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书吧金牌曲艺家!
涮肉馆,大家围坐在铜锅前,热气腾腾。
郭大纲打定主意回云城,所以摆下一桌告别宴。
朋友们都来了,除剧场的几位,还有沈冰,闷三和白尤,唯独缺张潇涵。
因为郭大纲觉得跟她顶多算“孽缘”,而且她父亲反对俩人接触,所以还是别给人家添麻烦。
再看桌上的几位,一个个愁眉苦脸,瞅着锅里沸腾的高汤,谁也不下筷子。
尤其是刘先生,他连着吸了半包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
“我说,大纲!”
白尤先搭茬,打破饭桌上的沉寂。
“怎么了,白爷?”
郭大纲强笑着抬起头,问到。
白尤叹了口气,挑起大拇指说:“别走了,留下吧,我那门市你继续用!哪的黄土不埋人啊!”
“我……”
郭大纲咧嘴,摇头道:“算了,白爷,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累了,想回家了!”
说完,他强笑两声,却没人再搭茬。
“那什么,吃完这顿饭,咱们小剧场就算解散了,希望有朝一日,咱再相聚!”
说着,他双手托酒杯起身,不由分说,一饮而尽。
“这杯酒,感谢大家对我的帮衬和照顾,要是没有大家,我可能,已经……”
说着,他鼻子一酸,不争气的泪水潸然而下。
话都在酒里,酒,也都在话里。
一顿饭散席,一群人散伙。
……
沈冰开车送郭大纲和吕青去车站。
毕竟郭大纲要走,吕青留下没饭辙,干脆一同回云城。
这样一来,到那边哥俩能有个照应,云城相声剧场多,总该有条活路。
“你还回来吗?”
沈冰倚在车边,微笑着问到,习惯性面无表情。
不知怎地,她对小黑胖子有种莫名好感。虽说平时不怎么联系,但他出事的时候,她总会第一个赶到,帮他摆平麻烦,如今要分别,心中堆满不舍。
要知道,这种感觉能出现在一向雷厉风行的她心中,万分难得。
郭大纲抬头看天,轻声说:“也许,不会回来了,也许,明天就回来!”
说完,他哈哈大笑,沈冰则撇起嘴,无奈叹气。
“好吧,有事打电话,如果还回来,那就……”
“行啦!”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吕青打断。
“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吗?”吕青撇嘴说到。
郭大纲呵呵一笑,微微点头,继而朝沈冰抱拳拱手。
“冰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沈冰也拱手,点头说:“他年相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哈哈……”
话音落下,郭大纲再次大笑,紧接着转过身,左手提着行李,右手搭着吕青。
二人直奔进站口,头也不回,似乎,不想再看这让人梦碎的城市。
沈冰继续倚在车边,看着小黑胖子的背影,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
两个小时的车程,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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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二位真想得开,下车,一人先吃了套煎饼果子。
毕竟在国都难尝家乡美味,煎饼果子只有云城堪称正宗。
没有煽情,没有洒泪分别,他们只合计着谁先找活儿,就赶紧联系对方,然后演出赚钱,这就叫现实。
当初郭大纲放(吹)豪(牛)言(b),说自己一定要混成“艺术家”,不然绝不回来。
就因为这句话,差点在出租屋上吊,但是现在想开了,就乖乖回家了。
只是,去国都之前,他把房子卖了,如今回云城,只能先借住在父母家了。
分别,郭大纲扛着行李搭上一辆电三轮。
他扶着把手,翘着二郎腿坐在后边,三轮车缓缓行驶,他慢慢感受家乡的气息。
整整一年没回家,老街,旧筑,一如往日,失落游子的心境则判若云泥。
破釜沉舟的“追梦之旅”,他输了个毛干爪净。可他并不后悔,青春年少,总该为梦想做点什么,成败都是青春!
两个小时,三轮车停在郊区一处旧社区门口。
郭大纲下车,拎着行李呆住,迟迟不肯进去。
他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没什么本事,拼死拼活大半辈子才争取到单位分的两套房子,其中一套给了儿子。
可他偏偏要去闯国都,卖了房,一路北上。
当初父母一直拦着,希望他好好上班,过普通日子。
他爸还说了,肯定有人能在国都混好,但绝不是自己儿子,因为儿子几斤几两,当父亲的心里有数。
最后,他妈拍板儿,决定让他去闯,可又说,如若失败别埋怨父母,父母没本事,帮不了他什么。
如今,狼狈而归,该怎么交代呢!
“唉……”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有对父母的思念,但更多的是愧疚。
可又一想,不管儿子混成什么样,父母也不会拒之门外,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郭大纲咬牙跺脚,迈开步子,不管怎么说,也要给父母一个交代,即便结局是失败!
穿过灰色旧楼,走在坑坑洼洼的窄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公共厕所的异味。
放眼望去,整个小区死气沉沉,天色还没擦黑,路上就没行人了。
在这里,人们平均收入不到三千,全小区最贵的车不出五万,而且这住的都是上岁数的,年轻人都去了城市,年轻人,都去了工厂……
“咚咚……”
在门口犹豫好一会,郭大纲才敲了两下门。
“谁啊?”
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父亲!
“爸,我回来了!”郭大纲喊到。
“儿子!”
屋里脚步声加快,越来越近。
门打开,穿着跨梁背心,下身裤衩配拖鞋的中年男子站在里边。
“爸!”
郭大纲激动地喊到。
“儿子!”
男人比他还激动,一把拉着他进屋。
屋子里亮着三十瓦白炽灯,其实天还没黑,只是房子低矮,采光不好。另外那套采光好,父母留给了他,却被他卖了。
“噗通……”
郭大纲扔了行李,猛的跪倒在地。
“谁啊,怎么了?”
一位卷发中年妇女凑过来,一见郭大纲在地上跪着,她血压立马升高。
“儿子,你,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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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怎么说,反正……”
一家三口,坐在阴暗客厅的小沙发上,郭大纲一边哭着,一边给父母讲自己的经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如今,空空行囊面对父母,怎能不落泪。
再看父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子失败了,他们心里也难受,可这小子当初不听劝阻,如今一无所有,实在可气!
“我说,大纲啊!”
郭爸强挤出一丝微笑,拍拍儿子肩膀,轻声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啊?”
这父子俩长得特别像,个不高,长得都不白。
“啊?”
郭大纲转过头,撇嘴道:“嗯……我还有个伙计,过几天我们去说相声,就不信在曲艺之乡还能饿死相声艺人!”
“啪!”
他这话说完,旁边的郭妈立马抡圆了给他一个大耳光。
“还说,那玩意有什么用啊,有五险一金吗?”
郭妈气喘吁吁,气的浑身发颤,满脑袋卷发也跟着哆嗦。
“哎……”
郭爸赶忙劝慰说:“你打孩子干嘛,孩子本身就难受呢!”
“他难受能回家,我还不知道上哪难受呢!”
郭妈冲父子俩喊到,紧接着从沙发上出溜下来,盘腿坐在地上,拍着地板砖哭,好像大街上的撒泼老太太。
“给你整得房子,就让你给造没了,现在还想说相声,你,你图什么啊!”
她边哭边吼,恨不得全楼都能听到,郭爸一个劲劝,郭大纲就觉得无数把小刀在剜自己的心。
……
一连三天,郭大纲水米不进,都在床上度过,从国都回来,他彻底颓了。
当然,最让他难受的并不是事业上的失败,而是父母的不理解,虽然他知道自己错了,可他就是没法认同父母的说法。
因为他们老是说,让他把相声当成爱好,踏踏实实找工作。
可他觉得相声应该是自己的事业,值得自己为之去奋斗,至少当下是这样,即便失败,也该坚持,国都不行,还有云城!
倘若什么都当成爱好了,那岂不是再没有了专业演员!
但是,国都那档子事,给他打击不小,本来他的剧场就没赚什么钱,他一直在强颜欢笑地坚持。
可张老板破产的事,让他认清了什么叫现实,那么大的企业一夜就没了,更何况几个说相声的呢!
他这几天的状态可让父母担心坏了,虽然郭妈嘴上都是埋怨,但她打心底里疼爱儿子,可碍于面子,她也不好意思去劝。
终于,第四天头上,她派遣郭爸进屋劝说。
“儿子,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郭爸左手拎着江米切糕,右手擎着半个西瓜,西瓜上还插着勺。
进屋之后,就见郭大纲侧身躺在床上,背朝门口,任由怎么叫,都不带翻身。
“儿子,你怎么了,儿子!”
郭爸有些焦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赶忙凑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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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别跟爸爸闹!”
他乐么滋地伸手翻过郭大纲的身子,又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可郭大纲没有一丝反应。
“大纲!”
郭爸真急了,连着在儿子脸上拍了好几下,而且用手翻开了他的眼皮,可他仍旧没反应。
“孩子他妈!”
郭爸转身朝门外叫到。
“怎么了?”郭妈应声。
“赶紧叫,叫……”
“叫儿子起床?”郭妈试探着问到,慢悠悠往门口走。
“叫什么儿子啊,叫救护车吧!”
郭爸摊开手,苦着脸喊到。
……
老两口折腾大半天,总算把郭大纲送进抢救室。
郭妈坐在抢救室门口,哭哭啼啼,郭爸则是背着手在走廊来回踱步。
“哎呀……”
郭妈抽搭着鼻子,边哭边说:“那口子,你说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
郭爸吧嗒两下嘴,皱着眉头说:“哼,还不是因为你,好不容易回了家,你还数落他!”
“我……”
郭妈哭的更大声了,边拍大腿边说:“哎呀,他本来做的就不对嘛,连你也埋怨我,我可怎么活啊!”
“好啦,好啦,哭能解决问题吗?”
郭爸无奈,只得凑到妻子身边坐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郭妈则抬起小拳头,一下下捶在郭爸胸口。
就在这时候,抢救室门开了,里边出来一位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蓝口罩。
“谁是郭大纲家属?”
医生四下打量着问到。
“我!”
郭爸第一个蹿上前,郭妈紧随其后。
一声摘下口罩,看着夫妻俩,只觉得十分无奈。
“那个,郭大纲没事,就是饿昏了,打两针葡萄糖就好,观察一会就能回家了!”
“啊!”
一听这话,郭爸大叫一声,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儿子没事就行,一切就都放心了。
郭妈也很激动,夫妻俩也不顾别人眼光,大庭广众之下,直接紧抱在了一起。
医生连连后退,心说,这老夫老妻的,感情还不错,只是外边还这么热情,容易影响不好。
简短截说,下午郭大纲就出院了。
郭妈特意给他炖了肘子,还炒了一大桌子菜,那天他刚回来,老两口子都在气头上,今天弄几个菜也算给他接风了。
郭大纲都饿急眼了,之所以昏过去,就是因为躺床上怄气,怄时间长,饿晕的。
今天总算看到饭菜了,他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好似风卷残云一般。
不过,他好像不是他了,自从回家一句话都没说,嘴巴除了吃饭好像没有别的用处。
“儿子,慢点吃,都是你的!”
郭妈和郭爸在一旁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
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医生说了,郭大纲这种情况,很像是心理出现了什么疾病,不然的话,正常人绝不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不吃不喝。
这话可戳着老两口的心窝子了,他们知道,心病比身体的病更加难治,万一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啊!
眼瞅桌上饭菜一扫而空,郭大纲满脸呆滞,伸手揉肚子。
“儿子,吃饱了吗?”
郭妈皱着眉头,关切地问到。
郭大纲却不做声,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十分涣散。
“嗝!”
他酝酿半天,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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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郭大纲在家里颓着,吃了睡,睡了吃。
父母都很担心他,哪怕让他继续说相声,也比变成傻子强啊!
可一跟他交流,他就呆坐着,一言不发。也不知是真的抑郁了,还是故意装样子气人。
……
“儿子,我们不逼你了,你先放松几天,出去走走,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郭爸皱着眉头说到。
他和郭妈站在床边,可大纲仍旧背对他们躺着。
“就是,先散散心,妈也没说不让你说相声了!”郭妈也跟着附和。
郭大纲一听这话,立马从床上挺起身,看着父母,眼圈有些发红。
其实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因为世上最难受的事,就是被亲妈反对。
“爸,妈!”
他叹了口气,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铁盒。
“这个给你们,没多少,都是我攒下来的!”
他皱着眉头,把铁盒递过去,里边都是钱,有零有整。
郭妈接过去,打开一看,好像不少,但是跟郭大纲卖的房子比起来,唉……
可现在她不能说什么,免得大纲再受打击,只得收下。
“好,赚了不少呢!”
郭妈强笑着说到,语气装出轻快。
郭爸也跟着附和,还挑起了大拇指。
可郭大纲不傻,看得出父母在安慰自己,再一琢磨,可不是嘛,是得想出路了,总不能天天在家躺着,好歹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啊!
但又一想,最近心情烦乱,不如像爸妈说的这样,先放松几天。
好不容易回到家乡,应该溜达溜达,还应该去听茶馆相声,自己在国都光说相声了,其实云城茶馆里的最正宗。
想到这,他打起精神,直接从床上站起来,对父母露出微笑。
“爸,妈,我没事!”
他拍着胸脯说:“您二老放心,我绝对没事,而且决定以后……”
“以后不说相声了?”
郭妈激动地问。
“那可不行!”
郭大纲呵呵笑着说:“相声,说什么我也要再坚持两年,实在不行我就找工作上班,这几天,我暂时修整!”
说着,他把母亲手里的铁盒又给拿过来。
“嘿,这不是给我们的吗?”郭爸咂舌说到。
“是给你们,但我也不能一分钱没有啊!”
他讪笑着说到,从里边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
转天早上,阳光明媚。
郭大纲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蹬上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准备出去溜达,临出门还不忘戴上老爸盘了多年的“星月”菩提。
出门骑上二八自行车,直奔市区。
高星大厦,旧云城最繁华的地界儿,一共六层,下五层都是商场,第六层,全是剧场,影院和茶社。
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星大厦光彩不复,但顶层的剧院茶社都还在,票价也不贵,所以郭大纲决定去看看。
还记得小时候,他逃学就是为了到这听相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那时候他没钱,只能耍小聪明。
每次去,他都端碗面条或者拿个冰棍儿什么的。到门口检票的拦着,他就说是里边的演员叫的,让送进去。
这样一来,外边的人就不拦着了,而郭大纲就能溜进去,在后边找个旮旯一蹲,一边吃自己带的东西一边看演出,美滋滋。
他这人,从小就有“鸡贼之风”!
停好自行车,郭大纲站在楼下,仰头观瞧高大的高星大厦,心中无限感慨。
虽然只别一年,但他十分想念这地方,这里,是他的根,是他的“艺术生涯”发祥地。
迈步往里走,这地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早就没有了!
在郭大纲小时候,这属于中心商场,天天人山人海,但是随着他慢慢长大,市里新建了不少现代化大商场,就很少有人来这没电梯的老地方了。
看着空荡荡的商场,郭大纲感慨万千,不光没有顾客,好多门面也都拉着卷帘门。
这凄凉的景色,似乎跟相声艺术差不多,慢慢的都被新生事物给取代了,难道说,传统的,都该被淘汰吗?
顺楼梯爬上六层,那些剧场茶社还在,不过全都门庭冷落。
还记得十几年前,这可是万人空巷的地方,那时候没有这么多娱乐项目,大家闲来无事,就爱看曲艺,不光云城这样,全国各地都如是。
尤其是相声,通俗易懂的艺术形式,深受人们喜爱,可现在,却如此凄凉。
“唉……”
郭大纲摇头叹气,对比从前和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又一转眼,竟然发现那边有一群孩子。
这群孩子看着都不大,估计也就十二三岁,一个个都很稚嫩。
他们在商场楼道摆了桌子,正在说相声,桌对面是几个小板凳,零星坐着几个人。
嚯,还别说,别看他们年岁不大,说起相声来,还真是有板有眼的,音容笑貌,真是那么回事!
郭大纲看着他们,觉得有趣,暗暗挑起大拇指,心说,真不愧是云城娃娃,曲艺之乡,就是不一样!
一边想着,他不自觉地走过去,坐在小板凳上听着。
孩子们说的不错,仅有的几个观众笑的前仰后合。
唯独郭大纲不怎么笑,倒不是因为他高冷装x,只是这些段子他背的滚瓜烂熟。他笑的点,是孩子们口误,或者“倒音”的地方。
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他瞧不起人家,而是他觉得这帮孩子有点意思,而且在他们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还有相声未来的希望。
但是他跟别的观众不一样,很快就引起了孩子们的注意。
这帮孩子看出来了,这小黑胖子一定是行家里手,笑的都是“门道”!
演出结束,观众们散去,郭大纲也想去别处转转,可几个孩子却把他给围了起来。
“这位大哥,您是哪来的?”其中一个瘦高孩子问到。
这孩子满脸稚嫩,可个头很高,足足比郭大纲高一头。
“呃……我……”
郭大纲仰头看着他,不觉有些尴尬。
“啊,学生高风,还没请教?”
那孩子抱拳拱手,再次说到。
“啊,我……”
郭大纲一笑,心说,这孩子还挺规矩。
他也赶忙抱拳拱手,客气道:“在下郭大纲!”
“什么!”
一听他的名字,所有孩子都惊讶了,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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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惊讶,郭大纲比他们还惊讶。
心说,自己又不是“黑山老妖”,他们一听自己的名字,干嘛都这状态啊,这是怎么了?
“呃……”
高风挑了下眉毛,激动地说:“原来您就是郭大纲,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
他本想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一见郭大纲这模样长相,后边半句就噎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郭大纲心里纳闷啊,自己又不是名人,难道这些孩子都在广播里听过自己的相声?
“您还不知道吧!”
高风一边说着,伸手在郭大纲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动作,很明显在套近乎。
“我知道什么啊?”郭大纲纳闷道。
“哟!啧啧啧……”
高风一个劲咂舌,样子好像在逗狗,转头看向自己的同学们,大家都呵呵乐。
“告诉您,您的故事在云城都传开了!”
高风挑着大拇指,咧着嘴,颇为夸张地说:“国都出了个郭大纲,让相声艺术重归国都小剧场,独此一家!您是咱云城曲艺的骄傲啊!”
“我?”
郭大纲难以置信,指着自己鼻子,问:“你是说我?我还是大家的骄傲?”
“对啊!”
高风点点头,又说:“小黑胖子个不高,复兴文化有高招嘛!”
“对,有高招!”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郭大纲则觉得有些脸红。
他万没想到,自己在国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可是在这些孩子嘴里,把自己说的像个“大英雄”,无比高尚。
“只是……”
高风又对他打量,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什么?”郭大纲乐么滋问到。
“只是传说中的您,发型很独特,是光头,上边留个菱形的盖儿,但是您这头发……”
高风略带尴尬地说到,还指了指郭大纲的头顶。
“噢,噢!”
郭大纲摸了摸头发,心说,可不是嘛,这段时间颓了,都没理发,自己的发型早就走了样。
“我这是忘理发了,实在对不住,哈哈……”他笑着说到。
这帮孩子好奇心都很强,一个劲追问,问他是不是干成了事业,然后“衣锦还乡”。
郭大纲脸上挂不住,但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不下去才灰溜溜回来的,也怕扫了孩子们的兴。
所以他只得撒个小谎,说自己是回家探亲,顺便休息两天。
孩子们深信不疑啊,这小黑胖子的所作所为,在他们心里,活脱脱一个“偶像”。
但是从孩子们的话里,郭大纲得知一件事。
那就是云城,作为曲艺之乡,正在全力挽救相声这门艺术,每所中学,高校里,都会有相声社团,学生们参加的还挺踊跃。
而这帮学生,正是相声艺术的新鲜血液,有他们的热情在,这门艺术何愁不能传承下去!
一番谈话,郭大纲感觉十分欣慰,第一是因为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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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孩子们,他骑着自行车继续乱转悠,中午找地方吃了点包子,决定下午去茶馆听一场相声。
可他刚吃完饭,正在剔牙的时候,兜里电话响了起来。
他赶忙掏兜,觉得一定是吕青打来的,因为二人下火车的时候约好了,谁先找到活,就联系对方。
可吕青好几天都没给他打电话,这就说明他情况也不咋样,可今天,准是找到活了!
郭大纲多少有点激动,可拿出电话一看,不觉有些失落,甚至有点心烦。
因为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正是张潇涵,而且他对张潇涵还有个昵称-“张心寒”!
“喂,什么事啊!”
郭大纲把电话放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故意吐字不清,一副拽拽的语气。
听筒里却传来张潇涵焦急的声音,就好像被谁踩了尾巴似的。
“郭大纲,你丫,你丫怎么一声不响就走啦!”
她吼道,声音尖利刺耳,但是由此可见,她对郭大纲,多少是有点在乎的。
“不……”
郭大纲呵呵一笑,无奈道:“你是谁的谁啊,我离开国都还要跟你打招呼,你又不是看城门的!”
“我!”
张潇涵气的喘大气,缓了好一会才说:“不是,你怎么好端端就走啦,你这,不够意思啊!”
“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微笑着说:“我也是没辙了,剧场没了,还被你爸找麻烦,我在那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家!”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结账走人……
再说另一边的张潇涵,国都这一档子是她全知道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那天几个大汉去砸小剧场,被打的赵胖子是她的上司,而那群大汉的背后主使张子真,又是她的父亲。
她可真是有意思,两边都跟她有关系,所以,简单询问几句,她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了。
可她不担心别的,只担心郭大纲,也不知道小黑胖子回云城之后怎么样了。
最可恨的,是他走之前都没跟自己告别,这明显是不拿自己当朋友啊!
可她还觉得自己挺对不起郭大纲,毕竟人家当初帮了自己这么多,而且离开国都也是因为她父亲的挤兑,这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心里十分过不去。
却没想到,一给他打电话,那小子竟然是这态度,这又让她很气愤。
坐在办公桌前,张潇涵把电话在手里揉搓,心中则想着郭大纲。
良久,她拍案而起。
“不行,我得去一趟云城!”
她自顾自嘀咕,之后赶忙往前几步,披上外套,拎上包,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郭大纲心里则没想这么多,他不觉得张潇涵会在乎自己,这可能也是不自信的表现。
可他本来只想出来溜达溜达,散散心,却没想到碰上了那群孩子,孩子们的一番话,让他心猿意马。
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梦想坚持到底,还没怎么样呢,在云城就有这么多人赞美自己,这种感觉,真不一般!
可是,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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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云城绕了一天,下午又听了一场相声。
郭大纲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天色黑透了。
爸妈也没问他干了什么,因为说好让他放松几天,调整自己的状态。
一进屋,他直接脱衣服上床,躺在床上,看着头顶旋转的破电扇,心中又开始感慨。
下午的时候,连逛三家茶馆,里边相声的,竟然都听说过他。
看来这高风说的一点都不假,郭大纲在国都办剧场的事,的确在云城引起轰动。
只是,现如今颓唐而归,他有一种“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云城演员,自己在国都办剧场,这绝对是全云城曲艺界的骄傲。
唉……
到底还要不要回去呢?
郭大纲琢磨,不回去的话,会有好多人失望,回去,自己又没钱,而且这不是爸妈想看到的。
现在的情况,可真是进退两难!
一边想着,郭大纲唉声叹气,抽过旁边的枕巾,盖在脸上,迷迷瞪瞪想要睡觉。
正所谓,一觉解千愁!
迷迷瞪瞪刚瞌睡一会,兜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郭大纲有个习惯,就是睡觉不脱衣服,因为之前在文艺团工作,领导特别缺德,有时候三更半夜都给他安排活儿。
“喂,谁啊?”
他看都没看就接了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张潇涵急火火的声音。
“郭大纲,你在云城是吧,告诉你,我现在就在高速上,很快就到!”
“到哪啊?”
“云城!”
“什么!”
郭大纲赶忙从床上挺起来,嘿,这个张潇涵,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来云城干嘛!”他无奈地问到。
张潇涵却呵呵一笑,说:“来云城当然去找你啦,有好事!”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都不给郭大纲一个再次询问的机会。
“喂,喂!”
郭大纲放下电话,眉头紧锁,真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追到自己老家来了,还说有好事,那能是什么事呢!
这一宿,他都在琢磨,根本无法入睡,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张潇涵的电话再次打来。
她昨晚就到了云城,然后找地方住下休息了。
郭大纲无奈,心里很不乐意,但是人家都来了,自己怎么也得接待一下啊!
……
某早点部。
郭大纲和张潇涵在一张油乎乎的桌子前对坐,每人面前摆着一碗“嘎巴菜”,还有茶鸡蛋和小咸菜。
这“嘎巴菜”,是云城特色美食,其实就是豆面煎饼切碎,浇上特制的酱汁,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云城人的早点,差不多全是这个。
“嘿,说说吧,什么事?”
郭大纲皱着眉头问到。
张潇涵脸上憋着笑,看这样子,的确带来了好消息。
不过,她突然脸一耷拉,十分不乐意地问:“你先说说,为什么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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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松开眉头,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我这不是走的匆忙嘛,而且小剧场一下就没了,我也想明白了,国都这种繁华都市,的确不是我们这种人能落脚的!”
“可是……”
张潇涵一拍桌子,引起早点部所有人的注视。
她无奈叹气,压低声音说:“可是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还有那么多观众,而且,那不是你的梦想吗?”
“梦想?”
郭大纲嗤笑两声,慢悠悠唱:“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
“够了!”
他这样把张潇涵气够呛,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朝他们注视过来。
“这……”
张潇涵沉住气,吧嗒嘴说:“但是,你之前在国都弄得挺不错的,引起了不少人注意,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吗?”
郭大纲点点头,强颜欢笑道:“对啊,还是回家安稳,总比在外边强,好啦,你就别替我担心了,没你事!”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嘎巴菜”,“哧溜哧溜”吸了几大口。
张潇涵摇摇头,轻哼一声,从包里翻出一沓厚文件,都快赶上新华字典了
“哼!”
她撇起嘴,把文件捧在手里,假模假式地翻了几下。
郭大纲却不解,心说,这是怎么个茬,这么厚一沓,会是什么呢?
“这,什么啊?”
他指着文件,乐么滋问到。
张潇涵却白了他一眼,故作傲娇地说:“这个嘛,是白总他们公司筹备的一部一百集情景喜剧,导演,制片,都是自己人,而且男主角想找个搞笑的小黑胖子……”
“什么!”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我没听错吧,小黑胖子,还要搞笑的,那不就是我嘛
张潇涵,摇摇头又说:“本来觉得你很合适,奈何你不想回国都,这样的话,只好……”
“嘿,别介!”
郭大纲赶忙把她手里的文件抢过来,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微笑。
张潇涵变的严肃,双手环抱在胸前,又说:“一百集,为期四个月,每集酬劳五百,你去吗?”
“我……”
郭大纲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四个月,能赚五万,天大的好事啊,而且这种情景剧都能在电视台播出,这,这……太棒了
“我去,我去,我当然去!”
他双手攥着拳头,激动地说到,就差怼自己两下了。
“但是……”
他兴奋过后,又没底气地问到:“但是我这样的,能当男主角?”
“哈哈,谁叫白总眼光独特呢!”
张潇涵乐么滋说到。
……
二人在早点部分别,郭大纲捧着剧本兴冲冲回家。
这么开心的事,他第一时间就想跟自己父母分享,可父母听了,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尤其是郭妈,她一个劲问,去演戏要不要给人家钱,如果要钱的话,就不去了。她是对儿子上次的愚蠢行为仍旧耿耿于怀啊
郭大纲赶忙解释,说自己这次绝对靠谱,一定不会再搭钱被骗。
劝了好一会,父母才同意他这次的行程。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跟父母保证了,顶多再“折腾”两年。
不管在云城还是国都,如若两年后,“文艺事业”还没有起色,那他就认命,踏踏实实上班,绝不再提关于曲艺的任何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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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小跑儿”驰骋在高速公路上。
张潇涵一边开车,还不忘喋喋不休地嘱咐,而郭大纲只顾看剧本,根本没怎么听她的话。
剧本足有一千多页,让人焦头烂额。
但这次合作的,是一位“大腕儿”。
此人名叫赵武,提起他,名头不是很大,但要说起他家里人,那可是家喻户晓。
他父亲赵蒙林,前边提过,是相声界的泰斗,刘恩顺先生的老恩师,也是华国第一位被国家元首评的“人民艺术家”。
赵蒙林大师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叫赵文,一个叫赵武,全在娱乐圈活跃。
老大赵文,子承父业,兢兢业业说相声,在华国也算是家喻户晓。
可老二赵武,兴趣爱好广泛,影视,曲艺全都涉猎,可没有一样能干好,只是稀松平常。
不过父亲的光环足够他吃一辈子了,走到哪别人都尊称他为“名门之后”。
郭大纲一边琢磨一边咂舌,想到自己的草根出身,跟人家名门之后相差悬殊啊!而且,自己长得也不帅,能被人家看上眼吗?
可转念又一想,这是去演戏,又不是去相亲,需要的角色就是这样的,想来这个赵武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赵家兄弟在曲艺界的名声很好,不像张子真那样声名狼藉。
可郭大纲心里仍旧不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个星期之内就重返国都,也不知这次的旅程,又将遇到什么事情。
……
一路回国都,张潇涵直接拉着郭大纲去片场。倒不是因为这次时间紧,只是郭大纲在国都没有容身之所。
白总和大胡子导演已经恭候多时。
这次白总是制片方,所以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是自己人,总导演是大胡子。
这样一来,郭大纲也就不会受到挤兑,没人为难他。
简短截说,几个人一阵寒暄,共进晚餐,又给郭大纲安排了住处。
转天一早,安排他跟赵武见面。
临去之前,郭大纲的心仿佛都提到嗓子眼了,也不知这赵武生活中是什么样的人,是否好对付。
白总带着他赶往摄影棚,赵武到的很早,正在休息。
离着老远,郭大纲就闻到一股雪茄烟的香味,虽然他平时不吸烟,但这种雪茄味,闻着很舒服。
到了影棚门口,往里看,就见折叠躺椅上躺着一位,背对着他们,只能看到他板正的大背头,似乎有点地位的人都是这发型。
“咚咚……”
白总敲了两下门,“大背头”赶忙起身,转过脸,冲他们笑了笑。
此人五十岁上下,浓眉大眼,戴着方框眼睛,标志性的大鼻子仿佛是他们家族的记号,他的脸,全国人民都很熟悉,他,正是赵武。
郭大纲很吃惊,没想到这么有名的人,身边竟然连个助理都没有,而且一早就在影棚等着,这种敬业精神,实在值得敬佩。
“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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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分激动,躬身走到赵武身边,急火火伸出手。
赵武一笑,把雪茄叼在嘴里,伸双手跟他相握。
俩人握了半天,他才问:“不是,您哪位啊?”
“啊?”
郭大纲抬起头,心中觉得有些尴尬,转头看看白总,白总立马介绍。
“赵老师,这位是郭大纲,这部剧里男一号,演您儿子!”
“噢?”
赵武笑呵呵点点头,看看郭大纲,像个煤球成精似的,心说,自己得跟什么人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啊
不过作为老演员,他知道不能嘲笑人家无法选择的东西,所以他立马点点头,报以友善的微笑。
“行,不错!”
赵武边吸烟边说:“小伙子,快坐下,我之前听说过你!”
“是吗?”
郭大纲受宠若惊,连忙坐在他对面,白总也坐过来,三人相谈甚欢。
从闲天聊到剧本,又从剧本聊到做人,作为老前辈,赵武给他们讲了不少自己之前的故事,把这二位唬的一愣一愣的。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两点,赵武仍意犹未尽。
好在今天并不正式开工,只是让演员们见面,互相熟悉一下。
临走之前,赵武特意叮咛,说自己明天过生日,诚心邀请他们过去,还给了他们详细地址。
这可把郭大纲激动坏了,人家这种身份,竟然能邀请自己,这简直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跟白总一合计,决定都去,毕竟人家邀请了,这可是跟他套近乎的好机会。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过生日,摆酒席,全是这位“艺术家”的营销手段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拍摄十分顺利,赵武和郭大纲搭配的不错,其余的演员们也都十分敬业。
只是,有一点实在可恶,这个赵武,一个月之内竟然摆了八回酒席。
生日,乔迁,结婚纪念日,孩子升学,等等……
每次的酒席都有个说辞,而且总是一邀请就请全剧组的人,大家还不好意思不去,怕驳了他的面子。
但是每次去都得随份子,一开始五百,后来三百,慢慢降到一百。
全组人苦不堪言,唯独赵武乐此不疲。
当然了,不止这个组里的人,每次请客,总得有个七八十桌,都是他各界的朋友,还有想拜他为师的底层演员们。
久而久之,大家都看出来了,赵武表面和蔼,但不是善茬,后来就没什么人爱搭理他了。
但主要的几个演员们,天天得跟他对戏,想不见都不行,所以还是难逃“魔爪”。
最尴尬的就是郭大纲,因为赵武天天跟他“推心置腹”,然后再邀请他,根本没法拒绝。
后来看他们随份子钱减少了,赵武才作罢。
这个人,可真有两面性,对待艺术,他的确一丝不苟,但是,请客圈钱的事,实在……
到了第三个月,剧情需要好多配角,郭大纲叫来了自己的老伙计们,让他们在情景剧中一一亮相。
大家早就听说他来国都拍戏了,这一次,老少爷们又聚集在一起。
拍戏之余,他们一直商讨接下来的打算,之前剧场草草落幕,谁心里都不舍,如今郭大纲回来了,大家仿佛有了主心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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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恰逢赵家家宴。
郭大纲和剧组的人又接到赵武邀请,实在无可奈何。
可是听说今天赵文也会出席,让郭大纲心里又多了几分好奇。
赵文的名气要比赵武响亮很多,华国上下家喻户晓。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是个受人民爱戴的艺术家。
花点钱随份子,能够一睹大师的尊容,也值了
拍完今天的戏份,赵武临走又特意叮嘱了一阵。
现在啊,全组人都不爱搭理赵武,唯独郭大纲脸皮薄,别人请自己,即便知道他为“圈钱”,也不忍拒绝。
前两天刘先生说了,在国都,偏有些老演员,仗着自己有些声望,拿摆酒席当生意做。
有的人一年过八次生日,为的是让下面小辈随份子,赚钱。
还有的人收徒弟,一位徒弟要几千学费,一批批的收,也是为圈钱。
赵武算好的,至少每次都管饭,而且他人品还行,既然在一起打交道,稍微拍着点“马屁”,也无可厚非。
傍晚,国都饭店。
赵家宴会就摆在这里,全国最豪华的酒店。
之前郭大纲也来过一次,吃了个没有鱼翅的“鱼翅炒饭”。
但是上一次有张潇涵带着,显得自然,今天他独自站在门口,望而生畏。
来来往往,无不西装革履,衣着华贵。
唯独他穿着粗布衣,脚下踩着“千层底”布鞋,手里还拎着两袋水果,与大酒店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
人流往来,门口的接待卑躬屈膝,唯独没人搭理他,当今社会,还真是“敬人先敬衣”。
郭大纲十分无奈,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里走。
他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一到装修华贵的地方,就爱冒汗,此时的他,一边往里走,已然汗流浃背,就好像水里刚捞出来似的。
“嘶……吼吼……”
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郭大纲猛的回头,就见一匹高头大马,横冲直撞而来。
“快闪开啊,马惊了!”
马背上的骑手喊到。
这骑手也太业余了,浑身上下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上身花衬衫,下身大裤衩,脚上,竟然蹬着一双人字拖。
这匹马在酒店门口撒欢,人们纷纷闪躲,连保安都不敢上前。
不过马上这位胆子很大,一边喊着,还在奋力控制。
最可气的是这马突然开始撒尿,一边尿还一边蹦哒,暗黄色的液体四处乱甩,刚好甩了郭大纲一身。
“哎,你这!”
郭大纲放下手里的水果,朝马指过去。
可这匹马又猛的朝他蹿过来,他慌忙闪躲,放在地上的水果被它的大蹄子踩了个稀巴烂。
“哎!”
郭大纲大叫一声,身后过来的保安连忙把他拉到一边。
这匹马继续撒欢,约摸十多分钟才冷静下来,可酒店门口已然一片狼藉。
花坛破了,碎花满地,垃圾桶也都被踹倒,垃圾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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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气的,马粪,马尿,地上一大摊,十分恶心,本来华贵的大酒店,现在人们都绕着走。
骑手从马背上跳下来,十分不好意思,红着脸给大家鞠躬道歉。
“对不住各位,实在对不住,我这马没见过世面,不好意思啊!”
他抱拳拱手说到,满头“大波浪”随风摆荡。
一众保安往上迎,倒不是要抓他,而是上前陪笑脸。
“徐少爷,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保安们乐呵呵的,一口一个“少爷”。郭大纲站一旁纳闷,心说,这位什么来头,在国都酒店门口“撒野”,保安竟然这么客气
可他管不了这么多,摸摸自己被马尿浸湿的背心,用手拽着闻了闻,好一股骚气味
奶奶的,管他什么来路,必须先让他道歉,总不能白白沾一身马尿。
“嘿,那,满脑袋波浪卷那个!”
小黑胖子叉腰站好,扯着脖子朝那边喊到,脚下就是他拎来的水果,全被马蹄踏碎了。
“啊?您在叫我啊?”
徐少爷呵呵笑着问到,他浓眉大眼,生的清俊,四方大脸上满是正气。而且语气很温婉,让人舒服。
“对啊,就是叫你呢!你丫哪来的!”
郭大纲咧嘴喊到,毕竟今天这事他占理,所以说话硬气。
徐少爷看着他这架势,不禁又笑了,吧嗒两下嘴,伸手倒指着自己鼻子尖。
“怎么,你不认识我?”
他轻声问到,表情很惊讶,这口气,好像全国人民都得认识他。
郭大纲呲牙咧嘴,一阵嘘声,他平素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眼前这位,表面和善,但是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啊!
“对啊,你谁啊?”
他撇着大嘴又说:“好歹我也是在国都文艺圈混的,怎么没听说过哪位权贵名人天天在大街上跑马呢!”
一听这话,徐少爷嗤笑两下,慢悠悠走过来,手里的马鞭摇晃着,拖鞋踏在地上,发出“嗒嗒”声响。
一众保安跟在他身后,全都瞪着郭大纲,徐少爷在前边板着脸,不怒自威。
郭大纲有些紧张,心说,好嘞,又摊上事了,不过他觉得今天一定要据理力争,因为自己是“受害者”。
“您,你们想干什么?”
他后退着说到,看对面的架势,心中有些畏惧。
谁承想,徐少爷竟然“扑哧”一下,又笑了。从裤衩兜里抽出一张纸巾,朝小黑胖子递过去。
“老弟呀,实在不好意思!”
他笑着说:“今儿这事确实怪我,没控制好,这……我赔你,衣服多少钱,尽管说!”
郭大纲接过纸巾,心说,奶奶的,这小子总算说句人话,看出来了,这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自己没必要为难,更没必要害怕。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抖擞着衣服,无奈地说:“大哥啊,实不相瞒,我这衣服不值钱,可我今天是来参加宴会的,这一身骚气哄哄的,怎么见人啊!”
“噢……”
徐少爷一听这话,微微点头,伸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下口哨。
“嘟!”
白马听到口哨声,仰头嘶吼,颠儿颠儿跑来。
徐少爷翻身上马,反手一拉郭大纲。
“走,我带你买衣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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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介!”
郭大纲连连摇头,惊恐地说:“我可不敢骑马!”
徐少爷看他这样,吧嗒两下嘴,呵呵笑道:“上来吧,没事的!”
说着,他手上一用力,直接把郭大纲扥到半悬空。
“走你!”
他再一用力,郭大纲半推半就上了马背,刚好在他怀中。
徐少爷双手抓着缰绳,脚下用力夹马肚子,白马嘶吼一声,“呱呱……”奔腾。
两人坐在马背上,快马穿行在高楼大厦间的车流中,如果这时候有个BGM,那一定是“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
白马驰骋,蹄声很有节奏,两人在马背上一前一后,画面很像偶像剧。
郭大纲的心“扑腾”直跳,头一回骑马,可把他紧张坏了,不过这徐少爷倒是挺好说话,是个局气人
到商场,徐少爷出手也很阔绰,给郭大纲买了一身名牌。
可被滋了马尿的衣服他也没舍得扔,装在手提袋里,又拿了回去。
赶回酒店,赵武正站在门口迎宾,离老远见郭大纲他们过来,他赶忙小跑着往前迎。
不过他可不是冲郭大纲,而是直奔徐少爷。
“哎呀,小天啊,你也来了!”
赵武一边说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而且微微欠身。
徐少爷摆摆手,客气道:“二叔,您太热情了,咱都老熟人了,我应当应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厚重的大红包,赵武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了。
“哈哈……”
赵武一笑,转头又看郭大纲。
“大纲啊,你看你,来就来,拿什么东西啊!”
说着,他把郭大纲手里的袋子抢到自己手中,还以为郭大纲拿的礼品呢,哪知道是被马尿浸湿的衣服啊
“嘿,我这……”
郭大纲想解释,可赵武转头就走,又去迎接别的来宾。
徐少爷呵呵一笑,无奈地摇摇头,领着郭大纲往里走。
这次郭大纲换上一身名牌,而且有徐少爷在身旁,一众服务员都不敢再怠慢,纷纷往上迎。
一众人拥着他们到大宴会厅,厅里一片富丽堂皇。
一共摆了几十桌,每个桌上都有名帖,当然了,名帖都是给“有头有脸”的人预备的,郭大纲这种无名小辈,只能坐在后边的散桌。
可徐少爷非得拉着他往前坐,前边的桌子人数都是安排好的,徐少爷特意为他拉了把椅子。
“老弟,你就坐这,咱们投缘,你就算我兄弟,坐吧!”
他拍着椅子背说到。
“我……”
郭大纲犹豫了。
一看桌上这几位,都有些名气,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唯独他是个无名小卒。
“没事,甭紧张,快坐!”
徐少爷十分局气,对于所谓的身份地位,满不在乎。
郭大纲半推半就入座,看着桌上的各位,他有些紧张,那帮人相谈甚欢,唯独他坐“冷板凳”。
紧接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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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兄弟上台,宴会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郭大纲注视台上,赵文,赵武,两兄弟长得很像,而且都梳着大背头,戴着方框眼睛。
赵文慈眉善目的,光看外表就给人一种“忠厚长者”的感觉,不像赵武,眼神透着“鸡贼”。
“好,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到聚会!”
赵文微笑着说:“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并且希望通过聚会来增进大家的友谊!”
“呱……”
简单两句,台下再次掌声雷动,人家这种“艺术家”级别的,说什么都有人捧场。
掌声结束,赵文轻轻鞠躬,继而把话筒交在赵武手里。
赵武开始长篇大论,恨不得把每桌上的人都给感谢一边,而赵文则悄悄下台,不见了踪影。
“唉,人呢?”
郭大纲轻声嘀咕,左顾右盼,都不见赵文的身影,心说,哟呵,这高人,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旁边徐少爷仿佛看透他的心思,立马俯身到他耳边。
“大纲,你不知道,赵文老师从来不喜欢酒宴,可赵武非得弄,没办法!”
他轻声说到,把赵武每年都要做的“生意”,给郭大纲介绍一番。
赵家家宴,每年举行一次,而且每次都会邀请曲艺界的各位名家,还有在底层挣扎的新人们。
而赵武负责介绍名家跟新人们认识,在其中撮合,然后名家借此机会收徒,收取学费,赵武拿提成。
即便那些新人拜了名家为师,所谓的“名家”也不会教他们什么,只是挂个名,说出去有个师承而已。
当然了,这还不算,赵武的收入,还有各位到这参加宴会的随礼,所以说,这“家宴”,不过就是“生意”
赵武嘚吧半天,终于下台,人们才开始动筷。
桌上的美食真不少,可其他人都只顾聊天,并不怎么吃东西,这可就便宜了郭大纲。
小黑胖子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好一个大快朵颐。
他这吃相把徐少爷都看傻了,真真儿的狼吞虎咽啊!
殊不知,他这边吃着,另一边已经有人盯上他。
张子真就坐在斜对面的桌上,作为华夏文艺团团长,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必定出席。
而且,他每年都会借助这场子收几个徒弟,学费是别人的十几倍,但还是有许多新人乐此不疲地拜他为师。
他刚才正放眼环视,没想到一眼就瞧见了郭大纲。
本来前段时间他以为郭大纲不在国都,所以过得挺安生,可现在一看到郭大纲,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奶奶的……”
他小声嘀咕,手里紧紧攥着酒杯,恨不得把郭大纲给撕碎喽。
当然了,这么深切的恨意,不仅因为郭大纲的小剧场。
而是上次他的徒弟“三摔”,派人去砸郭大纲的场子,却没想到小剧场已经归了赵胖子,就这样,他们阴差阳错把赵胖子给胖揍一顿。
后来赵胖子报了警,那帮人都被拘留了,这样一来,麻烦可就大了。
郭大纲吃的不亦乐乎,张子真越看越生气。
“奶奶的,这孙子胃口真好!”
他轻声骂到,小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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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您吃!”
“对,张老师,我先干为敬!”
四处的年轻人全往张子真身边凑,一个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装出十分钦佩的样子。
张子则真四面逢迎,假模假式陪笑,暗地里掏出手机,偷偷对郭大纲拍了几张,给他徒弟三摔发了过去。
并且发消息特地叮嘱:“国都饭店,认准小黑胖子,狠狠打一顿。”
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把手机装回兜里,继续跟大家喝酒,但是眼睛依旧瞟向郭大纲,乐么滋偷笑。
“奶奶的,这次,总该给你点教训了!”
他一边琢磨着,嘴里不经意念出声。
“张老师,教训谁?”
“对啊,跟谁啊?”
年轻人们赶忙假惺惺询问,全都装出关切的样子。
“啊?”
张子真讪笑两下,连忙解释说:“没,没有,我是说咱赶紧喝酒,总该干两杯了!”
说完,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想到过不了一会自己徒弟就会带人来收拾小黑胖子,他心里就感觉痛快!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人们仨一群,俩一伙,开始海聊。
唯独郭大纲自己坐在桌前,没人理他。
本来徐少爷想跟他一起坐会,奈何人家身份不一般,被人围拥走了,所以只剩下他一个。
“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人一多,他就心烦。
所以他决定出去溜达两圈,一会再回来,毕竟还没散席,不知会一声就走,显得很没礼貌。
想到这他就往外走,穿过厅堂,到了饭店院里。
院子里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再往前是花团锦簇的绿地,呦呵,绿地边上站着一位,梳着大背头,戴着方框眼睛,手里夹着烟卷,眼睛眺望远方。
这不是别人,正是赵文!
“赵,赵老师!”
离着老远,郭大纲就喊了一声,见到赵文,他十分激动。
赵文转过身,扶了扶眼睛,仔细打量朝自己跑来的小黑胖子,嘿,不认识!
“你,你哪位啊?”
他疑惑地问到,郭大纲已然小跑着到了他身前,连连鞠躬。
“赵老师,我可,可喜欢您了,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
郭大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伸手就要拉赵文的手,吓得人家连连后退。
“别介,你怎么个茬,哪来的?”
赵文瞪大眼看着他,惊讶地问到。
虽然他只是个说相声的,但狂热粉丝很多,所以他多少有点抵触,好多年之前,他在台上受到了男粉丝的狂吻,自此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这……”
郭大纲激动到手舞足蹈,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
赵文呲牙咧嘴看着他,心说,这位别是有病吧,万一倒在自己面前,管还是不管呢!
“你把舌头捋直喽,找我干嘛?”
赵文一脸嫌弃地看着郭大纲,无奈问到。
郭大纲比划着手说:“我就是喜欢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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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他朝赵文张开双臂。
赵文一慌,猛的往后蹿了一步,朝郭大纲连连摆手。
“别介,小伙子,我都糟老头子了,不禁折腾,你可别……”
说着,他往后瞥,现在正是饭点,院里没什么人。
“完咯……”
他心想,这下可完了,院子里没人,这小黑胖子看起来挺凶恶,自己要是落到他手里……可惜了这把老骨头哟!
“呔!”
就在这时候,忽听得绿地那边大吼一声。
紧接着,花丛中“唰唰”蹿出几名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身量都在一米八往上。
一见这阵势,赵文吓得差点坐个屁股堆儿。
心说,怎么个茬,小黑胖子还带人来的,他们这是个团伙啊!
郭大纲也懵了,转头看看几位彪形大汉,紧张地咽了几下口水。
他瞧着这几位,心说,难不成这都是赵老师的仇家?这可不成,说什么也要保护赵老师的周全!
想到这,他往前抢了两步,抓着赵文的手,猛的往前跑,赵文被他扥着,也跑了起来。
几名大汉在后边猛追,他们全是张子真叫来的人,这次看过照片了,专打小黑胖子。
“我说,你,你怎么个茬!”
赵文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郭大纲转过头,凝眉瞪眼,十分认真地说:“赵老师,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动您一根汗毛!”
“啊?”
赵文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谁跟谁是一拨的,既然小黑胖子拉着自己,那就赶紧跑吧,后边几个大汉看着就不像善茬,落在他们手里,后果更不堪设想。
二人一直从后院跑到前门,大汉仍紧追不舍,看他们这架势,四下的保安也不敢上前阻拦。
“我这,我不行了!”
赵文气喘吁吁,猛的蹲在地上。
“别介啊,赶紧跑!”
郭大纲心里着急,眼瞅着几个大汉就追上来了,他生怕赵老师受伤害。
“不行,您振作点,来,我背你!”
说着,他蹲下身。
“啊?”
赵文一头雾水,心中无比崩溃,心说,我招谁惹谁了,这都什么事啊!
“打他,打他!”
几个大汉到了眼前,一个劲叫嚣。
赵文咬牙跺脚,奶奶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一翻身,上了郭大纲的后背,郭大纲背着他,继续往前跑。
本来郭大纲力气不大,但是一想到背着赵老师,他仿佛有了动力一般,猛的往前冲。
又向前跑了几十米,忽然看到前方路边的树上拴着一匹白马。
这马正是徐少爷的,饭店说了,怕马再惹事,所以让他拴远点,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赵老师,您擎好吧!”
郭大纲喊了一声,一股劲,冲刺到马边,把赵文从背上放下来,又扶着他上马。
“别,你别介,我害怕!”
赵文哆嗦着说到,他这辈子都没骑过马!
“甭怕,这东西我很熟!”
郭大纲拍胸脯,瞪眼说瞎话。
其实他也害怕骑马,但是现在的情况,必须骑马脱身,后边的壮汉又要追上来了。
“走你!”
把赵文扶上去,他又赶忙解开马缰绳,然后才学着徐少爷的样子,翻身上马。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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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警察局。
“赵老师,您说您这么大人物,跟他裹什么乱啊!”
小警察撇着嘴,哭笑不得地说到。
赵文和郭大纲并排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全都垂眉耷拉眼,面对着警察的教诲,十分惭愧。
警察一转脸,又说:“还有你个小黑胖子,在公路上骑马,严重扰乱公共交通秩序,这是要拘留的,懂吗?”
“我,这……”
郭大纲既害怕又无奈,平素伶牙俐齿的他,在这时候,不知该如何反驳。
刚才为了躲避那群大汉,他拉着赵文骑马逃跑,可没走出多远,就被警察给拦下了,说起来也寸,人家徐少爷就没被警察拦住过。
“警察同志,我……”
郭大纲比划着手,还想解释,警察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文在旁边,深吸一口气,到现在,坐在警察局里,他都还没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扪心自问,他没有什么仇家,而且这么多年了,从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就平白无故被人追打呢?难道,全是小黑胖子的原因?
这,这不是“祸从天上来”嘛!
“警察同志,我……”
郭大纲还没放弃解释,因为他还觉得刚才几个人全是赵文的仇家,殊不知自己被人盯上。
“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儿!”
小警察瞪着他,恶狠狠说到。
“好啦,别着急!”
赵文强挤出一丝微笑,双手摊在桌子上,无奈地说:“罚款我来缴,还有什么事,我担着!”
“这……”
郭大纲转头看向赵文,只觉得赵老师浑身上下光芒万丈,无比的高大!
“别这那的了!”
赵文叹了口气,不用正眼看他,没好气地说:“真不知道我造什么孽了,遇上你小子!我活了这么大,除了办身份证,没登过派出所的大门,今天可好!”
说完,他轻哼一声,气呼呼转过头。
“不是,我……”
郭大纲里外不是人,不过他自我感觉良好,仍旧觉得自己救了赵文,而且在心里把自己跟那些伟岸的英雄形象联系在一起。
“行啦,把你们家人朋友的电话给我,叫人来接你们吧!”
小警察一翻眼皮说到。
……
半个小时后,沈冰来保释郭大纲,赵武来接赵文。
而徐少爷,也急火火地来到警察局,不为别的,就为赎回自己的白马。
赵家兄弟先行离开,而郭大纲觉得于心有愧,去找徐少爷道歉。
刚好徐少爷还没走,正在警局门口带着马吃绿化带里的青草。
“徐少爷!”
郭大纲走到他身边,脸上写满愧疚。
“嘘……”
徐少爷却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轻声说:“小声点,别打扰我的马吃草!”
“我……”
郭大纲压低了声音,鞠躬道:“对不起您,我那时候情况紧急,所以骑了您的马,没想到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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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看出徐少爷并非等闲之辈,除了愧疚,心里还有一种对人家高贵身份的畏惧,生怕人家怪下来,自己吃罪不起。
可徐少爷看他这样,竟表情平静,轻描淡写地一笑。
“行啦,行啦,这有什么啊!”
他慢悠悠地说:“没事的,甭往心里去,这不算事,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眯缝起眼睛,又讲道:“你小子很不错嘛,我这匹卢西塔诺马,脾气十分刚烈,能让你骑,就说明你们投缘啊!”
说着,他抬手在马鬃上捋了两下,微笑看向白马,眼神中流露出父亲对儿子一般的慈爱。
“投缘,投缘!”
郭大纲连连点头,心说,这位也太心宽了!
“您大人有打量,郭某感激不尽啊!”
他抱拳拱手又说。
“哎呀,甭说这话,你放心,没事!有空去我马场玩,啊,咱多亲多近!”
徐少爷笑道。
说完,他手拉缰绳,翻身越上马背,英姿飒爽。倘若穿的不是花衬衫和大裤衩,会多显几分帅气。
“驾!”
一声喝令,白马仰头长嘶,继而铁蹄飞扬。
“咯噔噔……”
蹄声渐行渐远,徐少爷坐在颠儿颠儿坐在马上,满头“大波浪”,随风摆荡。
郭大纲望着他的背影,暗暗挑起大拇指,心中赞叹:此人宽宏大量,胸怀宽广,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大人物啊!
“去马场玩……”
郭大纲轻声嘀咕。
“哎,不是,您倒是给我马场的地址啊!”
……
转天早上,郭大纲继续拍戏。
关于哥哥的事,赵武没多说什么。只告诉郭大纲赵文没事,心情也平复了。
他作为前辈,总不能让后生难堪,倘若真跟郭大纲兴师问罪,丢人的会是他。
而且,这俩仨月,他收了郭大纲,乃至全剧组太多的“份子钱”。正所谓“拿人手短”,根本没资格跟人家吹胡子瞪眼。
可郭大纲心里坐了病,因为他实在太崇敬赵文,所以搞了这么一档子事之后,他总觉得于心有愧,就算没人指责,也会浑身不自在。
“二叔,您说,我要不要去看看赵老师?”
拍完戏他立马凑到赵武身边,笑呵呵地问到。
赵武白了他一眼,心说,这小黑胖子,执着的过分了吧!
“不是,你还想去他家啊?还嫌不够添堵啊?”他嗤笑着问到。
“不不,瞧您说的!”
郭大纲咽了下口水,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去买点水果给他道个歉,毕竟……”
“打住!”
赵武瞪了他一眼,厉声道:“怎么,我哥哥那么大的腕儿,差你的水果吃?”
“不是,哎呀,您看……”
郭大纲十分尴尬,小圆脸都急得拧在一起了。
“我就是想给他道个歉,不道歉的话,心里难受!”
“哦……”
赵武点点头,看小黑胖子如此认真,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些天的接触,他能感觉出来,郭大纲虽然长得不咋样,但内心是热乎的。
“行,那就给你!”
他微笑着,打趣地说:“你小子可别是刽子手念经~假装善人!”
“怎么可能!”
郭大纲脸色都变了,赶忙解释说:“我就是去看看赵老师,因为,我真的……”
“行啦,行啦,给你,不跟你逗闷子了!”
赵文呵呵笑着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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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傍晚时分,牡丹园别墅。
郭大纲拎着两袋水果站在赵文家门口,按下门铃之后,心情开始忐忑。
这么贸然到别人家,他还是头一回,但是不跟赵文好好道个歉,他觉得心里难受。
“谁啊?”
就听里边应了一声,紧接着传来拖鞋磨地的声音。
“咔!”
门分两扇,赵文站在里边,推着方框眼镜仔细一瞧,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丫!”
他瞪大眼睛,伸手点指郭大纲,惊讶地问:“你怎么找到我家来的,怎么,还不想放过我吗?”
“不不,瞧您说的!”
郭大纲倒是不见外,直接笑着往里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站住!”
赵文怒目圆瞪,大喝一声,把郭大纲吓得一激灵。
“你怎么个意思,怎么找来的?”
他指着郭大纲,十分严肃地说到,又从兜里掏出手机,紧紧攥在手中。
“不是,我就是来给您道个歉,这不是……”
一边说着,郭大纲比划了两下手里的水果,赵文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行啦,赶紧走,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他比划着手机说到,继而假装拨号。
“别,别介,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可……”
郭大纲连忙解释,赵文却猛的把他往外推,一直推着他下了台阶。
“赶紧走,不然我叫保安了,赶紧,走!”
赵文冷着脸,一个劲抖擞手,这架势就好像在轰狗。
不管怎么说,昨天让郭大纲折腾那一通,他实在心累,根本就不想再见到这小黑胖子。
“我走,我走,您别生气就行!”
郭大纲满脸陪笑,把水果轻轻放在地上,转身就走,心情无比失落。
“不生气,不生气……”
赵文红着脸,吼道:“没你,我就不会生气!”
吼完,他猛的往前抢了一步,飞起一脚,直踢地上的水果。
“啪!”
……
另一栋别墅的阳台,张子真正在教训自己的徒弟们。
“你说你们,屁大点事都干不好!”
他背着手,在阳台上踱步,三位膀大腰圆的徒弟站成一排,好像小鸡子似的,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让你们打一个小黑胖子,仨月了,还没动他一根汗毛!”
张子真好像个土匪头子,吹胡子瞪眼的,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三摔往前跨了一步,拍着胸脯说:“师父,您就放心吧,肯定给您办了他,只是,这不是没赶上嘛,谁想到那小东西昨天竟然骑马啊!”
说着,他嬉皮笑脸做小动作。
张子真狠狠瞪了他一眼,说:“少来这套,你们啊,全都是饭桶!”
“话可不能这么说!”
三摔不服了,立马又说:“师父啊,倘若现在小黑胖子在我面前,我准打他个天昏地暗!”
“嘿,是你傻还是他傻!”
张子真呲牙咧嘴,指着楼下,气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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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一回头,刚好发现郭大纲在楼下溜达。
“卧槽?”
他赶忙凑到阳台栅栏边,用力地揉了两下眼睛,生怕这是幻觉。
徒弟们也凑过来,全都看见了。
三摔坏笑着说:“师父,您可说他要在您家楼下,您就……”
“咣!”
他这话还没说完,张子真就狠狠冲他屁股踹了一脚。
“还TM废话,赶紧,赶紧去给我揍他!”
张子真指着楼下,一边说话,气的浑身发抖。
“得嘞!”
三摔点点头,目光十分坚定,继而转过身一挥手,领着两位师弟小跑下楼。
“快点,快点,别让小嘎巴死的跑咯!”
张子真在后边嘱咐。
三位壮汉下楼,郭大纲刚走出去几十米,他们三个在后边悄悄跟着。
毕竟这是在别墅区里,四处都有保安,动起手来不方便。而且小黑胖子在这挨打,无疑会调查到张子真头上。
因为在这他没什么仇家,就张子真看他不爽,而且这里是张子真家门口。
三位壮汉一直跟着他出了别墅区,到了附近一处小树林中。
此时正是傍晚,树林里没什么人,一般这地方都是晚饭后的才会人多,都是来散步的。
此时,没人,正是行凶的好时间。
郭大纲悠哒哒在前边走,殊不知后边有人跟踪,大难即将临头。
一点点走到树林深处,三位大汉仍在后边悄声跟随。
他们每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进局子,被师父骂,全是因为这小黑胖子,今天他终于落单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眼瞅四下无人,三名大汉加快了脚步,一下跑到郭大纲前边,继而纷纷转身,怒目圆瞪。
“呔!”
三摔站在前边,大喝一声。
郭大纲吓得一激灵,连连后退,看着前边三位犹如凶神恶煞一般,但是这领头的,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你们……”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在这地方竟然还能被拦路。
“什么你们我们,不记得我了?”
三摔往前抢了一步,瞪眼吼道:“当初老子让你离开国都,你丫不听话,现在可就别怪哥几个了!”
说着,他朝两边一摆手,三人全都撸胳膊挽袖子,坏笑着上前。
郭大纲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小眼睛四下观瞧,奶奶的,树林里连块砖头都没有,没有个防身之物啊
就在他迟疑的空当,三名大汉已经上前,离着他还有两步远。
“嘿嘿,今天你算栽了!”
三摔呲牙咧嘴,活像一条饿狼。
紧接着,他猛的朝郭大纲扑过去,仗着他也练过,身法属实不错,一下就到了郭大纲面前,跟他脸对脸。
“小子,呵呵!”
他猛的抬起手,抡圆了奔郭大纲的腮帮子就来了。
这巴掌带起“呼呼”风声,很有力气。倘若拍在郭大纲脸上,非得把他打傻了不可。
可无巧不成书,也是该着郭大纲命好,偏偏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干什么的!”
几人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就见那边走来一位中年人,穿着一身白超乎雪的太极服,身上背着宝剑。
离远看,有几分仙风道骨,近了一瞧,这不是别人,正是赵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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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欺负人?”
赵文皱着眉头指责道。
这几位都认识他,华国有名的相声表演艺术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
三摔差点叫出“赵老师”,可转念一想,这种情况下,必须“混不吝”,管他赵文赵武,都得装作不认识,不然的话,今天又砸了
“找事吧你!”
他赶忙改口,指着赵文,恶狠狠地说:“你是哪来的,多管什么闲事,赶紧走,不想打你!”
“嘿!”
赵文眉头一皱,撇起嘴,轻蔑地说:“你小子可是真狂啊,告诉你,道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铲,今儿这事不公,我管定了!”
说着,他往前凑了两步,一脸严肃,微风吹过,卷起阵阵落叶,而他的大背头纹丝不动。
站在风中,他仿若一位世外老剑客,郭大纲看了,暗挑大拇指,可三个大汉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嘿,你个老瘦猴,我怕一拳下去凿碎了你的骨头!”
三摔冷着脸,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这样子好像给观音看后山的黑熊精。
赵文却一点都不怕,微微撇嘴,竖起剑指,说:“少跟我发狠,告诉你,我打架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娘胎里转筋呢!”
说着,他又往前迈了两步,一抖擞肩膀,卸下背后的宝剑,攥在手里,没拔出鞘。
三摔他们不敢上前,一是因为畏惧赵文的身份,二,也是因为他们心里尚存一丝丝善念,不想伤及无辜。
可赵文这个人,十分具有侠义精神,本来他刚吃完饭,打算到树林里练练剑。
却没想到碰上这么一档子事,虽然离老远就看到几个大汉围攻的是让自己心烦的小黑胖子。
可这种情况下小黑胖子属于弱者,需要帮助,作为“剑客”,他义不容辞。
其实他并不会打架,更别提什么剑法了。
但是,多年的舞台演出经验,已然让他成了心理学专家,他知道,贼人胆虚,想必过来吓唬两句,这帮人就不敢动手。
更何况他是著名笑星,全国上下对他的脸都十分熟悉,所以他琢磨着,这群人肯定认识他,而且会卖他几分薄面。
却万万没想到,三摔跟他玩起了“混不吝”,不仅不认识他,还一副满不在乎,谁都不好使的样子。
眼瞅着三摔呲牙咧嘴,一点点逼过来,赵文也觉得心里发虚,手心冒汗。
他的宝剑,其实就是个薄铁片,关键时刻,屁用都不管。
“唉,嘿!”
他咧咧嘴,横着脸问:“怎么着,小子,你敢打我吗?”
“我,我有什么不敢!”
三摔把心一横,对着赵文举起斗大的拳头。
赵文却突然呵呵一笑,伸手揽住他,乐么滋地说:“好,有胆量的年轻人啊,来,我看看,谁敢打咱们俩!”
“少跟我来这套!”
三摔一下甩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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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说啥是啥!”
赵文呵呵笑着转过身,眼睛却偷偷往后瞥,看着三摔转过身,他也猛的转身,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他裆部。
“哎呀!”
三摔捂裆大叫,疼的他在地上打滚。
其余的两个人赶忙上前搀扶。
“师兄,师兄,你没事吧?”
郭大纲在一旁愣住了,心里觉得可笑,想不到赵文这么高身份的人,也会耍这种阴招。
“傻小子,还不赶紧跑!”
赵文大叫一声,郭大纲才回过神,甩开两条小短腿,脚后跟打屁股蛋。
“走吧,跟我走!”
赵文拉着他,往别墅区跑去。
“别让他们跑喽!”
三摔大叫一声,“命根子”被狠狠踢了一脚,他动都动不了。
“赶紧追,甭管我!”
他呲牙咧嘴地喊到。
其余二人刚把他搀扶起来,一听他这话,又重重把他扔下,撒腿朝郭大纲他们追去。
“啪!”
三摔摔在地上,咬牙骂街。
“瘪犊子,真不管我了啊!?”
……
那两名大汉追到别墅区门口就不追了,但赵文一直带着郭大纲跑回家,坐在沙发上,仍心有余悸。
“呼……”
“哈……”
二人对坐,都大口喘着粗气,说起来,赵文的体格够棒的,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猛冲刺一点都不逊色。
“你给我站起来!”
气喘匀了,他突然一拍桌子,对郭大纲厉声呵斥。
“哎哎……”
郭大纲慌忙起身,垂着头,一副自我检讨的样子。
“不是,我怎么一遇见你,就这么折腾啊!”
赵文咧着嘴,十分无奈地说:“你小子到底哪来的啊,怎么回事,上天派来惩罚我的吗?”
“不……不是……”
郭大纲满脸委屈,不敢抬头,轻声说:“赵老师,学生郭大纲,是云城来的,那日给您添了麻烦,本想来道歉,没想到又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他连连鞠躬。
“行啦!”
赵文一摆手,看人家这样,他也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甭管你是大缸还是大桶,说话甭这么咬文嚼字的,歇会吧,歇够了再走!”
说着,他拿起茶几上的水壶,满满到了两杯。
“坐啊,站着干嘛?”他皱眉道。
郭大纲呵呵一笑,说:“不是您让我站着的嘛……”
“坐吧,真是死脑筋,坐下!”
小黑胖子傻乎乎的,把赵文都给气笑了,上下对他打量一番,他觉得这小黑胖子有点意思,至少,不是个坏人。
“你是云城来的?”赵文咧嘴问到。
“对,曲艺之乡!”郭大纲赶忙应答。
“哈,你会曲艺吗?”
“会一点……”
郭大纲唯唯诺诺的,生怕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
“好!”
赵文突然一拍手,猛的起身,整整衣领,放嗓开唱。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
郭大纲也站起身,接唱道:“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他生来就是高门大嗓,音调之高,非常人能够企及,即便跟专业演员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
“好!”
赵文连连拍手,大声叫好,他没想到小黑胖子个头这么矮,音调竟如此高,真乃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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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喜心间~”
“站立宫门~叫小~番~”
二人一口气唱了俩多小时,最后以京剧“叫小番”结尾。
郭大纲的嗓音高亢嘹亮,挑高音慷慨激昂,让人听得带劲。
赵文在一旁攥紧了拳头,真没想到,这小黑胖子还真是一鸣惊人!
“好,你小子不错!”
他一下坐在沙发上,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唱戏,可算是“体力活”。
“哈哈,您过奖了!”
郭大纲呵呵一笑,根本没感觉到累。
“呵……告诉你,我基本没夸过别人!”
赵文挑着眉毛,又问:“对了,你有师父吗?”
郭大纲摇摇头,没底气地说:“没,没有,之前为了吃饭,跟人家‘跑帘外’一直唱野戏台,今天能跟您……”
“行啦!”
赵文知道他又要恭维自己,赶忙摆手。
所谓的跑帘外,就是随便几个人,凑起一个戏班子,专门去郊县,或是某某村镇演出,专业性不高,而且走到哪就搭个简陋的台子,没有上下场门,更没有门帘,所以叫“帘外”。
“别说有的没的了,天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说着,赵文抬手指向墙上的挂钟,郭大纲转头一看,嚯,晚上十点半
“行,我得走了,那个……”
一看时间,他急火火往外走,什么都不顾,因为再晚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那个,我就不送你了,有空常来玩啊!”
赵文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到。
……
转天一早,郭大纲继续工作,昨晚在赵文家唱戏,他念念不忘。
没想到身为艺术家的赵文竟然如此平易近人,而且活像个“老小孩”,不服输,有时候较真儿。
更重要的是,他声望很高,而且是名门之后,相声界没人敢得罪他。若是能拜这样的人为师,那岂不是能在国都立足了
想到这,郭大纲心里美滋滋,现在已经算跟人家挂上钩了,没准多熟悉一下,就能多一个“靠山”。
当然了,他并不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只是觉得“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正所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不光赵文,赵武对待艺术的认真也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虽说这个人有些贪财,但要说起演艺事业,总是一丝不苟。
剧组里还有许多龙套演员,来自全国各地。
甚至有的是国都影视学院毕业的,但是只能跑龙套。郭大纲这种上来就能演男主角的,简直是幸运儿。
见了许多人,听了许多故事,短短四个月的拍摄,让他获益匪浅。
而且他想通了,决定继续留在国都。
这两年,必须撸起袖子加油干,不然的话,即将面对的,就是工厂和死寂的车间。
没学历,文化水平不高,就会说相声。这倒是能维持基本温饱,但想要赚大钱,买房置地,简直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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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行门槛很低,恨不得有那种票友,随便做个大褂就敢上台。
有位老先生说过,别的行业,都是一步一个台阶走上去,才能打开门,唯独相声不同,相声是打开门之后,才能看到台阶。
语言艺术,有嘴就能说,也能蒙钱,不过想要做好做精,还得拼文化。
……
国都电视台,演播大厅。
张子真站在宽阔明亮的舞台上,两边大屏幕映射出他的脸孔。
台下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大学生代表,一个个仰脸瞅着他,对于张子真,大家都不陌生,全是听着他的相声长大的。
今天他做的是演讲节目,也是打着弘扬传统文化的旗号来的。
在座的大学生们,全是相声爱好者,来之前都做了功课。
因为都说张子真说的是“赞扬型相声”,一点都不纯粹,更有传言说他连相声的基本功都不会,四门功课,一窍不通。
所以这群大学生个个都准备了难题,为的就是考量一下这位“艺术家”。
“所以说,我们一定要高雅,万万不能低俗!”
张子真在台上手舞足蹈,侃侃而谈,唾沫星子乱飞。
可他完全属于“自嗨”状态,台下的学生们看着他,全都打不起精神,因为他作为笑星,说出来的话竟然平淡无味,一点都勾不起人们的兴趣。
“一定要高雅,必须高雅,拒绝低俗!”
张子真越说越来劲。
他的演讲,就好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终于,演讲结束,到了学生们的提问环节。
主持人上台,带领观众提问,张子真站的笔直,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
“张老师您好!”
观众席战起一位戴眼镜的男学生,他很有礼貌,未曾说话先问好,还鞠了个躬。
“啊,你好!”
张子真撇着大嘴,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显得十分不尊重人。
男学生点点头,问:“张老师,就是,现在基本上相声都是在电视上播出,除了云城,已无小剧场,但是前些日子国都出了个相声大会,您知道吗?”
“我……”
这一个简单问题,就把张子真给噎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那么个小破地方,区区五个演员,竟然也能有知名度。
可现在是在镜头下,必须保持自己的潇洒。
“知道啊!”
他假惺惺笑着说:“现在的民间相声的确不景气,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低俗!”
一边说着,他皱起眉头,狠狠道:“那地方我去过,节目低俗,庸俗,而且媚俗!现在已经倒闭了,就因为他们质量不过关!”
说着,他停止了腰板,撇着大嘴,忽变作一脸严肃。
可男学生的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张老师,流言蜚语说您基本功很差,报菜名都不会背,这,您作何解释?”
“报菜名?”
张子真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不是传言,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这……”
他哑口无言,万没想到学生会问这么刁钻的问题,都快赶上小报记者了
“您背一个吧!”
“对啊,来一个!”
全场学生都来了兴趣,一个个挺直腰板,紧接着,演播厅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呱呱……”
“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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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
张子真可为难了,因为他不会啊,报菜名他小时候也学过,但是根本不能“贯口”,只能像挤牙膏似的,有的没的往外挤。
“张老师,来一个……”
刚才的男学生带头喊口号,其余的纷纷响应。
面对着尴尬局面,张子真慌的一p,转头看看主持人,主持人却在一旁憋笑。
“来,来一个就来一个!”
张子真一扭脖子,心说,奶奶的,今儿就今儿了
唉……身为一个相声演员,背报菜名好像上法场,这家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咳咳,开始了啊!”
他挺直身板儿,双手折叠,放在腹前,这范儿,好像要唱歌剧。
下面的大学生们纷纷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一个话音。
不光他们,全国人民都没听过张子真背报菜名。
“蒸……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子鹅……鹅……”
背了没两句,他就卡住了,顺着额头往下淌冷汗。
“咿……”
学生们看出他的难堪,报以阵阵嘘声。
此时张子真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面对这么多大学生,真真儿下不来台。
他再次转头看主持人,而主持人仍在憋笑,根本不管他。
“咳咳……大家安静!”
张子真假模假式咳嗽两声,正色道:“那个,不好意思各位,这两天,我嗓子不是很好,有点感冒啊,而且,而且……”
“而且!”
一边说着,他突然来了精神,小眼珠一转,有了说辞。
“大家,要知道!”
他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相声也要与时俱进,必须要进步,必须高雅,这,绝不是一个菜名能体现出来的!”
他撇着大嘴,大言不惭,非说自己从拜师学艺那天起,就没怎么学过传统,一直学的都是所谓的“新相声”。
“好啦,这些个传统糟粕,不会也罢,无非就是街头卖艺的把式,哈哈,现在,我们一定要高雅!”
他微笑着说到,竟敢把祖师爷传了百余年的文化称为传统糟粕
底下大学生不乐意了,纷纷将矛头指向他,还有的跺脚骂街,因为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下去!”
“滚蛋!”
大学生们仰着脖子,冲台上吼到,个个都拿出了一九年的优良风范。
张子真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瞅着前排几个学生都已经拖下鞋子,准备往台上扔了,主持人这才往前跨了两步。
“好啦,各位,请不要这样!”
主持此时就像个劝架的,生怕台下飞上来鞋子。
张子真则夹着尾巴,灰溜溜下台去了,就这么一档小节目,让他颜面尽失。
今天的节目若是播出去,他这全国家喻户晓的艺术家的艺术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
所以他现在十分紧张,起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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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这人心太脏了,不检讨自己,而是把今天的丢脸归咎在郭大纲身上。
他琢磨着,倘若没有郭大纲,没有什么“华夏相声大会”,这帮学生就不会对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奶奶的!”
他暗自攥紧拳头,嘀咕道:“郭大纲,只要你还在国都呆一天,老子就不让你好受!”
……
“阿嚏!”
郭大纲正在出租屋里看书,突然就打了个大喷嚏。
拍完戏之后,他手头有了些钱,而且他这性格,很会攒钱,一直艰苦朴素,除去给赵武随份子的那些,手里还剩四万多。
所以他合计着从国都落脚,然后再合计办个小剧场。
毕竟弄过一次了,显得有了些经验,而且也不用再像上次那样,四处拼凑演员,一切都是现成的。
但是他看了看,随便一个门市,每月租金就在大几万,四万块只够在三环边租一个五十平小门脸。
所以他现在很为难,没钱,真的寸步难行。
他也没好意思联系白尤,毕竟从人家那搬走了,再搬回去有点不合适,而且白尤只谈交情,不要房租,让他很为难。
所以,必须另想办法。
刘先生倒是给出了个主意,因为他家住的是四合院嘛,所以他合计着,直接在院子里搭个台子,露天演出。要是刮风下雨,也能搭个棚子。
这办法倒是不错,可郭大纲又怕麻烦人家。
小黑胖子虽然表面鸡贼,但内心还是善良的,闯荡异乡,讲的就是江湖道义,尤其是不能坑自己的朋友。所以,他心里也很矛盾。
“唉……”
郭大纲无奈地叹了口气,伸食指在嘴里,沾了点唾沫,翻书页。
就在这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是刘先生打来的。
“喂,大纲啊!”
“啊,先生,怎么了?”
郭大纲举着电话,听筒里传来刘先生呵呵的笑声,哟,老头很少有乐模样,这准是买彩票中奖了啊!
刘先生足足笑了一块钱电话费的。
“那什么,赶快到我家来,酱炸好了,来吃面!”
良久,他才止住笑声说到。
“啊?”
郭大纲诧异了,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午饭过了,晚饭尚早,难道刘先生拿炸酱面当下午茶?
“啊什么啊,赶紧来,我等你!”
刘先生突然变了语气,急火火地喊了起来,紧接着挂断了电话,都不给郭大纲一点反应时间。
“嘿……这叫怎么个茬!”
放下电话,郭大纲自言自语。
但是先生叫了,总不能不去,于是他赶忙起身,舒活一下筋骨,在水龙头洗了把脸,出门坐公交。
赶到姜汁胡同,一直走到刘先生家门口,离老远就见两扇大门上贴了喜字。
郭大纲心里纳闷,心说,怎么个茬,老头儿这是枯木逢春了?要办喜事?
带着疑惑继续往前走,站在门口,一抬头,呀呵,不对!
原本张家大门口上挂的牌匾上写“斋庄中正”,怎么,今天怎么变成了“华夏相声大会”的招牌!
“哎呀!”
郭大纲一拍手,眼圈顿时就红了,想不到刘先生给自己备下这么大的惊喜。
“砰!”
一声礼炮响,花花绿绿的彩条飘浮在空中,宛若天女散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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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恭喜郭老板喜提四合院!”
吕青抱拳拱手,笑呵呵地说到。
方越多和唐先生也都乐么滋,唯有刘先生,在电话里很乐呵,一见郭大纲却变得严肃起来。
“先生,您怎么了?”
郭大纲会察言观色,立马凑过去询问。
刘先生吧嗒两下嘴,挑眉毛,十分认真地说:“爷们儿,看见没,台子给你搭好了,以后就在这演出,倘若让人家喝了倒彩,丢的可是我们老刘家的脸!”
说着,他抬起手,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别,别介!”
郭大纲抱拳拱手,深鞠一躬。
“先生,您放心,有您这碗酒垫底,什么酒,我都不在乎!”
……
晚上,郭大纲在涮肉馆摆了两桌,叫来了所有的朋友们,连张潇涵和白天明都没落下。
张老板一家四口也来了,老爷子,妻子,还有他儿子。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儿子,刚从米国学成归来的“海归”,名叫张江昊,国内名校生有不少都以他为榜样。
本来他可以在自家企业接爸爸的班儿,奈何现在企业倒闭了,也得出去找工作。
郭大纲看出张老板憔悴了不少,也没问他最近忙什么,想来应该是劳心劳神的活儿。
但是人家这大起大落的,是条真汉子,最令人欣慰的是他儿子很有志气,从没想过啃老,二十郎当岁,很有雄心壮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聊闲天,共同祝贺郭大纲重返国都。
最可爱的,要说是张家老爷子,他简直是个老小孩,一连夸了郭大纲很久。
“唉……”
夸着夸着,他突然叹了口气,紧接着皱起眉头,众人纷纷压言,朝他投去关心的目光。
“哟,老爷子您怎么了?”
郭大纲立刻凑上前,关切地问到。
张老爷子摇摇头,叹气道:“唉,我腿脚不灵便,儿子儿媳都在打工,平常没时间,你这离社区太远,我……”
“噢,懂了!”
郭大纲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老爷子,您放心,每天我骑自行车去家里接你,然后听完把你送回去,行吗?”
“啊?”
张老爷子老脸一红,连忙摆手说:“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
张老板也附和说:“对啊,你那么忙,还接送我爸爸,不行!”
“哎,对了!”
他话锋一转,指着自己儿子说:“小昊啊,你最近不是闲着嘛,天天送爷爷来听相声,咋样?”
“我?”
张江昊伸手倒指鼻尖,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不行,刚回国内,我不得休息一下啊,而且,我根本不感兴趣啊!”
“怎么,对爷爷不感兴趣?”
张老爷子眯缝着眼睛问到。
“不是,爷爷!”
张江昊看看郭大纲,微笑着说:“我欣赏不来而已,在美国,我最喜欢的就是说唱,而且……”
“够了!”
张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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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喝了两天洋墨水,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吧,告诉你,相声是中国传统艺术!”
他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到。
张江昊呵呵一笑,无奈地点点头,并没有跟父亲顶撞。
由此可见,他们老张家的家风的确优良,从没有顶撞长辈的事发生,倘若放在过去,他们这种也应该算落寞贵族了!
“行吧,那我就过来!”
张江昊唉声叹气地说到。
也是难为他了,从小就在米国上学,一直接触的都输西方文化,基本没见过长袍马褂,怎么会对相声感兴趣。
而且全国的海归,都对本土文化有偏见,倘若是很火爆的艺术形式,他们兴许还会看两眼,可如今相声走向低谷,甭说海归了,热带鱼都没有关心的!
“好,来,来吧,小兄弟!”
郭大纲呵呵笑着说到,刚才张江昊的反应,无疑让他很尴尬。
“行,老哥,您放心,为了我爷爷,我也得支持您的艺术!”
张江昊笑呵呵地说到,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说起来,人家“海归”确实不一样,绝对有着极高的素养,知道不让郭大纲尴尬,他才说的后话,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
酒席宴散,临走之前,郭大纲拿出自己印的海报,分发给大家,让他们在自己家附近去贴。
最重要的就是张老板那,因为之前小剧场就在红星社区,圈下不少回头客,想来贴上海报,小剧场重启的消息传出去,准得有老观众来捧场。
……
转天一早,牡丹园别墅。
张子真拎着豆浆油条,穿着一身睡衣,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郭大纲的海报。
上边印着“华夏相声大会”全体成员,一字排开,个个抱拳拱手,笑么滋的,跟谁都那么客气。
“嘿!”
张子真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怎么个茬,小黑胖子给我添堵,堵到家门口来了,这真真儿的欺人太甚啊!
“奶奶的!”
他轻声骂了句街,扔下手里的油条豆浆,猛的往前扑,恨不得撞死在墙上。
“我让你贴,都给你撕咯!”
他一边念叨着,手上拼了命的用力,狠狠把海报撕下来,攥成一团,嫌不解气,还重重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这“老艺术家”的心眼,还不如针鼻,面对一张海报就能拿出对付杀父仇人的气势,也真是够了!
“哎,张老师,你怎么了,这是跟谁啊,谁把你早点给扔了!”
赵文穿着太极服,背着宝剑打旁边路过,一见地上散落的油条和流了一滩的豆浆,还有张子真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立马上前询问。
“啊?”
张子真一转头,脸立马就红了,刚才失态,被别人看见还有点难为情。
“赵,赵师兄啊!”
他脸上变颜变色的,尴尬解释道:“这不是我这,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摔了,摔了你也不能骂街啊,骂谁,骂地啊?”
赵文憋着笑,撇嘴问到。
“没,没有,我这,我,我先去给闺女买早点了!”
张子真讪笑着说到,继而灰溜溜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赵文只觉得可笑,心说,奶奶的,身为文艺团长,不研究文艺,天天骂街玩儿,这样的人,绝对得不到好儿!
不过,这孙子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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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张子真走远了,赵文蹲下身,把地上皱巴巴都被踩烂了的纸团捡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生怕用大点力气这玩意就碎了,放在眼前一看,立马笑了。
“哟,这不是小黑胖子嘛!”
他自顾自念叨,完全没想到这小黑胖子竟然敢自己在国都立门户,而且把海报都贴到牡丹园了。
要知道,牡丹园别墅区可住着他和张子真,他们二位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全国最权威的相声演员。
之所以不敢说是最专业的或是最好的,全是张子真拖了后腿。
“行,我去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赵文微笑着念叨,继而把海报卷吧卷吧,装进口袋。
……
再说张子真,一回家就炸了。
“张潇涵,你给我起来,起来!”
他一进门就大喊,气呼呼的样子十分可怕。
“啊?”
张潇涵正坐在沙发上等早点,却没想到自己父亲两手空空,而且一肚子气。
她心里纳闷,自己也没招惹他,但是他竟然念了自己的全名,这,这到底是怎么个茬。
“爸,您怎么了,早点呢?”
“早点?”
张子真气的跺脚,瞪着眼说:“早点啊,喂狗了,狗还知道朝我摇摇尾巴呢,不像你,只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他猛的坐在沙发上,盯着女儿,因为他知道,郭大纲的海报肯定是张潇涵给贴的!
“爸,你怎么了?”
张潇涵呵呵一笑,一副服软的样子,以她的聪明才智,猜透了父亲的心思。
“甭叫我爸!”
张子真把脸一横,指责道:“你去,去那,叫那个小黑胖子爸爸去吧!”
说着,他撇起大嘴,仰头四十五度,活像某视频软件里撒娇的小姑娘。
“哎呀,行啦,爸爸~”
张潇涵也撒娇,还上去给张子真捏肩膀。
张子真气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说:“行啦丫头,别怪爸爸生气,我跟你说过,离郭大纲远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说着,他伸出手指在张潇涵脑门上戳了一下。
“爸爸,你以前可没这么小气!”
张潇涵嘟着嘴说:“人家大纲从云城来到国都,多不容易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我就贴了个海报,你就这样……”
“不是,你不知道!”
张子真叹气道:“谁都不容易,我容易吗,我……”
话说到一半,他戛然而止,本想说那天在电视台录节目的事儿,但是已经跟电视台商量好节目不会播出了,所以这丢人事也就甭往外抖擞了!
“怎么了?”
张潇涵好奇追问,觉得父亲话里有话。
“没,没怎么,反正,你听话就行了,我,我去买早点!”
张子真讪笑着站起身,转头倒吸一口凉气,他跟郭大纲的梁子,可算是由来已久,但是都不光彩,不能往外说。
“切……”
看着父亲的背影,张潇涵感觉十分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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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姜汁胡同。
跟郭大纲预想的差不多,小剧场重新开业,新老观众纷纷捧场。
除了之前拉拢下的老主顾,还有许多观众是慕名而来,也不知啥时候,郭大纲在国都有了一小撮知名度,当然了,仅限于民间,也不算上台面。
院子里搭着台子,台下摆了一百个椅子,今天难得的席满座满。
眼瞅着演出开始了,吕青上台打完开场板儿,突然从外边进来一位。
哟呵,这位穿的叫一个严实,长袖衬衫,黑裤子,脚下登着大皮鞋。头顶着贝雷帽,鼻梁上架着大墨镜,耳朵上还挂着蓝色一次性口罩。
他一进门就引起了郭大纲的注意,因为上次张子真来奚落他,就是类似的打扮。
郭大纲心里犯嘀咕,难道说,张子真又派人来搞破坏?
不能!
因为今天来的这位实在是太瘦了,跟个猴子似的,这样式的来砸场子,不用别人,郭大纲一个人就能打三个!
哦~
他转念一想,蓝色一次性口罩是医用的啊,这位没准是得了什么传染病,但是呢,爱听相声,随意顶着病来的,穿的严实就是怕传染别人!
这么一琢磨的,就说得通了,而且这位身子骨很瘦弱,的确像有病的样子。
啧~可真是一位狂热粉丝啊!而且这位知道自己来晚了,也不往前凑,就站在坐席后边倚着柱子。
这么有规矩的观众,让郭大纲打心眼里佩服。
开场板儿打完,他和刘恩顺上台表演,观众掌声热烈。
“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啊!”
郭大纲鞠完躬,抬起头的第一句话,大家都十分熟悉。
之前在小剧场的时候,他几乎天天说这话,一说,大家就笑,一句简单的话,已经成了“华夏相声大会”的埂,带有迷之笑点。
唯独后边站着这位不知道什么情况,可他觉得郭大纲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观众们笑的如此开心,这里边一定不易!
可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郭大纲身边的刘先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是他记忆中的他,高大挺拔,怎么现在变成了溜肩膀呢!
听完两段相声,这位就想走,并不是不喜欢,而是他实在太忙了。
书中代言,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赵文,乔装打扮过来,就是为了看看郭大纲的演出效果,还别说,小黑胖子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
可他转身刚到门口,就听到“噔,噔”脚步声,紧接着,一位比门还宽的小伙子出现在他眼前。
这不是别人,正是方越多,刚下班,到这说相声。
“哟呵!”
赵文一笑,看这位穿大褂,就知道他是说相声的,只是没想到郭大纲手下还有这么魁梧的人。
所以他一转头又回来了,想看看这大胖子说的怎么样。
报幕完毕,方越多上台,今天他带来的是“八大棍儿”传统长篇单口相声中的一段,叫做《马寿出世》。
所谓长篇单口,介于评书和相声之间。
而“八大棍儿”里的节目,许久没人演过了,听完报幕,赵文一下来了兴趣,倒要看看这大白胖子有什么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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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越多讲了《马寿出世》的第一回,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
难能可贵,他“扣子”留的恰到好处,让人意犹未尽。
赵文在后边站着,被墨镜和口罩遮挡的脸上喜笑颜开。心说,还真是“小店有人参”,别看这地方不正规,演员们也非专业,但是节目很有意思,表演质量很高。
观众们散场,赵文也随着人流而去,可还有俩人留在观众席,那便是张老爷子和张江昊。
老爷子是行家,自然知道长篇相声听得就是扣儿。
可张江昊不懂,故事没听完,这小子浑身难受,看方越多下台了,赶忙追上去问。
“胖哥哥!”
他堵在门口,冲方越多笑嘻嘻的。
“怎么着,我的大海归!”
方越多一挑眉毛,颇为打趣地说:“哥哥们表演的还行吧,能入你的眼吗?”
“哟,瞧您说的!”
张江昊吧嗒两下嘴,赞扬道:“相声文化的魅力,的确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除非亲自听过,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故事没讲完,我就觉得肚子里好像有虫子爬似的,能不能,给我再讲讲……”
张江昊乐么滋地说到,想不到这种传统艺术竟然能够激起他的兴趣,这就说明相声雅俗共赏,即便海归也爱听。
“哈哈……”
方越多笑着摆摆手,问:“怎么,你真想听吗?”
“想啊!”
张江昊十分激动。
“好,简单!”方越多一拍大肚子,挺直腰板说:“明天再来呗!”
“别,别介啊!”
张江昊一拉他的手,急切地说:“哥,您就给我讲讲吧,不然我晚上睡不着觉!”
看他这样,旁边的张老爷子笑了。
这小子昨天还说不愿意来,对华国传统艺术不是很感兴趣呢,没想到今天被“感染”之后,看法大变啊!
“不行!”
方越多摇头道:“除非你拜我为师,吃饭的东西,你说讲就给你讲啊!”
“我……”
张江昊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爷爷,跟方越多一个架势。
“好,好吧,我明天再来,明天再来嘿!”
说着,他搀起爷爷,两个人悠哒哒朝门口走去,郭大纲带着一众演员在后面相送。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剧场愈发火爆。通过车载电台的宣传,更多人了解了郭大纲。更有许多感兴趣的观众慕名而来。
某小区。
“好,接下来我们继续收听华夏相声大会的演出实录!”
银色奥迪a4停在路边,电台播放着郭大纲的相声。
车上坐着一年轻人,眉清目秀板寸头,略有几分帅气。他正是华国“名嘴”沙瑞宁。上次张子真参加的演讲节目就由他主持。
他了解张子真的为人,所以对他讲的内容并没在意,可大学生的提问,让他记住了“郭大纲”这个名字。
可郭大纲在主流界并无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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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沙瑞宁边听边笑,在思考郭大纲是什么样的人,声音比较有磁性,想必,人也长得很帅吧!
要不是那天现场的大学生提到这个人,他也闻所未闻。可现在,每天下班都要在车上呆俩小时,等郭大纲的节目播完才肯下车。
作为良心主持,他觉得郭大纲很有搞头,很想给他“推波助澜”。
只是,听了这么久,只知道他们的名号,连具体地址都没有,着实让人头疼。
他也不知道该去哪打听,毕竟郭大纲不算什么名人,而他的朋友们全是在华国演艺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在乎一个小说相声的啊!
于是乎,“寻找郭大纲”成了沙瑞宁的难题。
……
“死灰复燃了,卷土重来了,借尸还魂了!”
张子真背着手,在办公室踱步。
几名五大三粗的徒弟就好像小白兔看见了大灰狼,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你说你们,啊?”
张子真生了一天的气,鼻子都气歪了,就因为这段时间郭大纲的小剧场反响不错,而且好多广播电台都以播放他的相声为潮流。
“师父,干嘛非跟他过不去啊!”
三摔皱着眉头,无奈地说:“小黑胖子挺老实的,不如,就给他一口饭吃,也影响不到咱!”
“我呸!”
张子真耿着脖子,气呼呼地吼道:“你懂个屁,他那种低俗的玩意儿,顶多在云城立足,这是哪,这是国都!”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地板,这样子很像捍卫领土的“民族英雄”,但他满肚子坏水。
“那,那你总不能掐死他啊!”三摔皱着眉头说到。
这些天,师父没别的事,老是让他们去教训郭大纲,好歹三摔也算习武之人,心中还有一丝道义尚存。所以他觉得不公,开始了质问。
“掐死他?”
张子真摇摇头,眯缝着小眼睛,咧起嘴。
“我恨不得撕碎了他!”
说着,他全身跟着颤抖起来,样貌无比凶恶,好像个大马猴成精。
三摔和一众弟子在旁边看着,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评心而论,张子真作为师父,对他们几个还算不错,有什么露脸的机会都没落下过他们。
可现在张子真做事一点都不磊落,那次在电视台出丑不说,还把凡事都归咎在郭大纲身上,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就问你们,帮不帮我?”
张子真突然话锋一转,脸色表情变的令人难以猜透。
一众弟子低下头,不敢正眼瞅他,全都连连叹息,良久,三摔第一个抬起头。
“师父,帮!”
“帮!”
“嘿嘿,那就对了,有众位爱徒在,何愁一个郭大纲!”
张子真立马就笑了,还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
转天下午,小剧场继续进行,无形中,剧场名气大增,只是各位都没感觉到,仍旧沉浸在每天的忙碌中。
演出正欢实,突然听到外边“咔吧”一声,紧接着,一彪形大汉扛着门板走到院里,恶狠狠把门板摔在地上。
“郭大纲听着,三日之内滚蛋,不然的话,就让你躺在门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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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这架势,郭大纲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奶奶的,躺板儿上?那是死人!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门外又“唰唰”蹿进来几名大汉,不由分说,先踹倒了门口几排的椅子,然后朝郭大纲耀武扬威。
剧场里的观众大多都懵了,当然,也有老观众对这种事习以为常。郭大纲也不是头一回被砸场子。
没等大家动手,刘先生横着就蹿出去了。
“嘿,怎么着,找事是不是!”
他伸手倒指着自己鼻尖,一副要贴在别人身上的架势。
“找事,来,弄死我,反正我都癌了,我还怕你们谁,来啊!”
一边说着,他解开大褂的扣子,散着衣服,左右摆荡。
几位大汉懵了,不知道打哪来了个溜肩膀老头,准是属螃蟹的,比什么都横!
“来啊!”
刘先生瞪着眼吼到。
大汉们连连后退,倘若对面来是年轻人,一百个也打了。
可偏偏不能打上岁数的,尤其是这种颤颤巍巍的,不然的话,责任可就大了。
郭大纲和吕青赶忙上前,搀扶住刘先生颤抖的身体,而大汉们没办法,只得悻悻而去。
“小丫挺的!”
刘先生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家被拆下的门板,翘着脚骂街。
“妈的!”
郭大纲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暗骂一声,真想不到,张子真的人竟然会找到这地方,一直忍让下去,什么时候是一站啊!
“不是,先生,您说ai了,什么ai了?”
吕青在一旁问到,瞪着大眼睛,表现得十分关切。
“啊?”
刘先生转过头,赶忙笑着解释:“没,没有啊,我是说,我早就挨过,挨过打,什么都不怕,这帮小子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他抬起手挠了挠头,转身就往里走,抖擞开了他们二人的手。
郭大纲和吕青也没太在意,以为刘先生就是吓唬那帮小混混,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一众人回到院里,郭大纲赶忙把门扶起来,戳在墙边。
演出草草结束,观众们散去,四位演员围桌而坐,开始合计接下来的打算,毕竟想干好一件事,就不能让别人老骑在自己脖子上。
“老这么下去,不是事啊!”
郭大纲皱着眉头,原本就黑的小脸更显铁青。
“对啊,拆俩门板儿了,别哪天来了真挑房盖!”吕青瞪着大眼睛,蔫蔫巴巴地说到。
郭大纲一听这话,立马嗔怪地斜眦他一眼,刘先生却来了劲,拍案而起。
“来,让他来,要是他怎么来还能怎么回去,我是孙子!”
“行啦,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旁边唐先生终于发了言。
“他们是张子真派来的,即便咱知道,也没办法。可是,不斩草除根的话,免不了一直受他们的骚扰!”
唐先生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并无解决方案。因为张子真的势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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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四下看看,又说:“依我看,咱就杀鸡儆猴,大纲!”
“啊?”
郭大纲转头应声。
“你一会去给白尤打电话,让他明天带人来,明天不演出了!”
唐先生说,明天不举行演出了,而是让白尤多带点人来,假装观众,看看张子真的人还来不来。
倘若不来,就算他们命好,来了的话,直接胖揍一顿,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放肆!
这主意郭大纲并不赞成,因为小黑胖子一直讲的都是以德服人,奈何现在没有别的办法,而张子真以及他的弟子们,也的确欺人太甚。
所以大家商量了一下,一致通过了这个办法,既然找官面上的人(沈冰)不好使,就得找江湖人了!
郭大纲立马就去联系白尤,白尤一听这事,气的直骂街。
不说别的,单论他跟刘先生,那可是交情深厚,欺负了刘先生,就跟站在他头上拉屎是一样的。所以这事他必须插手!
挂了电话,白尤又赶忙联系自己的朋友们。
他的朋友也都是国都“小钢炮”,个顶个的热血,而且十分义气,最重要的都是二十郎当岁,一听打架,比什么都来劲。
终于,转天下午凑出了一拨人,全都是在场面上吃的开的,有能打的,有会说的,还有什么都不会,但朋友多的。
一百多位,全都赶往小剧场,白尤的场子,那自然是错不了。
按照吩咐,有的坐在观众席假装观众,还有的进屋埋伏着。就等那帮孙子过来了。
而郭大纲算定那帮人肯定还得来,昨天并没怎么样,张子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他看出来了,这老小子非得把自己整死才心满意足。
演出照常进行呗,虽说没了观众,但在座全是白尤叫来的朋友,给谁演不是演啊!
这帮“小钢炮”们笑的前仰后合,恨不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
郭大纲的相声实在搞笑,短短几段,就把他们伺候到位了。
小钢炮们一个个都津津有味的,生怕表演结束。颇有小时候守着电视,希望演一晚上动画片的感觉。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蹿进来七八名大汉,个个手里都攥着棒球棍。
“哎!不听劝是吧!”
为首的正是三摔,他呲牙咧嘴,指着郭大纲。
郭大纲在台上,神闲自若,继续表演,观众们也继续听,根本没人理会他们。
“嘿!”
三摔急了,抡圆了棒球棍,狠狠凿在门框上。
不过刘先生家门框很结实,就听“咔嚓”一声,他手里的棒球棍断了。
“嘿,兄弟们,给我砸!”
三摔攥着手里半根棒球棍,瞪圆了眼珠子,恶狠狠地喊到。
他身后的几位凶神恶煞一听这话,立马往前冲,可场子里的观众们竟然齐刷刷起立。
“唰”
百余人,全是棒小伙子,里屋埋伏的几十位也都出来了,还有一些在门口堵着,就为包他们的“饺子”。
“啊?”
三摔慌了,即便都是练家子,今天他们一共七个人,而白尤带了百余位啊!
“哈哈……”
郭大纲笑着走下台,凝眉瞪眼,直奔三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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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辛苦各位!”
郭大纲一步步走来,冲着三摔抱拳拱手。
三摔和兄弟们十分尴尬,百余人中,即便功夫再好也无法脱身,更何况人家还带着家伙!
不过他是个血腥汉子,知道要挨打,立马挺直腰板儿。
“您也辛苦!”
他也抱拳拱手,说话底气很足,似乎根本不畏惧大场面,其实是想开了,今儿这样儿,一顿打躲不过去了!
“好,我很想知道……”
郭大纲强笑着问:“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嘛非跟我过不去啊?”
“哼!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三摔咧着嘴,气呼呼地说:“我问你呢,需不需要理由?”
“我呸!”
郭大纲狠狠啐了一口痰,心说,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拿我逗闷子呢!
之后他转过脸,百余名“小钢炮”会意,纷纷开始动手。
“叮,咣……”
一通海扁,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三摔和他的弟兄们满地找牙,一个个跟血葫芦似的。
郭大纲他们在一帮看着,十分解恨,今儿的场面,大快人心啊!
打完他们,众人纷纷坐回椅子上,因为郭大纲的相声刚说到一半,正吊着人心呢。
倘若三摔他们没打断演出,没扫众位的兴致,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
郭大纲继续上台说相声,台下小伙子们认真地听,最后边,三摔和兄弟们都被打的站不起来,也得被动地听两段。
……
一段段曲艺节目过去,观众们笑的前仰后合,可三摔在后边却哭了。
“嘿,你怎么了,哪疼啊?”
后边一“小钢炮”轻蔑问到。
国都打架的规矩,打完就没事,该说话就得说话,而且给人打坏了必须要管治病,不然有损江湖道义。
可三摔却摇摇头,抽搭搭地说:“我,浑身疼,但不是因为这才哭。
“那因为什么啊?””
“我,我活这么大,学了七年相声,今天听到他,我才知道什么是相声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用手捶地,鼻涕眼泪一溜溜往下淌,宛若洪水一般。
“哈哈哈……”
一听他说这话,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郭大纲和一众演员们。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三摔好歹算半个内行,能分出好坏,让他有如此感触,就说明郭大纲还是很成功的。
……
演出散场,郭大纲吩咐方越多和吕青打车把三摔他们这几位“活宝”挨个送回家。
什么叫丢人现眼,都体现在了今天,三摔深有体会。
挨打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明白了,张子真恨郭大纲,纯粹是嫉贤妒能,郭大纲的相声,比他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三摔回家之后就开始反思,倘若再一味帮助张子真,无异于助纣为虐啊!
可,张子真毕竟是他师傅,不帮他,又是不仁不义,江湖人顾及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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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我身手不凡~谁让我爱恨两难~”
三摔瘫坐在沙发上,愤懑之余,竟然哼哼起来了,刚才的一顿打已经抛之脑后。
……
“谢谢,白爷,实在谢谢你!”
饭馆里,郭大纲呵呵笑着给白尤敬酒,一口一个“白爷”,其实就是国都的客气话,外乡人听了,还以为这位得多大岁数了呢。
“哪的话,甭跟我这么客气!”
白尤摆摆手,眉开眼笑地说:“以后有事就说话,怕的就是你不好意思张口,懂吗?”
“是,是!”
郭大纲两只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连连点头,全桌各位都瞅着他呵呵乐。
“咳咳……”
刘先生咳嗽了两声,赶忙伸手捂嘴,郭大纲则关切地朝他看过去。
“先生,你没事吧?”
他伸手在刘先生后背上轻捶了两下,柔和地问到。
可刘先生越咳嗽越起劲,突然嗓子眼一发咸,带血丝的黏痰喷在了手心,为了不被发现,他只得赶紧把手揣进裤兜。
“没,没事,暂且死不了!”
说着,他呵呵笑了两声,可大家有目共睹,他的身体状况绝对出现了问题,因为咳嗽那么几声,他竟然全身大汗淋漓。
“好,没事就好!”
郭大纲呵呵笑着说到,继而给先生夹了一口菜,先生却把饭碗推到一旁,转过头,对着郭大纲,一脸严肃。
“哟,您又怎么了?”
郭大纲疑惑地问到,虽然心里知道刘先生这老头性情古怪脾气差,但是在这其乐融融的时候,干嘛绷着脸啊!
“我没事,想给你推荐一个捧哏!”
刘先生撇着嘴说到,表情依旧严肃,他嘴唇有些发白,额头上还在往外渗豆粒大的汗珠子,这样子十分反常。
“捧哏?你什么意思?”
郭大纲皱起眉头,委屈地说:“您这是不想跟我合作了吗,想把我扔下?”
全桌人的目光都注视过来,此刻这桌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良久,刘先生才慢慢摇头,伸出手搭在郭大纲的肩膀上。
“小子,你是我见过第三好的相声演员!”
他一手挑着大拇指,另一只手在郭大纲肩上摩挲。
“我见过第一好是云城马家,第二好是赵蒙林大师,我的师父,这第三,就是你啊!”
说着,他皮包骨的手开始颤抖,眼圈也有些泛红。
如此高的评价,让郭大纲受宠若惊,只是他不知道刘先生怎么了,这种话属实反常。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
“来,这个给你!”
刘先生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颤巍巍朝他递过去。
“物华天宝宠物乐园?”
郭大纲一看,有些无奈,心说,这帮高人怎么都喜欢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与畜生为伍啊!
下面还有人名,徐天,还总经理呢,真是搞笑,宠物乐园能有什么呢!
徐天,这名字郭大纲觉得有些耳熟,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是谁了。
“这人的捧哏,比我强,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所以……”
刘先生指着名片,微笑着说到,饭吃了半个多小时,他总算才露一点儿笑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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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上午,国都外郊,长兴县。
一张名片的指引,郭大纲起大早倒了四趟公交车。
刘先生说的宠物乐园在外县,很偏,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主儿,竟然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干如此冷门的买卖。
昨天刘先生没多说,不过对于“徐天”这个名字,郭大纲总觉得似曾相识。
循着地址找到地方,离老远就见一个大院,院门口是宽敞的铁门,大敞四开。两旁全是高大而厚实的围墙,墙上还镶着碎玻璃碴子。
郭大纲暗挑大拇指,心说,这防盗措施真不错,不说别的,单说门口蹲着的两只藏獒,全跟小狮子似的。
他战战兢兢往里走,藏獒根本没理他,而是仰着高傲的头颅,仰望苍天,这架势,哪像狗啊,过去的公子王孙也就这样了。
“啧啧……”
朝着狗做了一通小动作,连比划带吆喝,可这里俩藏獒愣是巍然不动。
“哈哈……”
郭大纲笑了两声,心说,不赖啊,这狗训练的很好,不会随便伤人。
一转头,嘿!
旁边架子上,一只大号的金刚鹦鹉,全身羽毛五彩斑斓,透着一股七色光芒。
它站在架子上,倘若没有时不时扑棱两下翅膀,就跟七彩锦缎扎的一样,实在太漂亮了!
郭大纲呵呵笑着走过去,朝它挥了两下手,打趣道:“鬊(shun)鸟外国鸡!”
鹦鹉一听这话,立马挺直了身子,仿佛懂了似的,继而转过头,朝藏獒发号施令。
“藏獒,咬他!”
“唔……汪汪汪!”
两只藏獒真听话,疯一般往前冲,直奔郭大纲,张开了血盆大口。
郭大纲吓得瞪大了眼睛,两条腿像装了发动机似的,“唰唰”飞跑。
“奶奶的……有人吗!”
他边跑边喊,万万没想到自己就逗了一下鹦鹉,竟然惹了这么大篓子,这都哪跟哪的事儿!
一直跑到后面一处大空场,藏獒仍紧追不舍。
说起来,小黑胖子跑的够快了,都没被撵上,倘若换了别人,没准早倒在大藏獒的爪子下了。
“吼吼……”
一声马嘶,两段蹄响。
“呱呱……”
不远处跑来一匹高大的黑马,黝黑锃亮,在阳光下烁烁放光,好像刷了漆一般。
马上坐着这位穿的很严实,马甲,头盔,长筒靴,手里攥着小皮鞭,轻轻挥舞。高头大马之上,显得威武霸气。
“呔,退下!”
他扯着脖子喊了一声,两只藏獒立马乖乖退下,夹着尾巴,分别站到他两侧。
呦呵,这画面,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两旁站着小狮子一般的藏獒,实在太壮观了,郭大纲有些紧张,不住咽了两下口水。
马上的人对他打量一阵,不禁呵呵笑出声。
“大纲,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头盔,满脑袋“波浪卷儿”弹出,一张清俊脸庞也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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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少爷!”
郭大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说,自己要找的徐天,不会就是他吧!?
“啊,对啊,我叫徐天,甭叫我徐少爷,大家都叫我天哥!”
说着,他朝自己挑了下大拇指,继而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前走,郭大纲走在他身旁,两条藏獒在后边跟着。
空场的路边都是大铁笼子,里边是各种动物,鹿,猴子,火烈鸟,还有好多都叫不上名字。
郭大纲边走边看,心说,这么多奇珍异兽,可得花多少钱!
徐天一边走一边吹口哨,察觉到大纲的注意力都在动物身上,他也没打扰,此时的静默,似乎是最有力的炫耀。
“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才把郭大纲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郭大纲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沉浸在看动物,实在贻笑大方了。
“徐少……不,天哥,是刘先生叫我过来找你的!”
他笑呵呵说到,实则心里打鼓,因为徐天的阵仗太唬人了,这么有钱,还会屈尊到小剧场里说相声?
“嗯……”
徐天撇起嘴,点点头说:“先生跟我打过招呼了,没想到来的人是你,那就好说!”
说着,他把马拴在桩子上,脱下马甲,连带头盔一起挂在马背的褡裢上,继而引着郭大纲往里走,前边是个大房子,四面都是彩钢。
“来,我备下了酒菜,咱边吃边聊!”
他微笑着说到,十分客气。
郭大纲点点头,暗挑大拇指,心说,这事有门儿,而且徐天一点架子都没有,很平易近人,就凭这一点,他绝对能成为好的捧哏!
“甭客气,走吧!”
徐天见郭大纲犹豫,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赶忙揽住他的肩膀,二人相并往里走。
走进大门,里边并不华丽,甚至可以说就是个简易房,没有装饰,更没什么摆设,不过很宽敞,而且顶子很高,再加上材质是彩钢,绝对冬暖夏凉。
里边是“loft”结构,上下两层,下面摆着几张台球桌,还有过去的街机,甚至有老式黑白电视和小霸王游戏机。
墙上贴着各种摇滚海报,最耀眼的,要属那个大大的红星,下面一行字“红旗下的蛋”。
楼梯都生了锈,似乎是故意这样的,顺着看上去,几间屋子,似乎是卧室。
郭大纲看着这一切,点点头,心说:“城里的有钱人可真会玩!”
“坐,甭客气!”
徐天拉着他走到宽大的方桌边,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
二人并肩入座,没等说话,徐天就拿起一只大扎,递到郭大纲面前,紧接着就往里倒酒。
“来,美酒飘香~”
一边倒着,他还唱起来了,这大扎整整装下一瓶啤酒。
“不是,天哥,我不会喝酒!”
郭大纲连忙解释,没想到未曾说话先喝酒,平素里他可是滴酒不沾,不喝正好,一喝就倒的主儿。
“不会喝?”
徐天抬眼瞧了瞧,手上给自己的倒酒的动作还没停下。
“不会喝也不要紧,兄弟,现在学,还来得及!”
“咣!”
说着,他直接跟郭大纲碰杯,继而一扬脖子,慢慢一扎啤酒,一口气就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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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看着一扎啤酒“咕咚,咕咚”顺着徐天的喉咙灌进肚子,他的喉咙也不禁跟着颤抖起来。
见别人喝酒这么凶,他心里有点小害怕。
徐天饮干酒,把酒扎“底儿朝天”攥在手里,抬起头朝郭大纲挑了下眉毛,继而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嗝……”
“这……”
郭大纲不知该如何是好,人家干了,自己不喝就不合适,可他知道自己的量,喝一点酒都不行,而且今天的正事还没谈啊!
“喝啊兄弟!”徐天乐么滋地说到。
郭大纲咽了下唾沫,支吾着说:“我,那个,我……”
“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徐天见他犹豫,立马话锋一转,绷着脸说:“你嫌弃我们这是农村,瞧不起农村人是不是?”
“哪,哪有啊!”
郭大纲连忙摆手解释,心说,这徐天可真会给人扣大帽子。
“没有你就喝!”
徐天一拍桌子,呲牙咧嘴说到。
“好,好吧……”
郭大纲无奈,撇了撇嘴,端起大扎啤酒,心里属实发怵,不过一咬牙的,今儿就今儿了!
“咕咚……咕咚……咳咳……”
一扎酒下去,他咳嗽了半分钟,只觉得胸闷气短,意识都有些模糊。
徐天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瞅着他呵呵乐。
“来,我给你玩个牛b的!”
说着,他左手抄起啤酒,右手抓过一瓶白酒,“哗哗”往酒扎里倒。
“哎……这叫啤加白,接着来,不喝就得土里埋!”
他边倒边说,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咋就这么高兴。
倒满一杯,他什么都不顾,而且没用手,直接用嘴叼起大酒扎,“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他一边喝还一边往后下腰,看这架势,多少还有点舞蹈功底。
郭大纲都看傻了,这位,实在太牛了,一般人要这么喝,早得“土里埋”了
“啪!”
徐天回过腰一撒嘴,杯子落在桌上。
“该你了!”
他转头说到,脸颊有些泛红,不过还是很有精神头,似乎这点酒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儿。
郭大纲微微点头,实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可细一琢磨,不就是喝酒嘛,今儿就舍命陪君子了!
想到这,他硬着头皮倒满一扎啤酒刚想喝,却被徐天拦下。
“别介,你这不行!”
徐天激愤地喊到,这样子仿佛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怎,怎么了?”
郭大纲不解,抬起头弱弱的问到,他生怕得罪了人家。
可徐天却一笑,端起酒扎,一口喝下去半杯,然后再倒满白酒才还给郭大纲。
“我啤加白,你就得啤加白,不喝就得土里埋!”
“我,我没你那技术啊!”
郭大纲皱着眉头,十分无奈。
徐天却连连摇头,怒视着他,慢慢从兜里掏出电话拨号。
“不喝是吧,不喝,得!”
说着,他转过身,一手叉腰,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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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心里纳闷,不知他打电话是何解,心说,难道我在这不喝酒,他还要打电话摇人打我不成?这是图什么许的啊!
“喂,二舅啊,我喝酒呢,那人不喝!”
徐天对着电话里喊到,一边喊着,又朝郭大纲走来,把电话朝他递过去。
“喏,我二舅!”
“二舅?”
郭大纲呲牙咧嘴,不知道这事怎么个意思,从哪又找来个二舅啊,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
“接电话啊!”
徐天皱着眉头,捎带气愤地说到。
“好,好!”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对徐天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没想到这小子平时彬彬有礼的,还算局气,喝点酒之后,竟然如此狂野。
“喂,二,二舅是吧!”
郭大纲对着电话,无奈地说到,声音很轻,有些发怯。
没想到听筒里却传来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嗓门还挺大。
“你不喝酒是吗,告诉你,我现在在科尔沁草原,立马回去跟你喝,看你喝不喝!”
男人凶极了,说的都是喝酒的事儿,郭大纲十分无奈,抬头看看徐天,心里这个恨啊!
“我喝,喝!”
“不喝我立马就过去!”
“喝,二舅,我喝!”
徐天抢过电话,得倚似的看着郭大纲,郭大纲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喝干一扎“啤加白”。
“舅,他喝了,你别生气了啊!”
徐天对着电话安慰了两句,这才挂断电话。
再看郭大纲,原本黝黑的小圆脸已经红透了,全身上下也都大汗淋漓。
他看着徐天,呵呵直笑,似乎上了劲儿,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轻飘飘的。
“小二,倒酒,继续!”
他反客为主,指使起徐天来了,徐天则笑呵呵的,连忙又给他满上一杯。
酒过八十巡,菜纹丝没动。
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一瞧,全都哧溜到了地上。
两个人相拥沉睡,打着呼噜,冒着鼻涕泡,也不知谁一边睡还一边磨牙。
……
“哎呀卧槽!”
郭大纲一激灵,醒过来,正值太阳偏西。
他觉得嗓子很疼,像针扎似的,绝对发炎了。
“卧槽!”
他又一闪身,连忙从徐天的怀里挣脱出来,继而从地上起身,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穿的严实,可千万别……
“呼……”
没什么情况,他才算舒了口气,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下午两点。
“哎哟呵,可真不早了!”
他念叨一声,继而叫醒徐天,准备告别。
“天哥,天哥!”
他喊了两声。
徐天慢慢苏醒,依旧呵呵乐。为了逞强,他故意平躺在地上,然后用力来了个“鲤鱼打挺”,调皮地起身。
“那个,天哥,两点多了,我得走了!”
郭大纲皱着眉头说到,继而掏出手机,一看,嚯,上边一百多个未接来电。
“着什么急啊,继续喝!”
徐天眯缝着小眼睛说到,继而伸手又要拉大纲的胳膊。
“哎,别介!”
郭大纲一看日期,好嘛,十七号!
他记得自己是十五号来的,难道说,那天喝了酒,足足在这睡了两天两夜?太恐怖了
“天哥!”
他愤怒嘶吼,都说喝酒误事,如今看来,一点都不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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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怎么了!”
徐天不以为然地应了两声,端起酒杯,又要倒酒。
“呀~你别喝了!”
郭大纲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瞪着三角眼,气的都要抽风了。
他无奈而又气愤,心中的感觉很复杂,良久才说:“哥啊,咱得演出啊,你答应我了吗?”
“答应,答应!”
徐天乐么滋地说:“你放心,不就给你捧哏嘛,我没问题的!”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郭大纲看他这样,不禁撇起大嘴,心说,这位见了酒比亲爸爸还亲,能干正经事吗!?
“可是,可三点半要演出,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郭大纲焦急地说到,小鼻子小眼堆叠在一起,像个荞麦面大馅包子。
“是吗?”
徐天抬起头看看表,嘴角闪过一丝自信的微笑。
“来得及,跟我走吧!”
他有板有眼地喊了一声,就好像京剧念白。紧接着,抓起郭大纲的手就往外走。
郭大纲只得跟着,不管咋说,先从屋里出去总是没差的。
徐天一直拉着他,穿过空场,穿过一大片菜地,到了后边的马厩。
“来,这匹的卢马,日行千里,夜走……哎呦喂……”
徐天得意洋洋地介绍,郭大纲却狠狠掐了他一下。
“没有点正常的交通工具吗?”郭大纲瞪着眼睛问到。
“没有,这匹的卢马,我告诉你,日行千里……”
“行啦,行啦,快走,出发吧!”
“得嘞!”
……
二人骑上马,铁蹄狂奔。
的卢马跑在外环路上,也没人拦着,可撒了欢,宛若一道银色的闪电。
“唰,唰……”
郭大纲坐在上边,只觉得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儿了,太刺激啦!
约摸一小时,二人回了国都二环里,骑马竟然比开车还快,最重要的不会堵车!
“吼吼……”
的卢马在四合院门外停下,仰天嘶吼,观众们纷纷回顾,就见小黑胖子乐么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捂屁股,后边跟着一“步惊云”,满脑袋波浪卷,穿着花衬衫和大裤衩。
“各位,各位辛苦!”
郭大纲抱拳拱手,有些难堪地对观众们说到。观众一见他这狼狈样,立马都笑了。
“各位好,各位好!”
徐天则是昂首挺胸,轻轻朝大家挥手,倒是很有范儿,倘若鼻梁上再架一副大墨镜,就跟北高丽的领导人似的!
“行啦,快走吧!”
郭大纲一皱眉,拉着他走到后台,徐天跟二位老先生打了招呼,开始换衣服。
“大纲,你怎么一去去两天啊!”
唐先生皱着眉头,焦急地问到。
“我,这……”
郭大纲看看徐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刘先生则是坐在旁边椅子上呵呵乐,因为他对徐天十分了解,准知道他们一定是喝了顿大酒。
“算了,我先演出吧!”郭大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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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吧!”唐先生也叹了口气,对这个小黑胖子,他还是很关心的。
刘先生微笑了一下,转头对徐天说:“我比你瘦,大褂凑合穿吧!”
“行,没问……哎,不对啊!”
徐天一边把自己肚子上的肉往大褂里塞,一边转过身,貌似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不是,大纲兄弟,先生们,今儿演什么啊,还没对词呢!”
他皱着眉头,摊开双手问到。
“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心说,可不是嘛,之前根本没排练,上台可怎么说啊,要不……来段传统的?
“《怯拉车》你会吗?”他问到。
“可以,可以!”
徐天点头说:“这个简单,捧哏占的活不重,可以的!”
“好,那就说这个了,你就配合我就行,这你准会吧!”郭大纲无奈地问到。
“瞧你说的,这我还能不会?”徐天呲牙咧嘴的,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
前边吕青打完开场板儿下台,后边徐天刚把大褂穿好,因为他的身材跟刘先生差太多,刘先生瘦得跟面条似的,大褂好像一条丝袜。
“该咱上场了!”
郭大纲揽着徐天往前走。
“上呗!”
徐天倒是大方,一点都不畏惧,挺直了腰板往外走。
“好!”
眼瞅二位上台,台下观众立马叫好,这就叫“当头彩”。
不过观众们一瞧,嘿,之前跟郭大纲合作的不是个老头嘛,怎么今天变小伙子了,而且长得还挺不错。
大家都很好奇,因为剧场又添丁进口了,实在有意思,不知道这小伙儿说的怎么样!
“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啊!”
郭大纲上台第一句总是这话,大家哄堂大笑,这是他和剧场观众的默契所在,更是迷之笑点。
“嗯,欣慰!”
徐天乐么滋地捧哏,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底下观众瞅着这二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位黝黑,一位白净,一个是菱形(◇)平头,一个是满脑袋波浪卷,这样的搭子,还挺有意思。
台上演员卖力,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
还别说,刘先生真的没说假话,徐天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但是一沾相声,半点都不含糊,翻包袱总是恰到好处,而且即便有些话是即兴发挥,说起来也那么真切自然。
可把郭大纲高兴坏了,两个人交集不深,节目没有事先排练,但演出效果实在很棒,而且他俩有种迷之默契,就好像两个人的存在就是给对方预备好了似的。
一场演出下来,酣畅淋漓,观众们笑的乐不可支。
演员们也很高兴,别人是高兴徐天的捧哏功底深厚,少年老成,而徐天则是很享受在小剧场的舞台上演出。
“呼,你不错啊,天哥!”
送走观众,全体演员留下开会,实则就是郭大纲想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成员。
“嗨,各位客气了!”
徐天连忙起立,抱拳拱手道:“忘了介绍,在下徐天,师从田赋山,各位辛苦!”
“辛苦,辛苦!”
大家都抱拳拱手还礼,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这人看起来这么不着调,他的师父竟然是田赋山!
要知道,那可是华国有名的相声演员,赵文的老搭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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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今儿我做东吧!”
徐天一挑大拇指,局气地说到。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简单聊两句,大家之间互相认识一下而已。
“那怎么行,说什么也得我请!”
郭大纲站起身,拍着胸脯说:“为了庆祝徐天来到相声大会,晚上咱去涮肉!”
“好!”
方越多和吕青异口同声。这二位一个赛着一个的能吃,不过方越多胖,吃的东西都长成了肉。而吕青不行,吃多少还是那么瘦,食物都浪费了,全变了……
“不行,我说了我请,就得我请!”
徐天皱着眉头,豪气地说到,具有大家风范。
郭大纲也不想再争,他对徐天的脾气多少有点了解,知道这人局气,自己争不过他。国都爷们儿嘛,都好面儿!
……
晚上回到家,郭大纲思绪万千,如今添了新人,可对于小剧场能否发扬,他还在深思。
前边交代过,吕青住在了刘先生四合院的杂物间,而郭大纲又搬回了闷三的出租房。
这出租房自从他走,闷三就没往外租,如今他回来了,依旧让他继续住。
可对门那间,这些天已经租出去了,薛金花没有回来,郭大纲也联系不上她倒不是心疼那五千块钱,只是担心他的境况。
对面新来的租户是个歌手,每天不是练嗓子就是弹吉他,吵的不行,不过郭大纲能忍,既入江湖里,便是薄命人,出门在外,必须要学会包容。
晚上,他继续看书,这些天再看一个评书话本,让他获益匪浅,只是不知道现在把评书这种艺术拿到小剧场里,能否受欢迎。
不过现在方越多讲的是“八大棍儿”其中之一,长篇单口相声,跟评书差不多,观众反响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决定光复传统艺术,那就必须勇于尝试,郭大纲想明白了,所谓的创意,并不单指想出来的新点子,更多的是把大家认为俗气的东西拿出来,包装一下再摆出去。
倘若包装好的俗气东西能成为一种潮流,能被年轻人喜欢,那就意味着成功。
当然,这所有一切的出发点和终点,必须是文化,没有文化在里边,那将什么都不是!
转天早上,国都文艺团。
会议室里庄严肃穆,张子真坐在主席位上,绷着脸,就好像刚挨了顿打似的。
其余的人们见他这样,也默不作声,谁知道今儿那块云彩有雨啊!
“啪!”
沉默良久,张子真重重拍了下桌子,打破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众人一激灵,纷纷扭头看向他,谁都知道,没好事!
“呼……”
张子真未曾说话先长长吐了口气,看着在座的各位,脸颊颤抖,挤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家都应该知道了吧,国都出了个郭大纲!”
他挑眼看向各位,说话的语气无比阴沉。
众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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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们,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呢!”
他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说:“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小黑胖子,在国都自己办小剧场了,知道吗,再过两天,恨不得就要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
“啊?”
众人疑惑,纷纷表示不知所谓。
文艺团里的演员们,平常哪会关心这些东西,他们无非就是每次有演出就照着台本排练,之后就表演,反正都是录电视节目,就算有观众也是电视台雇来的,配合的可好了。
张子真看着大家,觉得头疼,一边伸手按揉太阳穴,一边无奈地说:“咱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有点危机意识,总不能让一个外乡人抢占咱在国都相声界的地位,而且他太低俗了!”
说完,他一挥手,身后的三摔立马上前,从兜里掏出几张磁带。
这磁带都是郭大纲的相声节目,全是张子真在家对着收音机一点点录出来的。
这个举动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让大家听听郭大纲的节目,了解一下“敌人”,二嘛,就是要从中挑毛病,好跟有关部门反应,争取早日打垮郭大纲。
“大家来听听他的相声,哼!”
张子真气呼呼地吧磁带摔在桌上,众人纳闷,也不表态,一个个就像闷葫芦似的,这帮人啊,一遇到事全都这样。
三摔拿起磁带,放到旁边的录音机里,开始播放,众人全竖着耳朵听。
“哈哈……”
几段相声过后,大家全乐不可支,郭大纲的表演实在是太逗了,包袱多,笑点足,绝不是一般演员能够比得了的。
所以说,这帮平时自称为“专业演员”的家伙,根本招架不住。
张子真气坏了,本想让大家批判一下,现在可好,似乎都被“圈粉”了,这是图什么许的啊!
“都别笑了,别笑了!”
他指着大家,气呼呼地说:“你们啊,半毛钱出息都没有,我让你们在这听相声了?TMD!”
旁边站起来一小演员,自以为摸透了张子真的心思,冲他乐么滋的。
“张老师……”
小演员笑着朝张子真凑过去,微微倾身,伸手掩嘴,这架势好像要说悄悄话。
他压低了声音说:“我懂您的心思,别人都不懂!”
张子真斜眼看看他,微微一笑,表示满意。
小演员继续说:“您的意思,是想把这个郭大纲招到咱们这,对吧,哈哈~”
“滚你丫的!”
张子真横着给了他一脚,踹的他一个踉跄,险些载到。
“我TM在这让你听相声,是因为想找他入伙?”张子真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老子要打击他,他实在是太低俗了!”
此刻,他根本顾不上是否在工作单位,要注意什么形象了,直接爆粗口,混不吝。
众人都惊了,心说,今儿是雷阵雨啊!
“你们都听着,必须给我在他的节目里挑毛病,越多越好,绝不能让外来的低俗相声搅乱我们国都!”
张子真瞪着眼睛,咧着大嘴说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好像饿了三天的野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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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江昊,自小在米国上学,主修金融!”
……
之前的张氏集团大楼已经换上了“宇华公司”的招牌,董事长也变成了赵胖子。
今天是“纳贤大会”,能来这应聘的,都是“海归”。
张江昊也来了,炫耀一番自己的资质,为的不是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看着自己父亲一手经营起来的企业就这么落在别人手里,他属实心酸,更多的,是不甘心!
赵胖子撇着大嘴,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油腻的脸上笑嘻嘻,手里夹着雪茄,双脚叠在桌上,还一个劲颠儿。
现在要接见的,都是在初次面试脱颖而出的精英,所以他更加摆谱,因为他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万不能让这些“海归”瞧不起。
“你看过《肖申克的救赎》吗?”
听完张江昊做自我介绍,他眯缝着小眼睛问到。
“看过!”
张江昊点点头,知道这老小子没憋好屁,不过现在看得出,他并没怀疑自己的身份。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找米国海归吗?”赵胖子又问。
“我懂了,您不必细说!”
张江昊眯缝眼睛笑了笑,装出一副“聪明人”的样子,还冲他点点头。
“好,不错!”
赵胖子略感欣慰,满意地点点头。
因为刚才来的几个都是书呆子,一提到《肖申克的救赎》,他们只会说什么对自由的向往,可张江昊不一样。
“你懂了?”
赵胖子眯缝着小眼睛,侧头又问到。
“您说的很明白了我的资质学历也都在这摆着,不过,决定权在您!”
说着,张江昊耸了耸肩膀,赵胖子则站起身,轻轻拍了两下手。
“好!聪明人,明天来上班吧!”
“谢谢老板!”
张江昊鞠了个躬,转身要走,赵胖子却把他叫住。
“喂,你知道吗?”
“什么?”
张江昊转过身,说话时保持标准微笑。
“这家公司之前老板也姓张!”赵胖子乐么滋说到。
“呃……是吗?”张江昊笑了笑,说:“我刚回国,不大清楚,我是从云城过来的,毕竟国都工作机会多嘛!”
“嗯……”
赵胖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跟着我好好干,保正不会亏待你,不过,可别真给我演一出《肖申克的救赎》!”
“哈哈,您说笑了!”
……
“张老师,你听他这《地理图》!”
文艺团办公室,一小演员猛的站起身,绷着脸,耿着脖子,一副得理的架势。
“怎么了!”
张子真往前抢了两步,焦急地问到,给郭大纲挑了一上午毛病,总该有点收获吧!
小演员撇着嘴,挑着大拇指说:“老师,他的地理图把全国各地都背过来了,唯独没背宝岛,这,这就是不希望祖国统一啊!”
一边说着,小演员凝眉瞪眼,不住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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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真伸手托腮,稍加思索,继而满意地点点头。
“好,不错,就照这样来!”
他激动地说:“大家听到没,就这么挑毛病!”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却觉得纳闷。
《地理图》是相声传统名段,里边有大贯口,是把全国大部分地名都背了一遍,有的地方当然会落下。
可是一百多年来,从没有艺人在说这段的时候加过“宝岛”这个地名。今天张子真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
在座的各位都了解他,知道他的人性不怎么样,奈何都在他手下做事,不得不顺从啊!
所以说,大家只得按照张子真的要求,在郭大纲的节目录音里挑这些原本很正常,却能够较真儿的毛病。
一上午过去,这帮人总共总结出三点。
第一,郭大纲的相声很低俗,第二,他的节目不利于民族团结,第三,他瞧不起弱势群体,一直讽刺挖苦。
嚯,这三顶大帽子哟,平白无故就扣在了郭大纲头上。
……
现在已经是初秋,夏季的余温还未散去,而是凝成了“秋老虎”。燥热太阳,依旧对人们进行摧残,而花草树木仿佛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达到了自己一年中,最茂盛的峰顶。
小剧场,演出依旧
观众们依旧热烈,台上演出照常火爆。
只是,自从徐天来到这,刘先生的节目就变少了,以前他每天都要跟郭大纲合作三段,现在只说一段,其余两段让给徐天。
还别说,郭大纲,徐天,简直是天作之合,两个人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
短短一个星期时间,二人磨合的天衣无缝,契合感,好多在一起合作了几十年的老先生都难以达到。
单说这一天,演出还没开始,郭大纲带着演员们在院里对词。
一众人,分别穿着跨梁背心,大裤衩,踏着拖鞋,坐在葡萄架边的阴凉处,手里拿着台本,四脖子汗流。
也不知怎地,这几位都有个特点,那就是排练的时候内心燥热,可一上了台,就稳了!
