削的。

他向来讨厌事事繁琐,连苹果都要雕花摆盘放上雕龙刻凤的金质叉子的顾家做派,是他从来都不屑一顾的。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像嫂子那种在蜜罐子里养大的小公主,肯定不会喜欢以前的自己那样的粗人,他还是有必要优雅一点的。

面容英俊邪肆的青年似乎给自己逗乐了,唇角都忍不住翘起,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天真又邪恶。

恰逢顾母踏进书房,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的掩下眼底的鄙夷,对着书房深处,光影幽暗的地方走去,

“仁康,医院里来信儿了,说是聿儿情况不好,又送去抢救了……”

光影幽微的地方,穿着规整的男人放下了老花镜,顺便盖上了手中的文件,

“很紧急?”

“是……”

女人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一看……聿儿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他都没有生过病,更别说这次这么严重……”

“病了才长记性。”

顾仁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带着某种不容置喙,

“你就是太惯着他了,才让他这么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是要长个教训的,长了教训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才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暗影中的女人低垂着一张脸,沉默的站在他的书桌旁,像是一幅泛黄卷边的美人画,连他的话都没有反驳。

顾仁康很满意她这副样子,索性拉过来她的手,放在手里拍了拍,

“我是他父亲,自然会对他好。”

“只是聿儿的心太野,又太不服管教。给他换个环境磨磨性子,过上一年半载事情消停了再接出来,你这个做母亲的体贴体贴,还怕他不听话?”

“到时候他要开公司,又或者要做点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然后再给他相看个名门闺秀,让他们结婚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这不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愿意看到的?”

被他拉住手的女人点了点头,脸上泛起少女的羞涩。

她的丈夫是巍峨的高山,她只是山上的一条小溪。

她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聿儿这两年确实没有以前听话,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看出来了,是磨一磨他的性子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仁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悦:

“他最近的事情做得太出格,都是那个女人害的,这门婚事必须得退了!”

顾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一道略带兴奋的年轻男声响起,带着赞同: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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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脚步声响起,皮鞋踩在地面上三两声逼近,直至两张大手撑在了书桌上,

“什么时候让他们退婚,爸?”

站在旁边的女人拧了拧细细的眉,很不赞同他这种没有教养又轻浮的举止。

顾仁康倒是和颜悦色,露出一副难得的父亲模样:

“你有什么想法?”

对面,那张年轻的脸庞露出几分与他年轻时有些相似的神情,只是眉眼间的邪气太盛,连说出来的话都格外不中听:

“我早就觉得大哥配不上嫂子了!”

顾母瞬间抬头。

那个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目光炯炯,连笑容都带着嗜血的意味,露出一双小虎牙:

“嫂子人善良又漂亮,大哥这种俗人给她提鞋都不配,要不是那个乱七八糟的订婚宴,大哥能跟嫂子订婚?”

“他之前的时候就不配,更别说现在犯了错要顶包,更没资格站在嫂子身边了!”

顾厌语速很快,音调高亢。

书桌对面的顾仁康却眉头越皱越深,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对方,似乎想从那张年轻的兴奋脸庞上,看出来对方到底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是真的别有用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张年轻的脸庞收敛了笑意,表情格外郑重:

“我要跟嫂子订婚,爸!”

顾仁康眉心深拧,闷咳一声。

被气的呼吸都急了几分。

站在旁边的女人更是惊叫出声:“这怎么能行!”

或许是觉得事关重大,对面的年轻人索性扯过来一张椅子,在书桌的对面坐下,二郎腿翘起,

“我也觉得我配不上嫂子!”

“爸,这样,你多给我点钱,我跟嫂子的订婚宴给我们办的大一点,华丽一点!”

“你在S市不是有个私家园林吗?把这个也作为我跟嫂子的订婚礼物,还有城北华府那块地皮,丰汇那个商场,A市最高端的那个马术俱乐部,还有穹毓那边的会所……”

顾厌一口气点了5个名字,完全不管顾仁康的脸黑不黑。

“爸这些年贪了这么多,如今我这个小儿子要订婚,爸说什么也是要吐出一点的。”

顾厌笑眯眯的,仿佛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还好整以暇地弯了弯眼睛,

“毕竟爸也知道,半年前我一人扛下了那么大的一件事,顺便让爸和大哥的父子关系缓和,出的力也不少。”

“更别说这么多年我流落在外,连学都没上过几天,学历不高,岳母也是要嫌弃的。”

“不过好在我清清白白,洁身自好,不是大哥这种被退了婚的二手货,还算是有一些优点的。”

他平时嘴里就不着调,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

如今当着两位老人的面胡说八道,除了顾母气得脸更白了,顾仁康倒接受良好。

他甚至还伸手摸过来茶盏,慢慢的啜饮了一口茶水。

烘焙过的顶级金骏眉温和醇厚,顾仁康眉尾的弧度松弛,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得益于他的教导,他这位疯狗一样的小儿子对大哥的一切都包含着破坏性的恶意。

包括对方曾经拥有过的女人。

只要能让顾聿之不好过,顾厌就舒服了。

一个女人而已。

让他们两兄弟的争端再大一些。

越是争到不可开交,就越需要父亲的权威去调和。

毕竟他已经老了,不管是对下面人的震慑,还是父亲的余威。

随着儿子的长大,总是免不了衰减的。

只有让他们一直斗下去。

他才可以永远云淡风轻地站在最高处。

投下一颗不值钱的鱼饵,水塘里就能涌出厮杀的血腥。

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幽微的灯光下,顾仁康放下茶盏,威严的脸上露出一点笑,

“当然,厌儿。”

“你难得喜欢点什么,父亲是该满足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仁康医院连下两道病危通知书,情况紧迫。

顾仁康拨出去了一通电话,跟对方确认了消息。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张老迈精明的脸上明显阴沉了许多,黑而诡谲的眼睛幽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电话挂断,顾仁康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我去医院一趟,你在家里休息。”

看着男人脸上的肃穆,隐在光影中的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是聿儿吗?我也去。”

那双精明的眼睛落在她脸上,沉吟片刻,破天荒的收回了自己的命令,没有拒绝。

顾厌踩在地面上的鞋尖点了点,错身的瞬间,他那位精明无情的父亲给了他一个眼色。

顾厌懒洋洋起身,扯开唇瓣勾出一点嘲弄笑容,随即拨出去了某通电话。

当成继承人培养多年的大儿子性命垂危。

亲生父亲送去的临终关怀却是众目睽睽见证下的身败名裂。

好一场父子相亲相爱的戏码。

青年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悠远的目光落在整个顾家老宅,穿过那一道道树枝掩映的花丛,看着黑色夜幕下的假山,闻到了多年华贵而陈旧的腐朽香气。

檀香混合着沉香,木质香混合着花香。

熏得人昏昏沉沉,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暗红的剪纸在月光下幽幽,沉重的黑映衬着鲜艳的红。

皮鞋踩在地上的每一步路都被拉长,露气浸染过的台阶有些潮湿,像是洒落在地面上的,黏腻而未干的血。

母亲的血。

大哥的血。

一步一步,黏在他的鞋底上,扫着他的裤腿。

他从鲜血中蹚过,闻到了无法消赎的罪恶。

果然高门无父子。

老头和大哥给他做了最好的证明,他亲眼见证着,必将有样学样,投桃报李。

父亲的身影一点点隐匿在黑暗中。

顾厌眼底的那点笑也消失了。

好烦,顾家总是那么讨厌。

如果嫂子在就好了。

并发症引起的心脏衰竭,急诊室外面的灯光常亮着。

顾仁康再次出现在那间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身后依旧跟了人,阵仗比前次只多不少。