吕青最鸡贼,他拿着小板凳正好坐在葡萄架正下方,渴了一起身,就能摘到刚长出果子的小葡萄。
其实这时候的葡萄不甜,齁酸齁酸的,可他就是很皮,而且皮一下,就会很有优越感。
“嘿,你可悠着点吧!”
郭大纲打趣地说:“你丫吃多了,一会再中毒!”
“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三位年轻人,两位老先生,大家其乐融融,一会晚场的时候,方越多才能赶来。
就在这时候,忽听门环响动,众人纷纷回顾。
“您们好!”
一面容清俊的小伙站在门外,身形很瘦,个子在一米七上下,不算矮,也并不强壮。
“呀呵?”
打量清了他的容貌,大家都震惊了,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华国“名嘴”,沙瑞宁!
他是全国人民最熟悉的面孔之一,小小年纪就活跃在国都电视台,成为了一等一的台柱子。虽说主持的都是伦理法制类节目,但观众们都被他的帅气和口才迷倒。
“你,你……”
吕青瞪着大眼珠子,攥在手里的葡萄全都掉在地上,憋了半天没说出整话。
郭大纲赶忙推开他,笑呵呵往前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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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宁,是不是,小沙!”
郭大纲抬起手指着他,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嗯嗯,您好,我找郭大纲!”
沙瑞宁微微鞠躬,清俊的脸庞挂起一丝微笑,作为国都电视台的门面,他走到哪都十分礼貌。
“我,我,我就是!”
郭大纲伸双手指着自己,激动地说到。
他万没想到,人家国都“名嘴”竟然会指名道姓地找自己,这……惊喜来的也太快了,太意外了!
大家都凑过来,不得不说的是沙瑞宁知名度确实很高,就连刘,唐二位先生都知道他,天天盯着电视看他主持的法治节目。
沙瑞宁却尴尬了,听节目的时候,他觉得郭大纲声音还算好听,没想到见了真人,竟然是个小黑胖子,这可让他大失所望。
再看看其余的几位,溜肩膀老头,地中海老头,大眼儿灯,可有一个长得还不错,看起来却这么的不正经,穿着花衬衫,烫了满头波浪卷。
“呃……”
沙瑞宁看着这几位,突然不知道该说啥,因为现实中见到的郭大纲实在跟他想象中差了太多。
“我,我来听相声,因为在电台关注你们好久了!”
好一会,他才又微笑着说到。
而郭大纲早已带着他们这五个人,分列在了两旁,变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夹道欢迎”。
“来,鼓掌!”郭大纲带头说到。
“呱呱……”
大家开始鼓掌,沙瑞宁笑着往里走。
“行啦,大家不要这么热情,其实我是大家的粉丝嘛!”
他有礼貌地说到,继而缓缓走到观众席,轻轻坐在椅子上。
五个人再次跟着他上前,把他围住,毕竟人家也算明星,见到他,他们心情十分激动。
“哎,你们不是在忙嘛!”
沙瑞宁问到,刚才在门口,他正看见大家对台本,没想到现在都围到自己身边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心说,可别因为我来了而耽误人家的工作。
“不忙,不忙!”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见到沙瑞宁,可比见到大美女还让他开心。
其余几位也是这样,全都乐呵呵的,衣服“敬请赐教”的样子。正所谓,与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
“呃……”
沙瑞宁见他们这样,实在是不自在,顿感坐立不安。
“您几位,能不能,别……”
“噢噢……”
好在郭大纲也是个聪明人,一见人家这表情,就明白了。
“那个,都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围着了,真是的,没礼貌!”
他皱着眉头说到。
“二位先生,我不是说您们啊,说的是他俩!”
觉得话不合适,他又赶紧对二位老先生解释。
众人散去,郭大纲转身也想走,既然人家沙瑞宁是来听相声的,那就跟普通观众一样,坐在这了,就没什么特殊,所以老围着人家,实在不像话。
众人纷纷转身,郭大纲也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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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你等一下!”
“怎么,您呐!”
郭大纲急忙转过身。
“呃,你看看这个!”
沙瑞宁从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宣传单,他穿的也很随意,就是背心裤衩,所以宣传单就叠起来装在了兜里。
“国都相声大奖赛!”
郭大纲展开一看,心情顿时激动起来。
“对啊,有个比赛,我觉得你能行,所以,给你个消息!”
沙瑞宁微笑着说到,样子十分和蔼,他身上有一股十足的暖男范儿。
“好,好!”
郭大纲连连点头,没想到跟人家素不相识,人家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好。
沙瑞宁轻轻咳嗽了两声,又说:“那个,别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去报名,你只要准备出好节目,到日子参赛就好了!”
“好,好好!”
郭大纲颤抖着说到,实在是太激动了。
“行,在哪买票,我先把票给买了!”沙瑞宁又说。
“那哪行啊!”
郭大纲一拍胸脯,局气地说:“那可不行,不合适,您这个身份,来了还给我带了好消息,我哪还能要你的票钱!”
“那可不行!”
沙瑞宁掏出一百块,在手里比划着说:“我也不能搞特殊,再说了,你开的是买卖,快收着吧!”
“好,我给你找钱!”
郭大纲乐么滋把钱收下,又找给沙瑞宁七十,因为小剧场的门票三十一张。
沙瑞宁又特意嘱咐,让他一定要好好准备,重视这次比赛,因为许多相声演员都是以国都电视台的比赛作为跳板,然后越走越远。
郭大纲自然不能怠慢,他最需要的就是机会。
近些日子还好点,之前在文艺团的时候,他为了机会不惜对人家低三下四,奈何人家看他连狗都不如。
现在自己干小剧场了,心境有所改变,对艺术的态度也更加认真,所以,此刻面对着这样的机会,他十分珍惜。
……
演出散场,沙瑞宁不辞而别。郭大纲也没多想,毕竟人家是名人,悄悄走了,估计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观众散去,郭大纲又把大家留下,这次可真有正经事,那就是谈谈关于相声比赛的事情。
郭大纲的意思,这些天他跟徐天合作的不错,想和他一起去参赛,可他毕竟是初来乍到,万一带着他去露脸,引起别人的不满可就不好了,一个团队,最重要的就是和谐。
“咳咳,有这么一个事!”
几人坐好,郭大纲双手搭在桌子上,开始发言,大家则全都倾耳听。
“华夏相声大奖赛,小沙给咱发来了邀请!”
说着,他把宣传单拍在桌子上,微微一笑。
“是吗!”
“真的吗!”
方越多和吕青激动起来。
而二位老先生和徐天则不动声色。
因为老先生都经历过,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徐天嘛,人脉太广,恨不得所有评委都是他朋友,所以这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让我参赛,但是我得有一个捧哏,我希望带徐天去,大家有意见吗?”
郭大纲微笑着又说到,话音刚落,方越多和吕青的脸色立马沉下来,满满的,都是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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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介,我可不去,不能去!”
徐天连忙笑着摆手。
“怎么呢?”郭大纲疑惑地问到。
要知道,能够参加比赛,不管能否拿奖,都能上电视啊,一般演员烧香拜佛都求不来,徐天这人咋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嗨!”
徐天又一笑,脸上微微泛起褶子。
“怎么说呢,这种比赛啊,评委估计全是我的熟人,我去了,肯定拿奖,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嘛!”
他嘟着嘴说到。
“也对!”
郭大纲点点头,转头又看向方越多和吕青,这二位一听徐天这么说,突然就来了兴致。
“把机会留给新人吧,二位小兄弟,你们说呢?”
徐天轻声问到,他是个聪明人,虽然平素里吊儿郎当,但心思很重,为人处世,十分得当。
“好啊!”
方越多和吕青异口同声地喊到,继而看向郭大纲。
郭大纲无奈地摇摇头,心说,奶奶的,真是“塑料兄弟情”啊!
“嗯……”
他思索了一会,悠悠地说:“要不就你们俩去,合说一段,然后代表小剧场,怎么样!”
他也是想开了,如果自己去,带上其中一个,落下的肯定不满,倒不如让他俩准备一下,共同参赛。因为这二位劲头都挺足的。
“不行!”
刘先生轻轻拍了下桌子,一咧嘴,严肃地说:“必须要‘角挑台’,人家知道相声大会,是因为大纲,现在出去露脸,大纲不去肯定不行!”
所谓‘角挑台’是过去唱戏的说法,指的是一个大角色的知名度,能够吸引观众,比如说,过去戏剧大角,马连良先生,他的团队,个个都是好演员。
可是在外边打的幌子,只能写马连良,绝对不写配角张三,龙套李四。因为观众们都是冲着马先生来的,写别人没有吸引力。
今天也是这样,沙瑞宁就是冲着郭大纲来的,是给他的邀约。倘若他不去,那就没有亮点了!
“那怎么办,他们都想去!”
郭大纲指着方越多和吕青,为难地说到。
好在这二位也很懂事,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可能有点不合适,立马陪笑,一个个往后缩。
“他去吧!”
“别,你去!”
他们俩开始谦让,众人看着,呵呵发笑。
“这样吧,你们猜丁壳!”刘先生摆手说到,毕竟这事得赶紧定下来。
“好!”
吕青和方越多站起来,比划着手。
“石头剪刀布!”
……
最后,方越多赢了,所以他将作为搭档和郭大纲一起去参赛,吕青遗憾落选,这件事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那是他对“主流相声”的向往。
……
牡丹园别墅,张家。
“来,爸爸,扎上领结!”
张潇涵乐么滋地给张子真整理衣服,张子真则撇着大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入行三十多年,一开始他也是参加相声大奖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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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相声大赛的日子,不过在张子真眼里没什么特殊,无非就是穿的正式一点,往那一坐,听点严肃的相声而已。
是的,参赛的相声,笑点大多不足,但十分高雅,深得一众评委和各界高雅人群的喜爱,所以才能在电视上播出。
“啧啧,还是那么帅!”
张潇涵乐么滋的,在一旁恭维道。
“哈哈……”
张子真笑了,正了下衣领,转头在女儿脸上弹了一下。
“老爸还是那么帅,而你个小妮子,还是那么调皮啊!”
“哈哈……”
父女俩相视一笑,张潇涵又帮爸爸扥了下衣角,场面如此的温馨。
“走,不是块开始了嘛,您可千万别迟到!”
她嘟着嘴嘱咐道。
“傻丫头,低估你老爸了!”
张子真一听这话,抖擞了两下衣服,撇着嘴说:“国都相声大会谁说了算?我不去他们敢开始吗!?”
“您牛,您厉害!”
张潇涵憋着笑,双手挑起大拇指。
“哎呀,行啦,还是快走吧!”
张子真又说:“其实我这种身份的人,迟到还真有点不合适。”
说着,他快步往外走,张潇涵冲他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往前跟。父女俩下楼,上了张潇涵的“mini”小跑儿,这辆车飞驰而去。
同住在牡丹园别墅的另一位重量级评委,就要比他低调的多。
赵文,一大早就起来了,吃完早点把头梳好,又换上一身白超乎雪的唐装。
早上八点半,骑着二八车子就往比赛现场赶,比赛十点开始,他家离着也不远,早去一会,无非为了熟悉一下环境,顺便看看参赛的演员。
当然了,身为摸爬滚打过来的“老油条”,他也什么都看得清,他知道,比赛的第一名,肯定是赞助方派来的演员,第二名嘛,一定是谁家的亲戚,但是第三名,必须要从真正有实力的人里边选。
而且他们评委之间也有分工,张子真负责拉赞助,所以第一名他选。
还有一个老“艺术家”,身为地位极高,他的徒弟,一定是第二。
而赵文对待艺术的态度非常严谨,从不会理会歪的斜的,所以第三名就是由他选择,要是论所谓的艺术水平,只有赵文选出来的第三名才是真正的第一。
奈何现在的情况只能如此,赵文也属于“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单说相声大赛现场,大家早早就排队在门口等着。
因为地点是国都电视台的演播厅,这地方,安检异常严格。
郭大纲和方越多也在这排队,还别说,在说相声的队伍里,他们俩算是“小鲜肉”了,比起那些“歪瓜裂枣”,颜值上要强不少。
“阿巴,阿巴!”
突然从南边过来一位中年人,满脸的油腻,站在郭大纲面前,一个劲比划手。
这位可能有语言障碍,说不出话,但是看他这一身大褂,像是来参加相声大赛的。
“哎呀,您好,不好意思啊!”
后边又过来一位中年人,冲着郭大纲抱拳拱手。
“这是我师弟,他是说,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中年人乐么滋地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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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阿巴,好!”
那个中年人挑着大拇指,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嘴里才挤出一个“好”字。
后边那位赶忙给他“翻译”。
“不好意思,我师弟是个哑巴,说话很困难,但是他刚才的意思就是您表现得特别好,他十分欣赏你,觉得你是个人才!”
“嚯……”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心说,这位还真有本事,能从一个字里翻译出这么多意思。
他微笑了两下,轻声问:“您二位,也是来参赛的?”
“对!”
中年人斩钉截铁地说:“我们都是自幼科班出身,学了好多年,每年相声大赛也没落下过!”
“嚯……”
后边方越多也不住发出感叹,看看这二位,先不说长相,单说那个语言障碍的连话都说不出来,竟然还想说相声!
“厉害,不容易,很牛!”
郭大纲十分无奈地挑起大拇指,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二位转身离去,他又环视四周,不乏这种“身残志坚”的演员,有拄拐的,有胳膊吊着石膏的,还有脑血栓后遗症,手只能贴在前胸的。
倒不是瞧不起残疾人,只是这些位都来说相声,似乎有点不合适。
毕竟相声是一门艺术啊,除了语言,其次就是形象,那种连话都讲不出来的,还说什么相声啊!
不过啊,跟他们一比,“华夏相声大会”的阵容似乎显得很强大,至少没有哑巴,就算刘先生有点驼背溜肩膀,也没像这里的人似的,嚯!还有坐轮椅来的,这是多热爱艺术啊!
郭大纲咽了下口水,这比赛跟他想象的实在差了太多。
其实他不知道,那些还不错的演员都在里边,不用像他们似的排队拿号,人家都是内部人员。
而他们,充其量就是“炮灰”,无非就是陪着走个过场,显得参赛人多。
“啧……艹!”
突然听到轻蔑骂声,郭大纲连忙转身。
就见赵文推着二八自行车,看着排队的这些人,不禁凝眉瞪眼,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
“赵老师!”
他干嘛凑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啊?”
赵文转身,拉下鼻梁上的墨镜,对着郭大纲一阵打量。
“哟,你啊,你也来了!”
他气愤的脸上猛然绽放出一丝微笑,看着小黑胖子,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满意。
郭大纲傻呵呵一笑,抬手挠挠头,说:“哎呀,您怎么在这啊,来当评委吗?”
“对,我年年都是评委嘛!”
赵文一边说着,摘下墨镜放进车把上挂的提包里,又从里边找出大方框眼睛戴上。
“走吧,别在这排队了,我带你们进去,喝点水,休息会呗!”
他局气地说到,继而推车往里走,郭大纲赶忙拉着方越多跟上。
这时候,其他的演员才看出这是赵文,他们谁都没想到,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出行工具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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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赵老师!”
一众人仿佛开了锅,“哗啦啦”全往前迎,好在门口有不少保镖,把他们拦下。
这种场面赵文早已司空见惯,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当然了,这也不是因为他高冷,只是对门外这帮滥竽充数的演员们,他打心眼里瞧不上。
有了赵文的带领,郭大纲和方越多仿佛得了倚,买着四方步往里走,也没人敢拦。
其余的人们看着他俩,眼光无比艳羡,同时也开始猜测这二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赵文带着,估计他俩稳能拿奖!
……
国都电视台,临场休息室。
曾经多少名家大腕儿,都在这休息过,郭大纲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到这!
不过这里的条件跟他的想象有一定的差距,本以为这地方有多豪华呢,没想到也就是个普通屋子,有那么十几张旧沙发,墙上挂着大镜,并没有华丽的装潢,也没有昂贵的摆设。
“坐吧,甭客气!”
一进去,赵文先拿出大茶杯接了满满一杯热水,然后吩咐他们落座。
此时里边还没人,而赵文一进去,就好像到自己家似的,特别随意,一点都不当回事。
可郭大纲和方越多心里可开了锅,虽说并不豪华,但这地方象征的东西太多了,他们的心情,就好像摇滚乐手到了猫王曾经的录音棚,或者是底层导演摸到了卡梅隆的监视器。
兴奋到了极点!
“坐啊,甭这么拘束,哪的黄土不埋人!”
赵文翘着二郎腿坐在旧沙发上,乐么滋地说到,看这二位,一个小黑胖子,一个大白胖子,这组合太可爱了!
“吸溜……”
他吮了一大口热水,在嘴里翻了几个个儿,才勉勉强强咽下去,继而一挑眉毛,看这样是喝茶喝美了。
“好,好!”
郭大纲微微一笑,拉着方越多的衣角,落座在赵文身边。
“你们俩怎么来了?”
赵文挑着眉毛问到,说完,冲着杯子吹了口气,里边的热汽一个劲往外翻腾。
郭大纲呵呵一笑,说:“是小沙,沙瑞宁给我的宣传单,然后他说帮我报名了,所以我才来了!”
“噢……”
正说着呢,门突然被推开了,说曹操,沙瑞宁就到了。
“呀呵,大纲,你怎么到这了,我还在外边找你呢!”
他一进门,十分激动地说到,在外边找了三圈都没找到他们,而他们的出场号在他手里,因为是他给报的名。
“赵,赵老师!”
沙瑞宁诧异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郭大纲和方越多微微点头,赵文则呵呵一笑。
“也谈不到认识,算是有过几次见面之缘!”
赵文轻描淡写地说:“这不是外边人多,所以带他们进来坐!”
“好,好,太好了!”
沙瑞宁一笑,把号牌递给郭大纲,他多少对赵文有点了解,知道这个人很严肃,但是能带郭大纲进来,就说明他们关系不简单。
“那你们歇着,我去前场准备,哈哈……”
一边说着,沙瑞宁起身就要走,可门口突然来了一位,穿着一尘不染的西装,打着领带,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
正是张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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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沙!”
张子真笑呵呵地跟沙瑞宁打招呼,迈步往里走。
他离老远就听到赵文的声音了,一进门就赶忙招手。
“师……”
一声师兄没叫出口,瞥见郭大纲和方越多,他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子真,快坐,快坐!”
赵文赶忙朝他客气,自己挪了挪屁股,邀请他来坐,而郭大纲和方越多则战战兢兢地起身。
他们俩来的时候就想到了,张子真一定是比赛的评委,只是在休息室里这么见面,实在太突然了。
张子真一见郭大纲,立马气不打一处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铁青着脸,横身坐在沙发上,叉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倾身看向他俩。
郭大纲和方越多垂着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张子真则陪着大嘴,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准知道他俩是赵文拉进来的,所以都不再看赵文一眼。
郭大纲和方越多交换眼神,二人同时鞠躬。
“张老师好!”
他俩异口同声地喊到。
张子真轻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扬的。
赵文则呵呵一笑,指着郭大纲给他介绍。
“哎,子真,我给你介绍一下!”
可张子真却板着脸摆手,轻蔑道:“不用了师兄,这二位我都认识!”
“那岂不是更好!”
赵文一拍大腿,乐么滋地说:“这俩小子可有意思了,说的不错!”
“对,有意思,有意思!”
张子真强挤出一丝微笑,实则攥紧了拳头,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虽说郭大纲并没把他怎么样,但他就是恨他,恨不得拽着他的腿往门框上抡,然后再撕碎了喂狗!
狭隘,这就是内心的狭隘!
“坐啊,甭客气!”
赵文又转头对郭大纲说到。
实则他知道张子真对郭大纲有成见,虽说不明细情,但那天他碰巧看到张子真撕郭大纲的海报,这足以说明两个人有过节。
像他这种注重艺术的人,对张子真这种把说相声当成“仕途”,只在乎左右逢迎,四处阿谀奉承的人多少有点瞧不起。
所以他根本不在乎张子真的看法,就是觉得郭大纲不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但是没想到张子真这人太各色,自己认准的东西,三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就是打心眼里恨郭大纲,而且当着赵文的面儿,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去,大纲,给张老师倒水!”
赵文乐么滋地吩咐。
张子真则嗤笑两下,翻着白眼说:“不用,不用了,我这,我怕烫舌头!”
“啊?”
赵文转过头,脸色也阴沉下来,因为张子真这么说不光是冲郭大纲,背后嘲讽的是他啊。
“不是,师兄,我不渴,不渴!”
赵文赶忙改口说到,场面十分尴尬,郭大纲和方越多全都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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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眯缝着眼睛,严肃地说到。
“不是,我……”张子真讪笑着解释,突然喊到一丝脸红。
这时候,一阵香气,碎花裙摆比人先进屋,正是张潇涵。
她穿着碎花连衣裙,踏着帆布鞋,脸庞还是那么的静美,一进屋,先瞧见了郭大纲。
“哟呵,大纲!”
她谁都不顾,先朝郭大纲凑过去,脸上笑嘻嘻的。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俩没怎么联系,郭大纲没心没肺的,不知道什么是想念,可她,竟然会对这小黑胖子有股莫名的思念之情。
“哟,你怎么也来了!”
郭大纲也一笑,赶忙问到。
“哎呀,我这不是跟我爸一起嘛!”
张潇涵一边说着,微笑转身,却发现父亲满脸阴沉,脸耷拉着,都快砸脚了。
“赵,赵叔叔好!”
她倒吸一口凉气,还不忘跟赵文问好,但她知道自己老爸肯定又在跟郭大纲怄气,可,郭大纲也没怎么样啊,这不是挺老实的嘛!
“你好,丫头越来越漂亮了啊!”
赵文朝她挥挥手,意味深长地说:“丫头真好,比他爹可懂事太多了啊!”
“呃……”
张子真红着脸,听人家说这话,他哑口无言。
“哈哈,行啦!”
赵文很善解人意,怕他尴尬,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跟你逗呢啊,别当真啊!”
“嗯嗯……”
张子真强挤出一丝微笑。
“大纲,我好久没去你那了,这次的段子会不会让人耳目一新呢?”
张潇涵含笑问到,顺势就坐在了郭大纲这沙发的扶手上。
郭大纲则下意识往后仰了下身子,这么近面对一个美女,即便算是个熟人,还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小黑脸顿时一红。
“会,会的,这次的节目精心准备的!”
郭大纲说话不禁有些结巴,他这人就这样,离女的距离近一点,就会感觉不自在,或者说是害羞。
“咳咳,咳咳!”
张子真咳嗽了两声,看自己女儿跟小黑胖子关系这么好,他更不自在。
可张潇涵毫不在意,满不在乎地把手搭在郭大纲肩膀上,另一只手从包里抽出纸巾,给他擦汗。
“你看你,有这么热吗?”她微笑着说到。
“他不热,你爹热!”
张子真皱着眉头放大了音量说到。
张潇涵这才转过头,嚯,一看父亲的脸,铁青!
“爸,你,你怎么了?”
她赶忙问到,起身凑到张子真身边,抬手在他额头上抚摸。
张子真则喘了几口大气,不忿地说:“在外边给我规矩点啊,你可是我张子真的女儿!”
“您,这是什么意思!”张潇涵又问。
“闭嘴吧,老实坐着!”
张子真强拉女儿的胳膊,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赵文看看左边满脸紧张的郭大纲,再看看右边脸色铁青的张子真,还有他那不知所谓的女儿,心里挺乐呵。
他没想到这小黑胖子竟然跟张子真的宝贝闺女关系这么好,哈哈,这可真够老小子喝一壶的!
“大纲,给你涵妹妹倒水啊!”
赵文乐么滋的,说这话,无异于煽风点火,就为气着张子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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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过那个!”
张潇涵还没说话,张子真赶忙摆手拒绝。
连口水都不让郭大纲倒,由此可见,这个老男人有多么刻薄。
休息室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人,有带着眼镜,梳着背头的老先生。还有捯饬的精精神神,利利索索的棒小伙。
赵文和张子真跟那群人打招呼,郭大纲和方越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谁也不认识,只能大眼瞪小眼。
……
比赛开始,评委按序就位,观众依次入场,演员们都在后台等候,按着号一组组往上走。
别的演员似乎都认识,一聊起来,都是各个文艺团来的,还有师承,大家都能以师兄弟相论。
后台里,大家相谈甚欢,唯有郭大纲和方越多,被挤在上场门的位置,没人跟他们聊天,他们俩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总之,倍受冷落。
比赛开始,各组演员陆续上场,郭大纲他们几个排在后边。
还别说,这里的演员们艺术水平真的不怎么样,有的更像是在朗诵相声,不禁没有笑点和“包袱”,就连表演都不合格。
可郭大纲他们在后台并不知道前边演出的情景,等的还挺心急,盼着盼着,终于轮到了他们。
这二位跟别的演员不一样,没有体制的约束,表演起来更加随意,笑点也就更足。
不过,既然是来到了电视台,就没法逃脱电视台那语言节目“十二分钟”的规矩。
但是他们把这十二分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无论是故事的完整性,还是笑点,还是演员的表演功底,都能拔得头筹。
虽说台下的观众都是电视台花钱请来的,但对于他们的节目,大家全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评委席上的三个评委,除了张子真坐的笔直,脸上一丝不苟之外,其余二位全都笑的前仰后合,唯独张子真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大家的反应,在心里暗暗骂街。
一段相声谢幕,观众们山呼海啸,掌声都快把演播厅的房盖给挑了,就连赵文和另外那个评委也是连挑大拇指,赞不绝口。
郭大纲和方越多下台,来到观众席等候,张潇涵立马凑到他身边,一个劲的夸赞,还有一些个肢体动作,当然,都不出格。
可这一切都被张子真看在眼里,骂在心里,他就是想不明白这个小黑胖子到底哪里好,竟然能让自己的女儿对他这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憋着火,凝眉瞪眼注视台上,就连赵文和另外的评委搭话都不理睬。
舞台上迎来下一组演员,正是那个哑巴和他的师兄。
虽说是个哑巴,但是人家会遮掩,上台之后基本不说话,然后开始表演双簧。
正好哑巴坐前边表演,他师兄在后边配音,演的很一般,观众们也都是假笑。
但不得不说人家很聪明,这样一来的话,直接把那人的语言障碍给遮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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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目唯一真正逗笑的俩人,就是郭大纲和方越多,他俩的笑点其实要比普通观众高很多,笑了并不是因为台上的节目有多好,而是为哑巴的机智点赞!
终于,所有的相声表演完毕,郭大纲心里嘛,一丝紧张都没有。
因为在他眼中,别的那些演员说的都称不上相声笑点什么的,都不足,换句话说,这次的比赛倘若没有别的,只是拼谁的相声好,拿他注定拿奖无疑!
嗨!可是比赛嘛,怎么会没有一两个关系户,前边都说了,第一名肯定是给赞助商的人,第二名要给某某的朋友,只有第三名才是真正用实力拼的啊!
“二位师兄,哈哈!”
评委席上,明着是在商量排名,实则,张子真拿出两张小纸条,偷偷往赵文和另外那位的手里塞。
小纸条上字很多,分别写了两个组号,还有对他们所表演的节目的赞美好评,这都是张子真提前准备好的。
因为张子真是华夏文艺团团长,而且专管曲艺,所以,不管曲艺界有什么比赛之类的,都得他去各界拉赞助。
反观,他也挺不容易的。什么事都得他出面跟人家要钱,电视台的赞助跟他拉的还是两码事,电视台是不会管这些的。
所以说,内定的第一二名也得他出,这已经成了默认的规矩,赵文他们都习惯了,所以不会跟他唱反调。
“但是咱第三选谁?说实在话,我觉得郭大纲不错!”
赵文手里攥着纸条,倾身到张子真耳边,轻轻说到。
因为另外的评委并不是曲艺界的人,纯粹是个外行,所以名次只能他俩商量。
评委们在这窃窃私语,观众席旁边的演员们全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们说“悄悄话”,也不知说的什么,心里仿佛着火了那么急。
因为人家的一句话恨不得就能关系到自己的前程,说夸张点,那可是生死存亡啊!
再看评委席,张子真听完赵文的话,脸立马耷拉下来,嘴撇到了耳朵根,其实他的欣赏水平一点都不差,知道郭大纲演的不错,可就是不想把名次给他。
因为前三名都是有奖杯的,至少在张子真心里,这奖杯很重要!
当年他比赛拿了个第二名,恨不得拎着奖杯满世界溜达,四处给别人看,当然了,也没人认识他,很尴尬!
不过在他心里,奖杯分量就是很重,他就是不想给郭大纲,哪怕给他个第四名呢,也不能让他摸着奖杯。
更何况这群演员中,还有两组他的徒弟,除了愤恨,他还有点私心。
“师兄!”
张子真揽住赵文的肩膀,假笑着说:“我觉得吧,大纲毕竟是个新人,以后还会有机会,可我的那个徒弟,今年都四十了,参加过八次大赛了,一次奖杯都没拿到……”
“啪!”
一听这话,赵文狠狠拍了下桌子,怒目圆瞪。
“你什么意思!”
他不顾一切地吼到。
这场面引起大家轰动,就连演员们也都慌了,不知道怎么个茬,评委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都是老熟人,怎么还吵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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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嗡……”
一番争吵,赵文愤然把话筒摔在桌子上,场内音响传来震耳的电波干扰音。
赵文咧着嘴站起身,凝眉瞪眼,什么都不顾,转身离去。
“师兄,师兄!”
张子真慌了,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交情,赵文竟然跟自己闹这么一出。
全场观众愕然了,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是听说好多选秀节目都会设计这种桥段,什么导师不合啦,怒骂素人啦之类的,难道说,相声大赛也追个时髦
全场鸦雀无声,观众不出音,演员们发愣,评委席上张子真和那位外行更是大眼瞪小眼。
“好啦,好啦!”
约摸三分钟,主持人才走上台,笑呵呵的,希望能把场子拉拢回来。
奈何观众们也都明白过来了,全都炸了锅。
“哇,这是玩真的啊!”
“对啊,他俩还吵起来了!”
观众席里议论纷纷,人们交头接耳,连连咂舌,看热闹不嫌事大。
郭大纲不禁捏了把汗,他心知肚明,赵文肯定是因为自己而跟张子真吵起来,所以他还有点觉得不好意思。
“好,下面我们开始颁奖仪式,有情华国文艺团团长,张子真老师,上台颁奖!”
主持人强笑着,提高了音调说到,这才吧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
张子真叹了口气,从评委席起立,扥平了西装,转身朝观众们挥手。
观众们事先都排练好了,一见他打招呼,立马欢呼雀跃,当然,全都是表演出来的,他们这个,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紧接着,张子真迈步上台,拿着提前准备好的小纸条,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开始颁奖。
一等奖,二等奖,全都颁完,到了三等奖他也开始犯愁。
到底要不要给郭大纲呢!
他心里犯嘀咕,倘若不给他,那自己跟赵文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如果给了他,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底下郭大纲和方越多手心都出汗了,他们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知道自己是来陪跑的,走个过场就算了,而郭大纲他们完全是来凭实力参赛的啊!
前两名都没得到,已经让他们心寒,因为平心而论,其余的演员们实力真不如他们,水平相差太多!
好在郭大纲想得开,自从见到张子真那一刻,他就不对拿奖抱什么希望了,只是没想到赵文竟然会跟他吵起来。
“好,第三名,第三名……”
张子真念了好几遍,不知道颁给谁,因为这第三名应该是三位评委商量出来的,但是今天根本没来得及商量,光吵架了。
“啧,我觉得我应该是第三!”
“瞎说,我才应该是第三呢!”
演员群里又一阵骚动,就见两对演员执拗着就出来了。
“奶奶的,我就觉得我是第三!”
四个人,吵着吵着就开始骂街,骂着骂着,马上就动起手来了。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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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个小丫挺的!”
四个人打的跟热窑似的,一众人也不上去劝,全都在一边看热闹。
观众们更乐呵了,本来他们就是来这拿钱的,却没想到能够看到这么激烈的场面,先是评委吵架,然后演员又动手,今天可真是来值了,场面真热闹!
四个人在台下打也就算了,没想到一急眼,全都蹿到了台上。
“阿巴,阿巴!”
那个哑巴演员看不下去了,别看他语言障碍,但是他心地善良,赶忙跟着上台去劝。
其余的人们依旧看热闹,就连郭大纲和方越多都不像掺和这种烂事。
“阿巴,阿巴……”
哑巴一边叫唤着,就夹杂在了四个人中间,矮了不少拳脚。
好在保安来的及时,控制住了场面。这时候,全场观众全都站起来了,翘着脚观瞧台上,一个个呵呵乐。
“张老师,您说我们是不是第三!”
“张老师,我们才是啊!”
四位演员被保安按在地上,依旧还仰头冲着张子真嘶吼。
张子真叹了口气,一翻眼皮,只觉得两太阳穴冒火,七窍生烟。
今年到底是什么年头啊!为什么事事不顺啊!评委跟我闹也就算了,奶奶的,就连演员都不安生!
他心里骂街,一抬头,皱着眉头吼道:“把他们全都给我轰出去,轰出去!”
保安得令,拉着四个演员往外走,这四位是真舍不得啊,全都参加过七八次大赛了,没有一次得到过奖杯,这都在他们心里坐了病了!
“张老师,我应该第三啊!”
临出演播室大门,他们还在喊,对于主流的演员荣誉,他们实在执念太深!
“咳咳……”
瞅着他们走了,张子真才轻轻咳嗽两声,众人的目光全朝他注视过去,一个个呲牙咧嘴,就为看这位“大艺术家”如何收场。
“呃……”
未等张子真说话,主持人先往前跨了一步,拿着话筒,强挤出一丝微笑。
他这种资质的主持人跟沙瑞宁这样的明星主持根本没法比,不过,通过今天这相声大赛的锻炼,他的控场能力绝对能有提升!
“那个,大家看到了啊,我们大赛的名次竞争很激烈,这就足以说明大家对相声表演的热爱,啊,热爱!”
主持人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词,观众们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次不是表演,是真佩服这主持人的临场能力,倘若换了一般人,还真来不了!
“好,张老师,第三名的奖杯到底要颁给谁呢!?”
主持人微笑着看向张子真,轻声问到。
张子真白了他一眼,心说,颁给谁?我心里也没谱啊!
罢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既然现在的比赛已经垮掉了,那谁得奖已经不重要了,奶奶的,让你们有个嘴都在这给我叭叭,今天的奖,老子就颁给那不会说话的!
想到这,他立正身子,撇起大嘴,一指刚才劝架的哑巴。
“那个你,你是几号?”
他无奈地问到。
“阿巴?”
哑巴受宠若惊,伸出手倒指着自己的鼻子尖,瞪大了眼睛。
“对,就你,多少号!”
张子真满脸嫌弃地问到,他也知道,相声大赛颁奖给哑巴,属实荒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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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阿巴……”
哑巴激动坏了,手舞足蹈,谁也看不懂他的意思。
他的搭档赶忙从后边蹿出来,激动的都掉泪了。
“张老师,我们是二十三号!”
他哭哭啼啼地说到。
像他们这种小演员,没什么能力,也没有什么追求,能在全国大赛上拿个奖杯,不管是几等奖,都够他们高兴一辈子了。
“好,三等奖就给你们了,上台领奖吧!”
张子真一甩手,面无表情地说到,这么多年了,唯有今年,他十分……十分……不知该如何形容。
哑巴和搭档感激涕零,三步一鞠躬,五步一作揖,赶走到台上,泪水已经沾湿了大褂。
张子真手里拿着奖杯,绷着脸随手一扔,哑巴赶忙上前接住,抱在怀里,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宝。
而张子真却满不在乎,面无表情,他似乎意识不到底层演员对此荣誉的重视,显得冷血。
“第四名,郭大纲!”
他撇着嘴,阴沉地念出这个名字,继而把话筒一扔,转过身,迈着大步朝后台走去。
“哎,张老师!”
主持人赶忙在后边叫,可任由怎么呼喊,张子真连头也不回。
其实第四名也不错,有证书和奖状,多少人也是梦寐以求。可郭大纲和方越多全都无感,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仿佛一切都是假的,不,一切,都是假的!
领完奖,郭大纲和方越多挤公交回家,得到这个荣誉,他们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不说别的,第三是个哑巴,这要说出去,就够瞧的了!
……
“奶奶的,半点脸都不给我留!”
“mini小跑儿”上,张子真愤愤吐槽,张潇涵则是在一旁安慰,她也看得出父亲对郭大纲的刻薄,也很不满,不过,这是亲爹啊!
“怎么办,能怪我吗!”
张子真越说越气愤,抬起拳头,狠狠在车玻璃上捶了一下。
“啪!”
奈何玻璃实在太结实,他的手砸在上边,一点事都没有,却把他疼够呛。
“哟呵,您别拿我的车撒气啊!”
张潇涵看着父亲这样,哭笑不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三等奖没有颁给郭大纲也让她很生气。
“不是撒气,我实在想不明白啊!”
张子真眉头紧锁,无奈地说:“我跟赵文那么多年交情了,为了一个小黑胖子,他跟我翻脸,凭什么啊!”
“可是……唉……”
张潇涵撇撇嘴,咽了下口水,看看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爸爸,不是我说您,你也这么大人了,干嘛还这么小心眼,他一个人在国都,也挺不容易的!”
她皱着眉头,强笑着说到,脸上满是和善,可即便这样,还是引起了张子真的强烈不满。
“你给我闭嘴吧!”
他指着女儿,气呼呼地说:“你个小妮子,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气死我算完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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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张潇涵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脚下猛踩急刹车。
“唰……”
车急停在路边,张潇涵实在忍无可忍。
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嘴角颤抖。她仍旧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这个刻薄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为什么会从一个大方得体的帅哥变为刻薄的老男人呢!
“怎么了,你个小妮子也想造反?”
张子真指着她,皱眉说到,眼神里更多的是失落。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失败了,就因为一个小黑胖子,多年老友反目,就连亲生女儿都跟自己翻脸,这是为什么啊!
郭大纲,全是因为郭大纲!
他心里暗骂,手上攥紧了拳头,又把自己的一切愁闷都归咎在郭大纲身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从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过错,只会指责别人!
“得,我看出来了,我走!”
张子真怄气地打开车门,一挪屁股下车,背过身,挺直腰板站立在车旁。
他以为女儿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也是想假装生气吓唬一下她。估计她肯定会邀请自己上车。
却没想到,张潇涵竟然一倾身就关上了车门,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嘿!”
张子真慌了,没想到女儿竟然真会丢下自己啊!
“丫头啊,涵涵!”
他往前追了好几步,挥手呐喊,可张潇涵的车早就没影了。
“奶奶的,我这是图什么许的!”
他站在原地顿足捶胸,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为了一个小黑胖子,难道我,我张子真要众叛亲离吗?!”
他愁眉苦脸地喊到,心中写不尽万种的委屈,这一茬一茬的,实在太扎心了啊!
……
再说郭大纲和方越多,下午两点多就回到了姜汁胡同的四合院,也就是现在的小剧场。
其余几位都在等他们呢,尤其是吕青,十分好奇比赛结果,二位老先生和徐天则是关心郭大纲和吕青的情绪。
郭大纲手捧奖状,方越多怀里抱着证书,走进院子,这一路上,他俩都是这么过来的。
“哟,回来了!”
众人赶忙往前迎,吕青则是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一个劲打量。
“呀,第四名,厉害了我的哥!”
他笑呵呵地说到,没看出他俩脸上的忧郁。
徐天也呵呵一笑,指着奖状说:“行,还不错,第一次去就拿了第四,下次去肯定能拿奖杯啊!”
“唉……”
郭大纲却长长叹了口气,垂眉掉眼,无奈地说:“不错什么啊,第三名是个哑巴,我们第四,难道还不如哑巴?”
“哈哈……”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所谓的国都相声大赛,实在滑稽!
“行啦,这算什么啊!”刘先生赶忙上前安慰道:“你去过就知道了,全是糊弄事!”
“对,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不算什么!”唐先生附和道。
郭大纲微微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解释说:“我倒没有纠结名次,只是因为我,赵文老师和张子真闹起来了,只怕那张子真已经恨疯了我,以后的日子,恐怕越来越不好过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郭大纲把赛场的事给他们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听完之后,大家更加愕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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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华天宝宠物乐园。
清风徐徐,树叶飒飒作响,院子里洒满清冷的月光,宛若水波荡漾,平添一股寒意。
失意人在院中,倚着桌子相对而坐,面色微醺,酒入愁肠心不欢。
“如果有天你特别迷茫,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在社会立足,甚至活不下去,你会怎么办?”
郭大纲手持酒杯,脸色绯红,转过头朝徐天问到。
徐天呵呵一笑,摇摇头,喷着唾沫说:“那就别坚信你自己,做个别人,别人嘴里的别人!”
“哈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像是互相嘲讽更是惺惺相惜。
“喝,喝酒!”
徐天斟满一杯,再次举起,郭大纲微微点头,二人一饮而尽。
“天哥,我,我……”
这杯酒下去,郭大纲彻底不清醒了,双腿打颤,嘴里拌蒜,突然身子一斜,“咵嚓”一声,整个人就溜到了桌子底下。
“啊?”
徐天这才转过头,但找不见人了。
“大纲,大纲!”
他纳闷了,刚才还听说话音呢,怎么一转身人就没了啊!
……
“所以说酒要少吃,事要多知!”
郭大纲拄着拐回到小剧场,面对着吕青和刘先生的奚落,他赶忙辩解。
“我就是个反例,说起来,天哥太能喝了,哎……”
一边说着,他叹了口气,虽然喝多了,但是昨晚说了什么,他可都还记得。
满肚子的牢骚,都发泄在了昨晚宠物园的酒桌上,而徐天为他倾耳听,而且给了他一定的排解和安慰。
可昨晚上摔那么一下,崴了脚,这几天都得在拐棍的陪伴下活动了。
“您快得了吧,这几天酒都没停过,天哥也是,天天陪您喝!”
旁边的吕青憋着笑,一边掺着郭大纲往前走,一边嘲讽到。
“你看,说错了吧!”
郭大纲轻哼两声,撇嘴道:“不是他陪我喝,是我陪他喝,要不今儿你也去?”
“别介!”
吕青摇摇头,摆手说:“我可跟你们喝不到一起,你们啊,好自为之吧!”
“嘿,这叫什么话!”
郭大纲无奈地笑了笑,心说,得了,这大眼儿灯都比自己觉悟高了!
中午,刘先生又做了炸酱面,现在每天郭大纲和吕青都在刘先生家吃午饭,吕青是连吃带住,好不乐哉!
刘先生自然是很高兴,他根本不会嫌弃,多俩人,多两双筷子,小院反倒热闹不少。
只是郭大纲和吕青都不知道,刘先生的日子,已经不能再按年过,已经过完一天少一天,所以他才更加珍惜。
下午,小剧场继续演出,离着上次参赛已经过了半个月,小剧场的生意还是不瘟不火,大赛似乎没能提高他们的知名度,来小剧场的观众,依旧是那几十个熟客。
生活仍在艰难继续,即便上过电视,也没什么特殊,所有人都是这样,没什么特殊!
快节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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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郭大纲懂事不少,之前总有个侥幸心理,觉得自己有可能一夜爆红,陡然而富。
可现在他很务实,已经对这些不抱什么幻想,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钻研和创新上。
他知道,现在的相声,实在操蛋,那些演员们,一共有两个诟病,第一是传统活儿不扎实,第二是不精于创新,墨守成规。这俩,可都是致命伤。
而郭大纲已经超越了大部分演员,拿传统来说,他基本功扎实,小曲儿小调儿也会唱,算是知识面很广了。
而且他创新能力较强,自己编了不少段子,很符合当下的潮流,虽说有些会显得市井,但是只有接地气才能更让观众喜欢。
不过这些接地气的作品已经全被张子真贴上了标签,这老小子很刻薄,几乎每次郭大纲演出他都会派人来录音,然后回去当做参考资料,给他挑毛病。
挑完毛病,他全都攒着,因为他认定郭大纲肯定会自己出纰漏,到时候他全抖擞出来,好起到雪上加霜的效果。
说起来,还是人家“老艺术家”心思缜密,一般人,哪有这么机(恶)智(毒)!
这天傍晚,郭大纲的演出结束,刚好方越多上台说单口相声,张潇涵来了。
这丫头对他们的小剧场太熟悉了,所以来这找郭大纲,时间掐的很准。
“啧,倒是给我上壶茶啊!”
她用手扇着风,坐在正厅堂里,咧嘴说到。
“你等着,我去前边给你倒一杯,重沏一壶怕你喝不了!”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继而转身往外走。
张潇涵看他这傻样,扑哧一笑,指着他的背影,娇嗔地说:“你个小黑胖子,真鸡贼!”
刘先生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脸上露着喜悦而内敛的笑容,他看郭大纲和张潇涵真是有点意思,用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cp感”很强。
刘先生也不好搭话,毕竟人家姑娘来找郭大纲,万一是人家的私话,自己问了就显得不好所以,这种时候,应当座山观虎斗,呃,不对,应该是仔细观望!
不久,郭大纲从外边端着热茶,吸溜着嘴,小跑进来。
“嘶,哎呦呵!”
他踉跄地把茶杯放在桌上,赶忙举手扶耳垂,嘴里跟着喘大气。
“这个是刚沏的,还热呢,多喝热水有好处!”
他挤出一丝微笑,说话时,脸上的淳朴显露无疑。
“哈哈!”
张潇涵又一笑,抿嘴说:“行啦,快坐下吧,我今天来,是有事跟你说!”
“噢,跟他说啊,那我回避一下!”
刘先生打趣地说到,继而假装起身要走,张潇涵赶忙拦着。
“别介,先生,是你们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
“噢?”
刘先生凑过来,站到郭大纲身旁,两人全都满脸认真,看起来还挺协调。
张潇涵呵呵一笑,微微摇头,心说,这老先生,玩心可真够大的,非得听说什么!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事!”
她呵呵一笑,挑着眉毛说:“就是我们公司不是成功占领张氏集团俩月了嘛,所以,赵总也想举办个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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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奶奶的,我郭大纲不能办这不仁不义的事!”
郭大纲顿时火了,一想到赵胖子算计张老板,然后又夺走自己原先的小剧场,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也就是赵胖子没在他跟前,不然的话,咬丫一大口的心都有。
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郭大纲还真没恨过谁,唯独这赵胖子,让他咬牙切齿,其余的基本都不是很放在心上。
“不是,为什么不去,随便糊弄一下,就有钱拿!”
张潇涵皱着眉头说到,她万没想到,一提去她们公司演出,郭大纲竟然会火冒三丈,这也是他一次见小黑胖子有情绪。
“这份钱,我不赚!”
郭大纲瞪着眼睛说到,赵胖子可算是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
“也不知你怎么想的,那死胖子是好人吗,还跟他干,哪天把自己都搭进去!”
他皱着眉头,指着张潇涵又说。
“嘿,这叫什么话!”
张潇涵呵呵冷笑,不乐意道:“那是我的工作啊,再者说,有赚钱的事想着你,你还怪起我来了,真是倒打一耙!”
“不是……”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倒吸一口凉气,也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激,可这就是他内心情绪的真实表现。
“我真不能去,不然成什么了,他给我下绊子,我还给他演出?”
他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解释道。
张潇涵却又一笑,比划着手说:“你可真是的,多长时间没出去演出了!这次出去,也算是为自己打call,懂吗?”
“打,打什么?”
郭大纲眯缝着眼睛,好奇地问到。
……
宇华公司大楼,公司庆典如期举行
郭大纲还是来了,因为他想通了,想要打出自己的名号,就得不避讳这些,而且绝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更何况赵胖子给的钱不少,今晚他们所有演员都来了,没人一千块的劳务。
其实赵胖子今天叫他来,仍旧是想耍他玩,知道他不能喝酒,所以还想把他给灌多,让他当着众人出丑。
毕竟当初这死胖子挨打全是因为他,怎么能不怀恨在心呢!
相声演出是重头戏,在公司顶层大会议厅举行,二十二层,郭大纲还是头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说相声。
他的梦想是上九天唱太平歌词,下五洋说云城快板儿。
今天看演出的全是白领,上下加起来,二百多人。
郭大纲准备的每个节目都很精致,有传统段子,还有自己创编的,算是为他们“量身定制”,引起了不错的反响。
原本大家都对这种走向没落的艺术形式不感兴趣,可看完小黑胖子的演出,全都有了感觉,还有的找郭大纲要名片,可郭大纲没有,只能用纸笔给他们挨个写自己小剧场的地址。
这可让他惊讶,本来他不乐意过来,却没想到,在这还能圈粉!
演出结束,开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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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不管是总经理还是小保安,谁还不吃饭啊,都是吃大米白面的,能有什么差异呢。
即便知道这是赵胖子对自己的蔑视,郭大纲也没发作,首先,他知道自己是演出赚钱来的,犯不上跟金主矫情。
其次,他是打心底里尊重这些劳动人民,并不觉得跟他们一桌丢人,反倒悠然自得,因为大家都很务实他反倒膈应那些“山呼海哨”之辈。
本以为吃完饭就走,可赵胖子攥着酒瓶过来了,他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怎么也得把他喝吐了才甘心啊!
“来,大纲,咱一起喝点!”
到了切近,赵胖子眯缝着眼睛,憋着坏说到。
“啊?”
郭大纲紧着嚼了两口嘴里的菜,咽下去,放下筷子,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不想搭理赵胖子,奈何人家过来了,正所谓,人有见面之情,人家端着酒相邀,不喝,实在驳他面子,不能办这种事啊!
“我……”
郭大纲心里打鼓,他不怎么会喝酒,也没量,前两天跟徐天喝,两瓶啤酒就溜桌。
不过徐天是自己人,就是喝到尿炕都没事!
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啊,而且还圈粉不少,倘若因为喝酒丢人现眼,吐在现场,简直丢人到姥姥家了!
“喝不喝,是不是恨赵哥不给赵哥面子!”
赵胖子油腻的脸上挂起假惺惺的微笑,褶子堆叠在一起,恨不得都要挤出油水来了一边说话,还在大脸蛋子上拍了几下。
“不是,我……”
郭大纲皱眉,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本身他今天就不舒服,喝完酒肯定不行。
“来,赵老板,我跟你喝!”
就在这时候,徐天拍案而起,满头大波浪跟着身子乱颤。
他甩了甩头发,嘴角挂起一丝自信的微笑,活了快三十年,喝酒这方面还真没怕过谁,看赵胖子这么嚣张,他实在忍无可忍,在一个极度酒精爱好者眼里,酒场好比战场!
“你是谁啊?”
赵胖子一咧嘴,看着眼前的“步惊云”,十分轻蔑,因为他扰了自己的兴致。
“啊,我叫徐天,大纲的朋友!”
徐天乐么滋地说到,实则心里有数,赵胖子的事,他早就听郭大纲说过。
“噢……”
赵胖子一阵冷笑,对着徐天打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这个人跟郭大纲他们完全不一样,长得帅气,身上穿的也都是奢侈品牌,一身下来,够买一辆小轿车了!
“你也是专业说相声的?”
他疑惑地问到,怎么也不敢相信说相声的会这么有钱。
“哈哈,您甭管我干什么的,相逢即是有缘,来,干一个!”
徐天一笑,局气地说到,继而端起满满一杯白酒,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
赵胖子惊了,心说,哪跟哪就干杯了啊!
“好嘞,喝!”
他把心一横,这种情况自己不喝酒岂不是很没面子!
“来!”
推杯换盏,徐天又开始跟赵胖子玩花活儿。
他左手啤酒,右手白酒,俩瓶口全塞进嘴里。
“唔,走你!”
他大喝一声,两瓶酒转着圈往肚子里灌,“咕嘟,咕嘟……”
赵胖子看着他,十分惊讶,只感觉手心冒汗,双腿打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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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回
“咣!”
一白一啤下肚,徐天把两个酒瓶重重落在桌上,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赵总,该您了,来吧!”
他乐么滋地说到,言语之中略带挑衅。
赵胖子看着他,心说,奶奶的,小黑胖子的演出队伍中,竟然还有这路高人,实在不可思议!
“喝了咱滴酒啊,上下,通气,不咳嗽啊~”
徐天不顾别人的眼光,竟然自己扭搭着身子,唱起来了!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齐刷刷注视赵胖子,嘿,不喝酒,他还真下不来台!
“赵总,赵老板!”
徐天一挑眉毛,呵呵笑着,上前搭住赵胖子的肩膀,假装深沉地说:“您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有啊!”
赵胖子端着酒杯,讪笑说到。他似乎知道了,这人自己惹不起!
“噢……啧啧……”
徐天吧嗒着嘴,又说:“你是看我们这桌全是干体力活的,不跟我们喝,是因为瞧不起劳动人民,是吗?”
“不,哪敢,哪敢啊!”
赵胖子连忙摆手,再次解释。心说,这“步惊云”真够可以的,说起话来上纲上线,这大帽子给扣的!
“那你就喝!”
徐天耍赖似的,一白一啤,两瓶酒摆在赵胖子面前,脸上挂起微笑。
“喝!”
赵胖子把心一横,今儿就今儿了,自己挖的坑,没想到埋了自己,整吧!
他咬牙跺脚,在众人的眼光之下举起两瓶酒。
徐天呵呵一笑,又开唱:“美酒飘香~”
“唔……”
赵胖子把两个瓶口都怼进自己嘴里,一扬脖子,咕嘟嘟往嘴里灌酒,可他哪有徐天这本事啊,喝了没三口,就呛着了,嘴里的酒水往外喷,来了个大呲花!
“咳咳……”
猛烈的咳嗽让他弯了腰,头晕目眩,差点坐在地上,郭大纲他们赶忙起身搀扶。
“赵总,赵总,犯不上啊!”
“对啊,喝酒又不是拼命,没必要这样!”
郭大纲他们一边扶着他,一边假模假式地说到,赵胖子则是暗暗骂街,心说,这时候知道劝我了,早干嘛去了!
他咬着牙,艰难地继续喝酒,两瓶酒下肚,脸上红的都没人样儿了,就好像被大巴掌给扇了似的,有些发肿。
“好!”
徐天在一旁,脸上乐开了花,转过头看了一眼郭大纲和一众演员们,继而拍手叫好。
“好!赵总不愧是赵总啊,真是条汉子!”
一边说着,他又用牙咬开一瓶啤酒,攥在手里,顺时针旋转。
“来啊,赵总,我再给你表演一个,‘小旋风’嘿!”
说着,徐天一低头,把瓶口叼在嘴里,继而扬起脸,继续摇晃,瓶里的酒就好像下水道似的,转成一股漩涡,快速往他嘴里走,而他似乎早就把嗓子眼打开了,喝的十分顺当!
不到二十秒,一瓶啤酒下肚,赵胖子都看傻了,心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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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就好像看了一出精彩的杂技似的。
徐天则叼着空酒瓶,慢慢弯腰,把它放在桌上,然后跟大家鞠躬致意。
“呱呱……”
一时间,掌声雷动,比刚才听相声的时候都热烈。因为在徐天身上,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觉得这人也忒江湖了!
“赵老板,您请!”
徐天大喝一声,继而假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那样子像是给赵胖子施礼。
“我,我……”
赵胖子喷着酒气,只觉得头重脚轻,奈何徐天摆出了这架势,不喝实在不合适啊!
“走!”
他也喊了一声,继而抓起一瓶啤酒,仰头就灌,不过他可没有徐天的“花活儿”,而且他的量也差不多了,所以这瓶啤酒喝的十分艰难。
“好!”
眼瞅着他喝完了,徐天突然鼓掌,这下子可把大家的情绪都给带动起来了,哪像是公司宴会啊,简直是天桥上看把式!
赵胖子不行了,满头大汗,就连白衬衫都沁透了,坐在椅子上,身子开始摇晃,恨不得要溜到桌子底下。
再看徐天,他除了额头渗出一些汗珠,脸色有些泛红之外,并没别的不适,他的酒量不是一般人,甚至一般胖子能比的!
“赵老板,还喝吗?”
徐天一咧嘴,略带挑衅地问到。
赵胖子连连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徐小哥儿,不喝了,不喝了,说什么都不喝了,喝不下了啊!”
喝酒过量,可把他难受坏了,他万没想到徐天这么能喝,简直像个牲口似的,猛啊!满头波浪卷一甩,酒桌上敢拼命!
“不喝~好!”
徐天呵呵一笑,继而掏出手机,又给他二舅拨过去了。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上次跟郭大纲喝酒,就给他二舅打了电话,他二舅劝酒可是一门儿灵,在电话里就能把人说的服服帖帖,然后乖乖喝酒。
“喂,二舅啊,又有人不喝酒啦!”
徐天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把电话朝赵胖子递过去。
“谁,谁啊?”
赵胖子满脸懵逼,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到。
“我二舅!”
徐天咧着嘴,说话时十分硬气,把这句二舅说的好像国家领导人似的。
“啊?”
赵胖子颤颤巍巍接过电话,心说,从哪冒出的二舅啊!
却没想到刚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嘶吼。
“哎呀,喝,喝,我喝还不行嘛!”
无奈之下,他只得继续喝酒,因为徐天他二舅说了,要是不喝,他就亲自从科尔沁草原过来敬酒。
又是两杯白酒下肚,赵胖子实在顶不住了,员工们也是好事,全都乐么滋凑了过来,还议论纷纷的。
赵胖子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一张张脸,仿佛都长成一个样子。
杂七杂八的噪音无情地灌进他耳朵里,他什么都听不清,只有“嗡嗡”一片,也不知道是声音在他耳朵里,还是他整个人都在声音中。
“唰!”
他原本双手扶着桌面,可突然间就没劲了,脚下一软,手一松,整个人都溜到了桌子底下。
“哈哈……”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比听相声都开心,因为这赵胖子人缘实在太差,今儿他倒了,大快人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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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回
1992年夏。
郭大纲十六岁,第一次来到国都。
初中毕业他就辍了学,跟评剧戏班挑帘外,几乎走遍了国都,云城,乃至北田省的所有村庄,他自封为“郊县天王”。
其实他唱戏很一般,本功是相声和评书,但他高门大嗓,声音洪亮,很能唬人,尤其是在郊县,卖力气就会被老百姓认可。
戏班赚的钱,勉强糊口,好在他还年轻,没有太多的概念,觉得坚持自己想坚持的,那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次来国都,他为的是投名师访高友,希望自己的能力被人家认可,这样的话,他也能天天梳个大背头,穿上利索的西装,堂堂正正地在电视台说相声。
自幼受那些小说、演义的影响,知道学会文武艺,货卖与识家。总以为江湖就像书里描绘的那样,个个都是讲究人!
而且他认为那些高人也都是亲民的,一定会喜欢有本事的人!
抱着这样的心理,他在华夏文艺团门口蹲了三天,大太阳底下晒着,四脖子汗流,身上穿着发黄的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装裤,还扎上了平时不舍得用的真皮裤腰带,衬衫塞在裤子里边。
这装扮,跟他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些艺术家差不多,他以为主流相声演员都应该这样子。
可想要拜访的高人跟他在书里看的相去甚远,足足蹲了三天,根本没人理他。
除了门口卖冰棍的老大妈给了他一根白糖冰棍,门口站岗的保安给了他半壶凉水和一条毛巾。
哈,似乎也只有劳苦人才会心疼劳苦人,因为这些苦,是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体会不到的。
第三天晚上,他觉得自己这趟国都之旅算是到头了,再不走,非得来个客死异乡不可!
等到傍晚,天色擦黑,炎热转阴凉,他决定离开,决定走。
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实则是有些中暑,神智都受到了影响,顺着不知名的宽马路一直走,走过了人性的背后和白云苍狗!
不知走了多久,过了桥,过了铁路,过了高楼林立的繁华地段,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家破旧的小旅店。
他摸摸兜里的钱,似乎只能在这种档次的地方安歇。
十五元一晚的小旅店,跟三个老男人同住,三个人吸了一晚上烟,打了一夜斗地主。
到最后,郭大纲不是睡着的,而是又热,又闷,又呛得慌,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翌日午后,他立马跑着到了国都西站,买了火车票,逃,逃!!
他深知国都这地方不是给他这种人准备的,那些繁华,全然不属于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确切的说,是外乡穷人。
回到云城,他加盟了一个小剧场,云城是曲艺之乡,还是有几个小剧场的,像入职也不难,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那时候,他父母觉得孩子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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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那个年头,不上大学很正常,到岁数了,都能进工厂,成为正式工,有个铁饭碗,这就是一生的归宿。
惶惶到了二十岁,郭大纲除了曲艺之外,还学了另外一门手艺,那就是修自行车,天天摆摊,换个馒头钱,说相声的钱,够买白菜豆腐。
这时候父母逼着他找工作了,岁数不小了,赚的钱不能光够自己花就行,应该踏踏实实上个班,娶个媳妇,房子什么的,父母都给置办了。
可郭大纲不愿意,不想平凡度过此生,只想出去闯荡,坚持自己想坚持的,成了就是达成梦想,败了,就是走过青春。
恰巧国都有个机会,二十万入职正规文艺团,带着向往郭大纲就去了,卖了房子,哈哈,似乎准备浪迹天涯。
这种坚持,还有坚持之后的失落,才引出这一段传奇!
……
……
寒来暑往,光景仿若一刹。
那时年少,根本不知道时间流逝有多快,不知道有多具体。
几年,在历史长河中,屁都不是,可对一群说相声的人来说,啧……无以言表。
小黑胖子带领着相声大会,迈开了步伐,虽然他们腿短,但是走的勤,虽说不算声名鹊起,但是在国都四九城,多少也算有了些名头。
小剧场从姜汁胡同的四合院搬回了红星社区的正规剧场中,因为徐天有事没事就去找赵胖子喝酒,赵胖子实在无奈,只得把剧场重新租给他们,反正他留着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徐天的背景,别看他的企业扩大了不少,但仍旧惹不起徐家,所以只得让步。
当然了,既然是租,那就免不了租金,一个月两万块,压的郭大纲喘不过气。
本来在四合院的时候,没有租金。随着名气的提升,观众流量很多,那段时间,绝对是纯纯的小康生活。
可回了剧场之后,虽说赚的也不少,但大家仍旧清苦。
而且租金一交就是半年,郭大纲没那么多钱,只得刘先生垫付,本来徐天说他给,可剧场都是人家喝回来的,再让人家掏钱就有点不合适了。
……
“来来,摆好咯!”
小剧场重装开业,举行了一个小典礼,“华夏相声大会”已不再是小众场所,剧场相声,也开始为人津津乐道,呈现复苏的状态。
单说今天的开业典礼,除了邀请到各路朋友和前辈之外,还从四九城涌来一大批粉丝,也有云城过来捧场的,最远也不过是北田省来的。
不过这就说明有起色,小黑胖子和他执拗的艺术,不再无人问津!
“好,大家站好!”
郭大纲乐么滋操持队伍,剧场演员,连带他在国都认识的这些朋友们,大家一列横队排在剧场门前。
头上是牌匾,对面是大批粉丝,青天白日,万里无云。
“好,大家一起喊!”
“茄子!”
“唰”一声,照相机快门按动,这是“华夏相声大会”的第一张全家福,沈冰,张潇涵,闷三和白尤都在,还有张家老父子。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落红满地,淡淡的烟雾下,这是新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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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继续进行,即便赚钱不多,郭大纲依旧每天乐么滋的。
谁都没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的名气竟然飞速提升,这还要感谢国都广播电台的宣传,好多人都是开车的时候偶尔听到,然后摸索着找来的。
单说这一天,席满座满,来的观众实在太多,剧场都盛不下了,无奈之下,郭大纲只得学着传统段子《卖挂票》办法,每列观众之间的过道上都加上小板凳,后来的观众坐小板凳看。
可是临近演出,吕青都上台打开场板儿了,又乌央乌央来了一群人,这可让郭大纲犯了愁,总不能真把人给挂起来啊。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找了小板凳,摆在头一排的前边,板凳低矮,这样一来,也不会影响头排观众看演出。
把这拨又给安排妥了,谁承想又来了一批,足足二十多位。
这下可真不行了,可人们不愿意走,因为好多人都是外地过来旅游的,听说有个小剧场,都来观瞧,这也让郭大纲很感动,把人轰走也不是办法啊!
实在没办法,只能把这些观众安排在舞台上,分别坐在上下场门的边上,哈,这段时间的演出,真是空前火爆。
等把所有观众都安排好,吕青的开场板儿也打完了,基本没人听,大家期盼的都是郭大纲,因为谁都是奔着传闻中的小黑胖子来的。
终于轮到郭大纲上场,观众们纷纷叫好,算是给了个“碰头彩”,当然了,一部分观众是因为了解他,熟识了,所以叫好,其余的嘛,大多不懂行,就是跟着起哄。
郭大纲和徐天并排站在台上,未曾说话先鞠躬,一见他俩这样,大家就笑了。
不说别的,单说徐天,满脑袋大波浪卷,跟个“摇滚天王”似的,可身上却穿着一袭长衫,实在不搭,甚至有些不伦不类。
郭大纲嘛,大家都看习惯了,甚至还有些小孩都开始模仿他的发型,就是四面剃光,头顶上留薄薄一层菱形(◇)。
“人来的不少!”
郭大纲微笑着说到,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徐天点点头,乐么滋地说:“可不是嘛,今儿确实不少,台上台下了都!”
“我很欣慰!”
还没等郭大纲说话,台上台下的观众们异口同声喊出了他的口头禅,台上二人一听这话,全都忍俊不禁。
“嚯,你们这全学会了啊!”
徐天止住笑,微微倾身,咧嘴说到。
作为一个好捧哏的,这种情况下,就得把场面给拉回来。不过,虽然观众们爱搭茬,但这说明了大家对他们的喜爱。
“真巧!”
旁边郭大纲点点头,俏皮地说:“真巧,我也很欣慰啊!”
“哈哈……”
一听这话,台下观众笑的前仰后合,老观众知道,这是“迷之笑点”,还有好多新来的观众不懂怎么回事,不过也跟着笑,因为现场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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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笑容感染人,十分容易!
比如说,一群人在一起,一半人笑了,另一半人即便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会跟着笑。
换做哭就不行了,一群人看演出,突然一半人哭了,另一半肯定哭不出来,弄不好,还会翘着脚骂街。
“行,你们都摸清我的套路了!”
郭大纲一转脸,轻声说到。
他内心无比激动,但是在台上,就得进入人物,绝不能有半点自己内心情感的显露。
“好!”
“咿……”
众人反响热烈。
演出往下进行,一切看起来随意,实则都是演员设计好的,因为摸清了观众的心理,所以能够引领各种情绪。
起哄,不,互动,互动结束,就该讲故事了,把观众带入故事里,一个个包袱笑料,全都展开。
不得不说,徐天的捧哏功力的确不一般,有不少笑点都是“现抓”的,从现场找出来的,效果特别好。
可郭大纲不禁捏了把汗,不止一次提醒:“你照着词说!”
当然了,他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他觉得能跟徐天这种演员合作,简直是修来的福分,因为他是铁铁儿的内行,恨不得全华国找不出几个比他强的。
……
“哈哈……”
整场演出进行过半,观众们仍在笑。
他们今儿的钱可算是花值了,都笑回去了!
郭大纲和刘先生上台演出,因为近些日子刘先生体格不怎么样,所以他逐渐减少了演出量,几乎每天就给郭大纲捧一段,但其余的时间也都在后台,就好像坐镇的老将军。
郭大纲搀扶着先生刚上台,观众的“碰头彩”刚喊到一半。
忽听得门口方向大喝一声。
“呔,别演了!”
粗犷的男声,这嗓音好像是京剧大花脸。
众人纷纷回顾,郭大纲和刘先生也看过去,后台的三位也挑开下场门帘,一个个像土拨鼠似的,眼巴眼往外望。
就见门口站着一大胖子,体格快赶上方越多了,剃了个大秃脑壳,锃光瓦亮。
这个人啊,站在门槛上,刚好把门框占满,嘿,真好,这样的人来砸场子,保准谁也进不来,也出不去,因为他这体型能把门堵严实!
“您,您哪位?”
郭大纲皱起眉头,对着话筒问到。
这人猛然大笑,底气真足啊,声音足以压过音响。
“哈,哇呀呀……”
一边叫唤着,他往前走,满脸懵x的观众们赶忙闪出一条路来。
走到台下,他伸手扒着台面,扭动着肥胖的身子,费力爬上去,没等做动作,先躬着腰喘了半分钟大气。
“哟呵,您也是辛苦了,您到底想干什么!”
郭大纲又问到,语言很是轻佻,因为他知道这肯定又是张子真找来的,他都习惯了。
不仅他习惯,就连一些老观众都明白了,不但不走,反倒爱看这热闹,因为每次郭大纲都能机智地解决问题。
“哼!”
大光头冷冷一笑,走到台桌边,桌上一共放着三样东西,醒目,扇子和手绢。
他上前,把醒目一横,扇子架在醒目上边,就好像架枪似的,继而抄起手绢,牢牢盖在上边。
“哼!”
他再次冷笑,双手环抱在胸前,闪到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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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算是最专业的砸场子了,只有说相声的,说评书的,呛同行才会这么干。
而且他这一系列动作有讲究,醒目原本是顺着在桌上放着,他把它横过来了,这就叫横买卖,扇子架上,手绢盖上,您就甭干了!
当然了,对付这种人,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狠狠打他一顿,可现在是法治社会,哪能随便打人啊!
而且过去的时候,讲究更多,更不能打人,都得对词!
可郭大纲不是很明白,之前倒是听启蒙老师说过,可惜记得不扎实。
不过,台上可还有一位老江湖,刘先生可不是吃白饭的,多少年的资历了,这点事还不明白嘛!
“嘿!”
就听他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紧接着高低肩膀一抖擞,一只手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双足插地头顶天,乌云遮盖也枉然!”
一边念诗,他就把盖着扇子和醒木的手绢给拿开了,放在一旁。
这手绢就好比是乌云遮盖,拨开了,所以说是乌云遮盖也枉然。
旁边的大光头一见,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像是赞赏,不过仍旧带着不服。
“左手抄起量天尺,右手推出一泰山!”
刘先生满脸严肃,念出诗句后半阙,左右手也跟着做动作,左手拿过扇子,右手则是把醒木给顺正,一切恢复原状。
台下观众不懂怎么回事,只觉得老先生说的挺好,所以纷纷打趣起哄。
“好!”
“再来一个!”
台下一片哗然,台上的大光头也咧着嘴呵呵乐,郭大纲则是暗暗挑起大拇指,心说,还得是人家老先生啊,有阅历,什么都懂!
“好!”
大光头也叫好,还象征性地拍了几下巴掌。
“哈哈……辛苦您呐!”
他转而抱拳拱手,挑着眉毛冲刘先生说到。
“辛苦!”
刘先生和郭大纲也抱拳拱手说到,正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不管怎么着,说相声的同行见面,总得先说句辛苦。
“不知您是哪路高人,我们哪得罪您了?”
刘先生皱着眉头,慢悠悠说到。
凡事必有缘由,人家摆一道,肯定有人家的原因,现在就该听他说这是因为什么了。
“哈哈……”
大光头又一笑,还别说,他的面相多少有点喜庆,不是那种满脸横肉,凶神恶煞一般的。
“在下孔方亮,是陈洪斗先生的大弟子,今日,多有得罪,不过也是受人之托!”
他躬身说到,继而弯腰掏兜,摸出一沓红色钞票,轻轻放在桌面上。
“这……”
郭大纲不懂什么意思,想上前说话,刘先生却把他拦住。
“好,这么说我就知道了!”
刘先生点点头,料定这肯定又是张子真的幺蛾子,不过大光头很讲究,还知道给钱。
这也是早些年传下来的规矩,倘若被横买卖的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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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大光头也是有道义的啊,很讲规矩,可不像张子真这个老梆子,只知道背地里下绊子。
“好,那我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到我们俱乐部坐!”
大光头再次抱拳拱手,说话语气客气了许多,似乎还带出一点敬佩。
郭大纲和刘先生赶忙还礼,目送他扭着重身子,费劲巴力地下台,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剧场门。
“好啊,咱继续演出,继续啊!”
看他走了,郭大纲赶忙恢复状态,好在观众们都挺通情达理,根本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
演出散场,郭大纲心里纳闷,到后台赶忙跟刘先生聊刚才那档子事。
刘先生给他讲了一些过去的江湖规矩,继而开始分析。
“不过,这孔方亮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啊!”
刘先生坐在太师椅上,手里夹着烟卷,翘着二郎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慢悠悠说到。
“对啊!”
旁边徐天搭茬道:“他师傅陈洪斗,跟张子真、赵文齐名。而且他临走说的俱乐部,那就是国都相声俱乐部,在华夏文艺团管辖内,但是对外卖票,是个很微妙的组织!”
“微妙?”
郭大纲皱着眉头,轻声问到。
“对啊!”
徐天一吧嗒嘴,又说:“这个组织属于体制内,但是,演出的段子跟电视相声略微有些差异,而且对外售票,这么说吧,人家算是有靠山,咱,就是个体户!”
“哈哈,个体户!”
郭大纲一笑,抬手在胸脯上拍了一下,又说:“个体户怎么了,我还是‘海青’呢,不也没饿死嘛!”
所谓“海青”,指的就是在曲艺行当里没有师承,没有门户的艺人,这样的走到哪,不管多高身份,多老资历,都不会被人认可。
“对啊,说的就是!”
徐天撇嘴道:“光脚的就是不怕穿鞋的,一帮说相声的而已,没什么可怕,不就俱乐部嘛,改天咱去会会他们!”
“对!”
方越多和吕青也开始帮腔,一提到这种热血沸腾的话题,小伙子们就来劲。
唐先生和刘先生则是坐在太师椅上,叼着烟卷,低头沉思,相信二位老先生一定是在思考更加完善的办法。
“唉……”
郭大纲则是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连连咂舌。
他也知道,自己想要真真儿立足,必须得有个师父,当然了,并不是要仗着人家的势力,而是跟同行矫情起来,一说的,也有个门户。
可是现在这情况,他算是国都头一份私立小剧场,实在太稀奇。其次,得罪了华国相声界名气最大的张子真,已然成了众矢之的,谁会收他呢!?
“呵呵,小子!”
刘先生一歪头,乐么滋地对郭大纲说:“你记住喽,他们肯定不算完,但是你也好好想想,自己跟之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啊?哪不一样啊?”
郭大纲苦笑着,疑惑地问到。
先生撇撇嘴,严肃地说:“去年夏天,刚办小剧场,咱站在破床上演出,最少的时候台下就俩观众,再看看现在,恨不得台上都被观众占了,你,没什么感觉?”
“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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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小子!”
刘先生淡淡一笑,伸手在郭大纲肩上拍了两下,慢悠悠地说:“为什么横你的生意?就是因为他们生意不好啊,谁TM生意好还出来找别人麻烦,出来碰瓷啊!?”
“哈哈……”
郭大纲一笑,比划手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嘛,有些小感动。
“明天咱停演一天!”刘先生又说。
“为什么啊?”郭大纲赶忙追问。
“嘿……”
旁边唐先生搭茬说:“这也是规矩,人家撂了钱,应该当天停演,但是咱观众太多了,所以明天停演。”
“对,人家也得卖票啊!”
刘先生拉过话头,又说:“不过明儿你们也别闲着,都去那俱乐部看看,是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
吕青皱着眉头,攥着拳头,咬着牙说:“明天我也上他们的台子,给他们也摆一道!”
“嚯,你快得了吧”
刘先生眯缝着小眼睛,打趣道:“你试试,人家有保安!”
“啊?”
……
转天一早,风和日丽。
四位年轻人在剧场门口集合。贴上暂停演出的公告,他们决定出去散散心。
今天徐天开车来了,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座驾,那竟然是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不说别的,这车估计连一条马腿都买不起。
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少爷就开这么辆破车,有钱人的心理哟,还真不是普通人能猜透的!
“突突……”
车子发动起来,一股拖拉机的声音,后视镜里就发现车尾冒出股股浓烟。
“哟,哥啊,能行吗?”
吕青担心地问到,一边赶紧摇上车玻璃,浓烟实在太呛人了!
“哎呀,你就擎好吧!”
徐天一咧嘴,自信地说到,继而脚下油门一踩,就听“嗡……”一声,车子却纹丝没动。
“要不你们谁下去推一下?”
他转过头,怯怯地问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越多去,这么壮!”
吕青眯缝着大眼睛,乐么滋地说到,还搡了方越多两下。
“凭什么我去啊,你怎么不去!”
方越多跟他矫情。
“我……你听我说啊!”
吕青一笑,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大纲哥是班主,他不能推,天哥开车,也不能下去推,这不就剩咱俩了嘛!”
“是啊,你怎么不去!”方越多撇嘴问到。
“啧……”
吕青呵呵一笑,又说:“您看看咱俩得区别,我瘦的像火柴棍,你胖的像承重墙,你忍心让我去?”
“我……”
方越多还想争辩,郭大纲赶忙笑呵呵回过头,因为他坐在副驾驶上。
“越多,去吧,跟他还矫情什么啊,他,大眼儿鸡贼嘛!”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
不管怎么说,今儿四个人难得聚一次,平时都是在剧场里,今儿能出去放风,属实不易。
“好呐,我瞧您了!”
方越多一笑,继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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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声屁响,车子总算发动起来,可后边就像放了烟雾弹似的,浓烟滚滚啊!
开出去没多远,在路边停下,三人转头一看,浓烟渐渐散去,方越多硕大的身躯显露出来,好嘛,一个大白胖子变非洲人了,全身上下都给熏黑了。
“哟呵,兄弟哎!”
郭大纲赶忙下车,朝他小跑过去,吕青和徐天在后边跟着。
本来四位打算去城外玉泉山游玩一圈,顺便带点水回来沏茶的,但是方越多浑身都黑了,大家哪还有这闲心,赶忙带着他先找了个澡堂子,泡澡呗!
四个人一起泡,徐天很大方,花钱给每人都做了全套。
当然啦,这个全套无非是洗澡,搓澡,连带打盐按摩,跟那种全套是两回事。
洗的干干净净的,从澡堂里出来已经中午了,还去什么玉泉山啊,都饭点了!
简段截说,四人吃饱喝足,开车折腾到国都相声俱乐部,已经是下午了。
这俱乐部可是不一般,位于国都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寸土万金的所在。
想想也是,人家全是体制内的,都是由上层号召,各大领导组织举办的,根本不用考虑房租的问题!
“突突突……唧……”
破桑塔纳停在俱乐部门口,正想往车位里倒,突然就熄了火。
“嘿,真好!”
徐天一拍方向盘,苦笑着说到。
其实他也活该,这么有钱的人啊,非得开这么个破车,要知道,他宠物园里随便牵出一匹马来都能换辆凯迪拉克!
“呜……呜……”
又发动了几下,出了黑烟与噪音之外,车子没别的反应。
要知道,这是市中心,人流攒动,或是好奇,或是惊讶的目光全都注视过来,一个个心想,这车准是炒黄豆吃多了,不然的话,尾气不会这么足!
车上的四位尴尬极了,这也是一种心理,其实路人顶多是看两眼,并不会怎么样,可当局者就会觉得特丢脸,好像特别引人注意似的,其实不然,大家都很忙,没时间去思考别人。
“能不能行?”
郭大纲弱弱问到。
“我可不推了啊!”
后排方越多摇着头说到,上午那一哆嗦,可把他吓怕了。
“那个,你们先下去!”
徐天转过头,乐么滋说到,他已经后悔开这破车出来了,可他只有这么一辆车!
“好吧!”
三人怏怏下车,看着徐天折腾了足足十多分钟,破车仍旧是只冒烟,不动地儿。
他们能忍,别人受不了啊,来来往往好多车,全给堵住了,最后保安队看不下去了,来了十几个保安,硬生生把这辆破车抬进了停车位。
“谢谢保安兄弟啊,咱们工农一家亲啊!”
徐天还不忘没溜地耍贫嘴。
总算妥了,四个人勾肩搭背走到售票窗口处,这竟然没人排队,不过门口却有好多人拿着票往里进。
郭大纲咳嗽两声,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
“今儿我请大家看演出,谁也别跟我抢啊!”
他扯着嗓门喊到,再看其余三位,谁也没有要掏钱的意思。
“得嘞,您几位倒是客气!”
他笑着说到,继而拿钱往窗口里递。
“您好,买四张票!”
窗口里的售票员撇着嘴,抬眼皮对他打量,继而噗嗤一笑。
“呵呵,您花钱买票听相声?”
“对啊!”郭大纲点头说到。
“你傻啊,这年头听相声还花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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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纳闷,怎么个茬,听相声还能不要钱?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
“不是,我没明白,这么大的地方听相声不要钱?”
他满脸疑惑,再次问到。
眼前这俱乐部规模不小,三层大高楼哟,而且看这架势里里外外的工作人员很多,毕竟刚才保安就来了十几个。
“哟,您打哪来啊?”
售票员一撇嘴,脸上挂起略带嘲讽的微笑。
“喏,四个人是吧,四张票,连带茶水券,进去吧!”
说着,她撤了几张票券,大方地朝郭大纲递来。
“得,谢谢!”
郭大纲客气了一句,心说,丫的,这玩意儿,天下不仅有免费的午餐,还有免费的下午茶噻!
四人拿着票,进入楼里,嚯,可算开了眼。
第一层全是办公室,每间办公室还都挂着门派,什么“主席”啊,“秘书长”啊,应有尽有,也不知哪来这么些位大官。
到了二层,更厉害了,左边是食堂,右边是洗手间,这俩地方门对门,也不知设计者怎么想出来的。
终于,上了第三层,进了层门,便是剧场。
这剧场足有二百多平米,金碧辉煌啊。舞台宽大,陈设考究。顶子上挂着奢华的大吊灯,金光四射;两旁墙边摆满了君子兰,清新喜人。
放眼望去,齐唰唰几十排座位,可落座的观众寥寥无几。
郭大纲看不懂,心说,怎么个茬,白送票,还送茶水,这都没人看,那他们的相声得菜到什么地步啊!
一直到演出开始,台下观众都不到三十位,当然了,郭大纲他们起步的时候观众比这还少,不过他们是在小破门市卖票啊!
再瞧瞧这,繁华地段,华丽剧场,上好的茶水,而且白听不要钱!
这TMD,上哪说理去!
但是台上的演员不乏名家,有青年才俊,也有老先生,还有好些位老先生都是从云城过来的。
最后压轴的就是陈洪斗,也算是艺术家,跟张子真,赵文能够在相声界齐名。
郭大纲在台下看着,连连咂舌,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首先,演员们的功底不错,其次,地段,场地都是超一流的。
只是他们的段子包袱太少,而且缺乏心意,总体看来没什么意思,这才导致拉不住观众,送票都没来听。
外行顶多看个热闹,但是内行人瞧了,就会为之惋惜。这么好的资源,竟然这么稀里糊涂的,实在不合适!
可郭大纲明白,这里的演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的好坏放在一边,人家这的演出打的旗号就是“弘扬民族文化”,跟卖票没多大关系。
演出散场,人们纷纷离去,郭大纲给统计了,整场演出三个小时,观众笑了没两回,他们的相声,实在太,太“高雅”了。
思索良久,郭大纲决定到后台拜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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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我去后台转转!”
郭大纲压低声音对其余三人说到。
一听这话,吕青赶忙扥住他,瞪着大眼睛,担心地说:“哥,你干嘛呀,人家刘先生说了,他们这有保安!”
“嘿,你丫!”
郭大纲甩开他,哭笑不得道:“我去后台干嘛?砸场子?我是去拜访一下各位演员,碍保安什么事,等我吧!”
交代几句,他就往后台去,倒是也没人拦着,很轻易就进去了。
后台演员们演出完都还没走,有的喝茶,有的收拾东西,还有的干脆扯闲白,闲聊天,还挺热闹。
按照规矩,见面道辛苦。
“哈哈,辛苦啊各位,辛苦!”
郭大纲抱拳拱手,乐呵呵地说到,可上场门边的小伙子竟然上前推他。
“嘿,你是干嘛的,怎么到这来了!”
小伙子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到,还别说,他相声说的不怎么样吧,脾气还真不小,说着说着就上手了。
“不是,我……”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位准是个“棒槌”啊,连见面的基本规矩都不懂!
“嘿,怎么了!”
突然传来浑厚男声,小伙子慌忙转身,闪到一旁,郭大纲则是睁大眼打量。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洪斗,他今年约摸五十来岁,长得嘛,还算一般,高鼻梁,小眼睛,脸型偏胖,身材也有些发福。
不过在一身黑色西装下,整个人还是显得有范儿,毕竟也算“一代宗师”。
郭大纲连忙拱手,微微欠身说:“陈老师您好,辛苦您呐!”
“哟,辛苦,辛苦!”
陈洪斗还礼,眯缝起小眼睛,咧着嘴对郭大纲打量,心说,这小黑胖子是谁啊,听这口风儿是同行,不过自己之前没见过啊。
按理说,国都上下,凡是说相声的,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没请教您是哪位,到我后台,有什么见教吗?”
他客气地说到,毕竟不知道这小黑胖子是干嘛的,更不知这人水深水浅。
郭大纲连忙陪笑,谦逊道:“啊,哈哈,您客气,我叫郭大纲,来自……”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后台里突然安静了,喝茶的放下了杯子,收拾的停住了手,聊闲天的也闭上了嘴巴。
“郭大纲”这个名字,宛若一支利箭,插到了各位的心窝子。
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注视过来,大家倒要看看张子真总说的郭大纲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张子真语郭大纲,宛若凶神恶煞,洪水猛兽,大家谁都没想到,他嘴里那么穷凶极恶的家伙,竟然是这么个小黑胖子,嘿,看着还挺好玩。
“郭大纲,办剧场的郭大纲?”
陈洪斗眯缝着眼睛,再次发问,他也有点意外,一是没想到他这幅尊容,二嘛,是没想到此人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对,就是我!”
郭大纲微笑着点头,还冲着四周的演员们作揖。
这帮演员们全丢翻起了眼皮,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嘿,别看他们本事不大,范儿可真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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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茬,你到我这挖人来啦?”
陈洪斗脸一耷拉,话锋一转,质问郭大纲。
郭大纲连忙摆手,解释道:“陈老师说笑了,我哪敢挖人啊,不过就是看看演出,希望跟各位老师学习,哈哈,学习!”
说着,他环视四周,就见一张张脸上都挂着不屑的表情,也不知这帮人怎么就这么牛气,也没怎么着,全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哼,那就看吧!”
陈洪斗眯缝着眼睛说到,继而转过脸,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后台的演员们这才动起来,恢复刚才的样子,郭大纲站在门口,没人理他,场面有些尴尬。
“哎,不是……”
郭大纲再搭话,依旧没人理,得,他也知道不用自讨无趣,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后台的演员们就都围到了一起,老的少的,一个个小眼睛瞪得滴溜圆,陈洪斗被围在中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以为传说中的郭大纲是什么神人呢,没想到就长这样!”
一个白胡子老头眯缝着小眼睛,悠悠说到。
“就是!”
其余的演员们纷纷搭茬。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可陈洪斗却觉得心里多了个疙瘩,因为他搞不懂为什么郭大纲会来到这,难道,也是来横买卖?
……
“怎么样啊,说什么了?”
郭大纲一出门,外边哥仨立马围上来。
“嗨……”
他叹了口气,嗤笑着说:“一听我的名字,他们都来了精神,一个个呲牙瞪眼,看那样都想活吞了我!”
“是吗,然后呢?”
“然后……”郭大纲一吧嗒嘴,又说:“然后我就出来了呗,没人理我,而且那陈洪斗,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吕青摇头晃脑地问。
“哈哈,他怕我在他这挖人,哈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咯!”
说着,郭大纲在肚子上拍了两下。
请保安又把车从车位里抬出来,四人这才离去,徐天挨个把他们仨送回住处,这才回家。
郭大纲仍住在郊县的出租屋里,因为他觉得薛金花若是回来,肯定会到这儿找他。
也不知为何,他总期盼着她回来,可能是为了那五千块钱,也可能是出于对这个人的不舍吧。反正,挺难说的,毕竟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
回到出租屋,进屋,关门,简单洗把脸,脱了衣服,换上拖鞋,坐在小板凳上看书,每天都是这套一气呵成的动作。
他这也没别的书,除了几本《相声大全》,就是各种评书话本,有些也看不懂,但是多读几遍,似乎就明白了意思。
郭大纲知道,自己现在有了一点知名度,就必须加倍努力,多学点东西,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
他也是越发觉得学无止境,所谓的艺术道路就是这样。有良心的文艺工作者,总会在各种阶段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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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瓦的白炽灯发出昏暗的黄光,小黑胖子屈着腿坐在小板凳上,书本放在椅子上,看一页,沾一下唾沫再翻页。
在台上,虽然说不上是光鲜亮丽,但至少带给了大家欢乐,可是在台下,他一个人的生活,是如此的清苦,寂寞。
似乎世界上所有的喜剧工作者都是这样,很少有观众能懂台上的欢笑背后,他们内心的那一份孤独,是啊,这份孤独总是留给自己的,也不需要别人来懂。
……
“哈哈,他们都这样!”
小剧场后台,郭大纲把昨天在相声俱乐部的事给刘先生讲了一遍。
刘先生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左手夹着烟卷,右手搭在膝盖上,笑的合不拢嘴。脸上一副“解恨”的表情,更是对那些所谓主流演员的嘲讽。
“我跟你说啊,他们这些人,全是贱骨头!”
刘先生说,在国都之所以没有相声剧场,是因为之前的时候,那些演出场馆都送票,恨不得有些剧场听相声还送鸡蛋,用以招徕那些闲着没事的老头老太太。
这一样来,市场,就不存在了,而且他们的段子质量差,吸引不了观众,慢慢的,全都消声灭迹了。
想要干好相声剧场,就得拿它当生意干,必须得有市场,有明码标价,不然的话人家就觉得你不值钱,更不会有买票听相声的观念。
“所以啊,小子,我挺佩服你的!”
刘先生甩着高低肩膀,摇晃着头说:“真的,在国都办私人剧场,你绝对是第一人!”
说着,他挑起大拇指,伴随着笑声。
“哈哈……咳咳……”
笑到一半,他突然咳嗽,继而猛的用手捂嘴。
“咳咳……咳……”
“哟,先生您怎么了!”
郭大纲赶忙凑上前,一手扶着先生的肩膀,另一只手在给先生捶背。
“没事,没事!”
先生忙的把手中的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边咳嗽边说:“我可能有点感冒,没事的……咳……”
郭大纲点点头,打趣地关心道:“哎呀,您可得多注意身体,您是咱的台柱子!”
“哈哈,我算什么台柱子!”
刘先生摆摆手,微笑着说:“小子,你记住,这个世界啊,终究是你们的!行啦,你去给我买包烟呗!”
“行,不过啊,您感冒就少抽点吧!”
郭大纲无奈地说到,奈何先生吩咐,自己不得不从啊!
望着他出门去了,刘先生这才抬起手,张开刚才攥着的拳头,就见他的掌心满是青黑色的血液。
“唉……”
先生沉沉叹了口气,举头沉思,轻轻拿起手绢擦干净掌心的血迹,又把手绢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生怕被人发现。
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只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够为热爱的艺术事业添把柴。
“先生……”
郭大纲乐么滋跑进来,手里拎着一条烟。
“来,你最得意的红塔山,给……那什么,少抽点,省着点抽啊!”
他微笑着说到。
刘先生也笑了,伸手抢过香烟,撇了撇嘴,假装生气道:“你个小丫挺的,还管起我来了!”
后台,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忘年的情谊,宛若父子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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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说我拜谁啊,现在人家都不待见我!”
坐定,郭大纲又对刘先生倾诉自己内心的哀愁。
现在最让他烦心的,就是没有师承门户,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门户,即便票卖的再好,也不会被人认可。
眼前倒是有刘、唐二位先生,虽说这二位有门有户,多少算是有点资历,可他们没势力,而且不被主流认可。
所以,必须挂靠在主流演员名下,这样才能不受欺负。
“大纲啊,那谁,陈洪斗不错,他收徒弟是真心的,不像张子真那样,只看钱!”
刘先生慢悠悠说到,顺手又拿起一支香烟,叼在嘴里。
“哎呀,您别抽了!”
郭大纲苦笑着说到,先生烟瘾实在太大,真拿他没办法。
“你听我给你分析,老管我抽烟干嘛!”
刘先生咧着嘴说道,继而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
“啧……”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坐在旁边。
刘先生则是捧着一整条烟,吧嗒吧嗒的,抽的美滋滋。
“您倒是说啊,别光抽烟嘿!”
“噢噢,好!”
刘先生说,陈洪斗比张子真强许多,至少他收了徒弟就会有为人师表的样子,而且他不收学费,比较纯粹。
所以,能拜在他门下,也是件好事,多少会得到提携。
另外,郭大纲有小剧场,而他有相声俱乐部,两个地方尽管理念不一样,但是可以搞一些联谊,这也是跟人家增进关系的途径。
郭大纲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先生说的分析的不错,只是万事开头难,自己头一次去俱乐部就备受奚落,可是还得硬着头皮往前上!
如今的小剧场,三天两头就来人挑衅,长久下去,不是个事啊!
“行,既然这样,我就再去一趟俱乐部,说什么也要跟他搞个联谊!”
郭大纲打定主意,攥着拳头说到。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选择,而且陈洪斗这个人心胸要比张子真宽广,虽说他们论起来也算师兄弟,但是并不在一个单位,这样的话,也就没太大的连带关系。
“嗯……”
刘先生又吸了口烟,抬头思量,口中吐出大大的烟圈。
“不用!”
他摆摆手,撇嘴道:“你不用去俱乐部了,估计没几天,陈洪斗就会找来,他这人好奇心强,既然你去过他那报名号,那他一定会来一探究竟!”
“真的吗?这您都了解?”郭大纲瞪着眼睛,好奇地问到。
他万没想到,刘先生表面不显山不漏水的,暗地里竟然对这些主流演员如此了解,还很会分析。
刘先生点点头,肯定地说:“这点你放心,别人我说不好,可当年在学院班的时候,陈洪斗是我们班老幺,哈哈,对他我还是很了解的!”
说着,先生笑着拍了拍胸脯,那意思管保准确,让郭大纲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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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也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人家那么高身份的人,真的会屈尊来到自己的小剧场吗?!
……
“太阳落了山,秋虫儿闹声喧!”
舞台上,郭大纲举着扇子,口中唱着北京小曲儿,旁边的吕青给他打板儿伴奏。
今天唱的叫《探清水河》,是一段描写爱情故事的小曲儿,现在很少人唱,只还有赵俊良老先生的录音,又叫“树荫凉”。
郭大纲找到这录音,重新编排整改,拿到舞台上演唱,只希望这些传统的东西不要失传。
而且多唱点,也能提高演出的趣味性,毕竟天天就是说,即便观众听不腻,也会显得单调,一个小剧场,就得有说又唱,几门功课都得俱全,就想生活中必须得有酸甜苦辣,少一味都不行。
“好!”
一曲终了,观众翻天叫好,都快把房盖给挑了。
因为这小曲儿实在是太新鲜了,很少有人听过,其次就是郭大纲嗓音贼棒,让人听了就觉得舒服。
其实郭大纲明白,这些传统的东西,的确有些已经过时,但是从里边提取出精华,冠以流行的名头,人们就也会喜欢!
好的创意,不一定是拿出的东西有多新颖,翻出老东西,给予他新的活力,这也是极佳的创意!
……
“咳,那什么,大纲!”
“啊?”
演出散场,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徐天却凑到了郭大纲身边搭话。
“怎么了,天哥,有事吗你?”
郭大纲微笑着问到,顺势靠在桌子旁。
徐天摇摇头,把肩上的背包往上拉了拉,笑道:“哎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从南都过来看我,明天晚上。”
郭大纲点点头,客气地说:“噢噢,你要请假啊,没问题,不来也没事,我跟青子,跟先生们都能搭!”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徐天一吧嗒嘴,赶忙解释说:“我那哥们啊,在南都电视台工作,来国都就是为了找一些北方的传统艺术工作者,回去录个节目!”
“哟,是吗!”
郭大纲一听这话,当时就来了精神。
要知道,南北方的传统艺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无论是说唱,演都有大不同因为地域导致人们的审美不一样。
要说起幽默艺术,北方最有名的就是相声,而南方,以滑稽戏见长。即便有说相声的,跟北方也是两种风格。
北方相声,大马金刀,慷慨激昂。南方相声,温文尔雅,悠然内敛。
而且南方比较受欢迎的表演形式是脱口秀,一种源自西方的语言艺术,是“独角戏”,一个人,一张嘴就能完成。
倘若能去南都录传统艺术的节目,宣传一下北派相声,再唱一些北方的小曲小调,这无疑是对传统艺术发展的绝佳机会!
“不是,您到底什么意思!”
郭大纲眯缝着小眼睛,挑眉毛问到。
“哈哈,你小子真鸡贼!”
徐天一点头,局气地说:“明摆着嘛,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不能忘了咱小剧场,而且他是我朋友,咱是自己人啊!”
“好,那我可得好好招待他!”郭大纲连连点头,认真地说到。
“得嘞!”
徐天一拍胸脯,挑起了大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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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晚上,小剧场刚散场,徐天就开车载着郭大纲去了国都机场。
因为那南都朋友晚上十点半到,所以他们需要提早去。
当然了,今天的场合不一样,这么说也是来了客人,所以徐天没开那辆破桑塔纳,而是换了一辆稍强一点的捷达。
这车也不贵,但是开着还行,至少比那辆老旧车强,不会冒黑烟,更不会闲着没事就熄火。
但是俩人都没接过机,也不知道该在哪个口等着,所以他们只把车停在了机场不远的桥下,等那哥们自己出来。
昨天郭大纲说了,要好好招待一番,可徐天是个局气人,自己的朋友大老远来了,哪好意思让别人招待,虽说也不是外人,但礼数必须到位。
车后备箱里装了两箱瓷瓶二锅头,到国都,这酒属于特色。
而且他一早就在五星级酒店定下了一桌盛宴,就等这哥们来,酒喝美了,就跟他谈让郭大纲去南都录节目的事情。
二人坐在车里等,徐天打着电话,给朋友说自己所处的位置。
车上没有空调,停在桥下开着窗户。两旁草丛里全是凶恶的大花蚊子,都拿他们俩当夜宵了。
“哎呀,来啦!”
眼瞅一带着方框眼睛的清瘦小哥走过来,徐天立马开门下车,郭大纲紧随其后。
二人站在车旁,抓耳挠腮,全跟猴儿似的,因为全身上下被叮了许多大包,奇痒难耐。
清瘦小哥一见徐天,立马加快了脚步,三步并做两步走上来,二话没有,二人紧紧相拥。
“闫峰啊,好久不见,你又瘦了啊!”
徐天乐么滋地说到,松开之后,他还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闫峰微微一笑,伸手扶了一下黑框眼镜,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两个酒窝,有神的大眼睛也因为高兴,全然眯成了一条缝。
“来来,这是郭大纲,我的搭档,也是好哥们,人不高,但是本事大!”
徐天拉着闫峰到郭大纲身边,乐么滋地介绍。
闫峰赶忙伸手,微微鞠躬。
郭大纲也赶紧握住他,鞠躬角度比他低一点。嘿,俩人都挺客气,比着鞠躬,最后脸都快贴在地皮上了。
“行啦行啦,甭客气,都是自己人!”
徐天哈哈大笑,又给郭大纲介绍道:“这是我好多年的兄弟,闫峰,现在是南都电视台的……什么来着?”
“艺术总监,哈哈……”
闫峰微笑着说到,还带着点羞涩,他属于传统知识分子,性格有些内敛,尤其是提到自己职务的时候,说话都不好意思大音。
“嗯嗯,厉害了!”
郭大纲激动地说到,还往前跨了一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可闫峰实在太瘦了,有点弱不禁风,郭大纲的小巴掌拍上去,难免有点疼,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抚了抚肩膀。
“走吧,别愣着了,蚊子多,咱赶紧上车,闫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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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徐天抬起手在脸上挠了两下,而且从下往上挠,这样儿更像猴儿了!
……
折腾到了国都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好在这种五星级饭店不打烊。而且饭店后边能住宿,办事妥当的徐天早就定好了三间房,一会喝完酒,直接就睡在这,美滋滋!
三人坐在酒桌前,桌上除了珍馐美味,就是两箱白酒,一共十二瓶,全都摆上了桌。
喝不喝得完先放在一边,国都爷们儿,在外边必须要有范儿,说什么也得先把谱儿摆上,不然的话,丢份儿!
“来来,咱喝一杯,初次见面,欢迎您远道而来啊!”
没等徐天说话,郭大纲就自己举杯敬酒,这可真够出乎意料的,而且这小黑胖子平时基本不喝酒,今儿为了欢迎新朋友,也是够拼的!
“对,闫峰,甭见外,都是自己人!”
徐天也举杯,附和着说到,今儿郭大纲挺开窍,让他很开心。
“好,感谢二位好哥们!”
闫峰这才放下筷子,双手捧起酒杯,轻声细语地说到,即便是跟这二位碰杯,他的杯子也摆的比他们低,这就说明人家很有礼貌,懂得谦让。
“好,我干了!”
虽说显得柔弱,可喝起酒来,闫峰一点都不含糊,二锅头多烈啊,他一口气就干了满满一杯。
“好,爽快人!”
徐天大叫一声,站起身,一扬脖子,打开嗓子眼,一杯酒直接灌进肚里。
郭大纲点点头,心说,今儿就今儿了,这二位都是能喝的主儿,自己不喝也不合适,把闫峰喝美了,也好谈事!
所以他也没含糊,硬着头皮干了一杯白酒,这还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喝的这么猛!
“哈哈哈,痛快!”
喝完之后,郭大纲大喝一声,继而再次拿瓶子倒酒。
要知道,他的酒量就在一杯白酒左右,可是,过了量之后,喝多少都一样,所以他也豁出去了!
正所谓,喝酒厚,耍钱薄。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说的是赌博,涉及到钱,慢慢的人们之间情感就会变得淡泊。
而喝酒不一样,喝酒会增进人们之间的感情,越喝越厚,比如俩人一开始不认识,可一坐在了酒桌上,谁还不认识谁啊
“来,兄弟,喝啊!”
“哈哈,大纲兄弟,你别着急,一会我都喝喽!”
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经朋友一引荐,喝上酒,立马就称兄道弟了。
徐天看着他俩,呵呵直了,心说,这事有门儿,郭大纲很开窍,知道跟人家套近乎。
……
眼瞅着桌上的十二瓶二锅头就还剩下两瓶,三个人倚着桌边,悠悠打颤,恨不得随时就要溜到桌子底下。
郭大纲抄起一瓶酒,拿在手里晃悠。
“闫峰兄弟,咱再喝一瓶……嗝……”
闫峰连忙摆手,眼珠子都发直了,哪还喝的下去啊
“兄弟,你喝不喝!!”
郭大纲紧追不舍地问到,他喝多了酒,还挺来劲。
“不了……嗝,兄弟,我真不行了!”
闫峰苦着脸解释。
“哈哈,好,你不喝就是瞧不起我,既然这样!”
郭大纲把嘴一撇,拿手里的酒瓶往脑袋上比划。
“咣!”
一声脆响,酒瓶稀巴烂,碎玻璃和酒散落满地。
再看郭大纲,小光头上边鲜红的血液哗哗直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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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卧槽!”
徐天比他俩稍微清醒点,一看郭大纲脑袋上的血,立马一激灵,想起身去看吧,腿上没劲,运了好几次力愣是没起来。
“兄弟……嗝,你看我,你喝不喝!”
郭大纲垂着头,展示给旁边的闫峰看,他头上都开花了,血液像自来水似的往外冒。
“哼……”
闫峰颤巍巍摘下眼镜,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
他抄起桌上剩的一瓶白酒,在手里来回掂量。
“不是,你们俩干嘛啊,喝个酒至于这个样儿嘛……呕……”
徐天在旁边指着他们,用尽了力气喊到,可能是用力过猛,一低头就立马呕吐起来,呕吐物顺着嘴,鼻孔,噗噗往外蹿。
闫峰倒吸一口凉气,弱弱地说:“你都这样了……嗝……我还喝什么啊,看我的吧!”
话音落下,他手里攥着酒瓶,狠狠扣打在头上,就听“咣”一声,酒瓶稀碎,比郭大纲打的还厉害。
再看闫峰,手上,头上,全是血,还扎着细小的碎玻璃渣子。
“呕……呸……”
徐天吐完抬起头,再看另外两位,全跟血葫芦似的,他立马醒了酒。
“哎,嘿!”
他喊了两声,二人却没有回应,也没有晕倒,就想海草似的,左右摆动身体,随风飘摇……
徐天表情立马变的凝重,心说,他俩这不会是打傻了吧,好好的吃个饭,怎么会变成这种局面啊!
“服务员,打打打……”
徐天猛的朝门口喊到。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位服务员,仰着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
“打包吗,先生?”
他仰着头问到,可一转神,看到眼前血淋淋的狼藉景象,不禁吓得后退。
一个烫头的男人,虚弱地趴在桌上,满脸无奈,光头小黑胖子满头鲜血,疯了似的摇摆身体,另外一位也是这样,大晚上的,实在太瘆人了!
“还打,打TM什么包啊!”
徐天哆哆嗦嗦地说:“赶紧给我打120吧!”
……
国都医院急诊部,三个男人一台戏。
徐天为首,两旁床上是是郭大纲和闫峰,三人算是把整间病房给占领了,他们头顶都挂着吊瓶,手上扎着针管儿。
三个人的伤势也都不一样,徐天最轻,不过就是喝完酒连折腾带闹,有点虚脱,然后又呕吐了,肚里没东西,所以打点葡萄糖。
而郭大纲则是因为用酒瓶给自己“开了瓢”,头上裹了十几层纱布,还在往外渗血,闫峰比他还惨,头上,手上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仍旧透着鲜红。
“哎,说说吧!”
徐天朝两边扭脸,咧起嘴说:“今儿这事,你们有什么感想吗?”
再看郭大纲和闫峰,两人脸上大红色,也不知道是没醒酒,还是今天发生的这些小插曲有点羞臊。
郭大纲撇着嘴,一副要死的样儿,本想今儿好好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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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峰则是闭着眼,整个人都尴尬地挤在一起了,他的脸皮很薄,毕竟是个知识分子,今儿这么丢人,实在打心眼里难受。
“咳咳……”
郭大纲咳嗽两下,哑着嗓子说:“我就觉得吧,还是酒要少吃,事要多知,以后不喝酒了,免得老出事!”
“哼!”
听他说完,徐天不屑地轻哼一下,故作轻蔑道:“你说的一点都不深刻!我,我喝了这么多年酒,也没拿酒瓶子开自己脑袋啊!”
旁边的闫峰沉沉叹了口气,自顾自苦笑着说:“哎呀,我反正吸取教训,以后真的不能喝酒过量,不然真招架不住啊!”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想要摸摸头,完全忘了手也受伤,打上了绷带。
“哎呀!”
手碰到头,疼的他一激灵,不禁大叫一声。
旁边郭大纲徐天瞅着他,都不禁被他逗笑,他无奈地撇撇嘴,也笑了起来,今儿这事,嘿,还真是有点意思,日子都过成了段子。
“哈哈哈!”
……
“好,摄像机都架好了,那个,大家调整一下角度啊!”
一个礼拜后,小剧场中。
闫峰很是义气,答应了郭大纲和徐天的请求,不管怎么说,他跟郭大纲现在算是一起喝过酒,一起医院走的朋友,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而且,要拍传统艺术的纪录片,从最基层的小剧场开始,是极佳的选择,因为它接地气,比较现实,在一定意义上,达到了所谓的“雅俗共赏”。
而且郭大纲名气不是很大,不像那些已经成名的“艺术家”,那些人啊,动不动就想当别人的老师,就希望自己说段相声,就能把全国人民的价值观都给统一,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说剧场里,这次闫峰带着摄制组来的,剧场后边架了三台摄像机,舞台前边,还支起了一杆大摇臂,为的就是把小剧场的风貌全都展现在纪录片中。
而且,这也能记录郭大纲这段时间的表演,存档起来,留给未来,也算是个纪念。
“那边,那边!”
闫峰穿着多袋马甲,胸前挂着工作证,手里攥着卷成一根棍儿的流程本,似乎所有的导演都是这样子。
郭大纲和一众演员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瞅着他们,呵呵乐。
大家都是打心眼里高兴,尤其是二位老先生,因为他们干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之后发挥余热,还能赶上这么大的阵仗,实在可歌可泣!
“来了,我来啦!”
一声大喊,众人纷纷回顾,就见徐天左手拎着一袋雪糕,右手提着一箱饮料,迈着大步往里走。
郭大纲和吕青赶忙上前迎接。
这些日子,摄制组住宿,吃饭,交通,各种钱都是徐天花的,本来摄制组是有补助的,可徐天为了看闫峰的面子,也是为了让大家尽心尽力,一切都给置办了最好的,花钱从不吝惜。
郭大纲则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班主,哪能让别人花钱呢,可徐天局气,根本不计较,这也让他深受感动。
纪录片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这一次,只关于北方传统艺术~相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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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大家辛苦了!”
徐天抱拳拱手,冲着工作人员说到。继而郭大纲跟着他一起,把雪糕和饮料分发给众人。
“哎呀,我不吃!”
刘先生面对徐天送来的雪糕,微笑着摆手说:“给人家干活的吃吧,我这老眸咔嚓眼的,吃这干嘛!”
“瞧您说的!”
徐天一咧嘴,乐么滋地说:“大夏天,谁还不吃个雪糕啊,赶紧的,你要是吃着好,我给您批发几箱子,送到家里去!”
“嘿,可别介!”
刘先生急忙摆手,说:“还几箱子,几箱子雪糕我都吃喽,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变成冰棍儿啊!”
“哈哈……”
一听他这么说,就连旁边的工作人员都被逗笑了。
闫峰站在一旁,微微咧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这几天在小剧场,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情,演员们有老有少,其乐融融,无比的和谐,有时说说笑笑,忽而打打闹闹,简直就像一家人!
这,就是当今时代缺乏的温情,有些真正的一家人都不如他们老几位和谐。
这次的纪录片绝对错不了,因为这种情感很值得歌颂,当然了,更值得歌颂的是几位演员兢兢业业的艺德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
夹缝里求生存,却从未放弃对阳光的追求!
不光是闫峰,就连工作人员们也都被这种氛围感染了,再有,人家徐天真舍得花钱,吃住都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有这样的主顾,怎么能不卖力气干活呢!
……
“好,大家坐好,听闫总监说两句!”
一切设备安顿完成,工作人员连带演员们都聚集在一起,郭大纲则是带着闫峰上了台,准备让他讲几句。
“呱呱……”
场子里一共十几个人,象征性地鼓掌,郭大纲则是学着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领导范儿,摆摆手,让大家压言。
“哈哈……”
闫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哪,都带着传统知识分子的腼腆。
“那个,大家携手并进,共同进步,啊……”
讲到一半他就笑场了,因为都是熟人,一提起腔调,实在太别扭了!
“好啦,我也不多说了,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吧!”他一挥手,坚定地说到。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不管怎么说,这个小伙子是无比真诚的!
……
吃过午饭,郭大纲蹬着自行车赶往相声俱乐部,因为现在要拍纪录片,他有了跟陈洪斗谈条件的筹码。
其实他没有坏心眼,无非就是想跟他搞个联谊,这样的话,既能增进二人的关系,又可以让他在所谓的“主流界”淡淡留下一笔,这样的话能够加速他被人认可。
本来徐天可以开车送他,奈何中午他老人家又喝了酒,不能开车。
本来三个人那天在医院就商量好了,以后没什么大事,绝不喝酒,可徐天就是板不过来,郭大纲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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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郭大纲,费劲巴力蹬车到了国都相声俱乐部,正是晌午头,这也没什么人,因为没有演出嘛!
前边说过,这里的经营简直菜的一笔,送票,送鸡蛋,都没人能在这坐的住听相声,白白浪费了绝佳的场地,令人痛心疾首。
郭大纲把车停好,打听了陈洪斗的办公室,门口保安对他爱答不理的,就指了指方向,他只好摸索着往里走。
办公室里
恰巧今天张子真也在,因为他跟陈洪斗关系不错,而且他职位比陈洪斗高,年龄也比他大,所以陈洪斗对他还算敬重。
俩人时常聚在一起喝茶,以前聊的都是些有的没的,无非是闲聊,可就在最近,二人找到了共同话题,那就是郭大纲!
这个小黑胖子可算是给他们俩留下了深刻印象,陈洪斗还好,只是觉得他有点意思,挺好玩的,可张子真心黑,知道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而且生活都被搅乱了,所以他很是记恨。
在陈洪斗面前,老小子没少说郭大纲的坏话,好在陈洪斗还算分的出好赖,而且对张子真多少有些了解,所以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告诉你啊,这个人啊,穷凶极恶,我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张子真站在地上,一只脚踩着沙发扶手,咧着大嘴,恶狠狠地说到,唾沫星子乱飞。
当然了,在这直言不讳,足以说明他跟陈洪斗关系还不错,什么都不用顾忌。
陈洪斗在一旁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跟郭大纲还不熟,还是不要随便发表意见的好!
张子真瞅他这样,一吧嗒嘴,又说:“洪斗,我问你……”
“咚咚咚……”
他这话刚讲一半,突然传来敲门声,他只得压言,在沙发上坐好,因为不管进来什么人,看见他这架势都不好,说出去,实在有损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坐好之后,他还利索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艺术家”嘛唯独发型和衣领最重要!
陈洪斗无奈地摇摇头,看他摆活好了,才抬起头应门,轻轻喊了一声。
“进!”
“嘎吱……”
门扇慢慢推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大纲,未曾迈脚,他先微微鞠躬。
“陈老师好!”
他微笑着,一转身,就瞧见了自己的老冤家张子真!
“张,张老师也好!”
“好!”
张子真微微点头,表情十分尴尬,生怕自己刚才那些激昂慷慨的话被他听到,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长时间,是不是偷听话了!
而且,正所谓“人有见面之情”,刚才嚷嚷着要咬下他一块肉来,现在真见到了,该说话还得说话,毕竟人家还算客气。
“哟,大纲!”
陈洪斗微微一笑,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小黑胖子又来到这所为何事,要知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啊!”
郭大纲这才缓缓走进来,还不忘转身把门带好,站在屋中间,点头哈腰,脸上陪笑。
“你有什么事?”陈洪斗问到。
旁边的张子真看着俩人,眯缝起了小眼睛,心说,他俩,要搞什么猫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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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听郭大纲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激动的张子真直拍大腿。
“好事,这是好事!”
他皱着眉头,指指点点地说:“想不到你小子还能遇见这路高人,不错,真不错,什么时候开拍啊!?”
一边说着,这老小子还整理起衣服,拨弄起头发来了,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爱露脸,这么多了,还真没上过南都电视台,而且他在南都的知名度仿佛也没多高。
郭大纲看他这架势,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老“艺术家”怎么没脸没皮啊,自己讲了一大通儿,可是连个“张”字都没提,怎么,他还要舍了老脸往上贴不成?!
旁边的陈洪斗更看出了张子真的意思,他们俩认识很长时间了,所以对他很是了解,撅起屁股,就知道他要拉什么样儿的屎!
“怎么,师兄,您有这个意思?”
陈洪斗朝张子真微微侧身,眯缝着眼睛问到。
“咳咳……”
张子真咳嗽了两声,端肩膀,故意摆谱说:“这个嘛……都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嘛,有什么不好的,哈哈……”
一边说着,他象征性地笑了两声,实则心里骂街,因为他觉得陈洪斗不该这么问,当着小黑胖子问,简直降低了他的身价,即便想去参加纪录片,也不能明言啊,不然“艺术家”多掉价!
“咱可以一起,相信有张老师这样的权威在场,纪录片会显得更加丰富多彩!”
郭大纲微笑着说到,这话实在谦卑,简直是对张子真伸出了友谊的橄榄枝,可张子真依旧摆谱,翻眼皮对他瞥了一眼。
“那个,我是从全局考虑,是吧,南方观众大多对我们北方艺术不了解,咱一定要营造出和谐景象,所以我可以考虑参加,你说呢!”
他一脸严肃地说到,完全是官腔。
郭大纲这个气啊,心说,你个小丫挺的,死不死啊,我都说了邀请你,你竟然还拿话压我,实在欺人太甚。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的他发火,赶紧把俩人圈下,然后去录制纪录片,再跟俱乐部搞个联谊,这事情对他有很大的好处。
这样一来,不仅能够让纪录片显得多彩,还能提高小剧场的知名度,而且国都的主流相声界也会对他有个认可,所以,还是软一点吧!
“好,您说的是!”
郭大纲压着火气,强笑着说:“这种事怎么能少的了您呢,毕竟您是权威啊!”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禁偷偷用手狠掐自己大腿,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奈何今天就得顺着他们!今儿就是今儿,记下了!
“哈哈,你说的不错!”
张子真终于露出笑模样,拍拍胸脯,一点都不谦虚地说:“行,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莅临指导,哈哈,指导指导你们!”
他洋洋自得,别的全然不顾及,就喜欢别人夸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他是权威,恨不得自己每位学徒都能把他做成塑像供起来,每天早晚三炷香!
陈洪斗脸上挂不住,他也没想到张子真竟然还有这么不知廉耻的一面,只觉得替他脸红,另一边,他对郭大纲刮目相看。
从张子真说他的坏话来看,这二位关系一定不怎么样,可郭大纲说的话,句句谦卑,甚至可以说是忍气吞声,而且为了活动,邀请了张子真。
这就说明这小黑胖子是个胸怀宽广,看重大局的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奈何现在这种人并不吃香,远远不如嘴甜的奸佞小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唉……
“好!”
陈洪斗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郭大纲坚定地说:“大纲,你放心吧,这个忙我帮了,不就是联谊嘛,没问题,我这的场地你也随便用!”
“太好啦!”
郭大纲一听这话,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国都相声俱乐部的豪华剧场,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要是平时张子真听了这话,非得拼了老命阻拦,奈何今天他已经被夸美了,根本不顾及这些了,只想自己录节目的形象,只想在记录片里怎么才能摆出一副“为人师表”,高高在上的架子!
“行,陈老师,真的谢谢你,还有张老师,这个纪录片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为了我们的传统艺术啊!”
郭大纲瞪着眼睛,激动地说到,其余的情感无以言表。
不过啊,他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这二位不是傻子,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所以他也提防着呢,知道言多必失,尤其是跟张子真,所以他就没多说话。
跟陈洪斗约好,后天上午再来跟他谈细节,告别了他们,郭大纲又蹬车赶往铁路文艺团,也就是赵文的单位。
既然请到了陈洪斗和张子真,那就干脆再求求赵文,毕竟现在主流相声界能数的出来,叫的响亮的,就他们三个人。
而且,赵文的名号要比另外两位还要响亮,无论南北,几乎没有观众不认识的,只有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艺术家”!
铁路文艺团跟俱乐部和国都艺术团比起来,“逼格”差了很多,这里没有高大的楼宇,没有豪华的装修,门口更没有威严的保安。有的,只是类似于八十年代的质朴。
两层小楼,上边挂着招牌,下面是陈旧的红漆木门,推开进去,迎面是一面大镜子,镜子上方挂着八个方正的大红字。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
下面的落款是赵蒙林,正是赵文先生的父亲,是曾经把相声带入辉煌的老一辈艺术家,也是铁路文艺团的初代团长。
郭大纲立正站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镜子上方的八个大字,一种特殊的敬畏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这是一代大师留下的字,是后辈学生凝视的眼睛!
“呼……咣!”
就在他感受氛围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一阵异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脚面上,一低头,是一辆巴掌大的遥控小汽车。
嘿,谁这么调皮啊,竟然敢在这地方玩小汽车,而且还开到了庄严肃穆的大师笔迹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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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深吸一口气,气愤地喊道:“这是谁这么大胆,竟敢……”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见拐角处赵文手里捧着遥控器,疾步走来,脸上笑嘻嘻的,满是童真,此刻,他根本不像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更不像久经舞台的相声大师,俨然一学龄前顽童。
“赵,赵老师!”
郭大纲赶忙鞠躬,想不到赵文还有这种兴趣爱好,未免有点幼稚啊!
“啊?”
赵文抬起头,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遥控车上,全然不顾别人,一见是他,立马把遥控器藏在身后,脸上挂起不好意思的笑容,还真是个老小孩!
“咳咳……”
笑罢,他咳嗽两声,脸上表情也故作严肃,其实他天生就不是个摆谱儿的人,只是今儿这样子有点丢份儿!
“你怎么来了?”
他故作严肃地问到。
郭大纲连忙再次鞠躬,谦卑地说:“这不是最近有个活动,我们联合了国都相声俱乐部,希望赵老师您,也能出席!”
“哦……”
赵文一听这话,眯着眼睛思量,还不住点了两下头。
“可以啊,办公室细说吧!”
他皱着眉头说到,真没想到郭大纲竟然能请动陈洪斗,要知道,那也是个脾气秉性很奇特的怪人,不过他从没针对过谁,跟各界关系都说得过去。
“走!”
郭大纲应了一声,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那意思是请赵文头前带路,赵文却瞥了他一眼,嘟起了嘴。
“那什么,给我拿着遥控车啊!”
他皱着眉头,高声冲郭大纲喊到。
“好嘞,好嘞!”
郭大纲满脸无奈,弯腰捡起遥控车,心说,真想不到,全国闻名的艺术家,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走!”
……
郭大纲万万没想到,堂堂铁路文艺团团长,赵文的办公室竟然只是楼梯旁边一间五平米左右的小屋。
屋子里很窄,一开门就是两张老式沙发,沙发对面是办公桌,桌子后有一把老旧的木头椅子。
而且里边没什么装潢,比起张子真办公室的奢华吊灯,这里的房顶上只挂了一根日光灯管,估计六块钱一根!
别看屋子不大,窗户可是真不小,大推拉窗足足占了那边半面墙,窗台上,连带下面的暖气片上,满是各种各样的花草。
君子兰,蝴蝶兰,绿萝,虽然已过了花季,但叶子依旧青葱,绿油油的,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坐啊,别傻站着了!”
赵文笑呵呵的,一边说着,朝郭大纲伸手,郭大纲连忙把手里的遥控车递给他,然后拘谨地坐在了身边的旧沙发上。
拘谨,倒不是因为害怕,因为之前跟赵文有过一段交集,所以没什么可怕的,而且赵文这个人大大咧咧,根本不拘小节,在他面前也不用在乎是否失礼。
只是这破沙发实在太旧了,估计有不少年头了,整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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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郭大纲不敢太用力,一是怕把沙发坐塌喽,二是怕扎得慌!
“嘿嘿,甭拘谨啊!”
赵文把遥控车小心翼翼地收在自己的抽屉里,这才抬头说话。
“嗯嗯……”
郭大纲苦着脸,强笑搭茬,因为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破沙发上,实在太难受了。
赵文全然不在乎,翘起二郎腿,抄起桌子上的“555”香烟,自己抽出一根,叼在嘴边,又拿烟盒朝郭大纲比划。
“不不,先生,我不会抽!”
郭大纲连忙摆手,笑着说到。
“好吧,那你是好孩子啊!”
赵文咧嘴一笑,掏出Zippo打火机,潇洒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手上则是把烟盒丢在一旁,另一只手夹起嘴边的香烟,口中吐出烟圈。
“呼……”
他微笑着问:“你刚才说的是怎么个茬,跟我细说,你小子请动了陈洪斗!?”
“啊……”
郭大纲微微点头,就觉得沙发底下一根带尖头的弹簧呲了出来,直顶着他的屁股蛋子,他一动,肯定就扎上了。
“是这样的……”
他强笑着说:“我们剧场跟陈老师的俱乐部准备举行一个联谊……”
把着一系列事情全都讲了一遍,从闫峰来到国都,一直讲到他去俱乐部找陈洪斗,又遇上了张子真。
赵文听完之后,微微点头,付之一笑。
“哈哈,这个张子真,就为了露脸,奶奶的!”
他笑着嘲讽到,继而伸手拍了下桌子!
“我答应你,不就是联谊嘛,我肯定出面,纪录片嘛,记呗,哈哈,我挺你,小子!”
他爽快地说到,这样子非常爷们儿,这就是国都男人与生俱来,然后又经历社会上良好熏陶而培养出的直爽!
“那就太棒了……哎呦~”
郭大纲激动地直拍手,可是一动弹的,屁股底下的弹簧就扎了一下屁股蛋儿,疼的他直咬牙。
“哎呦呵!”
赵文又笑了,指着沙发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这沙发年头太久远了,还是我爸爸当团长的时候,组织上给配的呢,我一直舍不得扔!”
“呃……好吧!”
郭大纲揉着屁股站起身,无奈地说:“您也是够念旧的!”
……
跟赵文谈好,郭大纲蹬车赶回小剧场,纪录片要录制一段时间,从小剧场的日常开始。
闫峰说了,让郭大纲平时怎么演,拍片的时候就怎么演,不用拘谨,也不用在乎所谓的“尺度”,因为纪录片力求真实。
其实啊,说相声的能有什么尺度呢,不过就是两个人两张嘴罢了,虽说过去有些少儿不宜的段子,但是现在已经没人说了。
真正“三俗”的,并不是段子啊!
观众陆续入场,演员依次就绪,闫峰也指导着各位工作人员进入状态。
这几天光顾着忙活,闫峰还从没听过郭大纲他们表演的相声,今天总算能好好听一回了,作为南方人,他对相声的了解并不多,更没见识过北方相声的激昂慷慨。
开场板儿打完,吕青下台,郭大纲和徐天徐徐走来,上台鞠躬。
“人来的不少!”
“是啊……”
“我很欣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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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剧场一连录了三天,郭大纲等人和观众们的情谊让闫峰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深受感动。
有老观众,也有慕名而来的新朋友,这一切都是几位相声人一步步走过,一点一滴,从无到有的积累。
他们,可真称得上是白手起家!
纪录片里,郭大纲讲述自己的故事,讲到自己差点在出租屋上吊,所有人都为之泪目,但是看看如今,每天高朋满座,何不乐哉!
接下来的录制,就该到陈洪斗的俱乐部进行了,郭大纲已经和他们谈好了,一天的拍摄量,上午九点到晚上七点半。
陈洪斗当然不在乎什么,毕竟早就应了人家,赵文也爽快,既然定下了,就没有二话。
可张子真实在小心眼,心里老爱犯嘀咕,既怕自己去帮他显得丢份儿,又怕不去的话,错过这次露脸的机会。
他是个十足的矛盾体,一点都不淳朴,满肚子花花肠子,一天天的,眼跟前这些位都不够他一个人算计的!
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去,作为华夏文艺团团长,全国相声演员的头筹去参加活动,拍纪录片,怎么也得带几个记者。
而且跟郭大纲也好说,就说带记者就是为了给他做采访,为的是帮助这次纪录片的宣传!
给,这办法可真好,简直是两全其美!
打定主意,他提前两天就联系各路媒体,对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联系几个记者根本不在话下。
国都,郊县,云城,连带周围北田省里各市电视台,还有几家报社,他全通知到了。因为他有个小本,专门记各大媒体的电话。
记者们一听张子真邀约采访,没有不来的,毕竟他的身份在那摆着,私底下再怎么鸡贼,面儿上他也是“艺术家”啊!
接到通知之后,乌泱泱赶来一大群记者,有扛着摄像机的,有挂着照相机的,还有拿着笔和本子的,还有空着手来就为凑个热闹的。
足足三四十位,全都聚集在牡丹园别墅,张子真家。
张子真一个人都接待不过来了,可张潇涵完全不理他,因为她也听说了纪录片的事儿,觉得父亲在人家的场子上去露脸,实在不妥,所以干脆不出屋。
记者们全都聚集在客厅里,好在客厅很大,人们挤着点,能盛得下,但是人多就会觉得让热,即便把空调开到十六度,一个个还是被闷得汗流浃背。
但他们都挺乐意,也是,最近没什么大新闻,拍拍张子真,弄一下即将没落的艺术形式,也算有点意思。
张子真坐在沙发上,记者们全站在他对面,只有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勉强坐在他身边,其余的人连个小板凳都没有。
“唰,唰……”
闪光灯阵阵闪烁,张子真却连连摆手。
“好啦,好啦,大家先别拍,现在拍也没用!”
他坐的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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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叫大家来,就是因为我们要搞个小动作!”
张子真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奇侠的国都相声俱乐部,联合了某民间小团体,搞一个联谊,所以,想请大家帮忙记录,帮忙宣传!”
“哦……这样啊!”
“好啊,没问题”
记者们纷纷点头响应。
“当然了,我张某人找来大家,肯定也有自己的请求,需要各位帮忙嘛!”张子真又说。
“什么事!”
“有事您说话!”
记者们真够捧场的,一听张子真说有事请求帮忙,立马全变激动了。
“哈哈,谢谢大家!”
张子真赶忙站起身,抱拳拱手说:“我的意思是,毕竟我们属于华国相声的权威,而那个民间团体实在太渺小,所以,就希望大家拍照的时候能够凸显一下,大家明白吗!?”
“明白!”
记者们异口同声地喊到。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他希望多露脸,希望拍照的时候显得自己威严一点,把别人拍的卑微一点嘛,这件事很简单。
记者们都是干这个的,所以他不用说的透彻,大家就已经心知肚明。
“好,那我们今天就说到这吧,这个联谊会在后天上午九点半在国都相声俱乐部举行,大家一定要准时哦!”
张子真一笑,眯缝着眼睛说到。
他也很热,所以也不想说太多,谁家里来四十多人也会受不了的。
送走一众记者,张子真重新坐回沙发上,客厅满是汗味儿,还没消散,他只得拿出空气清新剂,一个劲儿地喷。
这时候,张潇涵从楼上下来了,穿着粉色睡裙,脚上踏着拖鞋。
“嗒,嗒,啪!”
她下楼步子实在太快,拖鞋都甩飞了,连她自己都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哟,着什么急啊,这是在自己家,咱房子又不是借来的,着急还!”
张子真乐么滋打趣,手里仍在喷空气清新剂。
“爸!”
张潇涵嘟着嘴,皱着眉头,大声喊到,站了一下,才紧走两步,上前重新穿上拖鞋。
“在呢,这么大音干嘛!”
张子真仍旧乐么滋,放下手里的清新剂,对着女儿点头。
“不是,你怎么能这样呢!”
张潇涵气愤地问:“为什么啊,为什么在郭大纲面前,就得显着你比他强呢!?”
一听这话,张子真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来了个“晴转多云”。双手叉腰,看着女儿,不知该说什么好,想骂街吧,还不舍得。
“丫头,话得说清楚啊,不是显着比他强,你爸爸我哪点比他差啊!?”
憋了半天,他才皱着眉头说到,好一个理直气壮。
“你!”
张潇涵气的直跺脚,首先,她对郭大纲有好感,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有着很强的正义感,对于自己父亲做的这一些列事儿,她就是看不下去。
认识郭大纲之后,她学会了四个词,热情,勇敢,简单,温暖,这是当代年轻人最该具有的四个特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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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你甭管,我不跟你吵!”
张子真摆摆手,轻哼着说:“为了那么个小黑胖子,跟我宝贝女儿吵架,不值得!”
说着,他背过手,悠哒哒顺着楼梯往上走,嘴里还故意哼哼上小曲儿了。
“嘿!”
张潇涵皱着眉头,撇起嘴,也知道自己当女儿的不该跟爸爸吵架,可是张子真这事办的实在太绝了,怎么能老挤兑别人呢!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这事跟郭大纲说一下,不然的话对他不公平,想到这,她立马换衣服出门。
赶到小剧场,演员们和工作人员正在吃饭。
这些日子,凡是吃饭,徐天都会带着大家到星级酒店,时间长了,弄得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闫峰说了,他们平时录节目,也就是吃个盒饭,便当之类的,不想让徐天破费。
徐天应了,不再去星级酒店,每天从外边小饭馆叫菜,送到剧场,大家一起吃,即便这样,每顿饭也没少于十个菜!
他这么局气,闫峰和他的摄制团队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啊,所以这几天的拍摄十分顺利,下面就等着去俱乐部联谊的时候了,大家也早已经筹备好了。
“咚咚……”
张潇涵站在门外,轻轻扣打,众人端着饭碗回过头。
“哟,小涵啊!”
郭大纲连忙起身,放下饭碗,抹抹嘴上前迎接。
吕青和徐天肩上乐么滋的,稍微有点不怀好意,二位先生也憋着笑。
闫峰不知怎么回事,不过看大家的表情,他也觉得有点意思,所以赶忙吩咐摄像师上前跟拍。
“哟,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郭大纲站在门里,微笑着说到,继而倾身把她往里让。
可张潇涵却微微叹了口气,皱起眉头,拉着他往外走。
“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怎么啦?”
郭大纲摸不着头脑,怎么几天不见,今天的见面这么沉重啊,回头看了看大家,缺发觉摄影师举着摄像机已经冲到自己面前。
“嘿,哥们,别介,别拍!”
郭大纲哭笑不得,赶忙伸手阻挡,心说,怎么个茬,这闫峰可真够有意思的,这都拍!
“别拍,别拍!”
他无奈地把摄像师推回去,又发现大家都不吃饭了,一个个像土拨鼠似的,眼巴眼望着他。
“别看了,好好吃饭!”
他皱着眉头,假装生气地说到,继而朝门口走去。
脚还没迈出门槛,张潇涵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扥出小剧场。
二人站在门外,瞅了瞅四下无人,张潇涵方才开口。
“我跟你说啊,我爸又出幺蛾子了!”