那几人穿着夹克,手里提着公文包,面上的表情很严肃,半点没有对病人的同情。

甚至还有一位的胸口别着记录仪,偶尔有红光闪过。

病人还没出来,一群人很是沉默。

披着大衣的贵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底带着紧张和茫然,看向自己的丈夫。

顾仁康拍了拍她,“放心,不会有事。”

有事也不能在今晚有事。

他顾仁康的儿子,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而不能因为一场小小的车祸,不明不白的死在手术室里。

男人精明的脸庞有焦躁一闪而过。

施文安那个老东西抓到了他的把柄,咬着他不放,明摆着是要把他弄下台。

他本来没想做这么绝,大不了就让聿儿跟顾厌一样,进去待一段时间,出来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走另一条路。

可谁料他这么不争气,一场车祸就能要他的命。

所以也不能怪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狠。

名声都是生前的,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带着骂名离开,也算是偿还父恩,并不为过。

顾仁康很快说服了自己,直到手机上嗡嗡两声,发来了新消息。

顾仁康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却在看到发过来的视频时狠狠眯了眯眼睛。

他没有点开,从封面就知道这段视频是什么。

可惜上次他阴沟里翻船,人还没找到,对方就敢亲自送上门来。

顾仁康脸色阴沉,盯着手机屏幕。

果不其然,那个陌生号码再次传来了新消息。

[顾先生,你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顾先生也同床共枕过,不知道顾先生还记不记得我?]

[只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想拿一些东西换点钱,顾先生那么大方的人,应该不会拒绝。]

下一秒,又有新的照片发了过来。

好几个角度偷拍的照片,完全能照清他的脸和身体,这张从镜子里照了几十年的脸在这种轻浮的镜头里有些陌生,顾仁康握着手机的手指都猛然攥紧。

[听说顾先生的儿子重病住院,您和夫人都很痛心,我也不想拿这件事一直打扰您,不如我们都痛快一点。]

[顾先生,1000万买断我们的夫妻情分,很划算的。]

对方发过来一个地址。

泰康医院对过的酒店里,附上了房间号。

[我知道顾先生地位很高,碾死我这种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多条朋友多条路,我只求财,顾先生,您一定不要辜负我。]

乱七八糟的短信,摆明了是要抢钱。

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还敢要1,000万?

他以为他的屁股是金子做的?

顾仁康脸更黑了。

可是看着照片上的自己,他又不得不咬牙认栽,关掉了手机屏幕。

他体贴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低声嘱咐了句什么,带着两位保镖下了楼。

A市的冬天很冷。

一条马路的距离,顾仁康没有开车。

不远处的便利店里正在播放着新年好,欢庆的节日氛围中,他捏着自己的手指,阴鸷的眼底闪过戾色,精准的定位到酒店某层的几秒里,连灭口的方式都想了不止一个。

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打得很不是时候。

看着上面的人名,顾仁康眼底依旧阴沉沉的,说话的声音倒是要温和许多:

“津南,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顾仁康面容平静,只有声音带着惊喜:

“聿之出来了,他的情况怎么样?”

“好,好,没事就好。”

他的脚步踏入电梯,保镖跟了进去。

亮起的电梯楼层逐个叠加,顾仁康声音慈爱:

“工作上的事,我接个电话。”

“让他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误诊了?只是心脏里的一根血管堵了他们就判断心脏衰竭?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两道?折腾了大半夜,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有没有医德?”

“看给孩子可怜的……”

病房里,面色苍白的顾聿之身边围了一圈人。

高挺的眉骨遮住了光影,一双狭长的眼睛泛着幽色,锋利的脸庞衬着一张病容,看起来比往日雷厉风行的样子要孱弱许多。

尤其是勉强笑起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舅妈,我没事。”

主任和院长噤若寒蝉,连连道歉。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坐在了床边,又继续开口:

“你爸也是,孩子都下病危通知了,他人竟然不在外面等着?到底是多忙的工作,才能让他把孩子撇下?”

“工作永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这个世界也不是少了他就不转了,但是家庭里的父亲只有一个,孩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女人说着话,话音一转,

“姐,你觉得呢?”

被点名的顾母抹了抹眼泪,伸手去碰顾聿之的胳膊,

“我们聿儿受苦了……”

病床上的男人不动声色地躲开她的动作。

那个名为心疼儿子的表演下,眼眶都是干的。

这个关于母慈子孝的表演让他失望至极,已经提不起来半点兴趣,再配合她出演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母的动作一僵。

恰逢开门声传来,几道视线看了过去。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有些诧异:

“津南,姐夫人呢?”

儒雅沉稳的男人大步走来,平静的脸庞带着隐隐的不悦,

“在忙工作,一会儿来。”

围在病床边的一群人自动给他让出位置,就连穿着夹克的那几位都要沉默许多,互相给了对方一个眼神,并没有说什么。

“几天不见,怎么搞成了这样?”

许津南刚刚回国,风尘仆仆,一张沉稳的脸庞却没有倦容,眉心紧紧拧着:

“老太太要知道,又要心疼的吃不下饭了。”

顾聿之靠在床头,呼吸都带着滞顿的困难,

“我没事,舅舅。”

他说着话,又轻轻捏了捏旁边女孩的手,带着哑的嗓音听得出温柔,

“枝枝,这是舅舅和舅妈,上次订婚的时候,他们俩在国外,没来得及见上面。”

站在旁边的女孩乖乖向他们问了好。

许津南朝她点头,语气温和:

“这些天的事我听说了,你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辛苦了。”

他身边的女人也笑着开口:

“等聿儿出院之后,你们一起来舅舅舅妈家吃饭,咱们一家人还没有团聚过。”

两个人这样说,顾母有些不满意了。

她几次看向门口,却等不到那道身影。

寒暄了几句,许津南的视线扫向那几道突兀的身影,眉头又拧了拧:

“这是什么情况?”

顾聿之表情平静:“不知道,父亲带来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工作的事怎么能往孩子的病房里带,姐夫他都是什么毛病,聿儿刚刚才从急诊室出来……”

女人眼里的不满愈重,许津南朝着那几人的方向走去。

人群再次合拢,遮住了顾聿之的视线。

那张苍白的脸庞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很好脾气的回应着长辈的什么。

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落在被子上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敲击了几下,似乎是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一道咳嗽声响起,紧接着是脚步声。

病房里静了一瞬,几道目光齐刷刷的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许津南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穿着夹克的一群人中,为首的那位看起来30多岁,不卑不亢,朝顾聿之举起了证件,

“顾聿之,接到举报,需要你配合我们。”

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房间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许津南的视线望向自己毫不意外的亲姐姐,瞬间意识到什么,眉心的弧度拧得更深了一些。

病床上面容苍白的男人脾气很好,很冷静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着自己手上的留置针,

“可以,请稍等一下,需要让护士拔掉针。”

母亲依旧冷静的站在床边,反倒是另一道穿着职业套装的身影挡了过来,站在他面前,隔开了跟对方的视线:

“孩子刚从急诊室出来,连消炎药都没有打完,就要跟你们走?一点人性也不讲吗?他病成这个样子,这几天接连动了两道手术,他是能跑还是什么逃?对病人的关怀也没有吗?还是说他出了意外,感染死了你们能负责?”

他们家身份特殊。

对面那群人有些为难。

病床上传来一道闷闷的咳嗽声。

顾聿之低哑的声音传来,苍白的脸庞露出感激,看向自己的舅妈,声音带着术后的虚弱和沙哑,

“舅妈,我知道您关心我。”

“他们也是按规则办事,我没事,我跟他们走一趟。”

他有些艰难的起身,身后的小未婚妻为他披上了外套,又贴心地给他穿好衣服。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舅妈压到很低的声音隐约传来:“怎么这么着急?”

许津南低声说了句什么。

女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顾母的眼神更古怪了。

顾聿之伤势未愈,但是动作很快。

表情也格外坦然,冷峻的眉眼映衬在灯光下,看不出半分忐忑。

沉静自若,泰然处之。

直到嗡嗡的手机声响起,打断了室内的平静。

面容苍白的男人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一双剑眉猛然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点开了扩音键。

保镖粗犷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像是一记惊雷:

“对方绑架了先生并进行勒索,顾少,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不上先生了!”

对方报了位置,面容苍白的男人挂断了电话。

那双镇静从容的脸庞露出藏不住的焦急,看向对面的几个人:

“抱歉,事出紧急,父亲年迈经不起折腾,我必须先去处理。”

“几位不放心的话,可以陪同我一起。”

他一脸正色,不假思索。

脸上全然是儿子对于父亲的关心。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视线落到许津南身上,索性卖他们顾家一个人情:

“顾少孝顺,反正路也不远,我们都一起跟着去看看。”

“还是先报警吧,这么严重的问题,万一那群歹徒手里有武器怎么办!”

“胆子可真大,顾先生这样的人都敢绑架勒索?!”

嘈杂声中,顾聿之拨通了报警电话。

他披着长而垂坠的深色羊绒大衣,锋利的五官经过光影折射,带着某种肃杀的诡谲。

他望向马路对面的某座酒店,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又是那副熟悉的忧心模样,迈出的长腿都带着匆忙,

“爸可能撑不住了,现在就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的定位就在马路对面。

警察叔叔正在来的路上,酒店的安保人员全部跟上。

大厅里的行人,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穿着夹克的中年人,顾家的私人保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跟在为首的年轻男人后面,场面格外引人注目。

戴着玉佛的贵夫人急红了眼,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保镖快一点。

许津南的视线看向自己亲姐,又看了一眼一脸孝顺的外甥,眼皮垂了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批人马分拨上了电梯,灯光明亮的走廊里乌泱泱的,甚至还有围观的好奇群众。

酒店经理弯着腰,早早准备好了万能房卡,一个劲的鞠躬道歉。

面容英俊男人眉眼深黑,过分苍白的脸庞病容未消,可周身的气场依然强大到不容忽视。

玉雕般的指骨落到唇边,伴随着闷咳,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幽光闪过。

身旁的娄秘书接过房卡,

“顾总,我让人撞门。”

“这怎么能行?”

顾母的声音骤然响起,格外紧张:

“那种歹人可是不长眼的!他们穷凶极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们这样猛然撞门,让他起了杀心可怎么办?”

“聿儿,那可是你父亲,你父亲从小怎么对你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害了他!”

站在前方的男人眉眼冷峻,眼眸半阖着,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就这样闷闷的咳嗽着,声音低哑,

“父亲对我的教育,做儿子的自然是不会忘的。”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女人,就这样淡淡地讲着:

“母亲大可以放心,父亲遇险,别说我是刚动完手术,就算是动不了只能被人抬着,我也会亲自到场,把父亲救出来。”

酒店还没来得及拉上隔离带,栏杆处围观的人又多了些,甚至还有人掏出了手机,在那里窃窃私语。

——“干什么呢这是?是不是拍短剧的?”

——“这得是男主角吧?这么帅!一会儿问问是哪部剧,我老婆最爱的追短剧了!”

——“现在的短剧演员台词功底比科班都好,这吐字清晰的,隔这么老远听的够清楚的!”

——“男主角生病了?别说,他人还怪孝顺的!”

男人锋利的唇角勾了勾,从助理手中接过那张房卡。

修长的指节捏着黑色房卡,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中,有种锋利的凌冽。

指节轻轻勾了勾,身材强壮的私人保镖闻声而上,埋伏在了门口。

目光的中心再次落到顾聿之身上。

人群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投在门板上,伴随着手腕下压的动作,刷开了房卡。

随着“滴”的一声响起,保镖迅速撞开了房门。

顾聿之大步上前,留出门口的视线。

伴随着一道不知道谁发出来的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卧槽”,远处拿着视频录像的人惊叫一声:

“操!三级片!”

室内乱糟糟的一团,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围感十足的粉红房间最中央赫然是一张水床。

两具身体什么也没穿,骤然暴露在一群人的视线中。

被绑架的顾仁康本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正跟这群闯进来的人大眼瞪小眼。

反倒是他旁边光溜溜的“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苍蝇腿一样的睫毛抖得飞快,烈焰红唇消失了一半。

一边扯过衣服往自己身上挡,一边捏着怪声怪调的腔调喊着:

“老公,人怎么进来了呀老公!”

“老公,这样是要加钱的!”

那群赶来营救的人没想到是这么一遭,全懵了。

顾聿之俊脸平静,只有漆黑的眉峰微不可察的挑起一点弧度,似笑非笑。

身后的母亲惊叫出声,眼前一黑,跌倒在了地上。

许津南眉心拧成了个疙瘩,眼里带着浓浓的厌恶。

舅妈飞速转身捂住了姜栀枝的眼睛,握着她的手臂往外走——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姜栀枝正在那里浑水摸鱼,本来也没打算看。

几位穿着行政夹克的中年男人更是瞳孔震惊,下巴都几乎掉在了地上。

酒店的安保伸头往里看,就连保洁阿姨也踮起了脚尖。

最直接的是栏杆那边的几位客人。

声音最高的那位踩着箱子,手机镜头放到最大,一边惊呼,一边随时给旁边那些看不到的讲解:

“卧槽!还连着呢!”

“这老头玩人妖!真不怕腰折了!”

他声音粗调子高,不知道传了拱形穹顶下的几个楼层。

顾仁康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气急败坏的捂着自己的脸,一边怒吼着让这群人滚开。

越发清晰的警笛声从外面传来,人群中窃窃私语的调子响起,在那里嘟囔着:

“不是!你们觉不觉得……老头这张脸还怪熟悉的……”

房间里的昏黄光影和走廊里的明亮灯光泾渭分明,在门口靠里的位置打下一条线。

穿着制服的公务人员赶上来时,为首的高大男人正剧烈咳嗽着,在洁白的地毯上喷出来一口血。

那张英俊的脸庞痛心疾首,线条锋利的五官白的像纸,嘶哑的声音格外难以置信:

“爸,我在手术室里被抢救,生死未卜。”

“你说自己忙工作,结果是在医院百米外的酒店里玩人妖?”

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谴责性的目光伴随着窃窃私语。

顾仁康衬衫都穿不上,一张老脸精彩纷呈。

手机快门声,闪着红光的记录仪。

人群中的小舅子狠狠压了压眉毛,匆匆而来的公务人员跟他问了好,正低声说着什么。

顾仁康瞠目结舌,心中不妙,正要开口辩解,

“津——”

视线的余光中,他作为继承人精心培养的长子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似乎是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线条凛冽的薄唇带着不近人情的意味,连幽深而狭长的狐狸眼都透着愉悦。

醉玉颓山一般,随着喷出的鲜血,轰然坠地。

顾仁康瞳孔骤缩。

许津南咬牙切齿:“救人!”

站在他旁边的人抬手,“带走!”

穿着制服的人影闪了过来,入目是一张张几乎模糊掉的憎恶脸庞。

完了!