她皱着眉头,压低声音把张子真找记者的是给郭大纲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连他的目的,语言,全然都没有落下。
可郭大纲听完之后,只是微微摇头,付之一笑。
“嘿,他想露脸,就让他露呗!”
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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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说要把他拍的高大,把你拍的卑微!”
张潇涵皱着眉头,急切地说到,因为她觉得不公平,所以特别认真。
“这又能怎么样呢!”
郭大纲微微叹气,说:“其实我本来就是卑微的,我愿意为了观众,为了艺术,一直卑微下去,小涵,你记住,卑微与高大,不体现在照片上!”
“那体现在哪啊?”
“在度量和所做的贡献上!”
“这……”
张潇涵没了话,她很了解郭大纲,知道他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只想一心一意把事业干好。
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被人欺负,受人算计,这也是她处处维护他的原因。
“反正我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对我爸啊,甭太卑贱!”她再次叮嘱到。
“行,我对谁卑贱过啊,瞧你说的!”
郭大纲一笑,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知道人家也是为自己好,心里还有点小感动。
“不过啊!”
话锋一转,他又说:“该客气还得客气,他的身份在那摆着呢,是吧,总不能跟他唱反调,必须和气一点,你说呢!”
话音落下,他朝着张潇涵挑了下眉毛,又做了个鬼脸,可把她给逗笑了。
“德行!”
张潇涵娇嗔地说到,伸手捏了一下郭大纲的脸。
“唰!”
快门声响。
郭大纲扭头一看,就见徐天嘴里叼着筷子,手里捧着相机,站在门里呵呵乐。
“嘿!孙子你干嘛呢!”
他笑着,无奈地喊到,紧接着跨步上前,跟徐天围着剧场追逐打闹。
“你给我,给我!”
他在后边,边追边喊,而且脸颊有些泛红,多半是不好意思了。
徐天则是捧着相机闷头快跑,一边跑还不忘转头对他挑逗。
“唉……”
张潇涵看着幼稚的两人,只觉得无语,这个郭大纲,怎么拿事不当回事呢!
“喂,我先走了啊!”
她无奈地看着仍在打闹的二位,轻声喊到。
“啊?”
郭大纲这才停下脚步,假装生气地指了下徐天,继而扭过头,乐呵呵朝张潇涵走来。
“这就走啊,不坐会儿吗?”
他关切地问到。
“不了,回去还有点事,拜拜了您呐!”
张潇涵一咧嘴,一边说着,朝郭大纲挥挥手,继而上了停在路边的“mini小跑儿”。
“拜拜!”
郭大纲站在原地,微笑着朝她摆摆手。
“哟,怎么不多待会啊!”
徐天也凑过来,看着车子驶离,微微皱眉说到。
郭大纲猛的转过身,吓得他一激灵。
“你给我!”
“不给!”
二人又追逐打闹起来,这画面好像《猫和老鼠》动画片里演的。
……
两日后,国都相声俱乐部。
天还没亮,闫峰就带着各路工作人员来布置现场,郭大纲和他的演员们跟闫峰一路,也早早就来了,虽然是客,但今天是他们的主场。
各种设备都弄好了,已经早上八点半。
陈洪斗,赵文,各自携带自己的弟子们赶来,既然联谊,那就得带点人来,而且不能迟到,因为不禁有他们,现场还会有不少的观众。
眼瞅着到了九点,张子真这个老梆子还没出现,奶奶的,好大的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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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怎么还不来!”
郭大纲皱着眉头,抬头看表,已经九点二十了,张子真还没到场,再晚一些干脆甭来了,反正压根也没打算请他!
陈洪斗和赵文比他还生气,毕竟他俩跟张子真身份地位差不多,老小子不给郭大纲面子也就算了,今儿还敢迟到,这是耍给谁看的啊!
“哇,来啦!”
忽听得楼下一阵骚动,众人赶忙凑到窗边。
就见下面停了一辆全新的黑色宾利,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也不知打哪来了一群记者,把宾利车围了个里外三层。
约摸三分钟,车门才打开,三摔先下车,然后到后边给张子真开门。
张子真就像个大老板似的,皮鞋先探出来,然后身体才一点点往外挪。
“嚯,好大的谱儿啊!”
赵文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不禁咂舌感叹到。
旁边的陈洪斗也是脸色铁青,明显也是对张子真有所不满。
再看楼下,张子真梳着大背头,肩上披着黑色风衣,身上穿着一身西装。这架势,好似赌神!
那群记者一见他,疯了似的往上围拥,“长枪短炮”一阵猛闪。
这些人都是张子真安排好的,而且他也花了钱,为的就是给自己壮声势,然后多拍一些显得自己威严的照片嘛!
“哎呀……”
赵文皱着眉头,呲牙咧嘴,看张子真如此摆谱儿,他恨得牙根痒痒。
陈洪斗叹了口气,转过身,无奈地说:“师兄,咱下去接一下呗,好歹……”
“走!”
赵文沉着脸说到,不下去接一下显得不合适,但是一下去,肯定会闹心。
郭大纲带着小剧场演员走在前边,赵文,陈洪斗,领着各自的徒弟在后面跟着。
他们众位下了楼,张子真刚慢悠悠走到门口,因为他只顾着在门口照相了,一个劲对着记者们摆姿势。
“那个,子真啊,快走吧!”
赵文抢了两步,近前冲张子真喊到。
这下可好,记者们的注意力全到了他身上。
因为赵文这个人平素里十分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但是其本身的艺术水平和名气都相当之高。
所以,拍他比拍张子真的价值要高得多,张子真经常出席活动,就爱出去露脸,恨不得一个礼拜能闹腾八回。
现在,他被晾在了一边,原本交代好的记者们全都围拥到了赵文身旁,场面一度尴尬。
“嘿!”
张子真吧嗒嘴,心说,这群人也太不讲义气了,我都花钱了,他们竟然一点不听话!
郭大纲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面对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今儿的记者绝对是他请的,唉……这么假惺惺的,图什么啊!
“张老师,您这边请吧!”
想了好久,大纲还是往前跨了一步,微微躬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子真也算是有头有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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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真知道小黑胖子的举动是给自己台阶下,可他仍旧不依不饶,按理说,人家都请你了,赶紧过去就得了呗,可他非得端着架子,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往里走。
郭大纲无奈,只得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心说老小子真是臭不要脸,还有完没完啊!
恰巧,这一刻被一个小记者捕捉到了,快门一按,画面定格在他的照相机里,谁也不会想到,这张照片竟会在十几二十年之后仍旧被人流传,还成为了那时郭大纲身份卑贱的见证。
好不容易把张子真让进去,记者们也不闹腾了,观众陆续进场。
张子真就带了三摔一个徒弟,当然了,三摔也兼职是他的保镖。
说实在话,作为徒弟,三摔比他师父还要懂事,来的路上没少劝张子真,劝他一定要平常心,既然是做客,就别太由着自己的性子。
可张子真根本不听,平素里一直给人当老师,哪舍得放下身段啊!
三摔也挺无奈,还生怕师父跟人家打起来,他其实挺欣赏郭大纲,奈何自己跟他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也盼望有一天能够殊途同归啊。
“咳咳……”
嘉宾落座,三位老师坐在第一排,徒弟们坐在第二排,再往后就是观众,除了有些是陈洪斗送票过来的,大多都是奔着郭大纲的名号买了票。
现在的国都相声界,只有郭大纲能卖出票,换了别人,观众们不认可。
这倒不是别的演员不值钱,而是他们要么在电视上随便就能看,要么就是在俱乐部送票,大家都习惯了,谁还为他们而花钱啊!
张子真坐在椅子上,腰板仍旧挺得笔直,身上的大衣仍旧披着。
奶奶的,得亏剧场里有空调,不然的话热死他个老梆子!
再看陈洪斗和赵文,也都规规矩矩的,不过可没他这么大的谱儿,最起码人家知道自己是干嘛来的,这种场合当嘉宾,根本没必要这么认真,张子真有些过分了。
演出开始,穿着红色礼服的漂亮姑娘缓缓上台,脸上挂着如春的微笑。
她是俱乐部的报幕员,郭大纲的小剧场可没有这种设计,一直都是吕青负责报幕,连带开场板儿。
“相声,是一门传统艺术,传承了近一百年!”
报幕员按着之前写好的词,微笑着说:“如今,相声重归剧场,陈洪斗老师,和我们的新秀郭大纲,都付出了很多心血。”
这话一出,张子真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一份功劳,而且见不得别人好。
“下面请欣赏相声,《蛤蟆鼓》表演者,郭大纲,徐天!”
“好!”
“咿……”
观众们反响很激烈,毕竟一大半都是奔着郭大纲来的。平时在小剧场里就叫好起哄,所以今天也是这样。
张子真的脸色更难看了,甚至攥紧了拳头,因为他觉得这些人一定是郭大纲请来壮声势的。
“奶奶的,都TM什么东西!”
他暗暗骂到。
也是,他平时演出只在电视台,观众们都是安排好的,每段节目都能说哭好几位。
不知他怎么想的,觉得相声一定要让人感动,让人学到东西,不然的话,就是“三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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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场演出下来,张子真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暗攥拳头,小声嘀咕着骂街。
好在他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作,估计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最起码有赵文在,就由不得他耍小性子。
郭大纲等人的演出获得满堂彩,观众们,连带三位老师的弟子,无一不笑的前仰后合,唯独张子真,一直是那个“揍性”。
现场五百名观众,掌声如雷,笑声如洪,尖叫声如浪。都快把房顶给震起来了。
俱乐部的演员们看着郭大纲等人,欢笑之余,不住咂舌,因为他们没想到,相声竟然还能这么说,他们平时规矩惯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规矩的演员。
演出之中,闫峰的摄制团队也没闲着,把现场的盛况记录的很完整,还没少给三位老师特写,不得不说,拍特写的时候,陈洪斗和赵文笑的前仰后合确实不大好看,就张子真挺直腰板的架势拍出来漂亮。
演出临近结束,所有演员上台答谢,三位老师也上台致辞,赵,陈二位,无非就是说点客气话。
陈洪斗更是在心里对郭大纲佩服有加,心说,怪不得人家能够卖出票,观众花钱值啊!
可赵文又要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上台之后,竟然长篇大论起来,而且说出的话还不是那么中听。
本来挺高兴的场合,可他一上台就板着脸,说话的语调也是满满的官腔。
“我一共要说三点!”
前边是观众,身后是演员,他站着,好像哪来的副县长讲话似的,也不嫌尴尬!
“第一,雅俗共赏,第二,段子的创新,第三,相声必须要歌颂!”
他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说:“啊,是吧,新时代的相声,不能光让观众小,笑之后的内涵才最重要,新时代的相声,是我们歌颂祖国的工具!”
他越说越来劲,台上的人还必须得听着,一是在台上走不了,二是有些小演员还是对这位“权威”有所畏惧的。
可观众们不买账啊,都是花钱来的,谁爱听他在这扯淡啊,于是乎,大家就纷纷离场。
“唉……”
赵文皱着眉头,举着话筒喊道:“大家别走啊,听我讲完!”
可观众们没人理他这茬,毕竟都不是吃他们家饭长大的,干嘛听他在这教育啊,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嘿……”
张子真尴尬地站在台上,看着观众们离去的背影,心里犯嘀咕。
心说,几十年前,大家们最爱听的就是讲大道理啊,怎么现在不灵了啊,难道说,要变天儿了!?
好在郭大纲善良,见他这样,立马上前解围,当然,为的也是在纪录片中呈现的更加和谐。
所以他抢了两步上前,站在张子真身边,拉着他一起鞠躬。
“谢谢各位,各位衣食父母,大家慢走!”
郭大纲一边鞠躬,一边朝着观众喊到。
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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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肚子里花花肠子实在多,不是一般人能够猜透。
这次的联谊就算圆满结束了,大家纷纷下台,可张子真仍旧在台上,装作讲话的样子,就为摆拍,台下的记者们都是他请来的啊,自然给他个面子。
不用说别人,就连他的亲徒弟,三摔看着他都十分无语,但是大家也不好说什么,爱秀,就让他秀呗!
最可气的是老小子拍完照就走了,都没跟人交代一声。
本来大家打算一起吃顿饭,和和气气的,也算是为这次的联谊庆祝,可他走了,只得作罢,免得日后他再说三道四。
告别了陈洪斗,郭大纲和演员们,以及摄制组,全都聚在了老胡同的涮肉馆儿,吃顿饭,也算给闫峰他们践行。
因为他们马上就要走,回去赶紧剪辑纪录片,争取早日播出。
而且闫峰说了,南都电视台最近在举办一个综艺节目,嘉宾大多都是喜剧界的新人,回去他就推荐郭大纲,到时候,肯定让他名声大震。
这可把郭大纲给高兴坏了,“过命”的朋友没白交啊,人家虽然书生气浓,但也是个局气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分别之时,总得有人离开。
送走了闫峰,郭大纲等人回到小剧场,又开始准备下午的演出。
说起来,今天他们实在太忙,上午演完下午演,似乎整个华国都没有几个说相声的能达到他们这个程度。
忙点自然是再好不过,这就说明日子蒸蒸日上,用心去做自己热爱的事业,怎么可能没有好的结局!
……
一个月后,南都。
得到了闫峰的通知,郭大纲只身一人来到南都录综艺节目,这可算是他的综艺“处女秀”,所以多少有点小紧张,当然,更多的是激动。
纪录片已经上映了,分为五集,名字叫《北方曲艺人》,在南方掀起了一阵轰动。
甚至不少南方观众都致电小剧场,有的为了听听郭大纲的声音,还有的询问是否会来到南方演出。
这倒提醒了郭大纲,正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老窝在国都也不是事儿,去南方商演,必须提上日程。
这次去参加综艺就算是打个前站,也了解一下情况。
而且他觉得综艺节目应该是“马桶台”演的那种,几个人在台上有说有笑,观众们尽力配合。
这样的话,到时候给自己的剧场做做宣传,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要参加的这个,有点特殊,节目组竟然把他安排在了某商场大厅的橱窗里,里边有书,有各种吃的,他要在这里边做展览,而且要待整整三天。
“明天我就在这了呗!”
郭大纲指着橱窗,无奈地说到。
“哈哈,对啊大纲,也是苦了你了!”闫峰强笑着说。
“没事,这算什么啊!”
郭大纲拍拍胸脯,局气地说:“比这苦的地方我都待过,不差这一回,倒是让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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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人不知道什么是自由,城里人不知道什么是爱,他们以为我们想得到的,全是他们轻而易举所拥有的,我x他妈!”
南都中心商场。
门口,穿着黑色秋衣,下身蓝色牛仔裤的歌手抱着吉他,走来走去的朗诵。
他手里夹着烟,鼻梁架着黑色眼睛,仰着头,慷慨激昂,一激动,还飚出了脏话。
来来往往的人们却对他不感兴趣,都去里边瞧玩意儿。
里边正对着门的橱窗中,摆了一把椅子,一张书桌,桌上放着几本书,椅子上坐着身穿跨梁背心和大裤衩的郭大纲。
他已经大汗淋漓,因为橱窗里实在太闷,透气孔不如个枣儿大,一般人都受不了。
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小光头一直流淌到下巴颏,然后滴落下去,下面已经汇聚了一滩。
可他坐在椅子上,还不忘对大家做鬼脸搞笑。
四周围了不少人,里外三层,摄制组还派出了四台摄像机,全程跟拍。
“他得多闷啊!”
“是啊,多难受!”
有人在讨论他的不容易,也有人只觉得好玩,光顾着笑,甚至还带着嘲讽。
更有的上前一个劲拍橱窗玻璃,或者对郭大纲挤眉弄眼就好像在动物园里逗猴儿。
郭大纲却安然自若,热点,能忍,围观人多,不在乎!
作为一个演员,不管人们用什么眼光看自己,都必须要宠辱不惊,因为干的就是让人说的行业,倘若没人说了,那也就混不下去了。
还有人认出了他,知道这小黑胖子就是前些日子纪录片里的相声演员,没想到他竟然回来到南都,所以纷纷拍照。
人呢,都有个从众心理,看别人拍照,就有人跟着拍,虽说不认识他是谁,但是橱窗里有个人,多少还算有点意思。
来来往往许多人,驻足观看者也不少,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来了,中午,郭大纲就吃了点压缩饼干,也没怎么喝水,怕上厕所。
傍晚,他是被工作人员从橱窗里抬出来的,因为坐了一整天,腿都麻了,而且缺氧,缺水,有点虚脱。
闫峰不在这个摄制组,可他一下班就立马赶来了,而郭大纲此时正坐在橱窗边,满头大汗,捧着一碗方便面,一个劲地吹。
“大纲,你怎么样!”
闫峰背着包,一溜儿小跑到郭大纲身边,眼镜都滑到了鼻子下面,因为有些急。
郭大纲慢悠悠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全身的汗水还没有落下,白色跨梁背心都被浸透了。
来的时候,他挺直腰板,精神头很足,像一颗饱满的大白萝卜,现在可好,蔫头耷拉脑袋,活像太阳底下晒了三天的老韭菜!
“你还挺得住吗,怎么样?”
闫峰关切地问到,其实他心里很愧疚,没想到节目组导演给郭大纲安排了这样的苦差。
郭大纲点点头,脸上挂着坚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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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这不是挺过来了嘛,没事!”
他一手端着面,另一只手拍着胸脯说到。
“好吧,还有两天……”
闫峰点点头,没底气地说到,很显然是怕他坚持不下来,更担心他身体挺不住。
“你放心吧,不就两天嘛!”
郭大纲却满不在乎,撇撇嘴说:“有吃有喝还给钱,别说两天,就是俩月我也能坚持!”
说着,他挑起大拇指,这样子可把闫峰逗笑了。
“哈哈,行啦!”
闫峰拍拍他的肩膀,局气地说:“甭吃这个了,我带你吃点好的去呗!”
“得!”
郭大纲点点头,三两口把面条“秃噜”进肚里,又喝了两大口汤,这才起身,跟闫峰一起朝商场大门走去。
……
再说小剧场这边,这两天郭大纲不在,但是各位照样卖力气。刘先生带领着大家,每天依旧为大家呈现精彩节目。
当然了,作为“头牌”,大部分观众都是奔着郭大纲来的,但是爱屋及乌,剧场里其他演员也都非常受欢迎。
跟大家说了郭大纲去参加综艺节目,观众们很来劲,因为又能在电视上看到小黑胖子了。
散场之后,大家开始收拾,刘,唐二位老先生则是坐在台下的茶座上喝茶抽烟。
“哎呀,一连说三段,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刘先生皱着眉头,翘着二郎腿,右手烟卷左手茶,脸上全是未干的汗渍。
唐先生一笑,安慰道:“师兄,您也是到岁数了,咱哪能跟年轻人比啊!”
说完,他抬手一指,就见徐天,吕青,还有方越多,都在卖力地打扫卫生,一边扫还一边哼哼小曲儿,组成了一个小合唱,一点都不嫌累。
“对啊,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刘先生撇嘴说到,看着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心里很是欣慰。
“哈哈!”
唐先生一笑,也拿起一根烟卷叼在嘴边,继而点燃。
“师兄啊……”
“咳咳……”
刘先生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特别凶,全身都跟着颤抖。右手的烟卷掉在地上,左手茶杯里的水也颠簸地往外洒。
“师兄,你没事吧!”
唐先生关切地问到,往前倾了倾身子,伸手搀扶住他的胳膊。
“没……咳咳……”
刘先生一个劲咳嗽,已经说不出一句整话,只得连连摆手。打扫卫生的三位年轻人都赶忙放下手里的家伙,纷纷凑过来。
站在刘先生面前,发现先生已经这样,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再看刘先生,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已经翻了白眼,呼吸也不顺畅,一个劲倒气儿,嗓子里发出“吼吼”的声音,这样子十分吓人。
“噗……”
一口青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喷出来,落在地上,碎花点点。
“先生!”
“师兄!”
众人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惊恐地喊到。可刘先生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快,快叫救护车!”
徐天呲牙咧嘴,焦急地喊到,一激动,满头波浪卷跟着乱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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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医院。
已然到了后半夜,徐天,方越多,吕青,就连唐先生都没走。
他们几位都垂头丧气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而刘先生进了抢救室,还没醒过来。
当然,走廊中不止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家属都以各种姿态守候着他们的家人,躺着的,趴着的,坐着的,形态各异。七扭八歪地分布在走廊和大厅。
来来往往都是推着病床的“白大褂”,而病床上的人,有的鲜血淋漓,有的哇呀直叫,还有的紧闭双目,呼吸停止,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消毒水的味儿盖不过汗味儿,走廊那边还传来浓重的烟味儿,十分呛人。可里边的人根本顾不上这些,因为他们挚爱的家人都还生死未卜。
“唰……”
抢救室大门猛的被拉开,穿着绿色消毒衣,戴着蓝帽子的护士缓缓走出。
走廊中的人全都提起精神,一个个抬起头,眼巴眼朝她望过去。
“谁是刘恩顺家属?”
护士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提高了嗓门问到。
“这,这呢!”
徐天赶忙举手,脸上表情十分焦急,这样子就好像个小学生终于等到老师提问一到自己会的题目。
“来,过来一下!”
护士摘下口罩,绷着脸说到。
众人纷纷起身,朝抢救室门口凑过去,但是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看护士的表情就知道,刘先生的情况不善啊!
“什,什么情况……”
徐天紧张地咽了下唾沫,弱弱问到。
其余三位的脸上也是很呆滞,生怕听到噩耗。
“呃……”
护士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微笑,撇撇嘴才说:“是这样的,老爷子现在呢,情况很不乐观!”
“啊?”
徐天皱起眉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旁边吕青往前凑了凑,瞪着大眼睛问:“不是,到底什么病啊,老爷子这段时间总咳嗽!”
“嘿,你们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护士却不乐意了,皱眉对他们一阵打量,又说:“没有你们这样当晚辈的,还老咳嗽,之前干嘛去了,告诉你,老爷子现在是肺癌晚期,不可能不咳嗽!”
“啊!?”
徐天一听这话,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好在后边有方越多搀扶。
吕青的两只大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谁能想到刘先生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得了如此重病啊,也不跟人说一声!
唐先生一个劲摇头,嘴里发出沉重的叹息。
方越多也沉着脸,把徐天扶道椅子上坐下,然后陪在他身边。
护士见他们一个个的样子,咂舌道:“瞧你们,现在知道关心了,之前干嘛去了,你们到底都是老爷子的什么人,来,直系家属签个字!”
说着,她把资料往前递,却没人上前。
方越多吧嗒两下嘴,苦着脸说:“不是,我们都是老爷子的同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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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同事!”
护士很诧异,抬眼再次对他们打量,继而沉沉叹了口气。
“赶紧,赶紧联系白尤,让他给老爷子的家人打电话!”
唐先生苦着脸,急促地说到。
……
白尤和闷三很快赶到,他俩可急坏了,来的路上通知了刘先生的家人,让他们赶快从米国赶回来。
徐天则是打电话给郭大纲,郭大纲得到消息,仿佛炸了锅一般,节目都不录了,咬咬牙买了张飞机票,急火火往回赶。
直到上午九点,刘先生才醒过来,医生说他这就是因为癌痛引起的休克,但是癌症已经到了晚期,只能建议保守治疗。
从急救室转入普通病房,剧场演员纷纷围在床边。张老爷子渐渐恢复,冲着大家强挤出一丝微笑。
“哎呀,都在呢哈!”
刘先生故意乐么滋地说到,还调皮地挑了下眉毛。
徐天连忙点点头,微微躬身道:“先生,我们都在呢,大纲也快到了,早就坐上飞机了!”
“哎呀!”
先生吧嗒嘴,叹了口气,不乐意地说:“这么点事,你们告诉他干嘛啊,他在南都是去工作了,别老让他分心啊!”
说完,他还抖擞了两下手,样子很是惋惜。
旁边方越多又上前搭言,轻声说:“不仅通知了大纲,白尤还给您家的我们隔哥哥姐姐打了电话,他们得明天赶过来!”
“哎呀!”
先生更郁闷了,连连咂舌,小脑袋跟着颤抖,两条眉毛拧到了一起。
“为了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兴师动众,大纲从南都回来也就罢了,我儿子闺女都在米国啊,回来一趟多不容易!”
“您瞧,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白尤一撇嘴,不乐意地说:“他们都在国外,就你一老家儿在这,要是真有个好歹,我能不通知他们吗?那我不得受埋怨嘛!”
“对啊!”
旁边吕青帮腔说:“先生,您也是,别拿自己身体不当回事,您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唉……”
刘先生长长叹了口气,伸手掩面,微微闭上眼睛,不多时,他又把眼睛睁开,朝徐天伸出手。
“小子,有烟吗!”
“啊!”
徐天一吧嗒嘴,十分无奈地说:“得了吧您,都肺癌晚期了,还抽呢,歇了吧!”
“刘先生,先生哎!”
门外传来郭大纲的喊声,众人赶忙往外迎,就见郭大纲被一众保安围着。
因为他心里实在太急,所以来的架势未免有些过激,保安们还以为哪来的精神病呢,怎么可能不加阻拦,医院里哪能让他大喊大叫。
“哎哎,这呢!”
徐天站在门口喊到,吕青和方越多则是赶忙上前去接。
几个保安一松手,郭大纲就好像一支离弦的箭,什么都不顾,“嗖”一下子,直奔病房。
“刘先生!”
他边跑边喊,一头扎到刘先生床边,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先生哎……”
他双手拉住先生的胳膊,泣不成声,万万没想到这么可爱的老头竟然得了如此绝症。
刘先生却一甩手拨开他,皱着眉头,不乐意地说:“丫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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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医院,主任办公室。
“所以我父亲现在……”
一位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穿着很洋气的红色连衣裙,虽然年近四十,但脚下还踩着“恨天高”,一身的打扮十分新潮。
话没说到一半,她就蹲在地上,掩面哭泣,旁边站着的小伙子和中年男人赶忙也都蹲下安慰。
这位就是刘先生的女儿刘丽洁,刚从米国赶回来,两位男子分别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她们一家长期在米国生活,没什么事很少回国。
郭大纲等人站在门口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想上前劝两句吧,又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跟人家不熟,没有个话由,更何况人家现在这么伤心,万一再给她添堵就不好了。
“哎,请不要这么伤心!”
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慢慢安慰道:“女士,先生,这种病虽然是绝症,但是也要看患者的生活态度,有的人晚期之后只能活几个月,也有的能够顽强活下几十年!”
“那您说说,得花多少钱才能让我父亲多活,您尽管说,我们给得起!”
刘丽洁抬起头,脸带泪花说到。
“哎呀,你看!”
医生摇摇头,摊开手说:“女士,你一定要知道,这种事绝对不是用钱能解决的,而且您父亲的状况无法靠外界一切的帮助,只能靠他的生病力和信念!”
“这……”
刘丽洁眼含泪水,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两位家人搀扶着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
“那个,姐啊,咱再去看看先生吧!”
郭大纲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到。
“哦,好!”
刘丽洁一听这话,赶忙抹抹脸上的泪水,刚才情绪太深,完全忽略了还有外人在看着。
几人回到病房,谁也没想到,刘先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要走了,输了一半的药水挂在架子上,针头扎进了塑料管上,这不是白玩儿嘛!
“爸!”
“啊!”
刘丽洁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冲上前,紧紧把老爷子抱在怀里。
“哎呦呵,这家伙,在国外呆时间长了,跟爸爸还整洋玩意儿啊!”
刘先生呵呵笑着,故作轻松地打趣道。
“爸……”
刘丽洁又开始痛哭。
刘先生则呵呵乐,掺着姑娘到床边坐下,然后抬起手在自己胸脯上捶打了几下。
“你放心啊,我这不是还挺硬朗嘛,一时半会死不了,是吧!”
说着,他微笑着朝大家点头,大家则是全都面沉似水,谁也高兴不起来。
“行啦,干嘛啊,我又没出殡!”
刘先生仍在笑,故作轻松地说:“大纲啊,你该回南都录节目了,其余演员跟我回剧场准备演出,小洁,你们一家子啊,跟我回家吧,哈哈……”
说着,他走到自己外孙身边,伸手在他头上抚摸。
这孩子从小在米国长大,很少回国,爷孙俩见面的机会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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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
孩子微笑着叫到,已经十五岁了,什么事都懂,知道自己外公得了绝症,他心情也很沉重。
刘先生一笑,点点头说:“行啦,咱走吧,这破地方,不宜久留!”
……
把女儿一家安顿到四合院,刘先生马不停蹄赶往小剧场,身体的疼痛暂时消失,他就变得跟没事人似的,觉得自己该干嘛还得干嘛。
尽管女儿一个劲拦着,他也满不在乎,还说什么反正自己也就这段日子的活头了,一定要活的开心。
女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医生说过,当下,刘先生的病无人能治,活下去,就得靠他自己的顽强生命力,和自以为活下去的意义。
到了小剧场,众人都围在桌前发呆,先生依旧是笑呵呵走过去,不想给大家带来负面情绪,更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是个将死之人,而带来“特殊待遇”。
见他走来,众人赶忙站起身,一个个眼神都很怪异,像是在看濒危物种似的。
“先生,您怎么来了!”郭大纲强笑着问到。
“废话!”
刘先生激动地拍了下桌子,瞪着眼说:“我不得操持演出嘛,真是的,不来能行嘛!”
郭大纲连忙陪笑,上前搀扶着他,又说:“可是咱说好了,您先在家修养两天,过几天好点了再来,不是吗?”
“不行,我就得上台!”
刘先生咧着嘴,认真地说:“我要是不上台啊,非得憋死在家里,只有在台上我才知道自己活着,不上台,还不如死了呢!”
说着,他高低肩膀来回晃悠,金丝边眼镜也因为表情丰富而从鼻梁上滑落。
“好,演演,没说不让你上台!”
郭大纲拿他没辙,只得答应。
“哼!”
刘先生把脸一横,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还没来得及抽出一根,旁边的吕青立马抢了过去。
“行了吧您,都肺癌晚期了,别抽了成吗?”他瞪着大眼睛,诚恳地劝到。
“嘿!”
刘先生吧嗒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说:“怎么,肺癌就不能抽烟了?那你不如当时把我掐死在这,哼!”
说着,他一欠身,抢过吕青手里的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先生!”
郭大纲转过身,看着刘先生,十分无奈。
可先生神态自若,点上烟,吧嗒吧嗒地抽,一边咳嗽着一边往外吐烟圈,也不知烟草的诱惑怎么就这么大,只叫人舍命相依。
“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突然懂了前一阵有人来砸场子,刘先生跟他们说的话。
那时候只要有人来找事,刘先生就往前冲,一边冲还一边喊“我刘恩顺都ai了,还怕你们干嘛!”
当时大家不明白,现在总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大纲啊,没啥事回南都录节目吧,不能半途而废啊!”
刘先生看着他,严肃地说到。
“啊,好,好吧!”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说话时,不敢看先生的眼睛,怕泪流满面。
先生则比他想得开,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又对他笑了。
“没事,甭为我惦记,小子,你记住,只要剧场能发展好,就算死了,我也是乐么滋地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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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重回南都,录完综艺节目,开始在闫峰的以及电视台的帮助下筹备关于在南方演出的事宜。
前两天,刘先生说了,只要剧场发展好,他老人家死了也值,当然,谁都知道这只是气话。
不过,现在小剧场的发展形式的确值得大书特书,天天席满座满,而且隔三差五就有南方观众慕名而来,其中有好多是专门为听相声才来国都旅游,还有人来录像,把一段段节目都上传到了网上,掀起一阵“全民听相声”的潮流。
之前说过,所谓潮流,不一定是多么新颖的想法和创意,有时候把传统的东西翻出来,冠以新的意义和流行的思想,也会显得有创意,照样能掀起轰动。
小剧场的名气逐渐攀升,所以郭大纲着急往南方发展,一是为了借着现在形式大好,在南方打出旗号,二,也是为了让南方观众见识一下纯正的北方传统艺术。
第三点尤为重要,那就是不知道刘先生还能坚持多久,他只希望带着先生,带着相声,走的地方多一点,让先生开开心心的,看到小剧场的发展。
闫峰很局气,直接跟台里申请,这次的演出算是跟郭大纲合办,还给他拉了不少的赞助。
最终的场地定在了南都大剧院,三千人的场子,这可把郭大纲激动坏了。
不用说他,全华国说相声的都没在三千人的剧院演过,只是他有点心虚,万一卖不出票,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前两天新闻报道过,一位十八线歌手,以神曲著称,也不知哪路仙人给他的勇气,让他在国都体育场开演唱会。
三万人的场地啊,最终就去了十二个人,其中八个是保安,另外四个是他花钱请来的“粉丝团”。
这简直尴尬的要死,好在那位歌手脸皮厚,愣是对着十二个人唱了八个小时,后来粉丝团说钱不要了,想走,都被保安控制住了。
郭大纲一想到这则新闻,就觉得心里发慌,他脸皮可没那么厚,而且这次全靠闫峰的帮忙,倘若真卖不出票,那可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不然的话,怎么能对得起人家的义气啊!
好在所有的演出之前都会有宣传,郭大纲他们也不列外。
演出在半个月后举行,南都电视台作为主办方之一,几乎每个频道都会放关于这次活动的广告,还有几家商场贴了大海报,海报上是小剧场六个演员的合影。
这让郭大纲十分感动,之前的时候,他只见过那些有名的歌手在举行演唱会之前,会有如此规模的宣传。
万没想到,自己一个说相声的,搞个相声专场,竟然也能如此受重视!
此时的他站在某商场楼下,看着自己剧场演员的大海报挂在墙上,如此壮观,心中回荡起《主角配角》小品中,陈小二的一句台词,“想不到我这样的,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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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算是很妥当,还有半个月才开始。所以郭大纲决定先回国都,毕竟那边也得演出,他好久没在小剧场登台了。
……
国都,牡丹园别墅。
“一场相声的盛宴,一次南北传统文化的交流,‘华夏相声大会’南都特别演出,欢迎大家光临!”
电视里传来标准的播音腔,张子真坐在沙发上,沉着脸,呲牙咧嘴,就差骂街了。
老小子万没想到,这段时间没关注小黑胖子,他竟然玩开了,竟然还敢去南都!
总结一下他的心情,那恐怕就是羡慕嫉妒恨。
因为他活了五十多岁,都还没开过专场,更没有如此广泛的宣传,当然,这是因为他是文艺团演员,一切演出行动都得听上边安排,不能私自商演。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和手下这几块料儿,即便走出去也卖不出票,因为他们没这么强的能力。
“奶奶的!”
他紧紧攥着遥控器,小声骂到。
看着电视,实在眼红,可现在除了骂街之外,似乎没了别的发泄方式。
倘若小黑胖子在国都演出,他肯定能想点幺蛾子,变着法地给他捣乱,可人家一下子就杀到南方了,这,鞭长莫及啊!
可他想不通,一直以来南方观众都对北方传统艺术不感冒,也不知这小黑胖子用了什么阴招,竟然能被南方人喜欢。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人家能力强,看着人家的成绩,只能想到“阴招”二字。
而且他觉得郭大纲一定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不然的话,没这么大排场。他从来不会想别人是如何努力,用努力换去别人的尊重和喜爱。
就像那天南都商场门口歌手唱的那样,他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以为别人想得到的,都是自己轻而易举所拥有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竟然变成了麻木的个体。
……
不光是张子真,整个国都相声界都知道了郭大纲即将在南都演出的事儿,不过大家看法不一。
有人认为这是好事,弘扬文化嘛,简直是为曲艺事业做贡献。
可有的人像张子真一样,就是看不惯郭大纲“一枝独秀”,觉得他出名,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因为他打破了长期以来的格局。
几十年了,相声都只出现在电视上,每段的时间都是规定好的,就好像工厂流水线一般。
可随着郭大纲的发展,电视相声基本没人看了,因为他一段相声,最少三十分钟,虽然没有什么教育意义,但是包袱笑料都很足,更被老百姓认可。
倘若任由他发展下去,那电视相声就会越来越不好干。
当然了,这帮人也想不明白,不知道观众们怎么了,有免费的不听,非得花钱买票,而且电视上说相声的都是帅哥美女啊,花钱看的不过是一个难看至极的小黑胖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足以说明郭大纲掀起一阵波澜,但是在光彩的同时,无形中也树敌无数。
不知以后的日子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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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火车站
宏伟的站楼前,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衣着也是各不相同。
有的大包小裹,满身狼狈,眼睛里只有进出站口。还有的衣着华贵,走到哪都摇着扇子,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一个劲呲牙咧嘴,似乎是再说别人素质不好。
郭大纲一行人下了火车,准备先找地方解决午饭,然后再赶往酒店。
今儿晚上就是相声专场,空前的大场面。数据显示,三千张票全部售空,这也让郭大纲他们心里有了底,说明南都人民还是很热爱他们的。
一行人拎着大包小裹,虽说演出只有一晚,但郭大纲决定带着大家在南都玩两天,毕竟很难来一次,不看看名胜古迹怎么能行。
走着走着,就见一胖胖的中年男人迎面而来,伸手指着郭大纲,脸上止不住的喜悦。
“你是不是,是不是郭……”
男人笑呵呵地说到,操着浓重的南都口音。
“对,他是郭大纲,我是徐天!”
徐天往前抢了一步,乐么滋地介绍,真没想到,在南都竟然会被人在街上认出来。
“哈哈哈,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啊!”
男人笑的都快不行了,要不是长了耳朵,嘴角能咧到后脑勺。
“您好,您好!”
众人纷纷打招呼,千里之外还有粉丝喜爱,对演员来说,只有发自内心的感激。
“那个,我能跟大家合影吗?”
男人又问到。
“没问题啊!”
郭大纲爽快答应,紧接着组织大家站好,他万没想到,刚下火车就有人要合影,实在太棒了!
“好!”
男人应了一声,低头就开始解裤腰带,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位怎么了,这是要干什么啊!
郭大纲也往后闪了闪,躲到徐天身后,伸手扒着徐天的肩膀。
“唰!”
裤腰带一下子解开,男人的裤子往下滑落,他又赶忙伸手扥住。
要知道,这可是在大街上啊,他这露着大半内裤,实在不雅,来往的人都免不了看上两眼。
几位演员只觉得十分尴尬,毕竟人家是粉丝,要求合影,走了吧,不合适,可是不走,也不能光在这看他脱裤子玩啊!
“嘿!”
男子轻哼一声,猫下腰,费力地往裤裆里伸手,这动作还有些费力,他额头上直往外冒汗珠子。
方越多看不下去,心说,这是耍我们玩呢啊!不是说拍照嘛,脱什么裤子啊,难道这位心理不正常,有些特殊癖好?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晃动身形上前,抬起手就想抓男人的肩膀,可男人却在此时猛然抬头,手里攥着一个小型的数码相机。
相机上还拴着根细绳,连在裤腰带上,看这意思,不脱裤子拿不出来。
“嘿嘿,不好意思!”
男人陪笑道:“家里过日子比较细致,怕丢,所以……”
“啊,没事!”
郭大纲这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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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男人点点头,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反持相机,几个人站成一排,后面正是高大宏伟的南都站,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流给他们做映衬。
“一二三,茄子!”
“唰!”
快门声响过,男人拿好相机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可他一高兴的,忘了自己裤带没系,“唰”一下子,裤子都滑到脚面上了。
“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男人则是红着脸,蹲身提裤子。
……
到了酒店,稍作休息,众人开始对词儿。
一直到下午三点,他们又折腾到了体育馆。
毕竟这是一次大演出,必须得先熟悉一下场地,熟悉一下舞台,免得到时候露怯。
一公顷多的场地,正中间是舞台,四面高低环绕着三千多把椅子,如此壮观的场面,想必没有几个说相声的见过。
现在还没有观众,但是场子里一点都不冷清,因为工作人员还在做各种设备的调试,灯光,舞美,摄像,各种都得调试,只希望精益求精,直到最后一刻。
说起来啊,这些幕后工作人员才是最辛苦的,干的全是力气活,但是演出时的掌声只属于台上的演员,他们,默默无闻。
“来啦,那个凉水,热水,茶,都在后面!”
闫峰一见他们来了,立马小跑过来,给他们讲今天的布置。
郭大纲点点头,微笑着说:“是吗,这么周到吗?”
“那当然!”
闫峰一挑眉毛,打趣地说:“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我天哥和各位老先生的面子啊!”
说完,他还挑了两下眉毛,自从跟郭大纲相处一段时间,他嘴皮子变的利索了不少。
以前他满身书卷气人也比较内向,现在可好,说起话来会讨人喜欢了,甚至都会忽悠人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锻炼。
演出在六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足足四个小时。
虽说郭大纲他们只有六个人,但也够了。相声演出,不在人多。
倘若是歌舞,必须得人多,而且提前的准备必须充足,可相声不是,别说六个人了就算只有一个人,都能说上三天三夜,而且没一句重复的,还能让大家笑。
这就是语言艺术的门道,一半是积累,另一半是临场发挥,其魅力无穷。
几个人在闫峰的带领下进入后台,说是后台,其实就是在舞台后边搭了个小棚子,因为今天在体育场演出,四面都有人,所以只得这样。
棚子里,嚯,整得还挺豪华!
沙发,茶几,饮水机,桌上还摆了几样点心和茶叶,虽说比不上那次在张老板家演出,但是也很不错了,说明人家很走心。
演员们继续对词,还上舞台走了个过场。
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因为这不光是他们几个人的演出,更是全国相声界划时代的一笔,之前从没有相声演员弄过这么大的场子,可郭大纲做到了。
前些日子,大家都很紧张,可现在好了。什么事就怕等,一等就容易瞎琢磨,一琢磨就容易紧张。
现在,演出就在眼前,什么都甭想,最后这一哆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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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半,观众陆续到场,演出正式开始。
聚光灯闪烁,体育馆中席满座满,整整三千人啊,空气中的味道仿佛都变了许多。
男女主持上台报幕,按着郭大纲等人的节目单,开始“串词”。
男主持面容帅气,穿着一身利索的西装,梳着大背头,脚下是亮面皮鞋。
女主持长相甜美,裹了一件红色晚礼服,脚下是白色“恨天高”。
两人站在台上,落落大方。后台的演员们则都呲牙咧嘴地憋着劲,准备上台。
头一个节目是开场板儿,由吕青表演,好在他心理素质好,头一次经历大场面,却一点都不怵,上台鞠躬之后,直接开打。
今儿也是豁出去了,一副快板儿在他的手中上下翻飞。
“呱呱……”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场,观众们则是连连叫好。
“高高山上,有一位老僧……”
大家可能都见过演唱会上,歌星唱歌的时候现场许多人合唱,可谁见过相声专场大家合唱快板书的呢?
嘿,今儿还就赶上了!
观众们之前都在网上看过吕青的表演视频,对他今天表演的经典名段《玲珑塔》,已经滚瓜烂熟。
所以说,今天在现场,跟着悦耳的旋律,大家都唱起来了。
“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三层……”
全场齐唱,声势浩大,一阵阵声浪掀在吕青脸上,他手中上下打着板儿,眼角却已经渗出感动的热泪。
他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登上这么恢宏的场面,也没想到,能在三千人面前表演。更不敢想会有三千人跟自己合唱快板书。
这不仅是观众们对他的支持,更是大家对传统艺术的热爱,作为一名文艺工作者,此情此景,怎么可能不感动!
吕青越唱越激动,不禁加快了节奏,别看他平时说话慢声细语的,今儿可真是拼了,小嘴就像个机关枪,“哒哒哒”的。
不过,即便有速度,吐字依然清晰,因为这是曲艺人的基本素养。
“好!”
一曲终了,大家掌声如雷,好多人跟他一起激昂地唱完,都已经汗流浃背。
没想到开头就这么成功,充分地调动起了大家的情绪,而且很有演唱会的“既视感”。
紧接着郭大纲徐天上台表演,俩人也是激动伴随着感动,但是要把观众拉到自己的段子里。
“刚才唱的开心吗?”
一上台,郭大纲就乐么滋问到。
“开心!”
观众们异口同声回答。
“开心什么啊,花那么多钱,就唱这玩意儿!”
“哈哈哈……”
全场观众无一不哈哈大笑,他抓的包袱实在是太准了。
“刚才那位演员叫吕青!”
“对,青年演员嘛!”
徐天配合的也是恰到好处。
“为什么人家快板打的好,家传手艺!”
“是吗!?”
“对啊,他爸爸是了不起的人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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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一笑,乐么滋看向徐天。
徐天不屑地咧嘴,缓缓说:“不至于,我可没那么脆弱!”
“他爸爸就是丐帮的帮主,他,正是丐帮的少帮主!”
“哈哈……”
大家又笑了,台下也没人再出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台上二位演员吸引过去,别看只是两个人,两张嘴,偏偏就能把观众的心都给抓住,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接下来,二位演出了一段著名传统相声,名叫《卖布头儿》,这段相声中包含了许多北方小商贩的叫卖声,也算是充斥着北方味道,南方观众全都觉得新奇。
这二位一连返场十七次,也算是创下了相声演出的记录。
二位下台,方越多上场,他说了一段《珍珠翡翠白玉汤》,也是传统名段。
不得不说,他基本功实在扎实,而且口风很好,一字一句,娓娓道来,观众们听得很安静,但是一到“包袱”,又笑的很大声。
之后是唐先生的快板儿,人家老先生的演出风格肯定跟吕青这种青年演员不一样,他上台之后,一边唱,能够一边讲笑话调侃,演出效果也是很赞。
原本打算十点半结束演出,可一出溜就到了午夜十二点,压轴的是郭大纲和刘先生合作。
说完一段,观众们连连叫好,无奈之下,郭大纲只得让先生们休息,拉着徐天和吕青上来返场。
郭大纲拎着大褂,走到话筒前,望着场上的观众,心中无限感慨。
“昨夜到今晨啊,这就叫通宵达旦!”
他乐么滋地喊到。
“好!”
观众们掌声如雷,扯着脖子叫好,全国上下,从没有谁家相声一连说到午夜十二点多的。
又跟观众打趣了几句,演出圆满结束,当然了,除了他们,现场的工作人员和主持都没走,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相声,竟然会进行的如此火爆。
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实在有本事,光说话就能让人着迷。
男女主持人纷纷上台,各自揉着惺忪的睡眼,端着话筒,宣告演出结束。
可观众们依旧意犹未尽,但是天也不早了,只得退场。
一场演出完美落幕,郭大纲等人,心情也十分欣喜。
不过,虽然这次的反响不错,他们拿的钱却并不多,没人只有一千块的酬劳。
当然了,他们并不计较,这种盛大空前的场面,这么热情高涨的观众,在这演出,痛快,即便不给钱也乐意干,而且,这也是那些所谓的“主流演员”求之不得的。
……
第二天,大家高高兴兴游南都。
闫峰专门请了两天假,为的就是带大家吃喝玩乐,夫子庙,雨花台,凡有名的景点,都去了一遍。还吃了盐水鸭,鸭油烧饼,松子熏肉等著名小吃。
郭大纲是个有心人,在雨花台买了一块五彩缤纷的雨花石,准备回去送给张潇涵,想必她一定会喜欢。
还在夫子庙买了足足五斤牛皮糖,准备送给小剧场的常客们。
“哟,合着就送人家一块石头啊!”
见郭大纲手捧雨花石一个劲打量,徐天不住上前调侃。
可郭大纲一听这话,顿感害羞,小黑脸“腾”一下就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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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呵,脸红了!”
徐天眯缝着小眼睛,呵呵笑着说:“那什么,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有没有准日子?”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郭大纲红着脸,把雨花石装进自己的小背包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这个人啊,在台上慷慨激昂的,但是下了台,不怎么爱说话,甚至有点内向,而且,在台上是没少他损徐天,可是生活中,还是徐天损他的多。
“嘿嘿……”
看着郭大纲羞涩连带不知所措的样子,所有人都笑了。
……
告别闫峰,回转国都。
南都之旅,大家十分尽兴,郭大纲心中却有别样的感慨。
演出的时候,现场三千人,无比火爆,好像个个都是熟人。
但是结束之后,走在大街上,很少有人能认出他们,除了那个脱裤子的中年大叔跟他们合影之外,基本没人再理这茬。
大家走在街上,跟普通人没区别,不,本来就都是普通人。
一夜的火车,总算到了国都,大包小裹折腾回红星社区,还没进门,大家全都傻了眼。
因为四处的小矮楼上都用红油漆画了圈,圈里写上了大大的“拆”字,离远看,十分醒目!
呀呵,怎么个茬,一行人满打满算才走了五天,怎么,这就要拆迁了!?
见情况不妙,郭大纲赶忙带着大家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小剧场的墙上也用红油漆涂上了“拆”字。
“奶奶的,怎么事先没个通知啊!”
徐天咧着嘴,指着墙上的大字,十分别扭地说到。
郭大纲则面沉似水,想来,这应该不是同行使的手段,因为相声同行没有谁本事这么大。
可是这也太快了啊,一眨眼的功夫,小剧场就要没了,之前他置办了那么多东西,还重新做了装修,岂不是要白费?
六个人站在小剧场门前,全都摸不着头脑,这次的事儿也太突然了,大家都还没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候,打南边来了个老太太,胳膊上戴着红箍,一见几位回来了,立马扭搭着走来。
“哟,大纲,你们刚回来啊!”
老太太乐么滋地说到。
“啊,张姨,可不是嘛!”
郭大纲赶忙搭话,指着剧场墙上的红圈,问:“这是什么意思啊,太突然了吧!”
谁承想,老太太一听这话,竟然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比花儿都灿烂,就好像平白无故捡了钱包似的。
“怎么,你笑什么!”
徐天在一旁问到。
老太太捂着嘴,缓了半天,还是合不拢,眉梢眼角都是喜悦。
“我跟你们说啊!”
她伸出手,轻轻拍在徐天胸膛,美滋滋地说:“要拆迁了,不假,就这一两个星期……嘻嘻……”
一边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啊?”
郭大纲咧起嘴,无奈地摇摇头,说:“不是,拆迁,您干嘛这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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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吧嗒两下嘴,激动地说:“盼了三十年,总算能住上新楼了,哈哈,大高楼啊,谁能不高兴?家家还有补贴呢!”
说话的时候,她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一边大笑着,她就跟郭大纲等人挥挥手,继续往前走了。
郭大纲则是沉沉叹了口气,心情十分复杂,说起来,还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虽说现在小剧场是赵胖子的,但是他还算有点良心,给郭大纲的房租不高,一个月才两万,要知道,在国都这种一线城市,这么大的商铺每月平均租金都在四五万左右。
而小剧场的状况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最贵的票不过八十,便宜的四十,每天卖二百张,一个月收入也就在四万左右。
抛去几个人的工资,也就剩下两万的房租钱,倘若这地方真拆迁了,找个新商铺,房租就是头号难题。
好在郭大纲是个过日子人,手头有点积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几万块钱,顶多撑两个月。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入不敷出。
几个人进到小剧场里边,归置一下,准备演出,能演一天是一天,毕竟拆迁迫在眉睫了。
所有人都有些不开心,二位先生还好点,毕竟他俩见多识广,不就是悲欢离合嘛,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可吕青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因为他一直都住在剧场里,连演出带打更,这地方一拆,他岂不是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他也很急,两只大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
下午一点半,众人围坐在桌前,没有对词儿,而是在商量对策。
可是已经坐了一个多钟头,大家仍是一言不发,终于,徐天看不下去了,抢先张了嘴。
“那个,实在不行就去我的马场演,那么大地方呢,是吧,哪都能搭个舞台!”
他拍着胸脯,十分局气地说到,再看各位,脸上依旧没有笑模样。
“怎么,不乐意?”
他又试探地问到,因为性格直爽,所以见不得别人不说话,就希望什么事都摆在明面上,这样大家都痛快。
“不是不乐意,关键……”
郭大纲皱着眉头,抬眼皮看了徐天一眼,弱弱地说:“关键那地方太偏了,谁愿意从市里跑到外县听咱的相声啊,那得忒喜欢咱这几块儿料吧!”
“对!”
旁边刘先生点点头,眯缝着小眼睛,轻声说:“说什么也不能离开市里,因为咱们好歹有了些知名度,所以一定要在便利的地方,不然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谁不知道市里好啊!”
徐天哭笑不得地说:“可市里房租太贵了,咱,咱根本没那资本!”
说着,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郭大纲则脸色铁青,心说,奶奶的,天无绝人之路,实在不行老子就像过去的艺人那样,上天桥撂地演出,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徐天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轻声说:“大纲,你说说吧,实在不行,钱可以大家凑!”
郭大纲微微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提高了嗓门,说:“要我说啊……”
“怎么?”
“嘿嘿,咱赶紧对台词吧,先把今天过去,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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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打竹板儿,进街来,一街两巷好买卖,也有买,也有卖,也有幌子和招牌!”
国都,三环桥下。
红星社区的拆迁工作已经开始进行,住户们都在翘首等待着新房,可郭大纲和小剧场,只得进行流浪
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新地方,郭大纲只得先把剧场的家具摆设全都安置到徐天的马场,然后带着一众演员到三环桥下,摆上桌子和小板凳,进行演出。
这可真不错,就像吕青这段快板儿里唱的一样,真真儿上了大街啦。
当然了,街上人来往很多,为了防止出现有人不买票蹭听相声的行为,郭大纲他们找了几个墩子,上边插上了竹竿,竹竿上都捆着五彩塑料布,算是把这一片地给围起来了。
圈子里有一百多条小板凳,前边是一张方桌,三杆话筒架。
可话筒架上放的不是话筒,而是大喇叭,就是街上小贩儿叫卖的那种。因为在这种场合,话筒话和音响根本比划不开,所以只得出此下策。
不仅如此,他们还为观众提供大碗茶,每个观众进来,就能领一杯茶水,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端着喝,一边听相声。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这就好像旧社会的街边演出,来来往往的行人,走累了歇歇脚,听段相声,也有的知道社区拆迁,顺着指引一直找到桥下。
好在现在是深秋,天气转凉,否则的话,在桥底下被塑料布包围着,非得热死个人!
演出已经进行了五天,票价也调整到了不分前后排,四十一位,可还是有好多观众慕名而来,乐此不疲。
郭大纲知道,自己的剧场多少有点“名人效应”,可越是这样,越得有个正经的地方,不然的话,实在丢人现眼,而且,自己现在属于非法占地儿,五天已经算侥幸了,城管终究会找来的!
这的确是当务之急,可前两天找了好几家,价格都太贵了,有个跟小剧场差不多的,也是个茶园子,可那的老板竟然要价八万一个月,而且不还价!
郭大纲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倒咽了一口唾沫,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所以说,还得继续找,演出也不能停,桥下嘛,倒也还算不错。
吕青在门口招揽完客人,嗨……其实也没有门口,就是那个塑料布的入口处。
把大家都请进来,郭大纲亲自在入口售票,把钱都收完,又让大家进里边入座,方越多和徐天赶忙拿着茶壶茶碗给大家倒水。
已经三点半,吕青上台打开场板儿,虽说现在属于流浪,但是规矩不能坏,该几点演就得几点演,而且一个环节都不能落下。
吕青上台,而郭大纲仍旧守在门口,四下张望。
一是为了看看还有没有观众过来,二则是为了提防城管,虽说五彩塑料布里裹着的并不是什么龌龊事,但是不得不防啊!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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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上挎着背包,手里攥着手机,一米八的大高个,脸庞黝黑,却戴了个金丝边眼镜。
三环桥下就是下道,车流量很多,他只得慢悠悠地,从车的间隙里边穿,一点点朝桥下走来。
哟呵!
郭大纲心头一阵,看这位的架势,不会是便衣城管吧!他两只眼睛死盯着这边,就说明来这肯定有目的,但是又不像听相声的。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瞅着男子穿过车流,已经到了眼前,怎么办?还得相迎啊!
“哟,您来听相声啊,四十一位!”
郭大纲呵呵笑着说到,实则想的是对他的试探,
男子微微点头,黝黑的脸庞上挂着严肃,郭大纲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这人剑眉星目,五官端正,却称不上好看,左脸庞上一道刀疤,足足十多厘米,不禁有些吓人。
“哎我缩(说),你四(是)郭大纲不?”
男子一张嘴,浓重的大碴子口音差点把郭大纲给逗笑喽。他的口音跟长相可不成正比。
这位应该是关外来的,说话的大碴子味儿正是东三省的方言。
郭大纲连连点头,微笑道:“不错,我就是郭大纲,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哎呀,找你能有啥事!”
男子一拍胸脯,把手里的手机装进口袋,嘴角一咧,露出温和的微笑。
“我从白山过来的,就为找你去我们那说相声可我到了剧场啊,发现那边一片废墟打听好几天才知道你搁这旮旯呢!”
他大大咧咧的,一边说着,用手还比划起来了,郭大纲则是赶紧倒了碗茶水,给他端来。
男子也不客气,接过茶,咕嘟嘟一饮而尽,之后抹抹嘴,打了个响亮的水嗝。
“没别的,操持人马,赶紧跟我上白山,我们老板说了,一人两万!”
他又说到,伸手就要拉郭大纲的胳膊。
郭大纲忙的往后闪身,觉得事有蹊跷,哪跟哪就上白山啊,这人什么话都没说清楚就要把自己一行人带走,不会没安好心吧!
男子见他犹豫,赶忙吧嗒嘴解释说:“哎呀,大兄弟,不好意思啊,忘了介绍,我叫李小刚,我老板开了个山庄,听说你的相声很棒,所以请你去装一装!”
“什么!”
“呃,不是,是请你去打个样!”
郭大纲一笑,无奈地说:“您这也太唐突了,这样吧,先进来听一场相声,一会再说!”
说着,他拉着男子往里走,男子则半推半就地进了里边,端着茶碗坐下,徐天又给他倒了一碗茶。
一场演出下来,男子被逗得前仰后合,关外来的,哪听过这么有趣的相声啊!
送走观众,郭大纲又来找他商谈。
这次,他总算把事给说清了。
就像他开始说的那样,他老板是开休闲山庄的,这次想请郭大纲带人过去演出。
因为现在的郭大纲等人在网上很火,视频点击率也很高,所以已经算是“名人”了,老板也是看重了他的名人效应。
而且人家说了,演一场,每人两万,郭大纲四万,因为他是班主。
这么优厚的条件,怎么能不让人为之动容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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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这也结束了是吧,咱现在就走呗!”
李小刚朝郭大纲挑了下眉毛,一边说着,又要拉他的胳膊。
“我……”
郭大纲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关外的汉子,未免有些热情过度了吧,哪跟哪就老吵吵着要走啊!
“不是,哥你听我说啊!”
他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您看,我们刚演完,都累了,而且东三省实在太远,我们怎么也要有点准备,再说了……”
话说到一半,他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食指和大拇指叠在一起,搓了几下。
李小刚也算江湖人,这个动作当然明白什么意思,所以他微微一笑,当即就掏了腰包。
“不就是要钱嘛!”
他咧着嘴,掏出两沓钞票,乐么滋地朝郭大纲递过去。
“拿着吧,这就算是定金了,给你们一晚上时间准备,明早八点,我开车在这等着你们!”
说完,他直接把钱塞到郭大纲手里。
郭大纲有些发愣,倒不是因为没见过钱,而是眼前的男人实在太爽快了。转念一想,这里边不会有诈吧,他不会是张子真请来耍大家玩的吧!
嘶……不能!
郭大纲把钱在手里颠了颠,又抽出几张看了看,应该都是真的,张子真这个老小子是绝对不舍得花这么多钱戏耍别人玩的啊!
“行,就这样,下晚了,我也得回旅馆了!”李小刚乐么滋地又说。
“好,好吧!”
郭大纲微微点头,两沓钱紧紧搂在怀里,目送李小刚打车。
李小刚上了车,还不忘跟他挥手告别。
“大兄弟啊,明一早见啊!”
……
回过头来,把这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大家都很乐意,又把两沓钞票反复检验一遍,嘿,都是真的!
郭大纲也没隐瞒,人家开的价码都如实说了,但是大家反应一致,决定拿完这笔钱,租个门市,也算是帮小剧场度过难关。
郭大纲深受感动,有这样的团队,何愁事业干不好啊!
约好明早的时间,大家分散而去,简短截说,单说转天一早,大家如约来到桥下,各自都带了换洗衣服,一辆豪华的奔驰房车早就停在桥下等着他们了。
见演员们到齐了,李小刚赶忙把他们请上车,这辆房车一路北上,直奔白山。
……
白山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自古以奇特景色著称。四周都是深山老林,不乏各种珍宝,正所谓,白山三宗宝,貂皮,人参,乌拉草。
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旅游胜地,尤其是山上,各种农家乐,山庄之类的,不仅能体验乡村生活,还能吃到山珍野味。
郭大纲他们到了的时候,正赶上黄昏,满山黄叶之上洒落金碧的余晖,远处一行行鸿雁南归,偶尔传来两声鸣叫。
车子在山脚下往上走,一抬头就是这样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
郭大纲透过车窗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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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次的活动怎么样,但是这地方这么美,老板出手也阔绰,想来应该错不了。
走到半山腰,开始显露出几处农家乐,坐落在山上,一个个都好像宫殿似的,金碧辉煌,外边打着幌子,挑着酒旗,各色豪车错落而停,好不气派!
一路往上,终于,山顶一处高大的牌坊,上写“金林山庄”,四面都是高大的铁栅栏,外面呗葱郁的树林环绕。
房车开进去,院里都是仿古的建筑,宛若一座古城,气派,讲究,奢华,韵味,这地方,还真不是几个形容词能够说明白的。
房车停在主楼门口,几个黑西装的保镖立马上前开门,这可让郭大纲体会到了当“明星”的感觉。
“刚哥,金总已经等候多时了!”
保镖冲着李小刚,毕恭毕敬地说到。
李小刚微微一笑,拍了拍郭大纲的肩膀,说:“来啊,都看着点,这位也是纲哥!”
“纲哥好!”
一众保镖立马鞠躬问好,这架势还挺吓人,宛若黑帮电影里的情节。
李小刚带着众人进门,上电梯直奔六楼,也就是顶层。电梯中,郭大纲有些心虚,因为这地方实在太豪华了,想必老板一定深有城府。
再看看自己这几块料儿,人家能看上眼嘛,花那么多钱请自己来,到底图什么啊!
电梯一直升到六层,门分两边打开,大家全都傻了眼。
因为这一层没有隔断,完全是个开放间,几百平米的面积,只有几根柱子,显得十分空旷,而四面的墙全是玻璃,完全透光,三百六十度俯瞰整个山庄。
在正中央的位置竖着两道屏风,屏风间摆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后坐着一位身穿唐装的男人。
这男人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子,嘴唇很厚,鼻子还算高挺,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唐装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花花绿绿的纹身。
他手中还把玩着一串金刚菩提,已经到了深棕色,想必盘了很长时间。
总之,他这架势,往这一坐显得不怒自威,但是一见大家来了,赶忙起身相迎。
“呀,郭老师是不!”
他也操着同样的“大碴子”口音,说着话就走过来了,一边走还不忘抬脚把踏在脚下的千层底布鞋的后鞋帮给提上。
郭大纲和一众演员们微微欠身,纷纷抱拳拱手。
李小刚往前迈了一步,指着郭大纲他们说:“金老板,您看,小剧场原班人马,我都给请来了!”
“好!”
金总一听这话,喜笑颜开,一张嘴,满口大金牙烁烁放光,可真够晃眼!
李小刚也笑了两声,又给郭大纲介绍道:“这位是金总,我的老板,啊,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愉快,肯定愉快!”
郭大纲赶忙附和,他能看出来,这位绝对是个人物,这要是给弄顺溜喽,绝对少不了好处。
“走吧,咱先去转一圈!”
金总咧着大嘴,大大咧咧地说到。
郭大纲呵呵一笑,心说,这位也是够平易近人的,转一圈,肯定是要带我们熟悉一下山庄看看景色呗!
殊不知,人家这番话,另有玄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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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说出去遛两圈,郭大纲还以为人家好心眼,要带自己熟悉一下山庄呢,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
一行人下了楼,李小刚和金总走在前面,郭大纲和一众演员在后边跟着。
山庄里的景色还算不错,奇花异草即便是深秋仍十分茂盛,而且路两边有大铁笼子,里边养着狗,猴子,各种小动物。
这可勾起了徐天的兴趣,他这人就喜欢玩小动物。金总也大方,根本不在意这些,大家还算比较开心。
可是遛来溜去,一行人竟然走出了山庄大门,顺着路往下去了,不过还好,外边的景色也很不错,溜溜弯,倒是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已天色擦黑,可远远就见前方一大片灯红酒绿,不用说,准是那些农家乐,想不到山上的夜晚也伴随着霓虹灯,远远还听到那边传来的歌声。
金总乐么滋地,手中捻着菩提,往前抢了两步,“嗖”一下子,跳到一块大石头上,继而翘着脚往那边观瞧,一边看着,还微微点头,看这意思,好像很满意。
郭大纲摸不着头脑,心说,这老板到底想干嘛啊,这么溜达,什么时候是一站啊!
可是自己拿了人家的钱,就得听人家安排,转身看看演员们,一个个也是横眉立目,可能是一路上车马劳顿,一刻没歇就出来溜达,都感觉心里不爽。
“走,咱去前边的农家乐,晚上就在那吃了!”
金老板指着指着前方,乐么滋地说到。
“好,好,您说啥是啥!”
郭大纲陪笑着应和道,他觉得这位还算不错,而且在农家乐吃饭,也算是体会当地风土人情,金总真是有心了。
一直顺着山路往下走,约摸十几分钟才走到了几家农家乐聚集的地方,看着没多远,真走起来,还是有点距离的。
郭大纲万万没想到,这边的好几家农家乐门口都挂上了横幅,上写“热烈欢迎著名相声演员郭大纲”,这实在太令人激动了,在这山间竟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农家乐门前停着各色豪车,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此时他们还未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金总上前,开始叮嘱。
“大纲啊,你看看这几家饭店,都是我朋友开的!”
他挑着眉毛,略带自豪地说到。
郭大纲微微点头,夸赞道:“嗯,这很不错啊,都是大生意人,祝你们……”
他这话还没说完,金总竟然直接扥住他的胳膊,揽着他进入了一家饭店,里边也拉着横幅,还贴了小剧场的海报。
这不算什么,关键有人拿着相机等候,除了饭店的经营人员,还有一些游客,见郭大纲他们进来了,立马纷纷上前合影。
“不好意思了,麻烦你在这拍几张照片,游客们都挺喜欢你们!”
金总乐么滋地说到,这请求让郭大纲无法拒绝,只得带着自己的团队跟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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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演完节目照完相就能在这吃饭了,毕竟天也不早了,晚上六点多,天已经黑了,正是饭点儿。
却没想到金总又带着大家往外走,一直把这一片儿十几家农家乐都给转遍了,一个劲合影,郭大纲只得应付着,还得给人家讲小段子,实在心累。
可是没家农家乐都有上百位游客等着他们,即便不乐意,也得保持微笑,毕竟是个演员,就得这样,也免得让人落下话头儿。
一直到晚上九点,还没吃上饭,大家都有些恼火,毕竟各位来这是为了表演,不是为了给人当拍照的道具啊,这金总怎么个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金总也看出了大家的意思,时候确实不早了,虽然还有几家农家乐没串完,也只得先带着演员们往回走。
徐天不乐意了,他一有情绪,向来是混不吝,出来之前金总说了,就在农家乐吃,怎么,还要往回走啊
“不是,金老板,不是说在这儿吃嘛,怎么要回去!?”
他斜腰拉胯地站到金总身旁,咧着嘴问到。
金总却微微一笑,摊开手说:“哈哈,我这不是看大家情绪不太好嘛,回去吃,吃完就能休息,而且大家都是名人,在外边吃饭容易引起围观,您说呢?”
徐天一听,心说,这叫什么话啊,怕多花钱就直说呗,不过请大家来的大几万都花了,金总也不像差这顿饭钱的人啊!
郭大纲赶忙抢了两步过来,拉拉徐天的衣袖,又冲着金总陪笑。
徐天没办法,只得作罢,就这样,大家回到山庄,不过金总可没带着他们去餐厅,而是给他们安排到了住宿的地方。
大家的行李已经早有人给安顿好了,三人间,正好他们六个人,占了俩房间。
住宿条件还算不错,虽说是在山上,但是各种设施一点也不输给星级酒店,甚至要比城里的星级酒店更加豪华。
“那个,大家先休息吧!”
金总亲自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乐么滋地说:“一会啊,我就安排人给你们送饭!”
说完他转身走了,郭大纲则是给大家安排房间,二位老先生和吕青一间,因为这三位都喜欢安静。而他自己和徐天,方越多一间,毕竟徐天闹腾,方越多呼噜声太大,他怕老先生受不了。
约摸十五分钟,忽然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瞧,三个服务员,分别推着三辆餐车,车上都放着大的带盖托盘,应该是不锈钢的,在灯光下反射出银色光芒。
郭大纲一看,行,不错,今儿算是来着了,之前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大托盘啊,一定是大餐啊,今儿赶上了,不错!
“来,快请进!”
连忙把三位服务员让进来,嚯,这仨姑娘,十分的标致啊,用术语说,那可真是“又勾勾,又丢丢”!
三位服务员排成一横队,扶着餐车在屋里站好,郭大纲他们仨坐在床上,心中充满期待。
“唰……”
她们一齐动手,掀开各自推着的托盘盖子,一股扑鼻异香袭来,郭大纲定睛一看,差点骂街。
这三个托盘上,竟然各自摆着一桶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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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叫怎么回事啊!”
一见餐车上全是泡面,徐天当时就火了,毕竟他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多少有点脾气,哪受得了这个啊!
一路车马劳顿赶过来,到这没二话,先串了二十来家农家乐,像TM稀奇动物似的跟人家合影,结果回来就给泡面吃,这TM不是拿人当猴耍嘛!
“你们老板呢,金总呢,给我叫过来!”
徐天仰着脖子,指着服务员吼到,心里有一百个不满意,就差骂街了。
郭大纲也觉得不是滋味,万没想到,这金总看着挺局气的,竟然办这样事,这分明是看大家不乐意了啊。
也是,刚才他的意思是再走几家农家乐,多拍点照片,结果大家不乐意了,所以才回来,但是管饭就吃泡面,这不是在羞臊大家的脸皮吗!
“人呢,金总,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徐天站在门口,一个劲嚷嚷,服务员则不理他们,餐送到了,也就该走了。
徐天却拦住她们的去路,大口喘着粗气,气愤道:“都甭走,把话说清楚,好歹我们是你们请来的演员,就给泡面吃,什么意思!?”
郭大纲赶忙过来,生怕徐天言语过激,服务员则微微一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不好意思,各位,这都是金总的安排,我们也不了解!”
说完,她们转身就走,什么都不顾。
旁边房间里两位老先生和吕青也都出来了,各自都沉着脸,手中端着泡面,说起来,吕青真的是没心没肺,一边端着还不忘“秃噜”两口。
“别吃了!”
郭大纲瞪了他一眼,嗔怪地说到。
这时候,楼梯口传来呵呵笑声,就见金总和李小刚慢慢悠悠上来,一个个眯缝着眼睛,仿佛肚子里憋着坏水。
“金总,这是怎么个茬?”
徐天立定身姿,端着泡面,板着脸质问。
李小刚赶忙陪笑,想要上前解释,可金总却把他拦在身后,冲徐天撇起了嘴。
“咋滴?”
金总咧着嘴,翻着白眼问:“我觉得我给你们安排的够意思了,咋滴,国都来的演员,还挑嘴啊?”
“我……”
这话可真够怼人的,一下子徐天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的确,人家给安排的住处不错,给的劳务也不少,虽说只给吃泡面,但是吧……要是真跟他争执,还真是显得自己矫情。
“有的吃就不错了!”
金总瞪着眼睛,撇嘴说:“吃完好好休息,明天上午九点,咱还得下山拍照,还得再拍个十几二十家!”
“什么!”
徐天又火了,他瞅了一眼郭大纲,却发现小黑胖子一脸的无奈,难受极了。
他知道,这事必须得自己出头,因为其他人都太老实了,正所谓,人善被人欺,虽说现在在他们的地盘上,但他们的要求的确有些过分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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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吧嗒两下嘴,皱着眉头,头上的“波浪卷”哗哗直甩。
金总点点头,撇嘴说:“不然呢,请你们来不就是因为你们有点小名气嘛!”
说这话的时候,他抬起手,伸出小拇指,然后用大拇指掐在小拇指的指肚儿上,这个动作就是蔑视。
“你!”
徐天深吸一口气,“哗”一下子,把手中的这桶泡面猛的扣在地上,抬起手指着金总,一个劲儿咬牙切齿。
郭大纲等人也火了,万没想到自己稍微有了点名气,但是在这些有钱人的眼里仍然不算什么,可他要大家去跟游客拍照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炫耀?炫耀自己家大业大,请得起郭大纲!?
不能吧……
郭大纲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说出了点名,但现在还不是流离失所,难道说,这个金总带着大家拍照,是为了盈利不成!?
想到这,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倘若真跟自己设想的一样,那岂不是真的被人耍了,而且不光被耍,还被消费了,实在有辱尊严!
再看金总,他低头瞅着徐天摔在地上的泡面,连连咂舌。
“啧啧……怎么,国都人都这么糟蹋粮食吗?”
他不紧不慢地说到,丝毫没有紧张,看样子也没生气,这个架势足以证明他心中的城府。
“我……”
徐天又没话了,心说,这金总真可以,说话老TM是擦边球,就是不进入正题,还怼得人没法没法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哼……”
金总看着大家,轻哼一声,慢慢撇起嘴,趾高气扬地问:“我最后再问大家一遍,明天上午九点,继续去农家乐跟人照相,你们乐意不?”
“我……”
徐天又要喊,郭大纲赶忙上前把他拦住,有事说事呗,什么话都得说清楚。
“金总,这时候我不得不发言了!”
郭大纲立正站好,脸上挂起礼貌的微笑,和和气气地说:“您请我们来,是来演出的,毕竟我们不是来跟人照相的,是吧,所以说……”
“你快得了吧,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金总打断他的话,咧着嘴,不屑道:“不就上过两天电视嘛,装什么大尾巴狼,我问你,我给你们一人多少钱?”
“两万啊!”
“这不就得了嘛!”
金总一拍巴掌,瞪着眼说:“还是的,你们值这个价位吗?跟你们明说吧,请你们来无非就是看你们有一点名气,算是个玩意儿,能帮农家乐吸引游客,不然的话我给不了这个价格!”
“可是!”
郭大纲还想辩解,金总却直接上手,搡了他一下。
“没什么可是的,听我的安排,钱少不了你们的,加油啊!”金总阴阳怪气地说到。
“这份钱我宁愿不赚!”
郭大纲也把手里的泡面一摔,瞪着眼喊到。
泡面汤飞溅到金总米黄色的唐装上,他嫌弃地抖擞了两下。
“好你个小黑胖子,我问你,你到底拍不拍照?”
“不拍!”
“不拍……好啊!”
金总大口喘着粗气,拧眉瞪眼,手往后边一背,再抽回来,他竟然攥着一把锃光瓦亮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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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
一见金总手里攥着枪,郭大纲不由得大叫一声,连连后退。
徐天也惊着了,是听说白山这边有欺凌事件,但是没想到金总竟然一言不合就掏枪!
“不是,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郭大纲颤颤巍巍说到。
金总微微一笑,把枪在手里掂量几下,收起刚才的和气,脸上表情一点点变的邪恶。
“必须拍,不是,这有什么啊!”
他皱着眉头,沉重地说:“又不是叫你拍裸条,就是合影而已,干嘛非要我大动干戈!”
说着,他甩了几下手,手中的枪“唰唰”反光,郭大纲有些紧张,不禁咽了下口水,转头再看各位,全都深色慌张。
事到如今,必须得听人家的,奶奶的,这回可是真憋屈!
“拍不拍!”
金总呲牙咧嘴再次追问。
“拍,拍!”
郭大纲连忙比划着手说到,脸上强挤出一丝微笑。
“哈哈,那就好,和气生财嘛!”
金总也笑了笑,把枪插回后腰,抬起手在郭大纲肩膀上拍了两下。
郭大纲看着他,心说,奶奶的,这人脾气也是真怪,一转脸就能换个态度!
但他知道,在人家地盘上,真的是惹不起人家,所以只能忍着,归根到底自己这一拨都是相声艺人,怎么能跟人家山庄老板抗衡呢!
“哈哈哈……”
金总扬起头,哈哈大笑,转头朝李小刚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快去,再给郭老师他们泡两桶方便面!”
……
一夜憋屈,单说次日天明。
既然人家规定了时间,自己也答应了,那就起床呗。
所以一大早大家全起来了,当然了,%个个也都是睡眼惺忪。基本上,做艺的人没有早睡早起的,尤其是说相声的。
平素里都是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家,收拾一下,怎么也得后半夜睡觉,起床时间准得是次日中午。
早早起来,简单收拾一通,金总和李小刚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不过今天不同,除了这二位之外,还多了两队保镖,个个都是黑西装,戴着大墨镜,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就这样,按照原定计划,又遛了十几个农家乐。
估计金总是跟那些老板商量好了,无论去哪,店门口都拉着横幅,郭大纲除了合影之外,也都要表演个小节目。
最让人难受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有的人的确知道他们,所以上前合影,还有的人根本没听说他们,只是见别人都合影了,觉得他们准是名人,所以也上前凑个热闹。
一直到中午,金总总算让大家吃上了饭,这次他并没有难为大家,真的在农家乐摆下一桌丰盛的酒席,上边全是山珍野味,总算让大家吃了个尽兴。
下午稍作休息,因为晚上还要演出。
这次的演出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可算是不早,而且看金总这意思,大家不说到午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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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呢,必须听人家的啊,而且金总说了,只要效果好,自己绝对会加钱,最重要的是他手里有枪啊!
一直到了下午,郭大纲等人吃了些茶点,准备演出。
山庄里刚好有个礼堂,平时的时候,金总也会请一些演出团体过来,礼堂有舞台,灯光也很专业,只是台下全是桌子,约摸一百来张,弄得跟宴会厅似的。
之前每次演出都是下面客人吃饭喝酒,上边演员表演助兴,根本分不出主次,今天也不例外,郭大纲等人就是要在客人吃饭的时候演出。
这可把小黑胖子愁坏了,相声是语言艺术啊,跟那些一上台就挤眉弄眼,咋咋呼呼的东西不一样,这门艺术需要娓娓道来,十分高级。
可今天要在别人吃饭的时候演出,实在不是那么回事啊!
吃饭的时候都是各聊各的,谁会集中精力看台上啊,只把台上的东西当做最轻浮的消遣罢了。
所以,他觉得今儿的演出效果面临着极大的威胁,弄不好会整段垮掉。
但是,赶到眼前了,不演也不行啊,总得上去啊,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们当玩儿听,我就当玩儿说,糊弄一下就行了,反正这金总也没太拿大家当回事。
就这样,后台演员们对了对词,又在舞台上串了一遍,约摸着到了晚上六点,宽敞的剧场里倒是还没上客人,不过服务员倒是开始上凉菜了!
郭大纲倒憋气,心说,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似乎没什么相声演员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给人家演出,也就旧社会大户人家请堂会的时候这样。
一切准备就绪,剧场开始上人,当然了,这些酒席都是一早安排好的,其中倒是不乏有几桌是奔着听相声来的。
演出开始,按照规矩吕青上台打开场板儿,观众们倒是很有兴趣,一边吃着菜,一边欣赏,时不时鼓掌,时不时端起酒杯。
吕青下台,郭大纲和徐天上场,他们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大家都吃喝呢,竟然还会给他们一个“碰头彩”。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大家一见他们上来,立马放下手里的筷子酒杯,只顾鼓掌和叫好这声音足以把剧场的房顶给挑喽。
“这……”
郭大纲心里犯嘀咕,观众们的反应可比他预料的好多了,既然这样,那就卖力气啊!
简断截说,一场演出下来,观众反响十分火爆,菜也吃了,就也喝了,相声也听了而且东北大地上不乏内行观众,郭大纲他们这场演出很值!
……
转天下午,大家休息足了,金总又大排筵宴为大家送行,而且在酒桌上,除了付给郭大纲“尾款”,又多拿了六万块,算是给大家的奖金。
郭大纲他们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个金总,脾气可真怪,说给钱就给钱,说掏枪就掏枪。
酒足饭饱,李小刚备车准备送大家回国都,临上车,金总说要给郭大纲一个小礼物。
“哎呀,您别卖关子,到底什么啊?”
郭大纲倚在车门边,皱着眉头问到。
金总却呵呵乐,一伸手,掏出了枪。
“呦呵,你怎么个茬!”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怎么,这位是要卸磨杀驴啊!
“送你了!”
金总一撇嘴,手一抖把枪朝郭大纲扔过去,郭大纲下意识伸手接,实则心里十分畏惧。
把枪拿在手里一看他哭笑不得,合着这把枪就是个模型,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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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人,可真够有意思!”
郭大纲手里掂着假枪,哭笑不得,心说,这金总可真能套路,怪不得人家开了这么大的买卖,唉……自己还是很傻很天真啊!
一路赶回国都,李小刚把大家送回了刘先生的四合院,毕竟大家要商量事儿,得有个正经地方,大桥底下肯定不行啊!
于是乎,六个人聚集在四合院的厅堂之中,天色已经擦黑,刘先生也没给大家沏茶,免得他们回去睡不着。
郭大纲的意思是把钱给大家分了,毕竟这一趟下来很不容易。
可大家一致表态,这次的钱全体成员分文不取,都拿出来,盘一个好点的门市,毕竟老在大桥底下演出不是事儿。
盛情难却,不能驳了人家,郭大纲答应了大家的想法,也没多说什么,正所谓“大恩不言谢”,这些好,记在心里便好。
单说郭大纲,回家路上,他把单肩包紧紧捂在身上,里边整整二十万,是大家这几天的劳务。
回到家,他找出自己藏在床下的小铁盒,他一直用这东西装钱,里边除了几张钞票之外,还有一张三万块的存折,是他这大半年的存蓄。
一共二十三万,是个不小的数字,在郭大纲眼里更有非凡的意义。
上一次他有这么多钱是因为卖了房子来国都发展,钱都给了那些领导,算是买了个“饭碗”。
如今又有了这么多钱……但是要租门市,也是为了吃口饭。
嘿,这叫什么事儿!
“嘿嘿,我天生就不是存钱的命啊!”
郭大纲摇摇头,无奈地自言自语,紧接着把存折拿出来,装进包里,又把包小心翼翼地塞回床下,这可出不得岔子!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郭大纲和徐天四处奔走,为的是找到一家合适的地方,盘下来,再开小剧场。
唉……这世上啊,难事很多,租房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这些房子不是为租房人准备的,所以,挑来挑去,到最后准得有个将就,可有的人就不愿将就,比如郭大纲!
租门市,要比租民房难很多,顾及的东西也不少,地理位置,人流多少,房价高低,必须面面俱到。
就光这三点就不简单了,更何况还有许多小学问呢!
不过郭大纲也不是干这行的,不用了解那么多,赶紧找地方才是正事。
他和徐天在三环里绕了好几天,的确见了几家门店出租,但那些都太小了,跟之前白尤的底商差不多,而且地理位置也强不了多少。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嘴勤能问出金马驹。一个礼拜下来,倒也有所收获,那便是三环里有一处茶馆,名叫“落春茶园”,这地方以前是戏园子,后来成了戏剧票友的聚集地。
随着人们对传统艺术的关注度减少,茶园也就落寞了,都去星巴克听钢琴喝咖啡了,谁还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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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好多茶馆一天不如一天,有的已经倒闭,还有的改行做起了别的生意。
唯有这“落春茶馆”一直坚持着,靠的全是票友们的支撑,不过老板佟宏伟已经上了年纪,他的儿女都有工作,没人对这感兴趣,所以这里也贴了条子,准备外兑。
说起来,这位佟大掌柜在国都也算有一号,因为在家行二,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他佟二,现在上了年岁,基本都尊称他为二爷。
他们家从曾祖父开始拎着铜壶在街边就卖大碗茶,一直到他祖父,攒积蓄开了这家茶馆。
历经百年,茶馆的地理位置变过,招牌可从来没变,而且用的一直是他祖父当年的那块儿牌匾,其实不过就是一块杨木匾额,并不名贵,可这个字号是几代人传承的心血。
再说佟二爷,他倒不是什么有名顽主儿,但是老生意人,讲究多,规矩大,而且脾气执拗。所以说,这次他把茶馆挂出去一个多月,约摸十几家上门,但都没谈成,因为他有三条规矩。
一,店面字号不能改,让他家的牌匾一直挂着。
二,屋内舞台不能拆,不管干什么,舞台不能拆,因为好多年前,马先生,梅先生都在此登台献艺,所以希望留个念想。
三,每月租金八万八,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来的人都是被这三条规矩打发走的,这规矩也就第三条合理一点,他这地段,这么大的茶园子,八万八属于行价,但是别的地方还能多少还上两嘴。
郭大纲他们看来看去,也就这地方合适,上下两层,加起来五百多平米,能装下四五百人,最重要的是有个大舞台,方便表演。
可是,碍于价格,郭大纲一直没敢去谈,八万八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手头二十多万,就够租两个月的,人家乐不乐意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倘若两个月效果不好,赚不到房钱,那可就崴了!
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过去谈谈,不管怎么说,老在外边“打游飞”也不是事,既然有了心仪的地方,就该去询问,至少可以少些将就。
……
“咔……”
捷达车停在落春茶园门口,拉手刹的噪音恨不得一条街都能听到。
徐天和郭大纲下了车,先站在门外看了看。
这地方确实不错,有点古色古香的韵味,而且在三环里,人流量不少。奈何两边都是商铺,门口的音响都放着各色各样的“口水歌”,实在令人心烦。
徐天叹了口气,见别家商铺前都排满了人,唯独茶馆门庭冷落,基本无人问津。
奶奶的,难道一个古色古香的茶园都比不上脆皮烤猪和油炸麻花吗?还有对面的咖啡馆,里边满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透过玻璃看进去,嚯,喝咖啡就好好喝呗,还TM亲嘴儿!
“唉……”
徐天叹了口气。
“走吧天哥,进去问问!”
郭大纲也皱起眉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现在的传统文化啊,唉……
二人上前,门分两扇,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嘶,这是檀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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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香味往里走,园子里没开灯,光线有些黯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刷刷几十排座椅,前边有几张茶桌,楼上全都是雅座。
再往前看,宽大的舞台上摆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上坐一老者,身穿布褂,旁边是一张小茶几,上边放着香炉,袅袅青烟环绕。
老头微闭着眼,怀里抱着一把单弦,即便知道来人了,眼也不睁开,手上却轻抚起了弦子。
“噔~里格楞~”
单弦儿发出独特的声音,十分悦耳,老者一边弹,一边摇头晃脑,仿佛沉醉其中。
郭大纲和徐天往前抢了几步在台下拍手打节拍,嘿,别看只是拍手,这里边还是有点学问的!
这个节拍不能随便打,必须应和着曲调,本来应该跟单弦配套的一种小乐器叫八角鼓。
八角鼓,顾名思义,就是一种有八个角的鼓呗,鼓面呈八边形,比手掌大点有限,只有一面,而鼓面多用蛇皮。
这种乐器起源于清朝,据说那时候八角鼓的鼓身是用乌木,紫檀木,红木等八种不同的材料组成,而这八种材料分别来自八旗首领。
如今,这乐器没有这么讲究了,但是仍旧很有意思,配合着单弦的曲调,十分悦耳。
再看郭大纲,一直听老者拉了两段过门儿,他的手都拍红了,可他心里很纠结,单弦岔曲之类的,自己也会,可今天这场合唱还是不唱呢?!
还有,台上的老头是不是佟二爷啊,自己唱了是会讨他欢心,还是会显得班门弄斧呢!
所以他只得傻呵呵跟着拍手,注视着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者倒是不嫌累,一个劲儿地弹,因为他从郭大纲打的节奏里听出来了,这位绝对是行家,不然的话不会赶得这么好,所以呢,他还挺想听郭大纲唱两句。
现在他们这两方面就属于“麻杆打狼”,两头都在琢磨。
郭大纲站在台下,就觉得嗓子痒痒,越听曲子越想唱啊,老者呢,在台上也睁开了眼,倒要看看台下站的什么人。
“哟呵,是个小黑胖子!”老者心里默念。
一边弹弦,一边对他打量,之前他听说了,有个小黑胖子自己办剧场,可他来这干嘛呢,难道是横买卖?奶奶的,我也没买卖啊!
不管了,继续弹!
他又闭上眼,脚边正好有个八角鼓,他轻轻一踢,这小鼓立马就朝郭大纲的方向移过去。
郭大纲一看,得,人家这是让自己唱,既然这样,那就甭谦虚了!
想到这,他三步并做两步,直挺上前,登高抄下台上的八角鼓,摇在手中,叠指开弹。
“烛影摇红焰,透纱窗,雨后生寒~”
一边摇着,他还就张口开唱了,动作有板有眼,挺像那么回事,声音清澈明亮,让人听得入耳。
台上老者一听,不禁扬起嘴角,心中很是来劲。想不到这小黑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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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小段,名曰《赞风》,词优美,旋律动听,郭大纲的唱功更是让人心醉。
老者微微点头,弹完尾音儿,放下单弦,起身鼓掌,郭大纲则是把八角鼓夹在腋下,朝老人家抱拳拱手。
“辛苦,辛苦您呐!”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
老者先是一诧异,继而一笑,还礼道:“辛苦辛苦,这位小兄弟儿,有事儿?”
“呃……”
郭大纲微微点头,客气地说:“学生郭大纲,来拜访一下佟二爷。”
他这话说的十分客气,总不能一上来就说我想盘你的铺子,这样太失礼,所以只能说是拜访。
“哦……”
老者一眯眼睛,拍着胸脯说:“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啊,失敬,失敬!”
郭大纲连忙作揖,旁边徐天也抱拳拱手,佟二爷则赶忙从台上下来,说起来他腿脚够利索的,一米高的台子,说蹦就蹦,可不像他这岁数的人。
给郭大纲和徐天让座,二爷又转到后边给他俩沏茶,毕竟今儿算是遇到同行了,他也十分高兴。
而且人家有城府,料到他俩准是为了自己的茶园而来。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交谈之前,必须要招待好,这也是老国都儿买卖口的规矩。
三人对坐,桌上三杯香茗,微微往上冒水汽,那香味儿就甭提了,上等的好茶!
“明人不说暗话,哈哈,二位是为了租我的门市而来吧!”
佟二爷首先发话,脸上乐么滋的,一团和气,跟传闻中的倔老头根本不一样。
郭大纲又点点头,环视四周,心里有点没底,因为人家这地方确实不错,一个月八万八也不算贵,可自己兜里没什么钱,这事儿,该怎么谈呢!
“呵呵,老先生,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只是……”
徐天看郭大纲没话,立马应答,语气也十分客气。
“只是什么?”
佟二爷一扭脸,看着他问:“是想摘扁,还是想拆台?”
“这……”
徐天摇摇头,没底气地说:“牌匾摘不摘无所谓,因为我们要做的是相声剧场,到时候打上我们的幌子就成,至于舞台嘛,也不能拆,我们得用,更何况您这不错!”
“哦……”
佟二爷仿佛松了一口气,刚才瞬间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吮了一口。
“办剧场啊,不错!”
他微微撇嘴说到,抬头又看郭大纲,就见小黑胖子脸上竟然渗出汗珠。他不禁暗笑,心说,这有什么紧张的啊;
“但是吧……”
徐天又一叹气,挤牙膏似的,“没钱”两个字,怎么也不好意思是说出口。
“八万八呗!”
佟二爷一拍桌子,憋着笑说:“不行的话,我给你们降到六万六,怎么样,也是吉利数!”
“嚯~您倒是大方!”
徐天暗挑大拇指,万没想到佟二爷如此局气。
“但是吧……”
“怎么还但是!”
二爷一皱眉,心说,自己已经让步了,怎么还这样,这俩人难道是拿自己打镲
旁边郭大纲吸了下鼻子,愁眉苦脸地问:“我们能不能先租三个月,我,实在没多少钱!”
“哈哈哈……”
一听这话,佟二爷仰头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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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佟二爷止住笑声,看着二人,微微点头。
“三个月,那就三个月吧!”
他撇起嘴,好奇地问:“可是你们三个月赚不出房租钱该怎么办呢?”
郭大纲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地说:“这您不用管,到时候我想辙,实在不行,卷铺盖走呗!”
“哈哈……”
佟二爷又点点头,抬手摸了摸下巴颏上发白的胡茬,略带欣赏地说:“好,既然这样,那就租你们三个月,第三条规矩破了,可前两条你们一定要遵守!”
“这您放心,我谨遵!”
一边说着,郭大纲和徐天站起身,纷纷抱拳拱手,佟二爷也赶忙还礼。
这次就算谈成了,郭大纲万没想到,自己一直畏惧的事儿,竟然如此简单,不过就唱了个单弦儿岔曲,就把老头儿给“俘虏”了。
“哎,不是,你们俩,都是说相声的?”
佟二爷又问到,眯缝着眼睛打量徐天。
徐天本身就满头“波浪卷儿”,像步惊云似的,今儿他还穿了个敞领皮夹克,上边还带铁钉。这一身太潮了,怎么看都像摇滚青年,跟传统艺术仿佛不沾边。
“对啊!”
徐天乐么滋地说:“我们都是相声演员,我师傅,田赋山!”
“嚯……”
佟二爷一愣,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时而笑,时而撇嘴。
他这样子似乎是有些吃惊,可能没想到田赋山的徒弟会坐在自己面前,毕竟田先生名气不小,他徒弟,绝对是名门弟子啊,可是名门弟子怎么也会为店面的房租发愁呢!
还有就是徐天这一身打扮,一点都不规矩,田先生可是个中规中矩的人,教出来的徒弟竟然这样,可真是够瞧的!
“怎么,您和家师认识?”
徐天微笑着,试探地问到。
佟二爷点点头,吧嗒嘴说:“有过几面之缘,他也来过我这演出,我这茶园子开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角儿都见过!”
“是,您见多识广,我们,甘拜下风啊!”
徐天乐么滋地赞美到。
……
就这样,算是谈妥了,茶园里好多东西都有年头了,但是并没有坏,所以可以继续使用。
总的来说,整个园子里没有什么可扔可换的,郭大纲等人要做的,无非是简单打扫一下卫生,便可以开门迎客了。
佟二爷说了,自己平时没什么事,所以决定在茶园里继续“打工”,天天负责给客人们端茶送水。说起来啊,在国都这地方,提起泡茶来,还真没几个人能强过他。
郭大纲自然是不好拒绝,他知道二爷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平时闲着太无聊,想找点事做。
而且他干了一辈子茶园,猛的一下子就离开肯定不习惯,不如先让他留下,这样的话,不仅能让他觉得有点意思,更能显出一团和气。
“那什么,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谈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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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郭大纲原本打算告辞了,却没想到人家还有事,所以不能走,人家是东家啊,得听他把话说完。
“嘿嘿……”
佟二爷呲着牙笑了笑,稍带些不好意思地说:“您看啊,我啊,就喜欢弹弦子,越是人多越会手痒痒,您看……”
“您的意思是?”
郭大纲微微点头,试探地问到。
佟二爷吧嗒两下嘴,脸上挂着令人难以置信的腼腆。
“我的意思是,是吧……”他呵呵笑着,捂着嘴说:“就是万一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我是不是可以上台弹弦子,然后你唱岔曲啊!”
“啪!”
一听这话,郭大纲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这两句话可算说到他心缝儿里了,他会的传统唱腔儿,小曲儿小调儿特别多,但就是没人给他伴奏,这下可好,二爷竟然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可佟二爷没弄明白他什么意思,还以为他这是不乐意呢,一听桌子声,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心说,小黑胖子这是要反客为主啊!
“二爷,您提的真是太好了,就照您说的办!”
郭大纲瞪着眼睛,激动地说到,佟二爷单弦儿弹得很好,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他伴奏,乃是一大快事。
佟二爷一听这话,悬在胸口的大石头才算落下,嘴角扬起微笑,手上挑起拇指。
眼瞅着到了中午,他还打算留二位吃饭,可二位怎么也不好意思,只得先行离开。
简断截说,转天郭大纲就来交了钱,并且拿来自己“华夏相声大会”的牌匾,挂在了屋里,挂在了舞台上下场门的中间位置。
不得不说,他这招很不错,外边是茶园的老扁,里边是他的招牌,这样既不失礼也不丢份儿,很不错的。
茶园外边的墙上还贴了相声大会全体演员的海报,门口支着一块立牌,上边写了演出的阵容,这也算是打出的幌子。
……
一切安排妥当,还得搞个小仪式,这已经是本年度的第二次开业仪式了,只是这次比上次强,来的朋友很多,除了老观众,郭大纲还请来了赵文和陈洪斗,徐天也叫来了自己的老恩师田赋山。
下午两点半,大家聚集在茶园门口,赵文和田赋山这对老搭档负责剪彩,这似乎算是相声界最高的礼遇了。
这也是郭大纲第一次见到田赋山,平时只在电视上看见过,他没想到,在电视上那个有些蔫儿的捧哏,生活中也是个精精神神,十分新潮的大叔。
只是自己跟人家不熟,全靠徐天做介绍,做完介绍,寒暄两句之后,也就没了话。
门口,田赋山和赵文站在第一级台阶上,沈冰和张潇涵客串礼仪小姐,在两边拉彩带,大红花正对着二位先生。
郭大纲和一众演员,还有陈洪斗他们站在上边,方越多和吕青则是分别站在两边,各自手里都挑着一挂鞭炮。
下面是慕名而来和收到邀请的观众们,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等着剪彩。
刘先生看时间差不多了,微微踮起脚尖,扯着嗓子开喊。
“吉时已到,剪彩开始!”
“噼里啪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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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前湖,露天烧烤摊。
张潇涵和郭大纲对坐在小桌上,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串儿,两扎啤酒。演出散场他们就来了,连吃带聊,已经坐了个把小时。
即将中秋,天气转凉,湖边的风更凉,时不时一股小风掠过,叫还没来得及换季的人直打哆嗦。
月光洒下,湖面波光粼粼,微波漾过,湖上月亮的倒影出了褶子。
看着湖景儿,撸着串儿,美滋滋!
二人都不能喝,啤酒没下去多少,脸色都已经绯红。
他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上次见面还是郭大纲搞联谊的时候,张子真决定给他难堪,张潇涵看不下去决定过来报信。
那次也没说几句话,也没坐下喝杯茶。
其实两个人的交集不算多,可一旦坐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生活中,郭大纲比较内向,所以每次跟张潇涵在一起,都是一个倾听者,听她的各种吐槽。
撸串儿并没有特殊意义,而乐趣是分跟谁在一起吃,别看只他们俩人,连说带笑,还挺热闹。
“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张潇涵双手擎着肉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郭大纲闻之,不禁一笑,吧嗒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呗,什么都没有,还能有什么打算?”
说完,他端起桌上的啤酒,轻轻吮了一口,继而摇摇头。
张潇涵撇撇嘴,微笑道:“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的,坚持着自己想干的事,把日子都过成了段子,哈哈……”
“哈哈……”
二人放声大笑,丝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其实也没人看他们,每个城市的烧烤摊,总少不了带着各种情绪的人,谁会在意别人是哭是笑呢!
“我跟你说啊,咦……”
张潇涵止住笑容,可话说到一半,脸色突然沉下来,表情也变呆滞。
“怎,怎么了?”
郭大纲摸不着头脑,立马关切地问到,还以为她这是跟自己开玩笑。
张潇涵却深吸一口气,指着郭大纲的身后,眯缝着眼睛问:“你看,你看那是不是我爸爸?”
“你爸爸?”
郭大纲放下手里的肉串儿,扭项回头,就见几张桌子之外,正是张子真和一女子对坐,那女子也不是外人,正是他的小秘书。
郭大纲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对这俩人,可算是恨之入骨啊,当初就是因为撞见小秘书和张子真的不轨行径他才被开除,可没想到今儿跟张潇涵吃烧烤,又碰上了这二位。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告诉张潇涵这是他爸的情儿吧!
想到这,他回过头,冲着张潇涵呵呵笑了两声。
“不能,我看着可不像!”
他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你爸爸好歹也是艺术家,怎么可能来这么市井的地方吃这么低劣的食物呢!”
说着,他又笑了,希望把张潇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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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张潇涵“嗖”一下就从桌边站了起来,自己老爸怎么可能认得错呢!
其实她也是个开放的人,并不在意自己父亲是否再找个伴儿,可今儿看到的这女人比自己还要年轻,这肯定不正经啊!
“嘿,你干嘛啊,来,坐下咱喝酒!”
郭大纲也站起身,伸手搭在张潇涵肩膀上,希望挡住她的视线,可她却一把推开他,迈着大步往前就走。
再看那边桌上的张子真和秘书,吃饭就好好吃呗,偏不,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搂抱在了一起,还,还亲上嘴儿了!
张潇涵怒不可遏,加快了步伐,后边郭大纲赶忙小跑儿往上追,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张潇涵已然到了那桌边,一伸手,直接薅住秘书的头发,猛的一扥直接把她从张子真怀里扥出来,摔在地上。
“嘿,怎么个茬啊!”
张子真叫嚣着抬起头,没想到来人是自己女儿,他原本的气势都消失了,脸上表情变的唯唯诺诺的。
想不到啊,防了这么久,自己的这点烂事还是被女儿撞见了,这,这该怎么解释呢!
哪知这秘书也不是省油的灯,都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谁怕谁啊!
“丫活腻了吧!”
她大骂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猛扑张潇涵,好在张潇涵显得比她壮一点,往后踉跄了两步,并没有倒下。
张子真赶忙上前劝架,可两个女人撕吧在一起,哪是一个男人能够管得了的啊!
这边气势汹汹,不禁引起大家的围观,自古以来,华国老百姓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热闹啊,不禁看,还有的人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当然了,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是“原配暴打小三儿”呢,所以都很有兴趣。
“哎呦喂,两个姑奶奶啊,你们别打了!”
张子真直接冲到二人中间,左劝两句,右劝两句,那边偏了都不合适。
可这二位姑娘仍在动手,掐,抓,蒯,挠,全落在了张子真一个人身上,他胳膊,脖子,满都是红色的血印子。
“唉,不是!”
张子真左右闪身,揽着秘书,背对女儿,任由女儿的拳头砸在他的背上,而他的秘书闭着眼睛,手上也是连抓带挠,全都挠在了他胸口,衬衫都给抓坏了。
郭大纲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插不上言,也做不了什么动作,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一定会落下埋怨。
“好啦,停,可以啦!”
张子真歇斯底里地吼到,把怀里秘书推到一边,转过身再面对女儿。
他现在可真是狼狈至极,衬衫一条一条的,脸上,身上全是血印子,原本板正的大背头被搓的像鸡窝似的,金丝眼镜也被弄坏了,垮在了鼻梁上。
围观的众人一见他这样子,全都哈哈大笑,要知道,他说了三十多年相声,观众从没被逗得这么开心过。
“别录像,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张子真苦着脸朝大家喊到,众人看不打了没什么意思,方才散去。
再看张潇涵和女秘书,她们俩分别蹲在两边,脸对脸,互相仇视,拧眉瞪眼,大口喘着粗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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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这……”
郭大纲觉得自己怎么也得劝两句,毕竟大家认识,更何况张潇涵是他带来的啊!
“你!”
张子真一见他,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呲牙咧嘴,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万没想到,哪哪都离不开这个小黑胖子,自己家这潭水,全是他给搅和浑的!
“孙子,又是你,你丫!”
张子真骂骂咧咧往前蹿,恨不得把小黑胖子碎尸万段,他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是恨郭大纲,另一方面是刚才被俩女人给打了,心里正憋屈,正好拿他撒气。
郭大纲也不傻,见人家过来了,能不躲嘛,他往旁边一闪身,张子真猛然扑空,忘了交代了,他们这位置正好在湖边,两米外就是护栏,护栏那边就是碧波荡漾的湖水。
张子真也是力气用大了,“咣”一下子就撞在了栅栏上,栅栏也是年久失修,有的木头衔接地方都糟了,不禁他这一下。
就听先是“咔吧”一声,一片栅栏碎裂,紧接着是“噗通”一下,张子真落入水中。
“哎呀!”
郭大纲大叫一声,赶忙到了河边,就见张子真在里边扑腾,勉勉强强漂浮。
秋天啊,湖水拔凉,一般人哪受得了啊,食客们再次围上来,不过都是看热闹的,没人下去救援。
郭大纲也不会游泳,趴在地上想拉张子真吧,他胳膊还太短,根本够不着。
“救我啊,救我啊!”
张子真惊慌失措地喊到,万没想到今儿竟然会弄这么一出。
张潇涵也惊了,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老爸啊,总不能看着他淹死,她和女秘书一同凑到河边,比比划划的。
“爸爸!”
她大叫一声,脱下薄外套就要往里跳,女秘书则是在一旁捂着嘴巴,由此可见,出了事还是得亲闺女啊!
烧烤摊老板也过来了,看着湖里惊慌失措的张子真,竟然噗嗤一笑,挥了挥手里还没熟透的大腰子。
“先生,您别怕,试着站起来吧,水不深!”
他淡然地说到,刚才那一切他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对这个湖里的老男人很是蔑视。
张子真一听这话,又扑腾了两下,突然就觉得脚落实了,猛的一用力,在湖里站了起来,好嘛,合着这边的水才没到他的小腿。
“哈哈……”
围观群众都笑了,看张子真就好像看猴儿似的,还是个没出息的猴儿。
张子真黑着脸,面对大家,恨不得一脑袋重新扎进湖里,这,刚才的视频要是被传到网上,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可是一抬头看见郭大纲,他又觉得自己仿佛又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那就是不让小黑胖子好受。
刚才郭大纲趴在地上想要拉他上岸,现在浑身是土,正在一旁抖擞,可张子真看着他,恨不得要碎了满口大金牙。
他这个人,从不念别人对自己的好,而且对郭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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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
他蹚这水儿走到岸边,沉着脸,那样儿就好像个债主子。
好在郭大纲善良,见他过来,赶忙伸手去拉,毕竟栅栏下的台子不低,想上来没那么容易。
张子真满肚子坏水儿啊,一见小黑胖子拉自己,不但不心怀感激,反倒觉得报仇的时候到了,借着这个机会把他弄下水,多少也能解点恨。
想到这,他眼珠一转,忙的上前拉住郭大纲的手,继而抬起一只脚,踩在岸边台子沿上,借着力,手上猛的一拉。
“下来吧你!”
他皱着眉头,颤抖着喊到,郭大纲没防备啊,脚下一滑就往下倾。
张子真呵呵坏笑,心说,今儿总算TMD扳回一局,可他忽略了一个事,那就是人在惊慌失措,尤其是下坠的时候,总想抓住一些什么。
郭大纲也不例外,一边往下坠,双手紧紧就搂住了张子真的腰。
张子真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
“啊!”
两人异口同声喊到,继而“噗通”一声,双双坠入湖中,激起水花一片。
“哈哈……”
围观群众又笑了,这俩人可真有意思,一个赛着一个的“二五眼”,可真够瞧的!
郭大纲心里骂街,心说,张子真,真TM不识好歹啊,我本好心拉你,你却还要害我。
本来今儿剧场开业,晚上跟好朋友撸串儿,谈谈心,聊聊天,挺开心的,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这上哪说理去啊!
张潇涵在岸上,不住抬手捂脸,湖中的二位,属实丢人现眼。
“噗……”
郭大纲站起来,浑身都湿透了,抬起手在脸上撸了一把,抖擞了两下水。
好在他没什么头发,还能利索一点,再看旁边的张子真,好像个鬼!
他全身也湿透了,大背头都是水,顺着脸耷拉下来,挡住眼睛,浑身衣服都碎了,身上满是血印子,没这么吓人的!
“妈的,都TM怪你!”
此时张子真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庭广众之下张嘴就骂街。
毕竟现在他的形象都没了,而且已经被人录了相,所以他不想别的,只想发火,教训一下郭大纲。
郭大纲也不示弱本来他想客客气气的,让他们父女矛盾减少一点,可张子真实在过分,不知道好歹啊!
“丫看打吧!”
张子真大叫一声,直接在水中迈开跨步,直奔郭大纲。
小黑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心说,今儿就今儿了,来吧!
想到这他也拉开了架势,毕竟不能总是软弱,任人宰割,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贴够了,奶奶的,今儿就今儿了!
二人在湖中直接扭打在一起,而且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好!”
“打啊,打!”
岸上的围观群众一个劲儿叫好,这就叫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的皱着眉头不住咂舌,像是为这二位操心。
张潇涵只觉得脸没地儿搁,恨不得当场走掉,旁边张子真的女秘书蹲在地上捂着脸,一个劲儿哭鼻子。
奶奶的,今儿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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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张潇涵怒不可遏地朝着湖里喊到,此时岸边围了好多人看热闹。
再怎么说,张子真和郭大纲都算是“公众人物”,这要传出去,肯定影响不小。可今天这二位顾不上这么多了,全都红了眼,只顾厮打。
“够啦,你们俩要再不上来,我就下去了!”
张潇涵十分无奈,只得说出这样的话,还别说,这句还真好使,湖里的俩人一听,立马停下动作,全都朝她看过来。
“别介,闺女!”
张子真甩开郭大纲,急火火跑过来,扒着堰就要上岸,郭大纲也赶忙过去,张开双臂,一副要接着她的架势。
现在这一老一小两个男人,唯一能引起共鸣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他俩的共同点就是都很在乎她,当然,矛盾的一方面也是由她而始。
“唉……”
张潇涵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弯腰,朝郭大纲伸出手。
“快上来吧,下面怪凉的!”
“啊……好!”
郭大纲连连点头,一首扒着堰边,一手与她紧紧相握,往上一使劲,就把身子拔了上去。
这一下子,可气坏了张子真,老小子半个身子在湖里,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儿。这闺女没法要了啊,自己老爸和一个小黑胖子在水里,她竟然救小胖子而不顾老爸!
“嘿,丫头,你……”
张子真瞪着眼,鼓着腮帮子,刚好在水里,活像个蛤蟆精。
张潇涵则置之不理,拉着郭大纲的手就往人群外走,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丫头,丫头!”
张子真拼劲力气爬上岸,浑身不住颤抖,一是因为水太凉,他上来被风一吹有点冷,二嘛,则是被郭大纲给气的。
都这时候了,他还是没有琢磨自己女儿哪不好,矛头仍旧指向郭大纲,他认为女儿对自己这样,全是小黑胖子教出来的,没有他,一切都不会这么糟。
“子真!”
女秘书关切地跑过来,紧紧把张子真揽在怀里,可张子真却一把推开她,急火火冲出人群。
再看张潇涵和郭大纲,这二位已经上了车,发动起来,张子真撒腿就往前冲。
“郭大纲,孙贼!你给我等着,老子,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张子真一边跑,一边喘,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们的车吼到。
……
“老子,老子让你不得好死!”
手机屏幕上播放着昨晚的视频,陈洪斗看完之后,面沉似水。
昨晚上张子真和郭大纲闹得那一出儿,已经上了新闻头条,路人拍的视频也在网上迅速转发,事情得到了进一步发酵。
俩人都是公众人物啊,好歹都是在国都有点名气的人,而且同属于曲艺圈儿,这,丢人的不止他们俩,还有整个国都曲艺界啊!
“唉……”
陈洪斗长叹一声,把手机扣在办公桌上,只觉得心中无比烦闷。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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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县,出租屋。
“姑奶奶,该起了嘿,中午了,咱得吃饭!”
郭大纲穿着长袖t恤,站在床边叫张潇涵醒醒。
再看张潇涵,只是脱了外套,在床上,紧紧裹着夏凉被。
昨晚上他俩没地去,只能挤在了郭大纲的出租屋,奈何这地方太小,所以只能张潇涵睡床,郭大纲在地板上委屈了一宿。
“嗯……”
张潇涵忸怩着翻了个身,微微张开眼,就见小黑胖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撇起嘴,稍稍叹气,打趣地说:“你,昨晚上没对我干什么吧?”
“我……”
郭大纲一听这话,气的直跺脚,心说,你们家是真没好人啊,昨晚上我一直睡地上,你醒了第一句还问我这个,再说了,我哪能对你居心不良啊!
“嘻嘻……瞧你这傻样儿!”
张潇涵一见他紧张脸红,立马就笑了,还坐起身,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种玩笑还是少开吧!
因为他是个脸皮薄的人,活了这么大,从没跟女生共处一室过,即便之前上学交往过女朋友,也不过是拉拉手,最过分的也就是亲过一次嘴儿。
“快起来,咱去吃炸酱面!”
郭大纲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要知道,张潇涵此时衣冠并不是很利索,上衣微微滑落,露出了肩膀上光滑水嫩的肌肤。
他的手正好触摸到了她的肌肤,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女孩的身体,所以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觉得热,手猛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张潇涵则不以为然,毕竟肩膀也不是什么隐私敏感部位,这有什么啊,可郭大纲却当回事了,只觉得万分不好意思,小黑脸都憋红了。
张潇涵一见他这样,不禁皮了一下,伸手把衣领又往下拉了拉,肩膀露出更多,胸前也显出白花花一片。
“啊!”
郭大纲不禁大叫一声,连连后退,还伸手捂住了眼睛。
“哈哈……”
张潇涵哈哈大笑,打趣地说:“还别说,你这样子还真像是《西游记》里的唐长老,哈哈……”
两人不再打闹,张潇涵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开始化妆。
郭大纲坐在她旁边,小黑脸都拧成包子了,因为他担心张家的父女关系,万一因为自己引得人家家里不和谐,那可该如何是好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张子真,可恨之极啊!也不知这么个不识好歹,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怎么就坐上了那么高的位置。
“哎,不是,你把你爸爸都给得罪了,下一步怎么办啊,住哪啊?”
郭大纲思索良久,终于皱着眉头问到,他是打心眼里关心张潇涵的,还生怕他们父女出岔子。
可张潇涵却咧嘴一笑,一边描眉,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呵,还能住哪啊,暂时先不回家,只能先跟你搭伙了!”
“什,什么!”
郭大纲一惊,闻听此言,不禁张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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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可别介!”
郭大纲连忙摆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他慌张之中起着嘴,略带惊恐地说:“还跟我搭伙?你爸爸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哈哈……”
张潇涵一捂嘴,又笑了,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开心。
“对了,你就这么反感你爸再找个伴儿?”郭大纲又问到。
张潇涵收住笑容,微微叹气道:“哼,那女的比我都年轻,看样儿也就二十出头,能是正经人吗?”
“对,她根本……”
郭大纲一听张潇涵的话,想起了自己的旧事,差点说漏嘴。
“根本什么?”张潇涵追问到。
“根本……”
郭大纲讪笑两下,故作严肃地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太年轻了,搞不好就是另有所图!”
说着,他还撇起嘴,张潇涵则是认同地点点头,她其实不反感老爸再找老伴儿,也听说了父亲和年轻女孩有染,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撞破,所以心情也很复杂。
唉……但是昨天闹了那么一出,的确难堪,所以她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爸,所以,很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会儿,郭大纲的出租屋就不错,在这,没人能找得着她。
“行,我暂时就在这了,走,炸酱面,开路!”
张潇涵乐么滋地从床上站起来,抬起胳膊,指着门的方向喊到。这张破旧的小单人床不禁晃了几下。
……
张子真和郭大纲“湖中戏水”的事情,已经在国都传开了,不光是曲艺界,似乎各行各业都看到了那条网上的视频。
郭大纲还好说,虽说粉丝不少,但他毕竟是个新人,而且不在文艺团,不受别人的束缚。
可张子真就不同了,体制内的老艺术家啊,这事一出,不仅社会上掀起舆论,上边的领导们也难饶他。
曾经的红极一时的艺术家,多少年过来不瘟不火,没想到重新回归大众视线,竟然是因为这么一档子丑闻。
张子真心里比谁都难受,早上去上班都没敢开车,而是机智地选择了公交车,而且穿戴十分严实,墨镜,口罩,鸭舌帽,全都用上了,打扮的活像个特务。
这种装扮乍一看很显眼,实则不然,现在人们生活节奏都很快,根本没人去留意站在身边的人穿了什么。
所以说,倒了三趟公交车,他愣是没被认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就赶到了国都文艺团。
路上没人认出来,可文艺团保安一见他这身装扮,哪敢放他进门啊,离着老远就把他给拦下了。
“嘿,这位同志,您哪的?”
保安像个愣头青似的,上去就抓张子真的胳膊,生怕这位图谋不轨。
张子真是又气又恨啊,心说,平时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啊,怎么倒了关键时刻在这抖机灵啊!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张子真皱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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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保安一惊,似乎是没想到一团之长竟然会穿的这么诡异,继而他赶忙拉住他的手,扥着他到了楼旁。
“嘿,你干嘛,干嘛啊!”
张子真还有点不服呢,一边走一边质问。
保安则是伸出食指在嘴唇,轻轻“嘘”了一声。
“团长啊,我跟你说啊,出事了!”
到了楼旁边的小胡同之中,保安才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到。
“嗯……”
张子真沉思一会儿,抬起手,正了正衣领,又吧嗒两下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下属,这事儿让一个保安知道了,还不够丢人嘛!
“那我也得上班啊!”
张子真皱着眉头,十分无奈地摊开手说到。
可保安又叹了口气,吧嗒嘴道:“不是,团长啊,上边的领导过来了,全在办公室等着你呢,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您出去躲躲啊,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我呸!”
一听保安这么说,张子真不由得抬起手,在他胸前拍了两巴掌。
“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他皱着眉头,不乐意地说:“我TM躲什么躲,往哪躲,奶奶的,要杀要剐,今儿就今儿了!”
说着,他把鸭舌帽和墨镜口罩摘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抬起手捋了捋锃光瓦亮的大背头,深吸一口气。
“团长,团长!”
保安在后边一个劲儿叫他,可他仿佛已经打定主意,迈开大步就往前走,丝毫不顾别人。
“不是,您干嘛去?”
保安站在后边,皱着眉头喊到,看得出来,他是打心眼里关心张子真,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或是受了处分。
“唉……”
张子真转过身,无奈苦笑,说:“甭管了,不就是闹了点岔子嘛,犯了错就得任凭发落,更何况我是领导,哈……没事,都是应该的!”
说完,他又转过身,迈着大步往前走去,似乎活了这么五十年,他从未如此坦荡过,而作为一个男人,一名领导,他已经准备好接受自己该承受的处罚。
……
牡丹园别墅,赵文家。
“哈哈哈……”
就听客厅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再看赵文,他依偎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郭大纲和张子真的视频已经看了十多遍,却越看越爱看,越看越乐呵。
赵文这个人,名门之后,而且父亲是老一辈人们艺术家,所以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生活的环境都与平常人不一样,这就养成了他与众不同的心境和高深广阔的格局。
就今天,别的同行看完这视频,肯定会去谴责,可他理解的不一样,反倒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至少在那一刻表现出了真性情。
尤其是郭大纲,一个事业刚有起色的小卒晚辈,竟然敢跟张子真这样有地位,有身份的老一辈相磕,由此可见这小黑胖子的骨气和魄力非比寻常啊!
而赵文就喜欢这样的人,喜欢硬骨头,对那些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人一概看不上眼,所以,通过这么一档子事,他对郭大纲又有了不同的看法,甚至,很感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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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真打定了主意,挺起胸膛,拔直腰板,撇起嘴,仰起头,梗着脖子,双手叉腰,脚下迈起四方步。
走过前厅,直上二楼,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见那边已经围了好些人,有的扒着门缝往里看,还有的一脸认真地给大家解说,嘿,这帮好事儿的家伙!
“干嘛呢你们!”
他站在楼道,朝他们喊到,这帮人都是他的手下,显然是来看热闹的,说难听点,无非就是想看他挨训,出丑。
众人一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转身,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诡异的讪笑,那样子好像告诉张子真,我们得罪不起你,但是能治你的人来了。
“唉……”
张子真微微叹气,一翻眼皮,挥手说:“都散了,散了!要疯啊,都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说着,他继续往前走,人们则互相瞅了几眼,各自散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扶着把手,张子真感慨万千,心里的情绪也很复杂,有畏惧,有羞耻,更多的是一种歉疚。
好歹他也是在组织的关爱下一步步成长,才能走上今天的高位,如今出了这么丢人的一档子事,该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啊……唉……
“嘎吱……”
他还没用力,门从里边被拉开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授业老恩师,名叫冯义,这可是现今相声界仅存的几位“蒙”字辈的老艺术家。
冯先生今年将近七十岁,除了鬓角有些发白之外,头发基本是黑色,他身高不到一米七,小圆脸,小眼睛,看着慈眉善目的,尤其是上年岁之后,脸上多了些淡淡的褶子,更显慈祥。
他人如其名,冯义这辈子最讲义气了,无论是对哥们兄弟还是徒弟学生,向来都是能帮就帮,遇事总是第一个出头。
这不是,见张子真出丑,他急火火从海南赶回来,身上还穿着跨梁背心,大裤衩,脚上踏着“大嘴猴”的人字拖。
一见老恩师,张子真的架势立马没了,他赶忙低头鞠躬,站好之后也微欠着身,完全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来啦!”
老先生表情平淡,说话时也不瘟不火的。
张子真连连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没底气地说:“啊,师父,我来了,我……”
他本想再说点什么,先生却立即摆手制止,继而轻轻扥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屋里拉。
“进来说话!”
先生悠悠说到,继而领着他进屋。
就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位,身穿米黄色中山装,浓眉大眼的,脸上皱纹不少,鼻梁上还架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看样子,他跟冯义年龄相仿,甚至还要长他几岁。
“呃……这……”
张子真一见此人,不由得瞠目结舌,因为这非是旁人,正是全国文艺团的总理事,华国响当当的曲艺作家,高文左!
“啪!”
张子真面对着二位老先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话可说,也是没脸说,直接抬起手,抡圆了先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师父,高先生,您二位,都知道了?”
打完之后,他捂着脸,皱着眉头,没底气地问到。
高先生默默点头,冯先生则是哈哈大笑。
“哈哈……”
冯先生笑着说:“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这么大人了,竟然还能干出这种小混混的事儿,唉……”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张子真可真真儿慌了,这二位,一位是权威中的权威,另一位是自己师父。
他们来了,自己即便有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用啊,而且他知道,这二位肯定是代表上边领导过来的,说句不好听的,自己的“生杀大权”都在人家手里。
二位先生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张子真则垂头丧气站在一旁,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因为自己影响不好而导致职位不保,因为现在的职位是他拼进半生换来的啊!
先生们不说话,全都歪头看着他,他也不敢吱声,空气就这么静止了……
“我说!”
冯先生挑开话音,叹气道:“这事你是怎么想的啊,我都听说了,那个郭大纲我也了解了一下,你,有什么想法?”
“我一定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张子真一下子立正站好,喊出这么一句话,还把手握拳举到了头边。
“嘿!我又没让你去劳改,就是问你怎么想的!”
冯先生瞪起眼睛,一拍桌子说到。
“我……我……我就是这么想的啊!”张子真只觉得浑身发热,豆粒大的汗珠子不住从他脑门上往外冒,一注注下流,都流到下巴颏了。
“好!”
冯先生觉得他这样儿既可气又可笑,还没说要怎么样呢,他就一味的认错,这要是对别的领导,兴许管点用,可冯先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不是别人认个错,奉承几句就能过得去的。
张子真自然了解师父的秉性,可此时此刻他真说不出别的话,心中的愧疚,羞臊,都堆叠在一起,拧成了蔓儿!
“唉……”
旁边的高先生叹了口气,咂舌道:“你这孩子,死脑筋!你师父问你怎么想的,想怎么解决,而不是让你认错,知道吗?这事必须解决的漂漂亮亮的,你岁数也不小了,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我……”
张子真一听这话,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
他这个人,在人情世故上,除了会奉承领导之外,别的一概不懂,不然的话,刚才也不会有那么多下属在门口等着看他的笑话,这都是因为平日里这个人太刻薄,不懂得体恤下属。
“嗯……”
冯先生眯起小眼睛,吧嗒嘴说:“这样吧,你去把那个,郭大……”
“郭大纲!”
“我不管他大缸,大碗儿,反正你把他找来,再找几个曲艺界的人物,咱一起吃个饭,算是小聚会,给外界一个和谐的样子,好吗!”
“好!”
张子真连连点头,看着师父,又没底气地问:“师父,上边不会对我有处分吧,我这职位?”
“咣!”
冯先生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哭笑不得地说:“甭管那么多,先照我说的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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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落春茶园。
“嘿,新地方不错啊!”
张潇涵和郭大纲坐在前排茶桌上,演员们在台上对词,本来应该在后台的,可全想看他们俩。
佟二爷见郭大纲带姑娘来,也很给面子,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放在二人面前,整个茶园里芳香四溢。
“真不错,还有了二楼,房租多少钱啊?”
张潇涵就像个画眉鸟似的,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郭大纲坐在旁边,仿佛不识数的老蟾蜍,时不时应两声,语气沉闷。
“不是,你不上班啊?”
他实在有点难忍,不住皱眉问到。
张潇涵撇撇嘴,俏皮地说:“公司年假,这不是,有时间陪你玩了!”
说着,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吮了一小口,又抬手擦擦嘴,继续环顾四周,新地方让她十分感兴趣,古色古香的茶园,仿佛把她带入了童年。
“得,挺好!”
郭大纲无奈地说到。
“嘿,怎么着,你还不乐意了!?”
张潇涵见他不温不火,立马就翻儿了,要么怎么说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呢,这句话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边说着,她板起小脸儿,从椅子上站起身,朝郭大纲倾过去,伸出手就掐住了郭大纲的小黑脸蛋儿。
“咿……”
台上的演员们发出嘘声,一个个瞅着他们,脸上都挂起坏笑。
“我……”
郭大纲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腾”一下就红了,抓着张潇涵的腕子,有些不知所措,用力吧,不合适,不用力吧,不好看。
“咿……”
台上的几位再次发出嘘声,郭大纲则是转过头,假装嗔怒地瞪了他们一眼。
“好好排练,别看热闹了!”
说完,他转回头,打算手上还是用点力气,先甩开张潇涵再说,可一转头就见门外进来一位,不是别人,正是张子真。
“哎呀我靠!”
他慌了,一下甩开张潇涵的手,急慌慌从椅子上站起来,张潇涵则是重心不稳,一下扑在他怀中。
“哎呀,你干嘛!”
张潇涵略带娇嗔地喊到,郭大纲扶她站好,朝张子真的方向指了指。
再看张子真,这画面让他十分气愤,而且打心底难受,他脸都气紫了,不住伸手扶住旁边的桌子,险些晕倒。
“张,张……”
郭大纲说话不禁有些“拌蒜”,想解释两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张子真则是伸出手指着他,口中一个劲儿骂街,却光动嘴不出声。
张潇涵见父亲气成这样,反倒觉得乐呵,所以她故意露出笑脸,还伸出手搭在郭大纲肩膀上,表现得还挺暧昧。
这下子,舞台上的演员们踏实了,谁也不再看他们,而是纷纷拿着台本,低头背词儿,似乎他们这几位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这么认真过,这叫一个目不斜视哟。
“郭大纲,你,你,你给我过来!”
缓了好一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子真才指着郭大纲,颤抖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郭大纲想往前走,可张潇涵手上故意用力,不想让他逃出自己的“怀抱”。而且她表现出一股十分得意的样子,仰着头,抬眼皮看向张子真,就是为了让他生气。
“呼……”
张子真大口喘着粗气,不禁解开脖子上的领带,估计他血压都升高了,脸色由紫转黑。
郭大纲挣脱开张潇涵,一步步往前彳亍,生怕张子真气急了会朝自己扑过来,毕竟他现在这样子十分吓人。
“来,我不打你,来!”
张子真瞪着眼睛,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到,继而拉了把椅子,慢慢坐在上边,手扶着桌子只顾喘粗气。
郭大纲咽了下唾沫,走到他面前,张子真看着他,真真儿的哭笑不得。
按他的想法,恨不得把郭大纲剁成饺子馅,吃完拉出来再喂狗,可师父有交代,跟人家客客气气地,请他来吃顿饭,把事情给缩小,所以他也不得发作。
“你!!”
张子真抬起头,指着郭大纲喊到,两旁太阳穴都不禁爆起了青筋。
“我?”
郭大纲往前倾了倾身子,轻声问到。
“我!!”
张子真再次吼到,“请他吃饭”,这实在说不出口啊!
“你?”
郭大纲再次问到。
“哎呀!”
张子真一声感叹,呲牙咧嘴的,继而张开双臂,上下抖擞,跟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说请他吃饭,别说他这么小心眼的人,就是换个大度点儿的,恐怕也很难开口。
“不是,您怎么了?”郭大纲皱着眉头,担心地问到,还有点怕把这老小子气出个好歹来。
“我请你吃饭,好多曲艺人,咱聚一下,不过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师父的意思,他老人家也会在!”
张子真一口气,把一大段话“秃噜”完,顿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也觉得面子栽了不少。
郭大纲则一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其实昨天的事他也在反思,也不知道怎么下台,没想到张子真竟然主动来求和,虽说不是他的意思,但足以见得他师父的高明。
“好啊,好啊,您师父……您师父!”
一边乐么滋应承,郭大纲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张子真的师父冯义,名头实在太大了,一般曲艺演员很难见到这种德艺双馨的老艺人,可今儿自己能跟人家共进晚餐!
“您说的是,冯义老先生吗?”
郭大纲有点不敢相信,赶忙又追问。
张子真则轻哼一声,不屑道:“不然呢,还能有谁,晚上九点半,国都饭店!”
说完,他站起身,抹头就走,郭大纲则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激动快要无以言表。
第一,这是曲艺界的聚会,这就说明自己总算能进入到所谓的“主流圈儿”里掺和一下了,第二能见到冯义老先生,三生有幸啊!
张子真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头,看着站在桌边的张潇涵,不住沉沉叹气。
“丫头,你好自为之,爸爸在家等你!”
他皱着眉头,沉重地说出这么一句,继而转身往前走。
别人不知,他鼻子一酸,竟然老泪纵横,别的什么都能不在乎,可女儿一直是他的心头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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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真愤然离去,台上的演员纷纷跳下来,一股脑凑到郭大纲身边,刚才的对话大家可都听见了,跟冯义先生共进晚餐,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大纲,怎么个茬!”
刘先生最先开口问到,他乐么滋地,显得还挺八卦。
“对啊,什么意思?”
其余的演员们也纷纷发问,想听郭大纲把这事原本说一遍。
可郭大纲已经沉浸在了幻想之中,对晚上的聚会心怀期待,也不知冯大师现实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对自己看上眼……
……
晚上,郭大纲匆匆说了两段相声,急火火赶往国都饭店。
跟他同行的还有徐天和张潇涵,张潇涵只是想他们,顺便晚上跟郭大纲回出租屋。
可徐天不一样,他师父田赋山在曲艺界也是德高望重,所以聚会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而徐天作为弟子,也接到了邀请。
单说这二位往饭店里走,张潇涵则是在停车场等候。
他们俩走得急,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平时穿什么,也就穿了什么,郭大纲是一身布褂,看着很土,而徐天照样是带铁钉的皮夹克,在大灯下面闪闪发亮,十分的新潮。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大宴会厅,此时的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赵文,田赋山,张子真,还有各种电视上经常出现的“熟人”。
冯大师和高文左老先生辈分最高,所以坐在主桌的正位,张子真则坐在师父身边,负责端茶倒水,他们这桌都是有点名气的,还有几个上岁数的,半熟脸,但叫不上名字。
陈洪斗坐在主桌边上,和他的弟子们一起,这也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地位。
可赵文和田赋山这对全国知名的老搭档,竟然带着弟子们坐在墙角,要知道,他们俩的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啊!
想来,二位先生应该是不喜欢吵闹,更看不惯这伙人的“商业互捧”,所以才故意坐在这边。
徐天拉着郭大纲走到他们桌边,未曾说话先鞠躬,然后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师父”。
“哟,来啦!”
田先生一笑,忙着站起身,抬起手在徐天肩上拍了两下。
“一段时间没见,你小子,又壮了不少啊!”他打趣地说到。
徐天一笑,先跟赵文打招呼,又拉过郭大纲来给田赋山介绍。
其实田赋山和郭大纲也见过一次,但那次是看他表演,没来得及说话,这次,也算是正式认识一下。
郭大纲自然是无比恭敬,一个劲儿给二位先生鞠躬。
另一边,一见郭大纲和徐天进来,三摔就立马给张子真报信儿。
他俯身在张子真耳边,轻声耳语几句,张子真则像打了鸡血似的,猛的挺起身子,转头看向郭大纲,发现他正跟赵文等人寒暄,不由得攥紧拳头。
“怎么了,来了?”
冯大师发现端倪,立马侧头询问。
张子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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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呵呵一笑,朝郭大纲一努嘴。
郭大纲会意,立马抱拳拱手。
“辛苦,众位辛苦!”他提高了嗓门说到。
正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这是曲艺人见面的礼节,另一方面,大家都不待见郭大纲,可他说了这么一句,大家不得不还礼,这也是对他变相的认可,承认他是同行。
就见全场人,不分老少,也不分身份地位,包括冯大师和高先生,全都抱拳拱手。
“辛苦,辛苦!”
所有人一齐喊到,声音无比洪亮,地面仿佛被震得打颤,房顶上华丽的吊灯也晃了三晃。
这,就叫规矩!