被按倒在床上的瞬间,顾仁康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嫖娼被抓。

逼死儿子。

他的好形象,这回真要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酒店里的那场大戏演完,后续的收尾才刚刚拉开帷幕。

纵使一直不放心,可顾聿之还是派娄秘书送她回了家,让她好好休息。

顾仁康嫖娼的事多方共同见证,还被人偷拍了视频流出去。

半个月前那场引发广泛吃瓜的视频余热仍在,如今新的视频再次席卷而来,迅速引发了热议。

更何况偷拍镜头的最后,余光一扫是手术过后的高大男人唇角染血,轰然倒地。

结合这几天前顾聿之出车祸那场新闻,各种揣测喧嚣扰攘,甚至“连顾仁康故意幕后指使别人撞自己亲儿子,就是为了给私生子腾位置”这样不靠谱的说法都悄悄流传开了。

美强惨,有孝心,被逼到吐血的儿子;

多次出轨,连亲儿子动手术都要见缝插针招嫖的父亲。

更何况还是顾家这样的身份。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顾仁康被拘留了15天,在舆论上的影响尤其恶劣,又引发了广泛关注,社会形象极其受损。

撤职的消息传来时,顾仁康正穿着所里统一发放的马甲,发脾气的狠狠踹了一脚墙面。

他这种身份,就算进去了也是最好的单人间,生活上受不了苦,但精神上却是极致的摧残。

从小到大,从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到掌权者,这条路他顺顺利利的走了50余年,连跟头都没栽过。

可如今,他那个该死的逆子胆大包天,竟然狠狠算计了他一把。

到头来,顾聿之没能给他背锅。

他反而被对方拉下了马。

清清白白了一辈子,最后阴沟里翻了船。

现在想想,他甚至想不起来那天推开房门之后,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跟那个不男不女的下贱东西滚在一起。

对方算计了他两次。

他却连那人背后站着的是谁都没找出来。

施文安!

一定是施文安那个老东西!

一定是对方得到了消息,知道他找好了替死鬼,所以又故意摆了他一道!

说不定他那个好儿子也参与其中,跟顾聿之狼狈为奸!

顾仁康气得牙痒痒,又是哐哐一顿乱砸。

直到穿着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说有人想见他。

这期间,除了他的妻子来看过他两次,曾经的下属也都不见了踪影,更别提那两个逆子。

还好这个家里,有一位永远顺从他的妻子。

顾仁康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服整理的板板正正,连鬓角散落的头发都蹭了上去,这才跟着对方出了门。

顾仁康有专门的会客室,不用透过那层透明的屏障玻璃。

即使穿着拘留所里统一的制服,他也满脸威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只是过来巡查。

好一会儿,外面才有脚步声响起。

随着“吱呀”一声门响,顾仁康的视线望了过去。

上次跟妻子见面,他已经教会了对方这次回去,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该怎么给那位身处要职的小舅子交谈,又该怎么胁迫自己的两位儿子。

所以今天的这次会面,顾仁康信心满满,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端起了那个不锈钢的廉价茶杯。

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入目是黑色羊绒外套的一角。

顾仁康眉心猛跳一下,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那张熟悉的年轻脸庞出现在门后。

对方的脸色较前几日苍白的模样要好许多,英俊的眉眼带着肃穆的贵气,唇角勾起的笑意都带着嘲弄的淡然。

他的视线定定的在自己身上落了一瞬,传出来的声音带着恭敬:

“父亲。”

顾仁康被他这副样子气得额角猛跳。

修长的手指关上了门,随着“啪嗒”一声,房门上了锁。

面前的年轻男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依旧是得体而恭敬的表情,向他问好,

“父亲最近过得怎么样?”

顾仁康气得“哐当”一声撂下了杯子:

“你还有脸——”

下一瞬,他猛然闭上了眼。

这里厚重廉价的不锈钢茶杯茶水太满,完全不是家里精致的小茶盏,就连狠狠撂下时都会有茶水往外溅。

偌大的茶叶飞到衣襟,模样格外狼狈。

顾仁康迅速起身,去掸自己衣服上的水珠。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了纸巾。

那张肖似他年轻时的脸庞格外平和,动作语气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只是脸上淡淡的表情带着嘲弄,分明是个不肖子。

“父亲有脸玩男人,身处高位一辈子,老了名节不保进了这种地方,尚且还能厚着脸皮教唆母亲走动关系,打压儿子。”

“我怎么会没脸问?”

顾仁康狠狠擦掉了上面的茶叶,却擦不掉上面的深色茶渍,表情也不免烦躁:

“你母亲怎么没来?”

对面的年轻男人勾了勾唇。

他坐在光线的暗影里,长腿交叠,心情很好的拨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黑沉沉的眼睛都染着某种漫不经心,

“父亲的暗线那么多,竟然还不知道吗?”

“还是说树倒猢狲散,那群人眼看着父亲没了指望,纷纷临阵倒戈,连条消息也不给父亲传了。”

顾仁康表情一僵:“你把你母亲怎么了?”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光线照不透的眼睛紧盯着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父亲说的是哪里的话?”

“母亲年纪大了,又恰好遇到丈夫出轨,内心一时经受不住,罹患了心理疾病。”

“我做儿子的目不忍视,心如刀绞,为母亲组建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并亲手将母亲送去了祢云山庄。”

顾仁康手指骤然收紧。

“外祖父和外祖母一直在那边休养身心,见到母亲也能共享天伦,那边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一定可以帮着母亲疗养身心。”

顾仁康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故意的!”

故意把清娉支走,阻断他跟许津南示好,斩断他所有的退路。

顾仁康五官的几乎狰狞,他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又像是在盯着什么仇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笑出声,又再次慢悠悠的坐好:

“聿儿,你还是太年轻。”

“你以为我出了事,你作为我儿子,能有什么好处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跟施文安那个老东西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等到这件事情一过,他手里的东西还是会拿出来,然后继续向你发难。”

“到时候没有我在上面顶着,你以为你的顾家太子爷能做多久,你还有多少的好日子能过?”

他声色俱厉,对面的男人却再次勾起唇角。

他两条手臂撑在桌面上,缓缓起身,身体前倾。

凛冽的眉眼暴露在日光中,黑漆漆的眼睛被阳光照过,流淌着肃冷的诡谲:

“果然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么几天过去,父亲经常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吗?”

顾仁康眉心蹙起。

对面的男人微微笑着,眼底流淌的讥弄愈深:

“施文安被情妇实名举报收受贿赂,急火攻心,不小心瘫了。”

“你说巧不巧,爸?”

“他的事跟你的同天发生,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

“但是他比你惨,爸,他伤到了神经,有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腊月二十八,小雪。

零星的飘雪中,顾聿之终于出院。

顾仁康还没放出来,许清娉被送出去度假疗养,向来喜欢在年关时大操大办的顾家寥落了许多,半点没有过年的氛围。

飘雪划过浓稠夜色,庄严巍峨的顾家老宅越发厚重,穿过一道道拱形的门,越过花池水台,亭台水榭,昏黄的灯光照着每一步的视野里出现全新的景色,雪粒从伞沿上划过。

穿着短款羽绒服的少女轻轻哈出一口气,看着缭绕的水雾氤氲在空气中,又忍不住问顾聿之:

“你今年真的不去我家过年吗,老公?”

一把黑色大伞撑在她头上,伞沿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边肩膀堆了薄薄一层雪,环在女孩肩膀的大手动了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映着灯光,无名指的位置处赫然是一只极简的戒指,正正好好的卡在指腹中间的位置,衬着修长的手指越发漂亮。

低沉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溢出的尾音幸福又无奈,

“今年爸妈不在,顾家担子都落到我身上了。过年的时候要更忙一些,今年不只是产业上的问题,父亲的事也要处理,再加上顾家那些赶来祝贺的旁枝,里里外外都是姻亲关系,总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内勾外翘的狐狸眼落在少女侧脸,眼底都忍不住荡起细碎的喜悦,

“三十晚上我忙完这边,就去找你好不好?”

他的小未婚妻转过脸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聿之自然而然地把话接上了:

“送礼物,发红包,然后再一起喂兔子,放烟花。”

“等哄着你睡了觉,然后我再回来。”

他一通保证,他的小未婚妻终于满意。

作为奖励,将那张软软的漂亮脸颊贴过来,蹭进了他怀里。

面容英俊的男人唇角勾起,眼底流淌着化不开的柔情蜜意,轻轻吻了吻怀中人的发丝。

倾斜的黑伞遮住了外面的风雪,他的心上人,他命定的妻子被他搂在怀里,一起听着风里簌簌的落雪声。

带着能让人安定下来的静谧。

柔和的花香伴随着凛冽寒气在空气中氤氲。

向来沉闷压抑,让他厌恶至极的顾家老宅,竟然也会在肆虐的风雪中生出甜蜜。

伞沿微微倾斜了一点,顾聿之正跟他的小未婚妻说着悄悄话,一道存在感极强的窥探视线从某个方向传来,男人薄薄的眼皮撩起,抬手遮住了怀中人的脸。

视线的余光中,某个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一闪而过。

“可是老公,我现在都还没见过你那位私生子弟弟……”

怀中人嘟囔着,说着为他打抱不平的话,

“你出车祸又住院,这么几天里他竟然没来看你。”

“真没人情味,好过分,你们好歹还是兄弟。”

那顶黑色的大伞再次撑起,随着手腕的动作,碎雪从上面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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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动作在对着她时永远温柔,环着她往前走去。

四季常青的灌木后,眼影的绿色树枝透出一点隐约的灰。

顾聿之声线平静,用三个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问着:

“他今天应该也在老宅里,老婆想见见他吗?”

“哗啦”一声,有人踩到了树枝。

地上的落雪早就被佣人打扫干净,可是这一会儿又落了薄薄的一层,踩起来会有些微微的滑。

姜栀枝专心走着路,回答的有些敷衍:

“无所谓,我对他不感兴趣。”

顾聿之笑了一声。

似有似无的视线扫过黑伞,落向某个方向,

“确实,可有可无的人,不见也没关系。”

两道身影沿着蜿蜒的小路走远。

树枝后的青年抬腿迈出,盯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眼微垂。

粼粼白雪,落了满地。

几秒后,他勾了勾唇。

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顾家的祠堂很庄严。

点燃的香烛,深黑的牌位,纱质帷幔被风吹拂,红光在风中摇曳,香烟袅袅。

大厅里的柱子都是金丝楠木,雕龙刻凤的图案,浸染着古朴而陈旧的繁华。

从小到大,姜栀枝在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小的时候她跟父亲回过老家,姜伯耀家境普通,自然也不可能有祠堂,她只是在那个破旧的小村落里撵过狗。

席家也没有祠堂,不然按照幼时她跟席靳的调皮程度,连祠堂都能掀个天翻地覆。

这么庄严的场合,姜栀枝难得老实得不得了。

她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动作流畅的点了线香,眼帘低垂处有跳跃的灯火,映得半张脸橙红一片,英俊中带着暖意。

空气中传来檀香的气息。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眉目被烟雾氤氲的男人侧过头来,朝她伸手。

线条凌厉的手指暴露在空气中,指节修长而漂亮。

姜栀枝伸手搭了上去,又小小声神神秘秘的问他:

“需要跪吗?”

握着她的男人轻轻笑了笑,“不用。”

他已经大逆不道到构陷父亲,又何必当着顾家列祖列宗的面,讲究这些虚礼。

纵使姜栀枝没真正在祠堂上过香,也觉得这会儿的气氛有点怪异。

他的未婚夫握着她的手,当着肃穆而一排排拉远的灵位,就这样云淡风轻的站着,将点燃的线香插进了祭坛里。

没有跪拜,没有祷告。

只有漫不经心垂下的眼皮,甚至连头都没低。

带着轻慢的放肆,唇角噙着冷笑,又或者在公然挑衅顾家腐朽而陈旧的礼仪。

灯光幽幽,香雾袅袅。

外面是簌簌的落雪声,肩膀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眉目英俊的男人就这样看着她,薄唇微勾。

被他的视线笼罩的少女弯了弯眼睛。

顾聿之喉结下压,捏过线香的手指还残留着檀香的气息,捧着那张漂亮到发光的脸,吻了上去。

舌尖吞吐着湿热,连呼吸都黏在一起。

他就这样环着怀中的人,当着一排排肃穆的灵位,当着外面那道窥探的视线,在佣人震惊低垂的目光里。

黏腻又热切,恣意又不敬的,跟她吻在一起。

顾家祠堂里不进女人。

哪怕家里的一应事物是女人操持,而每年进入祠堂跪拜的庸俗男人,无一不是生于被他们鄙薄的女人裙底。

腐朽的顾家养出一代代畸形的产物,他们强势,独断专行,潜移默化的打压改造着自己的妻子,直到成为一位合格的顾家容器。

而他的枝枝,永远不需要做这一切。

修长的手臂环住少女,在对方急促的惊呼中,扫掉了高台上堆叠的祭品。

他亲吻着她,仰视着她。

弄乱了她的发丝,从脖颈亲吻到指尖。

又带着这个肮脏腐朽的顾家一起,跪在她裙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觉得顾聿之有点怪。

好像从车祸醒来之后,他整个人跟以前都有些不一样。

虽然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很温柔,可是后来的温柔里带着锋芒,带着攻击性,即使这些攻击性并不是针对于她,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危险。

伴随着危险而行的,是心跳骤然加快的频率。

危险与刺激并存,连呼吸都身不由己。

顾聿之好像变坏了。

细软手指颤着蔷薇一般的薄粉,连推开对方的动作都在轻颤。

纤长卷翘的睫羽密密地抖动着,软红的唇瓣都磕磕巴巴,湿热的气息混合着玫瑰香,扫过俯在她身前的俊脸,

“可、可以了……”

她红着脸补充上一句“老公”,换来男人一声轻笑。

骨节分明的大手帮她理好了凌乱的衣领,又凑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了句“好”。

“对不起,老婆。”

好听的声音逸散在空气中,听起来像是在道歉,却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

深黑的眸底光影跳跃着,黏稠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调子很低,

“我不该欺负你。”

他说完,又俯下身来,手臂撑在她身侧,注视她的眼睛:

“老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他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盯得那张粉粉白白的脸庞都快红透了。

含着水雾的眼眸,细密睫羽一扫一扫,声音软的都像是能浸出水来,

“没、不会……”

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好欺负。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闪过病态的愉悦,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侧。

漆黑的眼眸燃起星火,恨不得把她欺负个彻彻底底。

可惜,门外还站着个见不得光的蠢东西。

男人的大手动作轻柔的蹭掉了她唇瓣上的湿痕,连衣领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掩下了那些让人眼热的痕迹。

祠堂里空荡荡的,原先的佣人早就退了出去。

如今突兀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对方的声音,

“少爷,赏心园那边电线短路,不小心起火了,管家邀请您去看一眼。”

顾聿之冷淡的声音飘了出去,没有什么起伏,

“起火了就去打119,我的眼睛能灭火?”

对方没声了。

衣服被轻轻拽了拽,他的小未婚妻没听明白,眼里带着关切,

“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吗?万一烧严重了怎么办?”

顾聿之笑着碰了碰她的脸,

“没事,我们家的火跟别人家不一样,人为可控。”

果然没上学的人脑子笨。

顾厌究竟是什么智商,才会认为他会在同一个问题上连续栽两次?