赵文撇撇嘴,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慢慢点燃,深吸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
郭大纲回头看看他,却发现他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田赋山也是,举着酒杯端详,这里的一切仿佛与他们无关,可少了他们,仿佛还真不行。
这时候,闷三缓缓朝郭大纲走来,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
自从上次被动听完一场郭大纲的演出,他对郭大纲有了新的认识,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敬佩,所以这份儿善意是认真的。
“大纲,我师爷和师父叫你过去坐!”他走到郭大纲面前,微笑着说到。
郭大纲往那边看了看,就发现张子真面沉似水,那嘴脸就像踩了臭狗屎似的,可他旁边的冯大师却朝郭大纲微笑,还一个劲摆手。
郭大纲微笑着点头,跟着闷三往那边走,此时,偌大的宴会厅里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在摆弄小玩意儿,反正就是不说话。
郭大纲气定神闲走过去,本来徐天有些不放心,想跟他一起的,可田先生把他给拦住了。
“冯老先生,张先生,二位,好啊?”
到桌边,郭大纲立马鞠躬,乐么滋地说出客气话。
他有些搞不懂对方什么意思,也没想到今儿能摆出这么大的排场,但他问心无愧,自己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挤兑谁,一直都是凭能耐吃饭,靠本事赚钱。
张子真看着他,轻哼一声,表现出不屑,可冯大师立马在他腰眼儿上掐了一把,疼的他一激灵。
“哎呀,师父!”
他转过头,想说什么,可冯大师直接推开他,继而站起身,近前两步到郭大纲对面。
“你……就是传说中的郭大纲?”
冯大师乐么滋地问到,语气里满是逗趣。
郭大纲有些激动,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再次鞠躬,毕竟今儿见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哈哈,你别紧张,我听说过你的!”
冯大师又赶忙安慰,看着小黑胖子,还觉得挺有意思。
他拉着他的手,转回头给张子真使了个眼色,张子真立马起身,把座位让出来。
看着自己的老恩师拉着自己最痛恨的人坐下,让脸都气绿了,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十分惊讶,纷纷瞠目结舌,朝这边望过来。
唯独赵文和田赋山十分淡定,各自手中都夹着烟卷,翘着二郎腿,脸上乐么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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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错,有时间我可得到你那去看看!”
冯大师和郭大纲相谈甚欢,还一个劲给他夹菜,添酒。郭大纲乐么滋的,只觉得莫大荣幸。
再看张子真,站在一旁,都快气死了,鼓着嘴,活像个发了火的河豚。师父没发话,他不敢坐下吃饭,也甭吃饭了,气都气饱了。
“大纲,你是真不错,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魄力!”
冯大师伸手搭住郭大纲的肩膀,又说:“那时候我只知道墨守成规,从不敢出格,而你……实在令人敬佩啊!”
说着,他眯起眼睛,无奈地摇摇头,想想自己,再看看郭大纲,心中无限感慨。
全场人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实则全都注视着冯大师他们,说话是为了让厅里显得嘈杂一点,免得好像都在听话儿似的。
一见冯大师跟郭大纲有说有笑,还勾肩搭背好像兄弟似的,全都有些愤愤不平。
本来大师的打算是说两句漂亮话,让他们表面上和解,至少这样说出去像话,不丢人。
可他万没想到,见了小黑胖子之后,相谈甚欢,而且他了解了郭大纲的不容易,反倒对他高看一眼。
一个穷苦出身的孩子,独闯一线城市,把一门即将没落的艺术形式拉回市场,苦心经营,让之为更多人所认识,如此的追求和坚持,很了不起!
“好,冯大师,您只要想去,随时我都欢迎!”郭大纲激动地说到。
他手里的饭碗已经满了,全是大师给夹的菜,由此可见,大师还挺疼他。
张子真在一旁,把这些看在眼里,一听师父要去小剧场,他眼睛一亮,要知道,小剧场的节目十分低俗,而冯大师是个高雅的人,那种炉灰渣子一样的节目,怎么能入大师的法眼呢!
所以他觉得郭大纲算走到头儿了,到时候冯大师一去,肯定会批评他们,到时候自己就能大做文章,肯定让小黑胖子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张子真,实在太恶心了,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利索,又想整治别人了。
一边琢磨着,他不由自主呵呵笑了两声,冯大师立马回过头,眯眼对他打量。
“怎么,三子,你笑什么?”冯大师问到。
因为张子真是他第三名徒弟,所以他一直叫他小三子,算是个昵称,现在张子真都五十了,所以就把“小”去了,就叫三子。
“呃……我……”
张子真立马止住笑容,眼珠一转,说:“师父啊,我笑,是因为大纲!”
“因为大纲?”
“对啊!”
张子真脸色一变,假模假式地说:“大纲的相声很有意思,您知道嘛,可厉害了,包袱很足,你要是去听了,肯定喜欢!”
说完,他瞅了郭大纲一眼,脸上挂着假笑。
郭大纲也不傻,自然知道张子真什么意思,之前的时候他把大家都想的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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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微微点头,乐么滋地说:“冯大师,张老师实在太捧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啊,无非混口饭吃嘛!”
说完,他拿筷子夹起一大口菜,放在嘴里用力拒绝,还特意转过脸,朝张子真吧唧嘴。
“好!”
冯大师看看他们俩,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不同的意思,于是乎,当即拍板儿,无比爽快。
“大纲啊,明天我就过去,记得给我留张票啊,我到时候付钱!”
他乐么滋地说到,又在郭大纲肩上拍了两下。
郭大纲赶忙陪笑,恭敬地说:“哎呀,哪敢让您花钱……”
“别介,一码归一码!”
冯大师吧嗒嘴说:“你记住,要是真的想干好,就必须当成生意来做,不仅要跟观众有情义,还得有商品关系!”
“哈哈……”
说完,他笑了,郭大纲也笑了。唯独旁边的张子真,一直在倒憋气。
“三子啊!”
冯大师转过头,抬手一指角落里赵文和张子真那桌,就见这二位和一众弟子喝酒吃饭,有说有笑,别看在角落,却显得无比惬意。
“你,你去那坐,那不是还有空位嘛!”冯大师乐么滋地说到。
可张子真回头一看,心中立马就有些不满,因为那是角落啊,他认为,像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在这种聚会上,说什么也得坐在主桌,怎么能窝在角落呢!
所以他有些迟疑,不懂师父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郭大纲,然后让自己去边角呢!
冯大师却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说:“快去啊,总得吃点东西,甭上火,啊!”
“呃……好!”
张子真微微点头,继而迈着沉重的步伐朝角落走去赵文一见他来了,立马亲自起身,给他拉椅子。
全桌人都站起来了,纷纷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张老师,别来无恙啊!”
徐天乐么滋地说到,继而给张子真摆好餐具,又给他满上一杯白酒。
张子真强挤出一丝微笑,对他们点点头,又转头看看,师父和郭大纲仍旧有说有笑,仿佛遇见知音一般。
他缓缓坐在椅子上,端起酒杯,直接干了,因为跟这桌的人没话说。
这桌都是赵文和田赋山的徒弟,他们不会像张子真的弟子或者下属那样去恭维他,可张子真都被捧惯了,不管什么聚会,都是官腔儿,嘿,今天这桌可不吃他这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有人欢喜,有人愁!
聚会散场,人们纷纷散去,郭大纲则是跟冯大师定好了时间,明天下午,大师会莅临小剧场,并且张子真也会一并陪同。
张子真倒是没多说话,当着师父他不敢放肆,可心眼儿里对郭大纲的仇恨又加深了,就因为他的位子让给了郭大纲,他似乎觉得冯大师此举,还有别的深意。
单说郭大纲,喝的小脸通红,有些许醉意,但是张潇涵还在停车场等他。
刚才张子真正好跟张潇涵打了个照面儿,可这父女俩都在气头上,竟然互相对视,一句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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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i”小跑驰骋在夜色中,郭大纲坐在副驾驶,摇下车窗,吹着凉风。
“美,美,今儿美了!”
他笑脸绯红,自顾自手舞足蹈,嘴里老是这句车轱辘话,连轴说。
旁边张潇涵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不就是跟冯义老先生吃了顿饭嘛,我小时候,老先生还总带我出去玩呢!
二人再次回到出租屋,依然是张潇涵睡床,郭大纲打地铺,虽说酒喝高了,但是生活作风问题不能乱来!
而且二人都没脱衣服,郭大纲一进屋倒在地上就睡,而张潇涵则是简单洗漱之后,小心翼翼地换上了睡裙。
……
转天早上。
“啊……”
一声犀利的尖叫从出租屋迸发,划破长空,气冲霄汉。恨不得全村人都能听见。
张潇涵怀里紧紧搂着杯子,双手用力捂着眼睛。
郭大纲被吵醒,吧嗒两下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见张潇涵这样,不由得一笑。
“呀呵,你这是怎么了!”
他嗤笑道:“怕什么的,你……”
本来他漫不经心,可一低头,竟然发现自己身上不着片缕,因为是早上,很有精神头儿,“那活儿”强有力地立正站好,还有点吓人!
“啊……”
又一声犀利的尖叫,还带出点评剧唱腔。
郭大纲赶忙翻身,拉过被子紧紧盖在自己的身上,转头再看,衣服全在身边,乱七八糟的,估计是昨天晚上睡着之后下意识脱的。
“对不起,我,我……”
他一边支支吾吾解释,一边拉过自己的衣服,在被子里,一件件费力地穿好。
张潇涵则继续捂着眼睛,只觉得十分委屈,没想到小黑胖子竟然还有裸睡的习惯,这,这也太那什么了!
“好啦,好啦!”
穿好衣服,郭大纲一下把被子掀开,为了缓解尴尬,只得呵呵傻笑。
张潇涵一点点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无奈地朝他撇撇嘴,继而微微叹气。
“唉……”
她叹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一大早就看这么肮脏的东西……”
“嘿,这话说的!”
郭大纲一撇嘴,不乐意道:“我怎么就肮脏了!我……再说了,是你愿意住在我这的,活该!”
说着,他往前抢了抢身,却发现自己下面仍旧支着“小帐篷”,所以只得微微弯腰。
张潇涵无奈地摇摇头,赶忙起床收拾,这种尴尬的事,越墨迹越不好,还是不提了,说起来也怪丢人的。
二人收拾完毕,出去吃了个早饭,已经上午九点,郭大纲又让她开车带自己去买花。
昨天跟冯大师越好了,今儿下午大师会屈尊莅临,而且他还约了赵文和田赋山,估计冯大师会带上张子真,而那两位跟张子真能说得上话。
所以,今天的小剧场必须要精心布置。
郭大纲决定多买点鲜花,用来做装扮,然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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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啊,大白萝卜可十分讲究,过去小剧场兴盛的时候,无论国都还是云城,也无论是看戏还是听相声,凡是茶园、剧场,都会准备萝卜。
人们吃着花生瓜子,啃着萝卜听曲艺,这是老年间的讲究,正所谓“萝卜就热茶,气的大夫满街爬”,这句俗语足以证明萝卜的好处。
现在人们都不在意这些了,水果都不爱吃了,谁还吃这东西!可郭大纲要准备,因为这样才显得茶园里更加“原汁原味”。
下午,二人吃完炸酱面直接赶往小剧场。
此时这辆“mini小跑儿”已经装满了,鲜花什么的都放在后座,而那两根煤气罐一般大的萝卜,全都搁在了后备箱。
车子往前行驶,郭大纲手搭在窗边,心里又开始琢磨。
他想,今儿算是大日子,冯大师莅临,说句不好听的,国都电视台新春晚会,几十亿人关注的大直播,冯大师现在都不爱去了。
可今天人家要降临到自己的小剧场,这实在是莫大的荣幸,说句迷信的话,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儿”啊!
但是今天要演什么节目呢
冯大师倡导的一直都是新相声,很少表演传统段子,而且他摒弃了传统段子中一些有关与伦理的“活儿”。
所以郭大纲想投其所好,演几段赞扬型的,可又一想,如果自己也说这种段子,那岂不是脱离了自己!
他的剧场节目之所以被张子真抨击,全因为剧场中的节目不受各种条条框框限制,显得更加随意,真实,贴近生活。而不是一味地赞扬,一味地高雅!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平时怎么样,今儿还怎么样,做一个艺人,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能脱离自己,更不能脱离生活。
而且他觉得冯大师应该懂什么叫“雅俗共赏”,应该不会对自己这种更偏向于传统,更贴近生活的节目持抨击态度。
想到这,他打定了主意,决定就做自己,不弄虚作假,说自己想说的段子,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车停在茶园门口,郭大纲让张潇涵进去叫人,自己则是到后备箱,扛起了两根沉重的大白萝卜。
一众人开始布置会场,吕青和徐天负责摆花儿,方越多则是到后边切萝卜。
刘、唐二位先生坐着喝茶,连带当“监工”,对几个人负责指导,郭大纲则是到后台准备节目单。
一切安排完毕,已经下午两点,临近演出一个小时。
郭大纲这才把自己刚才的想法给大家说了一下,大家一致赞成,尤其是二位先生。
二位先生之前都跟冯大师打过交道,按辈分,冯大师是他们的师叔。
他们说,冯大师这个人,一点都不俗气,不过这不代表他不接地气。他很喜欢传统段子,只是所处的时代,传统并不盛行,所有人想的都是创新,所以他也是被逼无奈。
好在这半生走过来,跌跌撞撞,他有了些名气,受人敬仰,也就算没白活。
郭大纲听完这番话,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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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半,小剧场准备演出,观众陆续进场。
几位老师和冯大师都没搞特殊,全是在正点买票进来的,而且他们正好四个人,买了前排的茶座票,一人一百块。
当然了,花同样的钱,待遇肯定不一样,他们几个往上一坐,郭大纲就立马吩咐人端茶送水,还把自己精心准备的小零食以及大白萝卜端上桌,这可把冯大师给乐坏了。
赵文和田赋山也很乐呵,想不到郭大纲这么细心,竟然还准备了萝卜。
唯独张子真,咧着嘴,一副被人踩了肾的样子。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师父过来,郭大纲怎么也得上个果盘,弄几块大萝卜,这算什么!
所以他十分不满,认为郭大纲上萝卜,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再看四位的架势,其余三位,包括冯大师在内,都很随意,穿着也很一般,毕竟今儿是来看演出,图一乐而已。
可张子真不一样,依然是那套行头,板正的大背头,配上一丝不苟的黑西装,坐着一定要挺直腰板儿,双手放在膝盖上才能显出自己的威严。
演出开始,吕青首先上台,打开场板儿。
观众反响十分激烈,就连茶座上的几位老师也为之鼓掌,因为他唱的实在太好了,相当利索,而且台风很好,简直少年老成。
唯独张子真,撇着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就等着一会郭大纲表演。
因为他觉得郭大纲的节目低俗,师父的看法肯定跟自己一样,随意他认定了,师父肯定会抨击郭大纲,到时候自己就等着看热闹了。
今儿他的算是有人撑腰了,所以在傲慢之中,显得比平时更有底气。
终于,郭大纲和徐天缓缓上台,二人穿着统一的黑布大褂儿,脚蹬千层底布鞋。
上了台,二人先对观众鞠躬,正所谓,未曾学艺先学礼!
抬起头,郭大纲冲着大家呵呵一笑,对着话筒,轻声说出自己的口头禅。
“人来的不少啊……”
“对,不少!”徐天捧哏道。
“我很欣慰!”
这时候,台下观众异口同声地喊到,继而哄堂大笑。
前边提过,这句“我很欣慰”,是他们这里的“迷之笑点”,因为郭大纲老说,所以观众们都记住了,偶尔搭茬,也不足为奇,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开心。
茶座上的老师虽然不知这是什么“梗”,可笑容是会传染的,见大家都笑了,他们也就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唯独张子真,仍旧板着脸,就为等郭大纲说那些“伦理哏”,好让师父抨击他们!
演出继续进行,郭大纲和平时一样,说的节目有自己创编的,也有传统段子,当然,这其中少不了一些市井笑料,也许上不了台面,但是在小剧场演出,效果极佳!
可张子真在下边拿小本儿记着呢,一会演出完了,他这笔记可要给师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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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在的,这老小子也不嫌累,别人听相声不过图一乐,可他是憋着报仇雪恨的心来的,还TM一个劲儿记笔记,也是够了!
从下午三点半,一直说到晚上七点半,其中刘、唐二位先生,也都有各自的表演,而且唐先生和吕青表演了《双唱快板儿》,这段节目的专业性也很高。
最终收尾的节目,仍旧是方越多的单口儿。
他今儿说的是传统单口相声“八大棍儿”里的其中一段,名叫《宋金刚押宝》,这种传统段子,可又让冯大师大感兴趣。
因为现在全国上下,会说“八大棍儿”的就不多,没想到这样的一个民间剧场,还有这路高人。
另一方面,前几段郭大纲的创编相声,内容十分新颖,显得活泼,最后的又如此传统,显得正宗。
这样的节目搭配,简直绝了!就好像吃饭,有荤有素。
冯大师挑起大拇指,连连拍手叫好,他就感觉自己仿佛在今天回到了孩提时代,古色古香的茶园,配上萝卜和热茶,磕着瓜子听相声,这……我们坐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观众反响也十分火爆,就是因为郭大纲和他的团队,更多的年轻人才爱上了这门传统艺术。
这无疑是郭大纲对曲艺做出的贡献啊!远比那些靠拉赞助打着“弘扬传统文化”的旗号去国外旅行的“艺术家”强!
火爆的演出结束,观众们恋恋不舍地离场,而茶座上这四位没走,都在等郭大纲。
冯先生更是感慨颇多,只觉得这小剧场实在太棒了,演员阵容有老有少,节目也结合了现代与传统,而且完全面向社会,直面观众,这才叫真正做到了“雅俗共赏”啊!
可张子真不高兴了,手里紧紧攥着小本子,心里一个劲骂街。
他算是看出来了,师父对郭大纲看法不错,似乎很是欣赏,那自己岂不是没机会“参他一本”了!
本以为可以跟师傅一起批判他,却没想到师父着了他的道儿,哈……这可真是捉鸡不成蚀把米!
……
“先生,各位老师,大家久等了!”
约摸十分钟,郭大纲和演员们才换好便装,从后台过来。
冯大师立马起立相迎,其余三位也赶忙起身。
刘先生往前跨了一步,微微鞠躬,抱拳拱手,恭敬地说:“大师,晚辈们,在此献丑了!”
因为他是小剧场几位演员中辈分最高的,所以跟长辈说话,必须是他先发言。
冯大师自然也很可气,呵呵一笑,搀扶他站好,又走到郭大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纲啊,看完你们的节目,我实在汗颜!”
大师微笑着说到,脸上写满了诚恳。
“不敢,不敢,折煞学生了!”
郭大纲一躬到地,谦卑地说到,万没想到,冯大师竟然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他弯着腰,微微抬头,趁别人不注意,朝张子真做了个鬼脸。
张子真一见他的表情,差点气晕过去。
“奶奶的!”
他小声嘀咕,心说,今儿可好,自己憋了半天的坏主意,全白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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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真啊,不是我说你!”
冯大师一扭头,微笑着对张子真说:“你可真得跟这晚辈学学,人家的段子多好啊,有创新,也有传统,而且这么大的地方,全靠卖票维持!”
“对,师父说的是!”
张子真赶忙抱拳拱手,偷摸瞪了郭大纲一眼,又对师父装出恭敬的态度。
冯大师微微叹气,也不好意思吧把话说深了,毕竟张子真年龄大了,做师父的当着外人批评他,传出去也不好听。
“行啦,今儿就到这,啊!于是,大师只得微笑着作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缓缓递给郭大纲。
“来,上边有我的电话和地址,没事就去找我玩,如果我在国都!”大师客气地说到。
郭大纲赶忙起身,伸双手,恭恭敬敬接过来,小心翼翼装进兜里,又摸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大师。
他这名片是前两天刚印的,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大人物,有名片显得装腔作势,但是最近名气大长,新剧场也一步步走上正轨,受到观众爱戴。
所以,在大家的建议和“怂恿”,下,他才印了名片,上边的头衔是“华夏相声大会总经理”,嘿,这个名头,别的不说,字数可是够多的!
冯大师接过去一看,不禁被逗笑了。
他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就先撤了,非常感谢今天的演出,非常感谢!”
说着,他竟然双手合十在胸前,还微微欠身,郭大纲等人立马再次鞠躬还礼,就连赵文和田赋山也对他鞠躬。
“行啦,走!”
冯先生转过身,临走之前又在桌上拿了块大萝卜,一边吃着一边往外走。
张子真则是在后边紧紧跟着,当然了,到门口他还不忘转过头又狠狠瞪了郭大纲一眼。
“嘿,哈哈……”
看着他们走了,大家都笑了,今天的演出很是圆满,大家都十分开心,更重要的是把小心眼儿的张子真气成那样,十分解恨。
“行,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了!”
赵文撇嘴说到,继而跟刘、唐二位先生作揖道别。
“大纲,没啥事就去我那玩,咱爷俩还唱戏!”他微笑着又说到。
郭大纲连连点头,领着一众演员把他们二位往外送,一边走着,田赋山拉着徐天的手,嘱咐了半天,告诉他一定要跟着郭大纲好好干。
二位先生上车而去,一众演员站在门口目送,依依惜别。
……
晚上,郊县出租屋。
郭大纲和张潇涵二人,吃完炸酱面,各自躺在自己的位置,聊天侃大山。
“哎,今儿见你爸看我那眼神了吗?”
郭大纲平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撇嘴问到。
“嘻嘻……”
张潇涵一笑,放下手里一直摆弄的手机,微微摇头。
“我爸啊,也是够了,从来都是这样,小心眼儿,还总觉得自己了不起,我可不想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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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郭大纲咂舌,苦笑着说:“姑娘,那是你们爷俩的事儿,跟我可没关系啊,现在可好,你爸把我当成了仇人,那眼神,活像条饿狼!”
“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跟他过不去!”张潇涵无奈地说到。
“什么叫我跟他过不去,明明是他处处针对我,你说我一个说相声的,从来不得罪人,结果还被人家欺负,我冤不冤啊!”
说着,郭大纲挺起身,用力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
“哈哈……”
张潇涵又笑了,仿佛在看戏一般,这姑娘心就是大,对什么都能满不在乎。
“嘿,哪天我让你爸爸给弄死了,你也这么笑,啊!”
郭大纲转过身,呲牙咧嘴地说到,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几句话怎么就这么可笑,唉……
……
“咣,咣!”
大清早,出租屋就有人来砸门,动静很大,估计是卯足了力气用脚踹的。
郭大纲一激灵,忙的挺起身,没睡醒,脑子迷迷瞪瞪的,还以为是房东又来催债呢,所以下意识往床底下钻。
“呀呵,不对啊!”
他一琢磨,哪还有什么房租啊,可,来者何人呢!
想到这,他猛的蹿起来,张潇涵也醒了,靠在床头,身上捂着被子。
“咣,咣!”
震耳的砸门声再次响起,张潇涵皱着眉头,朝郭大纲一努嘴,郭大纲微微点头,朝门边微微侧身。
“谁,谁啊?”
他略带慌张地问到。
门外传来一男人的大粗嗓门发出的喊声。
“开门啊,郭大纲,赶紧乖乖把门开开!”
“我这……”
郭大纲听男人这么说,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奶奶的,我又不是小白兔,凭什么给你乖乖把门开!
“咣!”
“来了,别砸了!”
郭大纲叹了口气,忐忑地走向门边,不用说,一定是张子真又派人来找茬,毕竟自己没有别的仇家。
奶奶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郭大纲把心一横,鼓起勇气开门,他从小就相信邪不胜正,还就不信了,自己一个老实人,还能总被欺负
门打开,就见外边站着三名壮汉,个个都穿着黑皮夹克,跟徐天的装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头上都裹着花花绿绿的围巾。
不远处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哈雷戴维斯”,那是一辆“侉子”,就是摩托车旁边多一个车斗,能多坐一个人。
再看打头这位,一米八的大高个,浑身腱子肉,浓眉大眼的脸上,现在十分难堪,一见郭大纲,更是怒上心头。
“你个小嘎巴死的!”
不由分说,他直接身双手薅住郭大纲的衣领,直接把小黑胖子从地上拽起来,半悬空中,郭大纲两只脚来回悠哒。
郭大纲慌了,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心说,自己什么时候惹上“飞车党”了啊!
“我表妹呢,表妹呢!?”
壮汉拎着郭大纲往里走,一进屋,就见张潇涵捂着被子紧靠着床头,这样子很像是电视上演的那种被人“糟蹋”的姑娘。
“啊!?”
壮汉火冒三丈,大叫一声,手上一用力,就听“嗖”一声,郭大纲被他给甩了出去。
“二哥,你干嘛啊!”
张潇涵皱着眉头,惊慌地喊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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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
郭大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张潇涵正拿着棉签给他上药。
旁边三名大汉垂头站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歉疚。
“实在不好意思,你们那场景,我真以为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刚才动手的大汉往前跨了一步,皱着眉头轻声说到。
郭大纲则是摆摆手,平白无故就挨打,这种事经常发生在他身上,现在他似乎有点“生无可恋”了。
“二哥,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轻浮!”张潇涵咧嘴说到。
这大汉便是他的二表哥,是她舅舅家的儿子,她母亲死的早,所以舅舅一家对她甚是疼爱,这不是,刚才张子真给她表哥打了电话,人家立马就杀到了出租屋。
结果一进门,他就看妹妹在床上捂着被子靠在墙角,脸上还满是惊恐。
再看这小黑胖子,大裤衩配着跨梁背心,略带猥琐,所以他脑子一热就动了手。
“对了,我叫王开章,熟人都叫我二章,咱不打不相识,也算交个朋友!”
说着,他朝郭大纲伸出手,脸上慢慢挤出一丝微笑。
郭大纲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继而缓缓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王开章一笑,抽回手,拍了拍胸脯。
“好啦,兄弟,以后有事就找我,国都这一块儿,提哥哥,管事儿!”
说完,他又朝张潇涵眨了下眼,张潇涵则是朝他撇嘴。
……
云城,南云大学。
云城是曲艺之乡,一直很重视传统曲艺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所以,在每所大学中都有曲艺社团,像什么相声社,戏剧社等等。
而且学校会专门抽出时间,组织全校所有师生一起观看演出,这不仅体现出对传统文化的重视,更为这种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
今天是高风和搭档甄帅的首次登台,他们俩刚入学一年,也是首次在社团组织中,当着千余名老师同学演出。
高风这个人,之前提过,那是郭大纲落魄回家的时候,骑自行车满处溜达。
最后溜达到了“高星大厦”,那是之前云城各种茶园剧场的聚集地,也是郭大纲梦开始的地方。
他原以为这地方已经荒废了,却不成想,竟然还有一群十七八岁的孩子,在商场之中撂地说相声,虽然观众寥寥无几孩子们却很卖力气,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撂地演出的组织者就是高风,那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刚十七岁,再看现在,已经上了大学出落成了精神的大小伙子。
他的搭档叫甄帅,长得嘛,很一般,小鼻子小眼,不算难看,反倒招人喜欢。
甄帅相声说的不错,而且是一直以来都是优等生,学习很好,可他对相声的痴迷远远大于自己学的专业,甚至还想过毕业之后说相声为生。
今儿是他们的大日子,以往都只能在马路边,或者商场过道儿演出,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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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二位年轻人心中都有些紧张,一大早就来排练,就连中午饭都在礼堂后边小屋里解决。
“哎,老高啊,听说你见过郭大纲?”甄帅一边嚼着嘴里的饼干一边问到。
高风一听这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放下面包,手舞足蹈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
他眉飞色舞,激动地说:“这个郭大纲,我见过其人,长得吧,不怎么样,身上却有一种非凡的气质!”
说着,他又坐回到小板凳上,眯缝着眼睛,抬起手,这架势,好像“特务接头”。
甄帅微微倾身,把脸朝他凑过去,一副很认真要听故事的架势,高风却不言语了……
“嘿,你倒是说啊!”
甄帅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有点不耐烦地说到。
“我说完了啊!”
高风一笑,道:“我确实见过他,没了,对,他是个小黑胖子!”
“嘿!这不白说嘛!”
甄帅一抖擞手,无奈地说:“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小黑胖子,他现在太火了,南方去了,北方稳了,确实很了不起,那时候你见他,就没交流几句?”
“交流啦!”
高风拍拍胸脯,颇为得意地说:“他听了我的节目,说我表演的不错,夸我了好几句呢!”
说着,他撇起嘴,美滋滋地摇摇头,甄帅在一旁看着,不禁轻声嗤笑。
“拉倒吧,你就会吹牛!”
甄帅略带嘲讽地说:“得了吧啊,赶紧吃你的面包,吃完赶紧对词儿,今儿晚上咱俩首秀,必须出彩,懂吗?”
“哈哈,得嘞!”
高风乐么滋地说到,继而拿起面包,“咔嚓”就是一大口。
……
“阿嚏!阿……嚏!”
郭大纲端着饭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几个饭粒儿从他鼻子里喷了出来。
“哎呀,真恶心!”
旁边的张潇涵一脸嫌弃地说到。
毕竟现在是在外边吃饭,旁边桌的客人一见他这样,基本上是吃不下去了。
“不是!”
郭大纲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又叠起来擤了下鼻子,继而无奈地苦笑。
“我刚才,连着打喷嚏,你说,这是不是有人骂我啊!”
“哈哈!”
这话可把张潇涵给逗笑了,他摇摇头说:“想不到你还挺迷信,行啦,好好吃饭,别想那么多!”
“肯定是你爸爸,肯定是他!”
郭大纲咧嘴说到,脸上五官都挤在一起,这表情就好像刚吃了小酸枣,又顺了俩山里红似的。
“我就知道你又得说我爸!”
张潇涵哼了一声,不乐意道:“你不许说我爸,只能我说,虽然他不好,但是听别人说他不好,作为女儿我也很难受的!”
“哎呀,难受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你爸!”郭大纲翻了个白眼说到。
“要你管啊!”
张潇涵扬起头,趾高气扬地说:“告诉你,你想把我轰走就直说,甭说这些!”
说完,她“啪”的一声拍在桌子声,引来周围一群时刻惊讶的目光,全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郭大纲摇摇头,赶忙说:“不敢不敢,您是谁啊,您是姑奶奶,我惹不起,惹不起……”
这对欢喜冤家,有闹有笑,吃个饭都不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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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回
临近中秋,正是一年四季之中花草树木最茂盛的时节。气候越发适宜,阳光也变的明而不媚,让人感觉十分舒爽。
正所谓“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菊黄蟹肥时”,这时候的螃蟹也是最肥的,所以郭大纲买了不少,回家煮了,请朋友们来吃。
这段时间他收入颇丰,手头积蓄说出去,也十分动听。随着物价上涨,小剧场的门票也翻了一番,可新老观众仍旧络绎不绝。
这不是,前两天刚换了房子,从郊县九平米的出租屋搬到了四环里,一个老小区,住上了两室一厅。
张潇涵跟他合租,因为她还在跟父亲怄气,不想回家,但是在这跟郭大纲一起“过日子”,还算有滋有味。
……
“哎,螃蟹来了!”
郭大纲喊了一声,继而端着满满一蒸锅冒着热气、发红发紫的大螃蟹,缓缓走上客厅。
客厅不大,却足足挤了十来个人,除了剧场的演员们,他还邀请了闷三,白尤,本想请沈冰的,可她说这段时间忙,过不来,所以只得作罢。
“来啊,开动啊!”
郭大纲乐呵呵地喊了一声。
其实不用他喊,大家都很自觉,一个个的见了螃蟹上桌,纷纷抱起一只,扒开就啃。
尤其是吕青和方越多,前边提过,这哥俩除了相声之外,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吃了,不过方越多还好点,越吃越胖,食物都变了肉。
但吕青实在可恨,怎么吃都那么瘦,食物都变成了……
看着大家吃的开心,郭大纲打心眼儿里高兴,他喜欢看人吃饭,尤其是在自己请客的时候。
他这个人不爱应酬,能跟他一起吃饭的,绝对都是实打实的亲朋好友,所以说,他也是实打实的乐呵。
“咳咳……”
他始终没坐下,两声咳嗽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螃蟹,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仍站在桌边,一个个的都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吃,吃你们的,不够还有!”
郭大纲乐么滋地,又说:“我啊,就是有个事跟大家说一下,这是呢,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不……”
“少说‘话佐料’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张潇涵瞪了他一眼,装作不耐烦地说到。其余各位也都跟着点头,注视着郭大纲。
“是这样的,那个金总,大家还记得吧,东北的那个,给我打电话了!”
郭大纲憋着笑,挑着眉毛说到。
一听这话,别人还好,吕青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上次金总对大家“威逼利诱”,算是给他心中留下了阴影。
“他,他干嘛啊!”
吕青瞪大了眼睛说到,本来他眼睛就大,这一瞪,好像脸上长了俩大灯泡儿。
“哟呵,你这是什么反应!”
郭大纲微微一笑,平静地说:“这个吧,他是想再举办个演出,跟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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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缓缓坐在椅子上,伸手摘下一直螃蟹腿儿,轻轻蘸了下碗中的“三合油”,继而放在嘴里,“咔咔”开嚼。
“大纲,靠谱儿吗?”
刘先生微微扭脸,皱着眉头问到。
毕竟上次那档子事闹得很不愉快,大家还心有余悸,所以这次都希望问的清楚点,免得再出岔子。
而且刘先生认为那金总并不是什么正道人,所以有些不乐意。
“您放心,他其实人也不坏,何况这次咱不用去东北了,人家过来!”
郭大纲微笑着说到,又抓起一只螃蟹腿儿,在醋碟里晃悠。
“怎么个意思,在咱国都演出?”
唐先生又问到,他有些欣喜,倘若这次在国都演出,那还算比较露脸的啊!
“他是说想在国都,但是……”
郭大纲呵呵笑着摊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一琢磨,中秋节嘛,跟平常日子不一样,讲的是个团圆,所以我想把演出定在云城,主题就叫‘云城省亲’,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
唐先生也笑了,微微点头说:“还行,搞得还挺温馨,可你是去省亲了,我们这帮老国都儿怎么办啊,哈哈……”
先生说的是玩笑话,只觉得郭大纲主意不错,无论是国都还是云城,相声都会受欢迎,而且这两地的观众都十分懂行,演出的时候不费劲,还能得到好的反响。
可郭大纲一听先生的话,立马有些犯难,他微微咧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为班主的他,必须要为每一位演员设身处地地考虑,还要去倾听每个人的牢骚,诉求,等等……
可小黑胖子现实中不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有些地方确实显得吃不开。
“哈,我跟你闹着玩呢,我能不去嘛!”
唐先生见他这样,不禁又笑了起来,点点头,局气地说:“老唐就是一块砖,那里需要哪里搬!”
说完,他朝郭大纲挑了下眉毛,继而抄起碟子中吃到一半的螃蟹,狠狠咬了一大口。
郭大纲则微笑着点点头,见唐先生这样,只觉得心中升起一丝感动。
“行,赶紧吃,螃蟹就得趁热!”闷三在一旁说到。
“瞎说,这玩意凉了也好吃!”白尤在旁边,跟他抬杠。
“趁热好!”
“凉了也行!”
二人杠起来没完,全桌人看着他俩,不禁哈哈大笑。
“哈哈……”
……
“这次不仅有相声,还有鲍鱼,龙虾,大闸蟹!”
国都饭店,某总统套房内,金总正在给郭大纲讲这次的安排,一边说着,还不住流口水。
“啊?人家强军礼堂让你这么弄吗?”
郭大纲无奈地问到。
“谁说在礼堂了!”
金总一拍大腿,咧嘴道:“不在礼堂,就在云城护城河边,有个公园,在里边圈场地啊!”
说着,他朝郭大纲挤了下眼睛,可郭大纲却觉得无比失落。
原本他以为这次能在礼堂里演出,那样的话,回到家乡省亲,也算有头有脸,可没想到人家金总竟然是这么个意思,唉……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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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咱必须卖高价票,而且云城临海,海鲜应该便宜!”
金总站起身,走到窗边,拿出一个小计算器,一个劲在上边按,还挺精打细算。
郭大纲却有些难受,本以为这次的“省亲演出”,一定会在体面的大礼堂中,却没想到人家金总是如此打算,商人啊,还真是唯利是图。
而且这个人办山庄农家乐办惯了,走到哪,想的都是先吃饭,而演出只是吃饭的一部分。
“还有一个星期中秋,现在得赶紧联系宣传公司!”
金总收起计算器,又掏出手机,拨出个电话,眉飞色舞地对着话筒侃侃而谈。
郭大纲被晾在沙发上,有点无所适从,看金总打电话正尽兴,也不好打扰他,只得在这坐着,离开也不合适,因为话还没谈完。
约摸十分钟,金总的电话才打完,他把手机装进兜里,长舒一口气,又不好意思地对着郭大纲呵呵笑了两下。
“对不住啊,电话时间有点长,不过我已经把那边的宣传活动安排好了!”
他乐么滋地说到,继而坐在郭大纲对面,点燃一支烟。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看郭大纲不说话,他又问到。
“没,没事了!”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说到。
可不没事了嘛,人家是主办方,而且都说安排好了,自己作为艺人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服从人家的安排呗。
可郭大纲心里十分不踏实,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合适,甚是可以说是不靠谱。
因为金总说了,这次演出的重头戏是“鲍鱼,龙虾,大闸蟹”,而且还说要卖高价票,那是要多少钱一张呢,这,会不会对自己的声誉有影响呢!
所以他还有点心里没底,可回到小剧场跟演员们交代的时候,也只得报喜不报忧,只能捡着好的方面说。
“怎么样,大纲,谈得怎么样?”
他一进门,徐天就赶忙上去问,大家都在关心这次演出的事,毕竟中秋节是大日子,而且是他们首次在一线城市商演。
“哈,挺好的!”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说:“人家说了,到时候有鲍鱼龙虾,还有大闸蟹呢!”
“哦……大闸蟹……”
徐天微微点头,可又一琢磨,不对啊,不是相声演出嘛,有大闸蟹什么事啊,又不是东海龙宫,请这么多海鲜干嘛!
“不是,怎么个茬,去强军礼堂吃海鲜?”
他拉着郭大纲的胳膊,疑惑地问到。
郭大纲摇摇头,苦笑道:“去什么强军礼堂啊,人家说打算在护城河边上圈一片地,然后观众们边吃边看,跟上次套路一样!”
“什么!”
徐天一听这话,不禁有点生气,河边圈一块地儿,吃海鲜,那不成了大排档了嘛,这像什么话啊!
可又一琢磨,金老板的套路一直是这样,而且这种场子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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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多少钱啊,说好了吗?”他无奈地问到。
“一人五万,班主十万,明码标价!”郭大纲一挑眉毛,说话时不悲不喜。
“哟,那还真不少!”
徐天微微一笑,他是一丁点儿都不在乎钱,可他知道,这笔钱对郭大纲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郭大纲却咧咧嘴,没底气地说:“可是啊,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
“唉,别管这些!”
徐天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咱是艺人,只管做艺,其余的事情跟咱无关,至于什么噱头,什么安排,主办方说了算,咱也不落埋怨!”
“好,好吧!”
郭大纲微微一笑,说:“还能怎么办呢,都应了人家了,总不能临阵脱逃,而且……唉……”
“哈哈,行啦,甭琢磨那么多,把节目演好,让观众开心,然后拿咱自己该拿的钱,就够了!”
徐天乐么滋地安慰到,又在郭大纲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郭大纲则是抬起头,小黑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
六天后,金老板派车队,带上小剧场一众演员们,从国都出发,赶奔云城。
闷三和白尤以“保镖”的身份,跟队随行,因为怕金老板再出幺蛾子,所以带上他们俩,要知道,他们都是国都的“顽主”,交际面广泛,随便一个电话都能召集几百人。
而国都和云城相邻,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万一有点什么事,他们俩很顶用。
金总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意思,可他仍旧出了大手笔,给他们每人两千块的劳务,不得不说,人家金总确实心怀大格局。
头一天到了云城,安顿好之后,郭大纲先回了家,要把父母接过来,让他们在中秋佳节之际看一场自己的演出。
金总很痛快就答应了,并且派了辆“奔驰”给他。
这可让郭大纲受宠若惊,他还从没坐过这么高档的豪车。
下午,黑色奔驰一路驰骋,最终缓缓驶入云城城郊的一处老小区,这里就是郭大纲的家。
眼瞅着豪车过来,外边聊天胡侃的邻居们纷纷侧目,要知道,这小区一直很穷,从没来过这么贵的车,大家伙都很好奇,不知是谁家成了“暴发户”。
郭大纲也美滋滋的,坐在车上,摇下玻璃,一路上跟老街旧邻打招呼,今儿这一出儿,可算是露脸了。
“哎,四婶!”
郭大纲连连招手,下午在外边聊天的邻居很多,所以他还有点忙不过来。
“嘿,二大爷,三叔!”
旁边的司机看他这样,不禁被逗笑了,心说,这小黑胖子,相声说的是不错,可生活中竟然这么嘚瑟!
总算开到自家楼下,眼瞅着父母正坐在小马扎上跟邻居聊天。
郭大纲微微一笑,赶忙把车窗摇上,继而吩咐司机停车。
“唧……”
车子挺稳,楼下的一众大爷大妈全朝这边注视,都不知这是怎么个茬,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衣锦还乡。
“咔……”
车门打开,先探出来的是千层底布鞋,紧接着才是郭大纲的身子。
“爸,妈,我回来了!”
他下了车,激动地喊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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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滴个祖宗!”
郭爸一见是自己儿子,不禁激动地从马扎上蹦起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紧紧拉住郭大纲的手。
紧接着,他立正站好,挺直了胸脯,板板正正地跟儿子握手。嚯,这架势不像是父子相见,倒像副县长接见国家领导人。
“爸,甭,甭这么客气!”
郭大纲红着脸说到,毕竟这么多邻居看着呢,搁谁都会脸红。
“呦呵,大纲,出息了,都开上大奔了!”
邻居大叔穿着大裤衩站在电线杆子旁边,乐么滋地打趣。
郭大纲微微一笑,摆摆手说:“低调,低调,这都是,都是别人安排的,哈哈……”
郭爸也笑了,伸出手在奔驰车上摩挲两下,不住摇头咂舌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如此近距离看过这么贵的车,更别说摸摸了!
“儿子,你干嘛了,怎么会……”
郭妈也难以置信地走过来,伸手捧住儿子的小圆脸,激动地都快落泪了。
郭大纲则伸手搀扶住母亲,微微一笑,假模假式地说:“没事,妈,这都是小意思,你们快回去换衣服,中秋节,咱出去过!”
“好,好!”
二老点点头,真想不到自己儿子能够如此风光,这也算是得了儿子的济啊!
紧接着他们去换衣服,司机在车里等,郭大纲则进屋倒了杯水,又在果盘里一堆烂苹果中挑了个最好的,给司机拿了出来。
约摸十分钟,二老换好了衣服,郭爸穿上了自己八百年不见得穿一次的正装,脚下小皮鞋擦的闪闪发亮。
郭妈则是换上了漂亮的格子衫,下面是牛仔裤配高跟鞋,看上去还挺时尚。
二人手拉手走出来,郭大纲赶忙迎接,还不忘贫嘴打趣。
“哟,这又不是去会亲家,干嘛捯饬的这么洋气!”
他呵呵笑着,对父母说到。
郭爸一乐,郭妈却朝他使了个眼色,并且抓住他的手,让他附耳过来。
“怎么了,妈?”
郭大纲轻声问到,生怕妈妈有别的事要说,或者心中有什么顾虑。
郭妈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说:“儿子,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出名了,所以,在你的演出,我们必须穿的好一点,现在这社会,先敬衣,后敬人,没有里儿,咱得有面儿啊!”
“哈哈,瞧你说的!”
郭大纲一笑,拉着妈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行了妈,甭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一定继续努力!”
说着,就到了车旁,郭大纲亲自为父母打开车门。
二老上了车,郭大纲微笑着转过身,嚯~他竟然发现周围围了不少邻居,就好像看那些年代片,村里来了什么大人物,所有村民都围观似的。
没想到区区一辆奔驰车都可以让人这么感兴趣,唉……
郭家二老也是够有意思,车子缓缓在小区里行驶,速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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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干嘛去!”
“老郭,可真气派啊!”
围观的邻居们乐么滋地夸赞,眼神中都带着艳羡。
郭爸则乐么滋地,拍拍胸脯,略带骄傲地说:“这不是嘛,沾了儿子的光,接我们去大酒店过中秋,吃大闸蟹!”
“哈哈哈……”
在邻居的欢笑声中,奔驰车驶离小区,司机开着车,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本来他刚进来,看郭大纲摇下玻璃嘚瑟,觉得有些可笑,可是刚才走的时候,看到郭家二老跟邻居们说话的神情,他又觉得有一丝感动,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父母不希望儿子能成才啊!
“哎呀……”
“呼……”
出了小区,走出一段距离二老才终于摇上玻璃,互相对视一眼,各自长舒一口气。
“哎,小伙子,你们老板是干嘛的,这车是专门配给我们大纲用的?”
郭爸往前凑了凑,客气地对司机问到。
郭大纲只觉得哭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司机看着后视镜,微微一笑。
“对啊叔叔,我们老板是专门组织演出的,这辆奔驰平时没啥事就是给纲哥用,哈哈……”
说着,他朝郭大纲挑了下眉毛,郭大纲则是冲他竖起大拇指。
“好,好啊!”
旁边的郭妈连连点头,激动拍了两下真皮座椅,颤抖着说:“真想不到啊,我儿子也有出息的这一天,这么好的车,可得感谢你们老板啊,可得好好给人家干活啊!”
说着,她伸出手,在儿子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郭大纲捂着肩膀转身,冲着母亲微微一笑,又轻轻点头,这意思仿佛是告诉她放心,自己一定会努力,绝不会给家里丢人。
……
一路驰骋,总算到了酒店。
金老板十分局气,尤其是在吃住上,绝不会亏待任何人。
所以这一次直接定了全云城最好的酒店,云贤居,郭家二老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住这么豪华的地方,更不知道睡一晚上花几千块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安顿好了父母,郭大纲赶忙又召集大家,准备排练节目。
之前金总说好了,会特意给他们安排一桌,让郭大纲跟父母一起共进晚餐,只是二老还不知道,儿子的演出并非中秋的重头戏,只是伴着晚宴的消遣。
“嘿,老郭啊,你说儿子干的到底是什么啊,打上次,才出去一年多,大奔都坐上了!”
看着儿子出去,郭妈立马凑到郭爸身旁,皱着眉头,轻声问到。
虽说刚才坐着奔驰出小区显得挺气派,可是现在一琢磨,似乎有点不对劲,一年之前,郭大纲回来的时候,还穿着跨梁背心躺床上发愁呢,怎么短时间内就“飞黄腾达”了呢。
郭爸也是一皱眉,摸了摸柔软的席梦思床垫,微微叹气。
“啧,谁知道呢,不过这床可真够软和的!”
说着,他鞋都没脱,直接一屁股坐在上边,床上的弹簧把他微微弹起。
“嘿,跟你说正经事呢!”郭妈嫌弃地说到。
“哎呀,你放心!”
郭爸拍拍胸脯,微笑道:“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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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们爷俩的秉性倒是祖辈传,一个比一个心大!”
郭妈瞪了郭爸一眼,规规矩矩地脱下鞋子,慢慢坐在床上,还轻轻颠儿了几下。
“哎呀,真舒服,这大酒店就是不一样!”
她笑的合不拢嘴,可话锋一转,又说:“越舒服我越担心啊,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大本事呢!”
郭爸微微一笑,伸双手搂住郭妈的肩膀。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语重心长地说:“你放心吧,咱儿子不会做坏事,说相声而已,能怎么样呢,咱们啊,今儿就好好享受吧!”
说着,他一用力,直接搂住郭妈躺在床上,席梦思软床好像一团大果冻,颤悠悠的。
……
郭大纲一直带着演员们排练节目,晚上金总又带大家去护城河边看场地。
这次的场地说起来简单,不过就是在公园圈一片场地嘛,实则也很不容易。
河边公园的小广场,四面都已经被红色塑料布围了起来,塑料布上印着小剧场演员们的宣传海报,还有所谓联合主办方的商标。
场地外边停着十几辆大卡车,其中几辆拉的是桌椅板凳,剩下的全是餐车,有厨师在上边做饭,离老远就能闻见饭香味。
“嚯……”
站在下边看着,郭大纲不禁呵呵一笑,心说,这哪像文艺演出啊,简直是乡村中的宴席“造厨”嘛,真是的,好歹公园也是在市中心,他们这么搞,真的好吗
其余的演员们也是连连咂舌,唯有金总和他的手下沾沾自喜,还觉得自己弄得怪不错呢!
“走,里边瞅瞅!”
金总拉着郭大纲的胳膊,绕到正门,一进去,就见各种工作人员在忙碌,搭台的搭台,摆桌子的摆桌子,弄得还挺隆重。
可郭大纲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总觉得在别人吃饭的时候给人家演出实在太low,一点都不上档次。似乎只有旧社会艺人受压迫的时候才这样。
“你看看,你看看,这次足足二百张桌子,这么大的场地,有河景,有月光,还有新鲜空气,再配上相声,简直了!”
金总眉飞色舞地自夸,还不住拍手,这样子就像刚吃饱香蕉的大猩猩。
郭大纲只得配合地点点头,还能说什么呢,就这样呗,别的不用操心,说什么也要把相声说好,让这些观众别白来。
……
转天下午,正是中秋佳节。
基本上一切都准备好了,高大的舞台搭起来了,灯光,摄像,各部门也已经就位,金总说的二百张桌子也全在场地里码的整整齐齐。
郭家二老一早就来到了场内,一边坐在桌前喝茶水,一边观看儿子反反复复的排练。
一开始他们是乐么滋的,因为郭大纲的段子有笑点,效果也不错,可看了好几遍,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不仅是因为同样的话轮番听,而是二老深深地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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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的,单说台上这几次排练,同样的段子要说四五遍,这还不算,作为班主,郭大纲还有负责协调与指导
小黑胖子忙前忙后,不禁汗流浃背,二老看了,是打心眼里心疼。
此刻,他们看到了儿子背后的努力,也懂了为什么他能坐奔驰,能住五星级的酒店,全是因为舞台下的努力付出,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呢!
下午六点,天色开始擦黑,随着夜幕的降临,观众们也陆陆续续进场。一众演员早准备好了,就等六点半,开始上菜,也开始表演。
郭大纲站在后台上场门的位置,轻挑门帘,偷眼观瞧,嚯!
前前后后二百张桌子,每桌都坐满了人,也就是说,这场地里足足有两千多人,估计每桌都是一家子一起来的。
看着满坑满谷,郭大纲微微点头,心说,今儿还不错,只是不知道票价多少钱,既能看演出,还能吃海鲜,估计不会便宜。
这可得好好演,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观众花了那么多钱,肯定会骂街。
“铃……”
一声振铃,就见从场地门口进来一群滑着轮滑的小伙子,个个手里都端着托盘,挨个给每桌上菜。
紧接着,大音响里传出快板儿的经典曲调,这段曲子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伴随着几代云城人的成长。
“好!”
观众们纷纷鼓掌,因为在座的都是云城人,都在此刻产生了共鸣。
就冲这曲子,就已经满把大家的情绪给带起来了。
“呱呱……”
清脆的竹板儿声响起,唐老和吕青肩并肩从上场门走出来,二人步调一致,表情统一,就连手上主板打出的声音也是在一个点儿上。
两副竹板儿在俩人手里都打出花来了,时而上,时而下,好似龙飞凤舞一般。
“好!”
台下的叫好声和掌声更加激烈了,人们纷纷放下碗筷,全被台上的演出所吸引。
这段节目是“双唱快板”,二位演员万万没想到,演出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云城啊,真不愧是云城,曲艺之乡可真不是白叫的啊!
二位鞠躬谢幕,郭大纲和徐天上台表演,台下观众们一见他俩,立马就是个“碰头彩”。
“好!”
齐刷刷的叫好声,仿佛产生了声浪,舞台上的郭大纲和徐天只觉得无比震耳,好在是露天场地,要是在室内演出,这种火爆程度非得把房盖掀起来不可啊!
“哈哈,今儿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啊!”
郭大纲站在台上,说出来自己的口头禅,也是“华夏相声大会”一直以来的迷之笑点。
“哈哈……”
台下观众哄堂大笑,大家都很了解他们,所以这个笑点也很熟悉。
郭大纲说很欣慰,其实台下他的父母更欣慰。
二老没什么本事,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确实不容易。
而今天,他们看到了儿子一直坚持的事业,只觉得他站在台上,竟然无比的辉煌。
再看台下,两千多人啊,二老只觉得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可郭大纲在台上,竟然那么自然,那么从容不迫,实在不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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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演出也进行了一大半。
观众们都吃美了,一个个靠着椅子背,观看台上的精彩节目,还有的喝了酒,微醺之际,也不忘鼓掌叫好。
今儿很难得,方越多没说单口,而是跟徐天合作了一段。
这空当,郭大纲正好在后台休息,吃些小点心,喝点茶水,按行话说,这叫“饮场”。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后边一阵嘈杂。
因为他们这后台不过就是两个小棚子拼到一起,四周围上了塑料布,所以外边有个风吹草动都能听见。
郭大纲放下手中的茶水点心,起身观瞧,就见外边围了好多保安,两个青年被围在中间,再看后边当做围墙的塑料布,都被扯开了。
很显然,这两位青年是偷着进来看演出的!
“嘿,告诉你,我认识郭大纲,那是我朋友!”其中一位青年喊到。
说起来,他俩还挺有骨气,被这么多人抓住,毫无惧色,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我认识郭大纲!”
“对,他认识郭大纲!”
他俩站在一众保安中间,一个劲儿说这话,而且一说一和,好像在表演相声。
“嘿,怎么回事啊!”
郭大纲觉得有意思,赶忙上前两步,乐么滋朝保安问到。
保安队长一见是他,立马笑脸相迎,继而伸手指了指这俩人。
“他们,不知哪来的,弄坏了隔挡,想进来看演出,还口口声声说是你朋友!”
“哦?”
郭大纲又一笑,放眼观瞧,俩青年个子都很高,还算精神,长得不算帅,但是还行,而且略带青涩,确实不像干坏事的人。
可是,这俩人是谁呢
郭大纲一时想不起来,不记得自己在云城还有这个岁数的朋友啊,可是听那声音,还有那么一丝耳熟。
“郭老师,我,我啊!”
其中一青年慌忙往前蹿了几步,奔着郭大纲就来了,旁边的保安赶忙把他拦下,两边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旁边的柱子上。
“哎呀,我,高风,高风您还记得吗?”青年又赶忙解释。
“啊?”
郭大纲微微吸了一口气,开始琢磨,高风……这个名字确实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认识的。
“哎呀,您忘了吗,在高星大厦,我给您说相声,您还夸我了呢!”高风又赶忙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
郭大纲一拍脑门,立马变的激动。
还记得那是在前年,自己从国都失意,落魄回了云城,那时候他就觉得生活十分黯淡,曲艺行当也看不见光明。
回家躺了两天,他决定出去溜达,接过到了高星大厦,云城曲艺茶社的一个聚集地那地方已经荒废了,却还有一群中学生坚持表演相声。
这件事给了他一定的鼓舞,让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坚持。
“哦~原来是你啊!”
郭大纲激动地往前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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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们一听这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俩人给放了,郭大纲则是赶忙上前,一手扶住高风的肩膀,另一只手给他拍打身上的尘土。
“哎呀,真想不到,不到两年,你竟然长这么大了!”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故人重逢,只觉得无限感慨。
“哈哈,瞧您说的!”
高风一笑,拉过旁边的青年,正是他的小搭档,甄帅。
“郭老师,这位是我的搭档,甄帅!”他客气地介绍道。
甄帅也很懂礼貌,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偶像,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连连鞠躬。
郭大纲一看这位,小鼻子小眼的,虽然不寒碜,但是跟“甄帅”这个名字仿佛也是不搭边。
“好,好,真是青年才俊啊!”
他只得略带尴尬地咱们,继而把他们二位往后台领。
知道他们是奔着自己来的,那就不能冷落了人家,而且都是说相声的,好歹算是同行,怎么也得请进后台喝杯茶。
“行啦,大家散了吧,没事,确实是我朋友!”
郭大纲带着俩人,一边往里走,还不忘跟保安嘱咐。
保安队长冲郭大纲连连点头,却瞪着甄帅说:“记住啊,小子,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好嘞,好嘞!”
甄帅和高风异口同声地应答,装出十分谦卑的样子,其实就是对付一下,见了郭大纲,二人心里比吃了蜂蜜都甜。
“随便坐!”
一进后台,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
可这二位没闲着,赶忙跟其他演员打招呼,刘、唐二位先生,还有吕青都在呢,他们也有点知名度,二位青年都认识。
“辛苦,辛苦您呐!”
高风和甄帅一同抱拳拱手,客气地说到。
“啊?”
其余三位懵了,不知道这是怎么个茬,在外边演出有同行道辛苦,难道是来借地方演出
不能,这二位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啊,而且满脸的书生气,不想跑江湖卖艺的啊,这,什么意思呢
三人想不通,于是齐刷刷回头看向郭大纲。
郭大纲一笑,乐么滋解释道:“这二位,算是我朋友,在云城上学,也会说相声,这不是听说我在这演出,所以过来瞧瞧。”
“哦,原来是这样啊!”
吕青一笑,点点头说:“好,好啊,既然这样那就在后台听吧,前边肯定不行!”
“谁说前边不行的!”
郭大纲呵呵一笑,转头看向高风,递了个挑逗的眼神。
“小伙儿,敢不敢上台说一段?”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到。
“啊?”
高风一听这话有些慌,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是,今儿不是商演嘛……”
“商演怎么了!”
郭大纲一笑,又说:“商演,演什么还不是我决定,怎么,是不是看今天来的人多,害怕了啊?”
“谁说的,怎么可能!”
旁边的甄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儿,还抬手拍了拍胸脯。
“郭老师,可别小看我们,前几天我们在学校大礼堂演出,一千多观众呢!”
“哎呀,你说这干嘛!”
高风朝他撇嘴说到,心想,当着郭大纲说这些,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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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还是有能耐,没本事的人没这么大口气!”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还在高风肩膀上拍了两下。
不知为何,他对今天来的这二位年轻人有种莫名的喜欢,总觉得看到他们,就有一种传统艺术后继有人的感觉。
“可是……”
高风看看甄帅,又看看自己的衣服,继而转过头,略带尴尬地冲郭大纲笑了笑。
“噢……好!”
郭大纲一下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不是没行头嘛,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穿大褂说相声,哪能像样啊!
一边点头,郭大纲就麻利地脱下自己的大褂,旁边吕青一看,也赶忙脱衣服。
二位青年接过大褂,不禁呵呵一笑,只可惜郭大纲和吕青的身量跟他俩多少差点,他俩穿着根本就不合身。
吕青的瘦,甄帅穿上完全紧绷着,郭大纲的倒是肥大,只不过太短了,高风穿上,下面只能垂到膝盖。
“好,挺好,很合身!”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这话多少有点违心。
“这,我们真的能行吗?”高风又担心地问到。
“哎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说着,郭大纲和吕青半请半推把他们弄到上场门边,后边的二位先生瞅着他们,呵呵直笑。
眼瞅着徐天和方越多鞠躬下台,郭大纲和吕青在后边一使劲,直接把这二位青年给推了出去。
不过,这二位也是真争气,上了台之后十分自然,一点都不紧张,有板有眼地迈着四方步走到桌后,落落大方给观众鞠躬。
“好!”
又是一个“碰头彩”,其实观众们都不认识他俩,不过刚才那几位都没他俩精神,所以上来就叫好。
紧接着,二位青年开始表演,还别说,俩人有点本事,而且极具默契。
无论是“口风”,还是表达方式,的确都是相声,而且二人少年老成,每个段子都铺平垫稳,笑料十足。
要知道,这还不是事先排练好的,纯粹是临场发挥啊!别看他俩年纪不大,但是对相声的造诣可是真不浅,甚至要比那些在电视上说了大半辈子的“艺术家”强。
“好!”
“咿……”
一段相声获得满堂彩,台下观众反应激烈。
一众演员们站在后台挑帘看着他俩,个个都喜笑颜开,想不到云城这地界儿,还是不乏高人啊!
二位青年下台,郭大纲上场,他临上去特意嘱咐俩人留下,好歹也得吃了饭再走。
俩小子美坏了,能跟郭大纲共进晚餐,就算去喝西北风也美滋滋啊!
简短截说,最终,郭大纲和刘恩顺先生的一段相声作为底,结束之后他们全体演员又给大家唱了段小曲儿。
在观众的喝好声中,这次的“中秋省亲”专场,算是圆满结束,在工作人员收拾东西的时候,郭大纲等人也开始享用他们的豪华晚餐。
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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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就一直在等着,四周围全是吃饭的,整个场地中都是山珍海味发出的香味,二老能不饿吗?如今儿子下来了,总算能吃上饭了。
金老板很局气,给他们上了各种珍馐美食,什么鲍鱼,龙虾,大闸蟹,全齐了。
为了不打扰他们,他就先行离开,只留下司机在这侯着。
二老则是感慨万千,因为这满桌美食,他们甭说吃了,就算看,也只在电视上看见过,真没想到今儿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儿子真是出息了啊!
“爸妈,多吃点,这是金总特意给您安排的酒,爸!”
郭大纲乐么滋地说道,从身背后抽出一整瓶五粮液来,朝郭爸递过去。
郭爸眼睛一亮,哈喇子都快顺嘴流了。
“这酒我喝过,哎呀,可好喝了,我喝过一次哟……”
他伸手接过酒,紧紧搂在怀里,一个劲感慨,微微摇头。
郭大纲一笑,打趣地问:“爸,你快说说,这酒您什么时候喝过啊,我听说这要两千多一瓶呢!”
“哎呀,就是上次!”
郭爸抬起手指向天空,悠长地说:“那是十年前,我们老厂子去世的时候,喝的就是这个酒!”
“哈哈哈……”
一听他这么说,全桌人都笑了。
可郭大纲笑完之后,顿感心酸。他知道这是好酒,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能记十年。
再一琢磨,也是,父母一直都很不容易,最好的都给了自己,而他们从没享受过,甚至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酸酸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父母和蔼的笑容。
“爸,您放心,以后逢年过节,肯定能让你喝上这种酒,包在你儿子身上了!”
郭大纲微笑着,拍着胸脯说到。
“好,好!”
郭爸乐么滋应答,还美滋滋地摇了摇头。
可旁边的郭妈一咧嘴,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好什么好啊,还好呢,你也不想想,你一个月工资够买一瓶酒吗?”
她呲牙咧嘴地说到,实际上是心疼儿子,不想让儿子花钱。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
吃饱喝足,大家纷纷离场,一商务车送一众演员和郭家二老回酒店,郭大纲又找了辆奔驰,亲自送甄帅和高风回学校。
经过攀谈,他得知这二位青年竟然在南云大学就读,这可让他再高看他们一眼。
要知道,南云大学是仅次于华国两大名校的第三名,基本来讲,云城的孩子小时候的目标都会是那里,但是只有一小部分精英能考上。
可谁能想得到呢,两个中学时候不好好上课,经常逃学出来说相声的主儿,竟然能上名校,嚯,这,这可真是人才啊!
郭大纲突然有了一股爱才之心,他知道,小剧场现在正处于发展阶段,应该多招兵买马,而且这俩人学历这么高,也是个噱头,既然这样,何不把他们招入自己麾下呢!
“哎我说,你们,打算一直说相声吗?”
郭大纲眼珠一转,乐么滋问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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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郭大纲的问题,两位青年反应不一。
甄帅是一个劲的点头,而且表现得挺有自信,可高风却摇摇头,微微撇嘴。
“哟,怎么了?”
郭大纲又一笑,心说,这俩孩子还挺有意思,看来在他们小小的内心中,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定的打算吧!
“那什么!”
他咽了下唾沫,又说:“这么跟你们说,现在我这还凑合,如果你们毕业了想专职说相声,或者是想玩票,都可以来找我,前提是我这地没倒闭,哈哈……”
有说有笑,把二人送回了学校,临别之际郭大纲要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然后才回转酒店。
……
转天中午,大家吃罢“庆功宴”,金总也按之前谈好的价钱给大家支付了酬劳。
这场演出下来,演员们也算收入颇丰,郭大纲直接拿出自己酬劳的一半,也就是五万块,给了父母。
父母拿着钱,心中无比感慨,万没想到儿子现在一场演出能赚这么多,照此下去,可真是发迹了!
下午,大家告别,郭大纲先把父母送回家,然后才坐着金总派的车,赶回国都。
不管怎么说,这次十分不错,演出效果好,而且金总给足了他面子,也让他在街坊邻居面前“风光”了一把。
但有一点,那就是全程下来,郭大纲都没问票价。
因为刘先生说了,艺人要做的就是演出,然后拿酬劳,其余的事情都是主办方的,不该问,问了也添堵。
所以他就没问,轻轻松松地就过来了。
可他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啊,在国都,他是“众矢之的”一般的存在,那些人从没想过要轻易放过他,越看他好越眼红,连他的一个小纰漏都不愿错过。
……
“怎么样,打探出来了?”
国都文艺团,张子真办公室。
张子真正坐在办公桌前,把双脚搭在一起,放在桌面上,一边晃腿一边抽烟,美滋滋的,好像个大爷似的。
三摔低着头站在对面,手中拿着录音笔,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子真还是像往常一样,无论郭大纲有什么演出,都会派人去现场录音,为的就是在他的段子里挑毛病,报给上边,然后整治他。
这次的云城商演更不能放过,所以他也不怕别人麻烦,直接派三摔过去了。
可这次的形式不同,门票都是提前售卖的,而且都是“家庭座”,基本上就是一家人订一桌,不然谁愿意跟陌生人一起共进晚餐呢!
所以三摔自然就没能进去,足足在外边蹲了半宿,还被蚊子叮了不少大包。
“问你呢,资料呢?”
张子真瞪了他一眼,厉声呵斥道。
“这呢,这呢!”
三摔无奈,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录音笔轻轻放在桌上。
张子真这才把脚从桌面上放下来,又把手里的烟头熄灭,继而抄起录音笔,放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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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啦……滋啦……”
录音笔竟然传出杂音,还伴随着电波声,这可把张子真给气坏了。
“怎么个茬,这什么意思,录音呢,录音!”他气急败坏地说到,觉得自己徒弟越来越糊弄事了。
三摔满脸委屈,无奈解释说:“那什么,我,我没能进去,在场外录的,其实吧,场外听得还算可以,但录音有点不灵,要不,您把声音开大点?”
“开大,开你大爷!”
张子真气的把录音笔朝三摔扔过来,三摔忙不迭躲避。
“嘿,你这是干嘛!”三摔委屈地喊到。
其实他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原本他是张子真的赞助者之一,张子真出国演出,或者到外地慰问,全是他给拿钱。
那时候的张子真可不敢跟他发这么大脾气,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
可他非得上电视露脸,这才拜张子真为师,好嘛,一开始张子真对他还挺客气,但是自从带他上了几次电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且张子真说了,这叫规矩,徒弟必须要对师父百依百顺,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
三摔也没办法啊,毕竟都拜了师,而且给他赞助了那么多钱,现在走了肯定不合适啊,所以他一直忍着。
“干嘛,打你个不争气的小子!”
张子真嘴里振振有词,气的浑身颤抖。
可三摔一听这话,心中的情绪顿时爆发。
“谁不争气!”
三摔瞪着眼睛,急火火地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争气还是你不争气,啊?咱现在一张票卖不出去,人家一天能卖近千张,到底谁不争气!”
说着,他往前跨了一步,举起宽大的手掌,“啪”一声拍在张子真的办公桌上。
就听“咔嚓”一下,这坚硬的紫檀桌面上立马多了一个大裂缝,由此可见三摔的掌力。
这可把张子真给吓呆了,他万没想到徒弟竟然会跟自己发脾气,而且他知道三摔是练摔跤出身,就是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他啊!
“哎,你要干什么,要疯啊?”
张子真瞪着眼睛,没底气地说到,还一个劲后退,生怕三摔冲自己动手。
“我要干嘛,你要干嘛啊!”
三摔抖擞着手,气愤地说:“身为领军人物,你不思进取,从没想过怎么把这份传统文化好好的传承发展,想的全是那些勾心斗角的破事,我,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师父啊!”
说着,他一下坐在沙发上,心中的悲怆无以言表,张子真看他这样,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似乎是被他的话戳中了内心似的。
“可是……”他颤巍巍的,还想解释。
“可是什么啊!”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三摔打断,至少三摔是个分的出好坏的人,情绪在此刻爆发,也无可厚非。
“师父,我,我是真难受啊!”
一边说着,三摔伸手掩面,继而沉沉叹气。
“您说说,咱这边剧场的票,免费送,而且没人送十个鸡蛋,这都没人来看,再看人家郭大纲,一张票买一万八,观众还是络绎不绝,你说,咱有什么理由整他!”
“什么!?”
一听这话,张子真顿时来了精神,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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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好啊!”
他突然从恐惧变的乐么滋,挺直了腰板,冲着三摔呵呵乐。
“要不得说是我的徒弟呢,真是个办事的人啊!”他点点头,很满意地说到。
这可就让三摔摸不着头脑了,心说,这都哪跟哪啊,刚才他还那种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摔也从生气变得疑惑,生怕师父这是被自己吓着了,导致精神失常。
一边说着,他赶忙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放在张子真额头,轻轻感受。
“哎呀,摸什么摸,我又没发烧!”张子真咧嘴说到。
“那你?”三摔疑惑地问。
“嘿嘿……”
张子真怪笑一阵,拉着三摔,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他真一张票一万八?”
“对啊……怎么?”
“哈哈哈……”
张子真哈哈大笑,还手舞足蹈的,就差上桌子了。
三摔看他这样,不住摇头,又一琢磨,没准师父这是气迷心,导致失了智!
“好啊,好,一万八,我让他一万八!”
张子真突然又一瞪眼,伸手重重拍在办公桌上,就听“啪”一声,桌子一点事没有,他却连连哀叫。
“哎哟哟……”
“不是,您到底怎么了?”
三摔赶忙搀扶住他,皱着眉头问到,虽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终究是自己的师父,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三摔也会心里不好受。
“没怎么,没怎么~”
张子真憋着笑说:“你快去忙吧,哈哈,你确定是一万八一张?”
“确定啊!”
三摔点点头,又说:“不行,我去哪忙啊,您这样我哪能放心啊!”
“没事,没事,我这就是激动,哈,激动啊!”
张子真又说到,嘴里还一直念叨“一万八”,跟个神经病没有什么两样。
三摔更加担心了,可他刚想上前,就见张子真拿起了电话,拨了号放在耳边。
“喂,王大记者啊,啊,我是张子真,对,有好事,好事,赶紧让大家都到我这来!”
一句话,一气呵成,然后他憋着笑挂断电话,又抬起头,满是自信地朝着三摔笑了笑。
“怎,怎么个茬,为什么要联系记者?”三摔疑惑地问到。
“哈哈……”
张子真坐在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两个大拇指还来回的绕,这好像是福尔摩斯的经典动作。
“他都一万八一张票了,我还不该diss他?”
张子真眯缝着眼睛说到,很显然,他每次有这个表情,都是憋了一肚子坏水儿。
“一万八,一万八怎么了?”三摔又问。
“你好像个榆木脑袋!”
张子真一拍桌子,愤愤地说:“告诉你啊,放聪明点,好多事情都值得推敲,相声是人民的艺术,他卖高价票,呃,不,天价票,这,这简直是脱离群众啊,我不该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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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凭,凭什么啊,人家卖票,您干嘛……”
“就凭我是张子真!”张子真一拍桌子,气愤地说到。
三摔微微点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既生气,又觉得可笑,忽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我多想和你一样,臭不要脸”。
“好,您就弄吧,我也管不着,反正您是我师父,是吧!”三摔气呼呼地说到。
“好,哈哈,这才是徒弟的态度呢!”
张子真满意地点点头,又一指自己办公桌上的裂纹,咧嘴问:“可是,你把我桌子打坏了,这可怎么办呢!”
“您啊,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三摔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嘿,不是……”
张子真在后边,扯着脖子喊道:“就算不赔我,也给我修一下好不好,这叫什么样子啊!”
……
下午,国都以内的各路记者,全都聚集在张子真宽大的办公室里,本来这屋子很大,此时此刻却显得很挤,没办法,来的人太多了。
有电视台的,有广播电台的,还有各路大报小报的,反正大大小小都算是记者。
眼瞅着人来的差不多了,张子真才开始讲话,还别说,他这“国都文艺团”团长的身份,还挺管用,每次召集新闻媒体,都能找来一大帮,从而实现他diss郭大纲的目的。
“嚯,人来的不少啊!”
张子真端正坐姿,乐么滋地说:“这次找大家来,跟上次的事差不多,还是那个郭大纲,啊!”
“啊,还是郭大纲?”
一名记者有些吃惊地说到。
“郭大纲今非昔比了!”
“对啊,他现在的名气来说,跟之前不一样了!”
其余记者纷纷搭茬。
“安静,大家听我说!”
张子真微微一笑,又说:“各位,正是因为他有了名气,才更加值得爆料,这次的新闻,准保比上次有‘爆点’!”
记者们纷纷点头,全神贯注地听张子真吩咐。
张子真则呵呵一笑,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酝酿半天的的话讲了出来。
主旨就是郭大纲卖的票价太高,但是还给他扣了“收钱敛财”,“脱离群众”,“失去艺术本质”等一系列的大帽子。
张子真可真孙子,一点也不怕违心,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记者们听完,仿佛如获珍宝,毕竟现在的信息传递全靠他们,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都还没什么值得报道的新闻,所以说,这还算是有点意思。
……
下午三点,落春茶园。
本来郭大纲的意思是今儿不演出,大家休息一天,可刘先生说这样不妥,因为还处在中秋假期之中,应该还有人来听相声。
郭大纲觉得先生说的有理,哪怕不是为了赚钱,就为给大家服务,今儿也得盯一天。
所以他直接让司机把大家送回小茶园,可离着老远,就见茶园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个个“长枪短炮”,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记者,难道是来对自己进行采访的
想到这,他还觉得挺美,觉得一定是昨天的演出引起了轰动,这才迎来各路记者的争相报道。
殊不知,这是张子真的安排,人家给他下了个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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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看见没,那帮都是记者,来采访咱们的!”
车子停在路边,郭大纲跟各位嘱咐了几句,大家则全都整理好衣衫。
谁都没想到,一场成功的商演过后,刚从云城回来,竟然就来了这么一群记者,大家酝酿了一会,都做好了被人围拥的准备。
“走!”
郭大纲一声令下,司机赶忙下车,为大家打开车门。
随着演员们陆续下车,那边守候的记者蜂拥而至,这场面,郭大纲只在电视里见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得到如此待遇。
“唰唰……”
闪光灯一阵接着一阵,离老远就开始拍照,各位站成一排,纷纷面带微笑,对着镜头,挥手致意。
记者们终于围了上来,数十把话筒往前递,郭大纲的小脸瞬间被埋没。
“哎,一个一个来,哈哈,不急!”
郭大纲则悠然自得,还维持起秩序来了,虽说不知记者们要问什么,但应该跟商演有关。
“郭先生,我想问一下,对于这次演出的天价票您有什么看法!”
“郭先生,我是国都电视台的,我想知道这次最低票价一万八,您能得到多少分红?!”
“什么?”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万没想到,记者们到了这,等待自己的,竟然都是些满带恶意的问题。
一时间,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有点嗔怒,手心冒汗。心说,这帮记者吃饱了撑得吧!
转头看看刘先生,先生则微微一笑,伸手扥了一下他的后衣角。
“实话实说!”
先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到。
郭大纲微微点头,面对各路镜头和话筒,先微微一笑。
“那个,大家好,我叫郭大纲!”
他尽量淡定下来,清了清嗓子说:“关于这次的商演,主要有两点,第一,我们不是主办方,所以票价我是一概不知,只管演出,观众乐呵了,我们就成功了!”
“可是有人吐槽票价太贵,不合理!”
“对啊,一万八的票价,一点都不亲民!”
“这种价格难道不是脱离群众吗?”
记者们鸡一嘴,鸭一嘴,喋喋不休,一个个的嘴都像冲锋枪的枪口似的,“哒哒哒”问个没完,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郭大纲有些无法忍受了,他知道,这事绝对不简单,一定是有人安排好的,不用说,肯定又是张子真,为的就是让自己难堪。
想到这,他不禁叹了口气,想不明白啊,自己屡次让步,可他们步步紧逼,真是不给别人活路了啊!
“好,下面我说第二点!”
斟酌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发言道:“第二,我们这次不是一次简单的演出,是配合着晚宴一起的,而且十分丰盛,我不知道所谓‘天价票’是谁提出的,如果是同行,我无话可说,如果是观众,那就太不应该了,因为观众们不仅听了相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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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先生,您不觉得相声配合着晚饭一起演出,十分低俗,一点都不上档次吗?”一名记者又问到。
“对啊,对啊!”
其余的记者一听这话,全都来了劲头,纷纷跟着起哄。
郭大纲站在记者们中间,只觉得太烦了,脑仁都快炸了,他真想抽那记者两个大耳光,然后一个个把他们推开,回剧场里休息。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现在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倘若再跟记者动手,那可就真在国都混不下去了。
可是看着记者们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属实生气。
这时候,刘先生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把郭大纲挡在自己身后,对着这群无礼的记者们微微一笑。
“大家好,我是刘恩顺!”
他冲着镜头抱拳拱手,客客气气地说到。
一见他站出来,立马又有记者SB呵呵地发问。
“刘先生,请问你作为老一辈演员,跟着他们一起敛财,卖天价票,不觉得羞愧吗?”
这问题问的实在欠打,要是搁别人,非得当时动手不可,吕青,方越多和徐天一听这话都有些按捺不住,恨不得要往前冲。
可刘先生莞尔一笑,见过大世面的他,自然有海纳百川的大气量。
“这位媒体朋友,我们为何要羞愧呢?”
先生乐么滋地说:“第一,我们没有敛财,那都是大家喜爱我们,才会花钱来看,正所谓,哪有君子不养艺人啊!第二,既然票价在那摆着,还有人愿意来,那就说明我们值这个价格,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
他平静地说完这段话,郭大纲等人听了,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就连一部分记者都暗暗挑起了大拇指,老先生就是老先生,水平就是高啊!
可刚才那位记者并没想轻易放过他,立马再次追问。
“可相声是文化啊,传统文化沾了金钱,是不是不纯粹了?”
“呵……”
先生又一笑,依然平静地说:“我觉得纯粹,正因为是传统文化,才能卖钱,要是没有文化,就不值钱了,我们要有文化自信,必须要相信,才能坚持,才能好好干,才能传承!”
“呱呱……”
这话一出,记者们纷纷鼓掌就连这个发问的刺儿头都觉得十分佩服。
道理大家都明白,这次采访虽然没有跟张子真想象的一样,甚至可以说狠狠打了他的脸,但是采访内容依旧十分精彩,值得报道!
“好,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还有朋友有问题吗?”
掌声落下,刘先生又乐么滋问到。
就见记者们全面带微笑,似乎都得到了满足,继而大家纷纷散开,给演员们让出一条路。
“走!”
六位演员站成一排,昂首挺胸,脚下迈着一致的步调前进,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满是自信,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坚持,终将美好!
记者们也服了,只觉得这个民间团体不简单,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在,传统艺术才能得到更完美的发展。
“唰唰……”
又是一阵闪光灯掠过,六位演员的英姿拍的十分帅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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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些走!”
刘先生原本乐么滋的脸上突然眉头紧锁,继而抬起一只手,捂住胸口。
“啊?先生!”
郭大纲一见,立马焦急地喊了一声,刘先生却递给他一个眼色,那意思让他别激动,因为后边都是记者,在外边要注意形象。
郭大纲微微点头,继而跟各位演员一起,直接把刘先生给架了起来,继而疾步朝茶园里走去。
进了屋,大家搀扶先生去休息,郭大纲则是回身,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大门。
外边的记者早就看出不对头来了,但是人家走的匆忙,他们也不好追问,更何况今天郭大纲他们说的话已经够做一次报道了,这样的话,也就甭问太多。
单说小剧场中,徐天和方越多架着刘先生到了后台沙发上,谁承想,先生竟然一下瘫在了上面,而且眼睛有些睁不开,嘴里还发出轻声的呻吟,看样子应该很难受。
郭大纲站在一旁,顿足捶胸,因为他知道先生已经肺癌晚期,却还带着他去演出,当然,他当时想的是中秋佳节,大家都在一起显得热闹,毕竟剧场开了两年多,大家和睦相处关系已经胜似家人了。
可是万没想到,一路的车马劳顿,还是击垮了先生早已不堪的体格,一回国都就开始发病了。
“咳咳,噗……”
先生眉头死锁,眼睛紧闭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开始抖动,就连沙发都跟着颤了几颤。
紧接着,一注发青的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落在衣服上,落在沙发上,最终落在地上。
此时,后台弥漫起了血腥味,非常的刺鼻,先生则是在微微颤抖之中睁开了眼睛。
“快,快叫救护车啊!”
郭大纲瞪大了眼珠子,扯着嗓子吼到。
刚才大家都吓傻了,万没想到先生此次发病竟然会如此严重。
先生缺强挤出一丝微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想强装淡定,为的就是不让大家担心,以免影响各位演员的情绪。
“大,大纲,过来,我,我有话说……”
先生有气无力地说到,还缓缓抬起手,指向郭大纲。
“哎,先生,先生您说!”
郭大纲往前抢了两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沙发边,其余的演员们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不知不觉之中,各位的眼角都已经湿润……
“小子,我,我跟你说啊!”
刘先生上气不接下气,颤巍巍地说:“记住,要想站住脚,还是得有个门户……得拜师,不然的话,不稳啊……”
话音落下,先生微微一笑,继而他全身仿佛卸了劲儿似的,头歪了,手自然地垂下,整个身体一动不动。
“先生,先生!”
“刘先生!”
全体青年演员下跪,一个个痛哭流涕,十分悲怆。
唐先生则是转过身,暗自抹起了眼泪。
“呜啦,呜啦……”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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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赶忙起身,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就为给医生开门,好让先生赶紧得到抢救。
说起来,茶园面积不小,可是从后台到前门儿的距离,不过三四十米,可就在这三四十米的距离之中,郭大纲竟然踉踉跄跄地摔了七八个跟头,手掌上的皮儿都磨破了,鲜血直流。
好不容易上前打开门,医生护士这才抬着担架往里冲。
剧场里的其他演员也赶来了,他们一到前厅,就见郭大纲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可是谁都来不及劝他一句,大家又赶忙跟着医生冲到后台,一起把先生弄上担架,抬到了救护车上。
吕青和方越多跟车,剩下的三位坐徐天的车走。
唐先生已经上了车,郭大纲却仍蹲在剧场里哭泣,这一次,他只觉得于心有愧,甚至有一种是自己害了刘先生的感觉。
而且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倘若先生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他也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办,更重要的是不知道怎么跟先生的家人交代啊
“大纲,大纲!”
徐天凑到他身旁,也慢慢蹲下,抬起手,轻抚在了他的肩膀上。
郭大纲这才抬起头,好嘛,这张小黑脸,简直跟小花猫没有两样。因为一路上风尘仆仆,所以他脸上多少有点尘土,这么一哭,再用手一抹,简直成了一副泼墨山水画。
“别哭了,哭要是能解决问题,我甘愿把长城哭倒喽!”
徐天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郭大纲安慰道。
长期的合作,让他成为了在国都最了解郭大纲的人,所以他知道郭大纲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他知道这个人有担当,出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赶紧的,走了,去医院,一会你再通知一下先生的家人!”
徐天撇嘴说到,继而一伸手,把郭大纲从地上扥起来,郭大纲倒是不哭了,却忍不住一个劲的抽搭,一边走,就不住吸鼻子。
二人上了捷达车,唐先生等的都已经不耐烦了,他是也是真为老伙计担心,眼瞅着救护车一早就走远了,他不禁从后座上往前扒着看,恨不得自己开车走,奈何不会啊
“哎呀,你们可来了!”
唐先生一见他俩上车,急得直跺脚。
“啊,咱走着!”
徐天应了一声,继而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听“嗡”的一声,捷达车猛的往前蹿出去,后边留下一大片浓浓的黑烟。
……
路上,郭大纲联系了刘先生的女儿,就是那个“大龄海归”,叫做刘丽洁。
刘丽洁接到电话也赶忙往医院走,正好,他们两拨人在医院停车场碰了个正着。
“啊,郭大纲!”
刘丽洁一见郭大纲,只觉得分外眼红,把肩膀上的挎包一甩,不顾一切地朝着郭大纲冲过来。
她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郭大纲给撕碎喽,因为在她眼里,父亲出去演出,然后导致病情加重,全是因为郭大纲的撺掇与挑弄。
郭大纲就好像个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站在那,一动不动,那意思是听候发落了。
徐天和唐先生一见情况不对,立马挡在他的身前,毕竟这二位能劝着点。
“咔嚓!”
一声脆响,刘丽洁脚下的“恨天高”突然断了根,这导致她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顿时间不省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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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郭大纲眼瞅着刘丽洁摔在自己面前,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是图什么许的啊,老刘家这父女俩可不能都搭在我手里啊!
“快,快送去抢救!”
他大惊失色地喊到,不敢上前,因为他害怕。
徐天和唐先生合力抬起刘丽洁,要知道她已经四十多岁,达到了中年发福,身体未免有些重,所以徐天和唐先生一起抬着她都有些费劲。
二人一直把她抬到急诊科,交给医生之后,总算能舒一口气了。
可他们一回头,嘿竟发现郭大纲不见了踪影……
“嘿,他人呢!”
徐天诧异地问到。
唐先生也是一震,不禁打了个冷战,都知道小黑胖子心眼不大,可千万别因为愧疚而自寻短见啊!
“快快,快去找找,我得歇会了!”
唐先生大口穿着粗气,比划着手对徐天说到。
徐天点点头,皱眉道:“先生,您可千万别着急,不值当的,我这就去找大纲,您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快去吧,快去……”
唐先生颤巍巍地说到,继而伸手轻抚胸口,这么一大个烂摊子,让他觉得心好累,毕竟是个上岁数的人了,操不起心了啊!
“好!”
徐天应了一声,继而转头就往外跑,急匆匆下楼,先赶奔停车场,因为他知道郭大纲的性格,知道他走不远。
“大纲,大纲!”
他边走边喊,来来往往的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毕竟此地是医院,即便是停车场也应该保持安静,注意素质啊!
把停车场绕了两个来回,仍然没见到郭大纲的影子,徐天又急又累,不觉间,已然汗流浃背。
“呼……”
他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绿化带外的石台上,继而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豆粒大的汗珠。
“呜呜……”
这时候,就听到身后的灌木丛里边传来沙哑的哭声,不是别人,正是郭大纲,因为他的嗓音很有特点,即便是哭声,也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你躲什么躲!”
徐天大喝一声,说时迟,那时快,随着声音,他猛的转身一个箭步,直接跨过一米多高的灌木丛。
就见郭大纲委屈巴巴地蹲在其中,双手扶着膝盖,还在哭……这样子,别提又多窝囊了!
“嘿!”
徐天叉腰站好,看他这样儿,不知该说什么,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不是,你老哭什么啊,谁对不起你了?”
良久,他才说出这么一句气话因为他平时最不爱看男人哭,而且他印象中的郭大纲就像铁打的一样,任何的危难都不惧怕,都能迎难而上,今天可倒好,像个娘们儿似的!
“我……”
郭大纲抬起头,已经成了“泪人”,他抽抽搭搭地说:“我,是我对不起大家啊,我害了刘先生,现在他女儿也受伤了,我怎么才能给人家一个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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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举起拳头,狠狠地在自己胸口上捶打了几下。
徐天无奈,看着他不坚强的样子,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上前,用力把他推倒在地上。
“你给我振作起来,刚TM在云城成功一次,你哭什么啊!”
徐天咧着嘴,恨铁不成钢地指责到。
郭大纲躺在地上,顺势原地打滚,不知是撒泼还是宣泄情绪,反正是蹭了一身土,还沾了不少的泥土和草渣。
“我对不起他们啊……”
一边打滚,他支支吾吾地喊到。
此时,绿化带外边围了个里外三层,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有的群众看郭大纲没什么头发,还在地上打滚,还以为哪来的师傅在这练“地躺拳”呢!
“哎呀!”
徐天不禁长叹一声,还有点觉得面儿上挂不住,于是赶紧疏散群众。
“哎呀,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啊!”他对着人群不耐烦地喊到。
“你给我起来!”
眼瞅着人群离开,他才狠狠地朝郭大纲屁股踹了一脚。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赶紧去看看先生!”
徐天有些气愤地说到,继而伸手把郭大纲从地上扥起来,又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
郭大纲苦着脸点点头,眼睛都哭肿了,抬起手又在脸上瞎抹几下,这才跟着徐天往医院里边走,一边走,仍旧控制不住地抽搭。
进了医院里,先给吕青打电话,吕青说刘先生已经抢救过来了,还是老毛病,这次是因为过度劳累,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
不过医生可说了先生体内的癌细胞正在扩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化疗,如果一直吃药的话,顶多是让生命得到稍微延长,但是患者会伴随着痛苦。
二人赶到病房,吕青和方越多正守在床边,一见郭大纲进来,先生想起身迎接一下,奈何他的体力已经透支,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
“先生,您休息!”徐天赶忙说到。
再看郭大纲,三步并做两步,抢身到了床边“噗通”一下子,又给先生跪下了。
他双手抓着先生的胳膊,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一举动,再一次把大家的情绪拉到谷底。
“小丫挺的,我还没死呢!”
刘先生强挤出一丝微笑,有气无力地说到。
郭大纲则不住摇头,颤抖着说:“先生啊,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啊!”
“哎呀,我不怪你,哈哈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啊!”
刘先生又是一笑,颇为打趣地说到。
“不是啊……”郭大纲深吸一口气,哭丧着脸又说:“您家我姐姐,刚才来的路上摔了跤,晕了过去,现在在急诊呢!”
“你说什么!”
刘先生一听这话,立马咬紧牙关从病床上挺起身,继而转动身子就要下床。
众人都慌了,心里埋怨郭大纲,心说,这个小黑胖子哟,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先生听这话能不激动嘛!
“我闺女在哪呢,怎么样了!?”刘先生激动地喊到。
“哎呀,没事,您放心!”徐天往前凑了凑,宽慰道:“我姐只是一时激动,并无大碍,您放心吧,唐先生在那盯着呢!”
“唉……”
刘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责道:“你们这帮小丫挺的,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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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掺着我,我要去看我闺女!”
刘先生执拗地伸出手,撇着嘴说到。他知道,不能对郭大纲过多责备,因为他也不容易。
郭大纲没办法,只得伺候着先生下床,掺着他往急诊科走去。
其余的几位一路跟着,可以说是在刘先生身边,全方位“保驾护航”,也是怕他走着走着就支持不住。
眼瞅着到了急诊病房,离老远就见唐先生在那坐着,眉头紧锁,一副十分发愁的样子,他也看到了大家,于是赶忙起身。
“哎呀,我的老哥,你怎么不多休息会啊!”
他皱着眉头对刘先生说到。
“我哪还能休息,我闺女呢,闺女呢?”刘先生急火火地喊到。
“里边,里边,没事,那丫头就是着急了!”
唐先生叹了口气,带着大家往里走。
此时,刘丽洁正躺在床上哼唧,刚才那下子摔得不轻,她扭了脚,但心里依然挂念着老父亲,而且一边躺着,她心里早已打了不知多少遍的算盘,想了各种理由劝父亲回家休息,别再跟郭大纲演出。
“丫头啊!”
刘先生一见女儿的惨状,立马挣脱开郭大纲,颤巍巍走到床边,继而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放在女儿脸上。
“爸……”
刘丽洁一见父亲如此伤心,不自觉留下了眼泪,继而连贯摇头,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你,你没事吧?”
先生又轻声地问到,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
“没事!”刘丽洁故作轻松地一笑,说:“倒是您,也不让我省点心,明天开始就回家休息吧,我照顾你!”
“行!”刘先生点头,答应的相当脆生。
刘丽洁一惊,心说,之前劝了那么多次,老爷子就是不听,非得上台演出,没想到今儿自己受伤了,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早知道这样,早点受伤多好啊,只要能换来父亲安生,自己怎么样都行啊!
“那个,以后我多在家待着,出门演出的时候,你开车接送我,好不好?”
刘先生又问到,这话说的十分真诚,脸上的表情也略显天真,就好像孩子一般。
刘丽洁原本上扬的嘴角“唰”一下就耷拉下来了,没想到父亲在这等着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别说相声了,好好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不行吗?”
她试探地问到,虽然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好,可她说这话的时候,竟没有显出多强的底气。
因为她知道,父亲这一辈子,最爱的就是曲艺,就是相声!可惜他前半辈子为了生活不得不去勤勤恳恳地打拼,到老才再次上台,这时候让他放弃,其实也有点残忍。
“那不行!”
刘先生轻轻摆手,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就这么定了啊,以后天天陪着我,我先去休息了啊!”
话音落下,他转头就往外走,而且脚步还挺快,跟刚才那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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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爸!”
刘丽洁见状,赶忙从后边喊,继而努力挺起身,就要下床。
可她的脚一接触地面就感觉到一股针扎似的疼痛,疼的她直呲牙咧嘴。
“哎,姐!”
郭大纲赶忙伸手去搀扶,毕竟她的伤也是因为自己。
却不想,刘丽洁竟然一把甩开他的手,还狠狠地在他手背拍了一下。
“谁是你姐,我爸这么执拗,都是你撺掇的!”她瞪着眼睛说到,继而躺回床上,还故意翻了个身。
“哎……”
郭大纲想再解释两句,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没什么可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所坚持的东西,也必须要为之付出代价。
“好啦,姐啊,你先休息,我们撤了!”
徐天见状,立马乐么滋地上来打圆场,却没想到自己客客气气说完一番话,换来的,竟然是刘丽洁的不屑轻哼。
“走,走吧!”
他只得拉着郭大纲往外走,毕竟刘丽洁在气头上,气头上的女人,就好像个定时炸弹,你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发作,更不知道她为何而发作。
““姐,再见,保重啊!””
“滚!”
……
“大纲,你记住,必须要赶紧投靠一个门户,找一个师父!”
病床上,刘先生刚稍微恢复了一点精气神,立马又开始对郭大纲叮咛,郭大纲则俯在病床边上,洗耳恭听。
“可是我拜谁啊!”
郭大纲皱着眉头,叹气道:“现在的主流相声界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根本不会将我纳入门下,尤其是张子真,他作为一个……”
“慢!”
刘先生摆摆手,一吸气说:“你跟张子真有过节,不代表大家都厌恶你,想想你和陈洪斗的关系,还有赵武,你们不是一起拍过戏嘛!”
“可是……”
“没什么可是!”
先生一扭头,又说:“现在你为了发展,必须投靠一个门户,哪怕必须收起锋芒,不做自己,也得去投靠,不然的话,将来的国都,恐怕没有咱们几人的立锥之地啊!”
“你先去找陈洪斗,争取再弄个联谊,然后套近乎,如若不成,就看赵武要多少钱,你给他就是了,只可惜……赵文已经不收徒了,否则的话你跟了他,那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说着,先生又叹了口气,继而是几声猛烈的咳嗽,仿佛心肝脾肺肾都跟着颤抖。
“您,您别着急,明天我就去找,听您安排!”
郭大纲焦急地说到,又伸出手在先生胸脯上,帮忙捋了几下。
先生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之前,继而又说:“现在国都的相声啊,主要的势力就是分成三份,赵家兄弟,张子真和陈洪斗,如果你想独树一帜,难啊……咱,咱干不过他们!”
“嗯嗯……”
郭大纲点点头,嘴上答应着,可心中偏偏有种不服输的劲头。
“唉,我得再休息一会了,奶奶的,谁能想到我们家两辈人一起住院啊!”
先生悠悠说到,继而叹着气转过身。
郭大纲等人告别之后,一同离去,这时候天已经黑了,郭大纲的心中也犹如夜幕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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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都,雨。
入秋以来,连天的大旱让人苦不堪言,过完中秋,终于迎来一场大雨。
正所谓,久旱逢甘雨,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可国都生活节奏太快,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只顾奔着自己的目的地,谁会在意天气如何呢
晴时,大家都像离群的野马,雨时,又都像孤独的鲫鱼,看似松散懈怠,实则奔波之中,都有自己的目的地。
街上,有人撑着雨伞,有人披着雨衣,来往匆忙。放眼望去花花绿绿的,似乎是阴翳天空之下的点缀。
可大道上的车全都开的很慢,不知是体恤行人,怕他们身上溅水,还是因为车上的人无忧无虑,想要在雨景中惬意一番。
总之,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每个人在没种环境下,都应有不同的心境。
值得庆幸的是,郭大纲在车里坐着,微摇车窗略带悠闲地看雨,而不是撑伞匆匆步行在雨中。
“唉,你说这次能靠谱吗?”
张潇涵把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路问到。
“谁知道呢!”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微挑眉毛,说:“反正,刘先生是这么嘱咐的,我就得按他说的办,不管成不成,他总能开心一点呗!”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后座,这“mini小跑儿”的后座空间很小,此时更是被各种珍贵礼品给堆满了。
今儿他要去拜访陈洪斗,争取再搞个联谊,然后找机会拜他为师。
这是刘先生的嘱托,一共给大纲选了俩人,一个陈洪斗,一个赵武。
郭大纲自己斟酌一通儿,还是觉得陈洪斗靠点谱儿,至少他手下有几位高徒,可赵武属于那种拿钱不办事的主儿,他的徒弟,大多是“蒙事行”。
于是,一大早郭大纲就和张潇涵出发了,还买了不少补品,为的就是先去探探陈洪斗的口风儿。
他知道,从级别上来算,陈洪斗属于张子真的下属,但陈洪斗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心中多少还存着一点正义,而且他快人快语,应该明事理。
所以,郭大纲心中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眼瞅着前边就是“相声俱乐部”,张潇涵靠边停车。
“去吧!”
她轻声说到,继而拿起一片口香糖,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好!”
郭大纲应了一声,下车之后,拎上几个大盒子,在雨中,独自过马路,快步走进俱乐部。
进去之后,直奔陈洪斗的办公室,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里边,他正在给两个青年人训话。
“咚咚……”
郭大纲敲了两下门,屋中三人纷纷回头观望,一见是他,一个个的脸色竟然都阴沉下来,那意思,好像不大待见。
郭大纲则赶忙呲牙陪笑,表现出万分的客气,可这三位一见他这样,脸上竟然只多了一丝嘲讽,那意思,对他还挺看不起。
“咳,你们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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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斗轻轻咳嗽一下,对二位青年说到,青年则微微鞠躬,转身往门外走。
可是他们到门口的时候,看看郭大纲,再看看他手里提着的一大堆礼品,不禁全都对他翻了个白眼。
郭大纲则讪笑两下,咽了下口水,继而迈步往里走,陈洪斗一直瞪着俩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那个,陈老师,这是我带了点小礼品,还请笑纳!”郭大纲客气地说到,还轻轻鞠了个躬。
“陈洪斗赶忙站起身,撇着嘴,摆出一副“人模狗样”。
“别介,别介,这我可不能要啊!”
嘴上说着不要,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一点点凑到郭大纲身边,接过礼品,挨个端详,还TM乐么滋地点头。
“你有事就说事,咱这个,不至于送礼!”
他假装局气地说到,继而拎着礼品往回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到办公桌下面的小柜子里,又端正坐好,双手搭在桌子上。
“哈哈,您甭客气!”
郭大纲乐么滋说到,实则心里骂街,心说,这个老梆子,瞧他这“揍性”,真他娘的欠打。
“嗯,有事吗,说话呗!”
陈洪斗抖擞着腿,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两个大拇指来回绕弯,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阴不阳的,看来郭大纲给他送礼的快乐感并没有保持多久。
“哈哈,我,我这,还真有点事!”
郭大纲坐在沙发上,脸上露出所谓的“商业微笑”。
“我希望,能再跟俱乐部搞一个联谊,还希望,能够投在您的名下!”
他乐么滋地说到,直接开门见山,一点都没绕弯子,如今,也只得这么直白地说话了,不然的话,不知还要拖多久。
“啊?”
可陈洪斗一听这话,不禁大喊一声,脸色都变了。
他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郭大纲,哭笑不得地说:“我说,咱别闹行吗,拜我为师,拜我为师的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什么?”郭大纲皱眉问到。
“那就是咱俩都没饭吃啊,哈哈……”
陈洪斗说完,摇着头苦笑,继而低头把自己放进柜子里的礼品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在桌面上。
“我不知道你是为这事来的,这个礼品我也不能要,拿走吧!”
他一样一样摆好之后,朝郭大纲挑眉说到。
郭大纲点点头,这结果原本就在他的预想之内。
“礼品您收着,算是咱作为朋友的一点意思,可我想知道,为什么?”他又问到。
“为什么……哈哈,说起来啊,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大家的错,但是大家的错不是错,落单的人才有错!”
说着,他在电脑上鼓捣了一通,继而又抄起遥控器,墙上挂着的电视。
郭大纲一看,嚯……电视上竟然播的全是自己节目的节选。
随着陈洪斗用遥控器拨弄,郭大纲的节目是一段接着一段,但是,这些片段大多是他节目中说出去不是那么好听的段子,用新词说,这就叫三俗!
“你看到没,这都是张老师给你做的功课!”
陈洪斗放下遥控器,撇嘴又说:“都巴不得你滚回老家,甚至出门让车撞死才好呢,在国都,混下去不容易,而你,只能单打独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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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看着电视上播出的节目片段,心中无限感慨,万没想到张子真这个伪君子,对自己也是“煞费苦心”啊!
“看到没,就是这样,几乎你的每场演出,张老师都会派人过去搜集视频和音频,然后摘取这些段落,跟有关部门反应!”
陈洪斗皱着眉头说到,突然脸色一变,又迸发出一丝微笑。
“呵呵……其实我很欣赏你,也很享受跟你交流的这段时间!”
他故作淡然地说:“只是,我得自保啊,我没你那么坚强,如果他们的矛头指向我,我……可能就坚持不下去了……”
“好,我懂!”
郭大纲点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此刻他的心情很沉重,却又有一种别样的轻松。
沉重是因为没想到别人竟然会如此算计自己,轻松嘛,则是因为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可以明刀明枪比划两下了,再也不用跟这些人卑躬屈膝,因为他们没有一丝善意。
“所以嘛……继续努力吧!”
陈洪斗又一笑,说:“希望你越来越好!”
“好!”
郭大纲站起身,抱拳拱手,咬着牙,坚定地说:“我会努力的,陈老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什么都不顾。
“嘿,这东西,东西拿上啊!”陈洪斗在后边喊到。
可郭大纲根本不离,一直赶往外走,此时的他突然对这个环境有了新的认识,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应对了。
陈洪斗在办公室里,望着门口,微微摇头,再一低头,看看这些礼品,不住咂舌点头。
“嘿,还真是好东西!”
……
等他出了门,雨更大了,外边一片“哗哗”的响声,地上的积水足以没脚脖子。
这条街只有一个下水道,但是因为积水太深,它下不去水了,反而因为引力而一股股往外喷水。
郭大纲站在门口,毅然决然地深吸一口气,继而卯足了力气,一溜烟跑过马路,上了张潇涵的车。
此时他全身都被打湿了,好在没什么头发,把手放在下巴颏,往上捋两遍,头发和脸都干了。
张潇涵坐在驾驶位,一见他这样,就知道结果如何,不用说,肯定让人家陈洪斗给diss了呗!
“接下来去哪啊?”她撇嘴问到。
“回家!”郭大纲用手擦擦前风挡玻璃上的哈气,望着前路说到。
“不,不去找陈洪斗了吗?”
“不去了……没用!”
张潇涵微微点头,轻轻踩动了油门,车子缓缓向前行驶,郭大纲则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用手擦擦里边玻璃上的哈气,却不抬起头瞅一眼。
张潇涵知道他失落,却不知他在寻思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家?”
良久,郭大纲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张潇涵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前边说过,两人合租在一个旧居民楼里,张潇涵是因为受不了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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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也就习惯了,毕竟是两室一厅,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也就不会出事,可他刚才这句话,总有一种轰她走的意思啊!
“唧……”
一声急刹车,车子缓缓停在路边,张潇涵一咧嘴,转头看向郭大纲,脸上全是愤愤不平。
“你什么意思,想赶我走是吗?”她气呼呼地问到。
“我……哪有啊?”
郭大纲连忙解释道:“哎呀,你别误会,我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回了!就冲我爸就不回了!”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着脸说到。
郭大纲都被她逗笑了,边笑边打趣地说:“嘿,你这是吃上我了啊?”
“对啊!”
张潇涵一努嘴,略带傲娇地说:“等以后你发达了,买了大房子,记得给我留一间,我就去跟你住,然后一直贴着你,记得到时候给我配几个保姆啊!”
“嚯,可把你厉害坏了,还配保姆!”
郭大纲一撇嘴,乐么滋地问:“不是,那我对你这么好,还必须这么对你,你算我什么人呢?”
说完这话,他坏笑了两下。
“嗯……”
张潇涵眼珠一转,稍加思索,继而点点头说:“不如这样吧,你就认我当个干娘,以后你就算我干儿子,这不就能光明正大照顾我了吗,是不是!?”
“去你的吧!”
郭大纲伸手,轻轻在张潇涵肩膀上推了一下,继而两个人相视一笑。
“不是,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想让我回家,难道你要带小姑娘回咱的房子?”
张潇涵眯缝着眼睛,坏笑问到。
“哎呀,什么啊,你拿我当什么了!”
郭大纲一笑,略带不服地说:“是这样的,你不是好久没回家了嘛,而且你爸打电话也不接,所以还是应该回去看看,其次……也帮我个小忙!”
“什么忙?”
“替我告诉你爸,他老人家真是煞费苦心了,但是,我一定会坚强,会好好活下去!”
郭大纲从自己在风挡玻璃擦出的那一小块儿中眺望远方,斩钉截铁地说到。
“呃……好吧!”
张潇涵微微点头,轻声答应,她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不然郭大纲也不会说这话,但她没多问,既然让传话,那就传话好了呗!
“现在去哪?”她又问到。
“哎呀,不是说了吗,回家,先把我送回家,我跟个落汤鸡似的,还能去哪啊!”
郭大纲抖擞着身上湿透的衣服,皱着眉头说到。
“嘻嘻,好嘞!”
……
把郭大纲送回家,张潇涵独自开车赶往牡丹园别墅,也就是她家的所在地,但是有几个月没回去了。
一路开进小区,把车停在家门口,要知道,每家的门口都是不让停车的,她这就是没打算留下,只是说句话而已。
一步步上台阶,走到门口,刚想伸手敲门,就听到里边隐约传出男女嬉戏的声音……
张潇涵一听,只觉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恨不得一巴掌把门给拍碎喽。
她预料到了,父亲真的把那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女人领回了家,还,还TM玩的这么开心,日日笙歌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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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啊!”
“咣……咣……”
张潇涵站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喊到,继而抬起脚踹门。
她的鞋跟有点高,也许是门太不扛造,就听“噗”一下子,她的鞋跟竟然把门给刺穿了。
“咔……”
她刚想往外拔脚,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里边的人正是张子真,正在匆忙整理自己凌乱的发型和衣衫。
可张潇涵重心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呀,闺女,你,你没事吧!”
张子真呲牙咧嘴,慌张地问到。
后边她的秘书一边往前走,一边慢慢系上衣服扣子,站在他身后,冲着张潇涵发出阵阵冷笑。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女儿回来了啊,嘻嘻……”
她阴阳怪气地说到,继而还朝倒在地上的张潇涵撇嘴,满脸的轻蔑,看这样,还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张子真脸都绿了,回头撇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继而赶忙上前搀扶自己的女儿。
“闺女,快起来吧,地上凉!”
他关切地说到,脸上的笑,努力到了极致,因为几个月来,没见过女儿,甚至连电话都没打过,做父亲的,怎么能不思念啊!
“不用你扶!”
张潇涵气呼呼地说到,继而双手用力,猛的站起身。
“哎,不是,你最近怎么样啊?”张子真再次问到,脸上依然是慈爱与关心。
他固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固然知道自己尖酸刻薄,可是,此时此刻,他所表现出的,完全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跟全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
可张潇涵再也无法接受父亲,她冷冷一笑,失望地摇摇头。
“我好着呢,挺快乐的,当然比不了你们,哼,谁会像这女人一样,不要脸地往别人家里钻!”
她气愤地说到,还瞪了女秘书一眼。
女秘书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猛的就要往前冲,张子真赶忙回身,把她拦住。
“你说谁不要脸呢,你不也是厚着脸皮钻的男人家里了吗,啊!”
女秘书在张子真怀里左蹬右踹,呲牙咧嘴的,还振振有词。
张子真不乐意了,他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女儿,在这方面,谁也不行。
“你给我进屋!”
他咬着牙喊了一声,继而用力一推,女秘书一个踉跄,“啪”一下子,重重摔在屋里的地板上。
“哎呀,你推我!”
她还挺耍赖,顺势在地上就不起来了,双手“啪,啪”往地板上拍,一边拍,还哭起来了。
“张子真啊,你竟然推我,你,你不是人啊……”她边哭边喊,好像个“坐地炮”的泼妇。
张子真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扭过头又看向女人,却发现她怒视着自己,这一下,这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差点哭出来。
“进,进来说吧,闺女!”
他没底气地说到,心里寻思的是自己最亲爱的女儿是否还会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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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道,秘书在哭,开着门,声音能够传出去,这是牡丹园别墅,好多名人,大腕,都住在这,传出去的话,影响肯定特别不好。
张潇涵也顾及到这些了,左右望一望,继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点点走进屋里,张子真则赶忙关上了门。
“张子真啊,你不是人啊!”
女秘书还在哭骂,但是处于“干打雷不下雨”的状态,不掉泪,只是干嚎。
张子真竟然没理她,而是引着女儿到了沙发边,微笑着请她坐下。
此时此刻,他们好像不是一对父女,而像是认识不久的,不太熟的朋友,因为他们都有些拘谨,当然,张潇涵心中更多的是愤恨。
“坐,坐啊闺女!”
张子真支吾着说到,他今天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好像没地儿搁似的。
“不,不用了!”
张潇涵一咧嘴,说:“我今天到这来,没别的,就是为了替郭大纲带个话!”
“什,什么?”
张子真一震,深呼吸了一下,继而强挤出一丝微笑脸,这是他对自己的嘲讽。
此时,在他心中,有两种感觉,其一是对女儿的愧疚,第二嘛,就是对郭大纲的愤恨,这两种感觉在他心里搅和到一起,让他十分难受,可他到现在,除了一丁点自我反省之外,还会把烂事的责任推到郭大纲身上。
张潇涵扬起头,也挤出一丝微笑,说:“他说……”
“我不是问他说的什么!”
张子真气的直跺脚,差点从地上蹦起来,就听“咔嚓”一下,他脚下的地板直接被跺碎了。
“我TM,我女儿,我TM!”
他双手一个劲抓弄,继而一弯腰,把身边茶几上的茶盘,水壶,以及果盘全都抡到了地上,继而哭笑不得地看向自己女儿。
“你,你是我亲闺女啊,怎么,怎么跟外人穿一条裤子啊!”
他伸手指着张潇涵,近乎绝望地说到。
一见他这样,张潇涵故作平静,其实她心里比谁都伤心,后边“坐地炮”的女秘书吓着了,认识这么久,她还从没见张子真闹这么大的情绪,所以她赶忙站起来,不敢闹了,乖乖站在一边。
“他说……您煞费苦心了,而他,会坚持到底!”张潇涵故作平静地说到,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说完,她直接转过身,迈着大步朝门口走去。
“闺女!”
张子真见她这样,不争气的眼泪霎时夺眶而出,继而拔腿去追,上前抓住女儿的手,却被狠狠扥开。
“你去哪,这,这是你家啊!”
他望着女儿的背影走出门口,无助而失落地喊到。
张潇涵头也不回,冷冷地说:“以后这家是你们俩的了,嗯……新女主人,不错!”
说完,她直接开门上车,一脚油门,“mini小跑儿”飞驰而去。
张子真站在门里,伸手扒着门框,望着女儿的车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阵青烟。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这么几十年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感受,那就是害怕,他从未怕过谁,而此刻,他不知自己是怕失去女儿,还是怕郭大纲会出名,超过自己。
“子真,你没事吧!”
女秘书凑过来,从后边搂住他的腰,娇柔地问到。
张子真一把推开她,无力地说:“你给我躲开,我想自己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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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换好一身新衣服,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这时候,就听“咔吧”一声,门开了,张潇涵阴沉着脸,迈着大步往里走,直奔自己房间,连门都没顾上关。
“嘿,你这是怎么了!”
他连忙放下遥控器,先到门口把门带上,又走到张潇涵房间门口。
房门没关,可他也不敢进去,当然了,这也是对张潇涵的一种尊重,他就站在门口,看张潇涵趴在床上,小声抽泣,竟然有点心疼。
“嘿,怎么了,你爸爸骂你了?哎呀,都怪我!”
郭大纲自责地说到,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才让张家父女闹得不愉快。
张潇涵却趴在床上摇头,抽抽搭搭地说:“哼,他骂我,他凭什么骂我,我还没骂他呢……擤……”
“嚯?”
郭大纲呵呵一笑,又问:“那是怎么个茬啊,你哭什么啊,怪闹心的!”
“呜呜……闹心,你都嫌我闹心了……”张潇涵又说到,语气还挺悲怆。
“嘿,不是啊,我可没有!”
郭大纲走进屋,蹲在张潇涵身前,一只手扒着床边,另一只手轻抚张潇涵的肩膀。
“到底怎么了,快说,别让我跟着着急行吗?”他轻柔地说到。
张潇涵这才抬起头,嚯,这个脸上,跟个小花猫似的,妆哭花了,鼻涕眼泪混成一团糟。
“我爸……他,他竟然把那个女人带回家,他们俩,过,过上日子了……”她抽抽搭搭地,又伤心地说到。
“呃……这……”
郭大纲不知道该如何劝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他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入手点在哪。
“别管我,让我自己安静一会……”
张潇涵抹抹脸,带着哭腔说到。
“好,那你先安静,我先出去,好吧!”
郭大纲无奈地应了一句,继而转身就要往外走,可他万没想到,张潇涵竟然从床上一下子蹿了起来,继而一趴,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嚯,她这架势,好像个要炸碉堡的英勇战士。
“你这是干嘛啊,不是要自己安静一下嘛!”郭大纲无奈地说到,他还从没被女生这样抓过。
“你,你在这陪我!”张潇涵撇着嘴说:“我在这安静,你在旁边看着我,不许出声,好吗?”
“呃,好吧!”
郭大纲应了一声,只觉得有些无奈,但是见张潇涵此刻如此脆,他心中怎么能没有怜爱之情。
他笑了一下,拉了把小板凳,坐在床边,双手扒着床沿,也不知该干什么,只得看着张潇涵。
张潇涵则平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突然,她朝郭大纲伸过去手。
“拉着我的手,不然,我没有安全感……”她轻柔地说到。
“呃……好,好吧!”
郭大纲乐么滋应答,继而往前够了够,把张潇涵的玉手紧紧攥在掌心中。
“这样就有安全感了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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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再轻点,安全感才会更强烈……”
“哦,不好意思……”
……
就这样,窗外下着细雨,屋子里黑着灯,张潇涵躺在床上,一点点就睡着了,而郭大纲坐在床边,轻轻拉着她的手,也迷迷瞪瞪打盹儿。
清风拂过窗棂,沙沙作响,这一刻,也许是他们二人的“岁月静好”。
“叮铃铃……”
可就在这安静而惬意的时候,郭大纲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份祥和。
他拿出来一看,正是徐天,于是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天哥!”
他皱着眉头,对着话筒轻声说到,首先是怕吵醒张潇涵,最重要的是怕徐天有什么大事,毕竟现在刘先生还在医院里,所以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哎,大纲,有这么一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
徐天在那边,说话的语气还算轻松,这就足以说明不是什么大事,郭大纲的心也就放下一半了。
“啊,你说,你说,什么事?”
郭大纲乐么滋地应答,攥着张潇涵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气,张潇涵缓缓苏醒,口中发出娇嗔地呻吟。
“哎呀~疼,你干嘛啊~啊~”
她有点眯瞪,一边揉眼睛一边呻吟,声音还不小,透过听筒,全传到徐天耳朵里去了。
“哎呀!”
他在电话那头,不禁大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搅你了,一会再说,你继续!”
郭大纲一听,连忙松开张潇涵的手,脸霎时间红了起来。继而疾步走出房间,心里开始打鼓。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边走,他连忙解释,可那边的徐天哈哈一笑。
“没事,没事,孤男寡女嘛,我能理解,能理解啊!”徐天乐么滋打趣。
“哎呀,赶紧说事吧,到底什么事!”郭大纲立定站好,皱着眉头问到。
“嗯……”
徐天这才应了一声,继而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不是还在铁路文艺团挂名嘛……”
徐天说,他现在还在铁路文艺团挂名,是个专职相声演员,但是他已经好久没去上班了,更别提演出。
可他的师父田赋山是团长赵文的搭档,也是挂名副团长,所以这边一直没开除他,而且每个月还有工资发放。
但是这一次,团里组织下农村慰问,要把国都周边,以及北田省的几个县区走一遍,希望他能够参加,因为人手不是特别富裕,可他在团里的搭档早就“弃暗投明”了,所以想到跟郭大纲一起合作。
郭大纲听完,连连点头,对着电话又说:“可是咱小剧场怎么办啊,总不能拆东墙补西墙吧!”
“哎呀,你就当给大家放个假呗!”
徐天一吧嗒嘴,满不在乎地说:“大不了我给你补这个损失,放个假,连着演了太长时间,大家也累了!”
郭大纲摇摇头,又说:“这不是损失不损失的事儿,可……”
“哎呀,我这也是为了给我师父面子嘛,要不是顾及他和赵老师,我也不去,你就帮个忙呗!”徐天又说到,语气中竟然带出一丝恳求。
“嗯……”
郭大纲微微点头,咽了下唾沫,他是个局气人,朋友有需要,一定不忍心拒绝。
思索一会,他叹气道:“好吧,一会我给大家安排一下,明天就跟你下农村!”
“好,太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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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早上六点,天还没亮透,郭大纲就蹬着自行车到了铁路文艺团门口。
西边,残月缓缓下降,东边,朝阳冉冉升起。
昨天答应的挺痛快,可就在徐天说完演出安排之后,他当时就后悔了。
这次是下乡演出,但是不留宿,所以各位演员必须一早就出发,在文艺团门口上客车,一路把他们拉到乡下,然后晚上演出结束再给送回来。
这不是,郭大纲早上五点就起来了,赶到文艺团门口,就见那停着一辆大客车,各位演员已经就位,正在排队上车。
“哎呀,大纲,你怎么才来啊!”
徐天一见他,立马迎过来,接过他的自行车,停在门口车位上。
“我这还晚?”
郭大纲大口喘着粗气,带点不乐意地说:“我TM自从说相声,十几年都没这个点起来过!”
“快走吧,上车准备出发喽!”
徐天拉过他的胳膊,乐么滋地说到,继而扥着他上了大客车。
头边坐的是赵文和田赋山,还有几位上岁数的老演员,后边有些青年演员,但也都是电视台的常客。
不过这帮人跟别的文艺团不一样,他们没那么高的架子,也都没摆谱儿,见到郭大纲,全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整个车上是一团和气。
郭大纲也很乐呵,这可是第一次没被主流演员瞧不起,他知道,这么好的风气,肯定离不开赵文先生平素里的教导。
正所谓”君王勉励前,谁敢不争先”,赵文先生算是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而且为人处世都可圈可点,他手下的学生以及下属们,怎么会差呢!
郭大纲跟大家呼应几句,连忙跟徐天坐到了后排,因为他看这些人都是半熟脸,基本叫不上名字,可他们没有不知道他是谁的。
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在后边忍会儿吧!
车子一路驰骋,因为早高峰还没到,所以走的十分顺畅,一直赶出了国都城,太阳也就升起来了,深秋的太阳,自然是明而不媚,车窗摇开,清风徐徐。
车上所有人都靠着椅背睡着了,一时间呼噜声四起……
约摸两个小时,车子下了高速,走在乡间小路上,坑坑洼洼的路,有些颠簸,却对大家的睡眠没有一丝打扰。
窗外,风吹树叶飒飒作响,车里,人们的鼾声与之呼应。
其实不光是徐天,车上大部分演员,都好久没有过演出了,现在的文艺团就是这样,养着一群散人,因为演出太少,大家都有些懈怠。
不光是国都,恨不得全国上下都这样,就连铁路文艺团这次的下乡,还是赵文先生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
至于演员的酬劳嘛,每天一百块,还要交百分之三十的税款,也就是说一天下来每位只能拿到七十块钱。
虽说这帮人平时不工作都能拿工资,但是,大家却都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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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演员的,哪能不演出呢!
……
眼瞅着车缓缓爬上山坡,在半山腰上,有一座小村。
离老远,就见村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个个手里还都举着小红旗,再看上边,村口牌坊上拉了一条大横幅,上写“欢迎国都表演团”。
“各位,快醒醒,醒醒,到地方了,村民接咱们呢!”
司机赶忙回身,对着大家喊到,继而踩下刹车,放慢了车速。
“咚咚……咣切,咣……”
眼瞅着车子过来,那边的村民们竟然开始敲锣打鼓,还有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大婶,手里攥着红绸子,扭起秧歌来了。
众人在车上纷纷挺身观看,都不禁被这淳朴的迎接方式给逗笑了。
赵文更是无奈地摇摇头,乐么滋地打趣说:“哎呀,这到底是谁给谁表演啊!”
“好,准备下车!”
打趣过后,他又赶忙操持大家做准备。
车子缓缓停稳,一众村民们立马迎上来,一下就把他们团团围住,这些村民的穿着都很朴素,见到大家之后,脸上洋溢的笑容也很纯真。
演员们在车厢里排好队,挨个下车,可郭大纲扒着窗户往外望,心中却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这地方,一眼望去,基本全是低矮土坯房,恨不得风一吹就要掉渣。村口还摆着一口石碾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再看村民的穿着,都很单调,甚至有的人还穿着上世纪流行的绿军装,或者是深蓝劳动布的褂子。
郭大纲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九点,也就是走了三个小时,由此断定这地方离国都不过二百公里。
他万没想到,区区二百公里之外,这个小山村,竟然跟国都有着天壤之别,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花花绿绿的衣服,没有奔驰而过的汽车,有的,只是一张张淳朴的脸孔。
“走啊,下去跟村民打招呼!”
徐天扥了他一下,乐么滋说到。
“好!”
郭大纲一笑,背上自己的单肩包,跟着大家一起下车。
车下,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是赵文先生带领的演员们,对面是由村长带着的村民们,看这架势,估计是全体村民出来迎接了。
这村长估计得有七八十了,脊背已经弯成了问好,脸上的沟壑,全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今天他乐么滋的,嘴里叼着烟袋锅,突然,一声大喊!
“一,二,三!”
“滑(欢)迎上级演员下乡慰问!“
全体村民异口同声地喊到,这阵势,把演员们全给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他们如此热情,但大家没搞懂,这“上级演员”是个什么意思。
“领导,赵老师……”
一齐喊完话,村长立马奔着赵文而来,问号一般佝偻的身体,突然撒开腿小跑,众人看了都有些担心,因为他光站着就颤巍巍的,跑起来更不稳。
赵文也是无奈,赶忙小跑上前迎接,紧紧搀住村长的胳膊,微微一笑。
“哎呀,您,您别激动!”他微笑着说到。
“我,我激,激动啊!”
村长绷着脸,不住颤抖地说:“我们村好久没有文艺活动了,我们,我们都稀罕赵老师您的相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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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稀罕就好!”
赵文乐么滋地,学着他们当地的口音说了这么一句话,村长被逗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嗝……”
他笑的直打嗝,险些背过气去,演员们看着也很乐呵,万没想到,赵先生的魅力竟然这么大,即便是到了小山村,也有大批“粉丝”。
“咚咚锵,咚咚锵……”
村口的锣鼓又敲了起来,一大批父女拿着红绸大花,挨个往演员们脖子上搭。
这架势,有点高原地区进献“哈达”,也有点像上世纪七十年代,招待下乡的知识青年。
演员们乐么滋地接过去,继而寒暄几句,跟大家打了招呼,继而在村长以及各位村民的盛情指引之下,缓缓往村子里走去。
这次的演出在村委会门口的小广场上举行,村委会嘛,也是毛坯房,要不是门口挂了牌子,根本分辨不出来。
门前的小空场上用木板搭起来了一个小五台,也就四五平米,没有话筒,准是在卫生所借了几根输液的架子,上边用绳子绑了大喇叭。
村长给大家介绍一通,继而领着大家走进村委会大院。
院子里支着两口大锅,纷纷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个灶台,一妇人正在拿着锅铲,站在旁边烙饼。
“来来,大家里边请!”
村长十分热情,村民们也赶忙加快了步伐,在屋门口两边站上队,形成夹道欢迎的架势。
随着演员们陆续进屋,他们还喊起来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
每人一大碗驴杂汤,两张烙饼,吃的饱饱的。这都是村长给安排的,有文艺团下乡慰问,这可是新鲜“玩意儿”,自然要好好招待。
吃饱喝足之后,演员们才开始操持着排练,准备演出。
这里的条件差,设备简陋,包括郭大纲在内,所有演员都多少有点怨言,可他们一看赵文这种兢兢业业的态度,谁都不敢吱声了。
要知道,赵文作为艺术世家子弟,什么舞台没登过,国际舞台都上过好几次了!
可是到了这小村子里,他的严谨态度跟在国际舞台是一样的。
“来,都上来试试!”
赵文乐么滋地,根本没因为舞台太小而感到不愉快,组织着大家挨个从舞台上走过场。
大家一边走着,他还讲起故事来了。
“告诉你们啊!”
他乐么滋地说:“三十年前,我下乡,那时候的条件,你们猜都猜不到。
什么条件啊?”小演员搭茬道。
旁边田赋山呵呵一笑,摊开手,无奈地说:“那时候,我跟赵老师在农村,根本没有空场,也没有舞台,都是在民房里边演出,里边的土炕,就是舞台啊!”
“对啊,唉……”
赵文接过话茬,又说:“那天,那房子被围了个里外三层,小孩们挤到前边,有的扒着窗台,还有的趴在旁边墙头上,就为听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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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大家一听这话,全都笑了。
郭大纲笑的更加开心,他脑洞大,听赵文这么一说,自动脑补了那种画面,同时他也体会到了一代艺术家成长之中的不容易,心中的钦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唉……”
赵文收起笑容,突然叹气,众人纷纷注视过去。
“不过啊,那时候,大家看我,不是为了看赵文!”他苦笑着说到。
“那是什么意思啊,您不就是赵文嘛!”郭大纲上前两步,疑惑地问到。
旁边田赋山又搭话了,乐么滋地说:“那时候提赵文,基本没人知道,大家看他,就是为了看看赵蒙林大师的儿子长什么样,哈哈……”
“哈哈……”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赵文也跟着笑了几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为一个所谓的“名门之后”,想要单纯的做自己,有多不容易。
大家说着笑着,把舞台过场走了一遍,上午十点,准时开始表演。
计划就是上下午各自一场,郭大纲和徐天压轴,赵文和田赋山攒底。这意思就是郭大纲和徐天倒数第二个上场,赵文和田赋山二位老师最后亮相。
本来安排的很不错,一场演出三个小时,下午一点大家准时吃饭,可就在郭大纲和徐天这个环节上,偏偏出了问题。
因为专业演员的节目过分严谨,基本都是十二分钟一段,一秒不多,一秒也不少,可郭大纲和徐天垫话很足,而且一个劲现场砸挂,一段下来,半个多小时,可算是耽误了时间。
但是,演出效果最好,观众反响最激烈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的相声与众不同,趣味性十足,笑点也很明显,还十分接地气。
可这就有部分演员不乐意了,并不是所有演员都勤勤恳恳,只为艺术啊。
他们不乐意的原因主要有两点,第一点就是技不如人,他们的节目效果远不如郭大纲和徐天,但郭大纲属于“外援”,结果叫好喝彩都是他的,谁能乐意!
第二就是他们节目时间太长,这样一来,就影响了大家吃饭和休息的时间,虽说段子不错,可同行之间很少会互相欣赏。
就这样,郭大纲一场节目下来,有几位演员看他俩的眼神都变了,他俩固然知道原因,却什么都不说,只对那些人报以微笑。
但是郭大纲的节目让赵文十分欣赏,身为艺术家,他固然知道原汁原味的相声是什么样儿,也看出了郭大纲高深的功底。
所以他很乐呵,因为他一直对郭大纲的印象都不错,别人跟小黑胖子针锋相对的时候,唯独他会请他到家里唱戏玩。
郭大纲和徐天下场之后,赵文和田赋山二位先生登台,一上台,还没有二话,赵文就先拿郭大纲砸挂。
“嗯,刚才那位叫郭大纲,表演的很卖力气,足足半个小时!”赵文乐么滋地说到。
“对,不错!”田赋山捧哏道。
“这么努力,这么给力的年轻人,我想由衷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不想让我们大家吃饭了吗!?”
“哈哈……”
一听这话,台下大家全笑了,就连刚才瞪郭大纲的那些人也笑了。
赵文一早就察觉到那些人眼神不对,所以用幽默的方式,给郭大纲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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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和田赋山的节目结束,上午场的演出也就暂时落下帷幕。
原定下午一点演出结束,一下子就到了一点四十,好在赵文安抚的好,大家情绪还算稳定,倒是有俩人跟郭大纲谈话,但也是出于善意。
他们告诉郭大纲,说在农村演出甭这么卖力气,因为这种地方基本没有行家,无非就是看个热闹,觉得新奇而已。
郭大纲心里自然是不认同这种说法的,但表面上,他还得乐呵呵答应,毕竟要懂些人情世故嘛,总不能想啥说啥。
午饭已经在村委会备好了,还是没离开驴,本村是养驴专业村,驴肉十分出名,好不容易来了文艺团,村里怎么能吝啬呢。
主食依然是烙饼,但是菜品除了驴杂汤之外,又多了炖驴肉,炒驴肉,酱驴肉等几道硬菜,演员们真可谓是大快朵颐。
在国都,一斤驴肉能卖到四五十,今儿遇见不要钱的了,这群演员可算是撒了欢,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恨不得胃口里的小隔间都打开了,那吃相,好一个风卷残云。
吃的好,演员自然也痛快,晚上卖力演出结束,恨不得后半夜才回到国都。
但是,并不是所有村子都这么富足而大方。
转天,他们依然是大清早出发,到了北田省周边一个贫困村,在这地方,甭说肉了,大家连细粮都没吃上。
村民准备的是白脸高粱米饭,菜也只有白菜豆腐,唯一的荤腥就是白菜豆腐之中炖上了几块肉皮,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郭大纲跟随铁路文艺团,去了好多个村庄,受到了不同的欢迎方式,品味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也吃了各种各样的饭菜。
一个多星期下来,这些村子的村民都对他印象深刻,关键他长得也有特点,大家伙都知道,那个小黑胖子说相声最搞笑。
徐天跟郭大纲打趣,说他成了新一代的“郊县天王”,郭大纲则淡然一笑,只觉得能给这些最淳朴的劳动人民带去欢乐,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赵文和田赋山更是对这二位年轻人赞赏有加,虽说其他的演员对他俩有些看法,但二位先生是能分出好坏的。
他们知道,他俩的相声绝对正宗,而且郭大纲有时候在台上演唱民间小调,那都是濒临失传的艺术,不得不说,他确实很棒,跟那些混吃等死的演员不一样。
田赋山就更甭提了,徐天是他徒弟,他这辈子就收过俩徒弟,全是自己特喜欢的年轻人。
虽说徐天抽烟喝酒烫头,但是在师父看来,这都不算什么,正所谓,“谁的孩子谁不爱”啊,当师父的,首先看到的一定是徒弟的优点,其次,他和郭大纲合作,场场都是“碰头彩”,实在优秀。
最后一场演出,在国都周边县的一个村子里,这地方可就跟北田省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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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里的村民都知道郭大纲和徐天,毕竟所处地界儿同属于国都,天天听广播,看电视,都能见着他们的节目。
而他们的节目接地气,笑点足,自然而然就得到了老百姓的喜爱
这不是,今天刚演完上午场,村主任组织着大家去村里的宴会厅吃饭。
这边的村子就是不一样,比之前那些要先进的多,这个宴会厅,专门供各家的红白喜事,或者大型宴请,都在这吃。
今儿文艺团过来,虽说只有两桌,但也被安排在了这里,可能是这样显得气派吧!
而且村里给了他们最高规格的标准,不仅有大鱼大肉,竟然还有海鲜,螃蟹、皮皮虾,一应俱全。
刚好前几天去的都是贫困村,演员们肚里没什么油水,今儿又能可劲儿造了!
可就在大家吃饭的时候,村长来了,还领了一个小孩,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岁,很稚嫩。
村长乐么滋地,领着孩子到了桌边,孩子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小圆脸上没啥表情,看见这么多人,唯一有点惧色,可能是因为认生。
“嘿嘿,领导,您们看看,这是我孙子,喜欢唱戏,您看看是不是那块材料!”