祠堂里面没了响动。

顾厌又开始着急。

他靠在窗边,长腿踩着台阶,忍不住又回眸往里看。

顾聿之在身影正好遮住了嫂子,什么都看不见。

他肯定就是故意的。

顾厌有些烦,再次点亮了手机屏幕,入目是嫂子被亲吻的侧脸。

饱满红润的唇瓣,看起来软得过分。

可惜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机的像素再高,他的代入感再强,也无法把里面的人换成自己,去真切体验。

顾聿之根本配不上嫂子。

他竟然还敢这样亲她?

顾厌有些烦躁地按灭了屏幕,垂下了眼。

嫂子人是很好。

可是嫂子从来都只是把他当做朋友,根本就不想跟他亲嘴。

他从顾聿之这里入手,顾聿之又严防死守,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他又开始后悔。

或许他一开始选择的路线就有错误,他温柔大方天真善良的嫂子只会给贫穷受伤的男生一点怜悯,而并非会给他一个吻。

可他不想只是做嫂子的朋友。

他也想被她亲,得到她带着爱意的可怜。

看来下次再见面。

他必须要淫荡一点了。

顾家很大。

层层叠叠的建筑,别说亭台水榭,就连一扇门一扇窗都有讲究。

要不是被顾聿之牵着手,姜栀枝甚至会怀疑自己会迷路。

她在顾家吃了晚饭,又去顾聿之的书房玩了会儿跳棋。

可奇怪的是不管她在哪里,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顾家老宅本就年岁久远,姜栀枝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越脑补越可怕。

她往顾聿之怀里越贴越近。

可她越是往顾聿之怀里贴,那道视线就越明显。

顾聿之毫无察觉,最后只是一边随手签着几个文件,一边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怀里。

医院里的消毒水气息已经很淡,包裹着她的是熟悉的木质冷香。

坐在男人怀里的少女终于安定下来,一边扯过便利贴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跟对方聊着年后度假的安排。

顾聿之时不时提醒她一两句,气氛格外融洽。

最后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签下,顾聿之终于加完班,又忍不住垂眸看着她的侧脸。

坐在他怀里的少女比他要小一大圈。

灯光的影子在地上拖长,柔软的卷发搭在他肩膀上,鼻尖挺翘,说话的样子也乖得要命,

“……可是我还不会游泳,其实我有点怕水,但是我又觉得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退缩,还是要找个时间学一学的。”

顾聿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我教你。”

“好啊!”

那双弧度圆润的杏眼亮晶晶的,又像是很可惜一般叹了口气,连叹气的样子都可爱得要命,

“可惜学的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那家度假酒店有好大一片私域沙滩,如果我会游泳的话,还可以在海边游一游,而不是只能套着游泳圈。”

“不过我还买了一套美人鱼的衣服!”

她话题一转,自己又把自己哄好了,又开心了起来,

“后天我要把头发染成红色!”

顾聿之又笑,“红色也很漂亮,看起来就更美人鱼小公主了。”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又笑,语气带着点儿苦恼,

“度假完就要染回来,不然回校上课,被点名的几率就更大了。”

男人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枝枝也会怕点名吗?”

“当然!”

姜栀枝理直气壮,“我们学渣都怕被老师点名的!”

顾聿之想了想,“那度假回来之后,我请位教授单独辅导你学业?”

姜栀枝飞速去捂他的嘴,“算了算了,这个想法千万不要再提,被妈妈听到我就完了——”

他们俩闹成一团,门口却传来突兀的敲门声。

房门没有上锁。

下一秒,随着“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

穿着暗色格纹大衣的男人凤眸含情,鼻尖那点小痣随着光线越发清晰,随着走路的姿势摇曳。

朝她伸手,嗓音温润:“老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着骤然出现的裴鹤年,姜栀枝眼睛亮了一下。

他在电话里是说过已经康复,裴家的事也处理明白,打算回国。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下一瞬,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姜栀枝迅速扫了一眼自己和顾聿之的姿态,脸开始热了起来。

擦到一尘不染的玻璃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顾聿之比她高出一大截,几乎要完全把她圈在怀里。

然而面对这种紧密依偎的姿态,裴鹤年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视线紧紧粘在她脸上,直至站到她面前,弯下腰来跟她对视:

“有没有想我,小乖?”

两道身影投下的巨大影子,同时遮住了她,姜栀枝心脏都颤了一下。

前有狼,后有虎。

这种场面太刺激了。

刺激的她想当场变成哑巴。

好在她暂时不用变成哑巴,就有未婚夫率先替她讲话,声音平静:

“裴鹤年,你不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那双清雅的凤目抬了抬,像是终于在房间里发现还有别人一般,眼底的温柔也迅速散开,双眼皮的褶皱都带着锋利,

“聿之,你才真的应该做哑巴。”

“我跟枝枝一周没见,正打算叙叙旧,你就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俊脸沉着,单手环着怀中人的腰肢,声音低的像是结了霜,

“裴鹤年,你们裴家人的脸皮,看来是全糊在你脸上了。”

“要不然怎么能脸皮厚成这样,当着别人的未婚夫,公然说着让人闭嘴,跟对方妻子叙旧的话。”

裴鹤年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

他没有生气,一双含情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盯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刻意压低的声线都带着缱绻,

“小乖,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伸手过去,想要碰一碰少女的脸颊。

另一只大手就骤然伸了出来,铁钳一般捏向他的手腕。

可裴鹤年确定是早有防备一般,手腕灵活地换了个角度,落在姜栀枝肩膀上,又动作轻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

声音清润,带着心疼:

“瘦了。”

顾聿之悬在空中的手臂僵了一下。

一直在装哑巴的姜栀枝长睫忽闪忽闪,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坐在顾聿之腿上,被对方环着腰。

面前是裴鹤年,摸着她的头发。

这是什么天杀的让人社死的场面?

放在刚回到这具身体的时候,她想都不敢想。

现在竟然一整个成真了!

冷不丁的,脑海中骤然传来系统的声音。

002:【走。】

难得002说了句人话。

姜栀枝跃跃欲试。

毕竟她是真的有点害怕,怕这两个人吃起醋来,会轮流亲她的嘴巴。

“是瘦了一点,但是过年肯定会胖回来!”

姜栀枝声音迅速,很端水地看了眼裴鹤年,又端水地拍了拍顾聿之落在她腰上的手腕,

“老公,不要担心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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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熟悉的称呼,俊美清贵的男人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顾聿之的声音骤然响起,轻轻“嗯”了一声。

裴鹤年:“?”

那道刀子刮肉一样的视线再次落到旧时好友脸上,声音冷冰冰的:

“她喊我,你应什么?”

一段时间没见,顾聿之沉稳了许多。

没跟以前一样容易破防,大房的姿态摆得更足了,表情淡淡的:

“你不知道吗?枝枝也这样叫我。”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下滑,落到怀中人脸颊上细嫩的软肉,薄唇微勾,

“有些黏上来的前男友,还是早点划清界限的好,免着对方总是腆着一张脸找上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老婆,你说呢?”

姜栀枝:“……”

她的眼皮颤了颤,忍不住落在裴鹤年身上。

对方没有说话,扯过一条椅子,堂而皇之的在她面前坐下,长腿优雅交叠,静静地看着她。

手工定制的深色西服套装,顶级羊绒的质感在灯光下散发着光泽。

想到那条规整古板的西装裤下,隐秘的小腹往下的位置纹着她的名字,姜栀枝就有些害臊,连嘴里的话都有一些不利索。

她单手撑在桌面上,装作听不见这两人说了什么,嘴里小声咕哝着,

“哎呀,好想去洗手间,抱歉抱歉……”

她从顾聿之腿上滑下来,裴鹤年甚至还抬手扶了她一把。

干燥灼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当着她的未婚夫的面。

在她手心的位置细细地搔刮了一下。

带着细微的痒,像是从湖面上游过的小鱼尾巴。

一周没见,裴鹤年更狐狸精了。

姜栀枝匆匆忙忙松开他的手,跟后面有狼追一样,忙不迭地逃出了书房的门。

裙摆荡起的风泛着玫瑰花香,像是午夜时分一场旖旎的美梦。

当着顾聿之的面,裴鹤年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感受着上面残存的温度,轻轻碾了一下。

顾聿之很想揍他。

又好不容易忍下,

“那支药感谢你,正好我之前也帮过你,我们扯平了。”

“但是枝枝的事你想也别想,她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那道纤细的身影离开,裴鹤年也顺势站了起来。

他们俩没有聊天叙旧的必要,凤眼半阖的男人顺手撕掉了那张乱画的便签,塞进自己口袋里。

又在顾聿之变脸色之前,缓缓开口:

“是不是你的妻子,结果还两说。”

“太子爷,带着我女朋友出车祸的事还没查明白,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怎么有资格在我面前摆未婚夫的架子?”

顾聿之表情微滞,“我的人正在查。”

“你应该庆幸枝枝没有受伤——”

站起身来的裴鹤年眼眸半垂,冰冷阴鸷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要不然,那支注射进你身体的药,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想着那天车祸的场景,顾聿之心头紧了一下。

裴鹤年大步往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之前,他却忽然停下,

“撞你的司机不是A市人,他儿子在国外读研究生,账户里进了一笔钱。”

风雪在深夜中凛冽,裴鹤年没有起伏的声线传来,

“支付方权限很高,在系统里查不出具体信息。但是根据前几位的编码,大概是冯通要求,3年前内部特批的那几个账号。”

“冯通被你父亲提拔,一直在他麾下。”

“枝枝出车祸的事,跟你们顾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逼迫性极强的视线锋芒毕露,定定地注视着他,

“不管对方的目标是不是你,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枝枝因你受惊,你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斩草除根,杀鸡儆猴。”

“顾聿之,你必须弄死他。”

凤眸微眯,寒光毕露:

“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确实很大。

谢过了佣人的指引,姜栀枝转了两个弯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后颈凉飕飕的,像谁有什么奇怪的人在盯着她。

这种百年老宅本来逸闻就多,姜栀枝越是不敢乱想就越会多想,窗玻璃外面风声呼啸,夜色黑漆漆的,只有昏黄的光影模糊了树枝,伸出张牙舞爪的枝桠。

她战战兢兢的进了洗手间,又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轻。

像是踩到什么响了一下,随即就消失了。

姜栀枝这会儿心真的有点慌了。

她害怕那些奇怪的传闻,越脑补就越是毛骨悚然。

她犹犹豫豫,拿出来手机戳戳点点,正纠结着选一个过来接她。

只是还没犹豫出来结果,系统的声音就骤然响起。

【走了。】

很冷淡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什么走了?

真有人尾随着她,那个人走了?

还是自己可以走了?

她再问,系统就又闭嘴了。

洗手间的门推开一条缝,明亮的光线照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干干净净。

半个人影也没有。

姜栀枝松了口气。

看来是这座宅子太华丽又太大,让她有点敏感了。

脚步轻快起来,她抬手打开水龙头。

视线不经意的一扫,却在泛着温润光泽的玉石台面上,看到了一支新折的玫瑰花。

明艳的黄,细嫩的叶子,花蕊是奶油色的白。

花开得正盛,枝叶舒展,边缘点缀着一两粒还未完全消融的雪花。

镜子里面容娇美的少女愣了一下。

她分明记得,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这支花。

而且就顾家的精致程度,就算新折了花,也要经过修剪,装在某朝某代的古董花瓶里,而不是就这样随意的摆放着,放到她眼下。

之前被盯住的感觉不是错觉。

真的有人在看她。

明亮的光线倒映在镜子里,少女的唇瓣轻轻抿了抿,抬手拿起了那支花。

花刺被摘了个干干净净,并不会扎手。

折断处还很新鲜,像是临时起意。

却又没有恶意。

顾家的人。

她的未婚夫顾聿之的私生子弟弟吗?

不敢见人的小屁孩?

好奇的看到嫂子,然后为她送上一支黄玫瑰?

姜栀枝想不明白,只是捻着这枝花,在眼下转了一圈。

然后小心的将其竖起来靠着旁边的黄铜摆件,转身离开了。

姜栀枝刚出来洗手间,就迎面撞见不远处的两道人影。

簌簌风雪,茫茫天幕。

两道挺拔的高大身影站在栏杆处,听到她的动静,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她没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追出来了,但还是很谨慎地没敢喊老公,上来就直呼大名。

她这点小心思实在是太明显。

顾聿之眼眸温柔,看着她勾唇。

裴鹤年似笑非笑,猎猎大衣在风中作响,朝她伸手,

“走了小乖,送你回家。”

姜栀枝很谨慎地看了一眼顾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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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竟然没有生气。

害怕他们俩打起来,姜栀枝自告奋勇:

“我可以自己回家!”

“太危险。”

“我送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姜栀枝还没来得及拒绝,裴鹤年从管家手里接过了伞,大大方方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然后看都没看身后的人一眼,带着怀中人闯入漫漫风雪里。

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顾聿之眼底的笑意霎时冰冷。

凛冽的五官映衬在冷色灯光下,带着杀伐果断的狠厉,

“人呢?”

身后管家的声音响起,回答着他的话:

“对方有通行证,按照时间来看,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线条锋利的唇角勾出冷笑,眼底却是全然的凉薄。

人为的车祸,账户信息还有顾家的手笔。

这一切跟顾仁康那个老东西脱不了关系。

顾厌这个蠢蛋费尽心机,就算要他这个做大哥的死,也不会连累他的未婚妻。

几个念头从脑海划过,顾聿之手臂蓦然收紧。

恰逢管家的声音响起:

“少爷,娄秘书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娄秘书的声音传来。

娄秘书跟他多年,做事很妥当,如今开口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微妙的怪,

“顾总,我给您送文件,刚到门口。”

“外面来了一辆车,港城牌照,坐着一位女士……”

娄秘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有些犹豫,

“她自称是您的妹妹,要见您。”

顾聿之冷冷扯动唇角,眼底毫无波澜。

旁边的管家眼底闪过震动。

倒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厌骤然出声:

“什么妹妹?你从哪里变出来的好妹妹?”

“我告诉你顾聿之,做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守男德,你在外面乱七八糟的找妹妹,还被别人找上门来,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嫂子!”

“你等着,我让嫂子甩了你!”

炽白的灯光下,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暗光幽邃。

平淡的语气趁着刺骨的冷,淡声吩咐:

“让她进来。”

“你还敢放她进来?”

顾厌恼怒的声音传来,似乎是觉得他很不可理喻:

“你当我死了?”

“当着我的面绿嫂子,顾聿之,我真是看错了你!”

面容冷峻的男人侧过脸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阴鸷的锐利,别人说出来的话都硬邦邦的:

“没上过学,连话都听不懂?”

那张英俊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嘲弄,听起来似乎是事不关己,只有手臂纵横凸起的青色脉络透露出他的愤怒,

“你的好爹顾仁康,在除了你这个小杂种之外,还造出来一个私生女。”

顾厌眉心微蹙。

“怪不得他一直捧着你跟我斗,原来是后手太多,外面野种遍地。”

前脚他遭遇车祸生死未卜,后脚顾厌被推了上去,成为众矢之的。

合着除了顾仁康之外,还有一位藏在后面从中得利。

顾仁康人还没出来,这位私生女就敢找上门。

胆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顾聿之冷嗤一声,抬腿朝外走去,

“愣着干什么?”