村长搓着手,乐么滋地对赵文说到。
赵文一听这话,饶有兴趣地抬起头,微微一笑,问:“怎么,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就喜欢唱戏?”
郭大纲,徐天,以及一众演员也都抬起头,一边抹嘴,一边朝孩子投去新奇的目光。
这孩子被看的有点害羞了,小圆脸一红,急忙往爷爷身后躲。
村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划着手说:“对啊,他可喜欢唱戏了,而且唱的怪不错呢,天天在家唱!”
一边说着,他抓住孙子的小胳膊,把他从身后扥出来,又在他肩膀上戳了两下。
“快啊,快唱一个,让领导看看!”
他皱着眉头,着急地轻声说到,这样子好像某个小品。
小孩却迟迟不肯开口,红着脸,双腿竟然有点打颤,看来还是年龄小,没见过世面,有些怕人。
“哎呀,小b崽子,在家不是老唱嘛!”
“唱,唱什么啊……”
孩子抬起脸,紧张皱着眉头,没底气地问到。
“啧……”
村长一皱眉,咂舌道:“最拿手那个,那个,我虽然读书在东洋!”
“哈哈……”
大家一见他们爷孙俩这架势,都不禁笑了起来,不笑还好,这一笑,孩子更害怕了,不禁又往村长身后藏,村长则又一次把他扥出来。
“你个家旮旯货,快唱!”
村长皱眉说到,似乎觉得有点丢面儿。
赵文则瞪了演员们一眼,稍带指责地说:“别笑了,听人家孩子唱!”
说完,他转过脸,朝孩子投去善意的微笑。
再看孩子,似乎有些无奈,突然,他挺起胸膛,拔起腰板,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前方,原本满是恐惧的小眼睛突然变得炯炯有神。
嘿!起范儿了啊!
“我虽然读书~在东洋,可沙家浜~毕竟是故乡~”
他一开嗓,大家都震惊了,那音调,竟然是如此的清澈嘹亮,别说小孩子了,就算一个几十年功底的老演员都未必能达到这水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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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呱呱……”
孩子一段《沙家浜》节选唱完,宴会厅里响起掌声和各位演员由衷的叫好。
虽说他们只有二十多个人,但这叫好声可不是虚的,每位相声演员小时候都要涉猎各种地方曲种,京剧自然是首当其冲。
所以他们都算是半个行家,多少都懂些门道,能让他们交口称赞,就说明这孩子差不多已经成功一半了。
郭大纲也一下提起兴趣,他万没想到这村庄里竟然存在这么有天赋的孩子,简直是个“京剧神童”啊!
“不错,不错!”
赵文眯缝着眼睛,乐么滋鼓掌,不由得站起身,在孩子光滑的小脸蛋儿上轻轻弹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乐么滋问到。
孩子眼珠一转,可能是出于礼貌,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脚下却不由得微微后退。
“我,我叫曹航……”
他微微低头,轻声说到。随着话音落下,两边小脸颊不由得再次红了起来。
“哟呵,害羞了嘿!”
赵文又一笑,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村长陪笑两下,又赶忙追问:“领导啊,你看我家孩子咋样,是不是干这个的材料啊到底!?”
“嗯……”
赵文挑了下眉毛,撇嘴道:“是个好苗子,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啊……只可惜……”
“可惜啥,他哪旮旯不行吗?”村长赶忙再次追问。
说着,他垂下头,对孙子各种打量,还捏捏这,捶捶那的。
“哎,别介,我不是这意思!”
赵文哭笑不得,赶忙解释说:“嘿,孩子是好苗子,绝对的好苗子,只是,现在不是那年头啊,出去学戏,长大非得饿死不可!”
说着,赵文连连抖擞手,本来吃饭挺高兴的,却突然变得失落。
一众专业演员一听,也纷纷垂下头,因为赵文的这句话,露骨地指出了他们现在所面对的处境。
大家都在想这些天的经历,一直在各个山村,说是慰问,其实跟那些“跑帘外”的野戏班子也差不了多少。
唯独郭大纲和徐天,俩人还强点,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小剧场,所以不会太失落。
稍加思索之后,看众人都垂头丧气,没了话音儿,郭大纲终于长叹一声,向孩子伸出了手。
“实在不行,就到我的小剧场里吧!”
他吧嗒着嘴说:“我那啊,地方不大,但全是自己的买卖,可以专门开设一个小栏目,让孩子唱戏!”
他说话时十分诚恳,村长微微点头,像他投去带着希望的目光。
旁边徐天一听这话,连忙拉了他一把,微皱眉头,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可想好喽再说话,现在你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你还,还想拉上人家孩子啊!”
他压低了声音,可那边的村长还是听见了,就算没听见,看他这表情也知道是不乐意了。
“二位先生!”
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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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徐天一吧嗒嘴,有些无奈地说:“这个岁数的孩子应该去上学,跟着我们混,像什么话啊!”
他万没想到,孩子一听到“上学”两个字,脸“腾”一下就红了,全身还止不住的颤抖,拉着爷爷的衣襟,一个劲往后稍。
“嘿,这,这是怎么了?”
徐天有些慌,立马问到。
“唉,一言难尽啊~”
村长的情绪也突然低沉下来,眼角竟然微微渗出几滴泪珠。
他蹲下身,摸着孩子的脸,轻声说:“哎呀,咱不上学,不上学,快,快出去玩会儿吧!”
孩子一听这话,才恢复了正常,继而倒退着往门口走,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眼瞅着孩子出了宴会厅,村长已然老泪纵横,郭大纲等人赶忙上来劝。
“哎,您这又怎么了?”
徐天咧着嘴问到,此时他只觉得这爷孙俩都挺奇葩。
郭大纲则瞟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又安慰村长。
“怎么个茬,您说清楚,上岁数别老哭,对身体不好!”他抚着村长的肩膀,轻声说到。
村长一边哭一边唉声叹气,到旁边椅子上坐好之后,才满满缓过来。
此时,演员们都放下筷子,朝他看过去,正是饭点儿,他来了这么一出,谁还有心思吃饭啊!
“是这样的……”
村长缓了好一会,才抹干净眼泪,开口道:“我家孩子吧,不爱说话,不出语,到了学校,同学们都欺负他,就连老师也不喜欢他!”
“嗯……”
“后来呢,上学都给他留下了阴影,一到学校就有人欺负,后来他就不爱上学了,更不爱说话了,结果到医院一查,是,是抑郁症!”
一边说着,村长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啧……”
“哎……”
郭大纲和徐天不住咂舌叹气,又一前一后,给村长捶后背,捋前胸。
“可他就喜欢唱戏!”
村长强憋着止住泪水,摇摇头说:“唱戏好像就是他的大事,在电视上看一遍就能会唱,而且有板有眼的,我就奇了怪,为什么啊!”
郭大纲皱起眉头看向徐天,徐天则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神一个劲往后“逃”。
的确,刚才看那孩子的时候,确实不大一样,因为他眼里没有那种孩子应该具有的灵气,好像很木讷似的。
可是,正所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虽说这孩子有些抑郁,但他的京剧天赋十分了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行啦,别说了,这孩子我带走!”
郭大纲又沉思一通,斩钉截铁地说到。
徐天也不再多加阻拦了,换了谁,恐怕也得为这孩子的故事所动容。
村长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猛的从椅子上攒起来,全身上下都激动地颤抖,好像在“尬舞”。
“真的吗,先生?”他泪眼汪汪地看着郭大纲,再次确认。
“哎呀,真的,真的!”
郭大纲微微一笑,摆手说:“抑郁的孩子确实不能老在家,得出去见见世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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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场的演出开始,各演员依次上场。
村长也把他的小孙子曹航叫了过来。上午场的时候,孩子不想出门,因为外边人太多他会害怕,但是下午村长强拉硬拽,还是把他给弄来了。
台上陆陆续续演出,台下,村长带着孙子站在村民队伍的后边,一个劲嘱咐。
嘱咐的内容无非就是告诉孙子去国都学艺的一些注意事项,当爷爷的疼孙子,所以叨叨起来没完。
村长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南都工作,村子里只有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如今要分开一段时间,不舍之情,怎么会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呢!
他让孩子随便就跟郭大纲走,看似有点草率,实则不然。
毕竟村长也活了六七十年,自然会看人,他一看就知道小黑胖子不是坏人,而且十分善良,更何况给他们带队的是家喻户晓的艺术家赵文啊!
所以他认定了,让孙子跟他们去锻炼一下,绝对没差。
他在孙子耳边嘱咐,孙子的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顾盯着台上。
台上此时正有二位专业演员在表演,可孩子却拧眉瞪眼,一丝笑模样都没有,当然了,不怪孩子,二位演员的段子笑点确实不足。
终于,轮到郭大纲和徐天上台,谁承想,这二位刚走上去,还没开口,曹航竟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呀呵!”
村长愣了,他知道,自从孙子被同学从学校欺负回来,就患上了抑郁症,平时无论怎么样,都很少有笑模样。
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让孩子跟着郭大纲,准没错,因为他们俩人投缘啊!
一段相声下来,孩子笑的十分开心,最后演出散场,村长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到郭大纲身边。
“先生,郭先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衣兜里翻找,最终找出一沓折起来的纸。
“孩子就交给你了,这是我家户口本的复印件,您拿着吧!”村长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说到。
“噢噢……好!”
郭大纲连忙接过去,展开在眼前打量。
“曹航……哦,这孩子,曹国柱,这是您?”他低着头念到。
“对,对!”
村长拍了拍胸脯,挑起大拇指说:“我孙子,曹航,我,曹国柱,小洼村村长!”
“好,好!”
郭大纲微微一笑,把复印件重新折好,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继而拉过孩子的手,对着村长微微一笑。
村长则有些失落,慢慢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点燃,继而吐出个大大的烟圈。
“孙子,以后跟郭先生好好处,别闹矛盾啊!”
曹航微微点头,即将要离开家乡了,却不哭不闹,乖乖地就跟着郭大纲走了。
郭大纲心里觉得逗笑,心说,这孩子的性格啊,可得把他给看好喽,不然的话,人贩子一拐一个准啊!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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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的村长又追了上来,把手中用大花布裹成的包袱递给郭大纲,又掏出薄薄一沓钞票。
“这是孩子的换洗衣服!”
一边说着,村长把手中的钱数了数,一股脑塞给郭大纲。
“另外,穷家富路,这钱得带上,您收着!”
“不,这可不能要!”
郭大纲却断然拒绝,并且微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是跟我学徒也好,是拜我为师也好,我都不能收家长的钱,反而每个月还要给孩子发零花儿!”
“不郭先生,您拿着吧,谁还没个马高凳短!”村长却执意要给,还一个劲往郭大纲兜里塞。
“不行,这绝对不行!”
郭大纲突然变得严肃,义正言辞地说:“这钱不能要,是我们这行早年间传下来的规矩,我怎么能坏了规矩呢?!”
“这……”
村长手里攥着钱,突然愣住了,没想到郭大纲是个这么有原则的人,上赶着给钱他都不要。
这时候,徐天小跑过来了,从郭大纲手中结果曹航的行李,又乐么滋跟村长卖派。
“村长,您放心!”
他挑着眉毛,拍着胸脯说:“孩子跟了我们,缺不了吃,少不了穿,饭店,制衣厂,我家都有!”
他说的倒是实话,毕竟他家里的企业经营规模很大,涉及的经营面也很广。
可村长半信半疑,只觉得眼前这个满脑袋“波浪卷儿”的家伙有点靠不住,一说话山呼海哨的。
谁知道,徐天一聊还来劲了,一个劲跟村长说他家的企业怎么样,还说要来这村里建厂投资之类的话。
熟人都知道他家有钱,说的这话不算什么,可陌生人看了,肯定都以为他在吹牛,多丢人啊!
这把郭大纲给臊的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太难为情了。
于是,他一手领着曹航的小手,一手拉住徐天执拗的胳膊,扥着二位往前走。
“行啦行啦,要发车了,村长再见,各位相亲再见!”他一边说着,尴尬地笑了两声。
村长则是带着一众村民把他们送上车,这才挥手跟孙子告别。
坐上车,曹航才意识到自己要离开家乡,开往大城市,不过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并没有哭,而是从车窗中探出半个身子,挥手跟爷爷告别,十分淡定。
郭大纲见状,只觉得这孩子更有意思了,似乎有种“少年老成”的劲儿。
“嘿,对了!”
孩子刚把头缩回来,徐天又突然把头探出去,随手还扔出去一大摞名片。
“村长,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电联哟,我要投资!”
“嘿,前边有树叉!”郭大纲见前方不好,立马提醒。
“啊?”
“咣!”
……
车子一路驰骋,晚上十点半才到国都,可徐天却还没醒过来。
临来太激动,脑袋探出车窗,撞在了外边的树干上,可撞惨了他啦。
无奈之下,郭大纲只好把他叫醒,并且让他带曹航回住处,也就是他的那个马场。
毕竟郭大纲是跟张潇涵合租,带个孩子不大方便,而徐天那地方大,房间多,还亲近大自然,让孩子去那,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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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小剧场仍旧休息,这次假期,郭大纲一共安排了十天,可他和徐天却足足在农村演出了一个多星期。
天公作美,今儿天气难得的好,明而不媚的太阳高高挂起,放眼望去,万里无云。
中秋过后的风,和煦之中微带一丝凉意,倒是吹的人舒服,置身于大自然中,就好像一间天然空调房,这样的天气,不来一场野外聚会简直是浪费资源。
今儿是假期的最后一天,徐天干脆把大家都叫到了马场。
一是为了大伙聚聚,放松一下,感受一下大自然,再弄点烧烤什么的。
只是马场中的花草正在由盛转衰,还有的都已经凋零了,那些鲜艳,都消失在了泥土中。
二嘛,也是为了介绍新加入的小朋友曹航给大家认识。
还别说,曹航这孩子,倒是挺讨二位老先生的喜欢,他们都夸这孩子成熟稳重,少年老成。再加上他会唱京剧,更讨喜了,老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
徐天却有些无奈,他总觉得这孩子不对头,不说别的,他这马场里有各种可爱的小动物,一般的小朋友见了,都会感兴趣。
可曹航不一样,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抱着从老家带来的随身听,一边听戏,一边从场上遛弯。
这,说夸张点,这太可怕了,哪有小孩子天天听戏遛弯的,这都是退休老大爷才办的事儿啊!
“看前面,黑洞洞……”
马场前院的凉棚中,曹航手里攥着笤帚,正在给二位先生唱武生。
二位先生则是窝在躺椅上,一边抽烟品茶,一边乐么滋地看着他,就连方越多和吕青也被吸引过去,还别说,这孩子挺有范儿。
……
“看见没,这孩子挺瘆人啊!”
另一边,徐天哭笑不得地说:“天天晚上,就拿着随身听在场子里遛弯,一边听还一边唱,晚上就我跟他一起住,我都有点害怕了!”
“哈哈,你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
郭大纲乐么滋地,凑到徐天耳边,指了指那边逗猴玩的张潇涵,轻声说:“我天天跟她住都不害怕呢!”
“呀呵!”
徐天一听这话,突然来了精神,扥住郭大纲的胳膊,坏笑着问:“你们……到底……有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
郭大纲有些慌,他是个脸皮薄的人,比较害羞。
徐天这么一问,他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有点后悔刚才跟他逗闷子了。
“真没有?你脸红什么啊?”
徐天再次坏笑着问到,还伸手在郭大纲肋叉子上咯吱,郭大纲连忙呲牙咧嘴闪躲。
“嘿,你们干嘛呢!”
张潇涵凑过来,憋着笑问到。
虽说不知道这俩臭小子在聊什么,但她觉得应该很有意思。
“没干嘛,没事,你继续逗猴吧!”郭大纲立马恢复正常,故作平静地说到。
“对,逗猴吧!”徐天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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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这二人在马场之中追跑打闹起来,好像俩学龄前的淘气顽童。
看着他俩这样儿,张潇涵只觉得特别无奈,摊开手,轻声感叹道:“唉……男生就是长不大啊!”
……
中午,大家享用了一次绝佳的烧烤美餐,一切都是徐天自己操持的,他里里外外忙活了一个中午,只顾给大家烤肉,自己却没吃上几口。
有的人就是这样,好像天生局气,就喜欢为别人奉献,根本不在乎自己少吃几口肉。
尤其是这些喜欢做饭给别人吃的人,对他们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大的享受。
“来喽!”
徐天端着最后一盘菜,扭搭着走到桌边,他脸上都被熏黑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
“来,二十个大腰子!”
他乐么滋地,故意把这盘放在郭大纲面前,然后还对着大家使了个眼色,继而开始坏笑。
“对,纲哥,你可多吃点这个,有好处!”
吕青立马瞪着大眼睛搭言,说话的语气有点“不怀好意”,说完,还单拿起一串,放进郭大纲的餐碟里。
“哟,这什么味儿啊!”
旁边的张潇涵提鼻子一闻,立马一脸嫌弃,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吃过这东西啊!
“嫂子,呃,不是,大姐!”
吕青憋着笑,又说:“这东西好啊,强身健体啊,正所谓,吃哪补哪嘛!”
“哈哈……”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郭大纲却红了脸,心说,这帮人,心够脏的啊!
“吃哪补哪?”
张潇涵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啊,怎么,有点像,肾?”
“哈哈……”
看她这天真的样子,大家再次笑了起来。
她瞅了郭大纲一眼,只觉得有些难为情,极力解释道:“哎呀,你们这帮人,我俩只是合租,还有你,吕青,王八蛋!”
她指着吕青,有些嗔怪地说到,继而站起身疾步抢身到吕青身边,伸手就掐。
“哎呦……”
吕青疼的叫了一声,抽身出来,拔腿就跑。
张潇涵那小暴脾气,哪肯这么轻易放过他,所以她直接脱了高跟鞋,在后边紧紧地追。
“你给我回来,我,我掐死你!”她边追边喊。
吕青倒是调皮,跑的很快,所以还时不时回过头做鬼脸,这可让张潇涵更生气了。
其他几位根本不管他们,只顾喝酒吃肉,看着他们追逐打闹,宛若看戏一般,只觉得挺有意思,徐天一边看还呵呵直笑。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愉快的下午时间,自然是在茶桌上度过。
徐天把大家请进自己的厅里,泡上茶,又撺掇着曹航唱戏,各位演员品茶听戏,好不美哉!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似乎从没这么放松过,每天醒了就是排练,睡觉呢,是为了第二天的排练。
唯独吕青苦着个脸,因为他刚才被张潇涵狠掐了一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曹航则一直站在大家面前唱戏,嘿,不用说唱腔了,似乎因为跟大家熟了,他今儿加了不少动作,有板有眼的。
“好!”
大家止不住地叫好。
郭大纲寻思着,明天剧场开始演出,就先让孩子上去唱一段,算是表现一下,也是为了看看观众们的反响。
他正琢磨呢,兜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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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拿出电话一瞧,正是赵文打来的,他赶忙起身走到屋外。
“喂,先生!”
把电话放在耳边,他十分恭敬地说到。
“啊,大纲,干嘛呢!”
那边的赵文语气却十分激动,不知道遇上什么好事了。
“我,我在外边喝酒呢,我们这有个小聚会,怎么,您有事?”
郭大纲试探地问到,生怕赵文又想拉他去下农村演出,毕竟这种事费力不讨好,所以他有些抗拒。
“没,没什么事,你不是带了个会唱戏的小子嘛,哪天上我这来,让我瞅瞅!”赵文带笑说到。
“呃……好吧……”
郭大纲有些无奈,心说,先生把这孩子当玩具了啊,还带去让他瞅瞅,真有意思。
不过他也不能拒绝,一是人家的身份在那摆着,二嘛,赵文在戏曲上颇有造诣,说不定能对曹航指点一番。
“行,你玩吧!”
电话那头赵文吧嗒两下嘴,又说:“哪天有空就过来,我朋友送了我不少海鲜,我给你留点!”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郭大纲则呵呵笑了两下。
真没想到先生会再次给自己打电话,竟然还说给自己留海鲜,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
曹航足足唱了一下午,期间连口水都没喝。
傍晚时分,徐天给大家熬了粥,吃完后,才开车送他们回家。
而郭大纲和张潇涵是开车来的,所以走的时候显得方便一点,可万没想到,这二位刚回住处,屁股还没坐热乎,徐天的电话就打来了。
徐天说刚才他开车送其他四位回家,去了一个小时,回来之后再一看,孩子丢了!
“什么!”
郭大纲一听这话立马就慌了,要知道,这孩子是人家村长托付给自己的啊,这孩子,是人家全村人的希望啊!
挂了电话,他急急忙忙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发觉不对,又赶忙折回来,叫上张潇涵开车。
“快走,跟我出去一下!”
张潇涵刚从洗手间出来,贴了面膜,郭大纲就急忙拽住她的手,扥着她往外走。
“嘿,干嘛啊,怎么了?”
张潇涵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到。
“哎呀,快走吧,孩子,孩子丢了!”
郭大纲急火火地说到,拽着她的手上加大了力气。
“孩子,谁孩子?”张潇涵用力甩开他,皱着眉头问到。
郭大纲叹了口气,无奈道:“哎呀,还有谁孩子,曹航呗,天哥说曹航丢了!”
“啊!?等我先换衣服!”
张潇涵一听,也急了起来,立马揭下脸上的面膜,胡乱丢到垃圾桶里,又赶忙回屋换衣服。
再赶到马场,天色已经擦黑了,徐天把车停在门口,正倚着车门犯愁呢。
不大一会方越多也来了,骑着他那不搭调的“小绵羊”摩托。
几个人在这碰了面,开始商议关于孩子的事情。
徐天说不仅孩子丢了,马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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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说自己开车把方圆十里都绕遍了,愣是没发现孩子的踪迹,而且四面都是泥土路,竟然也没留下蹄印,这可奇怪了。
“我就说别让你把他领回来,你不听啊,领回来还搁我这,这不是添堵嘛!”
徐天叼着烟卷儿,甩着“波浪头”,愁眉苦脸地说到。
他脚下已经有十几根烟头了,都是郭大纲他们到了之后这二十多分钟抽的。
“哎呀,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
郭大纲叹了口气,无奈地摆摆手说:“谁也甭埋怨,孩子丢了就赶紧找,我的天啊……”
他只觉得有些崩溃,不住蹲在了地上,这孩子要是真在自己手上丢了,回去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啊,而且之前没签什么文书,责任全在自己啊!
“哼,这时候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徐天吐了个烟圈,说的话,带有很强的嘲讽。
“你!”
郭大纲猛的站起身,一下蹿到徐天身边,“唰”一下就抬起了手。
徐天有些慌,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呢,连忙往后闪。
可郭大纲的手犹豫了一下,竟然把徐天嘴里的烟头抽了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也算是发泄了。
“哎呀,也怪我了,行吧!”
徐天咧咧嘴,不好意思地说:“行啦,你也甭上火,咱在找找,孩子不会丢的,啊!”
“哎,你们说……”
旁边方越多往前凑了凑,搭言道:“这孩子不会不习惯这,骑马回家了吧!”
“那不可能,不可能!”
徐天撇撇嘴,挑着眉毛说:“就算那小子能坚持那么远,我的马也坚持不了那么远啊!”
“行啦,别逗闷子了,赶紧找吧!”
郭大纲呲牙咧嘴地喊到,继而操持大家各自上了交通工具。
“那个,小张和大纲去东面,我去北边,越多,你上南边转转!”
徐天从车窗中探出半个身子,比比划划地对大家嘱咐。
“那西边呢?”方越多不放心地问到。
“哎呀,西边全是玉米地,他一个孩子去那干嘛啊,好,开始行动!”
说完,徐天钻进车里,费劲巴力地打着了火,而徐天和张潇涵他们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又忙活一大通儿,大家无功而返,全聚在门口,一个个愁眉苦脸。
“报警吧,我请沈姐帮忙!”
商议二十分钟,这似乎是最后的办法了。
一边说着,郭大纲就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可刚要拨出去,徐天却上前把他给拦住。
“先不忙,你们看!”
说着,他朝西边指了指。
大家全都望过去,借着清冷的月光,看那似乎是个小孩,还牵着一匹小马……就是曹航,错不了!
“我的个祖宗啊!”
徐天激动地差点哭出来,赶忙打开车子的远光灯,把那边照亮。
眼瞅着他回来了,大家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随着曹航越走越近,大家才看清楚,小矮马的背上竟然挎着一个箩筐,筐里装满了玉米,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这孩子,别看不爱说话,性子竟然这么皮。
可曹航丝毫没注意大家的表情,一边走还乐么滋的,看那样,还挺有成就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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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个天爷啊,你可回来啦!”
郭大纲激动地一溜小跑儿,到曹航面前,一手领着他,另一只手牵着小矮马,往门口走。
离近了大家才发现,矮马的蹄子上都被绑了海绵,怪不得路上没有蹄印嘛,曹航这孩子,可真够机智的。
“不是,你,你干嘛去了!”
徐天也赶忙问到,不过他的第一动作是赶忙接过矮马,把它背上的箩筐给卸了下来,又急火火给它解开蹄子上的海绵。
由此可见,在徐天心里,矮马可是比这孩子重要多了。
“哎呀妈呀,矮马呀!”徐天皱着眉头,有些心疼地喊到。
郭大纲也气坏了,恨不得狠狠踢曹航两脚,但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打骂不得,而且他刚到这两天,挨了打,恐怕是会落下心理阴影的啊!
所以他极力稳定情绪,皱着眉呵斥道:“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去偷人家的玉米呢,真是的!”
“不!”
曹航吧嗒两下嘴,乐么滋地说:“我那天来就发现这边的玉米熟了,所以今天去摘了几个,在我们老家,谁家馋了摘别家的玉米,不算偷的!”
“这TM是国都,不是你们家门口!”徐天咧着嘴指责道:“你说说你,让我们多担心啊,啊!?”
他一激动,满脑袋“波浪卷儿”乱甩,再加上身穿黑皮夹克,活像个“黑山老妖”。
“行啦,天哥,你也别生气,往后啊,你们还得处呢!”郭大纲赶忙劝慰道。
“处,得好好处!”徐天咬牙切齿地说。
曹航却不以为然,也许是年龄小,不懂事吧,反正瞅着大人们生气,他还美滋滋的,这,多可恨啊!
“行啦,孩子回来了,咱也没事了!”
郭大纲摆摆手,微笑着说到,之后立马上了车。
张潇涵也赶忙上车,方越多则是赶紧在摩托车上踩着了火。
“嘿,都走啊!”徐天皱着眉说到。
“对啊天哥,时间不早了,回去你好好教育一下他,啊!”郭大纲从车窗中探出头,憋着笑说。
“嘿,你们还真是吃凉不管酸!”
徐天无奈地说到,眼瞅着一辆车,还有一辆摩托通通飞驰而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牵着马,领着曹航往院里走,曹航则是把装满玉米的小箩筐紧紧抱在怀中。
……
牡丹园别墅,赵文家。
“唱的真好,太棒了!”
一大早,郭大纲和张潇涵就带着曹航来到了赵文家,曹航又足足唱了一上午的戏。
赵文家专门有个“k歌房”,里边有一套高级的卡拉OK设备,这可把曹航给美坏了,拿起话筒,就好像到了大舞台似的。
赵文更乐呵,上岁数的人就喜欢看小孩,更何况这小孩好喜欢唱京剧啊!
中午,他亲自下厨给大家准备了饭菜,炸酱捞面,配上四只大螃蟹。
他昨天就跟郭大纲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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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没挑嘴,毕竟能在大师家吃到大师亲手做的饭菜就可以说是十分荣幸了,没什么可褒贬的。
“哎,我说!”
赵文嘴里嘬着螃蟹腿儿,忽然就抬起头,两只眼盯着郭大纲,突然又没了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哟,怎么啦!”
郭大纲抹抹嘴上的蟹黄,微笑着问到。
“呃……”
赵文却倒憋气,脸上也挂起微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嗓子眼里发出水音儿。
“你看,您倒是说啊,咱这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郭大纲又乐么滋地说到,还拿起螃蟹,“咔嚓”咬了一大口,连壳都没放过。
“我这吧……倒是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又听别人说你了嘛……”
赵文思索半天,才再次说到,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哟,他们说啥了,您别信啊,现在外边那群人对我诽谤侮辱,好像上了瘾似的,为的就是打垮我!”
郭大纲皱着眉头,赶忙辩解到,一听赵文说这话,他突然就没了吃螃蟹的心思。
“嘿嘿……”
赵文一笑,摇摇头说:“那些东西我看都不看,我听说的嘛,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却值得我思考思考啊!”
“什什么!”
郭大纲又问到,心情突然变得紧张,殊不知赵文卖关子到底想说什么,难道自己做的哪些事让人家先生不待见了吗
“你别慌,别怕!”
赵文一咧嘴,又乐么滋地说:“我是听说你想拜陈洪斗为师,有这事吗?”
“啊,有,有!”郭大纲低着头回答。
赵文又一笑,吧嗒嘴说:“你这小子,也不好好琢磨一下,陈洪斗跟张子真有交情啊,他,我就是借他俩胆儿,他也不敢收你这个徒弟!”
“是,先生说的是!”
郭大纲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可是刘先生告诉我必须要拜师,最起码有个门户,有个靠山,就不会被人欺负啊,后来,我还寻思过拜您家我二叔,只是……”
“啪!”
赵文一拍桌子,看郭大纲这傻样,他就觉得生气。
其实他挺喜欢郭大纲,觉得这年轻人确乎是与众不同,他也很想将其纳入自己门下。
虽说自己对外放话早已收山不收徒,但是为他破个例也值了,武侠小说里不还有“关门大弟子”嘛!
可郭大纲太守规矩了,知道人家不收徒,所以他就没提过这茬,赵文呢,作为一个老艺术家,总不能自己去问人家愿不愿意当自己徒弟吧,那样的话多丢份儿啊!
“哟,您……”
郭大纲一见先生这样,未免有些紧张,不住咽了下口水。
“您,您怎么了,难道二叔也不收徒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到,生怕惹先生生气。
“他收什么徒,他又不是说相声的,我才是说相声的呢!”
赵文呲牙咧嘴地说到,郭大纲可从没见过他如此激动。
“可是……”
“没什么可是!”
赵文实在没办法了,跟这么“认真”的人,交流确实困难。
“如果你愿意,可以选择拜我,加入我们赵家门里!”他皱着眉头,严肃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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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说什么?”
听了赵文的话,郭大纲先是一愣,手里紧紧攥着的刚啃到一半的大螃蟹都掉了。
突然,他又变得激动,差点从椅子上直接蹦起来。
“您说,您说收我为徒?”
他难以置信地喊到,双手紧紧扒着桌子,那架势好像是怕自己飞喽。脚下则激动地原地踏步,把那块螃蟹都踩碎了,溅的哪都是。
赵文则很淡定,微笑着对他说:“那什么,一会先给我把地扫了,之后再谈!”
……
吃完饭,张潇涵和曹航收拾碗筷,赵文则带着郭大纲去了自己的书房。
二人再沙发上对坐,赵文点了一支烟,一边抽,嘴里一边吧嗒,看这样估计是在用舌头捋塞在牙缝里的饭渣。
“啧……来,来……”赵文比划着手说。
“哦,赵老师,其实我很希望拜您为师,而且……”
郭大纲连忙说出自己想了半天的一套词,赵文却一脸嫌弃地推了他一把。
“来什么啊,看那边,小盒子里,先把牙签递给我!”他一边痛苦地咂舌,一边说到。
“噢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郭大纲连忙陪笑,继而抄起那个小盒子,一股脑全都递给赵文。
赵文呵呵一笑,从中抽出一根,美滋滋地含在嘴里剔牙,还眯缝起了眼睛。
“赵老师,赵老师,您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吗?”郭大纲往他那凑了凑,试探地问到。
“嗯……”
赵文眼也不睁,微微点头。
“那,那简直是我的荣幸啊,其实我很希望拜您为师,只是我没有勇气,还怕耽误了您……”郭大纲着眉头说到。
赵文却不以为然,轻松地说:“这有什么啊,我也是人,怕什么,以后,你就拜我为师,就是我赵家相声的一员,懂吗!”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啊!”
郭大纲激动地攥紧了拳头,又说:“那,那我就叫您一声师父!?”
“嘿,别介,先别忙!”
赵文睁开眼,摆摆手说:“哪有这么草率的事,咱相声门儿拜师,从来都要举行仪式的,还得有‘引、保、带’三位老师作为见证,这你该明白吧!”
“明白,明白!”郭大纲连连点头,乐么滋地说到。
所谓的“引、保、代”,分别就是引师,保师,代师,顾名思义,引师就是作为引荐人,引着徒弟和师傅认识的。
保师呢,就是指做担保的师傅,首先担保徒弟的人品,其次担保师父和徒弟之间的关系,如若徒弟火了不认师门,或者师父想要清理门户,这时候都得保师说话。
代师呢,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说旧社会的时候艺人们文化水平不高,必须得找个认字的,来写师徒之间的一种文书,现在的说法呢,说的是拜师之后,师父出现了什么问题,有些东西没能教给徒弟的,就由代师代替师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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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起这拜师,门道可就大了。
过去,凡是有师承的手艺,拜师期限都有个讲究,叫“三年零一节”。现在似乎只有相声门儿里还保留着这个,什么是“三年零一节”呢
过去的时候,人们把一年分做三节,二月初一为第一“节”,剩下的两节分别是端午和中秋。
一节呢,指的就是一年的三分之一,基本上就是那么个时间段。
学徒三年满,零出来的一节为的是给师父效力,过去的老讲究,最后这“一节”里,赚的钱全得给师父,弟子一分不能要,这是规矩。
等到这“一节”过去了,徒弟就算正经出师了,也能自己出去打拼了,赚的钱也不用给师父了。
当然了,这个时候的师傅也得放开了心,绝对不能再拿徒弟当徒弟看,入门里是徒弟,可出师之后,就是同行了。
这都是过去的讲究,现在似乎没这么复杂,现在的相声界,拜师无非就位了有个师承门户,有个靠山,也能多一些机会罢了。
即便如此,郭大纲还是无比珍惜真次能够拜赵文为师的机会,可以这么说,想拜赵文为师,他已经朝思暮想了很长时间。似乎从那次跟他在酒店闹出乌龙开始,他就有这种想法。
“可是,我找谁担保呢?”
郭大纲又问到,突然间就没了底气。
他知道,这三位师父,必须要找有名气有地位的,不然的话,不得已服众。
他手底下倒是有二位老先生,可仔细想想,这二位还真不大合适,毕竟他们不是主流演员,也没什么太大的名气,请他们的话,肯定又会被张子真那拨儿人挖苦,弄不好,他们没准儿不承认。
“对啊,这也是个问题,田赋山可以给你做担保,我的老搭档了,绝对没问题!”
赵文撇起嘴,又说:“可是还差二位,你得想想……”
“我,我想……”
郭大纲低下头,没底气地问:“不如让陈洪斗老师给我做引师,毕竟大家都认识,而且……”
“你快得了吧!”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赵文打断,赵文摇摇头说:“你还看不出来啊,他跟张子真一个鼻孔出气,绝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所以呀,还真得换个人!”
“可我,可我认识人太少了啊……”郭大纲摊开手,无奈地说。
赵文熄灭了烟头,又说:“那你给我点时间,我给你琢磨琢磨……”
“好,好!”
郭大纲连连点头,恭敬地说:“这,那就,全听师父安排了!”
说着,他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躬到地。
“行啦,少整这没用的,我想想到底给你找谁吧!”
赵文乐么滋地说到,表面上语气中带点嫌弃,实则心里美滋滋,因为他一早就觉得郭大纲这孩子不错,能收他为徒弟,也是件好事。
下午,稍微休息一会,郭大纲一行人告别赵文,赶回了小剧场。
一到剧场,郭大纲就迫不及待地把要拜赵文为师的事儿告诉了大家,这可把大家高兴坏了。
最乐呵的,当属刘先生,因为他终于盼到了郭大纲拜师,知道这年轻人有了师承门户之后,就不再受欺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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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也很乐呵,因为他的师父田赋山给郭大纲作保,两个人的关系就显得更近了一步,而且以后从师承门户上了论,俩人就是师兄弟了啊!
大家乐呵呵聊了一通儿,眼瞅着就要到点儿了。又赶紧对了对词儿,准备演出。
还别说,一连停业十天,今儿开业了,观众空前的多。而且还有一大部分都是外地过来的,就想听一段相声再回家。
落春茶园最多容纳五百人,今儿足足来了七八百号,无奈之下郭大纲他们又去附近的小店借了些板凳,给过道加上了座。
最后还有几十位没有地方,郭大纲只好想了老办法,那就是让他们坐在舞台的两边。
说实在话,可着全国都城,没有哪家说相声的能火到这种程度,连舞台上都坐上观众了,这根本不是“那些演员”能够想象的。
今儿几段相声都不是重头戏,最重要的是曹航在小剧场的“首秀”。
说起来,郭大纲还有些担心,他没想到今儿来了这么多人,哪哪都满了,可曹航是个害羞的孩子啊,刚到国都这大城市三天,哪见过这种场面啊!
所以他心里打鼓,生怕曹航hold不住,出了乱子倒是不要紧,来的观众都是喜欢这里的,而且一个小孩唱错了,观众也不会怪罪。
他最怕的是孩子因为唱的不好而留下心理阴影,那样的阴影,肯定会影响他以后的发挥,更何况,他还是个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啊!
没有行头,郭大纲索性就让孩子穿了便装,他已经在往上给孩子订了大褂,但是还没到。
张潇涵则是给孩子化了个淡妆,十多岁的孩子嘛,能化什么装呢,顶多就是脸上搽点粉儿,再抹个红嘴唇。
还别说,曹航这么一弄,看着还挺俏皮,尤其是小红嘴唇,显着特喜庆。
吕青在前边报幕,之后下台,郭大纲则是亲手给曹航撩开上场帘,可他万美想到,这孩子一见外边这么多人,非但没紧张,反而还起了范儿。
他端起肩膀,挺起腰板,瞪起眼睛,扬起头颅。
“劝千岁~休要出此言~”
他一边唱着,脚下迈着四方步往外走,似乎根本没把这七八百位观众放在眼里,即便台上两边都挤满了人,他也毫无惧色。
“好!”
“好!”
观众们连连鼓掌叫好,声浪是一阵接着一阵,这么俏皮的小孩儿,唱京剧的样子竟然那么的沉稳老练,这么有意思的节目,怎么能让人不喜欢呢!
曹航自己也很享受,唱着唱着就换了,刚才唱的是京剧《龙凤呈祥》中的一折《甘露寺》的选段,是麒派老生。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免,玉兔又早东升”
曹航忽而一变,翘起兰花指,唱的这叫《贵妃醉酒》,是梅派的代表作。
众人都惊着了,无论前后台,都十分惊讶,谁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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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观众们只是觉得震惊,但是后台演员在震惊之余,知道这原因。
原因很简单,就是孩子年龄尚小,还没有变声,内行话说叫“倒仓”。
倒仓之前,也就是小时候,音确实很高,也可以随意切换,但是并不稳,当然了,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唱戏是童子功,因为都得在变声之前培养。
倒仓之后,嗓音基本上就定型了,想要再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好!”
一段唱完,观众们再次鼓掌叫好,曹航则是大大方方地鞠躬下台,而郭大纲他们早已撩开下场们帘,在那边迎接了。
可他们没想到,这孩子在台上唱戏的时候可算是一个精气神十足,英姿飒爽,可下了台之后,又变回了那副呆呆的样子。
郭大纲他们问什么,他也只是“嗯,啊”应答,基本上不会多说几个字。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一个节目了,那就是方越多说评书,别看他就一个人表演,观众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他也算有了些名气。
这名气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要原因呢,就是因为他说书爱“挖坑”。
也就是说,他说书经常留悬念,有些时候说到一半的节目,暂时保留,缓一段再说。
正所谓,“听书听扣儿”,这些悬念可都是一部评书的精髓啊,可算是把观众都给吸引住了,而且一个个都想等他说完,等的都快流哈喇子了。
前两年,互联网还不是很发达,最近才新兴了一些视频网站。
这不是,有些“拍客”,专门就来给方越多录像,然后传到网上,这一环扣一环的故事,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喜爱,而且有些观众之前没听过结局,或者因为有事而没赶上结局,都在视频网站上看到了。
所以,方越多就凭借着他纯熟的评书技巧,以及精心准备的章节悬念,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不光是他,小剧场的全体演员都在网上很有名气,一开始他们还不知道,后来才听说了一点,但也都没上网看过,因为搞不懂那玩意怎么用。
总之,前边说很大一部分观众从外地慕名而来,而这些观众里边,大多数又都是因为从网上看了视频,来这,为的就是见见“活的”。
现在小剧场的势头啊,真可谓一个蒸蒸日上。郭大纲也觉得自己的日子似乎该迎来转机了,现在赵文肯收自己为徒,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吧!
方越多下台,已经晚上九点半,小剧场的节目也算是结束了。
依旧跟往常一样,各位都回家,独留下吕青一个人在这做卫生,收拾一切。之前他是因为没地住,也租不起房,所以只能在剧场凑合。
现在他虽然收入多了,却习惯了在剧场里睡觉,更何况,这里还有空调啊,可比在外边美多了。
唯一不同的是郭大纲和徐天,在回家这方面,他们俩都有了“伴儿”。而且这俩“伴儿”一个比一个会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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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天还没亮透赵文就给郭大纲打电话,说他问遍了一众好友,总算找到一个人愿意给郭大纲做“引师”。
赵文说话迷迷瞪瞪的,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估计是找了一宿。
郭大纲十分感动,没想到老师为了自己,竟然如此上心,于是他挂了电话蹬着自行车就直奔牡丹园别墅。
可不是嘛,到了一看,赵文都成大熊猫了,顶着俩大黑眼圈,头发上也都是油。看这架势就是琢磨了一宿啊!
可郭大纲也有些纳闷,难道所有老先生晚上都不爱睡觉吗?如果赵先生打了一宿电话,他,他跟谁打的啊!
但是也不好问这些,只得听人家吩咐。
就这样,赵文引着郭大纲到了书房,二话没说,先递给他一个信封。
“呼……这个你先收好,我写了一宿!”赵文喘着大气说到。
郭大纲微微点头,余光瞥见垃圾桶,就见里边全是被攥成团儿的废纸,看来先生这封信煞费苦心啊!
他伸手把信封拿起来,还别说,真有点分量,估计得写了十几页。
郭大纲恭恭敬敬接过去,小心翼翼揣进怀里,这才再次坐下。
“先生,这次,要找谁啊?”
他皱着眉头问到,因为先生什么都还没说,光凭一封信,能有什么啊!
赵文微微一笑,吧嗒两下嘴,说:“哈哈,要找的这位,恐怕你也认识,东北的相声名家,罗恩杰,知道吗?”
“罗……恩杰……”
郭大纲寻思一下,连连点头,这位罗恩杰先生也曾是家喻户晓的相声名家,他早年在国都发展,后来告别舞台,回了东北老家。
有传闻说他是看不惯国都这一片相声界的风气,也有人说他是因为身体不好,反正人家是大人物,无论去留,都会引发各种各样的猜测。
真没想到赵文竟然会请他做自己的引师,如此看来,先生挺下本啊!
“你……现在就走吧!”
赵文一指他,话说到一半困意上来了,不住张了个哈欠。
“我走……去,去哪啊?”郭大纲疑惑地问到。
“去钢岭啊,东北钢岭,罗先生现住那呢,来,我给你他的地址!”
说着,赵文又抽了一张字条,书写一阵,然后折叠好,交在郭大纲的手里。
“去吧!”
他拍拍郭大纲的肩膀,乐么滋地说:“记得替我给他问好啊……”
一边说着,他又掏兜数出五百块钱钞票,一股脑塞在郭大纲手中。
“这个钱,一做路费,二来呢,也给他买些糕点水果的,去吧!”
“不,这我不能要!”
郭大纲连连摇头,把钱往赵文手里递,心说,哪有拜师还让师父花钱的啊,这不合适啊!
可赵文却不见外,摆摆手说:“行啦,拿着吧,没事,以后咱都自己人,这算什么啊!”
“好,好吧……”
郭大纲听了这话,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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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则赶紧拉着他站起身,推着把他送出门外。
“行啦,快去吧,别墨迹了,早去早回,我得,我得先睡个觉了!”
说着,他在门里伸了个懒腰,继而伸手把门关好。
郭大纲手中攥着信封,只觉得这事有点草率,但他知道,赵文这个人办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办就得办,更何况这件事是对自己有好处的啊,所以他义不容辞。
但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草率,可师父都发话了,这事儿应该是刻不容缓啊!
想到这,他立马拿出电话,给张潇涵拨了过去,现在刚早上七点,张潇涵还没醒,他打了好半天,她才接了。
也没有别的话,就是让张潇涵赶紧给他收拾一点衣服,送到给他送到火车站,而他则自己蹬着自行车赶紧往那边去。
俩人在进站口碰面,等郭大纲蹬到那的时候,张潇涵已然在桥下等候多时了,她脸也没洗,妆也没化,看起来跟平时还真有点不一样。
“唧……”
眼瞅着到了她车边,郭大纲赶忙拉闸,刺耳的闸线声在大桥下都有回音。
“哎呀,谢谢,十分感谢啊!”
他皱着眉头,急火火地说到,全身都被汗浸透了,因为实在着急。
“嚯……”
张潇涵倚在车门边,呵呵一笑,打趣地说:“怎么回事啊,走的这么急,一大早就折腾我,你该不会是犯了罪,准备跑路吧!”
“哎呀,我跑什么跑啊,法网恢恢,肥而不腻,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郭大纲检查着手提包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说到。
“那你是去干嘛呀?”张潇涵又问。
郭大纲一笑,眯缝着眼睛抬起头,故作神秘地说:“嘿嘿,有好事,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把包提起来,跟张潇涵挥挥手,继而昂首挺胸向前走。
“切……”
望着他的背影,张潇涵咧嘴“切”了一声,可郭大纲竟然猛的转过头。
“记得帮我通知大家一下,让他们安排好演出,最多三天,我就回来了!”他微笑着,扯着嗓门喊到。
其实俩人不过几步远的距离,根本不用这么夸张,可是他这样呢,倒是显得挺有感觉,毕竟是在火车站嘛!
“放心吧,去你的吧!”
张潇涵举起双手,呈喇叭状,假模假式地说到,她这表现,也挺能体现出“戏精”细胞。
郭大纲又跟她招招手,这才转过身,提着行李进站,买完票之后,他进了站里,先到厕所换上了一身新衣服。
毕竟钢岭离国都七百多公里,要走八个小时的车程,而他蹬自行车来,出了一身汗,倘若再到车厢里捂上八个小时,非得给怄臭了不可啊!
而且他十分机智,先生给了他五百,他自己有二百多,还有点零钱,他只把零钱装进兜里,剩下的“大票儿”都卷在了旧衣服中,装进了提包。
想来,就算车上有贼,也不会偷旧衣服的吧!
收拾利索了,有就要发车了,他这才提着包上了站台,好不容易才挤上了北上的火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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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郭大纲第二次去东北,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长途火车。
之前去东北呢,往返都是金老板给派车,之前坐火车呢,无非也就是国都到云城的短途。
说实在的,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没做过长途绿皮车,真的是一种遗憾。
车厢里晃悠悠的,却包含着世间百态。
郭大纲坐在位上,环顾四周,前边是几个民工打扮的大叔,操着“大碴子口音”,乐么滋地侃大山。他们头上、脚下,都放着编织袋,这就算是行李了。
他身边坐的是个妇女,穿的很朴素,怀里抱着个小孩,也就一岁多,已经在晃悠悠中进入梦乡。
再往前看,是几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一个个都梳着背头,打着领带,小皮鞋擦的倍儿亮,这种打扮,似乎与老旧的绿皮车不怎么搭调。
不错的,他们人人脸上都挂着嫌弃,时不时还掩口捏鼻,一个劲抱怨。
“唉……”
郭大纲微微叹气,在这车厢里,他似乎看到了几个不同的阶层,看着看着,他就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虽说睡着了,可他依然很警惕,手机紧紧攥着,提包也从行李架上拿下来,搂在了怀里。
车子晃悠悠前进,时不时发出“哐……哐”噪音,民工大叔依旧侃大山,西装小哥照样皱着眉抱怨,唯有郭大纲,他趴在桌上,睡得十分安详,跟身旁妇女怀里抱着的孩子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就觉得身子一紧,一股尿意猛然袭来。
他紧跟着睁开眼睛,略微醒盹儿,捧着提包放在行李架上,又客气地嘱咐旁边的妇女帮忙看一下。
说完,他这才奔向厕所,他的座位在车厢中段,离厕所还有一丝距离,狭窄过道上呢,有站着的人,还有横七竖八的行李。
所以他走的很艰难,几乎每走两步都得说一句“借过”。
足足三分钟,他才走到厕所门口,可两边的厕所都有人,他只得等着,看了看表,中午十二点半了,早上八点半上的车,这么说,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他瞪着眼睛,捂着小腹,站在厕所门口,时不时颠两下脚,有些快要坚持不住的感觉。
“咯噔……”
终于,一声锁响,一边的厕所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哎呀天啊……”
他不住感叹,继而想要开门,却发现一大姐在里边正洗手呢。
“嘿,大姐,快点呗,忍不住了!”他皱着眉头,急火火地说到。
可这大姐却不以为然,搓搓手,甩甩水,又开始冲。
“哎呀,大姐,您快点!”他呲牙咧嘴地说到,全身上下都不敢使劲,既怕控制不住,又怕用力过猛。
“切……”
这大姐却一咧嘴,轻佻地说:“嫌我慢啊,那你下回坐火车自己带个厕所呗,省得跟别人抢。”
“嘿,瞧你这话说的!”
郭大纲捂着小腹,又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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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还算句话!”
大姐一笑,一边搓手一边说:“再给我三分钟,马上好……”
“你……”
郭大纲实在生气,心说,这位洗了这么长时间的手,怎么回事,奶奶的,难道上厕所没带纸!
就在他想发火的时候,背后的厕所门忽然开了,这无疑是新的光芒啊!
“哼!”
他冲着那大姐轻哼一声,表现得还挺得意,继而转过身,慢悠悠地想进那个厕所,可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列车忽然减速了。
“来啊,到站的大家准备下车!”乘务员拿着小喇叭喊到。
继而,又有乘务员上前,拨开郭大纲的手,“咔吧”一下就把厕所给锁上了,还冲他笑了笑。
“不好意思,先生,还得稍等一会!”乘务员微微鞠躬,客气地说到。
郭大纲也强挤出一丝微笑,实则心里都骂街了,多可恨啊!
对面洗手的大姐也出来了,仰着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见郭大纲还在这憋着呢,还略带嘲讽地对他做了个鬼脸。
“奶奶的,小丫挺的!”
郭大纲咧着嘴嘀咕到,可他实在难受,脸都憋绿了。
下车的倒是没多少人,可车子不开,厕所就是没法用,郭大纲只好在一边干等着。
其实要是人来人往,他还能多忍会,这一没人了,反倒更加觉得憋不住。
“大锅(哥),愣(能)用下你的电话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这时候,一小青年凑到他身边,操着南方口音,说话乐么滋的。
“啊?”
郭大纲先是一愣,可他的手机就在手上攥着呢,不给用不合适,在外边,谁还没个马高凳短啊!
“大锅,打完电话我就还你!”那青年又说到,眼神还挺诚恳。
“哎呀,用吧,用吧!”
郭大纲不耐烦地把手机递给他,憋着尿呢,也不想费那么多的话。
“您真是个好人!”
青年接过电话,乐么滋地对他赞美到,继而拨了个号,把电话放在了耳边。
“喂……阿婆啊……”
青年对着电话,叽里咕噜地说:“啊,我在火车上,信号不好,您说什么,什么!”
“哎,好,站台说,好!”
青年嘴里一边说着,就顺着车门下到了站台上。
“嘿,我,我电话!”郭大纲急忙喊到,想追下去吧,可他憋的实在难受。
可就在这时候,乘务员突然收起踏板,关上了门。
“哎,怎么个茬,我手机,我手机还在那人手里呢!”
郭大纲趴在门边,急火火地喊到,可乘务员却冲他翻了个白眼。
车子缓缓开动,他透过玻璃,就见那青年正拿着手机朝自己挥手,还乐么滋地,看那样还挺有成就感。
“奶奶的!”
郭大纲顿足捶胸,翘着脚骂街,都怪自己太善良啊!
“我说,我说!”
他转身扥住乘务员的衣袖,愁眉苦脸地说:“这个,偷我手机,你管不管,管不管!?”
乘务员则无奈地摇摇头,继而甩开他,上前打开厕所门,还对郭大纲做了个“请”的姿势。
“厕所能用了,您上不上,上不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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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郭大纲气的直跺脚,咬牙切齿地说:“上,上呗!”
他愁眉苦脸地走进厕所,把门带上,转过身,犹如连绵江水,滔滔不绝。
解决完问题,他才算是松了口气,从厕所出来,又想到了自己这被拐走的手机。
“唉……”
他叹了口气,心说,这可怎么办啊,现在没有手机,怎么跟大家联系啊!
旁边乘务员并没走,而是在厕所门口等着他呢,毕竟这是在站台上出的事,人家乘务就不能不管,还别说,他算挺负责任的。
“走,我带你去列车长那报个案!”乘务员轻声说到。
他见郭大纲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得劲。
“好,好吧……”
郭大纲这才抬起头,没底气地说到,继而跟着乘务员到了后边车厢。
足足弄了半个多小时,笔录,备案,复印身份证,一系列事情总算弄完了,郭大纲这才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时两人座上只有他一个人,那对母子应该是下车了,咦……
“卧槽!”
郭大纲抬头一看,不禁爆出粗口。
因为头顶上的行李架空空如也,各种大包小裹都没了,其中包括他的手提包。
要知道,这个提包里全是他换洗的衣服,还有就是七百块钱,是他这次总共的盘缠,这个包没了,可有的瞧了!
“乘务员,我报警!”他瞪大眼睛,惶恐地喊到。
……
总算到了目的地,下车之后乘警又带着郭大纲去旁边警务室里做了笔录。
要知道,这种绿皮火车上,时不时就有警察带着抓到的逃犯去复命,所以说,这次郭大纲一下车,身后站俩警察,这架势还挺显眼。
而郭大纲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因为他手机丢了心里难受啊。
可就有好事儿的路人驻足观看,还以为从哪抓到了一个重案要犯,押送回来的呢。
做完笔录,天已经黑透了。钢岭就是这样,深秋已然和国都的冬季差不多,天黑的早,而且温度低。
郭大纲从火车站出来,迎面就是刺骨的寒风,来来往往的人们无不穿着防寒服,唯有他,就穿了个薄夹克,里边是短袖衬衫,在国都,这衣服正好,可是到了东北钢岭,嘿,哪也不到哪!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把身上的单衣裹了裹,一摸裤子兜,嘿不错,得亏装了些零钱,不然的话,还真崴了!
他赶忙哆哆嗦嗦地掏兜,刚从车站里出来三分钟,他全身就要冻僵了,四肢活动都有些不利索。
把钱掏出来一看,嘿,连钢镚儿都算上,一共才二十四块五。
这,这可为难了,这点钱能作什么啊,住个店恐怕都不够,可是若不住店,就自己这身单衣,非得冻死在外边啊!
有心现在去找罗恩杰,但是天色太晚了,不合适啊,而且自己跟人家不熟,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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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摸了摸夹克的内兜,万幸啊,师父给的地址个信封都在上衣内兜,否则的话,自己连个奔头都没有啊!
他顺势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可屁股刚挨到,就赶忙站起来了,他下面穿的是单裤,一沾拔凉的石台,除了提神儿之外,没有第二种感觉。
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外边空气太凉,就吸了这么一口,竟然冻得后槽牙疼。
不行,不能老在这边晃悠,火车站附近肯定没有便宜的旅店,必须要转转,没准哪有便宜的小民房什么的,要是能遇上“大车店”,那就更好了。
所谓大车店,就是过去给行脚人预备的,那时候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又叫“大车”,说起来,别人都管马夫叫“赶大车”的。
这是苦行,没什么钱赚,而这些大车店,价格都十分便宜,对他们这群苦行来说,正合适。
可是有一节,那就是在大车店里必须要跟多陌生人挤一间房,不过大家都是苦行,能聊到一起,还算是其乐融融。
郭大纲就这么寻思的,找个大车店凑合一宿得了。
倘若放在前些年,他这种情况还能在候车厅忍一宿,但是这些年进行了改造,候车厅必须凭票进入,这也算是断了他的念想。
把身上的夹克又裹了裹,他一步步往前走,只希望找到一间便宜的旅店,将就一宿。
他几乎全身都冻僵了,抬头看,路灯忽闪闪,低下头,人们脚步匆忙。
唉……路人都有个奔头,可郭大纲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才能有个容身之所啊!
突然,天空中飘落了雪花,这下更糟心了,寒风卷着雪花,吹在郭大纲的脸上,一片片就跟小刀子似的,疼啊!
“哈……呼……”
郭大纲拼了命的往手上哈气,还一个劲儿的搓,只希望身上能多一点热度。
他有些后悔了,自己真不该这么贸然就来,现在可好,手机,钱,还有衣服,全丢了,唉……
不知走了多久,就见月亮已经到了正当空,街边也没有路灯了,郭大纲只觉得身心俱疲,而且今儿穿的是一双新鞋,特别磨脚,一开始是疼,走着走着也就麻木了。
猛然抬头,就见前方有几个民房,最高的才三层,有几家都贴着“住宿”的牌子。
他满是冰霜的脸上这才挤出一丝微笑,可是这一笑,眉毛上凝结的冰霜“唰……唰”往下掉。
想来,这种地方的民宿价格不会太高,他这才朝着一间走过去,掀开棉门帘,一股舒服的热气扑在他脸上,他突然觉得这是世间最大的幸福。
“有,有人吗?”
他缓缓进去,里边光线很暗,房顶上挂的小灯泡儿,恨不得也就十瓦。
“嗖……”
就见吧台后边突然坐起来一个中年妇女,头发凌乱……
“啊!”
郭大纲吓了一跳,忙的往后蹿了一步,这妇女见他这样,呵呵直笑。
“哎呀,大兄弟,你这体格挺扛造啊,现在零下八度,你就穿个夹克啊!”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按下电门,厅里这才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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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天啊!”
郭大纲大口喘着粗气,伸手捋自己的胸脯,刚才特别冷,一受惊吓的,身子突然热了起来。
“大姐,你吓人呢啊,真是的!”他皱着眉头,余悸未消地说到。
“哎呀,你怕啥!这天气穿夹克都不怕,还能怕我?”妇女乐么滋地说到,一咧嘴,口中两颗大金牙烁烁放光。
“哼……”
郭大纲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对了!”
他又一摸兜,没底气地问:“您这,住一晚……多少钱?”
“啊!”
妇女把吧台上的小牌子转过来,努努嘴说:“单间三十五,俩人拼间二十,四人拼十五!”
“嗯……”
郭大纲把钱掏出来,就有两张十块的,一张一块的,剩下就是俩钢镚儿。
“那个,我就,就住十块的就行!”他强笑着说到,继而抽出十块递过去。
“哟……”
妇女一笑,打趣地说:“看你这穿着打扮也是讲究人啊,怎么就住这标准?”
“嘿……”
郭大纲又摇摇头,无奈地说:“没办法,一言难尽啊,我这行李什么的……”
“三楼,三零一,这拿脸盆拖鞋!”
妇女根本不想听她倾诉,于是他这故事刚讲了半句开头,她就赶忙支他走。
“好嘞,谢谢啊!”
郭大纲撇嘴说到,继而接过脸盆,拖鞋和一次性洗漱用品都在脸盆里。
抹黑上了三楼,直接推门进了三零一,好嘛,一开门,好一股乌烟瘴气,呛得他直咳嗽。
屋子里没有暖气,所以只能在中间生了个煤炉子,可烟囱不怎么利索,所以炉子有些反烟。
其余的三个人呢,则是坐在一张床边斗地主,一边玩一边抽烟,脚下的烟头都快堆成山了。
郭大纲走进去,跟各位点点头,各位倒也有礼貌,对他报以微笑。
他端着盆往里走,从门口到床边一共四五米,他咳嗽就没停。这屋里,宛若仙境一般,恨不得这么大点儿地方能迷路。
那三位呢,一点也不节制,打牌打的还挺猛,时不时就要嚷几声。
“对三!”
“啪!”
还有一位出牌的时候不仅要喊出来,还要狠狠把牌摔在桌子上。
郭大纲看着他们,心里不住骂街,奶奶的,你个破对三,喊个毛线啊!
不是一路人,自然没什么话可说,郭大纲不理他们,而是自己打来热水,简单洗漱一番,又好好泡了泡被磨破又被冻伤的脚。
收拾完,他赶忙钻进了被窝,说起来这家旅店还挺实惠,虽说被褥有异味,但是都挺厚实,很保暖。
郭大纲用被子牢牢盖住头,这样不仅能防噪音,还能阻挡一下呛人的烟味儿,只是不知道后来他是睡着了,还是被捂晕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郭大纲是被打牌声给吵醒的,合着这三位足足打了一宿,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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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赶忙起床,匆匆穿上衣服,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下楼退房,又跟老板娘打听了一下字条上的地址,他就急忙赶往罗先生的住处。
到了两趟公交车,总算到了罗先生所在的小区,可是站在小区门口,郭大纲有些犹豫。
临来的时候师父特意嘱咐了,这是去请人家办事,也是顺便拜访一下,不拿点东西不合适,可他兜里只还剩下十块钱,能买什么呢
先生说买点糕点水果之类的,可是十块钱能买什么呢,两块蛋糕?三个苹果
这,这拿过去还不如不买呢,就那么一点,不好看啊!
“咣!”
猛然一声巨响,就见不远处白烟升腾,哟,是个嘣爆米花的!
郭大纲看了看,突然灵机一动,快步朝那边走过去,这摊主是个老大爷,穿着十分朴素,用的工具呢,也是老式手摇米花机,下面还生着碳火。
站在边上看了看,郭大纲微微点头,心说,这爆米花,也能算是糕点的一种吧!
嘶……
他仔细斟酌一番,摸摸兜,心说,就这个吧,自己还剩十块钱,买别的不实惠,最起码一大包爆米花拿出去好看啊!
打定主意,郭大纲把身上全部的钱都拿出来,足足买了两大包爆米花,体积很大,但分量没多少。
一手拎着爆米花,一手拿着名片端详,连打听带寻觅,总算找到了罗先生家,上楼站在门口,他微微酝酿了一会儿,这才敲门。
“咚咚……”
“谁啊?”
里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罗老师。
这行有个好处,那边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尤其是有点名气的这几位,他们的声音,恨不得全国人民都很熟悉。
“您好,我叫郭大纲,是国都来的!”
一边说着,他把两包爆米花分别交在左右手,这样能显着多。
“哦,好,好!”
屋子里传来罗先生兴奋的应答,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赵文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所以他早有准备。
“咔……”
门打开,一股热气迎面而来,郭大纲只觉得十分舒服。可罗先生一见他这身衣服,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哎呦喂,傻孩子,你可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你这,不冷吗?”他吃惊地说。
“冷,能不冷嘛!”
郭大纲应了一声,继而赶忙一躬到地,这是对师长最基本的礼数。
“学生郭大纲,给罗先生问好!”
他鞠着躬说到,可抬起头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一呼气,鼻孔里出溜出一大串儿鼻涕。
“哎呀,快请进,进来!”
罗先生可是真没拿他当外人,立马往屋里请。
郭大纲也没含糊,一边进屋,把两大包爆米花递在先生手里。
“先生,给您拿了些……”
他本想说拿了些点心,却有点不好意思,只得把话说到一半就戛然打住。
罗先生却满不在乎,乐呵呵地接过来,嘴里还一个劲客气。
“你说你,来就来呗,还花钱,这……”
他微笑着说:“这倒是真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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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先生把郭大纲让进屋里,先递给他一张纸巾擦鼻涕。
郭大纲傻呵呵地笑了两下,环视四周,发现先生住的地方很朴素,就是个简单的居民楼,没什么华丽的装饰,唯独客厅墙上挂着个一米多长的大葫芦。
“对了,先生,这是赵老师的亲笔信!”
屁股刚坐稳,他立马把信封从怀里掏出来,双手呈着,朝先生递过去。
“好,好!”
罗先生乐么滋的,接过信封,又上下一个劲对郭大纲打量,把小黑胖子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是,孩子,你不冷吗?”
他微笑着问到,要知道,屋里这么暖和,他都还穿着棉衣棉裤。
“嗯……”
郭大纲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哎呀,先生,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就这样,他把自己从国都赶来,怎么丢了手机和行李,一直到从小区门口买爆米花的事情,一股脑全给讲了一遍,罗先生听完捧腹大笑。
“好,这经历完全可以编成段子了!”
先生边笑边说:“不过你也别难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智,饿其体肤!对了,你还没吃饭吧?”
这话可是说到郭大纲心缝儿里了,他点头如鸡奔碎米。
……
先生亲自下厨,给郭大纲做了一大盆酸菜汆白肉,又熥了几个馒头。
郭大纲昨日奔波一整天,总算见到了粮食,于是什么都不顾,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就是一个字,吃!
“秃噜……吧唧……”
他都忘乎所以了,一边吃着,还开始吧唧嘴,这吃相,倘若去做新姑爷,非得让老丈人轰出来不可。
但罗先生仍旧乐么滋的,眯缝眼睛看着他,其实他的事先生一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料到这小黑胖子如此“接地气”。
“哎我说,你师父身体怎么样?”罗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到。
“挺好的,天天还唱戏呢,还说这次你去了国都要留你多住两天!”
郭大纲一边吧唧嘴一边说到,其实人家赵文根本没说这话,他这么说无非是客气,也让罗先生高兴。
还别说,上岁的人就吃这一套,一听他这么说,先生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嗯,行,挺好就行,我离开国都十三年了,十三年,我俩一直电话联系,还没见过面,也该回去看看了!”
说着,他站起身,回到里屋,鼓捣了一通再出来,手中竟然多了薄薄一沓钞票。
“这个给你!”
他把钞票朝郭大纲递过去,局气地说到。
“这,这不行啊!”
郭大纲连忙放下碗筷,摇摇头说:“我是来请您做引师的,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呵呵……”
先生又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说:“不要我的钱,你怎么回国都,难道溜达回去?就算是溜达回去你也得再买两双鞋备用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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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没了话,的确,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要钱恐怕是不行,可他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先生都这么大岁数了啊!
“我,我这……”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先生却又一笑,说:“你这什么啊,你这爆米花倒是够我吃一阵子的!”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先生则是把钱强揣在郭大纲的兜里,继而坐在他身边,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几下。
“孩子啊,这钱,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拿!”
先生说,既然来请他做引师,并且走了这么远来登门拜访,为师者,多少都要给徒弟包个红包。图个吉利,也是一种礼数。
另外,正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出门在外,讲究“和字一家”,同行之间,倘若有遇难的,找同行伸出援助之手,请求帮助,也是理所应当。
先生讲的头头是道,郭大纲则备受感动,人家这就叫大家风范啊,看看罗先生,再想想张子真,真是天壤之别。
郭大纲不住咬住牙冠,还紧紧攥起了拳头。
张子真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天天想的就是怎么把同行都给弄“死”,然后自己一枝独秀,一点包容心都没有,怎么当大师!
……
国都文艺团,张子真办公室。
“阿嚏……阿嚏……”
张子真一连打了两个大喷嚏,不住皱眉感叹道:“奶奶的,哪孙子骂我呢,一定是郭大纲!”
旁边的三摔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哎呀,师父,人家郭大纲去东北了,还能天天骂你啊!”
“什么,去东北了?”
张子真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抹抹鼻子,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扒着桌子边,两只眼睛警觉地眯缝起来。
“东北有谁啊,他不是想拜师嘛,怎么拜到东北了?”他一边咂滋味一边说。
三摔一皱眉,无奈地说:“瞧您说的,东北也有相声大师啊!”
“呵……”
张子真撇起大嘴,摇着头,轻蔑地说:“那边的大师全是一群老梆子,真正有影响力的还是在国都,我就不信了,那边能有人给郭大纲一个门户?能给他撑场子?”
“这……”
三摔没了词,因为师父所言不虚,因为其他地方的相声几乎已经萎了,唯独国都这还在苟延残喘,当然,郭大纲并不算残喘,他属于冉冉升起。
但是要在东北找出一个大师,有门户,有影响力,能跟国都这些“大师”抗衡的,还真没几个,而张子真断定,那些有影响力的人都好面子,绝对不会帮郭大纲。
……
单说郭大纲,吃饱喝足又跟先生聊天,对唱了几段小曲儿,眼瞅就到下午了。
他不想多留,只想赶紧把一切搞定,因为小剧场要演出,而且他还得去拜访下一位先生,也就是“代师”,可这先生的人选还没定呢!
所以他决定坐夜车走,赶早上到家。
罗先生知道他忙,也没留他,只是说等一切定好了就给他打电话,这种事他义不容辞。
郭大纲甚是感动,临别之际,先生又给他带上了两只小野鸡,还有一大串干蘑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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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的长途火车,郭大纲这回学聪明了,把钱放在了“私密部位”,这样他就放心了,趴在小桌上眯瞪着,晃晃悠悠就到了国都。
“哎,前方国都站,请大家做好准备!”乘务员翘着脚在车厢里喊到。
郭大纲猛然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行李架,上边放着一个布袋,袋子里就是罗先生给拿的小野鸡和干蘑菇。
东西吧,似乎不值多少钱,但这是先生的一片心意,更何况去的时候已经把行李全丢了,回来再丢东西,实在说不过去。
“呼……”
郭大纲松了口气,东西没丢,他也就舒心多了。
随着列车缓缓减速,他迷迷瞪瞪地从座位上起身,拎着布袋,排队下车。
下车之后,他边走边伸手在裤子里摸索,他把钱用皮筋扎好,全塞在了裆里,因为这样最安全,可现在要用,他在站台上一边走一边摸,看着极不雅观,恨不得都有人拿他当变态了。
“哎……嘶……啊~”
随着一声销魂的叫声,郭大纲总算把一沓钱掏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放在鼻下闻了闻,继而满意地点点头,装进兜里。
出了站,打上车,直奔牡丹园别墅,首先,给师父一个交代,其次,把罗先生送的小野鸡给他拿过去。
半个小时,车子停在别墅区门口。
郭大纲拎着东西下车,还没迈腿往里走,就见师父打西边背着手悠哒哒地过来了。
他穿着太极服,想来应该是出去晨练了,可他身边那位穿着一身利索的西装,梳着大背头,哟,正是张子真!
一见张子真,郭大纲不禁有些畏惧,人就是这样,如果被人整过,多少都会留下阴影,即便知道自己比他强,见了面还是会有所畏惧。
郭大纲跟张子真的恩怨就甭提了,张子真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包饺子,吃完拉出来再喂狗。
可现如今看着他跟师父一起走,郭大纲有些犯嘀咕,是打个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还真挺为难。
张子真也一早就看见他了,知道他是来找赵文的,所以故意放慢了脚步,他今儿倒是大度,知道大不了让他们先走,好少给自己添堵。
赵文呢,自然看出他这意思了,更何况徒弟去了两天终于回来了,也不知情况如何,所以他自然而然加快了脚步。
“大纲,怎么样啊?”
他抢身到郭大纲面前,乐么滋地问到。
郭大纲也是一笑,举起手里的袋子,挑着眉毛说:“基本顺利吧,这是罗先生给您带的小野鸡和蘑菇,回家您就能做小鸡炖蘑菇!”
“哈哈,好!”
赵文一笑,接过东西,揽着郭大纲,就要往家走。
可后边张子真一听到“罗先生”这个词,立马一激灵,还不住倒吸两口冷气。
他眯缝着小眼睛,悄悄加快脚步,跟在这师徒二人身后,就为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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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开始给赵文讲自己在钢岭的这一段事儿,把什么火车上丢东西之类的,又给讲了一遍。
师徒俩只顾说话,也没注意到张子真,也不是不注意,是他们都没想到这么板正的“艺术家”,竟然会跟在别人身后听“贼话儿”。
总之,师徒俩回家,张子真则一直跟到赵文家门口,看他俩进去了,他才转过身回家,边走边嘀咕。
“钢岭……东北……罗先生!”他一边念叨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呀,不会吧!”
他拍了拍脑门,不住摇头,心说,昨天刚跟说东北那帮说相声的不会帮郭大纲,没想到这么快郭大纲就搭上了一位“大咖”。
钢岭的,姓罗,还值得千里迢迢去拜访,还能有谁啊,肯定是罗恩杰啊!
罗恩杰这个人,艺术水平很高,而且也一直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只是这几年处于半隐居状态,很少出来演出。
倘若他复出来帮助郭大纲,那这小子岂不是“抖”起来了,这……
想到这张子真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绝不能容忍郭大纲再扩大发展啊,而且很不希望哪位大师收他为徒。
因为如果他有了门户,就有了师父撑腰,想再怼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啊!
张子真沉沉叹了口气,转过身,背着手往家走,一边走他就琢磨怎么能把罗恩杰给拦住,或者阻挡郭大纲拜师的步伐。
虽说现在赵文还没公布要收郭大纲为徒的消息,但张子真不傻,他看出这架势来了,而且他很会分析,断定郭大纲去找罗恩杰,一定是想让他充当“引、保、代”三师其中之一。
……
“嗯…….行!”
在客厅,赵文就忍不住把小野鸡和干蘑菇全都比划了出来。
他就是这种“老小孩”的性格,别人送的东西,总会感觉新奇,所以就会迫不及待地打开。
“这小鸡不赖!”
赵文撇着嘴说:“你就在这睡会儿,中午也甭走了,我给你炖个小野鸡炖蘑菇!”
“行!”
郭大纲微微一笑,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一种累,叫做车马劳顿。
“中午吃饱了,下午还得出去办事,你的代师我也联系了,你必须去拜访一下!”赵文一咧嘴又说。
“谁,谁啊?”郭大纲问到。
“嘿嘿……”
赵文起身,拱手开腔唱道:“提起此人,那是大大地有名……”
“不知是哪一家!”郭大纲咧嘴搭腔。
“睡醒你就知道了!”赵文一笑,打趣地说到。
……
相声俱乐部,陈洪斗办公室。
“啪……”
张子真猛的推开门,皱着眉头噘着嘴,样子好像传播八卦的中年妇女。
陈洪斗正数钱呢,猛的这么一下子把他吓一跳,赶忙把手中一沓钱都放进抽屉,然后抬起头对他挤出一丝微笑。
“出大事了!”
张子真凑到办公桌前,咬着牙说到,表情十分夸张。
“怎,怎么茬?”
陈洪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到。
“啪,啪!”
张子真拍了两下桌子,摇着头说:“哎呀!郭大纲,要拜赵文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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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要拜赵文为师?”
陈洪斗一咧嘴,表情平静地问到。
“对啊!”
张子真急得直抖擞手,急切地说:“怎么办,咱现在怎么办!”
“呃……”
陈洪斗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说:“什么怎么办,他拜赵文,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怎么说话不走脑子啊!”
张子真眯起眼睛,凑到陈洪斗身旁,沉重地说:“他要拜了赵文,那就算是有了门户,到时候咱就不能随便打压他,倘若他带着小剧场走上更宽广的舞台,你这个俱乐部,还会有人来吗?”
“这个……”
陈洪斗倒吸一口冷气,张子真说的的确不错,可是他最近有些认命了。
因为他的俱乐部顶多就是挂个名,剧场装潢虽说不错,但基本没人来这买票听相声,现在的国都,相声只认郭大纲。
一开始陈洪斗也眼红,被一个晚生后辈给超越了,谁能乐意,可慢慢的他就习惯了。
因为他知道,郭大纲是个有本事的人,无论是台上的业务还是台下的人品,都值得大书特书,而且在那段时间,他挺想收他为徒。
奈何张子真死命阻拦啊,除了各种理论已经职位上的压制,张子真还给他开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跟上边申请,多给俱乐部一些补助,然后增加出国慰问的机会。
可是这一晃俩三月过去了,张子真这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陈洪斗对他也不是很信任了。
如今他又来这说出这样的话,陈洪斗只感觉到波澜不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
“不是,你……”
张子真皱着眉头,瞪着眼,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陈洪斗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掰扯着指尖的倒刺,还吹起口哨来了。
“呼……”
“你,你想怎么样,不跟我一条战线了吗!?”
张子真大口喘了几下粗气,略带气愤地喊到。
“what?”
陈洪斗摊开手,摇摇头说:“师哥,您高抬贵手吧,不是我不向着您,我只是希望,给别人留口饭,别做的太绝!”
“我绝?”
张子真拍了下桌子,气愤喊道:“斗啊,我一点都不绝啊,前些日子闹得事你应该知道吧,,告诉你,现在我闺女还在那小黑胖子家呢,你说,我俩谁绝!?”
“哎呀,你也别这样,先喝口水!”
陈洪斗抄起大把缸子,朝张子真递过去,张子真接在手里,又放在桌上。
“我明天就能让你的出国慰问申请下来,然后再给你们没人发一个星期的下乡补助,怎么样?”
他眼珠一转,咧嘴笑着,压低了声音说到。
陈洪斗一听这话,突然眼前一亮,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淡。
这条件确实很丰厚,基本上这些所谓的主流演员听到就能流哈喇子,要搁在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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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半年以来,他跟张子真卷各种烂事,实在太累了,多丰厚的条件也无法让他将他打动。
“我……我再申请,咱们联谊办个专场,节目在国都卫视播出,怎么样?”
张子真见他不瘟不火,赶忙又开条件。
“这……”
陈洪斗本想说些什么,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于是他蹙了蹙眉,微微摇头。
“我的天啊,洪斗,我的师弟啊,这,这条件够可以了,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的们想想啊!”
张子真又拍桌子,装作苦口婆心地说到。
“你想想,现在是信息时代,想出名就得有平台!而我……”
说着,他伸双手往自己胸脯上比划,又说:“我能给你的弟子们平台啊,你不想让他们成名吗,你不想想,以后郭大纲火了,你徒弟们吃什么啊,兄弟,出名要趁早!”
“我……”
陈洪斗猛的抬起头,还别说,张子真此番话还真说进他的心坎里了。
他知道,现在的相声发展的不是很好,唯独郭大纲能卖票,其余的都是白玩儿。
他也知道,自己手下几十名弟子,天天都在渴望有演出,渴望上电视,渴望出名,万一他们都没了饭,自己这个当师父的,也没法交代。
“你想想,你好好想想!”
张子真见他动摇了,不禁心中暗喜,这才端起大把儿缸子,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水,说了这么多话,他嘴角都干的冒白沫了。
……
牡丹园别墅,赵家。
“来啊,小野鸡炖蘑菇!”
赵文端着一大砂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掀开锅盖,一股浓厚的香味伴随着白色的水汽在餐厅中升腾而起。
郭大纲提鼻子一闻,嘿,真想,不能多闻,免得把鼻子给香掉喽。
“我再给你来个素炒!”
赵文朝他摆摆手,说:“先吃,甭等我,马上就好!”
郭大纲点点头,客气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端起面前的一大碗米饭,刚想大口扒拉,突然有止住,毕竟现在拜了师,礼数必须要讲起来,绝不能跟过去一样!
所以他又把碗给放下了,筷子呢,也搭在了碗边,继而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端正静等。
约摸五分钟,赵文回来了,手里端了一盘炒苦瓜。
“哎呀,快吃,快吃!”
他把盘子放在桌上,乐么滋对郭大纲催促道:“吃完就去找先生!”
“哪位先生啊?”
郭大纲端起碗,抄起筷子,可是没听师父说明白,他下不去嘴。
“庞先生!”
赵文撇撇嘴,解下围裙挂在椅背,又缓缓坐下。
“庞先生这几年过得不怎么样,但是把他请出来,也算是让他再回到大家的视线,毕竟庞家门儿里的相声也不简单啊!”
他微微仰头,自顾自地深情说到,看着神态,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往。
“庞,哪个庞?”郭大纲弱弱问到。
“庞恩年呗!一家子都是说相声的,这你不会不知道吧!”赵文咧嘴,有些激动地说。
“噢!”
郭大纲一惊,想起来了,相声门儿里有几个大家族,云城马家,国都赵家,还有一个就是从云城搬到国都的庞家。
那时候,庞家的相声在全国各地家喻户晓,只可惜“蒙”字辈的大师纷纷英年早逝,只还剩下一个,而“恩”字辈的几位演员,一直不瘟不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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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郭大纲拿着赵文给的地址,骑自行车直奔郊县。
他万没想到,堂堂的庞家后人,正宗的相声世家,住的地方竟然比自己之前的出租屋还偏远,在郊县以外,临近北田省。
要去那边,开车都得俩多小时,而他蹬个自行车,四个小时起步。
怪不得赵文说“吃饱了赶紧上路”呢,这话多别扭,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但是也没辙,再远也得去,既然是给人家当徒弟,苦点累点都是应该的。
这一路真可谓是风尘仆仆,下午一点出发,五点半才到,赶到村口,郭大纲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一直按着师父给的地址,找到一处民房,哟……
傍晚时分,清风徐徐,太阳呈西坠的架势,但还没有落下,强烈的橘黄色光芒洒满整片大地。
站在院外,隔着篱笆墙,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穿着白衬衫,前边系着围裙,正在院中一小片田垄上拔萝卜。
田垄后边是两间瓦房,红砖青瓦,还挺讲究,旁边厢房上的大烟囱正在缓缓冒着炊烟。
他梳着板正的背头,在阳光下泛起白光,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有种跟小村不搭的文艺气质。
郭大纲看他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起名字,他思索一会儿,吧嗒两下嘴,不禁伸手在脑门上拍了一下。
还能有谁,老人家非是旁人,正是庞家“蒙”字辈仅存的一位老艺术家,名叫庞蒙华,而自己要找的庞恩年,正是他的亲侄子!
只是他万没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老先生是满头黑发,精神抖擞的,可见了真人,却没电视上那么精神。
不过也无可厚非,老先生告别舞台多年了,现在电视放的都是他十几年前的录像,跟现在相比,怎么可能不精神。
老先生告别了舞台,也告别了喧嚣,住在这小村落之中,还能种点庄稼,破有一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味。
郭大纲赶忙下了车,把自行车推到路边停好,又凑到篱笆墙边,踮起脚,双手扒着篱笆的边儿。
“老先生,老先生!”
他乐么滋地,恭恭敬敬地喊到。
里边庞老先生一听有音儿,不禁有些恍惚,赶忙左右环视,寻了好久,才看到扒着墙边的郭大纲。
“嘿!”
他微微一笑,继而眯缝着眼睛打量,一见是生人不禁努起嘴。
“小伙子,你是谁啊?”
他乐么滋地问到,表情无比的慈祥,郭大纲看着他,觉得他身上有种不一样的魅力,很有“忠厚长者”之风。
“我……”
郭大纲一笑,解释道:“老爷子,我是从国都市里来的,想找庞恩年老师!”
“噢……找小三儿啊!”庞老先生点点头说。
这话听起来可能有点别扭,但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因为庞恩年在家里的大排行排在第三,而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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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
郭大纲无奈地说:“那个,我找庞老师,是想请他做我的代师!”
“噢……好!”
庞老先生一笑,背着手踱步到门前,轻轻拉开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先进来吧,他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回来,你呀,先进来喝口水!”
老先生乐么滋地说到,可能是郭大纲长得喜庆,所以一见他就想笑。
“好,好吧!”
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郭大纲有些急,奈何人家不在,自己只能等,于是就跟着老先生一起进了屋里。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躺箱、立柜、小彩电,白墙、土炕、晾衣线。
这跟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乡村家庭差不多,郭大纲看了,竟然有一丝心酸,万没想到老艺术家的居住环境竟然这么简单,但是简单之中,也很温馨。
“坐,坐,你喝什么水啊?”
老先生乐么滋地引着郭大纲坐在炕边的沙发上,又客气地问到。
“别,别介,您别忙活了!”
郭大纲坐下之后赶忙起身,先掺着老先生坐好,自己才又坐回原位。看老先生忙前忙后,他心里实在有点不忍。
“哎,你叫什么?”老先生眯缝着眼睛问到。
“噢噢,忘了自我介绍了!”
郭大纲赶忙起身,老先生却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
“哎呀,甭拘谨,又不是汇报工作,坐着说,啊,就跟自己家一样!”老先生乐么滋说到。
“好!”
郭大纲点点头,说:“学生,郭大纲,是云城人,在国都办剧场说相声为生,这不是最近想拜师,所以来请庞恩年老师做我的代师!”
“郭大纲……”
老先生咂滋味似的,慢悠悠把他的名字念了一遍,看这样,他似乎听说过。
“哎?”
他突然一吸气。
“怎么了,先生?”
郭大纲赶忙问到,看这架势,老人家有话要说啊!
“我问你,是锅大,还是缸大?哈哈……”老先生调皮地说到,继而捧腹大笑。
郭大纲只觉得特别无奈,没想到先生都这个岁数了,还爱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唧……”
门外一声刹车响,郭大纲和老先生通通站起身。
“三儿回来了!”
老先生撇嘴说到,继而拉着郭大纲的胳膊往外迎。
二人走出屋子,来到小院,就见院子里停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车上坐的人尖嘴巴,小眼睛,微微透着点鸡贼范儿,正是庞恩年!
郭大纲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人家曾经也是电视台的常客,即便现在,偶尔也能上个节目什么的。
庞恩年下车,一见叔叔跟小黑胖子并排而立,他不禁一笑,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来啦,爷们儿?”他咧咧嘴,微微点头说到。
“来了,先生!学生郭大纲,见过先生!!”
说着,郭大纲赶忙抱拳拱手,一躬到地。
“哎呀,咱爷们甭讲这么多礼数,走,屋里走!”
庞恩年上前捧起郭大纲的双手,继而对他打量一番,之后,老少三人再次回到小屋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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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少三人在屋中相谈甚欢,庞老先生更是对郭大纲赞不绝口。
“孩子,你就是吃这碗饭的,是块材料啊!”
老先生挑着大拇指,这句话说了得有七八遍了,他对这小黑胖子很有眼缘。
庞恩年在边上也乐么滋的,他觉得这年轻人还算憨厚老实,而且谈吐之间有一种谦虚劲儿,少年老成。
他本以为赵文找自己无非就是走个过场,看在交情的份儿上,应下就行了。
却没想到郭大纲如此不一般,这可真让他打心眼儿里产生了一股喜爱之情。
“那个,时候也不早了,老先生,老师,我就先走了!”
眼瞅着夜幕降临,郭大纲这才站起身,抱拳拱手,恭敬地告别。
“唉,小子,吃了饭再走啊!”
老先生挥挥手,热情地说到,可话音落下,他突然一激灵。
“哎呦呵,可坏了,光顾着说话,我,我熬的粥估计都成锅巴了!”
他无奈地笑着说到,继而赶忙起身,加快了步伐往院子里的厨房走去。
庞恩年则是送着郭大纲往外走,出了院子,眼瞅着他蹬上自行车,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肯转身回屋。
“哎呀,三儿,晚上吃锅巴行吗?”
庞老先生从厨房中探出头,一脸严肃地问到。
“呃……”
庞恩年哭笑不得地说:“我的亲叔啊,这不会太干嘛?”
“干没事,我再给你弄个鸡蛋汤!”老先生又说到,语气十分认真。
“要不咱……”
庞恩年想说“要不咱出去吃”,可话刚说到一半,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张子真!
“哟?”
他有些疑惑,这些年,自己不瘟不火,作为主流相声界领导的张子真,从没跟自己联系过,今儿怎么了,太阳从东边落下的?自己也能得到“组织”的眷顾
他拿着电话,思索了一下,方才按下接听键,把它放在耳边,继而迈着步子向屋中走去。
“喂,这不大领导嘛,怎么想起我来了!”他对着电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到。
他之前跟张子真也是老朋友,那时候庞家还没像现在这样落道,还是华国相声界的一支重要力量。
那个时候的张子真也还只是一名普通演员,还没当领导,更没梳大背头。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对庞恩年特别好,天天在他屁股后边跟着,哥长哥短的,十分客气,可他冲的是庞家在相声的的威望。
后来张子真一点点混到了管理阶层,而庞家也一点点走向沉寂。
这时候的庞恩年求助过张子真,可张子真理都不理,把曾经的交情,恩情,各种感情都抛之脑后。
那个时候的庞蒙华老先生已经隐居了,庞恩年看破了在所谓“圈里”的虚情假意,心里十分厌恶,于是做起了生意,时不时就过来照顾叔叔,这么一过,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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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通电话,是这二十多年里,张子真第一次主动给他打过来的。
“啊,年哥,我子真!”
电话那头的张子真乐么滋说到,语气还挺客气。
庞恩年拿着电话,不禁咧嘴一笑,心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今儿他主动打电话,还这么客气,看来这事儿小不了啊!
想到这,庞恩年提高了警惕,试探地问:“呃……有事您说话,请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呢?”
“哎呀,哥啊,您别这么客气啊!”张子真阴阳怪气地说。
庞恩年一咧嘴,心说,这小子肯定又憋坏主意了,因为他跟人说话,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的,如果乍一客气,肯定是憋着害谁呢。
过去那么多年的接触,使庞恩年对张子真的人性了如指掌,可他仍旧不动声色,而且没说话。
就听电话那头的张子真又说:“哥,实不相瞒,我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郭大纲的!”
“郭大纲?”
庞恩年装糊涂,支支吾吾地说:“什么大缸,搪瓷的还是青瓦的?”
“哎呀,我说的是个人!”
张子真一吧嗒嘴,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果这个人来找你,务必告诉我,或者我赵文师兄联系你,也请你告诉我一声!”
“告诉你?好……”
庞恩年假意答应,实则心里骂街,心说,奶奶的你个小丫挺的算老几,还TM告诉你,姥姥!
又嘱咐一通儿,张子真挂断了电话,庞恩年把手机攥在手上,不住摇头,因为俩人聊了这么多,狼心狗肺的张子真都没问候庞老先生一句。
要知道,老先生是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啊,张子真这个人啊,真没人心!
……
牡丹园别墅,赵文家。
赵文对郭大纲心心念念,眼睛一直在看表,心里盘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他该回来了。
这爷儿俩说好了,无论多晚,郭大纲也得先到这“打卡”,汇报完情况再回家,可眼瞅着天都黑透了,他也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赵文可着急了。
他一直拿郭大纲当自己孩子看,生怕他在外边出什么意外,毕竟他蹬个自行车,要从郊县蹬过来,这可不是个简单事儿。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时不时就欠身往窗外望,可望来望去,始终不见小黑胖子的人影。
“咚咚咚……”
就在他焦急的时刻,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来啦来啦!”
他赶忙应了两声,拖鞋都没穿利索,就焦急地小跑到门口,可打开门一看,来的人,竟然是陈洪斗。
“哟呵,怎,怎么是你!”
赵文一边把脚下拖鞋穿好,一边难以置信地问到。
陈洪斗一笑,摊开双手说:“怎么,来看看我师兄,我师兄还不欢迎我啊!”
“这……欢迎,欢迎,能不欢迎嘛!”
张子真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地说:“快请进,你喝什么水?”
一边说着,他探头往外望,就为看看有没有郭大纲的影子,四下看过之后,才略带失落地关上门。
陈洪斗倒是不客气,直接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摆摆手,假笑着说:“师兄啊,先别忙,我到这来,有事跟你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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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陈大团长这话说的客气了!”
赵文从茶几上抄起水壶,给陈洪斗倒水。
虽说俩人关系不错,但他跟陈洪斗之间,似乎没什么事可“商量”,俩人不过这个啊!所以他多了个心眼,准知道他不怀好意。
“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赵文把水杯摆到陈洪斗面前,假装乐么滋地说到。
“哎……这个,其实啊……”
陈洪斗却有些不好开口了。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当“说客”,因为张子真给他开的条件实在优厚,他很想带着自己的团队出国慰问,不为别的,就为让徒弟们多见见世面。
可是,他凭什么阻拦赵文收徒啊,于情于理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也是硬着头皮来的。
“说啊!”
赵文挺直了腰板,坐在他身边,时不时用手捋两下头发,脸上满是坦荡。
“呃……”
赵文越是这样,陈洪斗越没底气,他不住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吮了几口,继而脸上挂起微笑。
“是这样的,我听说……您,要收郭大纲为徒……”他怯怯地说。
“对啊!”
赵文一拍大腿,心说,果然是为这事来的!
他故作激动地抓住陈洪斗的手,乐么滋地说:“兄弟,真不愧是我师弟,我还没往外放风儿,你就猜透了我的心思,同喜,同喜啊!”
说着,他又伸出右手,对着陈洪斗一个劲儿挑眉。
“这……什么?”
陈洪斗摸不着头脑地问到。
“贺礼啊,你到这一定是来给我送红包的吧,哎呀,太客气了!”
赵文一咧嘴,装着糊涂,故作激动地说到。
“呃……”
这下陈洪斗可下不来台了,话都让人家说了,自己该怎么办呢,算了,爱咋咋地,人家既然伸手了,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好……好!”
思索一阵,他伸手掏兜,拿出一大把钱来,有两张一百的,其余都是零的。
“给,给您吧!”
他咬咬牙,把两张一百的抽出来,一股脑塞进赵文手里,赵文则是来者不拒,乐么滋地收了钱,又开始说“便宜话”。
“行,师弟,这个随礼我给你记上了,到时候拜师宴,你一定得来啊!”赵文仍旧乐么滋地说到。
“来,一定来!”陈洪斗微微点头道。
“咚咚……”
这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师父,我回来了!”
紧接着,是郭大纲的喊声。
“来啦!”
赵文应了一声,继而赶紧起身去开门,陈洪斗也跟着他站起来,一点点往外走。
一边走,陈洪斗不住咬牙切齿,心说,这事闹的,本来想劝他别收徒,现在可好,还搭上了一份随礼钱,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赵文打开门,郭大纲喘着大气往里走,一见陈洪斗在屋里,不禁有点慌,赵文则乐么滋给他使了个眼色。
“呃,见过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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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赶忙抱拳拱手,假装恭敬地作揖。
“嗯,你好!”
陈洪斗垂头丧气的,爱答不理地挥挥手,这句话,似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哟,坐会儿啊,这就走?”赵文在一旁,敲边鼓似的说到。
“呃……改日再来,师兄再见!”
陈洪斗强挤出一丝微笑,朝他挥挥手说到,他心想,还是赶紧走吧,一个赵文就坑了我二百,现在又加了个郭大纲,我这脑筋哪转的过他们啊!
“陈老师慢走,没事常来玩哟!”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郭大纲强妆认真地说到,可一转脸,就憋不住笑了。
“师父,他,怎么来了?”
笑罢,他才皱着眉头问到。
赵文轻哼一声,叹气道:“唉,还不是因为那点事,我收你为徒,恐怕就成了‘众矢之的’哟!”
“啊?”
郭大纲脸色一变,有些担心地问:“那该怎么办呢,我……”
“哎,你放心!”
赵文摆摆手,局气地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有我在,谁都甭想漏坏水儿!”
……
转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赵文家的电话就被打爆了。
来电者全是曲艺界的“同仁”,除了说相声的,还有唱戏的,唱大鼓的,唱快板书的,变戏法儿的。
这些人打电话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劝赵文别收郭大纲为徒。
其实这群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认识郭大纲,有的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全是因为张子真的撺掇,再加上他们也没个主见,所以才办这种事。
赵文实在不耐烦,索性把电话线都给拔了。
他也没想到张子真竟然这么能折腾,而且耍出的招数还挺“出其不意”。
这边接受着“电话轰炸”,郭大纲那边也不好过。
约摸下午三点,大家伙都在背词排练,准备演出的时候,外边突然就来了一伙人,一共六位,把落春茶园的门口都给堵严实了。
光堵门还不算,这几位一个个拧眉瞪眼,翘着脚骂闲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妈蛋,敢出来吗,小丫挺的!”门外人骂到。
听着门外越骂越起劲,郭大纲实在忍不了了,本想不理他们,但是眼瞅着就要来观众了,他们这样实在影响演出,而且影响不好。
一边想着,郭大纲撩起大褂的一脚,迈着大步往外就走,后边吕青,徐天和方越多紧紧跟上,免得外边人多,他去了吃亏。
“你敢,哎?”
门外的人刚要开腔继续骂,却发现里边人出来了,所以他这句话就噎在了嗓子眼,没说出来。
打头的是个精瘦的小个子,比郭大纲还矮,却很瘦,离远看跟个猴儿似的。
“你们,谁是郭大纲?”
他见演员们出来,不但没怕,似乎还觉得自己挺有理,反倒挺直腰板,质问起来了。
“我,我是郭大纲,怎么着?”
郭大纲拧眉瞪眼,往前跨了两步,站在小个子面前,牙齿咬的咯咯响。
“你……”
小个子稍微有些害怕,不过仍旧轻蔑一笑。
他呲牙咧嘴地说:“张子真老师说了,说你郭大纲不学好,吃喝嫖赌,实在让同行蒙羞,你……”
“我吃喝嫖赌?”郭大纲瞪着眼问。
“对啊!”
小个子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到,这样儿就好像他亲眼所见似的。
“我,我TM上你们家嫖去了!?”
郭大纲实在气不过,抬起手,抡圆了,对着他脸上就是一下。
“啪!”
一记瓷实的耳光,打的小个子原地转了三圈儿,整个人都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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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还敢打人!”
小个子缓了好一会,才翘着脚喊到,继而朝身后五个人挥手,那五人立马往前冲。
方越多见状,第一个往前跨出去,像一堵墙似的,牢牢挡住他们,徐天和吕青紧随其后,也不知徐天手里什么时候多了半块砖头。
“都别动,谁动我开了谁!”
徐天掂量着手里的砖头,转头又对郭大纲说:“赶紧报警,给沈警官打电话!”
“哦……”
郭大纲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掏出手机拨号。
这几位一看他要报警,嚣张的气焰立马就熄灭了,一个个不禁往后稍。
“郭大纲,你给我等着,今儿我记下了!”
小个子一边往后退,嘴里还不停的叫嚣,徐天则是比划着手里的砖头,假装做了个要扔的姿势,吓得他踉跄两步,险些摔在地上。
“哼,奶奶的!”
眼瞅着他们走远了,徐天才把砖头扔在地上。
四位年轻人看着那几位没出息的样子,都不禁哈哈大笑。
“唉……”
笑完,郭大纲又沉沉叹了口气,因为他心中十分忧虑。
赵文上午给他打电话了,把那边的烂事给讲了一遍,接过下午又有人来堵门口骂闲街,这该怎么办呢!
郭大纲明白,张子真搞这些猫腻,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立足,不让自己有门户,这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学《报菜名》呢!
晚上,演出结束,赵文亲自来到了小剧场。
所有人都很意外,因为他一向深居简出,很少在外边的公共场合出现,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去他家找麻烦不成
“师父,您怎么来了!”
眼瞅着他走进门,郭大纲和一众演员赶忙往前迎,赵文则摆摆手,跟着他们坐在了一张茶桌前。
“那个,各位,我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想通知你们,大纲的拜师仪式需要提前了,而且就定在后天!”他眯缝着眼睛,十分认真地说到。
“啊?”
郭大纲有点难以置信,不禁发出略带质疑的声音。
“啊什么啊,我回去就通知你的那三位老师,然后就把消息放出去,我要让全国都的人都知道,我赵文,要收郭大纲为关门弟子!”
说着,赵文挑起大拇指,脸色变的十分严肃,而郭大纲只觉得深受感动,一众演员也都被带入情绪。
“行啦,就说这么多,你们准备一下吧!”赵文深吸一口气,又说到,继而缓缓起身。
“您放心,我去定酒店,就在国都饭店!”徐天往前跨了一步,拍着胸脯说到。
方越多点点头,附和道:“我去弄装饰品,再做个大横幅!”
吕青一见他俩都说话了,自己也得表示表示啊,可似乎没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了,不过他还是往前跨了一步。
“我,我这几天少吃点饭,把肚子留出来,留着那天吃好东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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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大家全被他给逗笑了。
……
拜师仪式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二天,赵文打了整整一天的电话,把全国都说相声的,凡是有名有号有门户的,全给通知了一个遍。
这里边不禁包括张子真,还包括了张子真的师父,冯义老先生。
张子真自然还是那种爱答不理的态度,他也没想到赵文的速度这么快,他还没来得及拉拢庞恩年,这边竟然就要开始了!
所以他只得无奈地先答应下来,但肚子里仍旧憋着坏水。
而老先生对这件事的看法可是跟他那不孝的徒弟截然不同,先生说了,后天一定赶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这次的拜师仪式。
他还说,这是在为相声艺术注入新鲜血液,是好事,只有纳新人,捧新人,推新人,才能让相声一直年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让这门艺术跟上时代的发展。
老先生的一番话,是对赵文莫大的鼓舞。只要有冯先生的话在,任凭他张子真怎么闹腾,出什么幺蛾子,也全都白搭!
郭大纲这边也没闲着,小剧场直接挂出“停业三天”的牌子,而他和徐天等人去看场地,然准去建材市场,准备一切应用之物。
他也没想到赵文先生竟然如此坚决,面对着外边的闲言碎语,他老人家竟然满不在乎,铁了心要收自己为徒。
他不禁想起了相声界排辈儿的那一句口诀,“承蒙恩泽,感佩于心”。
如今,这八个字在他心里有着深深的体会,而且体会的十分具体。
“大纲,大纲,愣什么神儿啊!”
徐天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前面,乐么滋地问:“你看咱弄个这样的牌子怎么样?”
“行,看着弄,走公账!”郭大纲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到。
“嘿,你倒是看看啊!”
徐天无奈地笑了笑,说:“明天你就拜师了,有门户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有吗?”
郭大纲一笑,不自然地说到。
“行啦,万事都甭担心!”
徐天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挑起大拇指,撇嘴道:“你放心,有兄弟在,一切给你弄得妥妥的,如果明天有人闹事,我让他有来无回!”
“嗨……我倒不担心这个!”
郭大纲摆摆手,耸了耸鼻子说:“我只是觉得啊,赵先生待我不薄,这份儿恩情,无以为报啊!”
“嗯……”
徐天点点头,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他打小就跟着师父田赋山学艺,对师父的老搭档赵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
在他印象里,这二位先生都是有一说一,从不藏着掖着,更不会跟别人耍心眼,勾心斗角。
用老国都话说,这就叫“局气”,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能亏了别人。
也正是因为小时候有这样的榜样在身边,徐天长大之后才成为了一个仗义,洒脱,对自由充满向往的时代青年。
如今,郭大纲要拜入赵文门下,他俩的关系似乎就更近了一步,二位师父搭档了一辈子,二位徒弟也是搭档,这在相声界,还真不多见。
徐天侧头看看眉头紧蹙的郭大纲,不禁呵呵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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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切准备工作安排妥当。
场地就定在了国都饭店的大宴会厅,这个厅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这可是徐天卖面子,说了半天好话才争取下来的。
可他也没跟郭大纲说那么多,就告诉他定下来了,至于花多少钱,费多大劲,一概不提。
至于里边的装饰什么的,郭大纲则是请了几个小工过去做,花点钱就省的跑一趟了。
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拜师,第一次经历这么隆重的事儿,要知道,明天即将到来的宾客,可全都是在国都相声界有名有蔓的,而且都上过电视,好歹,算是“名人”。
所以他也好好准备了一番,一切安排妥了之后,他就去了澡堂子,足足泡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又请师傅给他搓澡,放了双倍的“搓泥宝”,全身上下都搓的倍儿白,360°无死角。
因为在他眼里,那些所谓的“高雅人”,无非就是穿一身西装,打个领带,后脖颈子洗的倍儿白。然后到哪也不多说话,全用眼神交流。
这几样,他一件都受不了,他也明白,有好多人都是装的,但明天毕竟是大场面,该装,就装一点吧!
洗完澡回来,他又把放了两年多的西装找出来,这玩意儿可是他压箱底的存恤。
把西装带到干洗店,咬咬牙花了三十,来了个速洗,洗好之后带回家,挂在墙上,不敢动了就等明早上再穿。
……
另一边,赵文除了联系各位同仁以及郭大纲的“引、保、代”三位老师之外,还联系了各路的媒体,国都电视台,云城电视台,以及北田省台和周边各市区台。
各路记者真可谓是纷纷响应,一个拒绝的都没有。
要知道,在相声界,赵文和张子真的名气不相上下,都称得上是“家喻户晓”,可在炒作这方面,张子真简直了,动不动就出镜,可赵文十分低调,深居简出。
可是,不值钱的,往往是摆在外边的,张子真老出去嘚瑟,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媒体价值,恨不得他的生活都是透明的。
可赵文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联系媒体开记者招待会,简直是破天荒!
所以说,这次的招待会,每位记者都十分期待,“含金量”非常之高!
当然,从这一举动而言,赵文对郭大纲的喜爱,帮助,也可见一斑。
再说这“引保代”三师,田赋山做郭大纲的保师,这他是义不容辞的,因为他跟赵文是几十年的老搭档,而他的得意弟子徐天又是郭大纲的搭档。
罗恩杰呢,做代师,因为他的艺术水平大家有目共睹,其次,他性格很好,平易近人,非常有亲和力,相信他绝对能够传授给郭大纲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罗先生得到通知之后立马就买了南下的火车票,明天一早就能到达国都。
还有就是庞恩年,他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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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郭大纲并不是他引荐给赵文的,无非就是有个名头,显得正规一点罢了。
那天张子真给他打了电话,其实他内心有所动摇的,因为张子真像忽悠陈洪斗那样,也给他开出了十分丰厚的条件。
所以他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这事该咋办,可赵文的电话又打来了,说是即日开始,这才让他重新打定了主意。
既然是即日开始,那就没必要思考那么多了,做就做了,又能怎么样呢,一边想着,他再次痛快地答应下来。
……
再说张子真这边,老小子都气炸了!
赵文一早就给他打了电话,这还不算,中午头上又专门派人给他送了一趟请帖。
老小子看着请帖,足足骂了一天的街,下午陈洪斗去了他的办公室,因为他也接到了请帖。
“师兄,明儿咱去吗?”
陈洪斗手中攥着请帖,弱弱地问到。听张子真骂了半天,他好不容易才说了句话。
“去……”
张子真大口喘着粗气说:“去你个脑袋!”
“可是……”
陈洪斗微微皱眉,还不禁咽了几下唾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是什么,什么啊!”张子真瞪着眼睛问到。
“可是那天您让我去找赵文,我被他坑了二百块钱,说是随礼钱,我要是不去,那不亏了嘛!”陈洪斗皱着眉,没底气地说到。
“嘿,你个小丫挺的,一点出息都没有!”
张子真气急败坏,咧着嘴骂街,还把桌上的文件一股脑推了下去。
“告诉你凡是跟咱们爷们认识的,谁要是敢去,他就是跟我过不去,奶奶的,我,我一辈子跟他没完!”
他呲牙咧嘴,骂着说到,继而狠狠拍了下桌子。可就在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谁啊,有事说话没事挂!”
他拿起电话,十分不耐烦地说到,可突然间就变了脸色。
因为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授业老恩师冯义。
“嘿嘿,那个,有事,张大团长可别挂!”冯老先生笑呵呵地说到。
“别,别,师父,我,我折寿了,您老有什么事,怎么打这个电话了!”张子真垂眉臊脸的,说话语气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旁边陈洪斗一听是冯义先生,也不自觉地挺直腰板儿坐好。
“呃……没别的事,这不是大文明天要收徒嘛,我马上往回赶,你记得帮我也准备一份贺礼!”先生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地说到。
“也……准备?”张子真皱着眉头问到。
“对啊,你一份儿,我一份儿,毕竟你都这岁数了,不是小孩了,得自己弄一份吧,怎么,难道你不想去?”先生又问。
“去,去,能不去嘛,赵文师兄通知我了,您放心,我一切都会弄妥,你什么时间到,我去接您!”
张子真谄媚地说到,又奉承了几句才肯挂断电话。
旁边陈洪斗看着,不禁笑出了声,张子真啊,可真是“啪啪”打脸。
“师兄,咱到底去不去!”陈洪斗装糊涂,又问到。
“去,去呗!”
张子真皱着眉,无奈地说:“真没想到,连我师父都给惊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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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徐天开了一辆加长版凯迪拉克,这车来头可不小,是大使馆的礼仪车,他托了好多人才给借出来,为的就是给郭大纲增添几分面子。
接上郭大纲,又去牡丹园拉上赵文,之后三人直奔火车站,因为罗先生马上就要到站了。
一下火车就有大使馆的礼仪车来接,这得是多大的派头啊!
单说到了火车站,又接上罗先生,罗先生和赵文是至交,今日相见,不由得泪眼潸然,坐在后座上,俩人聊了好久,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徐天则继续开车赶往郊县,去接庞恩年先生,而他的师父田赋山属于“自己人”,不用太客气,所以一大早他老先生就带着几个徒弟和小剧场的一众演员去了国都饭店,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宾客。
“哎,里边请,里边瞧座儿您呐!”
方越多和吕青分别站在门口两边,都穿着红色的大褂,还挺喜庆,毕竟今天是大日子嘛。
可是由他俩来担任“迎宾”,有点太油腻了,大家印象中的迎宾都应该是漂亮小姐姐才对嘛!
“来,里边请!”
“哟,您来了快请!”
这二位一边重复着“请”的动作,一边跟来宾搭话。
这些了来宾吧,都是相声演员,所以他们看着都是“半熟脸”,但叫不上来名字,所以只能客气地搭话,还得装作熟悉的样子。
人流一批又是一批,他俩都有些冒汗,不过累却快乐着,因为这是郭大纲的大日子,从此后,小剧场就有门户了,他们怎么能不喜悦。
眼瞅着走廊那头过来二位,一个个的脸色铁青,不过手里都拿着礼品。
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张子真和陈洪斗,俩人搭伴来的,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到了。
“哟,二位先生啊,快请,快请!”
一见他们过来,吕青立马朝方越多使了个眼色,继而他俩一起往前迎,装的十分热情,就是为了打他们的脸。
“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啊!”
方越多凑过去说到,继而伸手接他们的礼品。
陈洪斗脸上露出一丝笑模样,把礼品递过去,客气道:“哎呀,应该的,没事!”
可赵文依旧板着脸,拧眉瞪眼,瞅着方越多的手伸过来了,他竟然往后退。
“等着!”
他板着脸说:“这份儿是我的,这份儿是我师父的,拿,拿去吧!”
说着,他直接随手一扔,方越多险些没接住,好在吕青在旁边,帮了一把。
“怎么,听您这意思,冯老先生也会来?”
吕青抬起头,瞪着大眼睛,乐么滋问到。
“你管得着吗!”
张子真却冷着脸,有些不耐烦地说:“赶紧,那个,带我们进去,累死了,怎么着,不给水喝吗?”
他说话的语气很硬,恨不得往地下一蹭都能冒火星,可方越多和吕青依旧乐么滋的,看这老小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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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里边请,您二位的座位在前边,请了您呐!”
吕青提高了嗓门喊到,张子真则傲娇地轻哼一声,继而迈着四方步往里走,陈洪斗在后边跟着,只觉得有些丢人现眼。
眼瞅着二人进去了,方越多把礼品放在门口的小桌上,然后跟吕青继续站好。
而张子真和他们走进厅里,一看厅里的布置,他就不由得火冒三丈。
因为这大厅之中实在太豪华了!
不说别的,单说这高度,厅里高度足足有七八米,四面的墙壁上都是欧式壁画,而顶子上四角都用琉璃装扮,中间是一盏豪华的镀金吊灯。
再看这面积,怎么也得有五六百平米,其间摆了一百多桌,空间仍绰绰有余,地上铺着金丝绒的红地毯,两边列着各式各样的花篮。
厅前边是个一尺多高的小台子,台后的背景就是一张郭大纲和赵文合照的大照片。
张子真紧咬牙关,手上也用力攥拳头,他没想到郭大纲拜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心中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恨意。
他这就叫“气迷心”,见不得别人好,要是郭大纲这次的拜师仪式在一个死平米的公共厕所里,他肯定比谁都高兴。
入座吧,既然来了,总不能在这闹事,更何况还有一帮记者在这盯着呢,前些日子他跟郭大纲的那档子事已经满城风雨了,这次要在出事,谁也保不住他。
他咬着牙往前走,其余的同行、晚辈一见他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可他谁也不想理,只想自己静静。
就这样,陈洪斗带着他坐在了第一排的主桌位上,这个位子就可以说明郭大纲给足了他的面子。
不一会,冯义老先生也来了,老先生身体不好,所以一入秋就会去三亚居住,这次他依旧是从那边过来的,穿的衣服仍旧很单薄。
吕青和方越多拥着他老人家进场,嚯,这下子大厅里可热闹了。
不仅各位同行起身问好,就连这几十位媒体记者都赶忙过来,连打招呼带拍照,老先生都快忙不过来了。
“行,一会我会发言,别急,各位朋友别急!”
虽然记者很烦人,可老先生始终保持着笑脸,乐么滋的,十分慈祥。
张子真赶忙往上迎,掺着师父坐到自己这桌的正位上,但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哎,各位!”
老先生突然站起身,厅里所有人紧随其后,他一站起来,就没人敢坐着了。
“各位,我先说两句啊,今儿是个大日子,我很高兴,所以啊,我提议咱出去迎一下,估计大纲他们也快到了!”老先生乐么滋地说到。
“好!”
大家纷纷响应,继而就陆陆续续往外走。
张子真却板着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说别的,自己师父什么辈分啊,出去接一个小辈,这叫什么事啊!
当然了,他这想法嘛,无可厚非,可他对郭大纲的偏见太深了,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怨恨。
冯老自然看出他这意思来了,只好对他笑了笑。
“没事,子真,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怕什么的!”
说着,老人家拉住张子真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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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围在门口,足足几百号人,各路媒体记者则纷纷开始拍照。
而方越多和吕青站在门口两边,每人手里攥着两串气球,地上固定了带刺的圆环,气球一边的绳子串在圆环里,等一会儿郭大纲他们到了,这二位就开拉。
没办法,国都不让放鞭炮,只能采用这样的方式,不过还别说,这挺机智的!
“滴,滴滴……”
两声车喇叭响,就见那边门口,黑色的加长凯迪拉克缓缓开过来,这车实在太气派了,在太阳底下反着金光,十分耀眼。
“哟,厉害了!”
“嘿,真气派!”
一众相声演员们都发出这样的感叹,毕竟他们这些人的交通工具基本上都是自行车,恐怕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豪华的汽车。
张子真则撇起大嘴,心里骂街。
他心说,奶奶的,不就是说相声的搞个拜师仪式嘛,干嘛搞得这么装x!这能有什么意义呢,实在太可恨了!
一边想着,他皱起眉头,咬紧牙冠,对着那辆礼仪车怒目而视,要不是怕赔钱,他恨不得上去把车给砸喽。
“砰,叭,噼里啪啦……”
两边,方越多和吕青看车来了,立马都开拉自己手中的绳子,气球被扥进圆环之中,碰到刺,立马炸开,这声音连起来还真跟放鞭炮差不多。
可突如其来这么一下子,吓得张子真一激灵。
眼瞅着凯迪拉克缓缓停在宴会厅门口,一众记者赶忙往前迎,拍照的,录像的,录音的,还有拿着个小本,在那手记的。
徐天先下了车,然后为郭大纲和四位老师打开车门。
这时候各路记者更疯狂了,一个个都把手里的话筒往前递,这车边的六个人,可算是被埋没在了话筒的海洋之中。
大家纷纷鼓掌,也算是为他们做个合格的“背景墙”。
唯独张子真,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屑地小声叨咕。
大家进了宴会厅,各位宾客按着座位坐好,郭大纲和三位师父则走上了前边的台子。
台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四把太师椅,一张小方桌。
其中一把椅子放在正中央,这是给师父坐的,其余三把椅子放在主椅的右侧,桌子放在这三把椅子前,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一张红手绢,一副“御子”板儿,还有一把折扇。
四位老师依次入座,赵文自然是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其余三位坐在旁边,而作为“代师”的罗恩杰正对着笔墨,因为他要代笔写文书。
而徐天作为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大家,乐呵呵的。郭大纲则是站在赵文身后,也面带微笑。
“好,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下面,相声演员郭大纲,拜师赵文老师的摆知仪式,正是开始!”
徐天举着话筒,略带激动地说到,满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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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
台下响起沸腾的掌声。
“好,下面,先请今天的主角儿,赵文老师发言!”
“呱呱……”
掌声又是一阵。
赵文站起身,从徐天手中接过话筒,未曾开口说话,先对台下深鞠一躬。
“各位同仁,大家好,十分感谢大家来到这里,参加我的摆知仪式!”
他站起身,又说:“大纲啊,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当然了,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但至少在我眼里,他挺优秀的!”
说着,他转身朝郭大纲看了一眼,郭大纲则是面带微笑,眼睛里,却有泪花在打转。
“我也知道,有人对他有看法,还说他拜我为师无非就是想有个门户,有个仗势,其实,我没这么想!”
先生深吸一口气,又说:“我要说的是,咱们都是说相声的,和字一家啊!咱都是一家啊!我收他为徒,就是希望他入了我的门户之后,更好的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然后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把相声搞好!”
“呱呱……”
又是一阵假惺惺的掌声。
“我真的希望大家团结起来,正所谓,见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这句话什么意思?”
赵文微笑着,又说:“出来作艺,都是江湖人,谁有难处都得伸把手!比如,郭大纲,成了我的弟子,他就是咱们这个大家庭的一部分了,无论东西南北,他遇难的时候,大家都应该给他口饭吃,给他些盘缠,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是同行,是一家人啊!”
说完,他又深鞠一躬,继而回到座位上。
这番话,先生流露出了真情实感,在座的有些人都不住感动地抹眼泪,现在的相曲艺界,缺的就是同行之间的团结。
郭大纲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他不禁转过脸,生怕失态的样子被人看了笑话。
“好,下面请郭大纲向恩师行礼!”
徐天端着话筒又说到,继而赶紧往旁边闪身,都站到台边了。
郭大纲从赵文身后站到前边,正对着赵文,撩起大褂,抖擞开袖子,“噗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地上。
“行礼~”徐天又吆喝到。
“咣!咣!咣!”
郭大纲一点都不含糊,直接磕了三个响头,台板上的灰尘全都给震起来了。
赵文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微笑,礼毕之后,赶忙搀扶郭大纲起身。
“下面,向引保代三师行礼~”徐天又喊到。
郭大纲微微转身,正对着三师,像刚才一样,跪在地上,足足磕了三个响头。
田赋山先生将他搀扶起来,罗恩杰先生则写好了一张文书,这文书上写的无非是拜师之后的盟约,其中八个大字最显眼。
“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这是很久以前拜师的文书怕的是过去学徒嫌苦,有的会中途逃跑,所以也当做生死文书,当然了,现在不时兴这个,不过今天都是按老传统办的,所以得有这个形式。
三位老师和郭大纲依次签字画押,然后由郭大纲呈着文书走到赵文面前。
赵文手上蘸着印泥,脸上微微一笑。
“小子,我这手印按上,你就是我徒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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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微微点头,继而抱拳拱手,深吸一口气。
“师父,您摁吧!”他弓着身,斩钉截铁地说到。
“好嘞,徒弟!”
赵文微微一笑,手上加了点力气,大拇指按在文书之上,等到再抬起来,上边就多了一个鲜红的指纹印记。
“呱呱……”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摆知仪式进行到这,就算结束了,有的人是真为这师徒二人高兴,还有的就是为了看个热闹,唯独张子真这伙人,一边鼓掌心里一边骂街,老不盼着别人好。
台上的徐天也十分激动,悬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师,今儿总算落实了,郭大纲,终于有门户了!
“礼成!”
徐天又喊道:“下面,请师傅赠徒弟礼品、信物!”
赵文一听这话,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方桌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那三样,手绢,“御子”板儿,还有一把折扇。
他把三样东西拿在手中,走到郭大纲面前,郭大纲则是再次鞠躬,双手高高举起。
赵文又一笑,依次把三样东西放在他的手里,然后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这才重新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儿。
“御子”板儿夹在指缝,折扇攥在手心,唯独这张红色的手绢,他一手扥着上边一角,全给展开,然后展示给大家看。
手绢正当中,用黄丝线绣着一个大大的“泽”字。
谱上排辈“承蒙恩泽,感佩于心”,郭大纲拜赵文为师,正好拍在“泽”字辈,这手绢的用途咱前边讲过,就是能够证明他的辈分地位。
“啧……”
张子真在下面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让他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感受。
他心里,对郭大纲的恨意自然是非比寻常,但是今儿看到他拜了师,总算有了门户,有了辈分,不再是个“海青”了,他竟然也有些许的激动。
可他固然也知道,随着郭大纲有了门户,会变得越来越难对付,而一旦他发展起来,自己这边也就会更加不好干。
张子真啊,一直是个矛盾体,活了这么大,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和感情。
“最后,我再说两句!”
赵文从徐天手里接过话筒,乐么滋地又说:“从此以后,郭大纲就是我赵文的关门弟子,也是我们华国相声界正式的一员,还希望大家不计前嫌,多亲多近!”
“呱呱……”又一片掌声雷动。
……
仪式结束之后,才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那就是吃饭,大家干坐着,期待已久了。
尤其是陈洪斗,他也没多大格局,仍旧对自己那天给赵文的二百块钱“份子钱”心心念念,所以准备把这钱吃回来。
当然了,前两天他还是跟张子真“同仇敌忾”的,奈何现在郭大纲已经拜师成功了,阻拦失败了,那还想个屁啊,想什么都不如想赶紧吃饱喽。
就这样,他可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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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义先生也很高兴,郭大纲挨桌敬酒的时候,他足足跟他喝了三杯。
因为他之前看过郭大纲的节目,见过郭大纲的人品,最近更是听说了他的不少事迹,不管怎么说,行业内添丁进口,都是好事,作为大长辈的,肯定高兴。
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吃美了,一个个陆续离场。
也有那种没出息的,临走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塑料袋,看着桌上剩菜,哪个好,就一盘盘往袋里折。
眼瞅着都走的差不多了,就还剩一桌,那就是冯义这边。
老先生喝美了,实在高兴,所以一直坐在椅子上呵呵乐,别人劝也不走。
他不走,作为徒弟的张子真就不能走,张子真不走呢,陈洪斗也就不好意思走,当然了,陈洪斗也是觉得二百块钱没吃够本,还在一个劲儿往嘴里塞食物。
“大纲,来!”
冯老朝郭大纲招招手,乐么滋地说到。
郭大纲连忙点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立马就往那边走,站在冯老面前,未曾说话,先深鞠一躬。
“师爷,有事您说话!”
他利索地说到,按辈分论,冯义是赵文的师叔,所以郭大纲称他为师爷,也是应该的。
另外,他这声就是交给张子真听的,这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老子有门户了,想再整我,可得把握点分寸。
“哎,好,好徒孙啊!”
冯义先生是个性情中人,也是今儿喝多了,所以一听郭大纲叫自己,显得特别激动,还一个劲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打,脸上的表情满是疼爱。
这可把张子真给气坏了,他在一旁坐着,要多憋屈又多憋屈,只觉得起不打一处来。
“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可终究是你们的!”
冯老拍着郭大纲的肩膀,轻柔地说到。
郭大纲连连点头,脸上露出微笑,说:“师爷,小的我受教了!”
“好好干!”
冯老眯缝着眼睛,又说:“你的业务不错,基本功也强,你绝对能干好,赵文,赵文呢?”
赵文一听冯老叫自己,立马小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师叔”。
“大文啊,你听着,我就一句话!”冯老皱着眉头,比划着手,口中不禁有些含糊,因为喝多了。
“师叔您说,我听着呢!”赵文微微欠身,恭敬道。
“我就一句话,一句话!”
冯老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郭大纲,笑呵呵地说:“这是个好说相声的,你徒弟,这个份儿的,比我徒弟强多了!”
说完,他挑起大拇指,又回头瞥了张子真一眼,再看张子真,好嘛,整张脸都气绿了,他万没想到师父竟然当着自己面夸郭大纲,呃,不,是当着郭大纲的面褒贬自己,反正都一个意思。
赵文和郭大纲对视一眼,爷俩心里美哟,今儿真可以,够瞧的,冯老说的这话估计张子真气够呛,一个星期都不见得能缓过来。
“行啦,师父,差不多了,我送您回去吧!”
张子真实在受不了了,连忙拉着师父的手说到。他生怕师父再说什么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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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
冯老点点头,颤巍巍地站起身,张子真也赶忙跟着站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住。
虽说张子真挺不是人的,但他十分尊重师父,对师父很好,真方面还真是没的说。
“走,大纲,送送老先生!”
赵文转过头,一本正经地说到。
郭大纲连忙应声,紧接着跟步上前搀住冯老的另一只胳膊,他在左边,张子真在右边,赵文和小剧场其他演员在后边跟着。
冯老慢悠悠地往门口走,脸上依旧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右边是张子真,左边是郭大纲,老先生明白,以后这行的发展,估计都得靠这俩人。
张子真擅长谋略,而郭大纲一直单打独斗,擅长拼搏。这二位,这可谓是这行业里的一将一相。
奈何张子真一直谋略的都是怎么算计郭大纲,而郭大纲拼搏的呢,就是如何在挤兑之下生存下去,顺便怼那些算计自己的人。
将相不和,这可是最大的毛病。
想到这,冯老先生不住叹了口气,继而猛的挣脱开他们俩,快步上前,亮个相。
“将相不和成何样,二虎相争~必有伤~”
他拧眉瞪眼,一本正经地唱到,这句正是京剧《将相和》其中的经典一句,此刻放在郭大纲和张子真身上,未免再合适不过了。
郭大纲他俩也不傻,自然明白冯老这不是喝多了耍酒疯,这句唱词,是有深意的。
所以他俩对视一眼,再看看走在前面的冯老先生,二人脸上不免都有些发红,因为心中突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惭愧。
“走啦,走啦!”
冯老突然大笑,紧跟着小跑了起来,张子真在后边赶忙跟上去,临出门还回头看了郭大纲一眼。
……
送走了冯老,郭大纲等人也准备离开,虽说今儿是个大日子,但是庆祝过后,生活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迎面而来的,仍然是各种挑战。
赵文先生并没说太多话,也没什么可说,总之,郭大纲算他徒弟了,这都在心里。
徐天忙活一通,把剩的酒都装进了车子的后备箱,因为他人生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喝酒,更何况今儿这酒的档次不低,他怎么舍得放过呢!
但是,他多少还有点“根”,知道今儿自己是个司机,不能多喝,所以就喝了半杯白酒,二两都不到,这点酒对他来说还不够塞牙缝呢,开车根本没问题。
送各位回家呗,还别说,下午这时间段,路上还真没有查酒驾的,毕竟人们都是晚上吃饭才爱喝酒,然后赶着回家,所以不顾危险开车。
这么简单的小规律,聪明睿智的交通警察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所以徐天这一路上很顺畅,挨个把大家送回去,目送他们一个个都进了家门口,他这才调转方向,往郊县的马场开。
可他万没想到,偏偏就在五环路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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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下徐天可慌了,谁能想到今儿赶得这么寸啊,他平时喝酒之后是绝对不开车的,万没想到今儿赶上这么一遭,这可如何是好。
想掉头走别的路吧,却发现后边已经被茬严实了,一辆辆车都摇下了玻璃,司机探出头,就在等着检查,一个个都满脸问心无愧的样子。
“完了,今儿算崴了!”
徐天小声嘀咕,硬着头皮轻踩油门,随着车流一直往前走。
他心里可沉重了,要是今天开的是自己的车,怎么都好说,无非就是暂扣车辆,罚点钱,扣完十二分接受教育,再考一次呗。
可今天他开的是从大使馆借来的礼仪车啊,这,要让人家知道了,多丢人现眼啊,而且倘若上边怪罪下来,自己那朋友的工作恐怕就保不住了啊。
其实他朋友就是大使馆的一个工作人员,这次为了给他借车,费了老大劲,要是真出点事,谁也担待不起,因为这关系到国家之间的荣誉问题。
眼瞅着前边的车检查过关,他心里打起了鼓,窗户还是没打开。
交警可不乐意了,其中一个拿着仪器的,快速走到车边,抬起手就敲窗户。
“咣,咣……”
“唰……”
徐天这才乐么滋地摇下玻璃,未曾说话,先是一阵假笑,恨不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交警看他这样,不禁也被逗笑了,但是人家很有职业素养,立马板住脸,严肃地冲他敬了个礼。
“先生,希望你配合我们的检查,测一下酒精!”
一边说着,交警就把仪器朝徐天递过去,可徐天眼珠一转,决定装傻。
“这个车,是大使馆嘀!”
他比划着手,故意学外国人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交警一笑,又说:“我知道是大使馆的,但是也得配合一下检查,就是吹一口气,吹气,你懂吗?”
说着,他还把仪器放在嘴边比划了一下,看这样还真以为徐天是外国人了,怕他不理解。
“NO,no,no……”
徐天一撇嘴,抬起左手,伸出食指摇了两下。
他装作一脸嫌弃地说:“不行,这个不卫生,所有人都吹,万一有传染病怎么办,no!”
不得不说,这小子挺会找辙,这理由听起来确实没什么大毛病。
“哎呀,不会的!”
交警一笑,耐心解释道:“这个不让你嘴对嘴,而且我们每吹一个就会消毒,不会有事,您赶紧吹,后边还等着呢!”
徐天心里着急,心说,这也太不好糊弄了,偷眼从后视镜里一看,好嘛,后边的路都堵死了,等待检测的车拍成了一条长龙。
他叹了口气,看这样,警察不会轻易放人,这可怎么办呢,奶奶的,今儿就今儿了!
“好吧,我配合你的检查!”
他思索一下,又强装淡定地说到,继而把头往外探,看起来挺配合的。
交警这才满意,看徐天的发型和穿着打扮,确实挺像外国范儿,所以他特意拿出纸巾,把仪器口认真擦了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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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吹吧,我给你弄干净了!”
交警擦拭完毕,再次把仪器递给徐天。
徐天一瞧,不禁自嘲一笑,心说,这次没有借口了,那就来吧!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他这么机智的年轻人,怎么肯束手就擒啊,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可他还是想耍小聪明。
“哎,吹就吹,我又没喝酒,怕什么的啊!”
他一边把脑袋往那边凑,一边拿话找辙,可这种话说出来,老国都儿的口音全都暴露了。
交警不住咧嘴,微微一笑,倒要看看这位“外国友人”能耍出什么花样儿。
“哎,我吹了啊,吹喽!”
徐天一边说着,一边用嘴唇靠近仪器口,两只眼睛却偷偷往上瞟,观察交警的表情。
“吮……”
他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吹,而是吸了几下,不过那样子装的就跟很费劲地在吹气似的,好歹也是个演员,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不过他这点小聪明可瞒不过交警,人家交警都经过历练,这种人可真是见多了。
“让你吹,谁让你吸了!”
交警瞪起眼睛,故作气愤地吓唬道:“告诉你啊,看你也没喝多,顶多是酒驾,你要是不配合,不管你是哪国的,妨碍警察执行公务事可就大了,知道吗?”
“知,知道!”
徐天有些紧张,一边说着,不禁咽了下口水。
警察又偷着咧嘴一笑,就趁他这紧张劲儿,猛的一声怒吼。
“赶紧的,别耽误事!”
徐天吓得一激灵,虽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胸怀大格局的人,但是他从小到大,一件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过,一直都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所以今儿见了警察,肯定不自在。
“吹啊,吹!”警察又紧跟着喊到。
“我,我不吹了!”
徐天双手举过头顶,带点哭腔地说:“我,我跟您坦白从宽吧,今儿中午我确实喝了点酒,因为朋友有喜事,然后这车是我从大使馆借的,还要换给人家,我知道自己错了,罚多少钱都成,但是……”
“没什么但是!”
交警无奈地又一笑,打开车门,把他拉下来,一本正经地对他说:“犯了错就得认,车辆暂扣,你也跟我回去做个笔录,然后扣分,罚款,赶紧的吧……”
“不是,我……”
徐天蹲在地上,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富二代啊,可他就是跟那些人不同,没有狂气,反倒十分善良。
“哎呀!”
交警皱了皱眉头,一扥他的领子。
“别害怕,走吧!”
……
“什么!”
郭大纲刚在床上眯了一会,就接到了交警打来的电话,说是徐天出事了,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好,我马上到!”