“会会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顾家老宅笼罩在风雪中,巍峨而苍茫。

风雪未尽,飘零漫天。

雪下得更大了一些,车厢里,唇红齿白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故意把冰凉的手指塞进男人领子里,还坏心眼地问他热不热。

吵闹的车厢外,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擦肩而过。

姜栀枝没有回头,自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而风雪弥漫的车窗外,那辆霸道凶悍的黑色越野车里,帽檐遮脸的短发女孩推掉帽子,抬起眼来。

透过做了隐私防护的车玻璃,带着探究,直直地看了过来。

隐私玻璃阻隔了对方的视线。

可唇角微翘的俊美男人还是骤然撩起眼皮,淬着冷意的视线撞了过去。

半眯的凤眸汹涌着危险。

汽车打了半圈走上车道,姜栀枝才后知后觉,半个身子被男人揽进怀里,有些茫然地顺着对方的视线往外看。

风雪茫茫,冷杉伫立。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她问。

男人落在她后背处的大手紧了紧,不动声色:

“没什么。”

男人的大手托着她的脸颊,嗓音微沉,带着心疼:

“让我看看,怎么瘦的这么厉害了……”

顾家的会客厅里,冰冷的红木桌椅倒映着冷光。

穿着西装的顾聿之眉眼半敛,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五官。

顾厌抱臂站着,眯眼打量着那张脸,轻嗤一声,

“还真是像我。”

“不过你这衣服是什么风格?非主流?”

站在大厅里的女孩唇角抽了抽,语出惊人:

“这是废土风,傻逼。”

顾厌:“……”

顾厌冷笑,手臂拉过椅子,长腿一抬坐下了,为她喝彩:

“好得很!”

站在两人目光里的女孩装作没听见,抬眼看向主位的顾聿之,眸光冷然:

“大哥,父亲说过,我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您。”

顾聿之眼皮都没抬:“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哥?”

“顾家不是蟑螂窝,什么脏的臭的都能繁殖在这儿。”

漆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危险的审视,有又很快轻飘飘落下,吩咐道:

“给她点钱,打发了。”

那双交叠的长腿落到地下,对方目不斜视,转身上了楼。

只有顾厌弯了弯眼睛,露出一双小虎牙。

他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从管家手里接过行李箱,抬手一抛丢了过去,

“小杂碎,顾家的大门,可不是这么好进的。”

穿着长靴的女孩稳稳接住,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面容阴沉邪美的青年就这样笑盈盈的盯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响指,

“跟上,摸清她的底细。”

一道脚步声很快离开。

顾厌转身上了长廊,又不忘去洗手间里拿回来那支黄色玫瑰花,小心翼翼地别在胸前口袋的位置。

暗沉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拖得极长。

顾厌转了几个弯,在书房门板上像模像样的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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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秘书拿着文件离开,房门再次合上。

顾厌长腿翘起,脸上的戏谑消失了,看着书桌后面的大哥,沉声道:

“有点奇怪。”

“对方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双手白的像死人,连点茧子都没有。可是我连行李箱带钱丢过去,十公斤的重量,对方一步没动,轻轻松松地就接住了。”

主位上的男人眼皮撩起:“她练过?”

顾厌摇头,“不好说,感觉不像。”

顾聿之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抬眼扫向门口的方向。

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天色愈发暗了。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又被雨刮器迅速刮走。

面容娇美的少女坐在男人腿上,被对方把玩着手指。

一点亮光闪过,姜栀枝开始心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男人的大手就捏住了她的戒指,声音淡淡的:

“这是什么?”

玉雕般的手指捻着她的戒指,一点一点的从她手指上旋了下来。

姜栀枝又开始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在裴鹤年面前心虚,连说话都没有底气,

“婚戒。”

她说完,又偷偷看裴鹤年的表情。

对方没有生气,只是声音没有起伏,很平静的重复着她的话:

“哦,婚戒。”

姜栀枝:“……”

那只戒指在男人的大手中转了几圈。

姜栀枝很担心对方会打开车窗,然后当成垃圾丢下去。

这还是昨天顾聿之给她戴上的,找的是专门为国外皇室做戒指的设计师,做了临时加急的处理。

可就算这样,也花了足足两个月才到她手上。

干净透亮的方形白钻,在极致的切割工艺下闪着耀眼光泽,主石外拱卫着一圈小钻石,搭配扭臂造型,看起来华贵又轻盈。

好在那只钻戒在裴鹤年掌心里转了几圈,对方并没有打开车窗将它丢下去的意思,反而又握起了她的手,帮她推了上去。

“挺一般的。”

裴鹤年面不改色的评价,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我让助理跑了几次拍卖会,马上给你攒齐十只,以后戴我送的。”

姜栀枝藏起来自己的手,“好的!”

“除了送你钻戒,他还做什么了?”

男人的大手再次落到了她腰上,语气里漫不经心,仿佛很坦然,可姜栀枝分明听出了吃醋的意味,

“你以前只会喊他未婚夫,又或者喊他聿之哥哥。”

“几天没见,连老公都喊上了?”

那道存在感极强的幽深视线落在她脸上,像是有了实质一般,一蹭蹭舔舐过少女白皙的脸颊,

“他怎么哄的你?”

“他亲你了?”

姜栀枝嘴里的话磕绊了一下,开始胡说八道,

“怎么会?他还是病人,他又不会跟你一样生了病还色欲熏心,非要勾引我!”

“人家顾聿之很正经的,他——”

男人的大手蹭过她的脸颊,手指灵活的拨开被卷发遮住的脖颈。

姜栀枝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她的男朋友又吃醋了,燥热的指腹蹭过她脖颈的痕迹,线条优越的侧脸绷得紧紧的:

“他很正经?他又能是什么正经货色?”

“连这里都亲了?”

面容俊美的男人闭了闭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

“上次见我的时候,还说最喜欢我,会跟顾聿之退婚。”

“小乖,你每次都在哄骗我。”

那双清雅的凤眸跟她对视,醋得牙都快咬碎了,还不忘追问她:

“舒服吗?他亲的。”

灼热的呼吸骤然逼近,男人嗓音低哑,呼吸洒在那块被过度亲吻过的皮肤,

“被他亲的时候,我的小乖是在愧对飘零异国的我,还是抱着他的脑袋,求他亲得更重一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栀枝一张脸“腾”得烧红了。

脸也热,心跳的速度也快。

她就这样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是什么奇怪问题?

她回答被他亲的时候在想你,会显得她是个朝三暮四的小女孩;

她回答被亲的时候抱着顾聿之的脑袋用力,会显得她很急。

好怪。

根本就不是人能回答的问题。

宽敞的车厢因为刻意拉近的距离而显得逼仄,裴鹤年高大的身影阻隔了光线,车窗外的灯光不时在他脸上流转。

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颗茶色小痣,软红的唇瓣抿得紧紧的,这样眼皮半撩看她的样子,带着感官都被刺激的暴欲。

姜栀枝心跳如擂鼓,最终在权衡之后,慢吞吞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选了个对刚刚痊愈的病人稍微友好些的答案:

“想你。”

花瓣一样的唇吐出湿热气体,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清亮的眼珠像是水浸过的琉璃,会在看着他时慢慢的转来转去。

像只抬起爪子试探的可恶小猫。

明明知道她又在胡说八道,又在哄骗他,可凤眸半抬的男人只是紧紧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

“小骗子。”

少女的指尖环住他的脖颈,温温热热的吐息落在他脸上,一本正经:

“可是你一个人在国外,又伤了腿,我不放心。”

“老公,当时我真的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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