放下电话,他又赶忙换衣服,今儿张潇涵不在,所以他只能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赶往警局。
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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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就是澳联国驻华国的文化交流大使,约翰·詹姆斯。
这个文化交流大使,并不是个官,而是澳国特有的文化专家,专门负责和各国之间的民族文化往来。
这位詹姆斯先生呢,本职是一个收藏家,而且是一名文化讲述者,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公知”。
他的工作呢,就是每年游走于世界各国,发现不同的文化,不同的传统,然后做成各种节目,讲述给本国人听。
这个工作听起来就悠闲,无非就是走到哪玩到哪,再给别人讲自己怎么玩,也只有澳联这种悠闲惬意,地广人稀的国家,才有这么悠闲的工作,有这么悠闲的学者。
但是他们国的政府还挺重视他,所以给了他一个“大使”的待遇,没到一个国家,都可以住在当地大使馆,然后大使馆配合着他四处游荡,还给他配车。
他是在今年春天到的华国,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国都转悠,这还没转完。
毕竟华国是个历史悠久,文化雄厚,民俗多样的泱泱大国。光是国都一座城市,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够研究完的。
而且国都这座城市有着许多特有的小吃,詹姆斯还就吃不够,所以他一直从春天待到了秋天,这还不打算走呢,非得在国都过完年再回去。
这不嘛,前几天他喝了豆汁儿,然后肠胃有点不习惯,一直在拉肚子。
所以他那车用不上,这才被手下工作人员借给了徐天,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知道了也没事,只要不出事,什么都好说。
可就在刚才,他刚从厕所出来就接到了交警队打来的电话,说是车被扣了,而且司机酒驾,这可把他给气坏了。
本身身体就不舒服,又来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不是添堵嘛,所以他怒气冲冲换好衣服,叫上司机,拉上徐天的那个哥们儿,一齐赶往交警队。
赶他们到了,正好跟郭大纲走了个脸对脸。
詹姆斯用手狠狠扥着徐天的哥们,一副“兴师问罪,当堂对证”的样子。
“丫赶紧下车,这事儿没完,我今儿还就把话放在这!”他咬着牙说到。
别看他是外国人,可在国都呆了这么一段时间,国都话说的特别溜,而且一生气,张嘴闭嘴就“丫,丫”的。
郭大纲先到了等候室,因为徐天这罪过不至于拘留,只能在等候室里等人来接。
他进去一看,嚯,这个徐天!
估计徐天是觉得丢人了,都没好意思坐着,而是双手抱头,蹲在了墙角,旁边站着俩警察,一个个都乐的跟什么似的。
“哎呀,那个,我叫郭大纲,我是徐天的朋友,过来赎人!”
郭大纲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说到。
旁边的警察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地说:“哎呀,这又不是绑票儿,什么赎人,不兴这么说,快去交罚款吧!”
徐天这才抬起头,一见是郭大纲,差点哭出来,他这辈子都没犯过事,今儿来了警察局,只觉得心里特别委屈。
他出了不少汗,皮夹克脱下来放在一边,身上的秋衣也被浸透了,头上更不用说,跟水里捞的似的,原本蓬松的“波浪卷儿”,全一绺一绺贴在了头皮上。
一见他这揍性,郭大纲实在忍俊不禁,这样儿活像个斗败了,而且被伤到了“前列腺”的公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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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咱倒是进去啊!”
詹姆斯在警局门口,围着一辆老式二八大杠转了好久。
旁边俩华国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无奈,不过他们还是很喜欢看外国人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
“彪子,你丫闭嘴!”
詹姆斯气呼呼地抬起头,说:“还不都是因为你,别吱声了啊!”
“得!”
彪子无奈地点点头,嘿,他就是徐天的那位倒霉朋友。
“不是,这有什么可看的啊,哪天我带你去旧货市场淘一辆,咱先办正事吧,行吗?”彪子又忍不住说到。
“哼……”
詹姆斯却轻哼一声,不屑道:“别跟我客套,告诉你,咱俩之间,没有改天了!”
说着,他脸上的小胡子跟着颤抖了两下,虽说他是个“公知”,而且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可脾气依旧很任性。
“唉……”
彪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今儿算完了,就因为借个车,自己的饭碗要不保啊!
就这样,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了,詹姆斯还在围着自行车打量,还时不时“动手动脚”。
眼瞅四下无人,他微笑了两下,继而一偏腿,跨上了车子,眼瞅着就要蹬走。
彪子和另外这位工作人员十分无奈,当然,他们俩多少对大使有点了解,知道这货挺“没溜儿”的。
“嘿,孙子,你干嘛呐!”
突然一声怒吼,就见一小黑胖子两条小腿儿捯着就从警局里跑出来了。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郭大纲,他刚给徐天交了罚款,一出门就见黄头发蓝眼珠儿的外国人要骑走自己的自行车,可把他给气坏了。
心里正难受了,这也算找到个撒气的主儿。
“不是,你外国人,外国人也偷自行车啊!”
郭大纲知道自己占理,所以说话挺横,一点都没想留情面。
詹姆斯下了一跳,万没想到人家自行车的主人找来了,所以他挺不好意思,还有点不知所措,一下就闪身到了彪子身后。
彪子无奈,心说,自己一米六五的个头,詹姆斯一米八,可他做错了事,竟然往自己身后躲,奶奶的!
“哥们,您别生气!”
彪子只得解释道:“我们这大哥,就是好奇,所以骑着玩玩,外国友人嘛,请您还是……”
“还是什么啊!”
郭大纲可来劲了,拧眉瞪眼,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因为他今儿气不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自己占理的事,怎么舍得轻易放过!
“不是……呀,天哥!”
彪子还想再说两句客气话,可一转头,就见垂头丧气的徐天过来了,徐天正站在郭大纲身边。
“天哥?”
郭大纲一咧嘴,仍不饶人地说:“天哥怎么了,认识天哥也没用,今儿这事,咱得好好说说!”
“别,别说了大纲!”
徐天拍拍他的肩膀,没底气地说到。
“不说可不行!”
郭大纲却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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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车是人家的!”徐天又轻声说到。
“怎么会呢!”
郭大纲一瞪眼,指着自行车,又说:“你看好喽,凤凰,二八加重,我都骑两年了,怎么会是别人的呢,我……”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头。
徐天又说:“后边押着那车,是人家的,这外国人准是大使!”
“什么!”
郭大纲一惊,指着詹姆斯,颤颤巍巍地说:“他,他,他是大使?”
詹姆斯一见他这架势,立马从彪子身后站出来,扬起头,又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刚才的不知所措立马转换为一脸严肃,这回该他占理了。
彪子也赶忙上前,紧张地解释道:“天哥,这就是大使!”
“我看出来了,不用你说!”徐天咧嘴答到。
郭大纲慌了,本身他这个人特别正直,平时讲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身他不畏惧,就算是大使也不该骑别人的自行车,这想法没毛病。
可今天不一样啊,徐天犯错在先啊,是徐天酒驾把人家的车给扣下了,人家来兴师问罪啊!
结果可好,自己先把人家数落了一顿,而且人家是大使,那是有身份的人啊!
他一边琢磨着,不自觉就闪身到了徐天身后,徐天则很坦荡,错了就得认,哪怕要挨打,也得立正。
尤其是今天当着外国友人,更是不能丢了国都爷们儿的血性。
詹姆斯往前凑了两步,站在徐天对面,他倒没怎么生气,反倒呵呵一笑,也不知因为什么。
“你叫,徐天啊?”他乐么滋问到。
“对,我是徐天,哟,您会说华语!”徐天有些意外地说。
“那当然!”
詹姆斯一拍胸脯,挑起大拇指,山呼海哨地说:“那当然,我身为文化大使,必须要掌握各种语言,各种文化,这不是,刚到国都半年,你听我这国都话,溜不溜?”
“溜……”
徐天有些无奈地说到,他没想到这大使这么没溜儿,估计到国都没干别的,光练嘴皮子了。
这口风儿,哪像大使啊,简直一活脱脱的“胡同串子”。
“你为啥要借我的车,家里有什么红白喜事吗?”詹姆斯又问。
“没,这个吧……”
徐天微微叹气,说:“不算红,也不算白,但是是好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詹姆斯微微往前倾了一点身子,他就是研究各国传统文化的嘛,所以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只知道华国礼仪最大的无非就是所谓的“红白喜事”。但是不懂这徐天说的“不白不红”的好事是什么意思。
“唉……先跟你说句对不起吧!”
说着,徐天微微鞠躬,回身指了一下郭大纲,又说:“这不是嘛,我兄弟,摆知仪式,您的车气派,所以我借来了,也没想到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摆知仪式……”
詹姆斯眯缝着眼睛,微微思索着说:“这是……啥意思?”
“嘿,跟您说了您也不懂,还请您原谅我吧!”徐天无奈地说到,继而又鞠了一躬。
詹姆斯却赶忙把他搀扶站好,乐么滋地说:“你还是给我讲讲吧,我挺想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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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是我们这办事,才借您的车。这样吧,您说怎么赔,我给您钱也行!”徐天皱着眉头又说。
可詹姆斯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他想知道这所谓的“摆知”仪式是个什么东西。因为他作为一个传统文化学者,对国都这些词很好奇。
当然了,这个词呢,是很少有人提起的老词儿,但是在外国人听来,却是那么的新鲜。
“我是想知道什么叫摆知!”詹姆斯又说。
“哦,好!”
徐天这才反应过来,继而微微一笑,说:“摆知就是拜师仪式,会宴请各路宾朋,摆出来让人家知道,这就叫摆知!”
“嗯……”
詹姆斯满意地点点头,抬起手在下巴上搓了两下,继而反复打量郭大纲和徐天,觉得这俩人还挺有意思的。
“那你们是干什么的?”詹姆斯又问。
“啊,说相声,说相声的!”徐天乐么滋回答。
“相声?哼……”
詹姆斯竟然嗤之以鼻地说:“我来到国都半年,一开始就想研究相声,可是这东西一点意思都没有,竟然还被称作艺术!”
说着,他撇起嘴,这模样好像谁把他孩子扔井里了似的。
徐天看着他,心说,奶奶的,就算不喜欢我们的相声,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怨吧,这个外国佬,脾气可真怪!
可郭大纲上来脾气了,谁也不能在他面前侮辱相声,因为这是他长期以来的坚持。
就见小黑胖子急匆匆闪身,越过徐天,来到詹姆斯近前,翘起脚指着他的鼻子尖。
“你一个大使就这么没素质吗,丫挺的,你听过相声吗,就敢这么说!”
说着,他撸胳膊挽袖子,摆出一副即将爆发的架势。
詹姆斯吓得一激灵,心说,别看这小子足足比自己矮两头,脾气还挺大!
彪子可为难了,这要是跟大使打起来,在场的谁也好不了啊,更何况他现在端的还是大使的饭碗啊,所以他赶忙挡在大使身前,呵呵笑着劝架。
“哥们,你也别急,毕竟大使是澳联人,不懂咱的传统文化,你别生气!”
他好言好语相劝,这也是给两边台阶下。
郭大纲一琢磨,可不是嘛,好歹人家是大使,自己要是真跟他动手,罪过肯定小不了啊!
可詹姆斯又来劲了,他撇着嘴,嫌弃地说:“谁不懂,谁不懂啊,我足足听了半个月,不就是俩人嘛,有嘴就能说的东西,太低级了!”
“你!”
郭大纲又火了,伸手指着詹姆斯,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詹姆斯却很气人,撇着嘴,挑着眼眉,还故作轻松地吹起了口哨。
彪子更为难了,他被夹在中间,好一个里外不是人啊,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詹姆斯啊,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
郭大纲强压怒火,咬着牙说:“这样,明天,请你到我们的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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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可算是经过深思熟虑,首先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其次他琢磨了一下,大使听的相声还真未必是内行人说的。
毕竟相声这个行业的门槛很低,当今而论,恨不得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演员在二十五岁之前都是干别的的,然后突然就“杀”向了相声。
毕竟这个行业里的外行太多了,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外国人竟然也能听出好坏。
所以他决定请詹姆斯到自己的小剧场里听一次,要是自己这两把刷子,能让他满意,那就说明还行,要是他不满意,那就没办法了。
“你这是邀请我吗?”
詹姆斯露出一丝微笑,说话的样子还挺高兴。
彪子在一边看着,心说,不愧是大使,心真大,这个节骨眼儿,还腆着脸说这话。
“对!”
郭大纲点点头,坚定地说到,继而也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外国人,他心情还挺复杂。
“好,我答应你诚挚的邀请!”詹姆斯又说。
彪子心里骂街了,心说,这孙子从哪看出来人家诚挚了,这明明是锵火好吗?!
“行!”
郭大纲又咬咬牙,说:“明儿下午三点半,华夏相声大会,咱不见不散!”
说着,他去旁边推上自行车,一只脚踩着踏板,另一只脚在地上蹬了两步,继而潇洒地跨上车子,扬长而去。
“嘿,我还没上车呢!”徐天慌张地冲他喊到。
……
转天下午,小剧场准备演出。
原本前天挂出“休息三天”的告示,但昨天跟詹姆斯呛火,说要演给他看,所以郭大纲今儿就把演员们全都召集过来了。
虽说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七个人,但演出形式挺丰富的,相声,评书,京剧,杂学唱,曲艺类,应有尽有。
郭大纲也想明白了,昨天自己表现得确实有些过激。
要知道,一门艺术形式的存在中,有人爱,就得在同时有人骂。
没有什么艺术是要求所有人都必须喜欢的,人家有不同的看法也正常,更何况他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啊!
他琢磨着,今儿演几个火爆的段子,要是能把外国佬给震住,那最好,震不住的话,也没什么。
不过就是一场演出嘛,哪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这跟生活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更何况人家外过佬根本没提怪罪和赔偿的事儿,没准跟他多交流两句,这事就能蒙混过关了。
眼瞅着到了三点,曹航站在门口开始卖票。门口的观众排了好几条长队,乌央乌央的。
现在的小剧场,就是这么火爆,只要开演,落春茶园里上上下下七百多个座位,准是满坑满谷。
“嘀嘀……”
一声车喇叭响,黑色加长凯迪拉克停在剧场门旁,穿了制服的彪子下车开门。
嚯……今儿詹姆斯穿的还挺正式,一身燕尾服,还扎了领结,这身行头不像听相声的,倒像是去欣赏歌剧的。
“班主,来啦!”
曹航一见他立马扭头,扯着嗓子朝里边喊到。
因为郭大纲嘱咐了,要是见到外国人,就赶紧通报一声,他要亲自迎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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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好,来了是个人家儿!”
郭大纲应了一声,继而和徐天一起往外迎接,门口排队的观众们一见他俩出来,不由得纷纷尖叫。
“啊,郭大纲!”
“徐老师,男神!”
观众们喊的十分激烈,因为好不容易能看到他们在台下的样子。一个个都激动极了,这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所谓的“小鲜肉”。
郭大纲和徐天则是落落大方,先是很有礼貌地跟各路观众挥手问好,然后才走到詹姆斯面前。
詹姆斯有点懵,他来国都半年多,听相声听了半个多月,还真没见过哪个相声剧场能这么火爆,而且每位粉丝都无比的热情。
“大使先生,这就是我们的小剧场,您里边瞧坐~”
郭大纲先是平静地说到,可最后这句话是喊出来的,腔调跟以前茶馆伙计喊堂一样。
他这嗓子清澈明亮,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倒是把詹姆斯吓得一激灵。
“好,好!”
詹姆斯微微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叫我詹姆斯就行,别老大使大使的!”
“得嘞,老詹,您里边请吧!”
说着,郭大纲伸手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
已经三点十分,观众们已经陆续入场了,但园子里仍旧很安静,没有聊天的,更没有起哄架秧子的,全都在乖乖坐着等演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詹姆斯被安排在前排的茶座上,茶座本是四人位,独为他腾出来一张,就坐他和彪子。
二人一就位,郭大纲又吩咐吕青端来了一大盘萝卜,一小碟花生,方越多跟在后边,手上拿着茶壶茶碗。
“这是本店送您的小吃,请慢用!”郭大纲立正站好,一本正经地说到。
“剧场里,还能吃东西?”
詹姆斯难以置信地问到,继而环顾四周,嘿,楼上楼下的确不少人都在吃小零食,不过他们咀嚼的很小心,生怕出声会影响演出。
低下头,他又看了看这盘萝卜。
嚯,白萝卜,青萝卜,紫心萝卜,沙窝萝卜,还有胡萝卜。
这几种萝卜全被切成手指粗细的小条,整整齐齐地拜访在盘子中,一种颜色一堆,几种颜色呈小花儿排列,嘿,赏心悦目啊!
“好,不错!“
他微微点头,就从这盘萝卜里,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地方,的氛围跟之前去的那几家剧场不一样!
“来,喝茶吧您呐!”
方越多乐么滋地,一边说着,提起茶壶就给詹姆斯倒了一杯。
詹姆斯一侧头,就见淡黄色的清澈液体,慢慢倾注在自己的茶杯之中,茶水还缓缓冒着热气,提鼻子一闻,嘿,好一个沁人心脾!
今儿这都得感谢佟二爷,萝卜是二爷切的,茶也是他老人家找出了镇店之宝,用玉泉山水给泡的。
他老人家今儿这么用心,为的就是不让郭大纲在外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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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人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刻詹姆斯靠在椅子背儿上,嚼着萝卜,品着热茶,眯缝着眼睛,美滋滋的,似乎已经有些陶醉了。
郭大纲一见他这没出息的样儿,不禁一笑,打趣道:“得嘞,您就萝卜就热茶,气的大夫满街爬,擎好吧您呐!”
“什么?”
詹姆斯睁开眼,不解地问:“什么满街爬,什么意思?”
“呃……”
郭大纲一笑,心说,这话该怎么跟他解释呢,算了,还是一会在段子里说吧!
“没事,我的意思是您安心看节目吧!”
詹姆斯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紫心萝卜,乐么滋地说:“好,好,很不错!”
郭大纲又一笑,回头瞅了徐天他们一眼,心说,真没想到,这外国大使竟然也爱吃口生萝卜!
三点半,小剧场准时开演,吕青先上场,打开场板儿。
“呱呱……”
“同仁堂,开的本是老药铺,先生好比甩手自在王……先拜药王后拜你,你是药王爷大徒弟……”
今儿唱的这叫《同仁堂》,是高派代表曲目。
一副快板儿在吕青手中上下翻飞,都打出“花儿”来了,唱词从他口中流利而出,就好像自来水似的,特别利索。
詹姆斯在下边都看傻了,他哪见过这个啊,他想不到,几片竹子板到了曲艺人手中,竟然能变成如此动听的乐器。
一边听着,他在台下还乐么滋地用手比划空比划起来了,越看越来劲。
开场板儿结束,郭大纲和徐天表演相声,今儿先演的是创编节目,笑料十足,而且十分新潮,很符合年轻观众的口味。
詹姆斯也乐不可支,他之前听的相声都没郭大纲的笑点足,而且,也没他这么大胆,他节目里的好多话都是一般人不敢说的,所以效果才非同凡响。
紧接着,方越多说单口相声,吕青再次上台跟唐先生“双唱快板”,然后郭大纲徐天又说了两段。
最后曹航唱一段京剧,节目收尾。
但郭大纲上来劲儿了,要加演一段单弦岔曲儿,因为他觉得詹姆斯一个外国人,肯定没听过这么传统的小调儿。
于是乎把茶园老板佟二爷从后厨请出来,上台给他弹弦子。
“噔噔……里格楞……”
弦音响起,剧场内鸦雀无声,现在的观众不知怎地,就喜欢听郭大纲唱些民俗类传统小调儿。
而这些小调儿在之前基本没人关注,都濒临失传了,好在郭大纲又把它们整理出来,重新板上舞台。
詹姆斯也老老实实坐好了,他皱着眉头,心中的感觉一言难尽,他基本确定了,之前听的都是“假”相声,远比不上这里。
“砰……”
八角鼓响,郭大纲从后台上来,面带微笑,一边摇着鼓,嘴里可就开唱了。
“烛影摇红焰,透纱窗,雨后生寒;荡而悠,扬花舞柳。雨打河轩,芭蕉弄影,竹韵悠然……”
依然是清澈明亮的声音,唱出委婉动人的词,詹姆斯不住咂舌赞叹,眼角甚至有些泛红。
“好!”
剧场中叫好声掀起声浪,都快把房盖给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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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演员下台,观众们则在余兴未尽中散场。
詹姆斯激动坏了,急火火跑到后台,拉着郭大纲的手,一阵手舞足蹈,活像个精神病。
“哟,呀,可以啦,够瞧的了!”郭大纲皱着眉头,无奈地说到。
他万没想到,一国大使竟然这么活泼,难道外国人都这么不稳重吗
“郭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詹姆斯微微鞠躬,诚恳地说:“我向你道歉,之前我的言论实在粗鲁无礼,而你,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相声艺术!”
“老詹你言重了!”
郭大纲摆摆手,笑道:“我这还行,我也只是尽一个曲艺工作者的本分而已,并没有多了不起,无非,哈哈,无非就是同行的衬托!”
“哈哈……”
一说这话,后台演员全笑了,这话说的稍微有点大,可仔细想想,可不是嘛,别的同行跟郭大纲相比,多少都欠着点火候。
“我要把你写进我的文案里,我要把你讲给我的学生们!”詹姆斯又乐么滋地说到,语气十分夸张。
郭大纲微微点头,没说什么,他就喜欢看外国人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又聊了几句,众人告别离去,郭大纲像每天一样,蹬着自行车回家。
他今天挺高兴的,不为别的,就因为詹姆斯没说要惩罚徐天,至于那些夸赞,还说要把自己写进文案里,他根本不在乎。
观众的呐喊声也好,各界的赞美也罢,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些虚名,要知道,别人骂的,有可能是真的,要自我反省,但别人夸的,大部分都是假的,不必全都相信。
太在意这些,就容易迷失自己,虚名嘛,算得了什么,跟生活比起来,屁都不是!
……
晚上回到家,亲自下厨做饭,还是那张潇涵最爱的“小碗干炸”。
俩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了,最起码做到了真正的“搭伙”,他们俩基本上每天只有晚饭在家吃,所以每月张潇涵都会上交伙食费,由郭大纲做饭。
但是前段时间郭大纲忙,没顾得上,俩人晚上一直吃的外卖,今儿好不容易有空了,总算能做点得胃的饭菜。
酱炸得了,切好十二种菜码,一一摆上桌。
郭大纲抬头看看表,心说,这张潇涵也该回了,怎么个茬呢?再等等,等她回来就煮面,不然煮出来放久了不好吃。
一边琢磨着,郭大纲坐到客厅沙发上,打开电视,嘿,播放的正是他前年参赛的节目,那时候他跟方越多搭档,最终大奖赛的冠军是个哑巴,这让他记忆犹新。
一晃快两年了,仿佛还是昨天一般,郭大纲看着电视上的自己,乐么滋的。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稍微瘦一点,显得比较精神,那年他二十二,眼瞅着就二十四了。
节目播完,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了,都九点半了,张潇涵竟然还没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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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不免有些担心,虽说张潇涵是她们公司的领导,几乎天天加班,但还真没这么晚回来过,他拿出电话打了两通儿,竟然全是无法接通。
“哟呵,这怎么个茬,可千万别出事!”
他小声念叨,继而脑海里浮现出各种法制节目中被害人的场面,吓得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要是真在自己这出点什么问题,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啊!
“不行!”
一边念叨着,他赶忙站起身,解下围裙,到门口穿鞋,直接就下了楼。
可下楼之后又有点犯愁,去哪找呢
虽说两个人现在合租,可郭大纲根本不认识张潇涵的朋友们,打听都没处打听。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去她们公司,毕竟他就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原先的张氏集团嘛,后来被赵胖子给占了,成了“宇华公司”。
打定主意,他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宇华公司。
可到那的时候,大楼已经关门了,全楼的灯都熄灭了,唯独一层门厅的椅子上,坐着个打更的老大爷。
打听两句吧,大爷却说今儿没人加班,大家都早早回家了。
郭大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琢磨着,是不是张潇涵背着自己出去约会了啊!
真没准儿,她备不住有个什么心仪的男生,俩人晚上下班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什么的,也无可厚非。
郭大纲知道,他跟张潇涵顶多算是朋友,这种事,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他也早就给自己划出了界限,知道自己这个身份,配不上人家,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想法。
可今儿一琢磨到张潇涵跟别的男人约会,他心里竟然会有种酸溜溜的感觉,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毕竟两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又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没有好感呢。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对一个女生有好感,即便早早就在心里划清了界限,但是等到那个女孩真的跟别人在一起了,还是会心有不甘。
出了公司,郭大纲慢悠悠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琢磨,就想,那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呢,是不是跟自己的形象正相反,又高,又白,又帅,又瘦啊!
想出这几个优点,再从前边的玻璃中看看自己,一小黑胖子,长得确实不怎么讨喜,刚好把这些优点全都避开的恰到好处。
“哈哈……”
郭大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这想法挺搞笑的。
唉……干嘛这么低落嘛,没必要妄自菲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境遇!
……
打车回到小区,到楼下一看,嘿,家里灯亮了,这就说明她回来了啊!郭大纲立马撒丫子上楼,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面条的香味。
进去一看,嘿,张潇涵正盘腿窝在沙发上,左手端着面条,右手擎着筷子,一边往嘴里“秃噜”一边看电视,这样子还挺享受。
“哎呀,回来啦!”
她微笑着说到,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啊,你干嘛去了,我找了你一大圈!”郭大纲沉着脸说到。
“嗨,我能干嘛,逛商场呗,那边一手表店搞店庆,八点半之后,打八五折,所以我就去了啊!”张潇涵若无其事地说到!
“什么!”
郭大纲一听,不由得火冒三丈,万没想到,自己都快急死了,她竟然去逛商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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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噜……秃噜……”
张潇涵依然若无其事地吃着面,沾了满嘴酱,也满不在乎。
郭大纲都快气炸了,似乎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生气,可,可内心的感受就是这样,因为他在乎!但面对着张潇涵,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你还没吃吧,自己去煮吧!”
张潇涵两眼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到。
郭大纲却觉得有些心寒,万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然没什么地位,根本就不重要。
“得,你吃吧,我自己去煮!”
他强挤出一丝微笑,失落地说到,继而低着头,缓步走向厨房,可就在脚步即将踏入厨房的那一刻,张潇涵突然把他叫住。
“嘿,等一下,看这!”
张潇涵放下手中的碗筷,搓搓手,在自己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是天蓝色的,上边还扎了个五彩的蝴蝶结。
“诺,这是给你的!”她乐么滋地说到。
“什么啊?”
郭大纲转过身,皱着眉头走过去,把盒子从她手里接过来,拿到眼前自己端详,却没敢打开。
“哎呀,打开看看嘛!”
张潇涵略带撒娇地说到,脸上挂起一丝难得的娇羞。
郭大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地解下蝴蝶结,慢慢打开盒子,生怕把这精美的外包装给弄坏。
哟,里边竟然是一块做工精美的手表,前面满是刻花,表盘还镀了金,鎏着华国的版图。表链是皮质的,还带点裂纹,看起来挺复古。
“那什么……”
张潇涵咬了咬嘴唇,笑着说:“你拜师那天,我也没得空去,这是送你的小礼品,翻过来看看!”
郭大纲一听这话,不自觉地咧嘴笑了两声,心中只觉得暖暖的,万没想到这个“张心寒”竟然也有如此暖心的一面。
看来自己是误会人家了,原来她在商场里逛到这么晚,就是为了等打折给自己买表,唉……也算是用心良苦啊!
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表从盒子里拿出来,又把盒子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继而翻过来一看,就见后盘上刻着一行字。
“谨以此表,赠郭大纲先生共勉!”
“哈哈……”
他不禁笑了两声,继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无限感动。
“哎呀,花什么钱啊,咱这个,用不着这样!”他酸着鼻子,乐么滋地说。
“切,我就是意思意思嘛!”
张潇涵一噘嘴,调皮地说:“可有一节啊,买了你就必须得天天戴着,这是对我的尊重,没准儿哪天成大腕儿了,我也能跟着火一把呢!”
“哈哈……”
本来郭大纲感动的都快落泪了,却又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左手紧攥着手表,右手摆了两下,打趣地说:“我可舍不得戴,这东西一看就值钱,我啊,留着压箱底,以后传给后辈儿孙!”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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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涵也笑了,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快得了吧,连个女朋友都木有呢,还后背儿孙,没事,这样不值钱,打完折才四万多!”
“多少?”
郭大纲惊了,瞪着眼珠子问:“你刚才说多少钱?”
“四万多,不贵!”张潇涵耸了耸肩膀,若无其事地说到。
“嚯~还不贵呢!”
郭大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下巴颏都快砸到脚面了,继而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盒子,把表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拿着就往卧室走。
“这我可得好好收起来,四万多还不贵,我一年收入了呢!”
他边走边念叨,张潇涵看着他,也没有阻拦,反倒呵呵一笑,她就喜欢看这小黑胖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转天早上,张潇涵临上班之前,竟然闯进郭大纲的卧室,特意叮嘱他要把表给戴上。郭大纲迷迷瞪瞪地只得答应,心里觉得十分无奈。
每个说相声的都有个特点,那就是赖床,似乎所有那些“文艺工作者”都这样,没有早早就起来的,中午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清晨了。
……
这段时间,小剧场终于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没人找茬,没人砸场子。
这都是因为郭大纲拜赵文为师,有了门户,就有了仗势,想欺负他也就没那么容易了。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欺负人呢!赵文在相声界可不是好惹的主儿。
当然了,这段时间郭大纲也没闲着,出了演出和生活之外,就是学习。
当年在云城学艺,启蒙老师给的各种书他也都没扔,闲暇时间就找出来看看,从中还能整理出一些濒临失传的段子和小曲儿,经过他的整理,又被重新搬上舞台。
值得一提的是,这半年以来,互联网行业发展的很好,而小剧场的作品也被越来越多的人上传到视频网站上,为更多的人所了解。
其中有一段相声大火,几乎喜欢郭大纲的观众,都是从这段相声开始的。
这个段子叫《西征梦》,好多名家都演绎过。
郭大纲更是从老资料中找到了最原版的,叫《得胜图》,是相声祖师爷“穷不怕”先生在晚清时期的大时代创编出来的。
后来经过各种名家的改良和演绎,衍生出了不同的版本和表演方式。
郭大纲也改了这段,加入了不少新潮的元素,讲述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且显得十分现代化,为更多年轻观众所喜爱。
更可喜的是,这段相声在各大电台都会轮番播放,真可谓是风靡一时。
郭大纲的知名度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又提升了一个档次,街头巷尾的人们,就算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几乎全都听过他那清澈明亮,极具特点的声音。
这段时间,因为他名气有所提升,所以来了不少商演,代言,甚至还有赞助。
可他全都给拒绝了,他只想多学学,多思考,然后再面对别人的各种“捧”。因为只有提高自己,让自己有积累,才能在面对外界的时候不露怯。
这段时间拒绝的这些商业活动加起来得有几百万,可郭大纲一点都不心疼,因为他知道,钱不是最重要的。
唯独金老板给他找了个减肥药的广告,他挺上心,考虑到自己现在的体型,觉得这值得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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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电话里说的可牛了,说这个减肥药是他联合某保健品厂一同研发的,而且采用了神秘的“滇南古方”。
还说有不少人测试过,减肥效果良好,而且不会伤身体。
总之,他嘚吧半天,全是玄乎套,郭大纲半信半疑,还有点一愣一愣的。
“滇南古方……”
郭大纲琢磨着,这确实有点玄乎,他之前去过滇南,觉得那地方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都是那些小说里写的,才会有这么多人心中对那有一种神秘的向往。
不过金总又说了,作为代言人,首先是必须要尝试一下所代言的产品,只有实践之后,才能有话语权。
正好郭大纲挺胖的,一米六的多的个头,足足有一百七十斤,合每厘米一斤,确实该减了,所以他就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不过有言在先,必须自己用完有效,才做这个代言。
金总爽快地答应,并且安排明天见一面,还说明天将会带来这个药品的研发团队,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
这样一来,郭大纲就安心了,近年来,明星代言出问题的事层出不穷,他可不想在好不容易出了点小名之后,为了钱卷入这种烂事之中。
……
转天中午。
金总是个有效率的人,向来是雷厉风行,这不是,昨天刚打过电话,今儿就直接带人来了国都,而且在国都饭店大包间定下一桌,专门宴请郭大纲。
郭大纲肯定得去啊,不管接不接代言,他跟金总也是当朋友处的,虽说这个人有点古怪,但确实没让他吃过亏。
赶郭大纲到了国都饭店,其余三位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儿他挺精神,把压箱底的西装都给穿上了,左袖子往上撸了一点,就为把张潇涵送的表给露出来。
其实今儿一共四个人吃饭,可金总为了气派,竟然订了一个三十人的大桌,还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郭大纲一进去,里边三位立马起身欢迎,这可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可郭大纲一看,除了金总的二位,可真有点奇怪。
一老一少,老的嘛,满头白发,死鱼眼,鲶鱼嘴,嘴唇上还留着两撇黑白相间的八字胡,小眼睛一眯缝,就不像好人。
他穿的也挺特别,烫金色的唐装,胸兜里还耷拉出一条银色的链子,金丝眼镜不好好架在鼻梁上,非得栓绳挂在脖子上。
再看这年轻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跟郭大纲差不多大,但他长得挺白,一米七五的个头,留着比较时髦的发型。
他一脸书卷气,带着厚黑框眼镜,穿了一身利落的西装,乍一看好像挺单纯,不过,可能没那么简单。
“来啊,大纲,别愣着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金总脸上热情洋溢,拉着郭大纲到桌边,一一为他介绍。
“这是小王,三宝保健品公司的销售经理,这位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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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总一边介绍,郭大纲一边观瞧,心说,原来这还是个“家族企业”,啧……
入了座,四位开始攀谈,三十人的大桌啊,每人占一个方位,四个人坐的很分散,说话都得挑着高音。
“郭老丝啊,俺们爷俩是正经滇南人,搁滇南那疙瘩研究了半辈子,用当地草药研究老方啊!”
刚坐下,这位王大师就开始给郭大纲介绍自己的履历和产品。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滇南人,一张嘴却是满满的东北味儿。
郭大纲看着他,心说,奶奶的,这什么人啊,长这样就像江湖骗子,就像卖假药的,说话满嘴大碴子味儿,还老腔调自己是滇南人!
王大师比划着,拧眉瞪眼地说:“我告诉你啊,咱这药老好了,就你这体型,吃上三个疗程,保证你瘦二十斤啊!”
郭大纲假笑着点点头,一言不发,因为他觉得这事好像不对头。
再看金总,他竟然是一脸满意的样子,啧……这绝对有蹊跷啊,郭大纲心说,可千万别把我拖下水,这活儿,不能接!
打定了主意,他就开始装糊涂,一个劲地搭话,而王大师自然一个劲夸自己的产品,郭大纲就乐么滋地捧着说。
正所谓,褒贬是买主儿,喝彩是闲人,他既然决定不做这活了,那就没必要再跟人家较真。
眼瞅着菜都上齐了,王大师也讲的差不多了,于是大家开始动筷子。
吃饭这方面,郭大纲活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怕过谁,更何况今天有人请客,不用他花钱,那当然是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使劲造!
不过,他还是稍微主意了一点自己的吃相,好歹也是公众人物,总不能太没品。
可他一边吃着,竟然发现其他三位都没动筷,而是眼巴巴看着自己,这不免让他有些紧张,于是又放慢速度,最终被看的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放下碗筷,不知所措地坐好。
“吃啊,吃啊!”
王大师却朝他摆摆手,乐么滋地说到。
“不,您几位也吃啊!”郭大纲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弱弱说到。
王大师又一笑,点点头说:“呃,没事,吃!”
大家这才动筷子,郭大纲也更加收敛了,生怕别人看笑话。
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瞅着一大桌菜都成了残羹冷炙。
郭大纲点点头,心说,饭菜都解决了,这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拍拍屁股走人喽!
可临别之际,王大师竟然从桌下拿出一个大行李包。
“咣当……”
包放在桌上,王大师指了指,继而又微微一笑。
“大纲啊,这是我拿来的药,你回去吃着试试,好的话,你就代言,不好我权当白送,行不?”
大师苦口婆心地说到,这样子,还挺真诚。
“这……”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看自己隆起的将军肚,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今儿还吃了人家这么多东西啊!
可药也不能瞎吃啊,出毛病怎么办,他很纠结。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这是一份儿合同,有任何副作用,我们全权负责!”
旁边的小王终于开了口,一边说着,从包里抽出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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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权负责?”
郭大纲瞪起眼睛,轻哼一声,问:“我吃药万一出了事,还能怎么负责啊?”
“嚯……瞧您说的!”
王大师一撇嘴,拍着胸脯说:“大纲,我这药绝对没毛病,如果吃出了事,这张保单包赔一百万,你可以看看,签了字就行!”
“嗯?”
郭大纲一扭头,把小王拍在桌上的文件拿过来,放在眼前端详,上边好多都是专业术语,他不是很懂,但大致意思能看明白,就像王大师说的这样,如出现意外,包赔一百万华币。
他又扭头看看金总,就发现金总乐么滋朝他点头。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饭吃了,保险人家也给弄了,自己只要签个字就行,啧……好吧,试试就试试!
想到这,他从兜里拿出圆珠笔,赫然把自己的名字签在文件下面,继而把文件狠狠拍在桌上。
王大师点点头,然后把自己这满满一大包减肥药全递给郭大纲。
“按说明书吃,绝对没问题,包你一个月最少瘦二十斤!”
他眯缝着眼睛,乐么滋地说到,似乎郭大纲签了字,就已经让他目的得逞似的。
酒席宴散,金总拉着郭大纲说了几句话。
他说,现在是一个快餐时代,各种媒体盛行,而且网络发达,没准今儿火起来,明天就过气,所以他奉劝郭大纲,趁着火的时候,接点代言,做点商业活动,多赚点钱,免得哪天过气了,什么都没有。
郭大纲觉得这话倒是有点道理,毕竟没钱,没地位,很难做一棵“常青树”,所以他也陷入了思考。
金总又说了,这次代言费一共五十万,而且是税后,这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郭大纲都惊着了,虽说还没见到钱,但是听着这数就觉得过瘾,他活了这么大,最多一次见到二十万,那还是卖房子的钱,最终都给了那些“上级领导”了。
五十万啊,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呢,一沓沓码出来,能不能占据一整张床铺呢
一边想着,他就觉得美滋滋的,真想不到自己代个言就能转这么多钱,可他很快就从这种想法中抽身出来,毕竟赞助都拒了几百万了,这五十万又能算什么呢!
可转念又一想,拒绝了的,就没有了,可这五十万是会有的啊,这不是虚无缥缈的啊,所以高兴一下似乎也正常,而且这种药万一真对自己的身体有帮助,那还很不错呢!
想到这,他又有点飘乎乎的感觉,人啊,一直都是矛盾体。
回到小剧场,怕别人笑话他吃减肥药,所以他把这个大包藏在了后台的角落,一个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这几天,剧场里的回头客不少,慕名而来的新朋友也很多,虽说落春茶园规模已经算是很大了,可楼上楼下七百个座位,还真不够用了。
所以郭大纲合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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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詹姆斯天天来,而且都是赶在第一个,郭大纲则是很客气地给他留出前排的茶座,不但不要门票,还有热茶和萝卜奉送。
詹姆斯倒是挺爱这口萝卜就热茶,每次都能吃一大盘萝卜,喝一壶热茶,可是,倒没气的大夫满街爬,只是他体内的排气系统更加顺畅了,闲着没事就爱放屁。
郭大纲老不要票,他也不好意思了,再怎么说也是个“文化交流大使”,怎么能蹭相声听啊,所以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在茶杯下面放一百澳元,按汇率,一百澳元值八百多华币,所以他这也是没少给。
今儿他也是早早就来了,只是一来就奔后台,正好看到郭大纲偷偷摸摸地藏东西。
一见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他抱着肩膀,倚在门口呵呵乐。
“大纲,你藏什么呢!”
他突然喊到,吓得郭大纲一激灵。
“哟呵,老詹,你要吓死我啊!”
郭大纲转过身,捋着胸脯说:“没,没藏什么,归置归置东西,太乱了!”
“没藏你害怕什么?”詹姆斯瞪着眼,憋着笑追问。
“我没害怕啊!”郭大纲微微一笑,抖擞着胳膊说:“怕什么,我的地盘,我还会害怕?”
“算了,有件好事跟你说!”
詹姆斯一笑,往前走了两步,继而手舞足蹈地说:“我跟我国文化部门商量好了,过完春节,大概,三四月份,我就回国!”
“呃……”
郭大纲有些无奈,哭笑不得地说:“这叫好事啊,你是不是不想在华国呆了,特想回去?”
“那倒不是,听我说!”
詹姆斯摆摆手,又说:“不单我回去,你也跟我去,大家都跟我去,我申请了国家大剧院,然后,你们在那说相声!”
“什,什么?”
郭大纲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你的意思,我们小剧场都跟你去,然后去澳联说相声?”
“对,国家大剧院!”詹姆斯点点头,肯定地说。
“这……”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没底气地问:“可是……相声毕竟是语言艺术啊,太多的局限,外国人能听得懂吗,总不能台上再站俩翻译吧!”
“哈哈,怎么会!”
詹姆斯一笑,又说:“在我们澳联国,有好多的华国移民,而且我们本国人也都喜爱华语,你只要去了,大家肯定能听懂,而且你不用担心票房,你们的酬劳,还有各项费用,都由我们基金会出!”
郭大纲点点头,打趣道:“合着就是公费旅游呗!”
“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
……
单说演出结束,郭大纲偷摸把这一包减肥药带回家,藏在了自己这屋的床底下,然后拿出来一盒,仔细阅读说明书之后,开始服药。
眼瞅着要入冬了,正是囤积脂肪的季节,郭大纲想好了,要是这药真的能让他在这个季节瘦下来十五斤,他就去做这个代言,前提是别有副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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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眨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日历也翻到了十二月,今年的最后一个月。
这一年,郭大纲还算辉煌,拜了师,出了名,发展的越来越好,但他最高兴的,还得说是这一个月以来,通过“滇南老方”药物的调理,体重减下去二十多斤,而且没有任何的反弹和副作用。
谁见到他都说他瘦了,变精神了,他心里美滋滋的,似乎每个胖子都是这样,一旦瘦下来,会特别高兴。
他万没想到这所谓的“滇南古方”竟然这么神奇,也太灵了
当时王大师说吃一个月能瘦十五斤,嘿,这药还超额完成任务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接这个代言,因为这药用着确实不错,不禁达到了减肥的效果,还没有副作用,身体也没有一丁点儿不舒服。
而且他了解到,这种药现在很火,各大药店,甚至保健品超市都有售,销售量还是不错的。
毕竟近几年华国GDP稳步提升,人们的生活水平也都提升了不少,吃的好了,体重自然就上去了,又不想运动,只能靠药物减肥。
郭大纲打定主意,去做这个代言,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这种药品的受益者,而且药的销量不错,没准他也会再次提升知名度,好多演员就是这样,一句广告词,就能被观众记好久,比如那个“吃嘛嘛香”。
更何况,还有五十万的酬劳呢,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发展下一家小剧场,把“相声大会”干成连锁店。
郭大纲打定主意,刚好就接到了王大师的回访电话,大师问他效果怎么样,他只好如实回答,并且表明了自己决定代言的意愿。
王大师高兴坏了,随机就开始筹备,并且告诉郭大纲,明天一早到国都饭店宴会厅,录像在这里进行。
……
单说转天一大早,郭大纲起床之后,收拾一下,悄摸地出门。
他可不想让张潇涵知道自己去录减肥药的广告,这说出去,未免有点丢人。
到了国都饭店,直奔大宴会厅,这地方他来过好多次了,他现在的生活状态,确实有些接近那所谓的“上流社会”。
到了之后,就发现里边已经搭好了景,一张茶几,两把椅子,后边是“滇南古方”的大广告牌,前边支了几架摄影机。
金总,还有王大师父子俩,都在等候。
“那个,我来了!”
郭大纲走进大门,轻声喊到,继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王大师立马迎过去,伸手在他身上抓来抓去,继而满意地笑了笑。
“不错啊,大纲,不仅瘦了,还结实了,真好!”
他乐么滋地,挑着大拇指赞叹到。
郭大纲则又笑了笑,冲他点点头,说:“这药,我吃着还行,所以我才来嘛,咱,什么时候开始拍?”
“啊,这个给你!”
大师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沓纸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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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好了!”
郭大纲点点头,略带感激地说:“没想到您想的这么周到,那,咱们就开始吧!”
“好,开始!”
大师应了一声,继而朝着各位工作人员一摆手,各部门就位,准备开拍。
郭大纲和王大师肩并肩走上舞台,一同落座,继而王大师念开场白。
“大家好,我四(是)王老斯(师),四来自滇南那疙瘩的古方传人!”
他一本正经地,操着满口东北大碴子味儿,却硬说自己是来自滇南的专家。
郭大纲强忍着笑,猛掐自己大腿,脸都变形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着别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下面,请我的消费者,也是一代相声小生,一直以来都被肥胖困扰的郭大纲先生发言!”
他念完开场白,乐么滋地说到,一比划手,镜头立马对准郭大纲。
好在郭大纲有着多年的舞台经验要是换了一般人,乍来这么一下,非得紧张不可。
他双手交叉,放在推上,实则掌心里夹着小卡片,上边全是广告词,一低头就能看到。
“服用滇南古方,掀开轻盈一章,大家好,我是郭大纲!”
他微低头,照着词念到,还别说,挺押韵的
“想必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家都应该知道我过去的体型,可就在我服用滇南老方一个月之后,神奇的效果出现了,体内毒素被排除,立马瘦了二十斤!”
“呱呱……”
一段广告词念完,大厅里立马响起热烈的掌声,当然了,这不是真的,而是印象里播出的仿真音效。
紧接着,往下进行,王大师做亲子讲解,跟一个月之前饭局上说的差不多,全是玄乎套。
郭大纲在一旁听着还是挺难受的,因为他说的什么排毒功效啊,利于各种器官调理啊,实在太假了,估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虚构的。
可他也明白,现在的广告,可不就是这样嘛,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作为一个艺人,要做的无非就是自己试用,有效之后再出来代言,而他用完之后还是很有效的,所以才会出来代言,这一点,他自认问心无愧。
连续三天的录制,郭大纲都是上午拍广告,下午到小剧场演出。
第三天,金总他们制服了酬劳,五十万,一分不少。
郭大纲可乐坏了,万没想到,出名之后,这么简单就能赚这么多钱,实在太刺激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名人效应?有了名气之后,一切都好办!
这笔钱他也没有乱花,而是规规矩矩地存了起来,留着过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再盘一个店面,用来做小剧场演出。
虽说现在只有七个演员,但是大家可以赶场啊,轮着班来呗,大不了辛苦一点,赚的钱肯定会更多,最重要的,是能让更多的相声爱好者见识到最纯粹的相声演出。
他一直沉浸在喜悦中,似乎觉得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殊不知,一场大祸,即将临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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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肥药广告在各大电视台热播,同时登上各大报刊广告页的头条。
看来厂家是下血本了,不过郭大纲算是占了便宜,他的脸随着广告宣传,走进千家万户,这无疑是对知名度的一种推进。
而郭大纲嘛,生活还像原来一样,天天就是说相声,然后挖掘濒临失传的曲艺,小剧场的票依旧供不应求,观众越发热情。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浪必摧之。
这段时间的得意,难免有人就看不惯,毕竟有的人就是不想他安稳,天天花光了心思整他,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比如说张子真!
广告大火,他也知道了,毕竟他现在的职业”就是看电视,看哪些节目不合适,就上报给有关部门。
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电视台都在放郭大纲的广告,而且就连各大报纸都为他出了版面,这种事,张子真怎么能容忍。
所以他抽出大把时间,把各种资料都整合到一起,包括影像资料,音频资料,甚至他还做了“剪报”,把报纸上郭大纲的广告页全都裁下来,贴在一起,组成了一本小册子。
……
这天,郭大纲和徐天正在后台排练,曹航跑进来了,还乐么滋的。
“郭老师,你来亲戚了!”他一进门,就笑嘻嘻地说到。
“你才来亲戚了呢!”
郭大纲哭笑不得地怼到,心说,现在这时代,真是把小孩都教坏了,一个八岁小孩,竟然还知道“来亲戚”,太邪恶了!
“郭老师,你真来亲戚了!”曹航皱着眉眉头,一本正经地又说。
“啊?”
郭大纲下意识低头瞅瞅,哭笑不得地说:“你个小兔崽子,以后少去网吧玩啊,真是的!”
“哟,这么大架子啊,成了名,亲戚来了都不迎接了!”
就在他打趣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女人声音,跟郭大纲音色很接近,也是高门大嗓,清澈明亮。
郭大纲一惊,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难以置信地往前探了探头,继而紧走两步,撩开后台门帘,就见外边站着一位身穿红色风衣的中年妇女,旁边站着一位精瘦的小伙子。
哟呵,这不是别人,这女的正是他的大表姐,而这小伙子是他的外甥,前些年来找过他,离家出走就投奔到了小剧场,还得到了大家的喜爱,他就是孙京。
郭大纲一笑,难以置信地点点头。
“姐,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微笑着说。
女人呵呵一笑,把孙京往前推了推,说:“这不是,你外甥想你了,非要来看看,怎么,不欢迎啊!”
“老舅!”孙京乐呵呵的,热情叫到。
“哎,欢迎,太欢迎了!”
郭大纲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撩开门帘,客气地说:“快请,后台歇着,我去给你们泡茶!”
母子俩并肩走入后台,郭大纲把他们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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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端了茶壶回来,却发现母子俩的表情有些不对头,表姐是耷拉着脸,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再看这宝贝外甥,表情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来,喝水,上好的西湖龙井!”
郭大纲端着茶壶上前,站在二人对面,知道有事,所以说话的时候都得试探着。
“我姐夫呢,大姐!”他乐么滋问到。
“啊,你姐夫身体不得劲,没来,唉……”
大表姐强笑着说到,话音落下,沉沉叹了口气。
郭大纲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娘俩准备住多久啊,我去安排,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我带着你们,把国都城都溜一遍,怎么样!?”
“得了吧你!”
大表姐一笑,打趣地说:“我上中学的时候就溜过国都城,那时候,恐怕还没有你呢!”
“我……”
郭大纲无奈地笑了笑,往前凑身问:“那到底是什么事,您尽管说,有什么我能办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这个……”
大表姐的脸再次沉下来,摸摸手包,又侧头看看儿子,这话难说出口。
郭大纲一笑,吧嗒嘴说:“借钱?没问题,你弟弟我现在手头确实有富裕,需要多少您说话,只要不太离谱,我给你拿!”
郭大纲想到了,人一出门,免不了有亲戚朋友借钱,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那些人心里,觉得一个人出了名之后肯定会特别有钱。
可转念一想,大表姐家条件一直不错啊,表姐夫也是外企的小领导,收入颇丰,他们借钱,难道真遇上难事儿了
而且表姐夫没来,难道!
一边琢磨着,郭大纲的心情变的沉重,表姐夫对他挺不错的,难道……
“哎呀……”
大表姐叹了口气,看看儿子,又看看表弟,咂舌道:“不是借钱,而是,给你送点钱!”
说着,她拉开手包,从里边抽出两打鲜红色的百元大钞,“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郭大纲懵了,心说,今儿也不是自己生日啊,就算是过生日,也没必要送这么大礼啊,他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那什么,孩子今年高二,天天不好好上学,非要说相声!”
大表姐咧着嘴,无奈地说:“学校分流,他被分下来了,与其上个技校,还不如送到你这来,他反正挺喜欢这行,而且,看目前这行市,也饿不死!”
“啊?”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说,真没想到,最终这外甥还是投奔我来了啊!
“行……这我不能拒绝!”
他点点头,笑着说:“现在的小剧场确实不错,正缺演员呢,京子呢,他真会,有基本功,所以正合适!”
“你快得了吧!”
大表姐一咧嘴,指着儿子说:“他这两下子,都是穷耍嘴皮子,贫嘴行,别的,哼!”
似乎所有当妈的都是这样,当着别人,不爱说自己儿子的好。
“嗨……别这么说!”
郭大纲深吸一口气,说:“人我收下,钱你拿回去,从今开始,他就跟着我了,这钱我没理由要,何况你是我姐啊!”
“不行!”
大表姐,脸一横,说:“你收着吧,甭跟我犟,这么大孩子了,花销能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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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
郭大纲一笑,无奈地说:“好歹我也是他舅舅,还能少了他的吃穿啊,孩子留下,钱,收回!”
大表姐却摇摇头,叹气道:“收下吧,这钱本来是留着他上大学用的,现在,还上个屁啊,当父母的,把一切能准备的,都给他准备好,一点都不亏欠,以后的路,就看他怎么走了!”
说完,她瞟了儿子一眼,就发现他满脸沉重,似乎为母亲这番话所动。
郭大纲点点头,撇撇嘴说:“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京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孙京微微点头,眼含热泪,颤抖着说:“妈,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好好跟着老舅干,绝不学坏,走正道!”
大表姐叹了口气,故作冷漠,说:“嗯……走正道!争取活出个人样来,多跟你老舅学学!”
“嗯,我一定活出个人样来!”
孙京抽搭着说到,继而抬起手抹了抹顺着眼眶渗出的热泪。
“好,没事,咱好好干,一切都会好起来!”
郭大纲微笑着说到,继而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孙京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相声演员,之前家里不同意,十二岁的他就敢离家出走。
他也没想到大表姐最终竟然会松口,要知道,她们夫妻俩都是所谓的“知识分子”,思想比较保守,之前不同意孙京学相声,就是想让他好好上学,有个稳定的工作,免得将来四处“打游飞”,连个饭碗都没有。
如今他们松口了,可能是孙京又闹腾了吧,反正,趁孩子还年轻,干点想干的事,也没什么,如果失败了,还是可以重来的嘛!
“行,我也该走了,孩子送到了,注意安全吧!”
大表姐轻描淡写地说到,实则眼眶早已红润,再怎么说,这也是她儿子,怎么能不心疼呢!
“哟,这就走,别呀,一会我安排一下,明天请你吃顿烤鸭,然后再走呗!”郭大纲乐么滋地挽留。
“不了,你们,唉……”
大表姐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吮了一口,继而叹了口气。
“孙京,好好跟着你老舅干,别丢人现眼,走正道,听见没?”
她站起身,还不忘对儿子嘱咐,说的话,似乎是全天下母亲对儿子最简单的期盼,那就是走正道!
再看孙京,早已经泣不成声当时在家里虽然跟父母耍脾气,但是现在,他似乎懂事了,因为内心受到了深深的触动。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我,我送送你!”
说着,郭大纲起身,回头看了孙京一眼,继而送大表姐出门,大表姐什么话都没说,出门打上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郭大纲目送出租车远去,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时候他想学相声,父母也是持反对态度,后来,因为他实在坚持,父母没了办法,才松了口,让他独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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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国都的时候,混的连狗都不如,现在,似乎有了点人模样。
“唉……”
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街角,郭大纲不住叹了口气,孙京,是个苗子,就看怎么培养了!
转身回到后台,孙京已经不哭了,却还在抽搭,郭大纲微微一笑,把两万块钱收在自己的包里,继而拿出纸笔。
“我给你写个收据吧!”
他乐么滋地说:“这个钱我暂时替你保存,等你什么时候长大了,能自己出去走穴了,我就还给你!”
“不…不用!”
孙京抽抽搭搭地说:“这是,是我妈给你的,你留着吧!”
“不行,没这规矩!”
郭大纲一瞪眼,义正言辞地说:“告诉你,不管是挂靠借穴,还是拜师学艺,都没有交钱的规矩,更何况你是我外甥呢!”
说着,他就写好了一张字条,工工整整签上自己的名字,朝孙京递过去。
“保存好,算是个念想,其实咱爷俩之间,也没啥可分的!”他乐么滋地说到。
孙京点点头,接过字条,看都没看,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他知道,舅舅不会亏待自己,而且,这是他在国都唯一的依靠。
把字条装好,他又开始发呆,想想母亲说的这番话,再想想自己在家为了说相声那么闹腾,实在于心有愧。
可是现在似乎不能回头了,首先他爱这行,其次,已经作出了选择,必须要坚持下去,这才显得更男人一点。
演员们陆续到后台对词儿,二位老先生一看孙京回来了,而且都长这么大了,特别精神,无不交口称赞。
可孙京谁也没理,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咣!”
“啊!?”
郭大纲的一记脑瓜蹦儿,把他从思绪之中拉出来,他这才回过神,有些不知所措。
“别愣着了,一会该表演了,赶紧,想想演什么,今儿你说个单口儿吧!”郭大纲撇着嘴,一本正经地说到。
此刻,他不是舅舅,而是相声大会的班主,孙京也不是他外甥,而是这里的一名正式的相声演员。
“好,好!”
孙京点点头,微微一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他拍拍胸脯说:“今儿,我就说个《黄半仙儿》,这段我熟,拿起来就能说!”
“好!”
郭大纲点点头,他知道,这孩子虽然没接受过相声这方面的教育,但他算是“自学成才”,从小听的也多,说相声的口风儿也很对,所以他十分放心。
吕青上台打开场板儿,今天的演出就此拉开序幕,曹航检完票,也匆忙回到后台,准备候场。
今儿他没想到,来了个大哥哥,孙京是全剧场跟他年龄差距最小的人,所以他难得表现得很亲切。
孙京也觉得这孩子挺好玩,一早就在电脑上看过他唱京剧的视频了,只是没想到,他在台上表演的纯熟老练,在台下,跟别的小孩子没有区别。
演出一场接着一场,临孙京上台之前,郭大纲亲自上台,对他进行隆重介绍。
观众们一听小剧场里又来了“新鲜血液”,全都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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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出圆满结束,郭大纲特意跟徐天加演了一个小段,最后,后台全体演员上台鞠躬,他又把每个人从头到尾介绍了一遍,就好像演唱会结束,主唱介绍团队那样。
最后,给孙京安排住处,他家肯定是不行,毕竟现在他跟张潇涵合住,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大方便。
小剧场也不行,有点苦,也只有吕青这种不怕吃苦的才天天晚上在这打更,为的就是省个房租钱。
最终,还是得托付给徐天,徐天的大马场,有的是房子,别说俩孩子了,就算是俩大象到那,也能住的下。
所以,最后还是让孙京跟着徐天走了,去马场住,好像还显得比在城里有趣一点,而且还有曹航,俩人也是个伴儿。
都安排好,郭大纲这才蹬着自行车回家,顺道找了个ATM,把大表姐给的两万块钱存了起来,他决定,这两万块钱不管出现什么情况,都不会动,将来留给孙京。
……
回到家,张潇涵正在看“滇南古方”的广告,边看边笑,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开心。
“嘿,行啦!”
郭大纲一进门,立马换了电视频道,嘟着嘴,坐在了沙发上。
“真是的,你这不是嘲讽我嘛,破广告有什么可看的!”他皱着眉头说。
张潇涵却撇撇嘴,呵呵笑道:“你们说的也太玄乎套了,还有那滇南大师,满嘴大碴子味儿,哪像滇南人啊,哈哈……”
一边说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嗨,还趴在了沙发上。
“呼……”
郭大纲无奈地长出一口气,站起身,送送肩膀,说:“得,你笑吧,我去做饭!”
“哎……等下!”
张潇涵猛的止住笑,叫住他。
“又怎么了!”
郭大纲转过身,有些无奈地问到。
“那个……”
张潇涵憋着笑问:“这个药,你现在还在用吗……哈哈哈……”
“我……”
郭大纲脸都气绿了,狠狠在地板上跺了一脚,继而快步走向厨房,奶奶的,不就是做了个减肥药广告嘛,这张潇涵,get到什么笑点了啊!
……
“秃噜……秃噜……”
虽然心里不爽,郭大纲还是给张潇涵做了她最爱吃的炸酱面,这丫头也是,就好这一口,怎么吃都不腻。
“哎,我跟你说啊!”
她一边咀嚼着面条,一边抬起头,一口面咽下,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郭大纲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又触动哪块神经了啊
“你倒是说啊!”
抻了半天,张潇涵还没开口,郭大纲有些急了,话不说清楚,犹如钝刀子杀人啊!
张潇涵叹了口气,撇撇嘴说:“呃……算了吧!怕打击你的积极性!”
说完,她又低下头,吸溜了一大口面条,炸酱全糊在嘴上了,也满不在乎。
“你还是说吧!”
郭大纲一皱眉,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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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张潇涵又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说:“现在啊,假代言太多了,明星为此摊上责任的也不少,我看了你的广告,就发现里边不少夸大其词的东西,比如排毒什么的,你琢磨一下,万一……”
“哎呀,就这事啊!”
郭大纲一笑,摆摆手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不过就是代言嘛,再说了,这药我现在都还在吃,挺有效,也没副作用……”
“哈哈哈……”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张潇涵强烈的笑声给打断了,张潇涵笑的浑身都快没力气了,躺在了沙发上。
“嘿,你,我跟你说正经事,你笑什么啊!”郭大纲无奈地说。
张潇涵捯了两口大气,强忍着笑,说:“原来你现在还在吃药啊,哈,终于说实话了吧!”
“我……”
郭大纲十分无奈,心说,这丫头这么这么无聊呢!
……
转天中午,国都文艺团,张子真办公室。
“又什么事啊,我的老哥哥!”
陈洪斗一进门,就呲牙咧嘴地问到,他知道,张子真找他,百分之八十是又想整治郭大纲了,他特别无奈,恨不得走出这个圈子,安静安静。
“嘿嘿……”
张子真坐在办公桌前,呵呵一笑,继而挑了下眉毛,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嚯……”
陈洪斗暗暗感叹,心说,每次看到他这个表情,准没有好事发生,今儿,他老人家这是又在憋什么坏水啊!
“有事说事,别这样,太瘆人了!”他摆摆手,咧着嘴说到。
“过来坐,过来坐,有好东西给你!”
张子真乐么滋地招手,然后从办公桌下边抽出一个黑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一下就放在了桌上。
“呦呵,还有好东西给我!”
陈洪斗露出一丝笑模样,难以置信地问到,继而加快步伐,紧走两步上前,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拉过袋子,瞅了张子真一眼,那意思是在试探。
张子真则微微一笑,摆手说:“打开,打开,全是给你的!”
“得嘞,我谢谢您!”
陈洪斗乐么滋的,心说,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他第一次送自己礼物啊,真是他娘的破天荒。
可打开一看,他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心说,奶奶的,我还谢早了!
袋子里满满的,全是“滇南老方”减肥药,他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小子嫌我胖
“师兄,怎么茬?”他抬起头,疑惑地问到。
张子真撇撇嘴,说:“这药,是郭大纲代言的!”
“我知道啊!”
陈洪斗点点头,无奈地问:“怎么,你跟他讲和了?还帮他宣传起产品来了?”
“我呸!”
张子真一咧嘴,沉着脸骂道:“那个小兔崽子,我恨不得把他给撕碎喽,奶奶的我……”
说到一半,他突然又笑了。
“那什么,我怀疑他这药啊,涉嫌虚假宣传,所以……”
“所以什么?”陈洪斗没底气地问到,仿佛已然猜透了张子真的心思,准知道没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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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请你试试啊!”
张子真站起身,前倾身子,在陈洪斗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这…”
陈洪斗慌了,闹了半天,这张子真是拿自己当“小白鼠”啊,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你怀疑他虚假宣传,那这药,你怎么不自己试呢!”他皱着眉头,略带嗔怪地问到。
“哎呀……啧啧……”
张子真从办公桌后绕出来,慢悠悠走到陈洪斗身边,一边咂舌,一边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老弟啊,你看你这身材,你再看看哥哥!”
说着,他抖擞了两下自己精瘦的身板,继而又摇摇头。
“这是减肥药,你啊,也确实该减减了,所以就得你试,我这身材,再吃点减肥药,非得成了‘人干儿’不可啊,你说呢?”他坏笑着说。
“不行!”
陈洪斗把脸一横,把手里的袋子狠狠摔在桌上,严肃地说:“师兄,别的我都能帮你,可是,话能乱说,药可不能乱吃啊,我要真吃出点事……”
“你放心!”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子真给打断了张子真扶住他的肩膀,把头靠在他耳边。
“你放心,真出了事,肯定有人包赔,这个药也是有生产厂家的,到时候咱就告他们!”张子真轻声说到。
“可是!”
“还可是什么啊!”
“不是!”陈洪斗皱着眉头,又说:“万一我吃了这药,没什么副作用,你告不成郭大纲,那又该怎么办呢!?”
“哎,这也是好事,对咱没损失啊!”
张子真一笑,手舞足蹈地说:“没副作用,你也就瘦了呗,那有什么不好的呢,兄弟,有钱难买老来瘦,瘦点健康啊!”
“我……”
陈洪斗还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张子真说的,这款可谓是面面俱到,让人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可是……这毕竟是药品啊,能随便吃吗!
“别考虑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啊!”
张子真又说:“你放心,事成之后,包给你们文艺团三场大型演出不管有没有观众组织上都给补贴的那种,行吗?”
“我……”
陈洪斗咬着牙,到底答不答应呢,细想想,确实没少被张子真坑,但他说的那些话也都兑现了,要不,这次就当做最后一次
“你要不答应我可找别人了,我徒弟,三摔,也不瘦,吃点药也行!”
张子真在一帮,若无其事地说到,这意思就是告诉陈洪斗,你不是唯一。
陈洪斗终于松了口,毕竟跟他“合作”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而这一次,就当做最后一次了!
“好吧,我答应!”他咬着牙喊到。
“啧啧……”
张子真却嘬了两下牙花子,撇嘴说:“我看还是算了吧,看你一脸不情愿,我去找三摔,唉……”
说完,他假装就要往外走。
陈洪斗赶忙起身,从后边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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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张子真乐么滋地转过身,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你是个不错的战友,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嘛!”
说着,他又走到桌边,把袋子整理好,一股脑朝陈洪斗递过去。
陈洪斗不禁咽了下口水,接过袋子,心情不免有些沉重,一想到又要祸害郭大纲了,她就不得劲。
“去吧,记得按时吃药,有什么事,电联哟!”
说着,张子真伸手比划了一个电话的姿势,放在耳边。
陈洪斗点点头,强挤出一丝微笑,继而慢慢走出办公室,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不过他觉得,趁着自己还能动弹,多带着弟子们演几次像样的演出,这是好事。
……
再说郭大纲这边,在后台,看着两个孩子嬉戏打闹,他挺乐呵。
他知道,曲艺一度走向低迷,就是因为缺乏“新鲜血液”,缺少“生力军”,这才让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这些,觉得传统的都是过时的,而外来的那些都是时髦的。
其实不然,曲艺中也有好多现在拿出来也很惊艳的东西。
比如说,他常唱的那段单弦岔曲,《赞风》。
“烛影摇红焰,透纱窗,雨后生寒……”
多么优美的词啊,配上动听的旋律,唱出来,怎么能不好听,估计能跟现在这些所谓的“流行歌曲”不相上下。
可惜啊,关注度不高,要知道,在过去,这都是贵族才会弹唱的,是高雅的东西啊!
再看看这俩孩子,天生就喜欢曲艺,也是挺令人佩服的,或许,在华国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这样的孩子还有千千万,喜欢传统艺术,却没有机会。
所以他决定多收几个徒弟,教他们曲艺,给他们上台的机会,让那些喜欢曲艺的孩子,都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让他们的兴趣爱好大放异彩。
这种想法,很不错,似乎有点像电影《破坏之王》里,星爷的那句“人人有功练”。
一边琢磨着,郭大纲就打定了主意,反正他现在有了门户,就有资格招纳弟子了,祖师爷说过,收徒弟,是为这行业“开枝散叶”,这是积德的事儿!
“嘿,发什么呆呢!”
徐天拎着大把儿缸子走过来,伸手推了他一下。
“啊?”
郭大纲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哟呵,你来的正好,我正琢磨一件事,似乎你能帮个小忙!”
“是啊?”徐天乐么滋地说:“那就尽管开口,咱爷们儿之间,甭客气!”
“我想收徒弟!”郭大纲说。
徐天点点头,略加思索,道:“可是我已经有师父了啊,不能再拜你了!”
“我还不收呢,跟个杀马特似的!”郭大纲一脸嫌弃地说。
徐天又一笑,说:“我跟你闹着玩呢,我也得拜啊,拜了你,那不是给自己降辈分嘛!”
“哎呀,说正经的!”
郭大纲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我要在全华国范围内收徒,让所有喜欢曲艺的孩子,都能有一个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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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这是好事!”
徐天点点头,赞成地说:“可是,我能帮什么忙呢,帮你发小广告?”
“别扯了!”郭大纲一笑,打趣道:“小广告能发多远,你顶多走到郊县,我想做个大广告!”
“嗯……”
徐天点点头,吧嗒嘴又说:“可我那朋友,小峰,他在南都电视台,不是国都电视台啊,这……”
“先在南都发!”
郭大纲撇撇嘴,说:“南都的广告,你搞定,南方人几乎都看这个频道,所以也挺有用的!”
“那,北方呢?”徐天又问。
“北方这边,我找找我师父呗,求求他老人家,毕竟他也有不少媒体界的朋友!”郭大纲又说。
徐天点点头,坚定地说:“行,就这么办了,我这边你就甭管了,保证给你办妥喽!”
……
演出刚散场,郭大纲就赶忙给自己的老恩师赵文打电话。
把这事一说,赵文听完很高兴,看法跟祖师爷的那句评语一样,“开枝散叶”,这是积德的事儿。
他老人家还说了,绝对会发动自己认识的一切新闻媒体,包括国都,云城,乃至北田省的各大电视台。
到时候开个记者发布会,把这事跟大家宣布一下,然后再拿到电视台上播出,然后再刊登到报纸上,那些有意向的人,肯定会看到。
郭大纲高兴极了,虽说师父的话听起来有点大,但他了解师父的为人,那是一个说到就必须做到的主儿,绝不会有任何偏差。
而且,赵文绝对有这种实力,前边说过他不像那些艺人,动不动就开个记者招待会,久而久之,就没什么意思了。
而赵文,一直是深居简出,但从未被各大媒体放弃过,只要他一声召唤,不知有多少家记者立刻蜂拥而至“一是因为他不常曝光媒体价值很高,其次嘛,也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
跟师父交代好了,郭大纲这才蹬自行车回家,此刻,他的心里似乎又有了一种新的希望,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看似很闷,实则,还挺爱“搞事情”的。
……
回到家,正赶上张潇涵出门儿要走。
“嘿,你干嘛去,这么晚了!”
郭大纲一边脱鞋,一边皱着眉头问到,脸上除了担心之外,还略带一丝奇怪的表情。
“你管得着嘛!”
张潇涵一撇嘴,调皮地说到。
“嘿,我就得管!”
郭大纲上前两步,挡在张潇涵身前,皱着眉头,严肃地说:“上次你去买手表,差点把我急死,今儿都这个点了,还想出门,你咋不上天啊!”
“呵呵……”
张潇涵捂嘴一笑,扬起头,俏皮地问:“怎么,你担心我啊?”
“我担心……”
郭大纲说着,脸色一变,又正色道:“我担心……担心你死外边!”
“去你的吧,倒霉嘴就不会说点好话!”
张潇涵微皱眉头,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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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啊,看看我到底去干什么!”她撇着嘴,打趣地说。
“一起就一起,我怕你啊!”
郭大纲吧脸一横,咧着嘴说到,继而抬手在胸脯上捶打几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好啊,来啊,我也不怕你啊!”张潇涵乐么滋地说。
说完,她就往外走,郭大纲踏着脱鞋往外追,当然了,他这么仔细的人,临走之前还不忘仔细关好门。
二人到楼下,上了车,张潇涵故意重踩一脚油门,“mini小跑儿”猛的晃悠一下,郭大纲的脑袋“咣”一下子,重重磕在前挡风玻璃上。
“哎呀,你丫好好开车!”
……
一路驰骋,车子最终驶入牡丹园别墅区,郭大纲懵了,万没想到张潇涵这是要回家啊!
同时他还有点慌,已经习惯了和她一起的日子,怎么,她说回家就要回家吗,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看着郭大纲一脸懵b,张潇涵一笑,说:“走,跟着我,看看我家都有谁,是不是有你的张老师,哈哈……”
“我……呼……”
郭大纲长吐一口气,脸都气绿了,心说,回家就说回家呗,卖什么关子啊,奶奶的,要是让张子真看见我,不又得打起来!
“行啦,你停这吧,我去看看我师父!”
眼瞅着路过赵文家门口,郭大纲找到了辙。
“好吧好吧!”
张潇涵踩下刹车,转过头说:“嘿,我就是回家那我的羽绒服,这不是换季了嘛,总该拿点衣服,你去看你师父吧,一会我来这找你!”
这句话,对郭大纲来说无疑是一记“定心丸”,不知怎地,在他心底,突然有了一种在乎的感觉,这种在乎,不知从何而起,却一往而深。
“爱干什么干什么!”
郭大纲嘴上不服输,一边下车一边说:“反正,你,记得一会儿来接我就行!”
看着他这傻样儿,张潇涵噗嗤一笑,继而踩下油门,开往自己家。
单说张潇涵,回到家,就见张子真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灯也没全开,只开了茶几旁的一盏小台灯。
这场面不禁有些凄凉,看的她挺心酸。
“呀,闺女回来了!”
张子真扭头,一见是她来了,立马用遥控器打开大灯,继而满心欢喜地迎过去。
不过他背着手,后边藏着一个小笔记本,因为他刚才在“工作”,在看郭大纲代言的广告,一边看,还仔细地记笔记。
张潇涵依旧冷着脸,虽然心中对父亲有一丝心疼,但她不愿流露出来,因为她无法原谅他的行为。
可一眼扫到电视上,却发现在播放郭大纲,这引起了她的疑心。
“你怎么在看郭大纲啊,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她瞪着眼问到。
“怎么,怎么可能呢,现在电视台都播这广告,我也不想看,有什么办法呢!”
张子真假笑着解释,极力后退,想把身后藏的小本扔到沙发上。可他这小动作已经被张潇涵识破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张潇涵猛的往前抢了两步,绕到张子真身后,夺过本子,一看上边记载的内容,不由得火冒三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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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张潇涵气不打一处来,因为本子上记载的全是郭大纲所说的广告词,又往前翻了几页,分别有他的相声台词,以及在公开场合说过的各种话。
“哎呀!”
她一气之下,直接把本子撕成两半,狠狠扔在了地上。这本子是线封的,一撕开,每一页都散落了。
张子真可慌了,赶忙趴在地上拾掇,在他心里,这本子十分重要,仅次于自己的宝贝女儿。
“你,你还是我爸爸吗?”
看着父亲趴在地上,费劲巴力的,只为了这一个陷害别人的本子,张潇涵不禁发出感叹,她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当年那个雄姿英发的小伙子,年纪轻轻便取得莫大成就,火遍大江南北的天才演员,人过中年,竟然变的这么龌龊。
“哎呀,我不是你爸还能是谁爸啊,闺女,我已经把秘书开除了,她再也不回来了,你就不能原谅爸爸吗?”
张子真一边趴在地上拾掇,嘴里一边拌蒜似的说到。
张潇涵大口喘着粗气,一气之下哭了出来,继而蹲在了地上。
“呜呜……”
她哭的很伤心,不为别的,就因为父亲,她想不明白,为了一点名利而已,为什么那么阳光,正能量的人,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龌龊,这么狠毒,这么可耻!
“你收拾吧!我走了!”
他边哭着说到,边站起身,继而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张子真趴在地上,回头一看,呀,闺女回房间了,难道她这是决定搬回家了
一想到这,他还觉得挺高兴,仿佛有了一种力量似的,三两下就把地上的本子页整理好,继而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土。
可他万没想到,张潇涵竟然很快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左手抱着几件羽绒服,右手拎着一个用被单儿打成的包袱,呦呵,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啊!
“闺女,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头,绝望地问到,仿佛自己心中那一丝希望和幻想全都破灭了似的。
“哼……”
张潇涵轻哼一声,强笑着说:“我就是来拿两件衣服而已,等我把东西都收走,就不回来了,这地方,就留给你和你的小秘书吧!”
说完她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走,张子真却抢身上前,再次来拦住他的去路。
“丫头,你回回都这样,有意思嘛!”
张子真瞪着眼睛,坚定地说:“我是你爸爸,你是我闺女,我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你,我也说了,秘书被我开除了,不会再回来了,好吗!?”
“那我管不着!”
张潇涵把脸一横,又说:“反正,我不想和一个小肚鸡肠,工于心计的小人住在一起,我得走!”
“你,你!”
张子真气急了,对着张潇涵举起巴掌,可他刚想挥动,又犹豫了。
趁着他犹豫的空当,张潇涵拎着东西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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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嘀……”
郭大纲刚跟赵文把记者招待会的时间定下来,就听到外边传来张潇涵的车喇叭声,他知道该走了,于是伸手指了指外边。
赵文呵呵一笑,他知道,能开车带郭大纲来的,只有张潇涵。
“怎么着,张家闺女也跟你来了?”赵文乐么滋问到。
“啊……”
郭大纲点点头,无奈地说:“本来我没想来,她要回家拿衣服,所以我就过来了,刚好跟您谈谈!”
“好,可以!”
赵文点点头,依旧乐么滋地说:“别看你跟他爹不咋样,但你们俩关系还不错,同居感觉怎么样?”
“哎呀您,您别那我打镲啦,是合租,不是同居,清清白白的合租!”郭大纲瞅着眉头解释,他最怕别人拿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开玩笑了。
“好,你说啥是啥!”
赵文撇起嘴,点点头说:“我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的生活方法,哈哈,搞不懂啊!”
“行啦,师父,我就先走了,咱电联吧!”郭大纲站起身,拍拍屁股说到。
“好!”赵文一指门的方向,说:“撤吧,美女等急了呢,我就不送了!”
郭大纲一听这话,脸立马就红了,他这人,就是害羞。
转身出门,上了车,就发现气氛不对,张潇涵沉着脸,眼睛有些发红。
“怎么了,是不是那小秘书还在呢,他们又欺负你了?”他撸胳膊,挽袖子,撇着嘴问到。
张潇涵却一言不发,一脚油门,车子向前驶去,郭大纲的脑袋再一次重重撞在前挡风玻璃上。
“哎呦呵,你悠着点!”他揉着头抱怨。
一直往前开,出了别墅区,又走了约摸一千米,张潇涵突然一个急刹靠边停车。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说,怎么茬啊,姑奶奶这是怎么了,即便是受了欺负,也没见她有过如此反常的时候啊!
他转过脸看张潇涵,却发现她眼角渗出了泪水,呦呵,今儿怎么这么脆弱呢!
“到底,怎,怎么了,快说啊,别让我担心成吗?”
他皱着眉头,轻声问到,一边说着,把手轻轻搭在了张潇涵的肩膀上。
张潇涵却猛的抓住他的手,顺势紧紧抱住他,把头依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决堤。
“呜呜……”她一个劲的哭。
“哎呀……”
郭大纲两只手不知所措最终轻轻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哎呀,有事就说,哭什么啊,真是的,不哭了,坚强!”他打趣地安慰道。
“呜呜……”
张潇涵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我,我就是受不了,受不了别人那么欺负你,凭什么啊,呜呜……”
“好啦,没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啊!”
郭大纲又安慰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升起了一丝感动,这种感觉,就叫做被人惦念吧。
张潇涵叹了口气,又说:“我,我爸,他又在收集材料,肯定是为了害你啊!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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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万没想到,好不容易这段时间风平浪静,这个该死的张子真,竟然又在算计自己。
“怎,怎么回事啊!”
他往回错了错,从张潇涵怀里挣脱出来,问:“你回家的时候,发现什么了?”
张潇涵抬起手抹抹眼泪,伤心地说:“我发现我爸有一个笔记本,一边在电视上看你一边记笔记,今儿记的全是你的广告词,我怕他又要拿这个做文章!”
“不怕!”
郭大纲咬着牙,伸手在张潇涵脸上抹了两下,坚定地说:“我向来都是问心无愧,我怕什么啊,不怕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又说:“我问心无愧,真没什么可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嗯嗯!”
张潇涵应了两声,用力地点点头。
“好啦,快开车,找地方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郭大纲又乐么滋说到,看着今晚的张潇涵,心中有种别样的感受被人惦念,就好像“何苦”导演所说的吃完肉之后“嗓子里冒油”,这种感觉,真好!
……
吃饱喝足,二人回到家中,张潇涵仍然是闷闷不乐,郭大纲本想陪陪她,可是已经入了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让她自己安静一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人嘛,都是矛盾体,遇到真正想得到的东西,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往往是退缩,怕自己不配得到,这,是一种自卑心理。
两天之后的上午,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这是赵文和郭大纲定好的。
这次招待会,就是要宣布郭大纲对外收徒,赵文可是花了大心思,他找来了许多媒体记者,有个大电视台的,有各种报刊杂志的,而且不仅国都,云城,北田省三地,就连周边几个省市的记者都闻讯赶来了。
郭大纲说了,这次,自己对外收徒弟,没有门槛限制,更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只要是喜欢曲艺的孩子,都可以来报名。
不过,还是有一个简单的条件,那便是孩子的口齿必须伶俐,毕竟这是一门语言艺术,你就是再喜爱,说话不利索也干不了这行。
这次招待会的内容随后在各大电视台播出,这下子,郭大纲收徒弟的消息算是发散出去了。
这是在北方,南方那边呢,全有闫峰,他也是个讲义气的主儿,受了徐天的托付,一定是义不容辞。
更何况他也因为郭大纲热爱上了曲艺,这次郭大纲要收徒,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所以他的宣传也十分到位,专门制作了一个小短片,在南都电视台播出,又联系了广播电台和几个报社的朋友,争取扩大宣传。
还别说,广告播出的当天,就有家长带着孩子来小剧场了,为的就是拜郭大纲为师。
当然了,这里边有孩子十分喜欢曲艺,自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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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郭大纲能够看出来,作为一个曲艺工作者,他能从孩子的眼里看出他们是否真的喜欢这一行,当然了,选徒弟,也得有个考核,如果真的不喜欢,不怎么了解,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一关的。
中午,郭大纲坐在茶园前排的茶座上,翘着二郎腿,端着盖碗儿喝茶,他后边坐着许多位家长,有的满脸期待,还有的拧眉瞪眼,看样子不是很情愿。
后台,吕青和方越多组织着孩子们排好队,挨个上台,准备面对郭大纲的考核。
这群孩子,形态各异,有胖的,有瘦的,有十多岁的,也有十岁以下的,参差不齐。
当然了,说相声看的不是这些,最主要就是看嘴皮子利索不利索,说话的口风儿怎么样,其次才是长相,倘若长得寒碜,也不怕,长得帅,也行,唯独就怕满脸凶相,这样的不讨喜。
郭大纲今儿心里挺美,因为他觉得自己混了这么久,一直被人评判,唯独今天,总算有资格能评判别人了,他仿佛找到了一丝相声大赛上,那些人模狗样的评委的感觉。
孩子们陆续上场,各有各的特点,有的会说,有的会唱,有的会打两套把式,还有的什么都不会,一上台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很明显嘛,完全是被家长逼着过来的。
有的家长就是这样,看郭大纲最近挺火,就像让自己的孩子也去学相声,然后混出点名堂来,他们也不想想,郭大纲一名不文的时候,是怎么苦熬过来的,每一份成功之前,都是艰苦奋斗啊!
关键孩子不喜欢这行,还非得逼着试试,关键这也不是什么太主流的行业,要是逼着孩子去学弹琴,学画画,这还能理解,哪有逼着学相声的,实在稀奇!
足足五十多个孩子,郭大纲把他们过了个遍,心中也就有了定数,孩子上台的时候都有号牌,所以最后他让孩子们签字,号牌,姓名,联系方式。
这还不算完,他考虑到大中午的,大家都是空着肚子来的,再让孩子和家长们空着肚子走,心中有些不忍。
于是他又让吕青叫来了盒饭,让大家吃饱了再走,并且告诉他们,三天之后,会给入选的孩子打电话。
大家这才离去,家长们不免对郭大纲有了一丝佩服,怪不得人家能成名啊,仁义啊,太仁义了!来找他拜师,不但不要学费,还只要参加选拔就管盒饭吃,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一众人打发走,演员们这才开始排练,而徐天带着俩孩子刚赶到。
“哟,听说今儿收徒海选了,挺厉害啊,小胖子!”
一进后台,徐天就乐么滋地打趣。
郭大纲却没理他,而是自顾自地嘟着嘴,左手拿着孩子们的签名表,右手攥着一根铅笔,圈圈画画的。
“啧……”
他边画边咂舌,看起来,是在深思熟虑啊。
“怎么着?还行吗?”徐天又问到。
“嗯……”
郭大纲点点头,突然抬起头问:“你说,咱们这是不是该改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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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么冒出这么句话来!”
徐天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问题问的,的确有些突然。
“啧……”
郭大纲嘬了下牙花子,又说:“我就觉得吧,我现在收了徒弟,咱内部就算有师承了,是吧!”
“对,可不是嘛!”徐天附和道。
“有了师承,再叫相声大会就不大合适了吧,更何况,这个名字太拗口,不好说,过去的相声团体,不都是叫什么社嘛!”
“什么社呢?”徐天又问。
郭大纲一咧嘴,无奈道:“没想好啊,不然问你干嘛!”
“问我……”
徐天点点头,稍加思索,一拍手,说:“有了,就叫恩泽社!”
他比划着说:“首先,这个‘恩泽’正好是咱们的相声排辈,你是泽字辈,你师父是恩字辈,而且咱们这备份最大的,唐先生,刘先生,都是恩字辈!”
“嗯嗯……”
郭大纲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徐天又说:“这就体现出了咱们的阵容,有恩,也有泽,其次,你的目标是让全国喜欢曲艺的孩子都能有个属于自己的舞台,这无异于是你对他们的恩泽啊,所以就叫恩泽社,你觉得怎么样!”
“好,好,这个名字好!”
郭大纲撇起嘴,咂了咂滋味,不住拍手。
“大家认为呢?”他又对着大家问到。
除了刘先生,都点点头,那意思是很满意,可郭大纲见刘先生没点头,以为他有什么异议,所以凑了过去。
“先生,您觉得这名字不好吗?”他微微躬身,轻声问到。
“这个嘛……”
刘先生吧嗒两下嘴,轻声说:“这名字还行,要是调个个儿,就更好了!”
“您的意思是?”徐天追问。
“叫泽恩社!”
刘先生撇起嘴,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世界,终究是你们的,而且,剧场的发展全是你们小辈儿的功劳,我们两个老家伙,只是跟着沾了个光!”
说着他扭头瞅了唐先生一眼,唐先生则是一笑,认同地点点头。
“我也觉得泽恩社不错!”
唐先生认真地说:“泽在前边,也是因为班主是泽字辈,这很合理,真的!”
“哎呀!”
郭大纲一咧嘴,躬身道:“哎呀,二位先生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我……”
“就这么定了!”
刘先生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到,唐先生帮腔地点点头。
“好吧,好吧!”
郭大纲也点点头,继而一笑,后台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泽恩社”这个名字,确实不错,念诵起来,也算是朗朗上口。
新名字敲定,徐天连夜就去找自己的木匠朋友,让他们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牌匾。
不得不说,徐天作为一个老国都的“顽二代”,人脉确实广泛,各行各业,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所以办起事来特别的方便。
一夜无书,转天一早,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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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妥当,郭大纲继续拿着孩子们的签名表,筛选。
虽说表上无非是名字和数字,但郭大纲一看这些,脑海里就会把孩子们的表现全给过一遍,因为每个人的表现他都熟记于心,好的不好的,全都记了,这样才能在回想中选拔。
其中,有个九号,这孩子叫韩天,他很不错,十四岁却少年老成,表演了一段单口相声,感觉的特别好,十分的稳。
而且这孩子长得挺喜人,虽然刚十四岁,却有一米八多的个头,体型跟方越多差不多,比方越多还要高,而且他不是虚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壮实,挺好的。
还有个孩子叫钱侠,这名字起的,“钱匣”,父母得多爱才啊!
这孩子嘛,今年九岁,挺活泼的,长得精瘦,可能是营养不良,选拔的时候,他唱了个传统的小调儿,叫“十三香”,其实就是过去卖十三香的小商贩所唱,用来招揽顾客的。
因为唱腔不错,被相声艺人整理在了段子《叫卖图》之中,要知道,这个小段,一般说相声的都不会,可以说是濒临失传了,可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就能把这唱出来,实在不易。
这俩孩子有特点,郭大纲印象最深刻,他决定收他们了,因为这俩人似乎就是该吃这碗饭的。
其余的嘛,倒没什么值得说的亮点,不过有几个孩子是真喜欢相声的,从他们的表现之中,能够看出来。
这些倒是也能收下因为相声并不是多靠天赋的,不像学音乐,手不利索,就是不能弹琴,嗓子哑,就是唱不了美声。
可相声不一样,有嘴就能说,当然了,也看怎么说,只要肯踏实下来,用功努力,多学习,多思考,基本上没有说不好的。
当然了,说得好不一定能够出名,出名还是得靠几分运气,总之,这不是简单的事儿。
但是,这些真心喜欢相声,自身条件不差,但是不太会的,可以收下,因为这是看可以培养的嘛!
一边琢磨着,郭大纲也就把人选给定下来了,来了五十个人,最后只选了十三个,他琢磨着,让曹航和孙京也就此拜自己为师。
然后这算是泽恩社的第一科,总共收十五个学生,这样一来,小剧场的规模也就得到了扩大,等再盘一个店面,全交个这些孩子搭理,演出,也未尝不可。
把人选定下来,他心里就算踏实了,而且他想好了,相声学艺,一般都是跟师父同吃同住,顺便为师父服务。
当然了,新社会,为师父服务就免了,但同吃同住还是有必要的,这样一来方便他的指导和集中培训,而且孩子们一起住,也容易培养感情,都算是师兄弟嘛!
但是住哪呢?还得是徐天的马场,毕竟这个马场几十亩地,几十间大房子,不住也可惜了。
而且那边有专人管做饭,孩子们的吃住都能解决了。
想到这,郭大纲呵呵笑了几声,徐天这个朋友,他可真算是交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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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录取的孩子,一一得到了通知,郭大纲直接叫他们去郊县,在徐天的“物华天宝”宠物乐园集合。
家长们都挺纳闷,不是说学相声嘛,怎么到宠物乐园集合啊,这算是怎么茬,不过一想到自己家孩子能从那么多人中被郭大纲录取,他们也就没多想,带着孩子们就去了。
上午十点,人陆陆续续到齐,郭大纲和徐天已经坐在场院里,喝着热茶等候多时了。
总共十三个孩子,都是郭大纲精挑细选出来的,在家长的带领下,他们全列站在院里,郭大纲和徐天也站起身,冲大家微微一笑。
“那个,各位好,我叫郭大纲,孩子们,以后,你们就是我‘泽恩社’的学员了!”郭大纲满眼带笑地说。
“好!”
“呱呱……”
不知哪位家长带了个头儿,大家竟然全都鼓掌,有的还一个劲叫好,嘿,就好像在小剧场里听相声似的。
“哈哈……”
郭大纲和徐天都忍不住笑了,这群家长们,比孩子还“可爱”啊!
“行,孩子送到了就行!”徐天乐么滋地说:“你们放心,我这地方,有好多房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哈,基本上四人一间,条件不会差,而且一日三餐都有专人管理,各位家长大可放心!”
“老师,什么时候交学费啊!”
“对啊,一共要收多少钱?”
家长们纷纷探身,略显担心地问到,因为郭大纲自始至终都没提学费这茬,他们怕他在录取之后,来一个“狮子大开口”。
“不,您们各位多虑了!”
郭大纲连连摆手,咽了下唾沫,一本正经地说:“各位家长放心,我们说相声的,拜师收徒,包括带学员,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
他提高了嗓门,又说:“这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当然了,也不能白吃白住,都得帮忙干点活,这没问题吧!”
一听“干活”,家长们乐坏了,毕竟他们都是60、70后,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
而孩子们都是九零后,都是从小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简直就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家长们哪舍得让他们干活啊,久而久之,他们什么都不会,家长还都挺犯愁,所以说,今儿郭大纲一说让孩子们干活,大多数家长都是很乐意的。
毕竟都是男孩子,就得多点历练,唯独有俩家长有些犹豫,但是看大家都挺乐呵,也只得应承下来。
孩子们也很不错,都没打退堂鼓,主要也是因为宠物乐园里的动物们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这帮孩子啊,有的还在上学,有的呢,也就不上了,纯粹是想学相声糊口,但是,他们之前的生活都是在市里,很少亲近大自然,即便有的在农村,也没见过这么花哨的动物啊。
所以这帮孩子还是很愿意留下的,这一点倒是值得欣慰,郭大纲又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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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们这才放心离去,接下来,郭大纲就给孩子们安排宿舍。
大家都挺高兴的,唯独孙京和曹航,稍微有点不乐意,因为这拨学员没来之前,他俩住的都是单间,如今,要四个人挤一间房喽!
十五个孩子,分在了四间宿舍,都是按年龄段分的,原本郭大纲琢磨着,一间屋俩大点的,俩小点的,互相有个照应。
可转念一想,七八岁的孩子,跟十五六的,实际上是有代沟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所以这种办法不可取,还是让年龄相仿的住一间屋合适,这样一来,大家都有的聊,不至于尴尬。
给他们都安排好,郭大纲选出了四个“宿舍长”,他现在也叫不上所有人的名字,只熟悉曹航和孙京,还有就是韩天和钱侠,这俩人是本次海选出来的,因为表现出色,所以郭大纲对他们印象很深刻。
主要也是这俩人有特点,韩天特别壮,个头很高,而这个钱侠呢,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儿,瘦的跟猴儿似的。
四名宿舍长,自然由他们担任,而且很不错,正好四个宿舍的年龄段分别跟他们四个差不多,这么安排还挺和谐的。
把孩子们安顿完,已经到了中午,徐天自然是大摆延宴,毕竟今天孩子们初次到这,一定要吃点好的,这就叫接风洗尘。
而且他这马场里有专门的阿姨负责做饭,手艺还不错,中午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孩子们可算是吃开了。
吃完饭,郭大纲又给他们安排了任务,那就是一边背绕口令一边在马场里打扫卫生。
这任务其实挺无聊的,但郭大纲下午得演出,总不能带这么多孩子去,只带曹航和孙京就够了,毕竟他俩有上台经验,表现得也不错。
可他有点犯愁了,之前在计划中,好像一切都挺圆满似的,但是真正实践起来,面对着这么多孩子,他俨然成为了“孩子王”,一时间,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
“嘿,我现在还真有点犯愁,突然来了这么多孩子,我还真不知该怎么管!”
捷达车上,郭大纲坐在副驾驶对徐天倾诉。
“嗨……这有什么啊!”
徐天像往常一样,说话的样子多少有点轻浮。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管!”郭大纲白了他一眼,无奈地问到。
“这就……”
徐天也为了难,说实在的,郭大纲今年刚二十四,马上奔二十五了,徐天呢,比他大几岁,二十九了。
可这二位最大的爱好,还是玩儿,他们都恨不得还没太长大呢,还是大男孩呢,哪有招能管孩子啊,所以说,这二位也是没辙。
“我有招了!”
徐天一撇嘴,两眼盯着前方的路况,说:“咱不行,咱可以请师父来啊!”
“你的意思是?”郭大纲皱眉问。
“毕竟先生们都五六十了,都是为人父母的,对付孩子,他们肯定有办法,当然啦,也不是对付,准确的说,是教导!”
徐天乐么滋地说到,还转头朝郭大纲眨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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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教导,教导好!”
郭大纲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徐天所言不虚,后方,让老的管小的,前方,壮年的负责演出,嘿,这可真是物尽其用!
转过天来,赵文先生在郭大纲的邀请之下,到了徐天的马场。
他一听是教学员,可高兴坏了,因为郭大纲属于“带艺投师”,并不怎么需要他教导,可也是因为收了郭大纲,铁路文艺团受到了业内的各种挤兑,这段时间都没有演出,所以他正无聊呢。
学员们一见他,一个个都特别老实,毕竟这是全国闻名的艺术家,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第二天,换田赋山,他是赵文的搭档,赵文没演出,他自然也是闲着,本来他不大乐意,因为他嫌孩子们闹心,架不住徐天一个劲央各,他最终还是松了口。
跟二位老先生相处了短短两天,这群孩子就觉得受益匪浅。
其实二位先生也没讲什么“专业课”,而是给他们讲了不少自己之前的演出经历,各种趣事,把他们逗得乐不可支。
郭大纲挺满意的,可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畏惧,他在台下的时候,其实不大会跟人交流,而且怕自己一个八零后,跟这群九零后有代沟。
不过他打心眼里想对这群孩子好,毕竟他们有的已经辍学了,即便还有上学的,也是差等生,所以这群孩子必须得会些本事,这样才能安身立命。
……
第三天,去的是刘恩顺先生,虽说他名气比不上前两位,但岁数和阅历在那摆着呢,教育一群半大小子,跟玩是的。
可也是今天,孩子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头,这倒不是藐视刘先生,而是他们心浮气躁,前两天熟悉了环境,把马场给溜遍了,如今新鲜劲儿没了,就会觉得没意思。
而且大部分孩子来这,想的都是上台演出,把自己展现给观众,甚至还有人做着“一夜爆红”的梦。
可郭大纲根本没跟他们提有关演出的任何事宜,甚至都没带他们到小剧场去,这谁能乐意啊!
所以孩子们都很浮躁,就差天天在马场里嚷嚷了。
郭大纲心里有数,知道孩子们肯定会这样,因为他们都只看到了台前的他多么风光,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成名前的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虽说现在手头有了点小钱,代言的产品走到了千家万户,可他一点都不飘,全是因为吃过苦。
郭大纲认为,把学生们放在马场,一举两得,一呢,确实没有别的地方,二,正好借此磨一磨他们的性子,说相声的,戒骄戒躁。
刘先生最近常驻马场,主要负责教导学员,教他们练一些基本功,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暂停演出,跟年轻人交流一下,也是个不错的事。
眼看就要过年了,郭大纲突然有了个想法,那就是趁着过年,玩个大的,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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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搞一次轰轰烈烈的“封箱”演出。
所谓“封箱”,是过去戏班里的用词,指的是在每年年终,临近春节的时候,全体搞一场大型演出,然后休息一段时间,年后再“开箱”,继续新的一年。
为什么要叫“封箱”呢,大家应该在影视剧里都看过,过去的戏班一出去,准是马车上拉着好些个大箱子,箱子里呢,是各位演员的“行头”。
因为唱戏需要很多角色,不同的角色有不同的扮相,所以都得装箱子运输。
而且过去讲究“封箱”之后,祭拜祖师爷,然后把箱子贴上封条,来年再启用,所以,这就叫“封箱”。
说相声的嘛,倒是没有这种讲究,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行头,更没有箱子,一人一个大褂嘛,恨不得演出结束之后,往肩膀上一搭就能走了。
郭大纲用这个词,无非就是自己的想法跟这词的意思差不多,其次,这么说,还能显得“高大上”一点,对外说“封箱演出”,好听,要说是“过年回家,拜拜了您呐!”演出,这不脑残嘛!
他之前还从未自己办过商演,甚至可以说是,从未独立离开小剧场演出。
之前的几次大型演出,全是各种公司企业承办的,宣传,场地,安保,一步到位。
演员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演出拿钱便是,拿的钱倒是不少,尤其是跟金总的时候,金总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几次开出的高价,让他更加认清了自己的价值。
但是,别人操办的演出,虽然省心,可也会有不如意的地方啊!
而且,那几次演出都是为了效益,票价卖的偏贵,还给郭大纲招了黑,最后弄得口碑挺差。
所以,今年郭大纲决定,说什么也要自己搞一次大型商演,就以“封箱演出”为名。
而且他想好了,到时候,让所有人都露个脸,包括哪些刚到没多久的学员,也让他们见见世面,而且几千人的场子,这种阵仗,一定会对他们有所震慑。
可是,去哪演呢
想独自操办一场大型演出,谈何容易啊!
郭大纲很记得,当初金总组织演出的时候,连各排票价多少钱,都专门有秘书计算,这要换了他自己,哪会算这个啊!
另一方面就是场地,钱不钱的另说,去哪找场地呢,这可真得多花心思。
毕竟有的地方得花大价钱,更有的地方,花大价钱也不管用,唉……
这些事还得斟酌啊,可离着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封箱演出必须在腊月中旬举行,这还真是个事儿!
……
“怎么样啊,一个多礼拜了,行吗?”
国都文艺团,张子真办公室。
陈洪斗服用那个“滇南老方”,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张子真急火火把他叫过来,就是要看看效果,说白了,就是问他找没找到瑕疵,能否在鸡蛋里挑出骨头。
“嘿,师兄,我跟你说啊!”
陈洪斗红光满面,身形外表看起来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
“这药,可真不错,我吃了一个星期,就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松,师兄啊……”他挑着大拇指,乐么滋地说。
“闭嘴!”
张子真脸都气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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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问你,药,怎么样~”
张子真眯缝着眼睛,咧着嘴,阴阳怪气地问到。
陈洪斗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肚子,又说:“您瞧啊,肚子小了,我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呢,这药……”
“你给我闭嘴吧!”
张子真勃然大怒,指着他,喊道:“我TM让你挑毛病,你丫吃的还挺好是吗,我看下回你给他们代言算了!”
说完,他又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笔筒都被震倒了,里边的各类笔杆全都散落在桌上,还有的不自觉滚落。
“是挺好啊!”
陈洪斗紧张地咽了下唾沫,弱弱地说:“这药我觉得挺有效的,之前我也吃过,都没它管用!”
张子真冷着脸,鼻子都气歪了,他拉开办公桌抽屉,找出一个小本,翻了几下,狠狠朝着陈洪斗砸过去。
“你给我看看,这是他的广告词,看哪有不符合的,告诉我!”他气呼呼地说。
陈洪斗把本子捡起来,翻着看了看,嚯,上边密密麻麻的,记载的全是郭大纲说过的话,办过的事,普通的都是用黑色笔,有些过激的言论,或者不恰当的语言,都用红笔描了一遍。
“啧……”
他一咂舌,一股强烈的佩服感油然而生,心说,张子真这老家伙,这种事倒怎么认真,这份心思要是放在业务上,何愁文艺团卖不出票啊!
“赶紧看看,找出毛病来,肯定有瑕疵,找不到甭回家吃饭了,我在这陪着你!”
张子真拧眉瞪眼说到,继而叼起一根香烟,慢悠悠点燃。
陈洪斗偷偷白了他一眼,万没想到,为了整治郭大纲,他能费这么大的劲儿。
前边说过,他不想再跟着张子真裹乱了,而且在了解郭大纲之后,他还觉得这小黑胖子挺不错的,三番五次害人家,弄得他心里挺不落忍。
奈何张子真比自己级别高啊,人家吩咐下来的事,必须得办,只有这样,俱乐部演员们,陈洪斗的一众弟子们,才能得到更好的机会啊!
“赶紧的啊,别浪费时间!”张子真又皱着眉头嘱咐,一脸的不耐烦。
陈洪斗十分无奈,强挤出一丝微笑,叹气道:“好,好,我知道了!”
……
“哎,不是,您别推我们!”
“对啊,别动手啊我告诉你们,嘿!”
郭大纲和徐天,被国家大剧院的工作人员狠狠从里边推了出来,其实他们俩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无非就是上去就问人家,“这地方包一天多少钱”。
各位想想,这二位,一个是平头小黑胖子,一个是烫着满头“波浪卷”的“摇滚青年”。
他俩看着好像都没那么正常,结果到人家那么高规格的大剧院里,上来就问多少钱包一天,倘若是正常人,估摸着都会拿他们当精神病。
哪跟哪就想包国家大剧院啊,这地方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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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郭大纲想的很简单,寻思着包一个厅,能坐两千多名观众,租金自己肯定出的起,观众嘛,前几次商演都有两三千观众,现在呢,知名度提高了,商演的热度肯定只高不低。
到时候再把票价提上去一点,肯定能赚钱,而且过年封箱,也要拿出好节目,给观众呈现一出别开生面的相声盛宴。
他却没想到,刚进去说明来由,就被保安给轰出来了,其实他也不对,人家有专门负责这方面事儿的工作人员,可他偏偏找了保安,殊不知,保安负责的,就是把他们这类人给轰出去啊!
“哼,TMD,不讲理啊!”
郭大纲站在门口,呲牙咧嘴地骂到。
“就是,这就叫店大欺客,有什么了不起的!”徐天在一旁附和。
来来往往的人都疑惑地瞅着他们俩,不知这二位什么毛病,竟然跑到大剧院门口骂街。
再看这些过往的路人,一个个都穿着正装,扎着领带,后脖颈子洗的倍儿白,走路都讲究昂首四十五度,装模作样的,好像挺高雅。
郭大纲和徐天转身往回走,大剧院前是一片空场,走到空场中间,郭大纲猛的回过身。
“有朝一日!”
他双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大剧院喊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在这演出!”
“一定要在这演出!”
徐天在一边附和,一边喊还攥拳举手,这架势好像在喊口号。
路人们更加疑惑了,甚至还有的笑出了声,心说,这二位“怪咖”是什么人啊,还想在这演出,他们会什么啊!谈个屁的“有朝一日”!
二人败兴而归,回到小剧场,又开始发愁,在国都,找个好地方,能装下两三千号人,去哪呢,总不能还演露天吧,又不是音乐节!
“你也想想辙,二十万左右的场地,绝对没问题!”
郭大纲端着杯子,一边噘嘴吹里边的热水,一边慢悠悠说到。
“我要有辙不早说了啊!”
徐天撇撇嘴,咂舌道:“我看啊,这事还得找高人!”
“找谁?”
“你师父呗!”徐天一拍大腿,乐么滋地说:“咱第一次办,没经验,可你师父经得多,见得广,门路开阔,所以你去找他,让他给咱牵线搭桥,以后咱也就有路子了!”
“嗯……”
郭大纲侧头看了徐天一眼,点点头说:“行,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单说今天的演出结束,郭大纲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师父打了电话。
把自己准备“封箱演出”的事儿一说,赵文挺乐呵,不但没嫌麻烦,还对郭大纲以夸赞,他认为这主意不错,借用“封箱”这个老词,在年底搞一场大型演出,让更多的人欢笑,真不错!
最后赵文表态了,一定帮他找到这个地方,毕竟他在国都文艺界混了这么久,想找个容纳两三千人的剧场,那还不简单!
可他也知道郭大纲在国都的名声,一直受业内人士排挤,啧……还真得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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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赵文这边总算给了信儿。
剧场找到了,是一家民办大剧场,建立于上世纪三十年代,曾经,多少曲艺名家都在此登台献艺,可惜啊,这些年曲艺行业不景气,这剧场就剩半口气,还在半死不活地吊着。
剧场现在的老板,已经是这家族的第三代,今年得有六十来岁,跟赵文相交莫逆。
本来赵文提出这样的要求,老板是义不容辞,可他考虑到郭大纲这个人名声不大好,又有点打退堂鼓。
后来,在赵文的一再请求之下,他总算同意了,不过开出了价钱,那就是包场一次,费用二十万。
因为这老板太知道这帮说相声的了,有名的不说了,单说那些普通的,那些演员,恨不得过年的时候才能借钱包一顿韭菜鸡蛋饺子,为什么不包肉馅的,怕还不上饥荒。
所以,他这是在发难,他绝不相信郭大纲肯花二十万这样的大价钱来做一场演出,而且这场演出还不见得卖的出票,回本都费劲。
老板就是这么想的,他不好驳赵文的面子,只能这么说,郭大纲如果来了,他就能得到二十万,如果嫌贵,不来,那就没得罪那帮相声演员。
怪不得人家当商人啊,算的就是精明!
可郭大纲听到这个价位的时候,心中十分欣喜,因为他内心的预估价就在二十万左右,毕竟要租的是大场子嘛!
转过天来,按着赵文给的地址,郭大纲和徐天直接赶往那家剧场。
这家剧场叫“千意剧院”,位于国都南城,曾经,这片是繁华的市中心所在,可随着时代的步伐,曾经的市中心变成了旧城区。
这里的建筑物都特纠结,都没达到拆迁标准,却已经很陈旧,不美观了,它们和这千意剧院一样,好像只还剩半口气,半死不活地吊着。
徐天开车,载着郭大纲开到剧院附近,此时,画面很和谐,因为四周都是老建筑,配上徐天的这辆老旧捷达,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
终于到了剧院,二人站在门口一观望,全不住咂舌,二十万,有点冤啊!
剧院有二层楼,属于老式的欧式风格建筑,门口有几根大柱子,配上高大的拱形门,显得还挺洋气。
只是年头太久了,门脸都已经破败不堪,甚至有些墙皮已经掉了,露出内层黑漆漆的水泥墙。
房顶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千意剧院”,只是年头太久,铸字的铁板都已经生锈,那些字也摇摇欲坠的。
郭大纲一个劲咂舌,心说,就这么破地方,老板一张嘴就要二十万,恐怕是想瞎了心啊!
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既来之,怎么也得进去问问,正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价钱应该是有商量的,谁还不知道个讨价还价啊!
想到这,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脸给徐天递了个眼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人迈着大步,走进剧院。
可是他俩刚走到正门口,就见外边贴着一行大字:“此门已坏,请走侧门”。
二人无奈极了,绕了老半天,才找到剧院的侧门,门也没锁,直接推开就能进去,刚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儿。
“哟呵,这什么味儿啊!”郭大纲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
徐天也撇起了大嘴,要知道,徐天爱好是养动物,他那马场里,多少也会有点不和谐的味道,一般人难忍,但是今儿这剧院里的味道他都受不了,这难闻劲儿可想而知啊!
往前走了一点就进了后台,放眼望去,嚯!
后台里,桌上,地下,全都是各种外卖餐盒和方便面桶,有的里边还没吃饭,已经发霉了,恨不得霉菌都长了有三尺高,这得多长时间没人来了!
头顶上是一盏二十瓦的白炽灯泡,十分的阴暗,满屋子都是黄光,显得有些诡异。
郭大纲和徐天站在里边,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哗哗往下掉,后台阴冷,伴随着难闻的气味儿,他俩全身的汗毛恨不得都竖起来了!
“哎呀……”
郭大纲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呕吐出来。
徐天挣扎着,闭着嘴,紧咬牙关,拉着他往外走。临出上场门,就听“啪”一声,灯泡竟然突然碎了,玻璃渣散落一地。
二人直接走上前台,突然又感到一股潮湿感,空气里满是潮湿和霉味儿,要知道,现在是冬天啊,怎么会这样呢,估计这地方都能养“湿尸”了!
他俩左顾右盼,可诺大的剧院里,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里边也没开灯,只有四面墙上的紧急消防灯,迸发出阴暗的淡光。
二人站在台上,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徐天是有点害怕了,他胆子比较小,再加上这地方实在有些恐怖氛围。
而郭大纲,则是在心里盘算,盘算这地方租一天要花二十万,但是好像屁都没有,到底值不值。
“吼……”
一股沙哑的气泡音,仿佛来自一个喉咙卡了不少黏痰的中年男人。
郭大纲和徐天都提高了警惕,可千万别在这破剧场里出现什么恐怖事件!
“唰!”
顶子上的灯光闪了几下,但很快就灭了,可是,在这刹那间,就见后排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恍恍惚惚的人影。
阴暗的消防灯下,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感觉这影子在移动,越走越近。
郭大纲和徐天注视着那边,想搭话,却不敢,只觉得四脖子都冒出了冷汗,心中十分紧张。
“你,你是谁啊?”
郭大纲咽了下唾沫,弱弱地冲着人影问到。
“哈哈……”
人影一笑,继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
“啊!”
郭大纲和徐天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这玩意也太恐怖了吧!
“哎,别怕,我是这的经理,姓吴,你们是赵文介绍来的吧?”这人一笑,手机一转,闪光灯照着脚下,继而乐么滋地说到。
郭大纲和徐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奶奶的,这什么人啊,大白天的,在这搞恐怖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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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和徐天这才看清对面这人,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却显得很精神;脸上皱纹不多,却透着一股别样的沧桑劲儿。
他穿了一身棉唐装,很厚重,显得不大方便,却带有别样的气质。
“您好,吴老板!”
郭大纲微微躬身,十分客气地说到。
旁边徐天一咂舌,呵呵笑着说:“不是,吴老板,怎么茬,这剧院都这样了,您还在这忍着呢?”
郭大纲回头瞟了他一眼,心说,事儿怎么这么多啊,说这话,人家能乐意吗
可吴老板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哎呀,这不是剧场好久没用了,所以我今儿赶早过来,寻思收拾一下嘛!”
说完,他呵呵笑了两声,那声音还挺刺耳。
“这,这就是您收拾的啊!”郭大纲呲牙咧嘴地问到。
“不,没!”
吴老板摆摆手,无奈地说:“这不是到这一看,太墨迹了,我也收拾不过来,索性就躺会被,这不,刚好你俩来了!”
“嘿,您这倒真好,破罐子破摔!”徐天乐么滋地打趣。
郭大纲又瞟了他一眼,继而转过头,对吴老板强挤出一丝微笑,完全是出于礼貌。
可是没等他说什么,吴老板就举起手,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还晃悠了两下。
“价钱不是说好了嘛,二十万,一分不能少!”他瞪着眼,坚定地说到。
“这……”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哪有上来不客气几句就先谈钱的,而且看他这样还挺坚定,没法还价了
“哟,您别介啊!”
郭大纲挤出一丝微笑,装作客气地说:“咱爷们儿之间,干嘛先谈钱,先坐下,咱商量一下!”
说着,他就要往上迎,可这吴老板一点都不客气,竟然直接伸手推了他一下,继而连连后退,又坐在了椅子上。
“不行,少一分都不行,哎,我告诉你啊!”
说着,他抬手在旁边的椅子上拍了拍,就听“唔……”一声,顿时扬起了大片灰尘,就好像在屋子里拉了个烟雾弹似的。
“咳咳,我跟你说啊!”
吴老板自己都被呛着了,边咳嗽边说:“看见没,剧场里现在这状况,我肯定要雇个保洁公司给你收拾,是吧,你给我二十万,我估计收拾剧场,再临时雇几个工作人员,就得花两三万!”
“嘿,您可真会算账!”
徐天往前抢了两步,不乐意而又无奈地说:“我们就用一天,这,这么大剧院里保洁费还得算我们身上?”
“不然呢?”
吴老板翻了个白眼,十分淡定地说:“告诉你啊,十几年了,这剧场没人用过,你们是头一份儿,所以说……”
“所以说你就狮子大开口!”徐天紧跟着说到。
“哎呀……这……”
吴老板乐么滋的,一点都不生气,一边说着,还眯缝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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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还挺美!”徐天火大了,激动地攥紧了拳头。
““好啦!就这样!””
郭大纲上前两步,沉着脸,拨开徐天,直面吴老板。
吴老板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斜着脸问:“怎么,你这意思是,不租了?”
“租!”
郭大纲咬着牙,坚定地说:“请您现在就开始打扫吧,我们要开始宣传了,演出日子定在腊月二十三,也就是二月一号,现在还有一个月时间,请您用点心!”
“这……”
徐天咬着牙,朝郭大纲瞪眼,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这不值,不值啊……”
可郭大纲根本没理他,依旧端正站好,看着吴老板。
吴老板可有些心虚了,他知道,自己这地方租一天,肯定不值二十万,本来他想刁难一下郭大纲,却没想到这个小黑胖子,竟然这么有魄力,跟那些没骨气的相声演员不一样啊!
“就这么定了,劳您费心!”
说着,郭大纲拉着徐天转过身,二人朝门外走去,徐天一边走,还不忘呲牙咧嘴地回头,两只眼睛瞪着吴老板,都快瞪出血来了。
吴老板看他们出了门,方才站起身,先倒吸一口冷气,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又转过身来,环视了一下剧院内部,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
肯花二十万租这样的剧院,这人不是神经病就是有必胜的把握,一时间,吴老板对这个小黑胖子敬佩有加。
……
“那老头疯了,还是你疯了啊?”
回去的路上,徐天一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对郭大纲疯狂吐槽。
“迫在眉睫了,本来我的预想价位就在二十万左右,这有什么不行的!”郭大纲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云淡风轻地说到。
“你这!”
徐天拍了下方向盘,无奈地苦笑着说:“兄弟,要是国家大剧院,咱给他二十万,没问题,可是这么个破地方,外边破,里边脏,稀碎稀碎的天窗,这,值那个价吗?”
“哈……”
郭大纲微笑着摆摆手,说:“天哥,我就问你,那地方,能否坐下三千个人?”
“这……能啊!”徐天迟疑地说。
“那不就得了!”
郭大纲一拍大腿,乐么滋地说:“是个剧院,能坐下三千人,就全齐了,观众们要看的是艺术,不是装潢,所以,在什么地方演,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
徐天无言以对,只得撇嘴开车,他很明白,无论如何,自己也说不过郭大纲,别看这小子平时话不多,但是一遇事,总有他的那一套道理。
良久,徐天又问:“那你说,他能给收拾利索吗?”
“唉,看呗!”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语重心长地说:“他也不容易,剧场多少年没用过了,狮子大开口也正常,但是,人应该都有良知的,我没跟他矫情,希望他也别不够意思吧!”
“得!”
徐天摇摇头,乐么滋地说:“我算是看出来了,可着整个国都城,唯独你郭大纲最善良,我看你就别叫郭大纲了,改名叫郭大善人吧!”
“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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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啊,你看我又瘦了没!”
陈洪斗门都没敲,直接闯进张子真办公室,乐么滋地,拍着肚子说到。
“瘦了!”张子真无奈地点点头,叹气道:“可是TMD瘦了有个屁用,你仍然是不受观众待见啊,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我……”
陈洪斗有些不知所措,本来觉得瘦了挺高兴的,没想到张子真又diss自己。
“两天了,我让你拿着本儿,去对广告词挑毛病,你的成果呢?”
张子真站起身,抖擞着双手,近乎绝望地喊到。
“成果,成果就是我瘦了!”
他坚定地说:“师兄,放他一马吧,都不容易,宽容点好吗?”
“宽容!?”
张子真咧着嘴喊到,唾沫星子满天飞。
“对敌人的宽容,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拍着桌子又喊到。
“够了!”
陈洪斗深吸一口气,表情霎时严肃起来,他义正言辞地说:“师兄,那不是你的敌人,他是你的同行啊,你干嘛这样呢,给你,我不陪你玩了!”
说着,他把张子真钱两天给他的小本子拿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继而扭头就走。
“哎,你……”
任凭张子真在后边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头。
“哎呀,奶奶的!”
张子真绝望地走到前边,弯腰捡起自己的小本儿,口中念叨:“万丈高楼平地起,成功还得靠自己啊!”
……
某药店。
张子真乔装打扮,穿上厚大衣,裹上围脖,又戴上了棉口罩,就露着两只小眼睛,一进药店,就看到郭大纲的大海报,正摆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海报上,他擎着一盒“滇南古方”,呲着牙呵呵笑,张子真一看他这样就来气,他最希望的是看小黑胖子哭。
张子真之所以来到这,是因为没人再愿意帮他了,而他断定郭大纲的广告里有猫腻,所以决定亲自试试这个减肥药,一定要挑出毛病来。
“啧……”
站在海报对面,他边看边咂舌,这可就引起了售货员的注意,于是乎,一年轻漂亮的小女生凑到他面前,未曾说话,先挥手问好。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小女生说话很礼貌,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足足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啊,这个,这个!”
张子真故意压着嗓子,指着海报说到,他生怕用自己真实的声音说话会被人听出来,这纯属多虑了。
“哦,这个产品是由著名相声演员郭大纲代言的,滇南老方,专门减肥,调理身体等我!”小女生乐么滋地说到,服务态度堪称一流。
可张子真一听这话,当时就不乐意了,不为别的,就为售货员口中的这个“著名相声演员”,他哪听得了这个啊,在他眼里,郭大纲狗屁不如啊!
“哪跟哪啊,谁是著名相声演员!”
所以,他什么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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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货员有些不知所措,心说,这位该不会是吃错了药吧,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他这抽的什么疯!
不过人家售货员什么样的顾客没见过,比他再奇怪的都能给对付,何况一个他呢!
所以,售货员十分平静地说:“那个,先生,您到底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找!”
“就要这个!”
张子真抬手一指,横着脸说:“给我来两个疗程的!”
“这……”
售货员微微一笑,耐心解释道:“这个其实是一种减肥产品,看您这样,不需要吧!”
说着,售货员又对他打量一番,虽说隔着厚重的棉衣,可仍旧能看出来,他身条十分匀称,根本就不需要减肥。
“请问,您是给家人买吗?”售货员又问。
张子真吧嗒两下嘴,不耐烦地说:“你少废话,哪这么多事啊,就我自己吃,怎么,不卖啊,这又不是处方药,什么意思啊?”
“不是的!”
售货员十分无奈,万没想到今儿能遇上这么一位奇葩。
可她沉住气,仍旧耐心地解释说:“但是,如果您并不胖,贸然服用这种减肥产品的话,身体恐怕会有一些不良反应,到时候……”
“什么!”
张子真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两只小眼珠子瞪得滴流圆,因为他要的就是吃完这药的不良反应,不然的话,怎么告郭大纲的“黑状”啊!
“呃,我是说,会有不良反应,毕竟这款产品有着排毒的功能,说白了,就是清宿便,调节肠道,如果体重在正常范围内,服用这款产品,没准身体会虚脱,甚至……”
“可以啦!”
这话说到一半,张子真就把她给打断了,他激动地伸出手,兴奋地说:“给我来五个疗程,快,快点!”
“呃……”
售货员更纳闷了,出于好心劝了他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用都没有,这人图什么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得了,您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愣着干什么啊,快去啊!”张子真急火火催促道。
“好,我去后边给您拿!”服务员无奈地说到,脸上仍旧挂着标准微笑。
简断截说,张子真花了一千多,拎着五个疗程的“滇南老方”,乐么滋就走出了药店,后边一众售货员和医师,望着他的背影,都不禁哈哈大笑。
各位心说,打哪来了个野生SB啊,这么瘦,竟然还没完没了地非要买减肥药,他这体格,吃五个疗程的减肥药下来,非得丢半条命啊,真是好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
另一边,郭大纲对自己即将举行的“封箱演出”大肆宣传,不仅上了广播电台,广告都打到电台上去了。
而且他找了几个会上网的哥们,在网上发布了消息,虽然他搞不明白,但是听说最近流行信息化时代,所以他觉得这应该管用。
最重要的是,他在网上突然发现了一种叫做“论坛”的东西,里边的内容呢,有的是带点各类专业性,还有的就是纯粹闲聊天。
他却发现,在网上专门有人讨论自己,而且褒贬不一,好像有点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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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试试,奶奶的,我就不信了,广告做的越唬人,就越说明产品不行!”
张子真回到家,把买来的“滇南老方”一股脑堆在客厅茶几上,他往沙发上一坐,看着这堆药,一个劲儿自言自语,活像个精神病。
“一次三片,一日三次!”
他念叨着说明书,本想超计量服用,可又一琢磨,这样做的话,投诉的时候讲不出理去,所以还是按量服用吧。
药店里售货员介绍的很清楚,他这种体格,吃了这药,肯定会有不良反应,说是排毒,其实说的通俗一点,就是“窜稀”。
所以他心里多少有点小畏惧,可是一琢磨,全是为了扳倒郭大纲啊,看着小黑胖子日益猖狂,他是在难受,一咬牙一闭眼,含住药丸儿,捏着鼻子就是一口水。
“咕咚……”
药丸儿伴随着水下肚,张子真吧嗒了两下嘴,竟然还能感受到一股甘甜的味道,好像还挺不错的。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即将伴随他的,是难以预料的痛苦。
……
“哎,好,好,没问题,三月底是吧!”
郭大纲拿着电话,一边说话,喜形于色,电话那头就是澳联驻国都的文化交流大使,詹姆斯先生。
他今天打电话来,就是告诉郭大纲,三月底的时候他即将回国做汇报,而郭大纲的团队也可以跟随他一起,去往澳联,进行一场海外演出。
这可把郭大纲高兴坏了,要知道,在所谓的“专业院团里”,一个演员想去国外演出,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把领导的心思给捋顺,才能得到机会。要不就是出去拉赞助,说白了,就是自己搭点钱。
可郭大纲这次跟他们相比,简直太简单,太幸运了,就是因为认识了一个澳联大使,起因还是得罪了人家,这,人与人的关系啊,确实很奇妙。
放下电话,郭大纲激动地围着后台屋绕了三圈,演员们一头雾水,心说,“郭老板”这又是在发什么神经啊
现在后台大家伙们都称他为“郭老板”,这个称呼可谓是大有来头。
首先,他是“泽恩社”的班主,按道理来说,就应该算是这里的老板了,毕竟一切都是他操办起来的嘛。
其次,这称呼里有些戏谑的成分,毕竟大家都这么熟了,开个玩笑,这么叫,也十分合适。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梨园行里,过去兴这种叫法,有好多名家,名角儿,都被人称为老板,比如梅兰芳先生,都叫他梅老板。
因为大家都指着他吃饭啊,比如说,给他配戏的人叫张三,唱的也特别好,也是艺术家级别的,可是,大家来看戏,为的全是梅兰芳,假如外边的牌子写上张三,今儿可能就卖不出去票,但是写了“梅兰芳”三个大字,今儿的票房都有保障。
所以说,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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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郭大纲这儿也是一样,这称呼,足以体现大家对他的重视。
“我说,你吃什么不干净东西了?”徐天看着郭大纲这样,在一旁打趣地问到。
“啊?”
郭大纲这才回过神,停住脚步,乐么滋地说:“这不是吃什么,咱,咱过完年,就能去吃袋鼠了!”
“啊?”
徐天一咧嘴,弱弱地说:“你没病吧,瞎胡说什么啊,吃那玩意可犯法!”
“就是,那么可爱的东西,吃它干嘛啊!”曹航在一边附和道。
“不是,你瞧我这嘴啊!”
郭大纲又笑了笑,抬手在脸上拍了拍,继而立正了身子。
老少几位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一个个都挺好奇,不知是怎么个茬,怎么小黑胖子接了个电话之后,疯了啊
“是这样的!”
郭大纲捯了捯气,稳定了心神,又说:“詹姆斯先生,就那个澳联大使,已经跟他们国家商量好了,三月底,带咱们出国演出,一共十个名额!”
“什么?”
老少爷们儿一听,全都瞪大了眼珠子,都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不得不说,人家外国人,办事效率真的是高啊
“不用自费吧?”唐先生乐么滋问到。
“怎么会自费呢,人家说了,国家掏钱,一切都是澳联国掏钱,而且咱还能有酬劳呢!”郭大纲解释道。
“什么!”
刘先生惊了,吧嗒两下嘴,咂滋味儿地说:“还能有这好事,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哈哈……”
大家都笑了,放眼望去,未来的新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嘛,从一个不见经传的小剧场,一步步走出来,现如今,在北方地区备受瞩目,眼瞅着还要走出国门了,这简直是个奇迹。
郭大纲心中更是感慨啊,想当初,要是就那么吊死,恐怕最后的定性就是个“屌丝”。
现如今再看,嘿,他都没想到自己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当然了,这些年,也离不开各位朋友的陪伴,一转眼,第四个年头马上就要过去了。
想着想着,郭大纲眼眶有些红润,所以他立马抬起头,扯着脖子喊道:“曹航,检票去!”
“好嘞!”
外边传来干净利索地一声应答,继而就听着“噔噔……”的清脆脚步声。
这孩子来这仨月,改变也不小,从那个不爱出语的自闭小子,变的越来越开朗了。
“爷们儿,咱准备演出!”郭大纲乐么滋地说。
……
牡丹园别墅,张子真家。
“噗……滋……”
一阵阵屁声在客厅里回荡,二楼厕所已经沦陷,离远了看,雾气昭昭的,好像有淡黄色烟雾升腾。
张子真坐在马桶上呲牙咧嘴地捂着肚子,别提多难受了,干的全拉完了,就剩“窜稀”了。
“叮咚……”
偏偏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张子真这个无奈哟,还没解决完呢,但是堂堂一个艺术家,总不能跟人家说“没拉完”吧
“来了!”
所以他只得硬挺着应了一声,擦完之后从马桶上站起身,按下冲水,夹着腿往外走,这架势像“唐老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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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二章,来了哈!”
张子真夹着腿打开门,强挤出一丝微笑。
来的不是别人,是张潇涵的表哥,小名儿叫二章,此人高大生猛,脾气火爆啊
按辈分,他是张子真亡妻的侄子,也算是他侄子。
可二章板着脸,咬着牙,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些年来,张潇涵多亏舅舅和表哥的照应,所以两家人关系还算不错,但是这些年二章也了解了张子真一些没溜儿的事迹,所以对他也就没那么尊重了。
“你,怎么了?”张子真微微欠身,弱弱问到。
“哼!”
二章横着脸,不屑地轻哼一声,继而对他他胸口就是一下,险些把他这把虚弱的老骨头推倒在地。
“呀呵,你想干嘛啊!”张子真瞪着眼问到。
“我想干嘛!?”
二章比他火还大,怒气冲冲地喊道:“我倒要问问你个老梆子想干嘛,不让小涵回家,是吧,那个小狐狸精呢!”
说着,他迈大步往里走左顾右盼,顺势还踢倒了几个凳子,客厅里叮咣乱响。
张子真一皱眉,心说,怎么个茬,那点烂事,这小子全知道了,这很明显,就是兴师问罪来的。
他慌了,首先是因为于心有愧,其次,人家家里有势力啊,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啊,退一万步说,自己现在还憋着呢,想跟他理论也没力气,怎么也得拉完再说啊
“孩子,你听我说!”
张子真紧走两步,到二章面前,愁眉苦脸地解释说:“那人我已经轰走了,还有,不是我不让小涵回家啊,是那个小黑胖子,他俩住在一起了,我也管不了,不知那畜生给咱家闺女下了什么迷药啊!”
“我去你的吧!”
二章咬着牙,抬起大手,一下就把张子真给推倒在了沙发上,好在后边有沙发接着,否则的话,这下非得把老梆子摔个够呛。
“孙子你是当父亲的啊!”
二章攥着拳头,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配得上这俩字吗!”
“我……”
这句话可算是触动了张子真的内心,虽说他整治鬼打鬼纯熟黑了心眼儿,但是对家人,他很少装模作样。
一想到女儿跟自己的决裂,他眼眶立马就红了,可二章没打算放过他,立马抢了两步上前,薅住他的衣领,扥着他,在沙发上来回晃悠。
“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是人吗?为了小老婆,女儿都不要了!”二章咬牙切齿地数落道。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张子真嘴里拌蒜,一个劲儿解释。
可二章管不了这么多,没直接打他就算给面子了,所以他越摇晃越起劲儿,根本不去听张子真说的什么。
可张子真受不了啊,毕竟他现在“情况特殊”啊
不知大家有没有过这种体验,就是在闹肚子的时候,倘若不动弹,似乎就能多忍一会,可如果要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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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你……”
就在二章摇晃张子真的时候,突然觉得一股刺鼻的怪味儿袭来,说不清出处,却有种一往而深的感觉。
再看张子真,嘿,满脸的如释重负啊,仿佛整个人轻松了许多似的。
“噗!!”
一声强烈的屁响,仿佛茶几都跟着抖了三抖。
二章大惊失色,不禁后退两步,心说,唉,是自己的不对啊,再怎么说,他也算是我姑父,我竟然把他打出“屎”来了。
本来张子真就有些虚脱,再这么一折腾,已经全身乏力了,所以他只能瘫在沙发上,任凭秽物从自己的体内肆意排出,落在哪已经不重要了,最起码,整个人轻松多了。
“您,您没事吧?”
二章微微往前探头,弱弱问到,而且称呼也变成了敬词。
张子真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得朝他轻轻摆手,不知是因为羞臊,还是身体乏力虚脱,摆手过后,竟然翻了个白眼,直接晕了过去。
“嘿,你这!”
二章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心说,我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现在这老小子出现这种情况,我管还是不管啊
管的话,太恶心了,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拉裤子,最后还晕了过去。
不管……也不能让他老在脏东西里怄着啊,好在是冬天,要是夏天,估计现在就招苍蝇了
二章实在于心不忍,无奈之下,他只得拖着张子真到洗手间,给他扒了衣服,冲了个澡送回床上,又把沙发罩摘下来,扔到了门外垃圾桶。
这回可好,本来是兴师问罪,结果成了全职保洁了。
好在没过多久张子真醒了,但身体依旧很虚弱,各位想想,一个瘦子,服用了大量减肥药,能好的了嘛
“二章,二章啊~”他弱弱地喊到。
“在呢,你怎么茬,没事吧?”二章赶忙进屋,不耐烦外加十分无奈地说到。
“不是我不让小涵回家啊,是那小黑胖子!”张子真苦着脸,费力地说:“小涵不回来了,也不知那小黑胖子把她怎么了!”
“什么!”
二章一听这话,顿时又急了,哥哥疼妹妹,这可是真感情,绝不容忍妹妹被任何人侵犯啊
“他住哪,我找他去!”他撸胳膊挽袖子,瞪起眼睛,咬着牙说到。
“我不知道啊,没跟我说啊~”张子真委屈地说。
此刻他还真不是装的,他确实觉得委屈,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啊,非得跟自己闹决裂,甭说是他,换成一般家长,心里也肯定会不好受啊
“不知道?”
二章咬着牙说:“奶奶的,你个老梆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别急,听我说~”张子真眼珠一转,又说:“你去小剧场找他啊,他肯定离不了那!”
“对!”
二章点点头,转身就走,什么都不顾。
张子真看着他的背影,却偷笑了两下,因为他知道二章脾气火爆,向来是混不吝,他琢磨着,没准二章会大闹小剧场,让郭大纲下不来台,也讲不出理。
唉……这个张子真,都TM这揍性了,还不忘算计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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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二章可没这么傻,他知道郭大纲现在有一定的名气,也很有影响力,所以自己不能直接去小剧场闹腾。
他考虑的很周全,知道自己一旦去闹,肯定会被那些观众以为是专业院团派来砸场子的,弄不好,还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开车到了小剧场,往门口一停,就在车里等着,等演出结束,郭大纲出来跟着他会住处,到那见了妹妹,“当堂对质”一番,有里有面的,讲究以德服人。
为什么要以德服人呢,因为他考虑到郭大纲手下人也不少,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过那么些位,还TM连老带少的。
他等啊等,一直从下午五点多等到七点半,中途车载电台一直放郭大纲的相声,还把他逗得前仰后合的。
终于,观众们走完了,演员们也陆续离去,眼瞅着郭大纲蹬上自行车,二章也赶忙发动车,从后边慢悠悠跟着。
他对表妹特别上心,因为姑姑走得早,只有张潇涵这么一个女儿,孩子过得挺苦的,所以当表哥的肯定会心疼。
一想到表妹那么漂亮的女孩,跟这么一个小黑胖子在一起住,他就会感到阵阵心绞痛有一种自己好不容易养出一颗水灵的大白菜,莫名其妙就被野猪给拱了的感觉。
一路跟着郭大纲到了他租住的小区,看着他锁自行车上楼,二章也悄悄跟了上去,看郭大纲进屋,他认准了门儿,继而下楼回到自己车上。
他想拿点家伙式儿,这样的话显得有威慑力,而且万一动起手来,也能防身。
可是在车上翻来找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瓶啤酒,嘿,就拿这个吧,关键时刻,这啤酒瓶也不是吃素的。
他打定主意,攥着瓶颈下了车,继而走入楼道,一步步迈上楼梯,上三楼,站在郭大纲家门口,直接用脚踢门。
“咣咣……”
“谁啊,谁啊?”
郭大纲正跟张潇涵在客厅吃饭呢,一听声音不对,连喊了好几声,却没人答应。
“咣咣……”
又是一阵激烈的踹门声,郭大纲也不傻,自然知道有人来找麻烦,只是他没料到,这群小丫挺的竟然这么猖狂,还敢找上门来
想到这,他抄起饭碗,一股脑把碗里的面条全都吸溜进嘴里,然后后举着碗往门口走。
今儿他也豁出去了,毕竟都闹上门来了,这种事绝不能容忍。
张潇涵一看他这架势,赶忙上前阻拦,毕竟他先在也算是“名人”了,万一真跟人家打起来,那帮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挖苦他呢。
“你别动,我去看看!”
张潇涵拧眉瞪眼,压低了声音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连这都能找到!”
说完,她咽了下口水,继而轻轻往前走去,听着又传来踹门声,他猛的向前跨了一步,利索地打开了门。
“啊!”
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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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涵也是一愣,万没想到找来的竟然是自己的表哥,她还有点害怕,因为从小到大,舅舅和表哥对她最好,也对她最严厉。
“哥,怎,怎么是你啊!”张潇涵没底气地问。
二章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大步走进了屋里,啤酒瓶还紧紧攥在手上。
进屋一看,这房子不大,不过布置的还挺温馨的,两个房间,门上分别贴了男女的标志,搞得跟公共厕所似的,由此可见,二人是分房睡的。
本来他不是个脑袋灵活的人,但是在此刻,他比谁都精明,毕竟这涉及到表妹的清白。
再看茶几上,两碗炸酱面,一盘拌豆皮,一盘青椒丝,一盘大葱丝,还有一盘花生米,嘿,这要拌在一起,不就是个老虎菜嘛
“您,您有什么事?”
郭大纲皱着眉头,没底气地问到,把手里的空碗藏到背后。
他跟二章也打过几个照面,知道他有点身手,而且身强体壮的,根本不是自己能打过的。
“我……”
二章也有点没词儿了,本来想耍横,但是看人家过得挺温馨,别说没睡在一起,就算睡在了一起,这也是人家俩的选择,自己有什么权利干预呢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挺惬意啊!”良久,他才乐么滋地说到。
“啊……”
郭大纲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说:“呃,还好吧,虽然我们只是合租,但是……”
“但是什么!?”二章拧眉瞪眼问到。
“但是我们俩一起搭伙,吃饭都是在一起吃,您别急啊!”郭大纲赶忙解释,心说,这大块头还挺敏感。
不过他也明白这二章为何而来了,就是为了来看表妹过得怎么样啊
“嗯……”
二章听他这么说,才总算是舒了口气,他也看明白了,俩人确实只是合租关系,无非就是天天一起吃饭而已,没有张子真想的那么恶劣,当然了,张子真为人父,多担心一点,也纯属正常。
“怎么,哥您,还有别的事吗?”郭大纲又弱弱地问。
“啊!”
二章点点头,乐么滋地说:“哈哈,这不是,好久没跟你喝酒了嘛,特意拿瓶酒来看看你,跟你喝点!”
郭大纲点点头,略带无奈地说:“不是好久没喝,咱俩压根就没一起喝过,还有,您出来串门,就拿了一瓶啤酒啊!”
“哎呀……”
二章有些抹不开,上前揽住郭大纲的肩膀,乐呵呵地说:“哎呀,现在喝也赶趟儿,来吧,喝酒!”
一边说着,他举起酒瓶,直接用牙把瓶盖咬了下来,一瓶啤酒,倒了两杯……
张潇涵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摇头,哪有两个大老爷们共喝一瓶啤酒的,说出去都丢人。
“行啦,你们等着,我出去买点酒菜,哼……”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无奈地说。
“好,好!”
二章和郭大纲异口同声地答到。
等张潇涵出了门,二章立马就变了脸,把郭大纲都给整懵了。
“说,到底有没有对我表妹做什么!?”他拧眉瞪眼,一脸严肃地问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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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也没做啊!”
郭大纲红着脸,略带紧张地说:“你也都看到了,两个房间,全都贴着标签呢,我从不越界!”
“哈哈!”
二章一笑,轻轻伸手举起酒杯,说:“哼,谅你也不敢,来,跟我喝一个!”
“好,好吧!”
郭大纲强笑着点点头,双手捧起酒杯,放的很低,跟二章轻轻碰了一下,继而一仰头,一饮而尽。
二章也不示弱啊,喝酒这方面,从来没服过谁,所以他也直接一口干了。
“唉……我表妹也不容易啊!”
人啊,一喝点酒,不管多少,总爱叹着气说话,更多的时候这跟酒精没关系,都是心理作用。
二章把酒杯放在桌上,连连叹气,吧嗒嘴说:“她母亲走得早,好在她爸对她还不错,我们一家呢,也没少关心她,我爸,也就是她舅舅,生怕她受委屈,所以,一有事,总是我出头!”
“嗯,我看出来了!”郭大纲点点头说。
“你看出个屁!”
二章轻哼一声,又说:“没想到她爸出了那种烂事,这下可好,丫头不回家了,可她去哪不行啊,非要跟你合住!”
“我……我可……”郭大纲连连摆手,生怕他误会。
“行啦,什么也甭说!”
二章一瞪眼,又说:“有些时候吧,人就是嘴硬,不愿意表达内心的感受,你小子嘛……现在看来,还行啊!”
说完,他轻轻一笑,眼圈微微泛红。
郭大纲反倒有点不知所措,原以为人家是来兴师问罪的,准备客气客气,打发走就完了,结果这么糙的大老爷们儿,喝了点酒,竟然开始煽情了。
“行啦,您也别上火!”
郭大纲赶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什么,我会照顾好张潇涵,等她什么时候不想跟我住了,我就会全须全尾把她给你送回去!”
“嗯……”
二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你自己也好好想一下你俩的关系吧,我不多说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就杯子底儿还剩一两滴酒,他扬起头,嘴唇贴着杯壁,看着那一两滴酒沿着杯壁一点点滑入嘴里,继而吧嗒两下嘴。
“唉……反正啊……”
他又想开口,可话刚说到一半,张潇涵就推门进来了,所以他只得打住。
张潇涵手里拎着大袋子,乐么滋走过来,袋子放在桌上,里边东西一样样往外摆。
“来,看啊,烧鸡,酱肉,还有蔬菜沙拉,两瓶酒,天凉就别喝啤的了!”她笑着说。
桌上的两个男人,一位是她表哥,另一位是她的小伙伴,看着他们俩,她是打心底里高兴。
“行啦,你们吃吧,我回屋玩去咯!”
好酒好菜都摆好,张潇涵这才乐么滋地又说,继而扭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茶几上只剩下郭大纲和二章,二人一看,喝呗,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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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喝酒厚,赌钱薄”,喝酒的时候一聊天,就显得越聊越近,恨不得真能掏心窝子说话。
二章本来刚才就带着伤感,一喝点酒,就开始给郭大纲讲张潇涵小时候有多么苦。
他说,张潇涵初一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那个时候张子真还没在这么高的位置,不过也正在憋着劲努力之中。
所以他根本没空管女儿,只好把她送到了寄宿学校,然后给点钱就完事,那个时候的张潇涵,基本没得到过什么关爱。
好在她还有个舅舅,那时候舅舅家里无论做了什么好吃的,只要是“改样饭”,都会派表哥给她送到学校里。
后来上了高中,她越来越叛逆,张子真也发展的越来越好,那个阶段,张子真对女儿的爱全都体现在了金钱上,基本上要多少给多少,都不过脑子,估计他也是觉得对女儿有所亏欠,想用这种方式弥补吧。
后来张潇涵沉沦在了物质里,变成了十足的“问题少女”,性格也发生了变化,虽说开朗了,却有点开朗的过头儿。
后来高考失利,复读了一年,也是在这一年里,她才有所改变,大学期间,她谁都没靠,一直是自己赚钱养自己,一直到现在,做到了宇华公司总监的位置。
一边讲着,二章两眼泛红,郭大纲心里也有了些感触。
后来二人没话了,只剩下喝酒,话都在酒里,酒,当然也都在话里。
眼瞅着钟表时针指向九,桌上的酒也只剩了空瓶。
再看二位,一个个脸颊都红扑扑的,看着对方,没有别的表情,就只剩下呵呵乐。
“嘿嘿……”
二章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不住点头,好像对郭大纲挺满意,郭大纲也跟着站起来,那意思是为了表示礼貌。
“兄dei!”
“哥哥!”
二人越靠越近,最终都把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额头定在一起。
二章笑着说:“记住喽,我叫王开章,小名二章,以后遇上事,找我!”
“得嘞!”
郭大纲呵呵笑了两声,含糊不清地说:“你就是我哥哥,我就是你兄弟!”
华国人啊,喝了酒就是这样,哪怕俩人之前脸面儿都没见过,几杯酒下去,也能以兄弟相称,嘿!
“我,天不早了,我该走了!”
二章笑着转过身,脚底下拌着蒜往外走。
郭大纲点点头,扯着脖子朝里屋喊:“张潇涵,你表哥要走了,快送送他!”
张潇涵这才从里屋出来,看二位这醉么咕咚的样子,一点都不赶到惊讶,因为这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没事,不用送!”
二章抬起手,连连摇晃着说:“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休息吧!”
说完,他还原地蹦了两下,那意思好像是证明自己没喝多。
张潇涵呵呵一笑,掺着表哥到门口,可二章这人也执拗,非得不让送。
“妹子,甭管我了,我没事,我替你高兴啊!”
二章站在门外,紧紧拉着她的手,摇头晃脑地说:“郭大纲是个好人,会有好报啊,好好处,别闹矛盾!”
“得嘞,我知道!”
张潇涵低着头应答到,不知为何,她竟有一丝脸红。
二章微微点头,猛的转身,边下楼边说:“我走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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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都喝这样了,还没事呢!”
张潇涵望着门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反手关上门,转身一看,嚯……
郭大纲竟然依偎在沙发上睡着了,身子在沙发上,两只脚耷拉在地上,一边睡觉一边打着呼噜,哈喇子,鼻涕泡儿,肆意往外冒。
“喂!”
张潇涵走到他身边,叫了两声,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再看桌上,也是狼藉一片,菜都被吃光了,酒也完了,就剩一堆带着残渣的塑料袋,和两个空瓶。
她无奈地笑了笑,继而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伸手在郭大纲肩膀拍了两下。
“嘿,醒醒啊,先去洗脸,然后回去睡!”她提高了嗓门说到。
郭大纲抬起手,胡乱比划了两下,眼睛也不睁,含含糊糊地说:“好,回去睡……好!”
话音落下,手也放下了,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呼噜声又响起来了。
“嘿,真行!”
张潇涵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着郭大纲喝醉的样子,她觉得还挺可爱的。
她转身进了洗手间,不一会,端出来一盆温水,上边搭着一条毛巾。
端着走到郭大纲身边,她蹲下身,把盆放在地上,继而拿起毛巾,在水里投了几下,然后拧出水。
继而,她往前抢身,用手拿着毛巾,一点点给郭大纲擦脸。
郭大纲的脸上,有些哈喇子和吃东西的油,挺墨迹的,可张潇涵却一点都不嫌弃,蹲在他身旁,很耐心地给他擦,一边擦着,她脸上还挂起一副难言的微笑。
……
“喂,消费者投诉中心吗?对,我投诉,我是国都市民,我姓张!”
转天一早,张子真躺在床上瞅着钟表,一见时针稳稳地指在数字“8”上,他立马就拨通了消费者投诉电话。
嘿,估计今儿他是第一个投诉的,按新兴起的网络词汇说,他这叫“沙发”。
“对,对,可吃死我了,您们可得好好调查啊!”
张子真把自己吃完“滇南老方”之后的一系列不良反应,添油加醋地全给人家说了一遍,当然,他没说自己的体重,也没说自己过量服药,只说了那些不良反应。
而且他特别强调,说郭大纲这个人太坏了,昧着良心说话,还说自己就是因为对他信任,才买了这东西,最终让自己难受。
所以他一再恳求啊,让消协一定要惩治这个做假代言的人,足足强调了十几遍,估计那个话务员都听烦了。
挂了电话,张子真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心里感觉美美哒,因为他觉得这个举报电话,是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只要让郭大纲没好果子吃,他心里就比吃了蜜还甜。
“咕噜噜……”
就在他心里美滋滋的时候,肚子里又翻江倒海地折腾了起来。
“哎呀,不行,还,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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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顾自念叨了两句,继而拖着疲软的身体,费力地下床,夹着腿,飞速走到了厕所。
……
“哎呀~”
郭大纲在全身酸痛之中醒来,动动身子,骨头节儿就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毕竟昨晚上在沙发上窝了一宿,身体肯定会不好受啊!
坐起身,就见茶几上摆了一个保温桶,上边还贴着个粉色的便签。
“记得吃早饭,小嘎巴死的!”
郭大纲一笑,很明显,这字条是张潇涵留下的,他一边扭鼻子一边抬手,打开之后,就发现保温桶有两层,上层是焦圈和咸菜丝儿,下层是豆汁儿。
豆汁还行,还热乎呢,可是焦圈这么一捂,全都软了。
可郭大纲的心依然觉得很暖,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有人给买早餐,无论这个人是谁,无论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他都会带给你幸福的感觉。
郭大纲乐么滋的,坐正了身子,继而伸手抓起焦圈,端起豆汁,要吃还没吃呢,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
“谁啊?”
“我,二章!”
“哦,好!”
郭大纲赶忙起身去开门,心说,他怎么又来了呢,能有什么事呢,不过人家是张潇涵的表哥,不请进来,还真不合适。
“哟,二哥啊,您怎么又来了!”郭大纲乐么滋地说。
“哦,昨天我车停楼下了,今儿来取车,顺便,告诉你一件事!”
说着,二章眯缝起了眼睛,一副故作神秘地样子,郭大纲只得笑了笑,心说,他能有什么事呢,这个人,还真有点神神叨叨的。
“里边请吧,屋里说!”
无奈之下,郭大纲只得把他请进来,让他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二哥,吃饭了吗,在我这吃点?”他寒暄道,其实就是说句客气话,一般那个有眼力价的人,都不会真吃。
可二章太实在了,一听郭大纲说这话,他丝毫都不带客气的,直接伸手抓起焦圈儿,“咔嚓”就是一大口,令一只手端起豆汁儿,“咕嘟嘟”往肚里灌。
“嘿!”
郭大纲看着他这吃相,这股不客气的劲儿哟,可真是世间少有。
“哎,你,你吃了吗?”二章突然放下碗,吧嗒着嘴问到。
“吃了,吃了,你快吃你的吧,甭管我!”郭大纲乐么滋回答,看他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只能说些这种客气话。
可二章丝毫没跟他客气啊,豆汁,焦圈儿,全都下了肚,就连最后那一点咸菜丝都没放过,直接倒在嘴里嚼。
“行嘞,谢谢啊!”
吃饱喝足,他乐么滋地说到,继而抹抹嘴,站起身就要走。
可是他刚到门口,猛的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那种神秘。
“怎,怎么了,没吃饱?”郭大纲略带紧张地问到。
“不不,我是有事跟你说,我都给忘了!”
二章挠挠头,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有个事希望你能注意一下,张子真好像在服用你的减肥药,然后,昨天闹了不良反应,挺厉害的,搞不好……”
“嗨,没事!”
郭大纲摆摆手,自信地说:“那药绝对没问题,再说了,我只是个代言人,有事都得找厂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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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最好!”
二章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说:“我也不希望你有事,行啦,我走了!”
说着,他脸上再次挤出一丝微笑,这么一笑的,嘴角残留的饭渣特别明显。
郭大纲点点头,长长叹了口气,目送着二章离开,他才再次坐回沙发上,张子真又想憋坏水,这他不担心,因为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可是,肚子都饿瘪了,早饭全TM让二章吃了啊!
……
下午,郭大纲照常去了小剧场,一到那,他就立马刚收的这批学员的名单,要从里边选出两个人来,跟着一起去澳联。
因为人家詹姆斯只给了十个名额,小剧场现役演员,包括曹航和孙京在内,已经有八位了,所以只能从那些学员里挑出两位。
本来他想直接就带韩天和钱侠去的,毕竟这俩孩子比其他的人基本功要扎实,很稳,水平还算不错的。
可他又一琢磨,这样做的话,未免有些不公正,所以还是要做一个考核,等到“封箱演出”的时候,看看孩子们的表现,想来,那俩孩子倘若真的不错,也就一定会脱颖而出的。
“唉……”
想到这,他又沉沉叹了口气,还在为场地问题发愁。
足足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那吴老板怎么样,是否把剧院打扫利索了,还记得上次去,那地方跟个垃圾场似的,简直是“脏乱差”的典型。那天给他打了钱,也不知他请人收拾没有。
郭大纲想到这,不禁轻笑两下,因为那天吴老板说了,剧院好久没用过,所以没人打扫,他要价高,就是为了多花点钱,把剧院好好收拾一下。
唉……这哪是狮子大开口啊,这简直是“吃”上郭大纲了。
也不知弄成什么样了,郭大纲还挺担心,毕竟各路宣传已经打出去了,而且短短三天之内,就已经通过电话售票的方式,预定出去了百分之八十的门票。
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回本了,剩下百分之二十能够顺利卖出去的话,那就是这场演出的纯利润。
想到这,郭大纲有些高兴,因为算了算,大家都能分到不少的钱,足足可以过个“肥年”。
……
“唉,对,我是国都市民,我姓张啊!”
整整一天,张子真都没下床,倒不是懒,而是他仍在虚脱之中。
可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给一些个食品药品监管部门打电话,跟他们举报“滇南老方”的问题。
他举报问题的时候,并没说这药怎么样,而是死咬住了郭大纲,非说他作为“明星”,赚钱不讲良心,做虚假广告,而且说自己就是因为他才买药,让有关部门严加处置。
光这么举报,也许还没那么可恨,最可恨的是他换着电话号码打,每个电话号码拨出去的时候,他还会模仿各种不同的语气和口音,合着说了这么多年相声,练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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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天下来,他足足打了几十个电话,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心里得到了满足。
他知道,马上就要“3.15”了,这可是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到时候,不单是华国,全国各地都会举行一个关于消费者的节目,到时候会列举出许多的反面典型,哼,那时候就有郭大纲的好果子吃喽!
想到这,他摸摸自己因为“排毒”而拉稀,都被拉瘪了的肚子,觉得自己做的这一系列“牺牲”,都是值得的。
……
“大年初一头一天,过了初二是初三,初一十五半个月,六月三十整半年!”
车载电台里传来老段子,相声名家的声音清脆悦耳,只可惜斯人已逝。
郭大纲坐在副驾驶,听的津津有味儿,一边听,还不住咧嘴笑,其实没啥笑点,他就是喜欢这位老先生的声音。
张潇涵睡眼朦胧地开着车,好不容易公司放了年假,却要在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开车带郭大纲去千意剧院排练
今儿的日子很特殊,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三,华国人称之为“小年”,是焚香祭灶的日子。
基本上,每家每户就从今天开始,一点点走向新年了。
国都呢,也渐渐有了些年味儿,可市中心那些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之间,一点都不显,也就马路边有几个摆小摊卖春联的,从他们的摊位上,能看到一点红色。
开到老城区,总算有了些感觉,这边的楼宇不高,有些陈旧,但往往这些陈旧的小楼,能给人一种真正到了家的感觉。
放眼望去,有些小楼外边挂了五颜六色的拉花,门口也贴上了春联,有的路上红红的一片,十分喜庆,很明显,是刚放过鞭炮。
郭大纲吧车窗摇下来,微微侧头,闻着玻璃缝隙里传来的火药味儿,伴着冷空气,,闻起来有种别样的感受。
还记得小时候,他一度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年味儿”,只是这些年华国好多地方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作为首都的国都市更甚,似乎这老城区不大有人管,所以还有人在燃放吧。
“嘶……”
郭大纲深吸了一口这奇怪的气味,继而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模样,似乎是陶醉其中。
张潇涵则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重重打在他后脑勺。
“冷死了,赶紧把窗户关上,真是的!”她一脸嫌弃地说到。
“不关!”
郭大纲揉着脑袋,把脸一横,说:“这就叫年味儿,我现在属于在品味年味儿!”
“去你的吧!”
张潇涵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欢喜冤家说着笑着,眼瞅就到了千意剧院,郭大纲万没想到,这大剧院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焕然一新。
门口的破门换成了新的,而且整个前脸都刷了一层新油漆,上边的大牌子也换成了崭新的,楼顶的钢板大字也换了,在阳光下,烁烁放光。
郭大纲微微点头,心说,我这二十万可真没白花,人家吴老板拿了钱,还真搞了个“大工程”!
“发什么呆啊,赶紧下车!”
张潇涵下车,到郭大纲这边,打着哆嗦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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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了车,并肩走进千意大剧院。
进去一看,嚯,里边也挺干净了,看来这吴老板还不赖,没少费心,拿了钱之后,事办的还算妥当。
剧院里,灯明瓦亮,地面上一尘不染,一排排的座椅也全都擦干净了,不锈钢把手都直放光。
舞台上也十分利索,之前的那些杂物全都清理干净了,还铺上了大红色地摊,后面是红色大背景,上下场门上方,都贴上了大大的福字。
郭大纲站在后排,看着三千个位子,不住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模样,心说,这还像点样儿嘛,这么大的剧场要是能够坐满人,真可谓一个气势恢宏啊!
各路灯光也准备好了,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调试,可能是希望做到尽善尽美吧。
“郭老板,郭老板!”
吴经理一回头,瞥见他们来了,赶忙抱拳拱手走过来,上前之后,还微微欠身。
“郭老板,过年好啊!”吴经理乐么滋地说到。
“吴老板,过年好,过年好!”郭大纲连忙抱拳拱手,客气地还礼。
“这位是郭夫人吧,真是天姿国色,沉鱼落雁啊!”吴经理转脸又对张潇涵赞美,不得不说,人家做生意的,就是会说话,这小词儿整得,一套一套的。
张潇涵一听这话,脸颊不禁有些微红,继而扭脸看向郭大纲,郭大纲摆摆手,连忙解释。
“这,这就是我一朋友,您别拿我开心了!”他微笑着说到。
“哎呀!”
吴经理一咂舌,眯缝着小眼睛打趣说:“您瞧,这话不对了吧,多少的夫妻两口子,都是从朋友开始的,谁还不得有个过渡阶段啊!”
说着,他坏坏地,朝着郭大纲使了个眼色。
郭大纲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岔开话题,板起脸说:“那个,我得提两点啊,第一,我们俩这么轻易就进来了,您不是说有安保人员吗,人呢?”
“哟,有,说了就肯定有!”
吴经理点点头,认真地说:“这不是,我请了安保公司,只负责下午四点到凌晨一点,因为我想到如果白天雇他们,晚上要是晚了,是要花加班费的,所以就请了个夜班的!”
“嚯,呵呵……”
郭大纲一听这话,不禁笑出了声,心说,这老头儿可真精明,不禁会算计,还能全算计对了点儿,真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啊!
“还有,后台怎么样了,有没有给安排的好一点?”郭大纲又问。
“这您放心,我全让人拾掇出来了!”
吴经理一脸严肃,排着胸脯说:“果脯,蜜饯,茶水,点心,应有尽有,留着你们饮场,您自己去看看,包您满意!”
“好,我去看看!”
郭大纲答应了一句,继而背过手,迈着四方步,顺着一排排座椅之间往下走,两边有几个在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一见这就是郭大纲本人,纷纷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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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背着手,觉得还挺有优越感,走着走着,他又抽出一只手,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啊,好好干,一会我给大家买鸡腿!”他边走,边挥手,边得意洋洋地说到。
工人们一听,全都笑了,没想到这郭大纲现实中也这么可乐,而且没什么大架子,还算平易近人,不像那些演员似的,在外边随便有点事就大喊大叫,好像谁欠他的似的。
到了后台一看,嘿,可真不错,所有的垃圾都清理走了,桌椅板凳也焕然一新,这个吴经理,也是够厉害的,拿了郭大纲的钱,真给自己的剧院来了个“大换血”。
桌上摆了一红一绿两个茶叶盒,盒子四周围绕着各种吃的,果脯,瓜子,蜜饯,都是老一辈曲艺演员饮场时喜爱的小零食,由此可见,吴经理想的真够周到。
“好,好!”
郭大纲点点头,连连称赞,心说,这才像点样子,后台干净不为别的,这体现的是对各位演员的尊重,吴经理做的很到位。
“怎么样,郭老板,可还满意啊?”吴经理乐么滋地问到。
“满意,很妥当啊!”郭大纲点点头说。
此情此景,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那就是曾经张氏集团的张老板,是一位十足的大孝子,那个时候,要是没有他的帮衬,或许郭大纲很难走到今天。
还记得那是四年前,他刚在底商办小剧场的时候,根本没有观众,唯独有一个坐轮椅的老头儿,就爱听相声。
本来郭大纲没以为什么,却没想到老头儿的儿子是千万富豪,有的是钱,后来邀他们到社区里演出。
那次演出让郭大纲记忆犹新,因为那是他说相声以来,第一次面对上千名观众,张老板人也局气,后台虽然简易,却安排的不错,也有各种饮场的茶水和小零食,特别周全。
只可惜好人没好报,他突然破了产,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老爷子的身体也不怎么样了。今年小剧场搬到了落春茶园,他还就没来过。
郭大纲想到这,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对自己有恩的人,可全都不能忘,眼瞅着快春节了,一定要去老张家看看。
“老张家”……唉,同样是姓张,张老板和张子真,他俩这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行,我上台再看看,一会儿大家都到了,少不了麻烦您!”
郭大纲挤出一丝微笑,扭头对吴经理说到。
吴经理点点头,乐么滋地说:“您瞧这话说的,应该的,我的地盘嘛,您花了钱,一切我都会给您安排妥当!”
听完这话,郭大纲点点头,微微一笑,继而迈开步子,走到上场门边,撩开门帘,走上了舞台,站到了小桌边。
这时候,正赶上灯光调试,明亮的聚光灯正好照着他。
他望着前方,全场三千个座位尽收眼底,他知道,灯光是属于自己的,观众是属于自己的,舞台,更是属于自己的。
“行啦,调小点,够晃眼的!”
约摸三分钟他就支撑不住了,赶忙吩咐工作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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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各种设备调节完毕,演员们和学员们赶在十点半左右,陆陆续续到场,唯独缺徐天。
郭大纲赶紧组织着大家排练,上台走过场,又把孙京拉过来询问。
“京子,你徐大爷呢?”他皱着眉头,担心地问到。
“噢!”
孙京笑了笑,无奈地说:“一大早他就出去了,说是小年儿了,跟朋友聚聚,然后给我们了五百块钱,让我们打车来!”
“嚯……”
郭大纲一笑,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但他还是表示理解的,毕竟徐天出身大户人家,亲朋好友特别多,赶着过节出去聚个会,也无可厚非。
而且他觉得徐天是个局气人,肯定不会放别人鸽子,更何况这是泽恩社招收学员以来第一次“封箱”演出,也是第一次自己承办的商演,想来,他不会耽误。
“行,你就先去排练吧,估计下午才能来!”郭大纲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对孙京说到。
孙京应了一声,转身去台上,郭大纲则原地嘬牙花子,这个徐天啊,今儿这么大日子还得去喝酒,他知道,这是个见酒没命的主儿啊,可千万别喝多,今儿太重要了。
想到这,郭大纲不禁倒憋气,心中固然是有些不乐意,却也不能表达,毕竟都是哥们儿弟兄,唉……
就这样,演员们开始排练,到中午,大家一起吃的盒饭,按照郭大纲的指示,无论是演员,还是现场的工作人员,盒饭里通通加鸡腿,一是为了体现他的善良,二嘛,今儿是小年,得吃点好的。
吃完饭,大家休息,各位演员全到了后台,学员则是横七竖八地躺在舞台上。现在没外人,随意一点也无妨,郭大纲也没管他们,实际上,这种行为搁过去讲,是对舞台的不尊重。
下午两点半,继续排练,可徐天还没到位,郭大纲攥着台词本,反反复复念了十几遍了,其实本子上没什么,主要靠的是演员之间的配合,提前排练,无非就是熟悉一下具体流程,可这个徐天哟……
左等不来,又等也不来,约摸下午四点,演员走最后一遍过场,郭大纲坐在观众席前排观瞧,这时候,孙京慌慌张张地跑来了。
“二舅,二舅喂!”
他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喊到。
“怎么了?”
郭大纲连忙扔下手里的台词本,皱着眉头问到。
“来了,徐老师让人拉来了!”孙京愁眉苦脸地说到,一看就是有事。
“拉来了!”
郭大纲摸不着头脑,平日里徐天一来,无非就是跟后台打个招呼,没什么别的事,今儿怎么还让人拉来的,难道出事了
“怎么拉来的,什么情况!”他又追问,继而赶忙起身往后台走。
孙京在前边引路,边走边回头说:“您赶紧去看看吧,徐老好像喝多了,有人开着他的车把他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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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
郭大纲感叹一声,继而跟着孙京一起走出后台,从后门出去一看,嘿,真够瞧的。
那辆破捷达就停在门口,后边窗户半开着,呼呼往外冒白色的水汽,再一看,徐天正躺在后座上呼呼大睡,四仰八叉,小脸通红,看这样就是喝了不少。
“快把他给我叫起来!”郭大纲喘着大气说到,此刻,他有点想骂街。
“好!”
孙京应了两声,继而向前两步,打开车门,一边拍着徐天的胸脯一边喊他,可他一丝丝反应都没有,呼噜声却是越打越响。
郭大纲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抡圆了打在他的胸脯上。
就见徐天“嗝”一声,挺了下身子,又恢复原状。
“哎呀……。”
郭大纲叹了口气,继而抬起手,扒开徐天的眼皮,黑白眼珠的露出来了,可他仍旧没醒,也不知这是喝了多少酒,竟然这样了!
又尝试着叫了几次,他无奈地对孙京说:“得,赶紧叫你方叔出来,把他背进去吧!”
孙京应了一声,转头跑进屋里,没多久拉着方越多急火火跑过来,方越多身强体壮,赶紧就把徐天背进了后台,可他还是不省人事,窝在椅子上,仍旧呼呼大睡。
“哎呀……”
郭大纲看着徐天,心里是真发愁啊,眼瞅着就五点半了,还有一个小时节目就要开演,他还没醒,这该如何是好!
“那个,准备一下!”
郭大纲坐在椅子上,咽了下口水,开始对大家嘱咐。
“一会儿,青子,你的开场板儿唱一点,多唱两段,然后京子,你先上,然后节目时间拉长一点,实在不行就翻场,多讲几个笑话!”
往常的节目流程就是先打开场板儿,然后别的演员开场,郭大纲和徐天只演排在双数的节目,然后攒底。
所以他特意嘱咐孙京今天的节目长一点,因为不知道徐天什么时候能醒,但是看这架势,也就差不多了。
一直到晚上六点半,节目正式开始,吕青的开场板儿足足打了十五分钟,唱了两个大长段子。
要知道,在一般的快板儿节目中,这是很少见的,再长的段子,加上一点“闲白”,有十分钟也就足够了,他唱十五分钟,可真是豁出去了。
好在观众们都不大内行,或者是出于对他们的喜爱,总之没人嫌弃。
接下来的段子就是孙京和吕青和说的,最近他们俩一直搭档,毕竟二人在之前没有伙计,所以现在只能搭在一起。
不过他俩的效果不错,孙京机灵,急性子,吕青呢,却总是慢吞吞的,所以这二人搭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
本来他俩准备的是二十分钟的节目,郭大纲却让他们照着半小时来,演到后边孙京都冒汗了,因为他有些紧张。
好在这小子基本功不错,功底足,就算是放慢节奏,观众也很难察觉,可他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啊,时不时瞟向上场门的方向,就是在等郭大纲的信号。
再说后台,郭大纲守在徐天身边,听着不打呼噜了,好像好点了,他立马抄起茶杯。
“醒醒吧您呐!”
说着,他含了一大口水,继而“噗”的一声,全喷在了徐天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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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哎呀我去!”
徐天只感觉一激灵,猛的挺起身,那些水珠喷在他通红的脸上,很快就蒸发了,因为他喝了太多酒,脸上太烫了。
“哎呀,哟,大纲!”
他微微一笑,环顾四周,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里,有点找不着北。
郭大纲面沉似水,还有些哭笑不得,两只眼睛瞪着他,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咱啥时候演出?”
徐天摸不着头脑,只得乐么滋问到,一边说着,随手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嘟嘟”一饮而尽。
郭大纲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你呀你,还知道演出,看看几点了!”
“啊?我迟到了?”
徐天一蹙眉,念叨着,低头一看手表,不由得大惊失色。
“哎呀,我,我这!”
他慌慌张张地脱下衣服,三两下换上大褂,这在发现后台全体演员都在眼巴眼看着自己,他还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
“走,走,该咱上台了,我看到点儿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可酒还没醒,走起路来脚底下拌蒜,晃晃悠悠的。
看他走起路来直么瞪眼的,郭大纲赶忙上前两步把他紧紧扥住,继而跟他嘱咐。
“那什么,天哥,现在京子还没下来,他下来咱就上去,然后我扶着你走,好好捧哏,别闹笑话!”他皱着眉头,十分认真地说。
郭大纲心里就好像着了火一样,要知道,今天不是小演出,要面对的是足足三千位观众,整个千意剧院都坐满了,这要是出了叉子,丢人能丢到国都每一个角落。
“你放心,放心!”
徐天眯缝着眼睛,一张嘴,满满的全是酒气,一边说着,他还摆了摆手,动作显得十分僵硬,郭大纲看着他,不禁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生怕闹出什么乱子来。
郭大纲撩开上场门,嘘了两声,算是给孙京信号。
此时的孙京已经说了半个多小时,一开始准备了二十分钟的节目啊,硬生生多说了一倍,他都快支持不住了,好在郭大纲给了信号,他总算能够得到解脱。
……
孙京和吕青鞠躬下台,二人出了一身汗啊,大褂儿都湿透了,方越多上台报幕,一说郭大纲和徐天的名字,场内立马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就叫“碰头彩”,体现出了各位观众对演员的喜爱,搁在平日里,郭大纲不知会有多高兴,可今儿他高兴不起来了,此时此刻,他一直在担心徐天的状态,很怕出岔子。
上场门撩开,郭大纲和徐天手挽手往外走,平时都没这样,一前一后就上来了,今儿完全是因为徐天喝多了,走路不利索,所以郭大纲掺着点他。
观众看了,倒也没什么,也没多想,还以为就是哥俩关系不错,而今天是大日子,所以掺着一点显和谐呢。
二人站在桌子旁,郭大纲站外边,徐天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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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徐天这状态哟,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台上,张着嘴,看着台下的观众们,呵呵乐。
这可把郭大纲给气坏了,可是上了台,也不能发作,他只得面带微笑,给大家念开场白。
“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郭大纲!”
“好!”台下观众纷纷回应,声浪一阵阵。
这时候该徐天说话,相声就是来演去语嘛,郭大纲打完招呼自然就该他了,可是再看他,依旧傻呵呵地瞅着大家呵呵乐。
“咳……”
郭大纲咳嗽了一声,继而挪了挪身子,左半边身体挪到桌子后,右半边身子不懂,继而抬起左腿,狠狠蹬在了徐天大腿根。
徐天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徐天!”
他说话的时候倒没什么异常,毕竟是干这行的,嘴里确实很利索,就是今儿的整体状态哟,实在太差了!
郭大纲着实捏了把汗,可已经上来了,那就说呗,他朝徐天递了个眼神,这才开始接下来的表演。
嚯……这一出节目,哪也不挨着哪,徐天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而且好多话都说不出来,好在郭大纲机灵,一上台就有不一样的状态,所以,徐天的这些错全让他给遮过来了,好在观众没发现什么瑕疵。
一段节目结束,观众的掌声十分热烈,这就说明他们并没看出来徐天喝多了。
不得不说,徐天也是有功底的,即便是喝多了,吐字依旧很清晰,思维也还行,跟那些喝了酒就什么都不明白的“酒懵子”比起来,着实强了不少。
郭大纲扶着徐天下台,到后边一看啊,好嘛……徐天已然是汗流浃背,本来人喝多了就爱出汗,一上台,那么多人,还有大闪光灯,他不可能不出汗。
学员已经把茶水沏好了,一见他回来,立马端给他。
徐天接过茶,一饮而尽,继而站起身,咬着牙,“嚓嚓”地在墙上挠了好几下。
演员们都吓着了,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一位学员又给他倒了杯茶,他喝完之后,脸又红了不少,什么也不说,又“嚓嚓”地挠墙。
郭大纲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他酒还没醒,但这茶有什么问题呢
想到这他也倒了一杯,轻轻吮了一口之后,立马放下茶杯,好一个顿足捶胸啊!
“我的天啊,这水也太TM烫了,真是的!”他吸着凉气说到。
再看徐天,迷迷瞪瞪的,两片嘴唇都给烫红了,不过他好像没什么反应,靠着椅子背,又睡着了。
郭大纲气坏了,却也不知该说什么,算了,趁着这个空儿,让他睡会吧!
又一段节目表演完毕,这是方越多和刘先生和说的段子,这二位呢,舞台经验都比较丰富,一口气直接说了四十分钟,郭大纲这才把徐天叫醒,俩人继续上台说相声。
徐天仍旧迷迷瞪瞪的,喝多了嘛,眼睛肿了,嘴也肿了,不过嘴肿了是因为刚才喝的水太烫。
“走,说相声!”
郭大纲一把揽住他,扥着他就往台上走,徐天依旧是找不着北,迷迷瞪瞪地,只得跟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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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的演出,就这么就和下来了,可难为了郭大纲。
他知道徐天神智并非很清醒,所以表现得很燥,为的就是吸引观众注意力,让他们少看徐天几眼。
其间,徐天确实有几处错误,不过都被郭大纲给遮过来了,他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连“毯子功”都用上了,在台上是又翻跟头又打滚儿。
不过这样一来,节目效果显得十分火爆,场子里十分激烈,倒是真有了一种“过年”的气氛。
观众们都被带到节目中,恨不得每一缕思绪都跟着他走,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倘若告诉大家台上有一位演员喝多了,大家准得以为是郭大纲,因为他太“嗨”了
总算熬过来,大家总算松了口气,后边返场的小节目他干脆没让徐天上,而是带着吕青上来,表演小段子。
观众反响很大,因为他跟徐天合作的多,跟吕青合作的少,所以,大家还以为他这也是别出心裁呢,所以一个个都乐开了花,都觉得自己今儿来对了。
返场小段,郭大纲也没闲着,前边说过,他平时没事了就会静下心来查那些濒临失传的地方小曲儿,希望能在舞台上带给大家,毕竟这都是传统艺术,需要传承。
而且,在演出最后唱传统的民间小曲儿,仿佛已经成了“泽恩社”的习惯,场场都有,从未落下,难能可贵的是观众们也乐此不疲。
今儿他要唱的叫“竹板书”,曲目是《单刀会》,这也是将近失传了,可以说,郭大纲又把它给救了回来。
其实现在的观众挺喜欢传统艺术的,尤其是小曲儿小调儿,因为听着新鲜,可若是没有郭大纲的挖掘和宣传,估计大家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
就见郭大纲和吕青下台鞠躬,走到下场门又回来了,要知道,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可满场三千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走的都没有,全拔着腰板儿,认真地看着台上。
“接下来呢,给大家唱一段竹板书!”郭大纲乐么滋地说到,这个点了,一看各位观众全都兴致勃勃,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吕青在旁边帮衬,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这幅“七块板儿”。
所谓的竹板书,和快板书一样,伴奏工具都是这“七块板儿”,只不过打出的节奏和点儿不同,而且唱的时候也不一样。
快板书倾向于念,有点像说唱似的,说话的时候没有音律节奏,而竹板书完全是按着节奏唱出来的,这是两者的区别。
而且,是先有的竹板书,过去的快板书,就是“数来宝”,见什么唱什么,江湖气很浓,后来的快板书以数来宝为基础,借鉴了竹板书等传统曲调,取其各种长处而唱出来,也算是提高了艺术格调。
“呱呱……”
“好!”
就听郭大纲刚说完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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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那句诗歌描述的,“有门,不用开开,是我们的,就很美好!”。
郭大纲呵呵一笑,又问:“我唱的也不好,这几天还闹嗓子,不知道大家是愿意听呢,还是愿意听,或者是愿意听,您随意!”
“嚯,合着不给人家选择的余地啊!”吕青捧哏道。
“哈哈……”观众们再次哄堂大笑。
郭大纲点点头,一扭头,冲着吕青脆生生地喊道:“嘿,打板儿开场哟!”
“呱……呱……”
一副七块板儿,在吕青手中上下摆动,这次不能说上下翻飞了,因为竹板书的点儿节奏要慢一些,但吕青是个“竹板小天才”,什么点儿都会,这难不倒他。
“唉!”
郭大纲找点儿开唱,嗓音依旧清澈明亮。
“三国纷纷~民不安~东吴西蜀~汉中原……”
一段《单刀会》唱罢,剧院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差点把房顶给挑起来,其实啊,大部分人没觉出这个唱段有多么好听,只是觉得郭大纲声音不错,很卖力气。
还有些老观众,知道“泽恩社”的规矩,唱完就该收场了,所以,出于客气,他们才会拼命鼓掌。
其他的人看大家都鼓的这么厉害,也跟着附和,就这样,起着哄似的,掌声突然就热烈起来了。
别的地方不显,单说台上,吕青和郭大纲并排站在中间,只觉得震耳欲聋啊
就在这时候,二人往后一扭身,纷纷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观众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顶住神儿,欠身往上边看。
上场门撩开,一众学员以及二位老先生和演员,一股脑全都出来了,二位先生走在前边,徐天和方越多在后边。
他们排好了队形,两名学员掺着一位老师,这么往外走,其实不为别的,二位老先生腿脚都还行,刚才演出都那么激烈,怎么可能上不来台呢
方越多更别提了,那大身板儿,扛头牛都不费劲。
他们这队形,就是为了徐天,因为徐天还迷迷瞪瞪的呢,刚才演出全都是强挣扎着盯下来的,这一不演的,又睡着了。
后来学员们把他叫醒,他就处在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必须用人掺着点,为了不让大家看出破绽,刘先生想了个办法,那就是俩学员掺着一位老师,这样不仅能遮一下徐天的迷瞪,还能让场面显得更和谐一点。
于是乎,大家就呈这种队形上来了。
上台之后,观众们提起了兴趣,万没想到,演出结尾竟然还有这样的彩蛋。
郭大纲给大家介绍,说这些孩子们都是他新收的学员,并且让他们一一上前自我介绍。这是因为孩子们来的时间太短,他并没记清这些人的名字。
观众们自然是掌声越发热烈,正所谓“爱屋及乌”,他们喜欢郭大纲,捎带着也就会对那些孩子们有好感。
就这样,“泽恩社”第一次“封箱演出”圆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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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散场,演员们收拾了一下,也准备走,徐天呢,仍在呼呼大睡,好在孩子们都住在马场,可以打车把他送回去,不然的话,还得派个人麻烦一趟。
单说吴经理,他给一众安保人员结完账,又给保洁下达任务,之后,他立马赶往后台,生怕郭大纲他们离开。
他站在后台门边,看着大家,呵呵地笑着,这样子说不上是悲是喜。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也没人理他,毕竟今儿是在外边演出,所以郭大纲吩咐大家一定要把后台都给打扫干净,之后才能离开,这足以见一个演员的品格。
“郭班主,班主!”
良久,吴经理才乐么滋地朝郭大纲挥手,说话的声音很小,有点“偷偷摸摸”的劲儿。
郭大纲一见他这架势,立马凑过去,生怕他有什么事,也怕自己哪做得不对,人家挑眼。
“吴老板,怎么了?”
近前,他疑惑地问到。
吴经理却呵呵一笑,一副把激动憋进心里的样子,继而紧紧拉住郭大纲的手,拽着他,到了后台外走廊中的角落。
“郭班主,我,我谢谢您啊!”
吴经理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说话时,全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啊?”
郭大纲却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这从何说起啊,什么意思,您谢我什么?”
“我……唉……”
吴经理摇摇头,边叹气边说:“我啊,前几年就以为我这个剧院完了,首先,这边是老城区,人流量很少,其次,好多传统的舞台艺术都走向没落,我以为这也就完了,可这,是我家祖传三辈儿的产业啊!”
“啊!”
郭大纲应了一声,不知他到底要表达什么,只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吴经理酝酿了一会,又说:“是您啊,今儿现场这么热闹,效果这么火爆,十几年了,我觉得我的剧场又焕发出了生机!”
说着,他把手伸进一副内兜,从里边摩挲一阵,掏出齐刷刷三沓钞票。
“这是三万块钱,您务必收下,因为我跟您要价要高了,所以我……”
“别,犯不上!”
郭大纲干忙把他的手推回去,客气地说:“你这么说话啊,咱就远了!嗯……反正,您这收拾了一番,也挺不错的,观众也很舒服,演出也很顺利,这就比什么都强,下回,我还来!”
说完,他笑了两下,继而伸出手搭在吴经理肩上,表示友善。
吴经理激动坏了,皱着眉头咧着嘴,高高翘起大拇指。
“仁义啊,郭班主,您仁义啊!”
他激动地说:“您要这么说,咱往后就不谈钱了,以后,千意剧院,是我的,也是您的,您想演就演,我分文不取!”
“这……”
郭大纲又一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要是不同意,就把这三万块收下,咱明算账!”吴经理板起脸说到,继而又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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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同意!”
郭大纲双手举过头顶,这样子跟个投降兵似的。
“好,那就好,您忙您的,咱说定了,不许反悔啊!”
一边说着,吴经理把钱装回兜里,继而扭项回头,快步往前边去了,只留下郭大纲,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一众演员收拾好离场,几位学员搭着徐天,就像搭猪似的。
徐天倒是真不错,睡得很香,只是打车的时候不好打,有的司机嫌他是个“酒懵子”,不乐意拉他,还有的那种神经质的家伙认为他死了,嫌晦气,这不是神经病嘛
总之,最后好不容易坐上车,一众演员各回各的住处。
这一夜相安无事,直到转天凌晨三点,郭大纲的电话突然响了,正是徐天打来的。
“喂?”
他也正困,迷迷瞪瞪的,而且因为昨晚的事还在生徐天的气,所以应电话的语气很差。
就听听筒里传来一阵叹气,还有就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呜呜”声。
“哎呀,天哥,你有事没事,没事挂了啊,还睡觉呢!”郭大纲不耐烦地说到。
就听电话那头徐天又长长叹了口气。
“唉……大纲啊,对不起啊,我喝多了!”徐天沮丧地说到,语气中包含着一百二十分的歉意。
郭大纲反倒一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说,这徐天还挺可爱的,准是到后半夜酒醒了,想起来了,所以特意打个电话道歉。
“好,好嘞!”
郭大纲忍不住笑,说:“那个挂了吧,睡觉!”
“好,睡觉,真对不起!”
徐天又说了几句对不起,才肯挂断了电话,郭大纲则是无奈地摇摇头,心说,这个天哥哟,可真是个“活宝”
第二天,郭大纲一大早就去了落春茶园,吩咐吕青把茶园内外打扫一遍,又把昨天演出的分红给了他,足足一万块。
这次“封箱”赚的也不多,纯利润也就十几万,所以没人分一万也就不少了,至少对吕青来说是这样。
今年,他总算能拿着钱“衣锦还乡”了
这还不算,郭大纲又给茶园老板包了个八百八的大红包,说是过年了,都沾沾喜气。
收拾完,又在外边挂上牌子,说暂时停演,正月十五“开箱”。
之后,他嘱咐吕青可以回家过年了,而他,则是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挎着小包,挨家挨户给演员们送“红利”钱。
最后一站,到了马场,虽说徐天喝多了,可他该拿的钱一分都不会少,郭大纲是个局气人,尤其是在钱这方面。
徐天一见他,臊眉耷眼的,还在为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可郭大纲没怎么计较,也没提,既然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给完徐天的钱,又把各位小朋友召集到了一起,每人一千块,领完钱回家过年,当老师的,这一点可谓做的是仁至义尽。
孩子们也高兴啊,到这以后,天天就是吃饭睡觉逗动物,过年放假还有钱拿,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一切安排妥当,郭大纲总算松了口气,要过年了,自己这一年以来蹦蹦哒哒的,总该有个交代。
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要是回云城过年了,张潇涵怎么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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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炸豆腐,这是老国都过年的习俗。
日子又过了一天,离着过年又近了一步。
吕青已经踏上了回云城的火车,徐天组织着学员们离开,把马场交给工作人员,然后回了城里的父母家。
唯独郭大纲,一早上都躺在床上寻思,因为他心软,一个劲琢磨张潇涵。
他怕自己回家过年之后,张潇涵没地方去,自己在这出租房里会孤独,可是想带她回云城吧,却又不是那么回事,毕竟俩人关系没到这一步。
所以他很纠结,一个体会过孤独和失落的人,最怕别人也会有这种感受了,因为他知道孤独的滋味,就像在大冬天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咚咚……”
就在思索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不用说,一定是张潇涵。
“进来吧!”
郭大纲应了一声,继而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
张潇涵也没客气,直接推门就进来了,动作,表情,都十分自然,毕竟是好朋友嘛,也没什么值得多想的。
“呃,咱出去置办点年货吧!”
张潇涵乐么滋地说:“买点好吃的,再买点呲花,行不?”
“这……”
郭大纲为难了,他早就答应父母要回家过年了,可是听张潇涵这口风儿,就打算在这了,不回家了,万一自己走了,她可怎么办呢
“怎么啦,不想去?别懒了,赶紧出发啦!”
说着,张潇涵上前两步,乐么滋地拽郭大纲的被子,其实这实在开玩笑。
“不是,我……”
郭大纲叹了口气,咂舌道:“我跟父母说好了,过年回家,毕竟去年我就没回去,今年,怎么也得回家看看吧!”
“哦……”
张潇涵沉默了,松开手里的被子角,眉梢抖动,明显有些失落,却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
“那好吧,你就回家吧!”
她嘟着嘴说到,语气比刚才蔫了不少,她不想让郭大纲知道自己内心的不良情绪,所以只能憋着。
“你放心,我过完年立马回来!”
郭大纲从被窝里挺起身,裹着被子,一脸认真地说到。
“哎呀,没事!”
张潇涵装作满不在乎,摆摆手说:“多陪陪你父母吧,他们也有一年多没见儿子了,放心,我可去我舅舅家!”
郭大纲微微一笑,吧嗒嘴说:“不是,你不打算回家看看,你爸……”
“别跟我提他!”
张潇涵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不乐意地说:“我就是自己过年也不会去找他的,哼!”
“好,我不说了!”
郭大纲无奈地挑了下眉毛,继而拉过枕头旁边的秋裤和毛裤,扥到被子地下穿上,然后才掀开被子,又穿上秋衣和毛衣。
“走,我先陪你买年货去,明个我再走!”他微笑着说到。
张潇涵轻哼一声,咧咧嘴说:“好吧,那你快点收拾!”
……
二人收拾好,开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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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张潇涵想买点好吃的,可是一想到郭大纲不在,她自己也不会做,所以只能作罢。
最后,买了几个窗花,几副对联,还有几张福字,又在回来的路边买了两挂鞭炮,几盒小呲花。
一路上,两人话不多,平时他俩只要到一起,准能斗嘴,可今天嘛……竟然没有这种氛围。
不知怎地,一听郭大纲要回家过年,张潇涵心里就没着没落的,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有些慌神。
郭大纲则是心里感到一种歉意,觉得有些对不起张潇涵,但是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啊,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起。
虽然没买什么,可张潇涵开车将近围着国都绕了一大圈,她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郭大纲的不舍,或者是想跟他多待上一小会吧。
早上出门,下午两点才回转,眼瞅着到了小区门口,就发现那停着一辆电三轮,上边摆满了各种大红色的春联福字。
郭大纲一笑,指着那边说:“你看你,非得跑那么远,门口就有卖春联的嘛!”
“哼!”
张潇涵白了他一眼,傲娇地说:“那不是咱出去的时候没看到嘛,走,再去看看有什么!”
一边说着,她打了两下方向盘,直奔春联摊儿的方向。
“嘿,还上那干嘛去,咱都买了!”郭大纲无奈地说。
“哎呀,看看呗,真是的!”
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摊儿前,张潇涵下车去观瞧,郭大纲无奈地在后边跟着。
女孩就是这样,不管买什么东西,即便是买完了,遇到别家的也得去看看,这可能就是女孩天生的好奇心。
春联摊儿嘛,除了春联就是福字,这些东西就是几万家不同的地方卖,也都是大同小异的。
可张潇涵还一个劲伸手拨弄,是不是还拿起来看看,这架势要是在商场里,很像在挑选“大牌”一副,可是一到马路边,就像那矫情老太太买菜的时候挑肥拣瘦。
郭大纲在一边看着,也不敢说什么,生怕挨怼。
张潇涵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几个花花绿绿的小袋子,里边装着厚厚的纸,袋子上写着“许愿灯”。
“老板,这是什么啊?”
张潇涵抄起一个粉色的,问到。
“哎呀,这就是许愿灯嘛,孔明灯,过年放一个,图个吉利!”小摊儿老板乐么滋地解答。
“好,我要两个!”
张潇涵一笑,继而翻包找钱,连价格都没问。
其实也不用问价,因为她包里全是百元大钞随便摸出去一张,等着找钱就完了。
这“许愿灯”五块钱一个,但张潇涵买出了五千块的感觉,因为她一个劲地挑选啊,有的还隔着包装袋用手搓两下,好像是在感受材质。
老板找钱她也不接着,全身心都投入在了许愿灯中。
“行啦,差不多了,十块钱还买什么啊!”郭大纲一边伸手结果找的钱,一边皱眉说到。
旁边小摊儿老板也呵呵一笑,打趣地说:“是啊,姑娘,甭搓了,我这肯定不是丝绸的,都是彩纸,您要再摆弄,非得给我弄乱了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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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护城河边。
零下五度的天气,大多数人这个时间都会在家窝着,比什么都舒服。
护城河边人也不多,倒是有几个上岁数的,裹着厚厚的棉衣,靠着河边慢跑,呼哧呼哧的,嘴里喷出的白气在路灯下特别明显。
郭大纲和张潇涵也来了,一前一后,偷偷摸摸地顺着路上的台阶下来,到了河边的甬路上。
“喂,我说!”
郭大纲在后边提着一大袋东西,紧走两步,跟上张潇涵欢快的步伐。
他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咱干嘛非得来这啊,家门口不能放吗?”
“切……”
张潇涵却很不屑,咧嘴道:“瞧把你给吓得,你放心,这个点在河边没有城管的,河边放烟花,多有感觉啊!”
说完,她越发欢快,还扭着身子蹦蹦跳跳的,好像个学龄前的小姑娘。
郭大纲叹了口气,看着张潇涵的样子,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跟着呗,还能怎么样呢,再说,都到河边了,也不能再折腾回去了。
往前走了一点,河边有一处小广场,广场前还立着一个铜仁,也不知是谁的塑像。
前边有两节台阶,张潇涵站了上去,面对着宽阔的护城河,喜笑颜开的。
此时的护城河已经冻瓷实了,满面都是晶莹剔透的冰,当然,有的地方也略微夹着点杂质,多半是干枯的杂草树枝。
银色的月光撒下,独留健身器材的公园里显得更加凄清,前方和面上的冰反着光,就更显寒冷。
张潇涵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带笑意,郭大纲站在她身旁,紧紧裹着羽绒服,往外哈着热气,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地上。
“你到底要干啥!”
郭大纲呲牙咧嘴地问到。
站在河边,要比别的地方温度更低一点,虽然郭大纲胖,穿的也不少,可他就是怕冷,而张潇涵则是十分鸡贼地在衣服里贴了好几个“暖宝宝”。
“放烟花啊!”
张潇涵笑嘻嘻地弯下腰,伸手往东边一指。
郭大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片全都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我小时候就住这边,那时候还没这么高的楼呢!”
张潇涵呵呵笑着说:“每到过年那几天,妈妈都会带我来放烟花,那个时候,张子真每年都回去新年晚会,所以啊,年三十只能我们母女一起过!”
说着,她的脸沉下来,继而深深叹了口气,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继而呵呵一笑。
“不说啦赶紧的我要放烟花!”
说着,她蹲在地上,从袋子里找出一盒小呲花,抽出一根攥在手上,引火那头冲着郭大纲。
郭大纲点点头,微微一笑,掏出准备好的打火机就要点,可就在火要碰到引火头的时候,张潇涵的手又猛的缩了回去。
“嘿,你这是干嘛啊!”
郭大纲皱着眉头问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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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潇涵噗嗤一笑,继而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机功能,递给郭大纲。
“一会我在这放,你给我录像,好不好?”她嘟着嘴问到,样子还挺可爱。
“嘿,好吧!”郭大纲一笑,继而端着手机,往后退了几步,这摄像姿势还挺专业的,估计是在剧组学的吧。
“来了啊,一,二,三……”
“等等!”
张潇涵又摆摆手,继而回过头,左右张望,最后跑到了两三米外的大松树边,拿着小呲花做出“预备”的姿势,这才对着郭大纲点点头。
“好,开始了啊!”
郭大纲对着她喊了一声,继而按下快门儿,张潇涵两只手都攥着冒出黄色火花的小呲花,还左摇右摆的。
只可惜现在是冬天,她穿着个米黄色的羽绒服,有些活动不开,而且厚重的衣服下,她的身姿也显得没那么“曼妙”。
可郭大纲看着镜头,还是不住咧嘴笑了,一边录着,他还蹲在了地上,给她一个仰角。
后边是松树,是空无一人的小广场,前边是小河,是满面冻得瓷实的冰,头顶是天空,是凄清冷淡的月亮,下面是郭大纲,还有被金色火花包围的张潇涵。
一大袋烟花,足足放了半个小时,地上满是灰烬和呲花剩下的小木棍。
“嘶嘶……”
张潇涵一边往郭大纲这边走,一边吸了两下鼻子,闻到自己身上满是火药味儿,她呛得直咳嗽。
“咳咳……呕……”
她弯着腰咳嗽了一通,郭大纲则微微一笑,把手机递过去。
“你看看拍的怎么样,满不满意?”他乐么滋地说。
刚才那段时间,张潇涵表现得像个孩子似的,十分可爱,似乎女孩子都是这样,烟花,仿佛能把她们带回童年。
“哎呀,等会,许愿灯还没放呢!”
她摆摆手说到,继而又跑到台阶边,把两个许愿灯拿出来,递给郭大纲一个。
“你一个,我一个!”
说着,她就拆开了包装袋,眼瞅着附近没有垃圾桶,只得扔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郭大纲也得照做呗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玩过这东西,心里还真有点好奇。
二人把“许愿灯”展开,郭大纲点着了下面的一小块燃料,其实这就是孔明灯嘛,下面一点着,整个灯都鼓了起来,二人合力把它展平,然后一松手,这个灯就飞上了天。
“哇……”
张潇涵看着粉色的灯越飞越高,不禁发出感叹,继而眯上眼睑,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哎呀,你快许愿!”她还不忘嘱咐郭大纲。
“哦,我希望……”
“别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略带嗔怪地说。
许完愿,二人睁开眼,眼瞅着粉色的许愿灯越飞越高,逐渐消失在了他们二人的视线之中。
张潇涵一笑,说:“还有一个,咱能许两个愿望!”
说着,他拿起另外一个,慢慢展开,郭大纲则是很配合地点燃了下面的那一小块燃料。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嘿,干什么的!”
就见不远处两个胳膊上带着红箍的中年男人正大步流星跑来。
“哎呀,快跑!”
郭大纲一激灵,连忙拉住张潇涵的手,张潇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扔下手里的孔明灯,跟着郭大纲一起,拔腿就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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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跑,站住!”
两位戴着红箍的中年男人没追出去十米,就立马折返,因为张潇涵刚才扔的那个“许愿灯”是点着了的,扔在干枯的草丛中,草丛立马起了火。
“缺德的,挨刀的,三十里地没有人家,丫狼掏的!”
俩男人一边骂街,一边用脚踩灭草丛中的火,转头再看,那俩人已经没影了。
单说郭大纲和张潇涵,二人手拉手,一路跑到刚才下来的的那个台阶口,顺着甬路的台阶上去,立马就蹿上了车。
二人一路光顾着跑,都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上车之后,他俩呼哧带喘,继而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还笑呢,都是你出的幺蛾子,你丫,你丫不是说今天城管不上班嘛!”
郭大纲边笑边说,还伸手在张潇涵肩膀上推了一下。
“唉……”
张潇涵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无奈地说:“我哪知道最近这制度不一样了啊,哈哈,走吧!”
说着,她松开手刹踩下油门,“mini跑儿”驶出车位,一路绝尘而去。
赶他俩回到住处,已经夜里十点多了,郭大纲忙着收拾东西,打点行囊,准备明天一早就回家。
张潇涵心里挺不舍的,可她就是嘴硬,什么都不说,还假模假式地帮他收拾东西。
一切整理完毕,郭大纲又感到隐隐的不安,这是因为他对张潇涵的担心。
“大小姐,我走了你怎么办啊!”他扭过脸,打趣地问到。
张潇涵微微一笑,细语轻声地问:“那,那你能不走吗?”
郭大纲一见她这状态,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暖意,他心里念叨,张潇涵可从没对自己这么温柔过啊
他倒是有流下来的心,可又一琢磨,都答应父母了,怎么能不回去呢,想必,父母早就做好迎他回家的准备了。
“恐怕不行!”
良久,他才为难地说:“都答应我爸妈了,哪能不回去啊!”
“哼!”
张潇涵伸手在他头上按了一下,挑着眉毛说:“那你就安心去你的吧,我当然也有自己的去处,你担心什么!”
说完,她转过身出了屋子,留下郭大纲在原地,心里挺复杂,心说,自己这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
转天早上,张潇涵表现还算不错,知道郭大纲要出发,一大早她就起来给他做了饭,简单的鸡蛋面。
虽说她做的不怎么样,但郭大纲吃的可香了,吃进去,不禁胃暖和,心里更暖。
二人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播放的正是早间新闻,恍惚中听着主播说什么护城河边放烟花引发着火之类的事儿。
镜头一切换,正是他们昨天那个位置。
“咳咳……”
郭大纲咳嗽了两声,面条都从鼻孔里出来了,万没想到,自己忙活这么长时间都没上电视,好不容易上一次电视,还TM成了反面典型。
张潇涵也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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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太缺德了,现在这年轻人啊,卧槽,这火啊,卧槽!”
镜头一切换,就是一个穿着军绿大衣,肩膀上戴着红箍的大爷,站在河边一片被烧黑的草丛边,一边给记者介绍情况,一边毫不忌讳地说着自己的“口头语”。
“哎呦卧槽,现在这年轻人啊,卧槽,这火,昨天都拧麻花了,卧槽……”
大爷介绍起来十分夸张,还滔滔不绝的,旁边的记者都给逗笑了。
郭大纲和张潇涵看着,更是乐不可支,他们也没想到,不过就是放了几个小烟花和一个孔明灯,这么点事,竟然还上新闻了。
吃完早饭,张潇涵开着车送郭大纲去火车站,本来春运这段时间票务十分紧张,好在国都到云城是短途,不然的话,郭大纲肯定买不上票了。
一路上,张潇涵没什么话,反倒郭大纲话多,一直嘱咐她,告诉她别乱跑,自己很快就回来之类的。
总之,这场面很像男女朋友的短暂离别,虽说这俩人还没到那种程度,却也有那样的暧昧。
二人分别,轻描淡写,郭大纲踏上开往云城的火车,站票,足足站了俩多小时。
下了火车,总算回到他心心念念的热土,出了云城站,看熟悉的街道都有所妆点,他打心眼里高兴。
要知道,国都和云城,比起周边的省市,是显得要更加尊重老传统的。
尤其是云城,因为近几年以来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那里是国家的心脏,好多老习俗都不时兴了。
可云城不一样,仍旧处处尊重老传统,临近春节这几天,几乎每条街道上都有了一些点缀,在寒冷的冬天里,处处都是红色。
郭大纲背着包,拉着行李箱,挺直了腰板儿,气宇轩昂的。
今年的他,跟往年可不一样,兜里有钱,这叫衣锦还乡,所以表现得十分硬气。
行李箱满满当当的,都是给各位亲戚带的礼物,其中最值钱的要说是给他父亲带的貂皮大衣,虽说买的打折货,但也花了一万多。
其次是给母亲带着茶叶,一千五一盒,一盒五十克。
这都是名贵的东西啊,其实他也不懂,他父母也不懂这些,只不过他就是觉得赚了钱给父母买点好东西,是应该的。
一直往外走,路上不少人都认出了他,只不过这些人并不算激动,顶多是多看两眼,可这就让郭大纲很满足了。
走上大路,打上车,回家!
前面讲过,郭大纲的家,在云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老小区里,那里很陈旧,却很有人情味儿。
平日里,那里很沉寂,因为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或者,去了大工厂。
但是这几天,都回家过年了,小区中显得热闹了不少。
出租车开到门口,老远就见小区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栅栏门上也绑了五颜六色的拉花。
眼瞅着到家了,郭大纲这个激动哟,还记得前三年回来,是因为一无所有了,逃离国都之后,只能回家,如今,是因为混出个人样了,两种心境大不同!
郭大纲下车之后,站在小区门外良久,不知该先迈哪条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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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我回来了!”
站在门外,郭大纲放声喊到,音量很大,恨不得全楼人都能听到。
就听屋子里响起熟悉的脱鞋声,越来越近,门开了,里边站着郭爸,身上穿着绒衣绒裤,脚下,却仍旧踏着那双破旧的蓝色塑料脱鞋。
“爸!”
郭大纲乐么滋地叫到。
“儿子啊,你可算回来了!”郭爸激动地说到,身子都不住地跟着颤抖起来,继而从儿子手上接过行李,忙的往屋里拿。
一进屋,就见桌上摆了好多饭菜,郭妈喜笑颜开地坐在桌旁,两只眼盯着郭大纲。
“妈!”郭大纲又叫到,继而忙的抢了两步,做到母亲身边。
郭妈点点头,伸双手捧起儿子的小黑脸,一个劲打量,还不住点头。
“我儿子瘦了啊,精神了不少!”
她乐么滋地说,眉宇之间都流露出喜悦,正所谓“黄鼠狼还夸孩儿香”,更何况是人啊!
“对了,我给您二老呆了礼物,从国都买回来的!”
说着,郭大纲又站起身,到行李箱边上,把箱子放倒,然后打开,把给爸妈准备的礼物翻了出来。
“妈,这是你的,茶叶!”
他一边说着,把茶叶盒给母亲递过去。
郭妈连忙接过来,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心打量,但是没问价格,毕竟这是儿子带回来的,无论多少钱,都值得珍贵。
郭爸在一旁陪着笑,还止不住地搓手,那意思,就是在等着自己的礼物。
“爸,这是给你的!”
郭大纲把貂皮大衣抄起来,展开朝父亲递过去,郭爸直接就顺势往里伸袖子,一点都没客气。
“嘿嘿,快系上扣子我看看!”郭大纲乐呵呵地说。
“好,好!”
郭爸赞不绝口,只觉得这衣服料子不错,穿身上还挺舒服,对着镜子一瞧,嘿,还挺有范儿。
“大纲啊,这衣服得不少钱吧!”他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顺嘴问到。
“哎呀,没,没多少钱!”
郭大纲心说,可不能让爸爸知道这衣服花了一万多,这几十年,他总共买的那么多衣服,加起来都费劲能到一万多。
“没多少钱是多少钱啊?”郭爸追问。
“呃……八百,八百块!”郭大纲犹豫了一下说到,估计这价格父亲能勉强接受。
“啊?八百!”
郭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用手比划着“八”,吃惊地说:“这衣服你花了八百,我的天啊,儿子,你赚钱不容易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花了,不过老爸挺高兴!”
说完,他呵呵笑了两声,这样子略微有点嘚瑟。
郭大纲看着父母,只觉得心中有种幸福感,花了多少钱,并不重要,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最重要的就是让父母开心。
“行啦,别嘚瑟了,你赶紧吃饭吧!”郭妈在一旁朝郭爸翻了个白眼,略带嫌弃地说到。
“吃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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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爸笑呵呵的,一边说着脱下大衣在旁边的衣架上挂好,又仔仔细细地用手捋了捋上边的褶子,这才坐到桌边。
一家团圆饭,其乐融融。
……
下午,郭大纲接到了不少电话,有小学同学的,也有初中同学的,还有什么说是老邻居,老街坊的小伙伴。
有的人他记得,但是也有些人说出名字来,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搞到他联系方式的,难道自己今天回家的消息不胫而走?
郭爸告诉他,这段时间总有人登门拜访,大多都是二十郎当岁,来了就说是大纲的小伙伴,想找他坐坐,而且人家都没空手来,都拿了不少礼品。
郭大纲特无奈,可真是“穷在街头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没想到自己这稍微有了点名气,一些个认识不认识的朋友都找上门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关键人家都说请吃饭,自己去还是不去呢?
去了,跟人家说什么啊,毕竟多年没见了,哪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不去,肯定会落下埋怨,到时候肯定有人骂街,说这孙子红了之后,连亲朋好友不认。
他可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整一下午,就在打电话和为难之间过去了原本郭大纲想休息会,都未能如愿。
起床上个厕所吧,刚好碰到父亲从外边回来,可他只穿了毛衣,竟然没穿外套,冻得哆哆嗦嗦的。
“哎呀,爸,您干什么啊,这么大人了,出去都不穿外套!”他皱着眉头,无奈地嘱咐,还以为是自己给父亲买的大衣他嫌贵,舍不得穿呢!
“哎呀,不是!”
郭爸呵呵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继而,他迈着大步走到沙发上坐好,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继而哈哈大笑。
“哎呀,您还笑,怎么这么高兴呢!”
郭大纲凑到父亲身边,好奇地问到,也不知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
“哎,我跟你说啊!”
郭爸眯缝着眼睛,一比划手,压低了声音,说:“跟你说啊,就你给我买的那个大衣,太暖和了,又软,又舒服,还暖和,太棒了!”
“那您怎么不穿啊!”郭大纲好奇地问。
“我穿了啊,我穿了!”
郭爸瞪起眼睛,点点头说:“我穿出去给我那帮老哥们儿显摆了,说是你从国都大商场给我买的,你猜怎么样?”
“怎,怎么样?”
郭大纲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说话不禁有些打颤。
“有个老刘,说挺喜欢我这衣服,我告诉他两千买的,卖他一千八,结果他直接就给钱了!”
说着,郭爸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还不住拍自己的大腿,还觉得自己赚大发了呢。
“你看看,一千八,你再去买两件,剩下的当给你的小费!”郭爸把钱掏出来,兴高采烈地递给郭大纲。
“我,这……”
郭大纲觉得自己脑子都麻木了,有点哭笑不得,万没想到父亲能搬出这种傻事,还觉得自己占便宜呢!
“拿着呀!”
郭爸笑呵呵说:“儿子没想到吧,老爸也给你赚钱啦!”
郭大纲点点头,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真没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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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也没想到啊!”
郭爸照样乐呵地说:“快把钱拿着,哈哈……”
郭大纲接过这一千八百块钱,只觉得心在滴血,还不如直接告诉父亲那大衣的价格呢,现在可好,给来了个“出口转内销”。
“好,您歇着,我上厕所!”
说完,郭大纲把钱装进兜里,起身去了洗手间,就这么两步道的功夫,兜里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不用说,肯定又是那些个“朋友”。
“爸,您们到底给了多少人我的联系方式?”他拿着手机,皱眉问到,语气里很明显带着不乐意。
“啊?”
郭爸一愣,咂舌道:“这个……呃……你看到储物间了吗,那小屋里都被礼品塞满了!”
“看了啊,那是咱准备出去拜年的用的吗?”郭大纲疑惑地问。
“不是啊!”
郭爸又咂舌说:“啧,那都是,都是你朋友拿来的,大约来了二十多个人,问了你的电话号,然后,人家也没空手来,我怎么能不给呢!”
“您……”
郭大纲就觉得匪夷所思,心中有种难言的滋味。
良久,他调整好情绪,问:“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嗯……”
郭爸摇摇头,有点懵x地说:“不,不认识啊,可他们说是你朋友,我就给了呗!”
“嘿,您可真行!”
郭大纲撇撇嘴,无奈地说:“这都谁啊,一天天的不让人过了啊!”
说完,他走向厕所,重重关上门,听着“砰”一声响,郭爸更懵了,不知儿子为什么会有情绪,他这是跟谁啊!?
……
晚饭,一桌好菜,毕竟儿子在家,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郭妈当然是精心准备。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二老都乐呵呵的,唯独郭大纲还有点情绪,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却总觉得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些“朋友”有点目的不纯,甚至不怀好意。
“吃饭啊儿子!”
郭妈乐呵呵的,夹了一个冒着热气地茶叶蛋,放到郭大纲面前。
“快吃,这个,可是用你给我买的茶叶煮的!”
她笑呵呵地说:“你给我买的茶叶真不错,真香,煮鸡蛋肯定也好吃,你快吃,我还没尝呢!”
“什么!”
郭大纲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这次给母亲带回来的茶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一盒五十克,卖一千五,她,她竟然拿着煮茶蛋,简直是暴殄天物!
“怎,怎么啦!”
郭妈看看郭爸,疑惑地问。
“没,没事!”
郭大纲强装镇定,挤出一丝微笑,说:“我说这鸡蛋怎么这么香,原来是用我的茶叶煮的,好,真好!”
说完,他狠咬了咬牙,父母都这么“可爱”,可真让他不知所措了。
吃完饭,郭大纲回房间看书,虽说今天一路上车马劳顿,下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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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信,一个人可以没有文凭,但绝对不能没有文化,所有东西,不论是技术,还是艺术,拼到最后,拼的都是一个文化,想要得到最后的胜利,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丰富自己。
可看书也没看安生,刚坐下半小时,电话又响起来了,又是个陌生号码。
“唉……”
郭大纲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索性直接把电话关机,奶奶的,爱谁谁吧!
关了电话继续看书,总算安静了,可还没过十分钟,外边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咔嚓”一声门开了,就听郭爸喊话。
“大纲啊,找你的!”
“好吧,来啦!”
郭大纲十分无奈,把书倒扣在桌上,极不情愿地起身出屋。
到了客厅,就见父亲身边站着一彪形大汉,一米九多的身量,英气十足,身板儿还挺强装,再看下边,嘿,这位真是条汉子!
要知道,云城的冬天也很冷,现在的气温也就在零下两度左右,可眼前这位就穿了一条七分裤,就为露出腿上那花花绿绿的纹身。
“大纲,我杨宇,还认识我吗?”大汉乐么滋地问。
“杨……宇?”
郭大纲一个劲对他打量,认不出是谁,更想不起来跟他有什么交集。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杨宇一吧嗒嘴,打趣道:“好好想想,我比你大三届,咱俩一个初中的!”
说完他挺直了胸脯,还抬手拍了拍郭大纲的肩膀。
郭大纲却直嘬牙花子,心说,不对啊,初中一共才三年,他比我大三届,这TM有个屁的交集,这人到底谁啊!
“哎呀,一猜你就忘了!”
杨宇还拿话找辙,装熟地说:“我那时候复读,在你们班呆了一个礼拜,不记得了?”
“啊?”
郭大纲万没想到,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家里,这TM都怎么想的啊!
“走走走,咱老同学好久不见,出去聚聚!”
杨宇乐么滋的,一边说着,上来就拉郭大纲的胳膊,郭大纲内心是拒绝的,可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对人家说“拒绝”两个字,尤其是人家表现得如此热情。
他转头看了郭爸一眼,郭爸则是默认地点点头,毕竟在老人家心里,认为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好,好吧,我穿上衣服!”郭大纲这才勉强答应。
换好衣服,跟着这位杨宇下了楼,郭大纲想了半天,还是对他没什么印象,复读生就呆了一个星期,谁TM能记得他!
不过杨宇倒真是个“社会人”,侃侃而谈地“尬聊”,那些毫无意义的淡话在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显得无比自然。
“来,上车!”
刚出楼道口,杨宇就说了这么一句继而按下车钥匙,就见十几米外一辆“虎头奔”响了两下。
这也太能嘚瑟了,离着十几米呢,楞能说出让他上车!
郭大纲十分无奈,可既然跟人家出来了,那就让他安排呗。两人上了车,这个杨宇的嘴就没停下,一个劲儿说自己做大生意,张嘴闭嘴“五百万”。
郭大纲在旁边听着,只是笑笑,不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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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杨宇吹了一路牛b,总算到了目的地,这一路上郭大纲都觉得自己耳朵快要起茧子了,不过他很有素颜,只是笑笑,不说话,破有一股”他狂任他狂,明月照大江”的风范。
可他万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拉着他到了一家夜总会,停车那一刹那,他就想骂街,寻思着下车之后就打车回家,可是下车一看,他又不想走了。
因为夜总会门外的大屏幕上打着一行大字:“欢迎郭大纲先生莅临”。
“这……”
他指着大屏幕,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杨宇问到。
“哈哈,这都是我安排的,没毛病吧!”杨宇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地说到,可说话时,他根本不敢看郭大纲的眼睛。
“哎呀,真让你破费了,整这么大场面,我,我受之有愧啊!”
郭大纲乐么滋说到,嘴上很谦虚,实则心里有些窃喜,因为他感到自己是被重视的,是被人瞧得起的!
“说这话不就远了嘛!”
杨宇上前搭住他的肩膀,乐么滋地说:“哥们安排你,应该的,你也是名人了,该有大场面!”
说完,二人勾肩搭背往里走,郭大纲又说了不少客气话,可是他心里的确有一种得意,毕竟能在人前抬起头来了。
进到夜总会里边,那可真是另外的一个世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啊!
里边人不少,舞池挤满了人一个个都在闪光灯下扭动着身姿,但是没什么规律,再看卡座和散台,男男女女各种姿势搂抱在一起,还有服务生给调酒,一边耍着酒瓶,瓶口还冒着火花。
杨宇拉着郭大纲到了一处包厢,桌前围坐着男男女女,约摸有十多人,男的是大金链子小金表,女的则是个个浓妆艳抹。
郭大纲看他们这样子,只觉得恶心,一看这状态就不像是正经人。
“李哥,这位就是郭大纲,我初中同学!”
杨宇颇为自豪地介绍到,说到“初中同学”四个字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
就见坐在正位的男人微微点头,灯光不明,郭大纲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就觉得他往这一座,身边围着许多姑娘,显得挺有气场。
“坐,坐!”
杨宇让郭大纲坐下,还特意把他让在一个姑娘身边,继而他也坐下,从桌上的水烟台上抽出一根,拼了命似的深吸一口,继而慢慢往外吐。
郭大纲一坐下,只觉得反胃,因为旁边姑娘身上香水味儿实在太重了,正所谓,物极必反,太香了也会让人恶心,可这种姑娘,哪懂这么深刻的道理。
喝酒,聊天,每当姑娘凑过来,郭大纲就往旁边移一下,险些滑到地上。
首先,他害臊,其次,根本不愿意跟这样的姑娘有一丝接触,一丝一毫都不行。
坐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就呆够了,但是现在就走也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时间太短,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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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李哥发话了。
“大纲啊,要不要,上去演一个?”他淡然地说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郭大纲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懵,他问:“怎么,这随便就能演吗?”
“那是当然,我说了算啊!”
李哥微微一笑,继而拍拍手,随着“啪啪”两下掌声,场内很燥的音乐戛然而止,舞池中摇摆的男女也都停下动作,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这时候,一服务生跑过来,把话筒递给了这位李哥。
“下面,让我们掌声有请,著名演员郭大纲,给我们表演一个小节目!”
李哥直接了当地说到,继而把话筒朝郭大纲递过去,还朝他挑了下眉毛。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里不乐意,他们这叫“赶鸭子上架”啊,这叫什么事啊,哪跟哪就演一个啊!
不过大家都看过来了,也不好推辞,算了,演就演吧,看这架势,不演也走不了!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接过话筒上了台,一上去,下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要知道,多少人想买泽恩社的门票都排不上号啊,这帮人都高兴坏了,竟然能在夜总会看到郭大纲的节目。
虽然郭大纲不情愿又无奈,但对待艺术他是认真的,艺术,来不得半点虚假。
就这样,他仔仔细细说了两个小段子,把观众逗得前仰后合,这才下了台,下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杨宇告别。
“哥们,我走了!”
他站在桌边,面无表情地说到。
“别介啊,再坐会儿!”
杨宇立马站起身,伸手又要揽郭大纲的胳膊,忒拿自己不当外人了。
“别介,不了,以后也别去找我!”
郭大纲冷漠地说到,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个杨宇纯粹是在消费自己,弄不好,这李哥还给他钱了呢,说句不好听的,这完全是诈骗,骗自己来演出啊!
想到这,他朝这些人挥挥手,面无表情地说:“我走了,各位再见吧!”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连头都不带回的,但是在今天,他总算看清了这些虚情假意的朋友。
这些人啊,唉……倘若自己混得不好,根本没人来找,更别说出来玩了,先在有了点小成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要来蹭一蹭,这就是人心啊!
“看见没,看见没!”
望着郭大纲的背影,杨宇气不过地说:“那时候,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后头,像个跟屁虫似的,现在可好,出名了,有钱了,抖擞起来了,惹不起了啊!”
说着,他呵呵笑了两声,旁边的人也跟着笑,唯独李哥,他盯着杨宇的眼睛,撇撇嘴,继而站起身,反手就给他一个大耳光。
“他妈的!”
李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丫就是一装b贩子,我算是看出来了,纯粹的小人!”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小沓钞票,气呼呼地丢在杨宇脸上,继而一挥手,全桌人都跟他走了。
杨宇捂着脸,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看他走了,又赶忙起身,追了上去。
“李哥,李哥,您奔驰车的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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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气呼呼地打车回家,也没心情看书了,直接关手机睡觉吧。
爸妈都看出儿子状态不对了,也知道他这是成名后的烦恼,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毕竟二老没有过这种经历。
郭大纲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天已经不早了,而且是在家里的床上,可他总感觉心里没着没落的,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拿过床头的手机,重新开机,一看,嚯,十八个未接电话,其中十个是张潇涵打来的,另外八个是不同的电话号码。
对喽!
郭大纲嘬了下牙花子,这一整天了,唯一一件忽略的事就是忘给张潇涵打电话了,也不知这丫头怎么样了,吃没吃饱?穿没穿暖?回没回家?
一想到张潇涵,他心中就多了一连串的问号,这些问题,满满的,全是对她的关心。
想着想着,他不住叹了口气,继而给张潇涵拨号过去,侧躺在床上,直接把电话放在脸上,这样就省的用手拿了。
“喂,你怎么才接电话啊!”
听筒里传来张潇涵的喊声,声音很大,还有点破音,很明显,她这是喝酒了。
“你这人啊……不让人省心,不给别人一个交代吗?”张潇涵略带气愤地指责到,越说嘴里越拌蒜,显得含糊不清。
“啊,我,我到家了!”郭大纲乐么滋地答到。
被数落了一通,他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心里美滋滋的,因为他知道,这种感觉,就叫被人惦念。
“我在家挺好的,今儿是二十六,你别急,还有五天我就回去了!”郭大纲继续乐么滋地说到。
“切~”
张潇涵却不屑地哼了一声,说:“甭回来了,老娘现在有酒有肉,您也甭惦念!”
“嘿!”
郭大纲忍不住笑了两下,又说:“那我不回去,这个房子非得让你住成猪窝不可,你……”
他这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听筒里传来电波声,电话已经挂断了,估计是张潇涵喝多了忍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郭大纲微笑着,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把电话关机,不知为何,跟张潇涵通电话之后他觉得心里踏实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转过天来,仍旧不安生,那些个所谓的“好朋友”,“老同学”,一个劲来,都快把门槛给踏碎了。
要知道,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这样的朋友之间,绝不会让对方为难,那些踏破门槛的人,无非就是拿郭大纲当WiFi了,有事没事的,就想蹭蹭他。(此时的华国并无WiFi)
郭大纲也烦了,一开始看人家都拿了东西过来,他不好意思不见,但后来实在烦,干脆就谁敲也不开,唯独有个人敲的时候他开了,那人是收水费的。
可他万没想到,就因为这天没给开门,转天就有人往他门家窗户上扔鸡蛋了,这还不算,还有更狠的,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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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更无奈了,他知道这个道理,有的人以为自己能跟你攀上关系,一旦攀不上,势必要报复一下,不然难解心头之快。
换句话说,这种人就是势利眼外加道德低下头,今儿能把你捧上天,明儿就能给你摔到死啊,势利小人,交不得啊!
好在郭大纲看得开,而那帮孙子也就是一天的热度,想让他们坚持第二天,估计他们自己都坚持不下去。
最后,郭大纲找了个保洁公司把家中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一家人这才准备迎接新年。
本来郭大纲想的是大年初一就要回国都,毕竟他不想让张潇涵孤单,可妈妈非要留他到初二,因为按照云城的习俗,年初一是要去娘家拜年的。
这不是,今年郭大纲算有了点小成绩,郭妈也想带他去姥姥家显摆一下。
其实云城这边有个方言,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现在郭妈想的就是让自己儿子“出彩出到姥姥家”。
可郭大纲有点犯愁,一来,跟张潇涵讲的妥妥的,说自己大年初一就回去,二来,他怕见亲戚,小时候留下过阴影。
因为他母亲家里是姐妹俩他还有个小姨,比他妈妈小两岁。
小姨呢,也有个儿子,比郭大纲小一个多月,这可是个典型的遭人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郭大纲又矮又黑,可他表弟又高又白,五官也好看。
郭大纲小时候学习成绩不好,可他表弟门门成绩都在学校里占中上游。
郭大纲不善跟家人交流,可他表弟的嘴儿特别甜,就好像天天含着蜂蜜似的。
小时候,姥姥姥爷最宠的就是他表弟,恨不得每次都偷着给他一个人买零食,小黑胖子只有看着流口水的份儿。
所以,这么多年,他很少去姥姥家,更不想见到自己那表弟,小姨更甚,天天就会拿话炫耀,说自己儿子怎么怎么好。
表弟大学刚毕业,他家里就给安排好了一切,车,房,工作,都是父母给置办的。
而郭大纲没考上大学,十几岁就在外边唱戏,后来还卖了房子,这一系列的事,简直成了人家的笑柄,那可是他亲小姨啊,天天的经常跟别人说他不务正业,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这就让郭妈很难受了,谁都希望自己孩子活出个人样儿来,所以说,她坚持要郭大纲去姥姥家,毕竟他现在有了点小成绩,保守估计,华国由南到北,都有他的粉丝。
郭妈叨叨一通儿,大纲这才勉强同意,的确,自己现在混的还行,回家过年不去姥姥家看看,实在不像那么回事。
答应下来,他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给张潇涵打电话,先通知一下。
也不知为何,这些天,他挺惦记她,像是出于同情的关心,更像有些什么别的心思。
……
“不行,你临走怎么说的,不说大年初一嘛!”
郭大纲万没想到,自己跟她好说好商量,电话那头的她,竟然还吵吵巴火的。
“可是……”他为难地说:“不就是晚了一天嘛!”
“哼!”
张潇涵轻哼一声,认真地说:“说了是大年初一,晚一天,一个时辰,一分一秒,都不是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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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潇涵的话,郭大纲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就一天的功夫而已,她干嘛这么“锱铢必较”。
“听见没,你必须在大年初一回来!”
电话那头的张潇涵仍旧喋喋不休,一个劲强调这一天,也不知图个什么。
郭大纲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您可真是小姑奶奶哟,非得较这一天的真儿,图什么啊!”
“我不管!”
张潇涵坚定地说:“你说了初一就得初一,实在不行我就去接你,反正,必须把你弄回来!”
“嘿!”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略带小情绪地说:“行啊,明天我给你发定位,你就来吧,看你找不找得到!”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既觉得有些生气,又觉得有种别样的感受,因为他知道,这是因为张潇涵有那么一丢丢在乎自己,可她啊,总是嘴硬,不会说软话,可能是属“死鸭子”的!
“奶奶的,我看你来不来!”
郭大纲叨咕了一声,继而放下电话,躺回床上,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甜甜的感觉。
……
大年初一
大清早,一家人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郭爸郭妈都换上了新衣服,他们老两口今天的衣服,那可真是过年才穿的那种。
郭大纲则很随意,平常穿什么,今儿还那样,米黄色的羽绒服,下面是黑色裤子,脚上蹬着蓝色雪地靴。
这一身,看起来多少有点土气,或许是因为穿在这小黑胖子身上吧,可是这身衣服价格不菲,全是徐天在海外网购的大牌儿,就是一般国人看不懂的那种。
当然了,郭大纲也没觉得如何,除了听到价格之后张大了嘴巴之外,没有别的反应。反正自己没花钱,人家给买的,穿就穿呗!
一家人捯饬完毕,郭妈美滋滋的,因为今儿回娘家,自己总算有了炫耀的资本了,再也不用看别人装x了!
简断截说,一家人打车去了姥姥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一家三口拎着大包小裹往里走。
正走着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车喇叭声,一家人赶忙靠边,可这车喇叭按个没完。
“嘀……嘀嘀!”
郭大纲气呼呼地一扭头,就见车上坐着自己的表弟,可他脸上很难看,再一瞧,嘿,小姨妈正坐在副驾驶上,乐呵呵地按喇叭呢,这表情,超有优越感。
表弟摇下车窗,冲着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姨,大姨夫,上车吧!”他客气地说到。
因为就他们母子来的,所以后排还空着,可他刚说完这话,旁边他妈的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
“不行不行,坐不下了,姐姐,我们先走一步!”
说完,她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一下,还瞪了他一眼,她儿子十分无奈,只得踩动了油门,不好意思地挥挥手,往前去了。
“我呸!”
郭妈看着前行的小汽车,狠狠地吐了下口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旁边郭爸也沉着脸,一个劲叹气。
想想也是,亲姐妹啊,而且都进小区了,几百米的事他们家车后排还空着,都不让坐,这叫什么亲戚啊!
“儿子,他们那车多少钱?”郭妈咧着嘴,沉着脸问到。
“呃……五六万吧!”郭大纲思索着说。
他表弟开的是一辆新款捷达,价钱并不贵,不像徐天那,捷达,桑塔纳,都是老车,动辄就得十几万一台。
“我呸!”
郭妈气愤地说:“奶奶的,五六万的车跟我显摆什么啊!”
“儿子,买,买它个二十多万的,天天去他们家门口开!”
转过脸,她又解气似的对郭大纲说。
郭大纲忍俊不禁地说:“妈,可我不会开车啊,而且在国都,自行车可比汽车方便!”
“不会就学啊!”郭妈急火火地又说:“妈给你出驾驶证的钱,还给你出养路费!”
旁边郭爸蔫蔫搭言道:“养路费,这玩意早就取消了!”
“取消就算我出了,行吗儿子?”
……
一家人总算到了姥姥家,进门之前,郭爸特意叮嘱,让郭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毕竟是大过年的,别跟人怄气,因为无论如何,只要是怄气,最终都是给自己添堵。
交代一通,他们终于敲响了房门,就听里边传来脚步声。
“哟,大姐,来了!”
开门的正是小姨,她撇着大嘴,翻着眼皮,一副瞧不起人的做派。
郭妈直接没理她,而是拉着老公和儿子到了沙发边,沙发上坐着两位慈祥的老人,正是郭大纲的姥姥和姥爷。
“姥姥,姥爷!”
郭大纲微微欠身,冲着他们叫到。
二老一见到他就乐开了花,姥姥激动地站起身,一个劲儿拍他的肩膀,又拿出大红包,往他手里塞。
“大纲啊,不容易啊!”姥姥微笑着说。
“还行,顶得住!”郭大纲乐么滋应答。
从小到大,姥姥从没给过他红包,今天可太让他出乎意料了,不知是他们二老活明白了,还是听说了郭大纲的事儿,想沾点光。
“哎呀,走着就是不如开车快啊!”
小姨在一旁,双手环抱,咧着嘴说:“你瞧,我们都到了十分钟了,你们三口人才走过来,挺累的吧!”
她说话语气十分飘忽,嘚嘚瑟瑟的,真以为自己是“二五八万”了!
郭妈的脸都气红了,要不是郭爸一直在后边拉着,她非得骂街不可,若是往年,她也只得忍着,可今年不一样,儿子有出息了,当妈的腰杆就是硬气。
“行啦,休息一下吃饭吧,我在外边叫了菜!”
姥爷抬起手看看表,一脸平淡地说到。女儿之间的攀比,他看了几十年,早看腻了!
饭桌上,小姨的嘴也没闲着,也不知她的嘴是用什么做的,好吃好喝都堵不住。
“哎呀,我跟你说,小海(大纲表弟)的单位太好了,一人一年五千块的年终奖哟!”
她眯缝着眼睛,呲牙咧嘴地炫耀,转过头来,又问郭大纲。
“大纲,你们那种地方,没有年终奖的吧!”
“呃……”
郭大纲一皱眉,继而轻笑道:“其实也有,最后一天赚了二十万左右,然后大家分账,平均一人两万,就连我表姐家的孙京,还分了五千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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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一听这话,脸“唰”一下就白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她这种人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
“要我说啊,京子这孩子可不对!”
憋了一会,她又挑着眉毛说:“刚十七,不好好上学,飞去说相声,这有什么好的啊,真是……”
她本想说出那一大套讽刺挖苦的话,可转眼一看,儿子正耷拉着脸瞪自己,于是她只能打住。
“唉……还是我儿子好,工作稳定,五险一金!”
临了,她还不忘找补上这么一句。
……
吃完饭,大家围着姥姥姥爷聊天,“主力军”当然是小姨,她一个劲儿讲自己儿子的事儿,其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郭大纲这些年的经历比起来,屁都不算。
郭大纲无奈,也得坐边上听着,好歹大家都是亲戚。
就在这时候,他收到了张潇涵的短信,就八个字“我在云城,接你回去!”
“嘶……”
郭大纲微微咧嘴,万没想到这丫头真来了,唉……她啊,一向是雷厉风行。
无奈之下,他只得把这边的地址发给她,并且告诉她下午三点过来,他盘算的很好,张潇涵下午过来,先把他父母送回家,然后他收拾一下,跟她回国都。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一直听小姨炫耀,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也看不起似的。
终于,到了下午三点,张潇涵跟郭大纲说到楼下了,郭大纲这才跟父母说了两句,一家三口起身告别。
一看他们要走,小姨也坐不住了,倘若他们不走,她应该能聊到明天早上。
“大姨,我送你们吧!”小海微笑着对郭妈说。
还没等郭妈开口,小姨就坐不住了,一把拉过儿子,皱着眉头说:“送什么送,显你有车了是吗,不顺路,得花多少油钱!”
说完,她又转过身对着郭妈笑了笑,郭妈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亲妹妹啊,哪有这么对姐姐的,就因为姐姐家条件不好!
两家人同时下楼,一出楼道,小海就按了车钥匙,听到捷达车“嘀”一声响,大纲她小姨的眼睛一亮。
“真不用送吗,没事的!”小海又说到,眼神瞟了下母亲。
“嘀嘀……”
就在这时候,马路对面停着的“mini小跑儿”响了两下喇叭,窗户摇下,先冒出一股热气,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潇涵。
“哟,叔叔阿姨好!”
张潇涵把头探出去,乐么滋地问好。
郭家二老不知这是谁,只觉得这丫头长得真够水灵,跟自己儿子比起来,简直是个仙女儿。
张潇涵还挺有礼貌,知道自己坐在车里跟长辈打招呼不大合适,索性直接开门下车,还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郭大纲在一旁看着,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心中,则有了一丝得意。
“快上车吧,外边够冷的,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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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旁的小姨又不乐意,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好,自己家有车,所以她看别人也有车坐的时候,就会觉得不平衡,因为在她心里,别人都该“11”路。
“哎呀,这么小的车,我还是头一回见!”
她一边咧嘴嘲讽,一边扭搭着走上前,伸出手在“mini小跑儿”上拍了两下,继而连连咂舌,发出的声音好像在逗狗。
小海赶忙追过去,生怕自己的妈妈失礼,他是个懂是非的好孩子,可不想丢人现眼。
“姑娘,你是大纲的?”小姨一挑眼眉,冷笑着问。
张潇涵一看她,心说,哪来这么一位啊,这么大岁数了,横竖都不懂!
“那个,阿姨,先把您的手拿开,现在您手覆盖的这一块漆皮,就得一万多!”她装作弱弱地说。
“什么!”
小姨一听这话一激灵,立马抽回自己的手,继而连连摇头。
“姑娘,你别瞎说啊,动不动一万多,你这车值多少钱啊,这么小!”她冷冷地说。
“哎呀,妈,人家爱多少钱多少钱,咱回家吧!”小海连忙过来,拉着母亲往自己的车上走。
“不是,我……”
小姨还没完,嘴里仍旧说那些有的没得,直到被儿子拖上车,这辆捷达晃晃悠悠而去。
“哈哈……”
看着他们走了,这四位对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
“对了,爸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张潇涵,我的朋友!”
笑罢,郭大纲开始介绍,张潇涵则是很有礼貌地配合鞠躬。虽说她这丫头平日里很任性,但是见到长辈的基本礼貌还是很全面的。
“好!”
郭妈对着她打量一番,咂舌赞叹道:“好啊,这丫头,长得真俊(zun)!”
“嘻嘻……”
张潇涵一笑,瞅了一眼郭大纲。
……
把二老送回家,郭大纲跟张潇涵回国都,二老可是拿张潇涵当未来儿媳妇了,临走还给了个大红包。
可是二人万没想到,通往国都的高速路上竟然还堵了车。
想来,都是回家过年,但是年初一就要回去工作的苦命人,在大城市,年味儿越来越淡,节日气氛越来越稀薄。
人们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想的,都是工作和收入,而节日,不过就是一天的日子,照样还是平淡的。
可年轻人向往的还是大城市,还是大城市的工厂,写字楼,甚至是工地。
郭大纲和张潇涵坐在车里,十分的憋屈,前方看不到头儿,后方一望无际,高速路上茬的死死的,挪窝都费劲。
人们都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国都,无论悲喜,却关乎梦想……
终于下了高速,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二人恨不得都在车上坐麻木了。
张潇涵看看时间,却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恢复精神,踩下油门提速,任由路上车多,她也毫不在意。
穿大街,越小巷,一个多小时的颠簸,郭大纲觉得屁股都快碎了。
其实这“mini”车特别稳,颠簸的原因是开的太快。
终于,眼瞅着就到了他们租住的小区,张潇涵一直赶把车停在楼下,然后下车,拉着郭大纲的手就往楼上跑,好像逃难似的。
二人进了家门,张潇涵看着墙上的电子挂钟,呵呵一笑,上边显示,十一点五十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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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佳节,年味儿的末尾,过完了今天,华国新的一年才算正式开始。
国都新城区早已恢复了往日里的快节奏,各种公司里的各种职员,哪会在乎这种节日,春寒料峭之中,忙的不可开交。
落春茶园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外边竖起大木牌,上边贴着新印的海报。
今儿是“开箱”的日子,并没多大的宣传,而且没有开通电话订票。
可是午饭刚过,就来了不少人在门口排队买票,要看的都是下午六点半的演出,可还不到两点,票就全卖完了。
剧场里还没上人,郭大纲就带着学员们排练,二十来号人全在台上站好,一同合唱“发四喜”。
所谓的“发四喜”,唱的就是福,禄,寿,喜,四个小段,每段四句,都是一些个吉祥话,然后用小鼓和铜锣打点儿伴奏。
这东西呢,是过去的曲相声班子登台的时候,全体成员聚到一起必唱的,就是图个吉利,喜庆,热闹。
可是近十几年中,很少有人唱了,今儿小剧场“开箱”,郭大纲又出了这主意,元宵节当然要喜庆点,而且,大家一同出来唱小曲儿,也算是给那些学员们一次露脸的机会。
“福字添来喜冲冲,福缘善庆降玉瓶。福如东海长流水,恨福来迟身穿大红。”
郭大纲站在前边,背对舞台,领着大家全体合唱,徐天和唐先生坐在台边,一人打鼓,一人敲锣,给他们伴奏。
还别说,他们唱的还真不错,特别齐,显得很有气势,厚重的声音在茶园里回荡,房梁上的土都给震下来了。
排练一番儿,郭大纲十分满意,当初收了十三个学员,外加曹航和孙京,一共十五人,个个都是好苗子,所以他准备过一阵子就收他们为徒,正式摆知,
现在小剧场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也有更多的观众愿意来现场看,原意为传统艺术买单。
所以郭大纲准备开上一家分店,就由学员们负责管理和演出。
这样一来,没准能提高收入,但重要的还是能让学员们都有个舞台,毕竟现在在落春茶园里每天只有一场演出,顶多四个小时,后台那么多人,根本轮不过来。
换句话说,现在的观众,买单全冲着郭大纲,而郭大纲想的是把艺术传承下去,把学员捧起来,让他们都能自己端饭碗。
但这一切都还需要时间啊,第一是资金不足,第二嘛,这帮学员还欠着点火候,都需要郭大纲严加调教。
六点半,演出准时开始,今天的开场不是快板书,而是个“大合唱”,观众们都有点惊讶。
尤其是对他们熟悉的人,都知道泽恩社的开场一定是吕青唱快板,结果今儿上来这么多人,大家都很诧异。
郭大纲穿着大红色刺绣大褂儿,面带微笑缓缓走上台,站在学员们前边,一拍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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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字添来喜冲冲……”
一曲“发四喜”唱罢,郭大纲又把所有的演员和学员都给观众们介绍一遍,演出才算正式开始。
演出依旧火爆,观众反响照样热烈。
郭大纲弄了好几个别出心裁的节目,笑点十足,这是观众们在别处,甚至在电视上都看不到的。
除此之外,他还在今天表演了传统段子《老老年》,这段子可有年头了,据记载是清末的时候,相声艺人口头创作的。
这段子,倒是有那么几个人说过,但效果都不大好,内容无非就是说很久以前天气不好什么的,但是经过郭大纲的重新创编,显得更有趣味性了,而且好多次都十分新潮,更重要的,还是他说得好。
一场演出结束,观众们意犹未尽而去,可演员们没走,郭大纲留下他们说事儿。
年前就打算好了,澳联大使詹姆斯给了他们十个名额,要带他们出国演出,而且选的地址是澳联国家大剧院。
小剧场现在属于正式演员的,一共八个人,剩下十三个学员,只能选出两位来跟着去,所以郭大纲也很为难,这是好事,出国,多少人求之不得,带不带谁,可真得好好斟酌。
所以,他就给学员们定下了考核标准,十天之内,谁能学会二十段相声,前两名找他,有模有样的说出来,就能去澳联演出。
学员们听完之后,都感觉很诧异,十天,学二十段,简直是天方夜谭啊,而且现在专管学院的是刘恩顺先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讲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从没教过真章儿啊!
可郭大纲的规矩就这么定的,不容他们反驳,无奈之下,大家只能答应,这帮孩子们一想到出国,心中就会有一股劲儿,谁不想出去看看啊,毕竟他们年龄小,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
转天上午,刘先生再到马场去给学生们讲课的时候,这帮孩子可老实多了,一个个的没了那么多闲白,上来就问段子。
这一切都在先生的预料之中,他知道,昨天大纲发布了那消息,今儿这群孩子们准得重视。
以前啊,他们看先生没什么名气,所以都不大热情,今儿都想学东西,一个个表现得特别恭敬。
刘先生嘛,自然是要跟他们卖关子,好好为难他们一下,要知道,作为一个老相声演员,别说二十段相声了,就连二百段他都说的出来。
而且他从小跟着老艺人学艺,学会的段子里,还有好多是当今社会不能表演的,就是有“那种”情节的。
有时候他也感叹,相声发展了一百多年,原来有两千多段,经过后辈的整理与传承,现在还剩下几百段有余,这,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先生,您给我们讲讲吧!”
“就是,我们拜托您了!”
马场大厅,学生们在小板凳上依次坐好,刘先生坐在前排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一个劲儿咳嗽。
“讲啊?”
酝酿良久,他才蹦出这么两个字。
“对啊先生,您就说几段吧!”学员们异口同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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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先生,您就给我们讲几段吧,郭老师的要求我们必须要达到,去不去澳联不重要,能学到真本事,才是真的!”
韩天上前拉着刘先生的手,央求似的说到,不得不说,这小子太会说话了,这让人听了很舒服。
刘先生微微一笑,瞅着韩天,就觉得他大高个儿,还挺壮实,而且为人谦逊,绝对是个可塑之才啊!
“行吧,给你们讲!”
他终于松了口,马场大厅中响起掌声,一个个学员全都在小板凳上坐正,满脸的“求知若渴”,要知道,两天前他们根本把刘先生当回事。
“相声啊,讲究四门功课!”先生微眯眼睛,娓娓道来。
这时候,一名学员站起身,献殷勤似的,大声说:“我知道,说学逗唱嘛!”
“哼……”
刘先生轻哼一声,翻眼皮瞅了学员一眼,撇嘴道:“说是四门,拆开了是十二门,你们都知道吗?”
“不知道……”
学员们一个个满脸懵x,有的还一个劲儿摇头,从小就听说四门功课,怎么还十二门啊,这是打哪论的啊!
“哈哈……”
先生一笑,又摇摇头说:“只不过,现在给你们讲这些,显得太深奥了,还是背段子吧,背下来好去找你们郭老师考核!”
“不过!”
他突然板起脸,摆摆手又说:“各行各业,最后归总一下,功课都只有一门,不是别的,而是生活!”
学员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老先生,也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说的这么深奥,就一定是有道理!
“好啦,闲白又说了这么多,下面我给你们说几个段子吧!”
刘先生一撇嘴,又说到,话音落下,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然后继续讲课。
相声的传承,一直以来讲的都是口传心授,过去好多手艺都是这样,师父说,徒弟记,一点点传承下来的。
因为过去的艺人、手艺人,大多没什么文化,倘若有文化也许就不作艺了,所以只能是口对口,但最后的深意是心对心。
单说相声,好多人都把它定为艺术,非要让它高雅,这倒是无可厚非。但究齐本质,它也是一门手艺,什么是手艺呢?无非就是学来,能够养家糊口,安身立命,过去的相声艺人学相声,就是出于这个目的。
单说刘先生,虽说他老人家登台不多,到晚年才跟着郭大纲混出了一点名堂,可他是个有积淀的老艺人,说白了,肚子里有货啊!
一上午,他讲了十多段传统相声的内容梗概,相声这东西吧,没有准词儿,但是也有些东西是作为中心思想,一丝都不能改变。
今天他讲的全都是这些,把没段相声的中心思想和主干内容全给说了一遍,这样一来,孩子们知道了每段想表达什么,也知道了发展和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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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过去,大家都觉得收获颇丰,包括刘先生,虽说是给孩子们讲课,但是把肚子里的老存货翻了翻,也让他有了些新的体会。
吃完午饭,学员们回宿舍休息,刘先生也到了单独给他准备的休息室,他是要小憩一会儿的,因为下午还有演出。
而孩子们这就没事了,下午能自由活动,想干嘛都行。也可以去小剧场,但是没有上台的份儿,到那只能跟着打杂,所以他们都不大乐意,还不如在宿舍躺着呢!
可就在刘先生躺在床上似睡不睡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音量很小,可能是敲门人怕打扰他,不过,要真怕打扰,还来敲个屁啊!
“谁啊,门没锁!”刘先生揉着眼睛说到。
“先生,我,韩天!”
“哦,进来,进来吧!”
先生赶忙翻身做起来,用力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才完全睁开。
就听“嘎吱”一声,门被推开,韩天乐么滋地站在门外搓手,脸上挂着青涩的微笑,十分拘谨,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敢,迟迟不肯进门。
“呵,进来呀,你小子有什么事!”
刘先生轻笑着问到,他就觉得孩子这个样儿挺有意思。
“呃,先生,我……”
韩天微微低头,继续搓手,想说什么,却没好意思说出口。
“说呀,别害怕,有事就说话!”刘先生又说。
韩天点点头,叹气道:“先生,我,我可能比别人笨一点,所以我希望多跟您学学,去不去澳联不要紧,我就想多学本事,早日上台!”
“嗯……”
刘先生一撇嘴,微微点头,面带笑意道:“孩子,别妄自菲薄,你根本不比谁笨,知道来找我,这就说明你比他们聪明多了,快进来坐!”
说着,先生竟然站起身,亲自走到门口把他拉了进来,瞅瞅四下无人才关上了门。这动作,知道的是来偷艺,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发生什么邪恶的事情呢!
“来,我就给你讲讲,说相声啊,最重要不是会了多少段,而是你的表达方式!”
……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刘先生给学员们上完课,午饭后都会再给韩天“开小灶”。
韩天也是个上道儿的孩子,每天都认真听讲,还会记笔记之类的,而且,最重要的,他每天都给先生买一包“红塔山”,把先生哄得呵呵乐。
本来先生不想收他的东西,因为这样不好,而且相声界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仔细琢磨一下,一包烟也就七块钱,而且是孩子的一片心意,他也就收下了。因为自从查出肺癌晚期之后,大家都限制他抽烟,自己存点“私货”,也没什么不好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拿了韩天的烟,刘先生更加尽心尽力了,他这辈子,还没收获正经徒弟,如今有这么个大小伙子,还挺虚心,怎么能不好好调教一下!
眼瞅着离郭大纲考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演员们都已经准备去办护照和签证了,韩天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那句话,去不去澳联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学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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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考核这天,一大早,所有学员和演员都在茶园集合。演员们坐在观众席,郭大纲和学员们站在台上。
郭大纲考核方式看起来很简单,并不是让每个学员上来都说二十段,没那么多时间,而是让学员们把自己掌握的二十段相声全写在纸上,通通拿给他,然后他找出其中的台词,随机说,让学员们给他“量活”。
基本上,传统段子里没有他不会的,可以说是张嘴就来,所以这根本不会让他为难,反倒这些学员很紧张,因为考核方式看似简单,实则很吃功夫,难得很!
考核开始,郭大纲一边说台词,一边品味学员“量活”的分寸还一边看着台下各位的反应。
值得一提的是,今儿所有人都带了证件,为的就是选出人之后,就直接去办护照,准备出国,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
考核结束,学员们到后台等结果,郭大纲则是下台跟各位商议,他必须要选出最好的,然后带着他们走出国门,奔向远方。
最终,大家一致决定,就选钱侠和韩天,因为这俩人最像说相声的,无论是状态还是口风儿,都十分专业。
这个结果令郭大纲十分满意,因为他一开始看中的就是这俩小子,他们俩表现得属实不错,也算是没辜负他的期望。
……
三月十二日,这个日子值得铭记,因为郭大纲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护照和澳联签证,总算能到那“羊背上的国家”去看看了。
因为有澳联大使詹姆斯的帮忙,所以护照当天就下来了,紧接着,詹姆斯又给各位定了飞往澳联的机票,后天就出发。
郭大纲更是飘忽忽的,之前在电视上老看,那些人拿出护照来,就好像很神气似的,今儿自己终于也有这东西了,揣在怀里就觉得美滋滋。
孩子们和老先生们就更别提了,一个个的脸上也乐开了花,他们根本没离开过华国,这次能出去转转,突然有了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
要说最激动的,还得是吕青,从管理局出来,他痛哭流涕,还记得当时郭大纲两袋馒头把他留下,他睡过出租屋,睡过旧剧场,现在还住在茶园里。
可是过两天就要出国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他十分庆幸,庆幸自己遇到郭大纲,庆幸自己当时没放弃,如今,总算是熬出来了啊!
“大家记得,后天一早就出发,我会来剧场接大家!”
把大家送回剧场,詹姆斯又站在门口嘱咐。
他也很高兴,因为在外边逛荡了这么久,如今能带着自己喜欢的华国传统艺术回去,能把艺术分享给自己的国人。
“知道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到,徐天还把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个轻快的口哨。
欢欢喜喜送走了詹姆斯,郭大纲等人又开始准备演出,虽说后天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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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
在卧室整理了一通儿,郭大纲满身大汗地坐在地上。
张潇涵站在旁边,撇嘴看着他。
“我说,不就去一个星期嘛,你准备带多少东西?”他撇嘴问到。
“不知道呢!”
郭大纲谈了口气,无奈地说:“衣服,道具,榨菜,辣椒酱……”
“等!”
张潇涵叫停,吧嗒了两下嘴,诧异地问:“怎么,你们到澳联还不管饭啊,带榨菜和辣椒酱干嘛!”
“哎呀,我啊!”
郭大纲呵呵一笑,说:“我怕我吃不惯人家洋西餐,所以带点顺口的东西下饭嘛!”
“嚯,真细致!”
张潇涵哭笑不得地说:“还缺什么嘛,要不要再背两袋干粮?”
“那倒不用!”
郭大纲摆摆手,认真地说:“我听说啊,飞机上管饭,就是不知道贵不贵,他要是贵的话我就忍忍,虽然人家老詹花钱……”
“哈哈……”
他这话还没说完,张潇涵已然趴在门框上笑的全身发软,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飞机上吃饭还要钱的,郭大纲真是贻笑大方。
“行啦,别笑了,怪闹心的!”郭大纲白了她一眼,无奈地说。
收拾完东西,他熬了一宿,直到天亮才肯睡觉,因为他说澳联跟华国的时差正好相反,华国的白天就是那里的黑夜,所以他要提前适应时差,免得到时候演出没办法。
张潇涵也拿他没办法,只得任由他爱干嘛干嘛。
一日无话,单说转天的凌晨,郭大纲三点半就起来了,不,应该说是他一直熬到三点半,然后起床洗澡,换衣服,收拾自己,哪哪都捯饬的利利索索的,五点出发,蹬着自行车赶往小剧场。
赶他到那,大家都来齐了,一个个都很利索,手里拎着大包小裹。
值得一提的是二位老先生,他们平时穿着随意,今儿竟然都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脚下皮鞋擦的锃亮,这可真是要出国啊,穿的这么隆重。
再看徐天,黑色皮风衣,闪闪发亮,大墨镜还是能遮住半边脸,俨然一个“小潮人儿”。
郭大纲看大家都乐呵,他打心底里高兴,因为他是喜欢付出,乐于奉献的那种人,能给别人带去快乐,这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六点半,大使馆的车准时到达,大家乐呵呵地上车,一路上,詹姆斯讲了许多澳联的景色,并且跟大家承诺,一定在这七天里,带大家四处转转。
吕青则傻呵呵的,毕竟没出过远门,也没做过飞机,竟然问人家飞机站台怎么找,实在太丢人了。
……
总算到了飞机场,上了飞机再下来,那可就是异国他乡了,大家都很激动,恨不得心都到了嗓子眼,手都跟着发抖。
可是就在换登机牌的时候,突然出了岔子。
“对不起,郭先生,按照规定,您已经被限制出境!”地勤小姐面带微笑,客气地跟郭大纲说着让他笑不出来的话。
“不是,为,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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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个茬!”郭大纲惊讶地问。
期盼了这么久,酝酿了这么久,憋了这么久,总算能带着大家出国了,可是在这关键的最后一步,竟然出了岔子?
“呃,就是因为一些法律原因,您被限制出境,无法出国!”
地勤姑娘仍旧微笑着,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估计她们一天会见到不少这种情况吧。
“啧……”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自己会被限制,他之前也看过新闻,知道一般的这种人都是欠钱不还的那种啊!
“可是……”
“对不起先生,后边还有人排队,请您让开位置!”
还没等他开腔再问什么,地勤就朝他挥挥手,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满脸懵x地转过身,手里攥着护照和飞机票,不住地颤抖,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情况,自己一没结果高利贷,二没违法犯罪,凭什么限制出境呢,招谁惹谁了啊!
“纲哥,怎么了?”
吕青见他情况不对,立马跑过来,瞪着大眼睛,担心地问到。
紧接着,所有人都围了上来,包括詹姆斯大使,而郭大纲一时间说不出话,嘴角一个劲抽搐,他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啦!”
“就是,说话啊!”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到,即将奔赴澳联的热情,全因为郭大纲的这种表现而幻灭,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郭大纲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走,去那坐!”
大家搀扶着他到了椅子上坐下,又给他喝了点水,他这才恢复了一点,继而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用力吐出来。
“刚才,那个地勤,说我被限制出境了,不能坐飞机出国!”郭大纲指着那边的工作台,弱弱地说到。
“什么,怎么会这样!”
詹姆斯皱着眉头说:“我去跟他说,奶奶的,两国文化交流的事,怎么能随便限制呢!”
说完,他大步流星就走向了工作台,一边走一边掏兜,找出了自己的证件。
看他走了,徐天附身到郭大纲耳边,轻声问:“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借高利贷,欠别人钱没还啊?”
“怎么可能!”
郭大纲一皱眉,拍着大腿说:“我,长这么大,都没跟人借过几次钱,怎么可能借高利贷,肯定不能啊!”
“那没准是谁用你的身份借了,这个咱得报警!”刘先生在旁边认真地说到。
“哎呀,先别说高利贷什么的了,大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关键我没违法犯罪啊!”
郭大纲眉头都蹙到了一起,小黑脸皱的跟个荞麦面包子似的,思来想去,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突然就被先治疗了。
约摸五分钟,就见詹姆斯从那边服务台回来了,他耷拉着脑袋,满面仇人,边往回走边回头。
吕青赶忙往前蹿了几步,拉着他上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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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
詹姆斯一边把证件往兜里装,一边失落地说:“他们说大纲的社会信用很低,而且被人起诉了,所以……”
“什么!”
郭大纲一听这话,“嗖”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瞪着詹姆斯,激动地问:“怎么个茬,为什么信用低,被谁起诉了?”
“哎呀,你跟我来什么劲儿,人家说的,而且不知道原因!”詹姆斯皱着眉头说。
“啧……那……”
郭大纲咂舌叹气,不舍地说:“那你们就先走吧,能去澳联不容易,别辜负老詹一片好心!”
说完,他抬起双手,用力地在头上挠了几下。
再看各位,一个个的也都面沉似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是的,大家都很向往能去澳联,有生之年,谁不想多去一些地方呢,异国他乡,总想去看看嘛!
可是如今作为“领头羊”的郭大纲不能去了,他们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那种向往仿佛都消失了。
“哎呀,你们甭管我,要是不去,估计老詹也没法跟上边交代,机票都订好了,钱都花了!”郭大纲捂着脸又说。
“可是你不去谁能带我们啊,节目怎么安排啊!”徐天皱着眉头,认真地说。
“就是,你不去,我们去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方越多跟着附和。
吕青一看这俩人都表态了,自己不跟着说点什么好像不合适,但是,他是打心底里想去澳联看看,可他也知道,大家都这样,都很想去,唉,这可真叫左右为难。
众人一边劝着郭大纲,一边转头看向詹姆斯,这才发现,他的脸色比郭大纲还难看,想来,他应该是跟那边商量好了,一切都安排了。
可是,华国的演出团地,无论是戏班还是相声社,从古至今都没有过抛下班主演员们自己出去演出的情况,往大了说,那就叫背信弃义。
“OK,OK!”
詹姆斯拍拍手,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微笑问:“现在大纲没法去,你们是怎么想的?”
“要去一起去,不去都不去,这是规矩!”吕青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到。他也算想明白了做人,还是得讲道义。
“唉,詹姆斯,也真为难你了,可我们就得这样啊!”刘先生在旁边搭言,语气中满满都是歉意。
再看各位,连带四个孩子都不住点头。詹姆斯又挤出一丝微笑,喉咙微微一动,咽了下口水。
“好,那我就尊重大家的意见!”
他思索半天才说:“我也不回去了,既然大纲这有问题,那我们就把问题先给他解决,然后,我们大家一起平平安安,畅通无阻地去澳联,怎么样!”
“好!”
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到,很有气势,候机大厅里其他乘客全都朝他们投来奇怪的眼光。
再看郭大纲,眼角竟然有几滴眼泪悄然流淌,看着他家,他内心十分感动,没想到大家竟然会为了自己而放弃这次去澳联的机会。
可就在这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落春茶馆的吴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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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吴老板,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郭大纲把电话放在耳边,尽量地平复着心情说到,实则他因为限制出境的事,都快急炸了。
“出事,出事啦……”
吴经理喘了两口大气,急火火地说:“你啊,赶紧回来一趟,啊,咱这来了几个‘大沿帽’,来送传票!”
“船票?”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无奈地说:“那有什么用啊,我是要坐飞机走啊,咱,坐船的话得好长时间才到澳联呢!”
“哎呀,不是船票,是传票,法院的人来了,你快回来吧!”吴经理又叹着气解释,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很慌。
“啊!?”
放下电话,郭大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法院,传票,限制出境……
小声嘀咕中,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不知自己摊上了什么官司,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大家统一意见之后,离开机场,坐着詹姆斯的车赶回落春茶园,到门口一看,大家都不禁瞠目结舌。
万没想到,茶园正门竟然已经被贴上封条,就连旁边售票小窗口都被封死了,门口站着两位检察员,也就是吴经理说的“大沿帽”,蓝色的制服证明他们是司法机关的。
“哟,哥们,怎么茬啊,出什么事了!”
郭大纲小跑过去,皱着眉头问到,时不时还翘起脚看看,可除了紧闭的大门之外,里边一概看不到。
“哼……”
检察员一咧嘴,略带轻蔑地说:“又矮,又黑,又胖,你就是郭大纲?”
“对,对,是我!”
郭大纲点点头,即便被人家损,他还是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啊,摊上事了!”
另一位检察员往前跨了一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大信封,朝郭大纲递过去。
“这是法院传票,赶紧找律师打官司吧,还有,你的小剧场,暂时停业整顿,正门不能开了,啊!”他挑着眉毛说。
“好,好吧!”郭大纲低着头说。
他拿着大信封在手中打量,连把它拆开的勇气都没有。
警察看他这样,嗤笑道:“告诉你啊,私揭封条,犯法!”
说完,这二位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上了警车,只留下郭大纲拿着传票,站在冷风中,呆呆发愣。
“怎么了!”
“什么东西啊!”
……
“怎么办呐……怎么办……”
后台,大家围坐在一起,郭大纲发愣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传票,嘴里一个劲叨咕。
众人则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办法。
传票上说,郭大纲涉及到虚假代言,所以才会被起诉,他只做过一个代言,那就是“滇南老方”,这种药呢,去年也算是风靡全国,谁都没想到竟然能出事。
上边说,这药出了问题,消费者出现了不良反应,跟郭大纲说的根本不一样,可是,被起诉的只有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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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不知怎么回事,因为他代言的时候,说的基本上都是实话,即便有些地方有夸张夸大的嫌疑,但也不离逻辑。
因为这药他当时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确实很有效果,而且只要按规定服用,就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和不良反应。也不知,到底为何出事。
“别叨咕了,拿个主意吧!”
徐天往前跨了两步,拍着郭大纲的肩膀说到。
郭大纲这才回神,强挤出一丝微笑,紧接着却沉沉叹了口气。
“唉……”
他蔫蔫地说:“这能有什么辙啊,打官司呗,反正,我觉得我代言的时候没出错,而且广告词是商家提供的,我能有什么责任呢?”
“责任可大了!”
旁边刘先生沉着脸,认真地说:“近几年,明星代言出岔子的事屡见不鲜,而且眼瞅着要到3.15了,搞不好,你的那些死对头们,还要拿你做文章!”
说完,他又叼起一支烟,慢慢点燃,继而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
“没事,我给你找律师,我爸公司里有专门的律师,都是国都城最好的!”徐天拍拍胸脯,局气地说。
“嗯……”
郭大纲微微点头,把传票摊在桌上,继而站起身,围着后台绕了绕。
他知道,现在茶园被封,肯定会引起一些轰动,除了那些热爱自己的观众之外,肯定还会有同行的嘲讽,搞不好,张子真还会叫些八卦小记者来添油加醋报道一番,这都是事!
“大家先散了吧,我想回家睡觉!”
良久,他才说出这么句话,大家互相看了看全都撇撇嘴,这种情况下,谁能有具体的办法呢,还是先缓缓再说吧!
就这样,大家失落而归,詹姆斯开车送郭大纲回住处。一路上,郭大纲都在道歉,说了不下十个不好意思。
詹姆斯则没有嗔怪他,也没有因为他摊上官司而对他戴上“有色眼镜”,反之,他还挺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帮上忙,有点不合适。
而且他还说了,这次不去不要紧,等郭大纲的事都处理完了,还会有机会的,毕竟来日方长,一切都会有,一切都会变好的。
郭大纲无奈地答应,没想到詹姆斯竟然如此宽容,只是自己这次出了问题,应该是给人家添了不小的麻烦,毕竟人家那边都安排好了。
告别了詹姆斯,郭大纲上楼,在楼梯上走着,他就觉得全身发飘,仿佛没了魂儿似的。
想来,一个上午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期盼了好久的事情破灭了,还摊上官司,不管是谁都应该受不了吧!
……
国都文艺团,张子真办公室。
今儿张子真来的特别早,因为郭大纲这一系列事情都是他谋划的,当时他吃药出现不良反应,直接去医院做了证明,然后在3.15之前起诉了郭大纲。
因为这一天是世界消费者日,关注度很高,要是在这个时间郭大纲能够成为“反面典型”,那他肯定会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成功扳回一局,这可把张子真给美坏了,他坐在办公桌前,把脚翘在桌面上,嘴里还哼唧着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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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潇涵下班回家,一进门漆黑一片,她隐约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嘶……不对!”
她倒吸一口冷气,心说不好,因为郭大纲出国了,家里不可能有人,这,这一定是进贼啦!
一边琢磨着,她连忙到茶几旁边抄起上边的水果刀,听到呼噜声在郭大纲的卧室于是她举着刀,一点点往那边走。
这也就是张潇涵,向来雷厉风行的“女汉子”,要是换了一般的女孩,打死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啊!
她举着刀,其实心里也很没底,一直到了郭大纲的卧室,她手摸着灯门儿,拼了命大叫一声。
“啊!”
这声音划破长空,恨不得都要把玻璃震碎了,因为她知道,贼人胆虚,最怕喊叫。
也就是现在,都住高楼,没有什么所谓的“邻里关系”,要是放在以前,谁家进贼了,直接一声吼,周围邻居都会赶到,能把贼打死。
“啪!”
紧接着,她按下灯门儿,屋子里有了光明,她举刀便刺,可仔细一看,床上的人竟然是郭大纲,满脸懵x地揉着惺忪的睡眼。
“你干什么啊,咋还动刀了!”郭大纲皱着眉头说。
“你,你不是出国了嘛,怎么还在床上,耽误了?”张潇涵瞪着他,难以置信地问到。
一低头,她就看见那几张传票散落在地上,弯腰拿起来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耸耸肩,无奈地说:“喏,就是因为这个,限制出境了!”
“啊?”
张潇涵又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拿着传票打量,一下坐在床边,再看看郭大纲,虽然他脸上录着微笑,但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失望。
“啧,假代言……”
她连连叹气,胡乱一挥手,可她忘了手里还攥着刀呢啊!
就听“噗”一声,这把水果刀一下就扎穿了郭大纲的床垫,吓得郭大纲连忙往旁边蹭了蹭。
“行了啊,那什么,不论如何,先把手里的刀放下!”他弱弱地说。
“哦!”
张潇涵一笑,连忙把刀放下,刚才她也是过度紧张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嗯……”
放下刀,她又反复看了看传票,边看边咂滋味。
“我早就跟你说,代言不是那么好干的,现在出事了吧!”她皱着眉头,嗔怪而又发愁地说。
“唉……现在说这些都晚了,等着打官司吧,反正,我用完之后没事,可这人咋就偏偏出了事呢!他是谁呢?”郭大纲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说到。
这一天折腾下来,他就觉得全身发软,一提到打官司,他就没了胆子,有点无所适从。
“是谁?”
张潇涵咧咧嘴,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回家拿衣服,就见家里摆满了“滇南老方”,为此她还跟父亲打了一架,难道,这又是张子真所为?
想到这,她不禁又叹了口气,继而微微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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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出去一下!”
良久,她才抬起头,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关切地问:“对了,你要吃什么吗,我会来给你带?”
郭大纲侧躺在床上,小黑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也没说话,只是朝她摆摆手。
其实刚才还没事呢,有的时候心里堵得慌,就怕跟别人说,有时候说完能解心宽,但是,也会有时候说完之后,整个人更加难受。
……
牡丹园别墅,张子真家。
今儿是张子真最高兴的日子,离着他扳倒郭大纲的“伟大目标”又近了一步。
上午的时候,跟律师谈好了各种策略,下午,又找来各路记者让他们大肆宣扬。
说句实在话,那帮记者没一个冲着张子真来的,因为这老梆子已经没什么媒体价值了,他们全都冲着能够捕捉郭大纲的新闻才响应了张子真的号召,说起来,张子真这也算弄拙成巧。
这不,到了晚上,他又叫了一种亲朋弟子,到家里来吃火锅,现在刚吃完,大家正围坐在沙发上侃大山呢!
张子真则是拿着遥控器,一个劲儿在电视上调频道,因为现在是晚上八点多,正是“滇南老方”广告播出的时间。
可今天,这药被举报了,广告应该也不让播了,他反复调来调去,就是要看看还有没有,确认没有之后,她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脸上笑开了花。
“哎呀……”
张子真叹了口气,端起水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故意发出“吱”一下响声。
“好啦,我讲两句!”
放下水杯,他又说到。众人这才停止说话,全朝他望过去,不知,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那个,今天是我们国都相声圈儿,乃至全华国相声界的大日子!”
一边说着,他激动地站起身,手比比划划地,又说:“今天,我们总算找到理由告了郭大纲,总算要将他扳倒了!”
“呱呱……”
客厅里响起掌声,唯独三摔和陈洪斗面沉似水,因为他俩比较了解郭大纲,知道这小黑胖子人性并不坏,他啊,正在承受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量啊!
“好啊,我继续说!”
张子真一笑,自豪地挺起胸脯又说:“就算这次不能扳倒他,也会让他元气大伤,然后封了他的剧场,咱自己的剧场就能发展了,是吧,洪斗!”
陈洪斗咧咧嘴,配合地点点头,再看看这屋里坐的这群麻木不仁的人们,他只觉得有种恐惧感,这是他从业三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打心底质疑自己所处的这个圈子,奶奶的,是真没好人啊!
“好,接下来几天的形势肯定会更加严峻,我还要跟他打官司,哈哈,但是我已经充分做好准备!”
张子真又眉开眼笑地说到,讲真,就打官司而言,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好像从没有人像他这么开心过。
“咣当……”
突然一声巨响,门竟然被砸开了,外边站的正是张潇涵,手里攥着一把中号铁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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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失色,估计他们活了这么大,都没见过谁家姑娘回家的时候竟然会攥着一把铁锤,而且还把大门砸开了,这像什么话啊!
张子真更是觉得脸没地方搁,而且还有点害怕,他看得出来,女儿这是回家兴师问罪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们在干什么!”
张潇涵把铁锤横在胸前,瞪着眼睛问到,丝毫不顾脸上的妆容都已经花了。
众人默不作声,都知道张子真家闺女任性,却没听说她会这么凶啊,这哪像个女孩子,简直比爷们儿都爷们儿。
张子真连忙急慌慌跑过去,脸上挂起油腻的微笑,伸手就要接女儿手中的铁锤。
可张潇涵竟然大力地抡了几下,险些砸到张子真的脑袋,吓得他是连连后退。
“你,你干什么,快把铁锤放下,给各位叔伯打招呼!”张子真假笑着说到,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打招呼?”
张潇涵咬着牙,攥着铁锤到了茶几边上,恶狠狠地说:“刚才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前段时间还真没猜错,原来你真的又摆了郭大纲一道,你说你们,图什么啊!”
“我……”
张子真有些羞臊,脸皮有些发烫,很快他恢复状态,毕竟当着这么多外人呢,女儿在家里这样表现,实在不像话,他有点忍不了了!
“你放肆!”
张子真瞪大了眼睛,指着女儿,气呼呼地说:“别的事先放在一边,啊,就说你,你一个当晚辈的,当着这么多人在这,在这撒泼,像什么话!?”
“撒泼,你竟然说自己女儿撒泼?”
张潇涵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子真,又看看沙发上坐着的各位。
作为外人,那些人当然是扭过脸不看他们父女,毕竟张子真是大领导,家事被传出去,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而他们作为在场的人,也会逃不开干系。
“行啦,我们就先走了,师兄!”
陈洪斗站起身,挤出一丝微笑说到,他这表现很懂事,不在这看热闹,就算是对张子真最好的支持了。
可张潇涵不干,抡圆了手里的铁锤,重重地砸向茶几。
“咣”
一声巨响,茶几没什么大碍,因为它是实木的,纯红木,比较扛造。可是……桌面上还摆着一层玻璃板呢,张子真平时怕茶几脏了不好擦,就在上边弄了一层玻璃,玻璃地下还有家里的老照片。
这一锤下去,玻璃板被砸了个粉粉碎,碎玻璃渣子像水花一下四溅,好在飞出去的速度不快,别人都没什么事,唯独陈洪斗最倒霉,因为他个子比较矮,所以,一块玻璃碴正好划在他的脸上,一个大口子立马就出来了,献血哗哗往外冒。
“哎呀,洪斗啊!”
张子真惊了,众人全都惊了,一个个大呼小叫,还有的叫了救护车。
张潇涵直接吓傻,本以为就是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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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你,都是你干的好事啊!”
张子真转过头,瞪着眼睛指着女儿,恶狠狠地说到,这次,他真的生气了。
再看陈洪斗,整个人都懵逼了,自从跟张子真开始算计郭大纲,似乎每一次受伤的都是他,他好像就一直是张子真的炮灰似的。
“哎呀……嘶……”
抚摸着脸上的伤口,他疼的直叫唤,旁人看了,心里也很难受。
好在这是别墅区,是有医疗所的,所以张子真就让三摔背着陈洪斗去了,而他也送走了今天来的客人们。
屋子里只剩下这对父女,父亲坐在沙发上,张潇涵则攥着铁锤站在一旁,不知为何,她铁锤一直都没撒手,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吧。
“所以,郭大纲是你告的,那个吃了药之后有不良反应的人,也是你咯?”她翻着眼皮,轻声问到。
“对,是我!”
张子真挺直了腰板,拔起胸脯,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反而还挺硬气。
“你!”
张潇涵气不打一出来,又问:“能撤诉吗,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吗,这段时间我看的很清楚他期盼那么久的事儿,一下子就没了,全是因为你!”
“哈哈……”
张子真突然哈哈大笑,摇摇头说:“撤诉啊,晚啦,我要的就是让他难受,奶奶的,他不容易,我容易吗?你知不知道,自从他有了小剧场之后,我们专业院团都不受关注了,观众,媒体,全围着他转,我们呢?”
“你……”
张潇涵瞪了一眼,放下手中的铁锤,继而平复心情,用央求的语气说:“就算我拜托您了,我就求您这一件事,放过郭大纲,不行吗?”
说着,她鞠了个躬,张子真身体一颤,要知道,闺女从小到大都没对自己这样过,更没说过一个“求”字。
可是,这件事他也是密谋已久啊,为了告郭大纲,他这小身板儿亲自试药,搞得自己严重虚脱,甚至都大小便失禁了,要不是那次二章来的及时,他没准就交代了。
该怎么办啊!
张子真动摇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女儿处处袒护郭大纲,就说明她对他有点意思,所以他还有些害怕。
“您倒是说话啊,只要您同意,我就同意搬回家住!”张潇涵又说。
“这个……”
张子真紧咬牙关,话就是说不出口,同意了吧,或许能够收到女儿的原谅,不同意呢,就失去了一个彻底扳倒郭大纲的机会,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沉默良久,他吸了三支烟,喝了四杯水,张潇涵就在旁边站着,等待他的答案。
“闺女,你愿意回来,我,我随时欢迎!”他微笑着,轻声说到。
张潇涵一听,觉得话里有话,不禁皱起眉头。
“可是郭大纲我不能放过啊,不能!”
张子真激动地站起身,比划着说:“我等了好久,三年啊,自从他冒头我就开始压他,今天总算能有成效了,我不能放弃啊!”
话音落下,他抬手捂脸,张潇涵则是失望地摇摇头,转身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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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里,医生费力地把陈洪斗脸上的玻璃碴挑出来,然后上药包扎。
这个大口子可不浅,好不容易才止血,为了保险起见,陈洪斗还让医生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反正张子真花钱。
“我说,三摔啊,小涵,一直都跟那郭大纲住一起?”
一边打针,陈洪斗皱着眉头问到。
“嗯……”
三摔沉着脸点点头,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师父的家事,自己不好对外说啊,可人家问了,就得含糊着回答。
陈洪斗点点头,又问:“那你说,他俩是不是有点意思啊,孤男寡女一起住,说出去……”
“哎呀,行啦,快打你的针吧!”
三摔瞅着他,无奈地说到,心想,这玻璃不该扎你的脸,应该扎你的嘴啊,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这么八卦,什么有的没的,都想问问!
“噗呲……”
“哎哟!”
针头从胳膊里拔出来,陈洪斗疼的直嘬牙花子。
“那什么啊,记账,记载那个张子真头上!”他还不忘嘱咐这话。
“好的大叔,我们这每个住户都有预存金额的,您放心!”医生一本正经地说到,转过脸,略带嘲讽地笑了起来。
三摔掺着陈洪斗往外走,先得跟张子真说一声再送他回去。
“哎,我说,你认为,郭大纲是坏人吗?”
走着走着,陈洪斗突然转过脸问了这么一句。
“呃……”
三摔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无奈地说:“一个说相声的,也没干过什么坏事,怎么能是坏人呢,而且我听过他的节目,还行,很新潮,怪不得这么多年轻人喜欢!”
“嗯……”
陈洪斗点点头,咂着滋味说:“的确啊,这个郭大纲,绝对是个天才,绝对能成为一代标杆人物,可你师父还没死,也不算太老,不愿意让步,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根旗杆上,也只能有一面旗子飘到最高啊!”
说完,他沉沉叹了口气,转头看看三摔,又看看前方的鹅卵石小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至少他本心是善良的,也确实因为帮张子真打击郭大纲而伤痕累累啊!
“行啦,我是我师父的徒弟!”
三摔板起脸,坚定地说:“不管怎样就算不帮他做那些坏事,也得认他这个师父,所以咱不评论了,不说了!”
说着,他紧紧掺着陈洪斗的胳膊,脚下加快速度,迈开了大步。
陈洪斗只得跟着他,不知怎么地,他脚下动作一快,脸就会疼,估计是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了脸上的肌肉吧。
“行啦,可以啦!”
他甩开三摔的手,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脸,三摔则是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小子,当师叔的嘱咐你两句话!”
陈洪斗揉着脸,秒变严肃,认真地说:“你就记住,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凡事啊,别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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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转过身,一边走又说:“我先回家了,你回去陪你师父坐会吧!”
三摔望着他那不怎么利索的背影,沉默良久,刚才那话他算是听到心里了,而且,认识陈洪斗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
目送走了陈洪斗,三摔转身回师父家,到门口一看,嚯……好好的一个别墅,竟然显得如此凄凉。
别人家门外的灯都亮着,大门紧闭,唯独张子真家,大门敞开着,灯却灭了。
三摔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一个字,“家破人亡”,但是又一琢磨,眼前的似乎不是这种景象,而且,当徒弟的,哪能这么说师父!
迈步走进去,就见张子真仰面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盯着昏暗的吊灯,苶呆呆发愣。
碎玻璃渣没人收拾,地上仍旧是散乱一片,还有玻璃板下面原本压着的那些照片,也都散落在地上,破败的门口偶尔还吹进来刺骨的寒风,让人直打哆嗦。
“师父,陈老师我给送走了!”
三摔走过去,轻声说到,可张子真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约摸过了十几秒,他才缓缓点头。
三摔叹了口气,附身到他耳边,又说:“要不我掺着您去里屋,这有点冷,门一时半会修不好!”
张子真摇摇头,还是一言不发,继而抬起手,冲着门口的方向摆了摆。
三摔点点头,看了看门,无奈地说:“行吧,那我就先走了,您自己保重,明天我再带人来给您修门!”
说完,他转过身往外走,一步三回头,还有点对师父不放心。
……
郭大纲这边的情况也不好,本来缓过来了一点,想上会儿网,查查有关代言的法律资料,可是刚打开电脑,就见网页上头条新闻就是自己的名字,点开一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起来,现在可真是信息时代,上午发生的事,晚上就上了头条。
关键这不是什么露脸的新闻啊,谁看了都得上火。
上边写的无非就是郭大纲做代言的一系列事情,也不知这记者怎么这么神,竟然连他拿了多少钱,还有那个金总的黑历史都给写的明明白白。
而且,他十分过分地把郭大纲形容的一无是处,更是用了“谋财害命”这个词,添油加醋。
郭大纲把整篇新闻看完之后,就只剩下坐在电脑前发呆,他万没想到,在某些人的眼里,自己竟然是这样的形象,实在有些想不开。
不过他也醒过味儿来了,知道这件事肯定有个幕后推手,而且很有可能还是张子真,因为自己跟别的人没有这么大的仇怨啊!
就在这时候,张潇涵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餐盒。
“来,先吃饭,吃完饭再想别的!”
一进门,她就冲着郭大纲喊到,可郭大纲仍旧发呆,没有一点反应。
“赶紧的,别等我催!”
她把餐盒放在茶几上,迈大步到郭大纲身边,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拽着他往这边走。
“现在这是出了大事,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倒下,因为你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你必须要做打不死的小强!”她眉头紧蹙,一本正经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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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郭大纲转过头,满眼感激地看着张潇涵,不知怎么的,刚才她的那一番话,竟然有一丝触及到他的内心,让他说不出话。
“嗯什么嗯!”
张潇涵拉着他到了茶几旁,指着上边的饭说:“赶紧先吃饭,吃饱了再想别的,这件事,你是当事人,小剧场,你是主心骨,你要是垮了,不仅一切都没了,更会让那些盼着你垮掉的人开心,不是吗?”
“是……”
郭大纲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到,继而打起精神,拿出一盒饭菜,直接开吃。
其实到他这种心境,根本吃不下东西,完全就是往里边硬生生地压,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来,只能一股脑都吃下去。
“多吃点,打起精神来!”
看着他大口吃饭,张潇涵放大了音量喊到,她嘴角扬起淡淡的一丝微笑,眼角却渗出浅浅的一层泪花。
“不就是打官司嘛,我陪着你,输了顶多赔点钱,谁还没打过官司似的!”她又说。
“哼,说的轻巧,你打过?”
郭大纲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到。
“那倒没有……”
张潇涵抹抹泪花,又说:“不过啊,做艺人的,肯定会涉及到一些诉讼,这次你打完了,下次不就有经验了嘛!”
“嘿,你可真把我给豁出去了!”
郭大纲放下碗筷,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说:“关键,这段时间小剧场停演,没法跟学员们说啊,我这……”
“那就别说呗!”
张潇涵坐在他对面,拿出另一份饭菜,边吃边说:“先把自己的事情熬过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说着,她又微微一笑,攥起小拳头在自己胸口上轻轻锤了两下,郭大纲也学着她做了相应的动作,这动作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互相鼓励。
……
转过天,徐天找来了律师,大家一起在泽恩社的后台研究这件事
律师说了,最近几年强烈打击这种明星代言出现偏差的事,而且眼瞅着就到3.15了,肯定要树立各种的“反面典型”,所以,郭大纲这一次凶多吉少,官司是肯定赢不了,因为他本来就在做广告的时候夸大其词了,律师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的名誉,减少他的经济赔偿额。
听完这个结果,郭大纲十分懊恼,当时代言,看的无非就是金总的面子,其次才是那五十万的代言费。
可是万没想到,如今竟然闹成这个样子,那五十万他还一分没花,换句话说,有没有的,对他这段时间的生活根本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官司败了,这点钱赔款都不够。
张潇涵已经把父亲密谋的事情告诉了郭大纲,而郭大纲看了看传票上的日期,让他三月十四日出庭,这意思很明显,张子真的意图就是十四日让他败诉,然后十五日直接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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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到如今,来什么就得接着什么,由不得后悔,好多事都是这样,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不行。
这两天郭大纲也想开了,就想着赶紧把这件事结束,然后赶紧开门说相声,不管怎么样,事业不能放下。
……
一个星期后,正是三月十三日,转天就要打官司了,而郭大纲这边的小道消息已经在全国各地传的沸沸扬扬,都说他是个“黑心艺人”,更有人说他不负责任,“谋财害命”。
对于这些评价,郭大纲什么都没说,倘若放在两三年之前,他非得跟人家辩论出个清楚明白不可。
可最近他成熟了不少,知道别人说什么是别人的事,而自己,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活在当下,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可是今天应该是那十一个学员放假回来的日子,原本给他们放了十天假期,郭大纲一行人准备出国,可惜没出去。
但是眼瞅着假期结束了,他们也该回来了啊,可郭大纲和徐天在马场里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一个人都没回来。
虽说郭大纲现在是烂事缠身,但他还是希望那帮孩子能够都回到小剧场,毕竟收了这么多人也不容易,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失去,但是,他也明白这帮孩子为什么不回来,还不是因为官司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就算孩子们想回来,家长也不见得让,因为他们可能已经看不到前途了。
“哎呀,别等了,估计回不来了!”徐天沉重地说到。
二人坐在大院里的茶几前,一直从上午喝到现在,郭大纲一直望着大门口,就希望有一个学员能够回来,哪怕只有一个。
可干等了这么久,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在留下的学员们都是死心塌地想留下,没有抱怨,也没有丝毫的不乐意。
“走吧,先去吃点饭,然后我把你送回去,明天还得打官司呢!”说着,徐天站起身,抬手在郭大纲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郭大纲这才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要走,还不舍地又朝着门口望了一眼,这群学员们哟,难道真的要在这危机时刻离开吗?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徐天一起转过身,二人刚迈开两步,就听到后边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郭老师,徐老师,我,我回来了!”
郭大纲一听,立马转过身,只觉得心中无限感动。
可是看着这孩子,他想不起来人家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有点印象。
这孩子虎头虎脑的,个子不高,却有点胖,肤色很白,还留了个小光头。
郭大纲倒是记得这么个孩子,可思来想去都不记得他叫什么了,所以转过身看着孩子到自己身边了,他难免有些尴尬。
“郭老师,这个,这个给您!”
孩子跑过来,把手里攥着的一个布袋朝郭大纲递过去。
郭大纲伸手一接,嘿,还有点分量,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一沓沓鲜红色的崭新钞票。
他愕然了,再看这孩子,正乐么滋地看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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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大纲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赶忙吧布袋合起来,朝孩子递过去。
这孩子却摆摆手,后退了两步,说:“郭老师,您就拿着吧,这是我家拆迁款的一部分,都是按人头分的,这是我那份,十万!”
“不行,我不能要!”郭大纲又说,实则他心里万分感动。
要知道,他跟这帮孩子刚认识不久,甚至都叫不出他的名字来,可在这种关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给自己。
“郭老师,您就收下吧,我爸妈都说了,你现在需要钱,先渡过难关,以后我跟您好好学!”
孩子满脸诚恳地又说到,郭大纲听完之后,只觉得心中夹杂着感动与沉重,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抬起手在孩子的小光头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钱你拿着吧,我不缺钱的,回宿舍吧!”他皱着眉头嘱咐到。
孩子点点头,收回自己的布袋,然后转身往后边的宿舍走去。
“等会,孩子,你叫什么来着?”郭大纲叫住他,又问。
““哦!””
他赶忙转过身,乐么滋地说:“郭老师,我叫许杰!”
“好,我记住你了!”
说着,郭大纲对他笑了两声,然后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当今时代,如此有情有义的孩子,果真是不多了,别的孩子都没回来,唯独他来了,而且还想帮忙,实在难能可贵啊!
……
转过天来,已经是三月十四日,早上九点,郭大纲和一众朋友,连带律师一起到了法院门口。
这属于民事诉讼,程序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可郭大纲好歹算是公众人物,所以法院门口一早就聚集了一帮记者,纷纷“长枪短跑”,就等着对他进行采访呢。
他们的车刚停下,这帮记者就好像窝被人捅了的马蜂似的,一股脑蜂拥而上。
“郭先生,请您讲讲这次的具体事……”
“郭老师,请问这次您有胜算吗?”
记者们鸡一嘴,鸭一嘴,一个个问题就好像一块块生冷的冰雹,全朝郭大纲砸来。
徐天等人帮他拦着记者,方越多走在前边替他开道,一行人这才进了法院的大门,记者们全都被拦在门外。
徐天转过身,摆摆手说:“对不起各位,让我们一起等待审判结果吧,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其余的,无可奉告!”
说完,他就转过身,跟着郭大纲进了审判庭,只留下那群满怀疑问的记者们,在法院大门外候着。
简断截说,一场官司就这么下来了,自从郭大纲坐到被告席上,他的脑子就是懵的,不敢多说话,甚至都不敢四处看。
对方嘛,张子真自然是没有出庭,来的只有他的委托律师,不过这小子口舌之上可是要比张子真还刻薄,说出话来,也是咄咄逼人。
最终,当然是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诉收场,经过律师的一再维护,郭大纲没摊上什么太大的责任,不过却面临着巨额罚款,一百二十万。
而且法院给了期限,必须要还款之后,小剧场才能够解封,而且必须要一次付清,估计大家都以为像他这种小有名气的艺人都应该很有钱吧,但是这其中的苦,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尝过,才懂得。
这个判决结果郭大纲无法反驳,毕竟最后的结果只是赔钱了事,不用再承担别的责任,作为艺人,遇上这种事,肯定是名誉最要紧,所以郭大纲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不过,这一百二十万的赔偿金又让他很为难,最新的情况来看,各大药店里的“滇南老方”都已经下架,而且以金总和那个什么专家为代表的厂家竟然没被告,只是销毁了产品,撤了广告,最后赔了一点点钱而已。
郭大纲没想到对他们的处理竟然这么简单,而自己只不过就是说了几句话,就要赔一百五十万,人们常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果然不假啊!
回到家,郭大纲想请金总帮忙,毕竟人家有钱,而且他还是这次广告的主办方,请他帮个忙,也是应当应分的。
可他万没想到,一连给金总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打通,看来这关键时刻,这种人还是靠不住啊!
如今,他手头总共有六十万左右,其中五十万是那次的广告费。
这种事,他也不好跟家里说,更何况跟父母说了,他们除了担心之外,帮不上任何的忙,更别说拿钱了。
独坐卧室中,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知道,小剧场的演员们肯定都肯拿钱,可他也不好意思要啊。
毕竟这些钱都输大家辛辛苦苦赚来的,而且一起合作了四年多,去年才真正开始赚钱,如今搞了这么一通,小剧场前途未卜,不管怎么说,大家的钱他真不好意思收。
可是不收的话,自己还真没有别的辙,他不禁还有些后悔,因为春节期间他回家过年了,因而推了好多商演,否则的话,应该也能趁着春节期间小赚一笔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能怎么办呢,还是得找大家想办法凑凑啊!
“大纲,我回来了!”
客厅传来张潇涵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还挺轻快。
很快,张潇涵推门直入他的卧室,手里还提着个黑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
“来,这个给你,先用着吧!”
说着,她随意地把袋子扔在床上,里边滚落出来的,竟然是一沓沓的钞票。
“这……”
郭大纲皱了下眉头,有些说不出话。
“二十万,其中八万是我自己攒的,十二万嘛,我把车卖了!”张潇涵装作满不在乎地说。
“你,把车卖了,开什么啊!”郭大纲咬着牙,担心而又愧疚地问。
“唉……买了个夏利,才花了两万,代步工具而已嘛!”张潇涵又说。
“你……”郭大纲连连叹气,感动,内疚,等一系列情感在他心中交织在一起。
“行啦,别说那么多了!”
张潇涵一笑,又说:“卖出去了,也要不回来了,就等着你以后赚大钱,给我买辆豪车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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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郭大纲指着这堆钱,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有些说不出话。
张潇涵则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安慰道:“行啦,别说这么多了,你就记住,一个人不可能总走背字儿,准得有翻身的时候,到时候,你再好好孝敬我!”
“孝,孝敬?”
郭大纲被逗笑了,抬起头问。
张潇涵则一下子转过身,朝他呵呵一笑,继而迈步走出房间,独留他一个人在屋里。
“呼……”
郭大纲长长吐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啊。
到国都这些年,一晃就过去了,再看看自己,仿佛还没有什么成就,就算是攒下了一点钱,也要都搭在这一档子事上,一切,好像就这么清零了。
该如何是好呢,如何是好呢!
可转念想想,生活就得这样,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多少都会遇上坎坷,而一个人的成长,都体现在坎坷之中。
他知道,上天次赐给自己的东西已经不少了,至少他现在是干着自己热爱的事业,又被大家热爱,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艰难坎坷嘛,该面对就得面对,没法逃避,只得坦然。
一边琢磨着,他顺势躺在了床上,想开了,看淡了,紧绷着的弦松了,疲惫感也就来了。
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睡觉,一直都在为打官司的事发愁,先在一切总算落定了,即便要为之付出代价,那也是应该的,至少现在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
就这样,他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就因为心里没有了杂念,一直从中午睡到转天早上,吵醒他的,是徐天打来的电话。
“喂……”
按下接听键,郭大纲把电话放在耳边,觉睡得有点多,所以他还有点迷瞪。
可那边的徐天十分兴奋,表现得特别激动。
“大纲啊,我现在去接你,咱去找我爸!”
“找你爸?”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没底气地问:“找,找你爸干嘛,这……”
“哎呀,我跟我爸借点钱呗,先把这段时间过去!”徐天激动地说,语气十分局气。
“不行!”
郭大纲断然否决,坚定地说:“这是我的事,怎么能麻烦你爸呢,我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凭什么让他帮我啊!”
“哎呀,你就别犟了!”
徐天叹了口气,认真地问:“你说,你有别的办法吗,能在短时间内凑足那好几十万吗?”
“我……”
郭大纲哑口无言,沉沉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却不好意思跟人家开这个口,更何况那是徐天的父亲,他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说攀上什么关系了。
“你看,没话了吧,我马上到,你收拾一下!”
说完,徐天挂了电话,郭大纲也从床上起来了。
他走到窗边,拉开两面的窗帘,明媚的阳光有些刺眼,即将春分,气温有所回升,冬天的寒冷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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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外边,郭大纲抬起手擦了擦玻璃,这才发现外边的小草已经拱出了嫩芽,放眼望去,已经是一片淡淡的绿色,却蕴藏着盎然升机。
“呼……”
他又长长吐了口气,吹在玻璃上,上边起了一层薄薄的白汽,又很快消散。
“奶奶的,走,说什么先把这关度过去!”
他自顾自念叨了一句,然后坐回床上,先穿上了自己的薄秋裤。
……
“没事,去了之后啊,你甭害怕,无非就是见个面,啊!”
徐天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嘱咐郭大纲。
郭大纲叹了口气,没底气地问:“关键我凭什么跟他借钱啊,他是你爸爸,又不是我爸爸,我这,开不了口啊!”
“谁用你开口!”
徐天吧嗒两下嘴,挑着眉毛说:“是我跟他借钱,你放心,不让你为难,我很少跟他开口,一次要个几十万,应该不是事,再说了,他也知道我喜欢相声,肯定会帮咱们的!”
说完,他吹了两下轻快的口哨,郭大纲看着他,心说,有个有钱的爸爸真不错,自己为了这点钱发愁呢,人家可好,直接说几十万都不叫事,唉……
“哎,哥,这,这不是出城的路嘛!”郭大纲看着前边,觉得不对,立马担心地问。
“不懂了吧!”
徐天呵呵一笑,解释道:“也不知道我爸怎么想的,放着城里的别墅四合院什么的都不住,非得在北田省边上买了一块地,给自己建了个庄园,天天在那享受呢!”
“嚯……”
郭大纲呵呵一笑,打趣道:“你还别说他,你不也是在郊县马场住嘛!”
徐天点点头,又说:“我爸那可比我马场气派多了,跟你说啊,他那,一面院墙,七十五公里!”
“嚯……”
郭大纲一听这数字,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
出了国都城,又开了两个多小时,差不多就到了国都和北田省的交界处。
走在路上,就见那边有一面院墙,走了好久都没看到尽头,只是偶尔有个小门,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标牌,上边写着“私人庄园,严谨闯入”。
徐天没介绍,不过郭大纲琢磨着这就是徐家老爷子的庄园了,还记得过去有个相声段子叫《开粥厂》,里边讲了个“黄土马家”,说的就是到那个县里,只要看到黄土地,那就是马家的,现在看来,这徐老爷子的地方跟人家“黄土马家”差不多啊!
“好啦,快到了!”
徐天减慢车速,眼瞅着前边是一栋灰色大院墙,足足有七八米高,两边好像碉楼岗哨似的,还有人把守,闪亮亮的大铁门死死地紧闭着,上方是探照灯,即使是白天,也开着强光。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心说,真气派啊,不过,这架势不像是庄园,到像个监狱啊!
徐天把车开到门口,探出头,对着前方的摄像头眨眨眼,点点头,铁门这才打开。
哟,这,这铁门还带人脸识别系统吗?
郭大纲不免有些紧张,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也不知这徐老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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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拉开,徐天开车往里走,两旁连带上边碉楼上站岗的保安纷纷敬礼,姿势还挺统一。
郭大纲点点头,暗暗赞叹,这才叫有钱人啊,瞧瞧人家这阵势
道路两旁,都是奇花异草,草色绿油油的,生机盎然,各种奇花五彩缤纷,香味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要知道,现在刚春分,冬季的余寒还没过去,外边的花草还没长出来,正在微微酝酿,可是庄园里竟然生机一片,也不知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好
眼瞅着到了停车场,一眼望不到边,场子里停着各色豪车,什么宾利,劳斯莱斯,跟不要钱的似的,停在这,似乎都没人理,上边都落着一层薄薄的尘土。
“走吧!”
停好车,徐天下来给郭大纲开车门,大纲这才缓过神,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下了车,郭大纲恨不得都不会走路了,这里边太非凡了,他不知该先迈哪条腿,站在原地,仍旧有些发愣。
就在这时候,徐天竟然推过来一把轮椅,顺势在郭大纲身后一推,他一下就坐在了上边。
“哎,这什么意思!”
郭大纲疑惑地问到,可转头一看,那边停着一溜,都是轮椅,徐天竟然也坐了一把。
“那什么,这地方太大了,所以只能用这种交通工具,你瞧!”
说着,徐天搬动了上边的摇杆,就听“吱”一声,轮椅缓缓前行,嚯,原来这是电动的哟
郭大纲学着徐天的样子,也扳动了摇杆,二人一前一后,坐在轮椅上,驰骋在庄园中,一边走着,二人还开始“飙车”了,还谁也不服谁。
徐天把郭大纲带到会客厅,这哪是会客厅啊,简直是个宫殿,站在外边,郭大纲就觉得心中有一丝震撼,飞檐琉璃瓦,红墙比比高,好一个气势恢宏。
可徐天一问,老爷子没在会客厅,去餐厅吃饭了,于是俩人坐着轮椅赶往餐厅。
这餐厅也不一般,足足有两层楼,徐天带着郭大纲进去,郭大纲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他只觉得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啊
这餐厅外边看,就是个二层小楼,建筑风格挺普通的,里边呢,倒是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装潢,餐厅嘛,就是个吃饭的地方,华贵装潢也没什么用。
另郭大纲震撼的,是里边餐饭的种类,他万没想到,徐家的餐厅竟然像个大学食堂似的,或者说是像个小吃城。
里边分了各种各样的窗口,每个窗口都卖各种各样的吃食,有国都小吃,像什么卤煮,炒肝,豆汁焦圈。
还有云城小吃,像什么嘎巴菜,煎饼果子,耳朵眼炸糕。嘶……这儿可能是早点区……
往里走,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窗口,琳琅满目啊,估计这二层楼里边聚集了满汉全席,南北大菜。
“不是,这,这都对外吗?”郭大纲弱弱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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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咱又不开饭馆,对什么外啊!”
徐天一笑,解释道:“这都是我爸爸请来的各路厨子,天天就是做饭给他吃,而且每个窗口都做,许他不吃,但是供应不能中断!”
“厉害,厉害!”
郭大纲点点头,只觉得后脊梁有些冒汗,这徐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这么有钱,可徐天天天就开个破车,在小剧场说相声,图什么啊
“上去吧,估计他老人家在楼上吃午餐呢!”
说着,徐天拉郭大纲上楼,一上去,就见圆桌正对着楼梯口,两旁都是花草,就中间有一张大圆桌。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背对楼梯口而坐,双手放在前边,好像是在吃什么东西,旁边一众厨师和服务员面带微笑地侍奉着。
“爸爸,我回来啦!”
徐天大声喊到,这群厨师和服务员一见他上楼,纷纷鞠躬行礼。
老者问听,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继而扭项回头,就见他嘴里鼓鼓囊囊,塞的满满的,一根整根的猪大肠,盘好了放在桌上,他正用嘴叼着,往里一点点的捯,手中攥着刀叉,但是也派不上用场。
“嗯……”
他哼唧了两声,继而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左右手齐上阵,把猪大肠斩断,继而站起身,用手抹抹嘴,微微一笑。
郭大纲在旁边看着,不禁呲牙咧嘴只觉得有些反胃,万没想到,人家这有钱人吃的东西真是不一样
他这也才看清楚老者的容貌,大眼睛,高鼻梁,即便脸上有些皱纹,但是很搭调,更显他的慈祥,嘴边还有一圈白胡子,更显他的稳重。
他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这可是老一代“知识分子”的代表特征。身上穿着棉袍,外边套着马褂,一身还挺复古。
“啧,来了啊,啧……”
老者一步步走来,边走边咂舌,倒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意见,只是刚才吃猪大肠有点塞牙。
“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郭大纲,我的搭档,而且是好朋友!”
徐天乐么滋地介绍,郭大纲则赶忙低头欠身,客气地朝老爷子伸出手。
老爷子也很有礼貌,客气地点点头,一下握住郭大纲的手。
郭大纲就觉得手上潮乎乎的,还挺光滑,啊……估计是老爷子把手上的猪油都蹭在自己这了。
“大纲,这就是我爸!”徐天又介绍。
“啊,叔叔好,叔叔好!”郭大纲连忙打招呼。
“好!好!”
老爷子点点头,对他一阵打量,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来,吃点,吃点饭吧!”
老爷子客气地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把他们让到桌前,郭大纲和徐天落座,再看桌上,嘿,就一根猪大肠,根本没有别的饭菜……
“来,快吃,快吃!”
老爷子倒是很高兴,看到年轻人就表现得很热情,抄起刀叉,把自己面前这根猪大肠切成三份,分给二位晚辈。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抬眼看了看徐天,徐天则是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点点头,继而抄起刀叉,不情愿地吃起了猪大肠。
郭大纲十分无奈,咽了下口水,看人家父子都开吃了,自己不吃,似乎不大像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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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吃完一盘猪大肠,郭大纲可恶心坏了,他不爱吃这东西,臊气哄哄的,多恶心啊,可徐家父子吃的倍儿香,嘴角冒油满脸的享受,他不吃也不礼貌,所以硬生生压进了腹中。
吃完之后,徐老爷子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又擦擦手,继而云淡风轻地说出两个字。
“更衣!”
这两个字一出,四下的工作人员可忙活开了,六个佣人,拿出六件大衣,全是皮草材质的,一个个都展开在老爷子面前,老爷子连眼皮都不翻,浏览一阵,最后选定了一件。
“狐嗉!”
老爷子口中又吐出两个字,要不说人家是有钱人呢,说话就是这么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这就叫惜字如金。
就见一位佣人出列,手里拿着一件青灰色的大衣。
那两个字郭大纲听的很清楚,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狐嗉”这是什么呢,可以说是皮草之中比较珍贵的一种了,指的是狐狸下巴底下那一块,叫做嗉子,这地方的皮毛最保暖,好多动物都是窝着脑袋睡觉,就是因为这块皮毛最暖和。
而狐嗉,更是各种嗉皮的精品,价格不菲,看这意思,整件大衣都是用狐嗉拼成的,我的天啊,这得多少狐狸啊,这衣服,简直是价值连城
老爷子站起身,展开双臂,佣人立马把衣服给他套在身上,整理一通才系上扣子。
老爷子面色依旧淡然,微抖嘴唇,说:“海龙的帽子!”
话音落下,那边又立马过来一名佣人,手里捧着一个橘黄色的毛皮帽子,郭大纲更震惊了,这帽子,更值钱啊
说到皮草帽子,大家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水獭,但是这海龙的皮草,要比水獭贵几十倍。
这东西跟水獭差不多,只是所处的地方在海里,而且温度更加低,所以它的皮毛也就更加保暖,也就更值钱。
郭大纲还记得听老人说过,说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国都某商业街的镇街之宝就是一顶海龙帽子,开价六十五万,根本没人买得起。
今儿能在这见到这种东西,也算是他的造化啊
戴好帽子,整理好大衣,老爷子又坐在了椅子上,此时是更衣时间,他十分专注,目不斜视。
徐天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呵呵笑,是不是还给郭大纲递个眼神,郭大纲只觉得震惊,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眼瞅着老爷子缓缓抬起脚,佣人又拿着鞋子过来了,那是一双黑色的皮鞋,闪闪发亮,只是上边分布着一些小疙瘩,嘶……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鸡皮鞋!?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也是之前听上岁数的人给自己讲过,说是真正有钱人,都不穿平常鞋,像什么牛皮鞋,猪皮鞋,这些都太普通了,有钱人都穿鸡皮鞋。
这个鸡皮倒是没什么大讲究,唯一让有钱人青睐的一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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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年产出来的鸡皮鞋数量很少,尤其是近几年,几乎都绝迹了,所以有钱人才爱穿这东西,就好像《大腕》里那句“不求最好,只求最贵”似的,图的就是与众不同。
这也是郭大纲长这么大头一次看见鸡皮鞋,他很想上去摸摸,却没那个胆子。
“哈哈,见笑了,请吧!”
换好衣服,老爷子站起身,礼貌地对着郭大纲说到,继而朝着门口,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出了餐厅,三人坐上电动轮椅,一边驾驶着这其他的交通工具在庄园里“驰骋”,徐老爷子一边给郭大纲介绍庄园的景致。
这些话,郭大纲左耳进,右耳冒,一点都不关心,因为他知道这地方跟自己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来这一次,在这里,他除了看到贫富差距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收获。
所以他一个劲给徐天递眼色,让他尽快切入正题,可徐天一见了爸爸,立马就变成了“温吞水”,话少了许多,只会顺着老爷子说。
在电动轮椅上“驰骋”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栋二层小楼下。小楼主打粉色系,显得十分温馨,下面种着各种花草,也是芬芳扑鼻。
郭大纲觉得终于要稳当了,总算能谈正事了吧,可刚到楼下停住,佣人就又上来了。
“老爷,该午睡了!”佣人乐么滋地说到。
“好,好!”
老爷子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冲着郭大纲笑了笑,继而一指小楼,说:“我习惯啊,中午睡会觉,你们也休息一下,请吧!”
“好,好!”
郭大纲答应两声,无奈地看了一眼徐天,徐天则是冲他努嘴。
三人跟随着佣人进屋,老爷子上了二层,郭大纲和徐天留在一层休息。
此时的郭大纲有些不乐意了,万没想到这老爷子谱儿这么大,来了客人,不谈事不说,还要去午睡,这,这TM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大纲,你别着急,我爸就这样,下午咱就能跟他谈了!”徐天乐么滋地对他说到,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悦。
郭大纲强挤出一丝微笑,无奈地点点头,事已至此,只能等等了,不然的话,还能怎么样呢
俩人在沙发上窝着,迷迷瞪瞪就睡着了,等到再醒来,已经下午两点半。
郭大纲睁开眼,就见这一层屋都被占满了,不知从哪来了一群鼓乐队,吹啦弹唱,一应俱全嘿
“这,这是怎么茬?”
他在徐天身上捅了两下,有些惊恐地问到。
徐天揉揉眼,呵呵一笑,解释道:“这个啊,都是专业剧团来的伴奏,每天下午睡完觉,我爸都得唱两口,忠实票友嘛!”
“厉害,厉害了……”
郭大纲点点头,有些紧张地说到,哎呀,这个老爷子,谱儿大,排场也足,真牛x,他老人家也算没白活啊
不一会,老爷子从楼上下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唱戏的行头,一边走一边甩水袖。
他站在楼梯上,呵呵一笑,继而朝着鼓乐队拍拍手。
“来啊,大家,给我个调门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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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里格楞……”
老爷子一声令下满屋子的乐师都忙活起来了,大家合奏京剧调门儿,气势恢宏,恨不得都要把房盖儿给掀了。
老爷子不慌不忙,站稳了身姿,细细品味,准备开腔。
郭大纲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就等他开腔,想来,天天都在家里搞这么大的阵仗,老爷子的唱功一定是处于一流,今儿还真是来着了,所以他还有些期待。
就见老爷子嘴唇轻启,总算开唱。
“亲爱滴,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地玫瑰……”
可以说是整段垮掉,郭大纲差点昏倒,万没想到,期待了一遭,他老人家竟然唱起流行歌曲来了,而且挺大岁数一老头,唱这种歌,十分不搭啊
可乐团一丝都不乱,而且一个笑的都没有,想来老头总是怎么没溜儿,大家都习惯了吧。
一曲终了,老爷子微微鞠躬,继而走下楼梯,到了郭大纲他俩的身边。
“献丑,献丑了!”
他微笑着说到,不得不说,虽然唱的不咋样,但人家这礼数很到位。
“我知道,你们今儿是为钱来的,走吧,下午茶时间到了,咱边吃边谈!”
说完,他一挥手,佣人立马打开大门,三人出屋子,又坐上电动轮椅,赶往茶亭。
这茶亭位于人工湖中央,这湖是他自家修建的,占地面积在五平方公里左右,到了湖边,从轮椅上下来,坐上脚踏船,才能渡到亭子里。
郭大纲又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人工湖太大,而是这个季节,人家这湖面上竟然漂着白天鹅,还有鸳鸯之类的水鸟。
这是在太神奇了,难道说他这个庄园,已经达到了“四季如春”的水平?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啊,平民老百姓,怎么跟人家比啊
三人落座在湖心茶亭,佣人见他们坐稳了,立马按动了旁边的微波炉按钮,这时候,一股刺鼻的怪味立马弥漫开来。
“这,这是什么啊!”
徐天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问到。
“哈哈,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新吃法!”
老爷子得意地笑了笑,眉飞色舞地说:“人家告诉我了,说这个榴莲啊,用微波炉打三分钟,出来就有栗子味儿!”
“栗子味儿?”
徐天咳嗽了两下,嫌弃地说:“你仔细闻闻,哪有栗子味儿啊,我就闻到一股厕所味儿!”
“别瞎说!”
老爷子呵呵一笑,继而摆摆手,后面三个佣人立马端上来三个小吃碟,上边分别都放着一个茶叶蛋。
小吃碟摆在郭大纲面前,郭大纲看了看,又点点头,心说,人家真讲究,吃个茶蛋都得用碟子呈上来。
碟子上的鸡蛋是竖在上边的,蛋边上还放了两片茶叶做点缀,底下还有点汤汁,黄澄澄的,十分清澈。
郭大纲也没客气,中午吃的猪大肠就没吃饱,茶蛋自然不能放过了,于是他直接把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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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乐么滋地看着他,关切地问:“好吃吗?”
“好吃!”郭大纲笑着回答。
“再吃俩,这可是上好的童子尿煮鸡蛋,还放了铁观音!”老爷子又缓缓说到。
“什么!”
郭大纲一听这话,嘴里的鸡蛋全都吐出来了,怪不得吃着跟外边味道不一样呢,原来,原来这TM是用尿煮的啊!
“哎呀,别激动,还吃吗!”老爷子又问。
郭大纲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出来了,实在被这老爷子给恶心透了。
旁边徐天脸上也是变颜变色的,忘了嘱咐郭大纲了,自己父亲就爱吃这奇怪的东西,一般人哪受得了啊!
“不吃,不吃了!”
郭大纲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猛灌一大口,还觉得嘴里的味儿没下去。
这时候,佣人又端来了打好的榴莲,嚯,这个味儿哟……
本来榴莲就臭,再用微波炉一加热,这味道更刺鼻了,而且被加热之后,榴莲都瘫呼了,在盘子里,软踏踏的,还那么臭,跟粑粑仿佛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来啊,都甭客气!”
老爷子依旧热情,用勺子蒯了一大坨,放在嘴里咀嚼,还吧嗒嘴呢,吃的还挺香。
郭大纲徐天都吃不下去,在旁边捏着鼻子观瞧,真想不明白,这方法都是什么人研究出来的啊,未免有些变态啊!
吃完下午茶,老爷子还在吧嗒嘴,似乎是意犹未尽,但很快,他就切入了正题。
“需要钱是吧?”
他突然问到,面带微笑,可郭大纲听了,竟然有些拘谨地低下头。
其实他们的事情老爷子都听说了,虽然徐天不常跟他在一起,但是做父亲呢,怎么能不关心儿子呢,对于徐天的任何发展,一举一动,老爷子都了如指掌。
“对,我们现在遇到难处了,需要个,七八十万!”徐天严肃地说。
“七八十万,张嘴就来!”
老爷子沉下脸,冷笑着说:“八十万,我能给你,但是这钱给完了你,宠物乐园的钱,我就不出了,行吗?”
“啊?”
一听这话,徐天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要知道,他现在经营的马场,全靠家里出钱,每年花销大几十万,都是老爷子出的,老爷子不为别的,就想让他踏踏实实地干一件事,既然他对动物感兴趣,那就去呗,只要不三心二意就好。
可他半路去说了相声,这让老爷子很不满,倒不是瞧不起相声,只是徐天从小干什么都是三心二意,吊儿郎当,从没专注过。
老爷子一笑,再次确认道:“我给你八十万,你自己斟酌,是要茶园还是马场,自己定!”
“不是,爸爸……”
徐天吧嗒嘴,想说点什么,可是刚开口就被老爷子挥手制止了。
“这么大人了,希望你心里有点谱儿,该干什么,想干什么,专一一点,别老玩儿,啊!”
说着,老爷子一掏兜,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继而缓缓起身。
“自己斟酌,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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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
徐天想叫住父亲再说两句,可老爷子自顾自到了岸边,上了脚踏船,自己蹬着去往了对岸。
郭大纲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怎么,天哥,老爷子不大高兴,这……”
“没事,他又不是冲你!”
徐天呵呵一笑,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实则他内心很沉重,因为父亲的话很明确,就是让他在小剧场和马场之间选一个,因为给的钱只够干一件事的。
“这卡你收着吧……”他思索了一下,又说。
郭大纲哪好意思伸手啊,他看出老爷子态度不对了,所以还有点自责。
“收着,甭客气了!”徐天又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把赔款交了,咱小剧场就能开业,我还不信凭我自己赚钱还养不活一个马场了!”
说完,徐天站起身,望着湖面,目光坚定,这些年一直靠父亲,他才能在国都城玩的开,现如今,是该靠自己了!
……
拿了徐天四十万,收了张潇涵的二十万,再加上自己的全部积蓄,郭大纲总算还上了赔款,小剧场这才得以重新开业。
从贴封条到开张,期间总共用了三天,这对小剧场来说,似乎没有一丁点影响。观众们对郭大纲的相声仍旧追捧,根本没去理会各类事件。
这可让张子真万没想到,他当初算计的确实不错,十四日打完官司,十五日郭大纲就被当成“反面典型”,上了国都电视台的消费者晚会。
可当今社会,讲究的是“娱乐至上”,很少有人去关心那些无聊的东西了,大家更喜欢看一些令人高兴的节目。
正如大家喜欢郭大纲一样,目的很明确,就是因为郭大纲的相声搞笑,不像那些演员,上来就说“相声演员可不简单啊!”,把自己位置放的高,总希望自己能传达能量,教导大众。
说实在话,老百姓们工作一天,都挺累的,回家看电视,听听相声,无非就是想放松一下,快乐一下,这时候再蹦出俩人来教育你,谁受得了啊!
所以,郭大纲得到了人民最淳朴的喜爱,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从泽恩社解封,张子真心里就又做病了,他没想到自己努力一大遭,差点把这条老命搭进去,竟然只困了他这么几天。
而且,通过这一档子事,他跟陈洪斗闹掰了,跟女儿的关系也更加恶劣了,而且以三摔为首的几个徒弟,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了。
这一系列事情下来,对张子真来说,可真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么简单,他似乎把自己能赔的都赔进去了,而郭大纲,只不过就赔了点钱。
张子真也自我检讨过,可最终仍旧还是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恨郭大纲,自始至终都是恨他。
因为过去的相声界,他“一家独大”,现在郭大纲火起来了,没人认他了,而且经常有人说他不会说相声之类的话。
更重要的,就是他的生活,他也没想到为什么郭大纲会跟他的生活走的这么近,现在他身边的朋友,徒弟,乃至宝贝女儿,无一不对郭大纲欣赏。
想来,现在该发展一股新势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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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红草盛,海晏河清。
又是一年四月,真正的春天降临在国都,降临在华国南北大地。
三月春花渐次醒,四月放眼皆春景,一切都充满着盎然生机,都好像在严寒之中镀了一层新,严寒褪去,才又焕然。
离着“代言风波”过了半个月,郭大纲和泽恩社都基本恢复了。
现在小剧场的人流量越来越多,郭大纲和他团队的知名度也是日益攀升,当然,这也离不开科技的日新月异。
最近开始流行一种很新潮的职业,叫做“拍客”,这些人天天就是拍各种东西,然后上传到视频网站,其中就数郭大纲的视频最多,专门有人到小剧场记录,然后发表。
对这些东西,郭大纲到也不反感,人家愿意拍就拍呗,相声嘛,图的就是让人一笑,更何况,人家把他上传到网上,也是给他提高知名度呢!
现在就是这种时代,存在的东西,都该合理!
……
“下面,有请我们的相声前辈们登场!”
茶园里,郭大纲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十分激动地喊到。
今儿是个大日子,要举行两拨摆知仪式,第一拨,就是吕青拜师罗恩杰,这位罗先生是东北的名家,也是郭大纲的代师。
之前吕青一直没有门户,这是郭大纲好不容易给他找的师父。
本该请同行到场,可郭大纲一琢磨自己现在这情况,这人缘,费劲能请的动他们,不过今天现场七百多名观众,大家共同见证这一神圣的仪式,也算是声势浩大。
罗先生嘛,是个没架子的人,看吕青还不错,所以就决定收了他,还有一方面考虑就是小剧场的情况,少一个“海青”,对小剧场总归是该有好处。
“引保代”三师,阵容也不复杂,分别是赵文,田赋山和刘恩顺。
这也是郭大纲估摸着请不来别人,只能找这老三位了,看起来好像很简单,都是身边的人,实则这阵容也算豪华啊!
四位先生上台,吕青行拜师礼,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在最亲爱的观众们的见证下,他也有了门户,有了师承,有了自己的根。
之后是郭大纲收徒,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和考验,他决定收这几个学员为徒弟,因为在艰难时刻他们没有走,而是选择留在了剧场中。
这一次,一共收五个人,韩天,钱侠,许杰,还有曹航和孙京。
这五个学员,都还算是有情有义,而且是真心实意地热爱相声,所以郭大纲才决定收他们,只是,他们的名字都是两个字的,没什么气势,都应该起个艺名才好。
可是现在的相声界已经不流行那个了,过去的时候,凡是说相声的都有艺名和诨号,江湖人嘛!
可近几年没这么多讲究了,基本上都是本名,也没人按那字号谱排辈了。
比如说刘先生他们这一辈,按照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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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郭大纲,徐天,还有吕青,他们要是改的话,中间的字就应该改成“泽”,郭泽纲……
但是他们都没改,因为不流行了,可郭大纲总觉得这一次收的学员名字有点单调,没什么亮点,所以他决定自己创一个谱儿,单用于自己的徒弟们。
最终还是刘先生给拿主意,同样想出八个字,“龙缠启岁,凤纪书元”,先生的意思是把这八个字作为泽恩社的单独字谱儿。
可郭大纲一琢磨,相声的大排辈不能乱,于是就把先生的八个字作为八个科,每三年半收一新科,虽说现在没什么学员,但是他相信,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喜欢相声的人会越来越多。
”好,下面,小字辈拜师,先请出“引保代”三位老师!”
把老先生们送下去,方越多接过话筒,继续主持仪式,学员拜师,也得有引保代,分别是徐天,三摔和二章。
徐天不用说,他是田赋山门下弟子,更是跟郭大纲相交莫逆,所以他作为代师。
剩下这二位,都是张子真的人,郭大纲实在没辙才请的他们,但是没想到这二位一听要收徒,开枝散叶,痛痛快快就答应了。
因为郭大纲这没什么人了啊,剧场里跟他平辈的,就是徐天,吕青今儿才拜师,不能参加别的仪式,而方越多没有相声门的师父,只在评书门拜过师。
所以他只能从外边找,而在外边跟他关系还说得过去的,也就这两位了。
当然,今儿这两位也算是豁出去了,他们知道,给郭大纲的徒弟做师父,回去张子真肯定饶不了他们,但是开枝散叶是功德无量的事,更何况郭大纲的发展如此不容易,他们都觉得值了!
三位老师落座在舞台边上,紧接着郭大纲出场,坐在正中央,然后才是孩子们,没人手里都托着一个小礼盒。
“好,仪式正式开始,请徒弟向师父行礼!”
随着方越多的主持,学员们纷纷跪倒在地,先给郭大纲磕三个头,然后是“引保代”三师。
之后是师徒之间互换小礼物,之前就是师父给徒弟信物的,难得这些孩子有心,还知道给师父准备东西。
孩子们捧着礼盒,一共五个,除了四位师父,作为主持人的方越多也得到了一份礼物。
紧接着是郭大纲给徒弟们发扇子,手绢和醒目,每个手绢上都绣着一个大大的“龙”字,这就是用以证明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是泽恩社“龙”字科的学员。
“好,仪式完毕,请各位,谢过各位衣食父母!”方越多又说。
以往的这个环节,应该是做师父的跟各位同行交代几句,算是一种托付,告诉大家我收了徒弟,都是一家人了,希望大家照顾。
可今天没有同行,见证人只有观众,当然,这才是真正的衣食父母啊,他们花钱买票艺人才有饭吃,远比那些同行之间假惺惺的祝福要实惠的多。
郭大纲和三位老师领着学员们在舞台上一字排开,面对着观众,一齐深深鞠躬。
“呱呱……”
雷鸣般的掌声立马响彻茶园,有的观众竟然还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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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谢大家,各位衣食父母!”
轮到郭大纲致辞,他拿着话筒,十分激动地说:“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如今我小剧场收了徒弟,也算开枝散叶,正所谓,哪有君子不养艺人,希望大家能陪伴我们的成长,谢谢!”
说完,他深鞠一躬,观众们掌声雷动。
……
转天中午,某羊汤馆,郭大纲和徐天对坐。
这羊汤馆离着小剧场五公里多,徐天非得来这吃,郭大纲有些不情愿,但也跟来了。
“新闻上说一南方歌手,为了还债一个人一把吉他,连着唱了许多场,你说我是不是也能试试!”
郭大纲攥着手机,边看边说。
“行了吧你!”徐天呵呵一笑,说:“人家那是唱歌,随便一个酒吧就行,咱说相声得有地方,哪能这么随意啊!”
“嘿,你这话我可不认同!”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较真道:“相声原本不就是撂地演出嘛,走到哪,有嘴就能说,实在不行,我就……”
说着,他往外一指,表情突然僵住了,徐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呦呵!
刚说到撂地演出,嘿,这么一转眼还真看到一位,就在对面的马路边。
这是一位老者,估计得有个六七十岁,剃个大光头,在阳光底下锃亮,小眼睛,尖鼻子,穿着一身大褂证明他是说相声的,实际上这长相有点像秃耗子成精。
他手中擎着玉子板,脚边放着一个包袱,过去的相声艺人撂地演出都是这样,嘿,这位还真是个懂行人!
“吸溜……嘶……”
郭大纲喝了一大口汤,放下碗,缓缓起身。
“那人,有点意思啊,我去看看!”
说着,他就往外走,徐天也放下碗在后边跟着,再后边,追出来一个服务员。
“先生,你们还没给钱呢!”
……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
老者手中抄着玉子板,眼瞅着前边站了有七八号人,立马就开唱,唱的这段是太平歌词《白蛇传》。
郭大纲和徐天站在稀疏的人群中,看着他,都不住暗暗赞叹,老爷子唱的确实不错,有板有眼有腔调。
只可惜现在喜欢这种传统曲调的人太少了,即便是有,这类观众也都聚集在了“泽恩社”小剧场,在这马路边,谁能懂老人家唱的是什么呢!
“好,下面我给大家讲个小段子!”
老人家唱完一段,又开说,人们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就图看着热闹,甚至都没人鼓掌。
只有郭大纲和徐天拍了几下手,其余的人被带起了节奏,意思着拍了几下。
可就在老人家刚把玉子板收回包袱里,摆好架势还没开口说的时候,那边突然驶过来一辆城管车,下来几个穿制服的,气冲冲就过来了。
“那老头,你怎么还在这,都散了,散了!”
城管们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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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我不是告诉你了嘛,这不让摆摊!”
一个肩膀上带星的,走上前,咧嘴对老人家说到,后边还跟着个一位,手中举着执法记录仪。
“不是,我,我没摆摊,没卖东西啊!”
老人家乐么滋解释,还连连鞠躬,可这位城管根本不吃他这套,一弯腰,就把地上的包袱给抄了起来。
“好几次了,这次绝对不容忍,这个没收了,,你也别来了,不管你卖什么,在这路口引这么多人就不行,知道吗?”
说着,他就转过身,老者立马网上赶。
“领导,听我说啊,东西可得给我,这是我吃饭的家伙啊!”
一边说着,老者上前攥住包袱的一角,使劲往自己怀里扥。
要知道,他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干瘦干瘦的,看这样就浑身上下没力气,再看这位城管,嘿,真可谓是膀大腰圆,如此相差悬殊的对决,老人家怎么可能胜利!
就听咔嚓一声,这个布包袱一下就被扥扯了,里边的东西散落一地,醒目,扇子,手绢,玉子板。
老人家也一下子摔倒在地,请黑色的大褂沾了一身黄土。
“都别动,啊,都别动!”
城管们围住这边,继续用执法记录仪记录,本来郭大纲和徐天想上前搀扶一下的,结果人家还不让。
就见这城管叹了口气,上前把老者搀扶起来,无奈地说:“老爷子,赶紧回家吧,啊,咱都不容易,您也别给我添堵,成吗?”
城管这态度还算客气,老人听完之后,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领导,我这是艺术啊,我不是小商贩,我是想,是想发扬艺术啊!”
良久,他才垂着头,失望地说到。
城管们哈哈大笑,唯独这位领导,伸手在老者肩膀上拍了两下,继而转过身,一挥手,带着队员们上车。
眼瞅着城管车走远了,围观群众也就散了,刚才那老人说相声没什么人看,结果他刚才跟城管发生不愉快,倒是围上来了不少人。
难道说,街边的相声艺术,还比不上瞎鼓捣看热闹吗?
郭大纲和徐天在旁边看着,都不禁有些心酸。
老人望着城管的车消失不见,垂下头,微微叹了口气,继而伸手掸掸身上的土,撩大褂蹲在地上,把自己的家当全收好,装回被扯破的包袱里,把这包袱小心翼翼地用手托着。
他托着包袱,慢慢走到路边,在马路牙子上坐下,继而从包里掏出两个烧饼和一瓶矿泉水,啃两口烧饼,喝一口水,慢慢往肚里送。
郭大纲和徐天在一边看着,这心酸劲儿就甭提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而且很有本事,却不成想,有这么好的艺术傍身,竟然吃口热乎饭都困难。
“唉……”
郭大纲难受地叹了口气,跟徐天对视一眼,继而二人一同迈开步子,朝着老者走过去。
“老人家,辛苦,辛苦您呐!”
郭大纲抱拳拱手,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老人一见他这架势,抬起头先是一愣,继而连忙抱拳拱手。
“辛苦,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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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嘶……”
老人家看着郭大纲连连咂舌,继而眼珠一转,急急忙忙站起身。
“你不是,你不是那谁嘛!”
他伸手指着郭大纲,边想边问:“你是,大锅?不对,大盆儿……叫啥来着?”
“大纲!”
郭大纲满脸黑线,乐么滋解释道。
“对对!”
老人家点点头,肯定地说:“对,大纲,比锅和盆都大,你全名叫郭大纲,是吧?”
“呃,对,正是在下!”
郭大纲再次抱拳拱手,恭敬地问:“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啊?”
“唉……我这,不值一提,跟你比起来,差远啦!”
老人家摆摆手,苦笑着说:“我姓方,艺名叫方恩林,我爸爸也是干这行的你们可能认识,怹(tan)老人家正是蒙字辈的老先生,方涵友!”
“啊?”
郭大纲和徐天纷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提起这个方涵友,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早年间,他和赵文的父亲赵蒙林,还有几位相声大师一起创办了国都文艺团,后来又分成各种不一样的院团。
万没想到,曾经那么有威望的老先生,他的后人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在街边说相声,没什么观众不说,还要被城管讽刺驱赶。
“先生,您辛苦!”
郭大纲瞪大了眼睛,往前跨了一步,继而蹲下身,伸手抓住他的双手。
方恩林有点害怕,眼神都有些恍惚,继而微微往后倾了一下身子。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什么意思……”他诧异地问到。
“哎呀,您这个辈分,这个身份,在马路边实在委屈了,您也知道我是开小剧场的,不如,我给你个地方,让你去有房顶的舞台上演出,您愿意吗?”
郭大纲激动地说到,双眼里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方恩林看他很诚恳,微微点头,可眼珠仍旧不坚定,看这意思,还在思索些什么。
“怎么,您还在犹豫些什么,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尽管说!”郭大纲又问。
“我……”
方恩林吧嗒两下嘴,又咽了几下口水,有些怯懦地说:“我在这演了三天了,觉得对面那家羊汤馆儿不错,但是一直没舍得进去尝尝,能不能……”
“哎呀,我的先生哟,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
方先生酒足饭饱,徐天开上车,三人赶回小剧场。
郭大纲打定主意了,今儿说什么也得让他演一段,因为刚才他一下子就吃了三碗羊汤,七块肉饼,全是郭大纲花的钱。
都这岁数的人了,胃口还这么好,只能说明他这心也挺大的。
到达小剧场之后,方先生真可谓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之前听说了有个叫郭大纲的,开了一家传统小剧场,只是之前没瞧过。
今儿一来,嘿,惊着了!
因为剧场里古色古香,跟过去的茶园没什么两样,而他自幼就跟着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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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台,郭大纲给大家介绍一通儿,三位老先生又用行话“盘道”,这就算认识了,郭大纲特意嘱咐小辈儿们,别看方先生是新来的,但是一定要对他尊重,因为人家的辈分在那摆着呢,而且是相声世家!
交代好了一切,郭大纲十分欣喜,因为小剧场里又多了一个老先生嘛,“泽恩二老”,变成了“泽恩三老”,嘿嘿,也算是一个老年相声男团了!
“啧,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啊!”
把剧场里逛了一个遍,方先生嘴里老是重复这一句,似乎这就是他的口头禅,天生的乐天派,看什么都“有点意思”。
下面,演员们开始排练,马上就要开始今天的演出了。
方先生初来乍到,还没有搭档,现找也不是那么回事,所以郭大纲决定把今天方越多的单口相声撤下去,让他来试试。
此举为的就是测试一下他的能力,虽说刚才在马路边看着还不错,但是没准待会现场七百人坐满了,他一上台就会尿裤,所以得试试他。
方先生自然是没有畏惧,而且表现得十分积极,毕竟刚到人家这地方,从马路边进了剧场,到新环境,就得使出真本事,才能服众。
“哎,我说,大纲,小子!”
就在排练时,刘先生突然凑到郭大纲身边,而且半掩面,窃窃私语。
“怎么啦先生?”
郭大纲立马放下手里的剧本,关切地问到,还以为他这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呢。
先生往前又凑了凑,拉着他的隔壁,俩人面对墙壁。
“哪找来这么一位啊,怎么看着跟耗子成精似的!”
刘先生压低了声音对他说到,时不时还微微回头往后瞥两眼。
“哎呀就,就马路边嘛!”
郭大纲呵呵笑着说到,这样子有些漫不经心。
“我看他,不像个善茬啊……啧……”刘先生皱着眉头说到,边说边咂舌。
“唉,您多想了,真是的!”
郭大纲把手搭在先生肩膀上,笑着安慰道:“他说的还不错,结果一打听,他是方涵友的儿子,也算是相声世家了,我也是看他不容易,在马路边还被城管驱赶呢,所以就把他带回来了……”
“方涵友……”
刘先生念叨着这个名字,眯缝眼睛思索一通儿,继而点点头,可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行吧,反正我就是觉得他不是善茬,所以得跟你说说,但是呢,都是同行,唉……”
一边说着,先生转过身,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开始继续背词儿,几个孩子都围着他,似乎还挺喜欢老人家的。
郭大纲琢磨了一下刘先生的话,他知道先生平时并不会随便讲究别人,可是今儿刚见这位方先生,他就坐不住了,还说他不是善茬……
以刘先生的经验来说,看人应该是很准的,而且他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郭大纲倒吸一口凉气,继而一笑,他知道刘先生是为自己好,但是这方先生呢,目前看来还不错,哎,就是让他在剧场演出嘛,又不过别的事,他演得好了,我发工资不就行了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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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开始,演员们轮番上阵,到压轴节目,总算轮到了这位方先生。
还别说,虽然他的表演风格市井气比较浓厚,而且有些小气,但是能抓住观众的心,一段节目下来,确实把观众代入了故事里,节目效果还算不错。
您想啊,一个大光头,长得就挺有喜感,然后嘴还挺碎,上台之后,能不搞笑嘛!
一场演出结束,观众的反响就别提了,也不知为何,每场演出都那么火爆,而且随着剧场跟大家的熟悉,越来越多的演员开始在演出的时候搭下茬。
要知道,别的节目形式是不允许观众随便搭言的,可相声不一样,相声演员即是剧中人,又是自己,所以呢,倒是可以跟下面观众闲聊天。
但要是说起跟搭言观众闲聊天来,今儿这位方先生可算是做了个教科书级别的案例,他这种临场反应,实在太棒了。
散场之后,郭大纲给大家分钱,这种普通演出,各位都分不着太多钱,基本上就是学员徒弟辈的每人二百,然后各位演员每人五百,其余的都归郭大纲,用于平时的经营。
但是郭大纲一出手就给了方先生一千,是其他演员的两倍。
当然了,他这也是看这老头不容易,所以头一次来多给点,给个双倍,讨个彩头。
方先生乐坏了,脸上都开花了了,似乎他从小到大,各种相声演出之中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随便便说一场,就能拿一千。
“那什么,以后就在这演了,啊,记得天天来啊!”郭大纲拍着方先生的肩膀乐么滋地说到。
其实现在的小剧场演员已经可以说是不少了,多一个嘛,不说别的,后台都会显得拥挤。
但是,郭大纲放眼的不是现在,而是以后,他还是决定在国都开分店,把自己的“泽恩社”发扬光大。
这样的话,就需要演员了,而且需要这种有经验的老演员,才能镇得住场子,所以他才决定留下方先生,并且觉得这还不够。
“好,好,有点意思!”
方先生连连点头,笑起来两只小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线了。
“好!”
郭大纲应了一声,继而转过身,面对着大家,说:“那什么,这样呢,咱们小剧场就多了一个新成员了,来吧,咱,咱鼓掌欢迎一下!”
“呱呱……”
话音落下,一众演员们鼓了几下掌,唯独刘先生,一边鼓掌一边皱眉,因为他就觉得看不上这个方先生,觉得他獐头鼠目,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奈何郭大纲非得让他加盟,先生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只是在这表演罢了,又不让他管钱,也不让他经营,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篓子。
给大家介绍完毕,郭大纲特意让徐天开车送方先生回家,他家住的也不近,但是跟徐天家正是相反的反向,可徐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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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说把方先生送到楼下,先生却乐么滋地不肯下车,两只眼睛瞅着徐天,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怎么啦!”
徐天疑惑地问到,不知为何,被方先生这样瞅着,他就觉得心里发毛。
方先生点点头,说:“嘿嘿,那个……明天你还能来这接我吗,因为我没有交通工具,所以说……”
徐天想了想,笑着说:“好吧,明天下午两点,我过来接您,行吧?”
“好,有点意思!”方先生满意地点点头,又找补道:“也怪这地方太偏,没有个公交车直达,不然的话,我就能坐公交了!”
“行啦,甭说这些了,天也不早了,您赶紧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徐天无奈地说到,他看得出来,方先生这是得了便宜还想卖乖。
目送先生上楼,徐天这才掉转车头,开车回家,他是个局气人,遇见别人需要帮助,从来不会有二话,所以这次方先生让接,他也没多想。
可他万没想到,这一接送就是一个礼拜,方先生也是够可以的,天天坐徐天的车去泽恩社上下班。
关键要是顺路还行啊,他跟徐天本就是相反的方向,把徐天整得挺不方便的,天天晚上回家都绕大半个国都城。
这一天呢,他就把这事跟郭大纲说了说,倒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闲聊,要是真让他说自己不乐意,怎样怎样的,他这么局气的人,也说不出口。
可郭大纲拿这个当事了,他一开始也不是特了解情况,听徐天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没想到这方先生挺爱占便宜的,还天天车接车送。
要知道,郭大纲现在这么大的角儿,天天也就是骑自行车上下班啊,除非哪天张潇涵没什么事,他才能勉强坐她的夏利。
可是这方先生刚到一个星期啊,不能太惯着他,虽说他勉强算是老前辈吧,但是这是民营小院团,谢绝摆谱的啊!
所以郭大纲决定找他谈谈,临近演出,拉着他就到了剧场外边的墙根下。
“怎么啦,班主,有什么事?”
方先生依旧乐么滋的,不管怎么样,他心态是真好。
“啊,那什么,就是,您家离咱这挺远的吧,你平时怎么来啊?”郭大纲也笑着说到,必须得客气。
“嗯呢,有那谁,小徐,天天接送我,我很满意,小伙子不错,没事,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方先生笑着说到,脸色洋溢着一种幸福感。
“嘿,不是!”
郭大纲拦着他,无奈地说:“这个吧,我看着有些不合适,毕竟人家也有人家的事,天天不能……是吧?”
“啊?”
方先生瞅着郭大纲,脸一下就耷拉下来了,可嘴角依然上扬,这表情,有些令人摸不透。
“唉……不瞒你说啊,我这身体也不好,要是能有钱买个老年代步车,就不用麻烦他了!”
说着,他连连叹气,脸上扬起四十五度,整个人更显哀伤。
“呃……”
郭大纲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这话说的直白,人家也没拐弯儿,明摆着,就是想让自己给他买一台代步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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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所以说啊,要有个代步车,我就方便多了,也不用麻烦小徐,唉……”
方先生自言自语地说到,实则这话都是给郭大纲听的。
郭大纲看着他,也是十分无奈,没见过这样的老先生啊,也太爱占便宜了,不过啊,他倒是有点艺术水平,要是能一直在泽恩社演下去,一辆代步车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他一咬牙,一跺脚,从兜里把身上的两千多块钱全掏了出来,一股脑朝方先生递过去。
“先生,这你先拿着,我这就这么多,您再凑凑,买辆代步车!”他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到。
“这,这像什么话啊!”
方先生又笑了,一边伸手一边说:“我这刚来一个星期,每天都给我算钱了,您说您还拿钱给我买代步车,真是,让我于心不忍啊!”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把这一沓钱衔住,郭大纲一松手,他就自然而然地把钱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谢谢,太谢谢了!”
把钱装好,他连连鞠躬,要知道,他比郭大纲还要大一辈儿,而相声界最讲究的就是辈分和规矩啊,没想到给他点钱他竟然就鞠躬了,让郭大纲情何以堪啊!
“别介,别介,先生!”
郭大纲苦笑着搀扶他,嘱咐道:“以后你一定要踏踏实实在这演出,然后,给钱的事别跟别人说啊!”
方先生小眼一眯缝,美滋滋地说:“嘿嘿,你就放心吧!”
……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不错,郭大纲给方先生钱的第二天,他老人家就买上了一辆三轮电动小摩托,还是带棚的,油电两用。
可把这先生给美坏了,天天嘟嘟地开着小摩托,颠簸着就来了。
他的艺术水平确实不错,但是,总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并非团队的一部分,怎么看怎么像是外援。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就当他是外聘来演出的呗,反正刚到这,他也还算规矩,没提过多的要求,除了代步车之外,就是每天自己不带水,老得喝剧场里的茶水。
郭大纲为了增加他的知名度,为了让更多的观众对他熟知,也是没少捧。
相声界有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演员之间互捧,都是在台上“砸挂”,说一些他的趣事,观众们就会对这个人有所了解,甚至是直接路转粉。
郭大纲更是提出来“泽恩三老”这个说法,说的就是泽恩社这三位恩字辈的老先生,为的就是让他们为更多的观众所知。
……
郭大纲家,天色擦黑,二人坐在茶几前,人手端着一大碗炸酱面,边看电视边吃饭,这景象,还挺温馨。
“再有俩月,我就能还上你那二十万了!”
郭大纲端着面碗,眼睛瞅着电视,嘴里一边吸溜一边说到。
旁边的张潇涵呵呵一笑,摇摇头说:“算了吧,这钱不用还,反正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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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叫什么话!”
郭大纲放下碗,义正言辞地说:“他是他,你是你,你是我朋友他……他也不算是我的敌人,必须还!”
“嗒!”
张潇涵把碗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气,不乐意道:“说了不用就不用,我不差那个钱,就算,就算我入股了!”
说完,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眼瞅了一下郭大纲。
郭大纲微微一笑,虽然被数落,可他也知道这话是为自己好。
“行,入股!”
郭大纲点点头,感动地说:“今儿你就算是泽恩社最大的股东了,如果以后泽恩社能变大变强,你就是董事长,我给你打工!”
“哈哈,去你的吧!”
张潇涵又被逗笑了,伸手在郭大纲身上推了一把。
郭大纲往后一倾身,下意识攥住了她的胳膊,两个人就这样一齐倒在沙发上,张潇涵趴在了郭大纲身上。
郭大纲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推开她,然后起身往后蹭了蹭。
张潇涵也有些害羞,转过身子,端起面碗,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吃饭!”
……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郭大纲再一次被张子真送上了风口浪尖。
因为张子真又挑出了他的一个毛病,那就是“滇南老方”这个风波过后,郭大纲没有正式地向观众们道歉,并且说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必须要道歉之类的,全是些道德绑架的话。
为此,三天两头都会有记者到小剧场里,专门找郭大纲问这方面的事,想都不用想,这些记者肯定都跟张子真有着密切的关系。
对此,郭大纲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自己绝对不会道歉。
因为违反规定,赔款,这个认了,但是向公众道歉,犯不上,或者说是没那么大罪过。
郭大纲说,自己之所以代言,就是因为人家给钱,这就是个活儿,别的他没想那么多,更不在乎,自己干活,人家给钱,这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次,这个药他亲自使用过,就是因为自己用完之后没有不良反应才会去代言,如果真的要道歉,也应该是播出广告的电视台先道歉,然后才轮到自己。
他这个说法,好多家电视台都报道了,各界看法也不一,但是有些人还是很支持他的,不过也有些人说他纯粹就是没理狡三分。
有人骂,有人捧,这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一个人,一种艺术,不可能被所有人都喜欢。
不过这事的结果又跟张子真预计的大相径庭,没想到这一系列的话题下来,郭大纲的身价又翻了一番。
而且,在南方那边有一家知名的电视台,专门请他去做一档语言类综艺节目,就是看他嘴皮子利索。
郭大纲想了想,最后答应了这家电视台的要求,第一是因为人家给的价钱确实不低,不是因为他爱财,而是想尽快还债。
第二嘛,那电视台在南方,毕竟现在南方那边知道他的群众还并不是很多,所以他去了那,也算是为自己提高知名度,甚至还能开拓小剧场相声在南方的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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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来到《你猜谁有戏》,我是主持人水灵!”
“我是主持人郭大纲!”
电视上播出着郭大纲的节目,而郭大纲和张潇涵坐在沙发上,每人端着一碗炸酱面,连吃带看,有滋有味。
“哟,这小女主持不错啊,有……二十二?”
张潇涵微侧过脸,漫不经心地问到。
“嘿嘿,哪啊!”
郭大纲一笑,摇摇头说:“这主持叫水灵,看着也真水灵,只不过人家已经三十五了,孩子都快赶上我这个头了!”
“啊!”
张潇涵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电视上这个少女一般的主持人,摇摇头说:“贵圈真强大!”
……
这档综艺节目中,郭大纲担任的是搞笑担当,就是站在一边,平时插不上话,但是一有“包袱”,准是他那翻。
也就是说他扮演的并不是多么举足轻重的角色,但是,没他还真不行,节目效果总是因他儿出彩。
通过这个节目,郭大纲也改变了不少,嘴皮子算是练出来了,而且在这种节目上,即兴发挥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他的这种即兴口才锻炼的也不错。
当然了,对他帮助最大的,也是他最期望的,还得说是每期节目都有两万块钱的劳务费。
每期两万,一个月四期,也就是说,通过综艺节目,郭大纲每个月就能有八万块的收入,这已经相当于一个二线“综艺咖”了!
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的骄傲和自豪……
就好像那个小笑话,说一个人中了五百万,记者问他怎么花,他说先还债,记者呵呵笑着又问,剩下的呢,那人说,剩下的再慢慢还。
如今郭大纲就是这种情况,足足欠债六十万,债主嘛,还都是身边的人。
虽说张潇涵说钱不用还,算入股,但这都是玩笑话,即便她是认真的,郭大纲还是希望自己赚钱之后给她买一辆“mini小跑儿”,因为天天看着她开那辆二手夏利,他于心不忍。
还有就是徐天那边,对于钱,徐天总是不在意,总说自己不缺钱,让他不要着急。
可郭大纲听学员们说了,徐天因为马场这边饲料钱不够,直接卖了两匹自己喜欢的小矮马,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牺牲。
郭大纲从小就信一句话,“钱财如粪土,情义值千金。”,他自始至终都信奉这句话,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现如今,大家都对他这么好,实在让他感动,大家做出的牺牲,更是让他寝食难安。
所以他决定自己一定好好干,多努力,多赚钱,然后报答他们,不为别的,在江湖中,这都是人情世故。
……
现在的郭大纲,每个星期都在国都和南都之间来回。
当然了,他作为一名相声演员来说,本职工作是一点都没有撂下,做主持人无非就是为了还债,也挺不容易的。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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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都本土,有一个著名的搞笑演员,之所以说是搞笑演员,是因为这位自己都没给自己下定义,可以说是一种创新的演出形式。
这种形式嘛,介乎于好几种搞笑形式之间,像相声,像脱口秀,又像滑稽戏(南方地方曲种),可以说是博采众家之长。
而这位演员呢,表演时时常穿一身燕尾服,搞得跟交响乐指挥似的,显得特别高雅。
他也是一个人演绎,也有道具,但这道具也都是高科技,电脑,大屏幕,配音的音响之类的。
他叫邹卓,是个自命清高的主儿,上节目的时候,时常都喝着咖啡,特别有范儿。
当然,他也是个才华横溢,嘴皮子利索的人,而且比较敢说,遇到什么看不惯的东西,都喜欢插一嘴。
他跟郭大纲差不多,人缘也不怎么好,只不过郭大纲是因为同行排挤,而这位邹先生,多半是自己作的。
外界还说了,南北两大笑将,北大纲,南邹卓。
老是把他们俩放在一起做比较,实则这俩人目前确实都在南都电视台工作,但是连面儿都没见过。
固然如此,外界却把他们俩的故事传的沸沸扬扬,还非说俩人有矛盾,不过就凭着这些子虚乌有的绯闻,他俩的知名度竟然同时攀升,完全盖过了张子真他们这些体制内的演员。
电视台也想借此炒作一下,毕竟现在这二位都受聘于此,所以干脆拿出来一期节目,要把这二位聚集在一起。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郭大纲高兴坏了。
他爱交朋友,更何况这位朋友也是做喜剧的,而且是南都电视台的台柱子,享有极高的知名度啊!
所以,到了这一天,上节目之前他特意请化妆人员给自己多搽了一点粉儿,这样能显得白一点。
然后,为了展示特色,他穿上了大褂,因为他是相声演员,而那位是个创新艺术的代表嘛,所以都得穿上代表性的服装。
郭大纲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那件亮黑色盘龙刺绣的大褂,这件衣服比较名贵,他只在云城省亲那场演出穿过,今儿拿出来,完全是出于对这次“南北会晤”的重视。
因为他根本不认识这位邹先生,可外界都在传他俩的矛盾,虽说因此涌现出了一批真心的粉丝,说什么也要力挺郭大纲,可他希望的并不是这样。
要知道,身为一个底层的民间艺人,郭大纲一直都怀着一颗淳朴的心,他不想炒作,不想借助谁,更不想攀高枝,只想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团地,也想守住相声,因为这都是祖师爷和老前辈们留下的基业。
下午三点,坐在节目现场,他还有点紧张,因为都说邹先生是个高雅的人,所以他还有点坐立不安。
“来啦,来啦!”
工作人员两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那边注视过去。
就见一身材标准的清俊男子,面带微笑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燕尾服,上边还有花纹,脚下皮鞋擦的锃亮,光都能反到天花板上。
一见他,郭大纲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千层底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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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大家好,大家好!”
邹卓朝工作人员挥挥手,继而走向舞台。
郭大纲为了表示尊重,赶忙站起身,还很有礼貌地伸出手。
谁承想,人家邹先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站在两把椅子之间(访谈节目,台上只有两把椅子)的“c位”,一个劲对着摄像机搔首弄姿。
郭大纲尴尬了,想想也是,人家好歹是电视台的“一哥”,摆点谱也正常。
所以他就保持着姿势,在一帮等着,足足三分钟,邹先生才摆完pose,然后转过身,一看郭大纲就撇起大嘴,两只眼睛没礼貌地对他上下打量,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不屑。
关键他离远了看还算清秀,近了一瞧,小眼睛,塌鼻梁,嘴也很瘪,表情一变得不屑,脸上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宛若车祸现场。
郭大纲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又往前伸了伸手。
“噢,您好啊~”
邹卓阴阳怪气地说到,轻轻跟他握手,攥在一起不到三秒,就立马松开,最过分的是他抽回手之后,竟然在身上蹭了两下,好像是嫌郭大纲脏。
郭大纲心里有些不爽,毕竟现在是在录节目,多尴尬啊。
可邹先生根本没拿他当回事,擦完手,立马就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表情美滋滋的,时不时对摄像机挥手,时不时,还跟现场观众打招呼。
郭大纲忍着气坐下,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心中不禁有些狠,心说,电视台安排的这是什么啊,今儿的节目,没有主持人,就得俩人其中一个先发言。
可是邹先生谱儿这么大……郭大纲无奈,想了想,还是自己先说话吧,不然也太尴尬了,为了节目,委屈点就委屈点吧!
想到这,他脸上笑容更浓了一点,还往前探了探身,却没想到,邹先生根本不看他,自顾自低着头,突然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播大厅,就见后面上来一位助理人员,手中端着咖啡杯,恭敬地送到邹先生手上。
邹先生结果咖啡,小心翼翼地捏着下面的托盘,把它放在茶几上,然后又伸左手轻轻捏住杯子把手,把杯子拿起来,右手捏着汤匙,在里边搅拌。
这是一杯拿铁咖啡,一搅拌,表面的泡沫就聚集在了一起,邹先生看搅拌的差不多了,轻轻一饮,然后又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的小托盘。
“郭先生,这你没喝过吧!”
他挑着眉毛问到,语气倒是平静,可这问题,不能不让人怀疑他不怀好意。
“呃……没,没有!”
郭大纲支吾着说到,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两下。
“好吧……”
邹先生一努嘴,呵呵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尴尬地开场了。
“你不知道吧,在我们南都,早餐都是从咖啡开始的,而我,偏爱拿铁!”
邹先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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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一时间觉得可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
“唉,我听说你们国都那边,北方那边,早饭都吃什么炒肝,苦“卤”煮,那是什么啊?”邹先生又扭搭着问到,他说话有点咬舌,所以个别发音不准确。
“呃……”
郭大纲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先更正一下,那叫卤煮,苦主是谁家人横死了,家属叫苦主!”
“呃对,卤煮,那都是什么?”邹先生又问。
“啊,卤煮就是猪下水,里边煮上火烧,炒肝也是这样,都是下水,心,肝,肺,小肠大肠之类的!”郭大纲耐心解释道。
“哈哈……”
万没想到,听完郭大纲的解释,邹先生竟然捂嘴大笑。
“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怎么就爱吃下水,多味儿啊!”他边笑边说,录音棚里的气氛更尴尬了。
郭大纲看着他这幅样儿,真不知该怎么评论,心说,这货都TM哪来的啊,就这素质,还“一哥”呢,一休都比他强啊!
“唉,我们南都人,喝咖啡,别人闻着是香的,国都人吃下水,那……”
邹先生又不识好歹地说到,话到一半,还戛然而止,奇怪的目光投向郭大纲。
“哈哈……”
现场观众都被逗笑了,估计都是邹先生的粉丝。
郭大纲心里更加不满了倒不是因为自己被挤兑,而是他觉得搞笑就应该纯粹,通过贬低别人和地域黑来显示自己,来逗笑大家,这算什么玩意啊!
眼瞅着大家笑了,邹先生更来劲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一个劲儿甩他那燕尾服的后叉。
这个状态,仿佛到了他自己的主场,拿出了一副“气死京巴不让吉娃娃”的架势。
这帮观众倒是真捧场,一个个都笑的很欢实,估计是看自己本土的谐星怼了外来相声演员,他们找到了一定的优越感吧。
邹先生又扯了两句闲白,郭大纲就在一边坐着,只是笑笑不说话,跟这种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闲话说完,邹先生的矛头又指过来了。
“郭先生,我问你一件事情噻……”他乐么滋地,对着郭大纲问到。
“呃,您请讲!”郭大纲客气到,表面笑嘻嘻,心里mmp。
“哈哈……”
笑了一通,邹先生才又问道:“郭先生啊,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说相声的为什么还要穿长衫呢,土不土啊?”
“我……”
这句话可把郭大纲气够呛,他想义正言辞地跟这孙子辩论一番,却发现全场观众都在笑,而邹先生也在做出一些滑稽的动作就是模仿一些穿长衫的动作这让他根本插不上话。
“呼……”
他吹了一下麦克风,杂音让观众们安静下来,邹先生也顺势叉腰站好,乐么滋地看向他。
“关于您说的长衫大褂,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上台就得穿这个,至于土不土……”郭大纲气定神闲地说:“我个人一些拙见,土的东西,都是烂大街的,比如什么西装燕尾服之类的,反倒那些占少数的,更能体现出个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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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是这么认为的哟……”
邹卓呵呵一笑,实则笑里藏刀。
他没想到,郭大纲竟然也很机智,说出来的话恰当而不失礼貌,而平时只有怼人,从没被怼过的他,哪肯输在口舌之争上。
“对啊,这就是传统!”
郭大纲淡然一笑,抖擞身姿,大褂随身摆动,还挺有范儿的。
“嘻嘻……”
可邹卓又笑了,嘲讽地说:“这倒给人一种老古板的感觉,啊,郭先生,你这身,倒是让我想起了民国时期,哈哈……”
“哈哈……”
观众们跟着哄堂大笑,郭大纲则表示无奈。
他不知这邹卓从头到尾说的这些话究竟有什么笑点,就算有,那也都是讽刺挖苦别人,以此取乐,这能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说南都人民的笑点就这么低,这么无趣?那是在太可悲了!
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位“高雅”的邹先生说着南都当地方言,并且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表情将大家逗笑,郭大纲觉得这位十分搞笑。
非说自己高雅,结果弄出来这么低级,他这种表演形式跟相声比起来,实在差了太多啊!
不说别的,单说相声就是两个人用嘴说,就能把观众们带到故事里,让观众跟着情节走,而邹先生实在太差劲了,他表现出来的,就是自己跟观众是两码事,虽然也能让大家笑,但是没什么技术含量一点都不高级。
可邹卓越说越来劲,完全不理郭大纲,这期节目本是郭大纲那档综艺抽出来的,可现在,已经全然成了他的主场。
他尬演,观众尬笑,郭大纲在旁边十分无奈地坐着。
郭大纲就想,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南都这边,相声艺术并没那么高的知名度,甚至好多观众都不知道什么是相声。
如果在这弄一家小剧场,然后全心全意做曲艺,拿出那些真正搞笑的东西来,没准儿会大有市场。
而且这邹卓虽说现在算是南都喜剧界的一哥,但他大多都是在电视上演出,从没在外边演过。
郭大纲始终认为,一门艺术的好与坏,唯一能够形容的,就是能否商演卖票,看老百姓是否愿意为这门艺术花钱。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提起钱来也很俗气,但是,对老百姓来说,花钱,是他们表示认同的一种重要方式。
就这样,轻浮的邹卓一直进行着尴尬而夸张的表演,时不时还对郭大纲评头论足,讽刺挖苦几句。
郭大纲也不想理他,这种人他见多了,不差这么一位,不过他倒是有点看不惯这么高大一老爷们,说话的时候竟然有翘兰花指的习惯。
一场节目终于就这么熬过来了,还不错,邹卓还知道结尾的时候拉着郭大纲一起给观众鞠躬,这时候现场抓拍了一张照片,左边是郭大纲,小黑胖子,穿着布鞋大褂,右边就是邹卓,长得高大白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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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节目下来,郭大纲心情挺复杂的,看着邹卓带着他那八百六十个随行助理前呼后拥而过,他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这样,那可真没什么意思,作为表演人,文艺工作者,何必把自己的身段放的这么高呢!
从电视台出来,郭大纲自己打车去机场,一出门,还又看见邹卓了。
邹卓倚在一辆劳斯莱斯门边,怀里还搂着一位红衣美女,这家伙,美女香车,助理随行,都是搞喜剧的,郭大纲和邹卓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啊!
“郭先生,您可算出来了!”
一见郭大纲出来,邹卓竟然意外地往上迎,难道他这是特意在等郭大纲?
“啊?”
郭大纲一愣,心说,这孙子怎么又来了,在里边还没损够,到外边还得来一出?
“哎呀,哈哈,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一边说着,邹卓就到了他面前,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上上下下,一个劲儿地摇晃。
郭大纲更懵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有这“马后炮”的功夫,刚才在里边客气点多好,把节目都搞僵了,下台又来道歉,真不知道南都还有这规矩。
“您要去机场吧,请,请,我送您!”
邹卓这嘴,像小机关枪似的,郭大纲完全插不上话,就跟刚才节目里一样。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被他掺上了车,劳斯莱斯啊,郭大纲以前只听说过,还没真坐过呢,今儿这一次,也算是长见识了啊!
刚才那美女和司机坐前排,邹卓和郭大纲坐在后座。
“郭兄,我再次跟您道歉,实在对不起,刚才那节目上我只是逢场作戏,不好意思,冒犯您了!”
邹卓双手合十在胸前,十分诚恳地说到。
郭大纲摸不着头脑,问:“不,邹老师,您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明白呢!”
“哈哈,见笑!”
邹卓微笑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想在娱乐界出名,光靠有本事可不行还得有话题,嗯……我可得跟您好好絮叨一下!”
他说,现在娱乐圈已经不一样了,凡是吃“开口饭”的,不能光凭自己的本事,得有话题,才会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而且现在粉丝们关注的东西除了这些以外,更乐意关注艺人的生活,倘若是谁和谁打起来了,他们都可乐意看了。
听完这一番话,郭大纲也被逗笑了,本以为邹卓就是刻薄小气,没想到,心中还有点大格局。
“所以说,我现在制造话题,并不是针对你,反而是为了咱俩好!”邹卓比比划划地说。
“呃……”
郭大纲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说:“话都说了,也不能收回,反正,我倒是能理解您的意思,但是……下不为例好吗?”
“好!”
邹卓点点头,又说:“你们相声不是讲究台上无大小,下台立规矩嘛,反正,台上……”
“台上无所谓,我接受你的道歉!”
郭大纲摆摆手,微笑着说到,不管怎么样,邹卓下台之后的道歉,还挺走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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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前面就到了,我自己溜达一段,要不你也不好走车!”郭大纲不失礼貌地笑着说。
邹卓抱拳拱手,认真地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您一路保重!”
“哈哈……”
郭大纲笑了两声,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他也会这一套。
劳斯莱斯靠边停稳,司机下车给郭大纲打开车门,邹卓夫妻俩也都下车,目送着郭大纲挎着他那小包,渐行渐远。
“啧,是个人才啊,这要是来南都稳定发展,我分分钟丢饭碗的嘞!”邹卓呵呵笑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他老婆也跟着笑了两声,继而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变脸道:“还说呢,台上那么损人家,小心人家真让你没饭吃!”
“哈哈……”
……
回到国都,郭大纲依旧像往常一样,扎根在小剧场。
可是外边已经满城风雨了,都传开了,说是北派笑星跟南派笑星的代表人物节目中开怼,被怼的体无完肤。
还有一个版本,说是郭大纲有涵养,邹卓没礼貌。
总之,娱乐新闻上,花边小报儿上,都有他俩的脸孔,故事呢也分了好几个版本,有夸郭大纲的,有夸邹卓的,还有的就是各种讽刺。
但是外边沸沸扬扬,郭大纲一点都不知情,而且小剧场来的观众也没有提这些的,由此可见,真正认同你的人,绝不会理会外边的流言蜚语,他们认的,就是你这个人!
当然了,这新闻也不是白来的,当今时代,不花钱谁平白无故给你提高曝光率啊。
这都是人家邹卓在后边砸了真金白银的,值得一提的是,他不光请人夸自己,也请了人骂自己,这也算是一种“大格局”了!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还算中规中矩,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如今郭大纲想的就是多赚钱,还债,然后给张潇涵买车,给徐天买马。
……
“哎哟,大明星,能与我等小民相聚的时光,真是越来…越少啊~”
餐桌上,徐天调皮地翘着兰花指故意学着京剧唱腔对郭大纲说到。
今儿是教师节,其实跟郭大纲他们扯不上关系,但是前段时间不是收了几个学员嘛,所以,徐天就把大家都张罗到了马场里,实则就是为了大家聚一聚。
啤酒,烧烤,洗澡澡,大家都忙活了一个上午了。
“哎呀,你就别寒碜我了!”郭大纲一笑,摆摆手说到。
“那什么,大家都过来,我宣布一件事!”他站起身挥挥手,把大家都叫到了近前。
“方先生,别吃了,听我讲两句!”
方恩林一听这话,赶忙放下了手里的串儿,抹抹嘴站起身。
大家不知道怎么个茬,纷纷聚精会神的,这时候,郭大纲双手搭在了张潇涵肩膀上,难道,他要宣布什么令人吃惊的大消息?
“我正式宣布啊!”郭大纲微笑着开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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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打起了精神,一个个的眼睛瞪的滴流圆,就等他的后半句,可他这后半句说的,还真让人泄气。
“以后张潇涵就是咱这最大的股东了,大家鼓鼓掌!”郭大纲乐么滋地说。
“什,什么意思,咱这要改股份制,那我有没有份儿?”
“对啊!?”
大家都因为“股东”两个字而来了劲,似乎没get到郭大纲这句话的重点。
“哎呀,不是,是这个意思!”
郭大纲连忙解释道:“我欠她钱嘛,她说不用还了,我寻思以后我是班主,她就是名誉副班主,年底分红那种,当然了,关于分红,我也不会偏了大家啊!”
“呱呱……”
掌声终于响了起来,大家也很乐呵,张潇涵则是一个劲地对着他们点头,以示礼貌。
“哎我说!”
吕青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憋着坏打趣道:“一个班主,一个副班主,看这意思,这俩人到最后肯定得在一块啊!”
“对啊,在一块,在一块!”大家都跟着起哄地嚷到。
郭大纲和张潇涵双双脸红,每次赶上大家在马场里聚会,他俩准得被起哄,不过话说回来啊,都一起合租了,可能性就太广泛了。
吃完饭,孩子们在马场上玩耍,方越多和吕青带着老先生回屋休息喝茶,郭大纲和徐天则是顶着大太阳,肩并肩在跑道上溜达。
“哎,最近还行哈,闫峰你们在南都聚过吗?”徐天背着手,边走边说。
“聚,能不聚嘛,每个星期他都请我吃饭,这哥们真够意思,就是不喝酒了,哈哈……”郭大纲笑着说到,一想到几年前为了上节目跟闫峰喝酒,他把自己脑袋“开瓢”的事,也不知他咋就这么乐呵。
“哎,对了,我最近有个创意,不知你是否同意!”
郭大纲眼珠一转,乐么滋地说:“前段日子去你爸爸家,老爷子那生活是真不错,我想……”
“想什么,想去那住几天?没问题啊!”徐天局气地说。
“不,不!”
郭大纲摆摆手,笑道:“我想把老爷子编成段子,然后表演出来,因为我觉得他有意思,其次,说你爸爸,代入感也很强,你说呢?”
“嘶……”
徐天倒吸一口凉气,做沉思状,噗嗤一下又笑了。
“可,可以!”
他点点头说:“台上无大小,这么砸挂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可记住啊,别太过火就行!”
“哎呀,这你就放心吧,段子我都编好了,你看看!”
说着,郭大纲掏出钱包,里边没多少钱,却夹着厚厚一沓折起来的稿纸。
他把稿纸展开,朝着徐天递过去,上边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呦呵,这都编好了啊,行,一会就演这个!”徐天带着笑,带着无奈地说。
……
下午一点半,一众演员奔着小剧场出发,大家组成了一个车队,也算是声势浩大。
方越多的小摩托打头,上边还驮着吕青,后边跟着徐天的捷达,再后边是张潇涵的旧夏利,方恩林先生开着他那辆代步车,载着其他二位老先生,晃晃悠悠地紧追慢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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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徐天的父亲,王老爷子,那个老爷子,了不起啊!”
舞台上,郭大纲挑着大拇指,激昂慷慨地表演。
“您等会,等会吧!”
徐天拦着他,配合着说:“我姓徐,我爸爸能姓王?”
“啊……我说的是那个!”
“哪个啊?”
观众们哄堂大笑,今儿的段子涉及到“伦理哏”,效果太棒了,观众们也很少看到这样的节目,因为除了泽恩社和云城那边一些小剧场,其他的相声演员都是以这种形式为耻的。
但是这“伦理哏”,听名字好像多不文明似的,其实并不然,它跟所谓的“荤口”还是有些区别的,“荤口”侧重于“那种场面”的描述,而“伦理哏”不过就是在辈分上占便宜。
虽然院团演员不耻,但是郭大纲他们在小剧场里这么演,观众喜爱极了,毕竟有时候这些看似不正经的东西更能触动大家,让人发笑。
这段时间,在剧场里除了郭大纲和徐天,最出名的就是孙京和韩天了,自从拜师之后,他们都改了艺名,分别叫做孙龙京和韩龙天,这名字还都挺有气势的。
他俩的风格十分俏皮,都说他们得到了郭大纲的真传,而且都十六七岁了,台风也渐渐稳了下来,所以才能得到观众的喜爱,当然了,这其中也离不开郭大纲的力捧。
……
郊县,物华天宝宠物乐园。
“这是四十万,我从电视台预支的,你收着吧!”郭大纲坐在沙发上,晃着手里的银行卡说到。
“我不说了嘛,不急!”徐天呵呵一笑,耸了耸肩膀,缓缓上前。
“你不是想开一家分店嘛,这钱你就先用着吧!”他微笑着,云淡风轻地说。
“可是……”郭大纲微微叹气道:“不还你钱,我心里不落忍啊,要我说……”
徐天一听这话,摆摆手,笑道:“什么都甭说了,现在剧场里演员多,很明显一方剧场有些容不下,所以也该开一家分店,给孩子们一个舞台!”
“我……那以后再说吧,债都没还清,怎么能……”
“没什么不能的,大纲!”徐天摆摆手,微笑着又说:“现在是个好机会,你的名气逐渐攀升,票也是天天供不应求,现在开分店,即便只有学员们演出,也会因为你的热度而稳赚不赔!”
“好……”
郭大纲点点头,笑着说:“那我就听您的,过一阵再还钱,到时候给你利息!”
“得!”
徐天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甭说这个,说这就远了,好好弄,把事业干起来,比什么都强!”
……
接下来的日子,郭大纲依旧是往返于南都和国都之间,两边都做到尽量不耽误。
期间,邹卓那边的砸挂一直没停下,连续三个星期,他的节目都在谈论“高雅与低俗”,举出来的例子,也是自己和郭大纲。
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他说的越来越过分,话题量自然也跟着起来了,各种评价铺天盖地,对他和郭大纲褒贬不一。
郭大纲则是全然没有理会,虽说在一个电视台工作,但他们基本不见面,关于话题的事,即便有好多记者采访,他也是一概不说。
毕竟人家邹卓在台下说了客气话,说是交代也好,说是道歉也罢,做艺人的,在一个圈里,假假真真。
郭大纲这种就算淳朴的了,他没有什么炒作,也没有什么绯闻,全靠认真表演,认真搞笑来圈粉。
所以说,面对邹卓这次的炒作,他内心并不是拒绝的,只是因为不懂该怎么说,所以沉默多一点,正所谓,言多必失。
而邹卓的所作所为,虽说有时候他也不大乐意,但是,毕竟最终的结果是给他提高了关注度,制造了话题啊!
现在的艺人,已经不是纯粹靠“艺”了,比如说,老百姓吃饭的时候爱看电视,茶余饭后嘛,也得有点谈资,这时候,明星八卦绝对是最佳选择。
这,就是话题的重要性,它能让明星真正走进大众的生活中,是一种无形的宣传。
现在,大众探讨的一个新话题就是“卤煮与拿铁”,这就是邹卓和郭大纲一起引导起来的,当然了,邹卓占了主要部分,郭大纲只不过是一个陪衬。
眼瞅着就要中秋了,郭大纲想的是每年的传统节日都搞点大动作,最好是能够回到家乡演出,奈何最近太忙,根本没时间回去啊!
所以他决定随便搞个庆祝演出就算了,到时候在小剧场,票价卖的高一点,演出时间长一点,每位客人再送一小盒月饼,也不错。
想出这个点子,下面就立马开始执行,印出宣传单,电台投广告之类的暂且不表,单说离中秋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郭大纲从南都录节目回来。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本来今儿没安排他的演出,他就是过来看看,因为这两天感冒,所以戴着帽子和口罩。
走到正门,就见门口的售票口排了不少人,一条大长队,都在买票,男女老少一个个喜笑颜开。
郭大纲十分欣慰,被人认同的感觉真好。
可是就在队伍边上,围了一小撮人,有那么十几二十个,看这样就不对,简直是明目张胆的鬼鬼祟祟。
郭大纲心生疑虑,前些日子他也听说了,就是泽恩社外边“黄牛”炒票的事,说是小剧场里边的票都在外边翻了几十倍那么卖,可观众们依旧认,乐此不疲。
这行为太可气了,简直就是赚不义之财。
想到这,郭大纲十分气愤,径直朝着那撮人走了过去。
人们并没认出他,因为他今儿打扮的确实很严实,而且估计大家都不敢相信舞台上的角儿会跟自己肩并肩站着。
人群中间,站着一穿着黑色卫衣挎着腰包的年轻人,帽子拉的很低,今儿也阴天,谁都看不清他的脸。
“前排VIP茶座,一千五一张,中排一千,后排七百!”
他压低了声音,鸡贼地给大家报价。
郭大纲一听这话,当时就火了,这价格,的确比正规票价贵很多啊,奶奶的,打他个小丫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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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气不打一处来,想要跟这票贩子动手。
可仔细一琢磨,自己现在这身份,随便跟别人打架肯定是不行,其次……这票贩子人高马大,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
还有,小剧场里早就有规定,当日的票必须当日卖,而且每位观众最多买两张,他这二十多张怎么来的,难不成小剧场有了“内鬼”?这都得问清楚!
想到这,郭大纲双手环抱在胸前,鼓着劲往人群里挤了挤。
他压着嗓子,变着声说:“哎我说,你这也太贵了,里边才多少钱,你在外边卖这价!”
这话一出,买票的观众们先是一愣,继而嘀咕起来了,郭大纲呵呵一笑,看来这第一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他万没想到,不到三秒钟,大家的矛头全指向了自己,每一个人说票贩子的不好。
“你懂什么啊,泽恩社的票,这个价不贵!”
“就是,就是,人家是好剧场,能看一场就很不错了,谁在乎价钱!”
观众们一个个地理直气壮,面对着黄牛高价票,他们心甘情愿被宰,而且没有一丝怨言。
郭大纲的心里十分复杂,悲喜交加?或是,哭笑不得?
他只是一个相声艺人,从无到有,全是劳苦大众捧起来的,现在,自己有了名气,门票供不应求了,老百姓愿意花高价,这是他的荣幸。
可是,高价票实在太黑了,完全是坑钱,不管是对观众还是对剧场,有这种“黄牛”存在,它都是一种损失啊!
看着大家买高价票,郭大纲心里不落忍,可一想到大家这么喜爱自己,他又觉得自豪。
这位“黄牛”也借此开腔,他挑着大拇指,得意地说:“告诉你啊,爱买不买,有的是人买,今儿票还贵?告诉你,今儿还没有郭大纲呢,有郭大纲演出的时候,价钱能翻倍!”
“你……”
郭大纲气坏了,指着他恨不得骂街,然后抽他个小嘎巴死的。
缓了一会他才压住火气,无奈地问:“不是,哥们,里边不是有规定一人只能买两张票嘛,您怎么搞到这么多!”
“嘿嘿,搞到这么多啊!”
票贩子一笑,抖擞两下手上的票,大大方方地说:“告诉你,不仅搞到这么多,我还敢明目张胆在外边卖,不为别的,我啊,里边有人!”
说着,他另一只手挑起大拇指,帽子遮住了脸,但郭大纲已经脑补了他那副撇着大嘴,不可一世的样子。
“哟,是吗,哪位演员啊?”郭大纲又追问。
“演员,呵呵,那可是个老艺术家啦,但是我能告诉你吗?买就买,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票贩子得意洋洋地说到,继而伸手推郭大纲,郭大纲也不是好惹的,顺势抓住他伸出来的手,直接一个“小擒拿”,可惜力度不够,没能把他按在地上,而是被他一把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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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嘛!”
票贩子一声大喊,二人拉开架势。
买票的群众也很自觉地给他们闪出一片空场,还有好多人从那边过来围观。
“干嘛?哼!”
郭大纲深吸一口气,摘下帽子,露出头顶上的哪一块菱形(◇)头发,一见这发型大家都呆了。
紧接着,他又摘下口罩,大家更惊讶了,还有的人来回摇头,实则是看看他,又看看门口的海报,一个劲儿做比较。
“你,你……”
票贩子惊讶到语无伦次,伸手指着郭大纲,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
“不错,我就是郭大纲!”
郭大纲挺直腰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胸脯上拍了两下。
“哇!”
“厉害了!”
现场群众都炸锅了,都想看郭大纲,没想到竟然在门口见到了,这,这也算“偶遇”吧!
局面一下子就反转了,大家都站在了郭大纲这一边,这位票贩子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
“票贩子,没良心啊!”
“就是,赚黑心钱,该抓起来!”
大家全都指责票贩子,跟刚才那种拥护的态度成鲜明的对比,郭大纲十分无奈,没想到观众们都是“墙头草”,但他们都是衣食父母啊,怎么能说他们呢!
票贩子也慌了,一是没想到卖票的时候能遇到郭大纲,二呢,也没想到这帮观众们意志如此不坚定,一见了郭大纲,全都“倒戈”了。
但是,如果就这么被郭大纲打一顿,或者轻易就被扭送到派出所,这就算崴了,他急中生智,怼起郭大纲来了。
“哎,等会,等会啊,咱得讲理!”
他摆摆手,有些心虚地说到,继而摘下帽子,人们眼前一亮。
为什么说大家眼前一亮呢,因为这位剃了个大光头,估计还打了油,虽然今儿是阴天,但他脑袋上锃亮。
塌鼻梁,三角眼,瘪嘴唇,大光头,郭大纲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刚才说里边有人的那位老艺术家是谁了。
不用说啊,他肯定是方恩林的儿子,爷俩长得也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郭大纲这个气啊,凭良心说,他对这位方先生可算是不错了,每场都分钱,而且他刚到这一个星期就给他买了一辆代步车啊!
他,他竟然还不知足,竟然还能跟儿子一起做出这种勾当,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说,讲什么理,有什么理可讲?”郭大纲抬手指着票贩子,义正言辞地问到。
“哼!”
票贩子却很不屑,双手叉腰,撇这嘴,问:“我问你啊,相声是不是一门接地气的艺术,是不是一种草根文化,还有,你,是不是老百姓们一点点捧起来的!?”
“啊?”
郭大纲有点懵,心里倒是觉得可笑,万没想到,这票贩子的小嘴像机关枪似的,问出的问题,听起来倒好像有些道理似的。
“是,是啊!”
郭大纲一脸严肃,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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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票贩子还挺傲娇,原地重重地跺了下脚,嘴一下子就撅起来了。
看着他这娘们唧唧的样子,郭大纲阵阵反胃,不过也得听他说啊,看看这孙子到底能讲出什么歪理!
“但是你看看,你看看你的这些衣食父母们,天天都在外边排队买票,这也就算了,有时候有些人拍一遭,也买不到,只能在门口等着,听听里边的音儿,就盼着能看你一眼,大家这样,你心里就过意的去?”
票贩子咧着嘴,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跟他这形象都有些不符,太正经了!
“我……”
郭大纲有些没话,不过看着一个票贩子这么理直气壮的,他又觉得可笑。
这帮观众们的态度却因为这一番话转变了,一个个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郭大纲,这意思是对他有些不满。
郭大纲咽了下唾沫,略加思索,沉沉叹了口气,继而抬起头,对着大家,微微一笑。
“那我,先跟大家道个歉,对不起各位!”
他用诚恳的语气跟大家说到,继而深鞠一躬,态度十分诚恳。
“首先感谢大家支持,陪伴我一直走到今天,关于剧场买票难的事,我先跟大家道歉,包括今天抓到一个票贩子,我也觉得十分愧疚,这都是我的失职,对不起各位!”
他抱拳拱手,又说:“请大家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开一家分店,也会在一个剧场里,规模尽量会扩大一点,到时候演员们都会串场演出,让大家都能买上票,来支持我们!”
“呱呱……”
一番肺腑之言,大家无不动容,霎时间掌声雷动。
“可是,我,我这……”票贩子嘴里拌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急匆匆转过身,想要赶紧开溜,却不成想,步子还没迈开呢,后边三位壮汉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又上来俩人,每人扥这他一只胳膊,一下子就把他扭押起来。
郭大纲无奈地摇摇头,上前从他手上抢过那一沓门票,然后打电话报了警。
这种事不报警不行,不解恨,而且现在各地警方都在查这个“黄牛票”无论是各路车票还是演出,只要是哄抬价格,就不能容忍。
……
“郭班主,您,您宽容一下吧,我儿子他没工作,就是赚点小钱啊!”
深夜,泽恩社后台,方恩林苦苦哀求了大半天,郭大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站在一旁,一个劲鞠躬作揖。
一众演员都在边上陪着,谁也不好说什么,方先生这种行为是为大家不耻的,拿着自己园子里的票去外边卖高价,这行为都TM该挨打。
至于他是怎么拿到票的呢,因为现在盯着售票口的是曹航,这孩子刚十岁,比较好糊弄,只知道收钱卖票。
而方先生每次也只是拿钱买票,还算正规,所以这孩子也只得卖给他,也没多想,时不时,他还给孩子买糖吃。
“哼!”
郭大纲眼睛一瞪,义正言辞地说:“倒票,容忍不了,拘留肯定是跑不了,先生啊,我待你不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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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您对我不薄,不薄!”
方先生连连鞠躬,愧疚地说:“我也是一时间昏了头,忽略了不良影响,我……”
说着,他抬起手,抡圆了给自己一个大耳光。
“我该打,该打啊!”
一边打自己,他嘴里说着话,眼睛还贼呵呵地瞟着旁边站的几位演员,那意思,你们倒是给我求求情啊!
可众位都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因为方先生平日里所作所为就够瞧的,关键时刻,根本没人愿意为他说话,更何况他这种行为实在可气,拿着剧场的票去外边卖高价,简直是“里通外国”。
“哎呀,我这……”
说起来,方先生的演技是真好,一看没人向着自己,立马就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郭班主,我命苦啊……我,我对不起你啊!”
他近乎失去理智,想起什么就数落什么,要么就是说自己对不起大家,要么就说自己命苦,不容易,而且就这么一个儿子之类的话。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在这哭的跟泪人似的,谁心里能落忍啊,无奈之下,刘先生往前迈了两步,到郭大纲跟前,耳语一番,继而点了点头。
郭大纲沉沉叹了口气,伸手一指方先生,说:“行啦,您也别哭了,那孩子,拘留三天,不会有什么大事,就是长记性,你也继续在剧场演出吧,好好演,别再有那些花花肠子了!”
“啊?”
方先生一听这话,立马抬起头,甩了两下脸,上边的泪水四溅,他瞪大了眼睛,无比的惊讶,这架势有点像TM的重获新生。
“您,不打算辞退我?”他又试探地问到。
“留社查看!”郭大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谢谢,谢谢,谢谢郭班主,谢谢啊!”
方先生一听这话,连着作揖,好像鸡奔碎米,嘴里一下子说出了好几个“谢谢”,因为他内心真的十分感激。
他很清楚,现在说相声不好干,没个靠山,吃饱饭都是困难,而且之前在路边演出,多么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要不是郭大纲,他根本没机会到有房顶的地方演出,现在不用再风吹日晒,全是郭大纲的恩泽。
而且他很明白,自己现在岁数也大了,除了活儿多,风格稳,跟年轻人比起来根本没有什么优势,郭大纲留下他,无非就是念在他岁数大了,觉得可怜。
所以他心中十分激荡,因为他明白,这地方有没有他,都叫泽恩社,可他办出这种事,自己实在觉得羞愧,面对着郭大纲的宽容,那种激动和感激根本无以言表。
“这……这就完了?”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到。
“唉……”
郭大纲沉沉叹了口气,继而点点头,说:“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好好演出吧,咱们的班子正是建设时期,也需要有本事的人,我也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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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
众位演员听完这话,一个个卖力气鼓掌,郭大纲胸中怀着这么大的格局,而且为人这么宽容仁慈,这个小剧场,何愁不会做大做强啊!
方先生鼓掌的同时,又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缝儿能让自己钻进去,他知道,郭班主不是个简单的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郭班主,您放心,以后我这条老命就搭给咱们小剧场了,哪里需要往哪搬,我,我在此保证!”
说着,他左手攥拳,举到太阳穴边上,做出一副宣誓的架势来对大家表决心。
这样子假惺惺的,大家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因为装可怜的人,才是最可怜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满足,也没有一颗平常心。
“行啦,甭说这些没用的了!”
郭大纲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说:“以后就好好干吧,这种事可千万别再发生了,先生,我敬您是恩字辈的先生,您可千万要给小辈的做出正确榜样啊!”
“您放心,绝不再犯,绝不!”
方先生低着头,愧疚地答到,此时此刻他心里特别难受,一是因为郭大纲如此宽容,让他心生愧疚,二呢,也是因为自己这个赚大钱的路数一下子就被打断了,实在是心疼啊!
……
转过天来,还是向往常一样,郭大纲也没多说什么,演员们也没对方先生戴起有色眼镜。
人嘛,都会犯错误的,倘若一个人犯了错误,老被人拿出来说,那也就没意思了,估计谁都受不了。
所以嘛,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小剧场里的人心不能有分歧。
可是,令郭大纲万没想到的是,他们自己人没说什么,但是到了演出时间,一上台,观众们却闹腾起来了。
观众们闹腾的无非就是责问郭大纲,说他们小剧场都是跟外边的那些黄牛了联系好了的,他们两边配合着卖高价票,这都是郭大纲所为。
当然了,也不是全场所有观众都闹腾,只有那么十几个人,分撒在剧场里不同的位置上,带着大家起哄。
他们这一带动的,这群不知道实情的吃瓜群众也都开始起哄。
毕竟观众们都是真心实意来支持郭大纲的,而那个高价票的事,大家都听说了,而且据说昨天还逮进去一个呢,所以大家都很激愤。
郭大纲很清楚,身为演员,自然能看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没搞懂这些捣乱的人到底是票贩子派来的,还是同行派来的。
票贩子的话……那不就是方先生的儿子嘛,已经逮进去了。
难道……又是张子真他们?这么说的话,这孙子的消息也太灵通了,昨天刚出了事,今儿他就能派人出来很准确地在这捣乱,奶奶的,这个老狐狸,真够狡猾。
第一个节目,吕青和唐先生上台双唱快板,往日大家都十分欢迎的,却没想到,今儿二位刚上台,板儿还没甩开呢,观众就炸了锅。
“下去,下去!”
来自哪几个角落的一小撮观众,扯着脖子拼命喊,就好像被人踩了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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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观众这么捣乱,二位也演不下去,虽说都有本事,但他俩却没有镇四方的气场。
无奈之下,他俩只得鞠躬下台,因为什么都还没演呢,观众们就倒好声一个连着一个,搁谁也受不了啊!
郭大纲按捺不住了,他很清楚这局面肯定是有人作祟,可把他给气坏了,恨不得把那撮人揪出来,挨个打一顿。
“天哥,走,咱俩上!”
他扭过头,坚定地对徐天说到。
“啊?”
徐天很诧异,听听前面的声音,又看看郭大纲,说:“不是,这,还没轮到咱呢,你……”
“轮到就晚了,我是班主,这帮人明显就是冲我来的!”
说着,郭大纲站起身,右手撩着大褂,左手拉着徐天,二人就这么往上走。
郭大纲的目光特别坚定,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艺人,一个说相声的,本该踏踏实实作艺。
可是,这些年,他就好像一条裤衩,什么屁都得接着啊,谁都想欺负他一通儿啊!
要是换成别的方式,比如说攻击他个人,他还是能够容忍的,可今天竟然攻击到剧场里来了,在演出时间就捣乱来了,这,实在是突破了他的底线。
他想好了,上台就呵斥他们,实在不行,就把后台的哥们儿们叫出来,跟他们动手,想来不用叫后台的人,在台上的郭大纲很会说话,估计他一煽呼的,观众们就能揍那几个人。
郭大纲和徐天缓缓走上舞台,二人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观众们十分兴奋,来这都是为了看他们,掌声怎么能够不热烈,可是也有不和谐的因素,几个角儿上,个别的几个人,纯粹就是来捣乱的。
“下去,下去……”
那几位又喊起来了,可是到郭大纲这,他们喊的有些没底气,估计是郭大纲气场太强,对他们有所震慑。
一边走着,郭大纲也没闲着,放慢脚步就为观察四周,他已经锁定了那几位,虽然说之前没见过,但是从这几位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他们绝对是说相声的,带着相呢!
确定人选之后,他心里就有了底,二人到台中,微微鞠躬,那几个人也不敢喊了,因为观众的掌声越来越热烈。
“嗯……”
郭大纲用眼睛瞟着那几个角落,那群人仿佛知道自己自己暴露了似的,一个个都不敢抬头,这动作,只能换来郭大纲轻蔑的笑。
“我,很想问徐老师一个问题!”
酝酿良久,他说出这么一句,徐天在旁边站着,没揣摩出他要说什么,所以只得倾耳听。
“就是啊,您赶上过八十年代那阵,往下轰演员吗?”郭大纲又问。
徐天呵呵一笑,说:“我,赶上过两回,倒是……”
“嗯……呵!”
郭大纲点点头,继而轻笑一声,环顾四周,又义正言辞地说:“我知道,大家到这来都是想听相声,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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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呱呱……”
这话一出,场内立马响起了激烈的叫好声和掌声,这些一定全是郭大纲的“死忠”。
“嘿嘿……”
郭大纲又一笑,咧嘴说:“我也知道,今儿现场七百多人,大家都是愿意听的,唯独那么几个人,成为了个别分子,我就想问那些人一句话!”
“什么话?”徐天搭言道。
就见郭大纲一脸严肃,拧眉瞪眼,伸手指着台下,说:“你敢告诉我你是谁吗,你敢说谁派你来的吗?告诉你们,要是再敢捣乱,你们就给我出去!”
“好,好,好!”
“呱呱,呱呱……”
观众们的反应太强烈了,全是因为郭大纲的硬气,其实大家都是听相声来的,也很讨厌这种捣乱的行为,所以都愿意为郭大纲点赞。
还有的观众在下边也生气了,一个劲环顾四周,就希望把那几个捣乱的给找出来。
这时候,就见一穿着呢子大衣,棉帽子拉的特别低的那么一位,正猥猥琐琐地朝着门口走。
郭大纲一咧嘴,打趣道:“呦呵,别走啊,不也是花钱来的嘛!”
“哈哈……”观众们又被逗笑了。
这时候,郭大纲往右边闪了闪身,又往前跨了两步,徐天也跟着他,从桌子后边跨身出来,两人并肩而立。
“嗯……郭大纲,徐天,谨代表泽恩社全体,向我们的衣食父母致敬!”
说着,二人一躬到地,良久才起身。
观众们的叫好声更热烈了,甚至还有的眼角都已经渗出了泪水。有些人是从底商那边一直跟着听到现在的。
回想起来,郭大纲曾经的小剧场,从一家小底商开始,然后到了红星社区剧场,又到了大桥底下,最后,归了现在的落春茶园。
这一路上的艰难坎坷,绝望和失望,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是他们的努力,大多数观众也是看在眼里的。
整理一下思绪,郭大纲微微一笑,对着话筒喊道:“好,下面继续请出吕青和唐先生,程序不能少,就像历史的进程一样,时间算我的,我不走,谁也不许走,好不好?”
“好!”
观众们异口同声地答到,声浪十分震撼,都能把房盖给挑起来了。
……
就这样,演出继续进行,刚才能镇住场子,就说明郭大纲有一定的气场和号召力,这都是在苦难之中磨炼出来的。
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郭大纲就想给大家弥补一下,所以他一个劲的返场,足足返了二十多次,这简直是创下了记录啊!
原本三个小时的演出,一下子就延长到了四个多小时,观众们也是真坐的住,真应了郭大纲的那句话,他不走,观众没一个离开的。
一直折腾到午夜十二点,演出才算结束,而角落里坐着的那几位,一早就离开了。
演员下班回家,郭大纲蹬着自行车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突然感觉不对头,后边有辆黑色的奔驰车,好像一直在跟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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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说,那帮人敢如此猖狂?在剧场捣乱还不算,居然还敢跟踪自己,难道要下毒手吗?
一时间,他气的三尸神暴跳,五陵豪气腾空,脚上也加快了动作,赶紧蹬吧,毕竟敌众我寡,再生气也不能去挑战他们啊!
此时已经是午夜,倘若是在繁华的街道上,人还是不少的,但是郭大纲回家这条路地处偏僻啊,路上根本看不见人影,偶尔过两辆车,也不会停下,估计是着急回家。
这可坏了,郭大纲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他们追到家里去,恐怕要连累张潇涵啊,可是自己能去哪呢!
他一边头脑风暴一边猛蹬自行车,奈何自行车蹬得再快,也赶不上汽车啊,没几分钟,那汽车就已经到他屁股后面了,他一着急,用力过猛,竟然还把自行车的脚蹬子给蹬折了。
“哟……”
他心中暗道不好,自行车已经减速,巧了,前方正是一个上坡,他慢慢滑行上去,刚上到一半,就开始往下滑,他也没法控制。
就听“啪”一声,他连人带车摔在地上,而那辆黑色的奔驰也在后边不远处停住,从上边下来了五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
郭大纲一看,嘿,正是在剧场里坐在角落捣乱的那几位,没想到他们竟敢跟踪自己行凶,奶奶的,估计他们是张子真派来的,这个张子真哟,也是越来越狂妄了!
跑是跑不了了,应对一下吧!
想到这,郭大纲缓缓站起身,扶起自行车挡在自己身前,心说,一会他们过来我就把自行车抡起来,抡死一个够本,抡死俩赚一个,来吧!
眼瞅着几个人近前了,手里攥着扳手,棒球棍,钢管之类的钝器。
郭大纲闭上眼睛,大喝一声,继而抡起了手里的自行车。
“呔,孙子!”
只可惜他这自行车太旧了,一辆老式的二八凤凰嘛,而且他攥的是车座那部分,一抡起来,车座杆直接折断了,自行车重重摔在地上,也七零八落。
“哈哈……”
这群家伙笑的十分开心,刚才算是被郭大纲损了一通儿,现在,报仇的时刻到了!
“小胖子,刚才挺硬气啊!”
其中一人上前,挥舞着手里的棒球棍,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刚才让谁滚,让谁滚?”
他一边挑衅似的说话,一边用棒球棍的头儿在郭大纲身上戳,嘿,这个缺德劲儿的。
“我……这……”
郭大纲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里攥着车座,心中十分苦闷,这时候该怎么说啊,似乎怎么说都逃不开一顿毒打啊!
“我去你的吧!”
他又大喝一声,继而把手里的车座狠狠扔向这人,这位呢,也没提防,这车座一下子就铆在了他脸上,霎时间,鲜血直流。
再看郭大纲,捯着小短腿就跑啊,虽然腿短,但是迈的频率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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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追!”
这边几位大骂一句,继而撒腿就追,就连受伤这位也不想别的了,跟在后边,一边跑,脸上一边飙血。
“呼……呼哧……”
终于,郭大纲跑不动了,弯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呼哧带喘。
那几位这就追上来了,他们也是累了,攥着家伙一边往这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奶奶的,小丫挺的,跑什么跑!”
“就是,这次你更好不了了!”
他们一边说着,缓缓上前,一下子就把郭大纲给围住,郭大纲心头暗道一声不好,心说,今儿还是崴了,要栽在这群孙子手里了。
想到这,他双手捂住脑袋,直接蹲在地上,牙一咬,心一横,今儿就今儿了!
“都躲开,让我来!”
又听那边大喝一声,就见脸上飙血这位赶来了,由于剧烈运动,他伤口的血还没凝固,仍旧哗哗往外流淌。
“让我来,我来!”
喊叫着,那人就已经攥着扳手到了近前,脸上全是血,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
“呀!”
他又大喝一声,离着郭大纲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抡起了扳手,继而一跃而起,跳的还挺高,飙出的献血也甩出了一条血柱。
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郭大纲是因为害怕,这群人也是因为害怕,因为出来的时候上边交代了,只是教训郭大纲一下,可是他这力度,一扳手抡在郭大纲头上,非得把他打死不可啊!
“啊~”
“咣当……”
可是这位在半空中突然叫唤了一声,继而重重摔倒在地上,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或者,因为激动过头……
“哟……这,赶紧抢救啊!”
郭大纲抱着头,在一旁说风凉话。
“对,掐人中…不对,有你小子说话的份儿吗?”其中打头的这位对郭大纲怒目圆瞪,继而拎着棒球棍上前,邪恶地笑了两下,嘴里发出唧唧的怪声。
“嘿嘿,我兄弟晕过去了,你小子也跑不了!”
说着,他抡起棒球棍,不过没奔着郭大纲的脑袋,而是对着他的肩膀,这一击下去,怎么也能把他打骨折,要的,就是这种目的!
郭大纲闭上眼睛,心说,完喽,这下子上不了台喽,唉……
“嗖……”
忽听一阵风声,继而不知什么方向飞来一杆银枪,不偏不倚,正咋在棒球棍上,这棍子“咔嚓”一声就裂开了,而这杆银枪竟然直挺挺插在了地上,这可是坚硬的水泥路面啊!
“谁,谁?”
那人慌了,没底气地环顾四周,继而后退,五个人聚集在了一起。
郭大纲也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插在地里的银枪,觉得似曾相识,再看被扎裂的棒球棍和满脸惧色的人们,他又觉得自己得倚了。
“谁,TMD,赶紧出来啊!”
五个人齐声喊到,声音越大就越说明他们心虚害怕。
郭大纲则是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儿,他知道,自己这是有高人相助啊,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嗖……”
一道银光乍现,一白袍小将挡在他身前,正对着这五位。
郭大纲恍然大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缓了一会,才说出一句整话。
“哟,你,你不是那谁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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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纲指着这位白衣小将,好像想起来他是谁了,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嘴里一个劲儿捯。
“你,你不是那谁嘛!”
小将微微扭身,看着郭大纲,脸上挤出一丝酷帅的微笑,清俊的脸庞,标致的身条,白衣白裤,肩上还搭着白披风,随着夜晚的小风微微摆动,宛若碧波荡漾。
实在是帅爆了,郭大纲突然想起了评书《隋唐演义》里边的一个代表人物,那就是“冷面寒枪俏罗成”。
不过他也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位是谁了,还记得前些年他去滇南录节目,结果半路遭了贼,也是千钧一发的时刻,这位突然从天而降,打退了贼人,救下了他的一条性命。
今儿他又来了!
郭大纲十分惊讶,心说,这男孩是上天派给自己的天使吗?为什么每次都能在危难关头赶到。
他又想起评书《薛仁贵》里边的一个桥段,说的是唐太宗落陷坑,千钧一发之际,白袍小将薛礼赶到。
“别愣着了,赶紧去后边躲着!”
小将扭身对郭大纲说到,继而往前走了两步,把钢枪从地上拔出来。
“嘿,你小子干嘛的!”
“就是,哪个杂技团出来的,就敢在这拔疮?”
骂骂咧咧地,这帮人聚在一起就往前凑,虽说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家伙,嘴上也都很硬气,但没有一个敢真上去跟他过招的。
“嘿!”
小将忍不住了,提枪上前,三下五除二,把这几位一个个都打倒在地,身手这个利索哟,可真赶上过去的江湖侠客了。
不过他手下也是有准儿,基本上没用枪尖儿,只是用枪杆把他们一个个给抡倒了。
“好,好!”
郭大纲鼓着掌,慷慨激昂地从后边过来了,他瞪着眼睛咧着嘴,表情就这么痛快。
看着这几位坏人一个个倒在地上,他是真乐呵啊,好人有好报啊,他扪心自问,从没做过亏心事,所以一到这关键时刻,总有贵人相助啊!
“哼!让你耍横!”
郭大纲上前,咧着嘴,解恨似的对那帮人说到,白衣小将在后边看着他这样儿,不禁呵呵一笑。
“咳咳……再见啦!”
良久,小将咳嗽了两声,语气平静地说到。
郭大纲一听这话,赶忙转过身,可小将也转过身,朝着那边去了。
“不是,哥们儿,您,怎么称呼啊,到底哪来的啊?”郭大纲冲着他的背影,疑惑地问到,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两次都会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可小将根本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也不说话搭茬。
“哎,不是,你先别走啊,别走!”郭大纲一边喊着,就追了上去,小短腿捯得快啊,三两下就到了前边。
小将无奈地摇摇头,咧嘴问:“怎么,不让我走,你还能管饭啊!?”
郭大纲一听,连忙点头,激动地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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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是句玩笑话,可郭大纲带他去到饭馆里,这位吃了八份鸡腿饭之后还没饱,又要了一大盆疙瘩汤,用来“渗缝儿”。
“嗯……呼……”
小将大口喝着汤,嘴里发出声响,郭大纲一点都不嫌弃,只是觉得他能吃这么多都不胖,也算是个奇人了,也难怪,看那两下子身手就知道他是个习武之人,吃饭多也正常。
“哎,您吃的也差不多了,快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郭大纲在旁边,乐么滋地问到。
“哦……唉……也没什么故事,但是说起来啊,话也很长啊……”
小将说,他叫文奇,自幼跟着爷爷长大,他爷爷是个老杂耍艺人,还会硬气功,之前好像在哪个文艺团干过,退休之后就在家赋闲,一直带他长大。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父母,可以说是跟爷爷相依为命了,那时候他和爷爷一起住在南方的一个小村落,爷爷每天都教他文化,还会教他练功,十几年如一日。
就这样,他小小年纪就学到了一身好武艺,还有各种杂技的技巧,以及传说中的“硬气功”。
所以才会有上次在滇南救郭大纲一命的事儿,那就是因为他那年也是去参加滇南艺术节的选拔,只是很可惜,初赛的时候就落榜了。
回家之后,他也没有放弃,因为爷爷说了,这辈子没什么别的本事,唯有把这些傍身的技艺交给他,才能保证他饿不死,飞黄腾达之类的先不说,眼前就是饿不死就行。
他也愿意学,爷爷也愿意教,本以为学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闯闯,看看哪有机会了,可就在上个月,爷爷突然去世了。
临死前,爷爷告诉他到国都某杂技团,说是这地方有自己过去的一个师兄弟,或许能够给他一个机会。
听了爷爷的话,他就来了,从南方的小村庄一路北上,花了一个星期时间,昨天才到国都。
来到这他就懵了,因为这地方跟他爷爷描述的不一样,爷爷说,国都这边作艺的人多,小剧场文化很是繁荣。
可逛荡一番,哪还有什么小剧场啊,四处都是高楼大厦了。
几经辗转,总算找到了那个杂技团,结果得到的消息是团里不收编外人员,所以他就被拒之门外了。
晚上住了家店,店家问他要不要吃个“快餐”,他爽快的答应了,结果没想到,此“快餐”非彼快餐,房间里来了个衣着很简单的大姐姐。
他也没敢怎么样,跟人家聊了俩小时的天儿,可是店家把他仅有的六百块钱都给收走了。
身上没钱,连回家的路费钱都没有,所以今儿白天他就站在路口打算卖艺,可又招来了城管,把他逮回去批评教育一整天,好说歹说才把他给放了,那把钢枪差点给没收喽。
从傍晚开始,他就一直游荡,心一横,决定自己顺着火车道走回家。
可是走着走着就到了老城区,没找着火车道,却碰上郭大纲了,正好又见义勇为了一次,再一次救下他。
听完这段故事,郭大纲挑起了大拇指,呵呵笑着赞叹道:“嘿,您可真是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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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算什么奇人!”
文奇咕嘟嘟喝完疙瘩汤,把盆放在桌上,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嘴。
“还,还吃点吗?”郭大纲客气地问到,他就爱看这“嘴壮”的年轻人,看别人吃饭就会觉得打心眼里高兴。
“呃……”
文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只大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舍,还夹杂着三分难为情。
“哎呀,甭跟我客气,吃什么您就说,救了我两次了,吃点东西算什么!”
郭大纲摆摆手,局气地说到,的确,文奇无意中救了他两次,这种恩情可不一般。
文奇点点头,略带羞涩地说:“不好意思,我,我想带点干粮,赶路的时候吃,因为我还要走很远,我要回……”
“啊,不用说了!”
郭大纲呵呵一笑,略带自责地说:“您瞧,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你还没有盘缠是吧!”
一边说着,他拿过手提包,从里边把今天分的八千块利钱都给拿出来了,数都没数,直接一股脑朝文奇递过去。
“这你拿着,当做盘缠,多的,算是我对你的谢礼!”他客气地说。
“万万不可!”
文奇却往后闪,站起身,摆手道:“老河(江湖人)是一家,更何况咱都是作艺的,救你是应该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郭大纲一吧嗒嘴,局气地说:“你瞧,江湖人不假,但是还有个规矩啊,你这念啃(挨饿),我理应接济,快拿着吧!”
“我……”
文奇思索良久,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从厚厚的一沓钞票里抽出四五张,继而微微欠身。
“我拿这么多,够回家就成了,不多要!”他微笑着说。
“行,行!”
郭大纲笑着点点头,心说,现如今这么淳朴的小伙子可真是不多了,面对着钱都不贪心,这样的人,无论干什么,都能成功。
“我,倒是还有一个小请求!”文奇举起手,乐么滋地说。
“你讲!”
“我还想再吃一份鸡腿饭!”
……
说是再吃一份,他一连就又吃了三份,这饭量,真够瞧的,关键他这么能吃都不胖,让小黑胖子情何以堪啊!
“哎我说,你回去,有什么打算?”
一边瞅着他吃,郭大纲试探地问到。
“嗯……”
文奇抬起头,这个问题把他给问懵了,回家能做什么呢?爷爷去世了,爸妈从未谋面,他也没有别的手艺,就会杂耍和武术,虽说有真功夫,但并没有用武之地啊!
“没打算吧!”郭大纲又问。
文奇一听这话,连连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郭大纲眼珠一转,他看出来了,这年轻人十分单纯,但是也因为这份单纯,使得他并没看懂这个社会,所以他肯定没有打算。
“别走了,留下吧,哪的黄土不埋人!”他乐么滋地说到,语气十分诚恳。
这句“哪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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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郭大纲对文奇说出这句话,是因为他真挺喜欢这小伙子的,淳朴,有本事,年龄也不大,现在学相声还来得及。
而且他觉得现在的小剧场里边要是能有个杂技表演似乎也不错,而且有这么个高人在身边,就再也不怕有人来砸场子了。
“不行!”
文奇一笑,摆摆手说:“你是团春(说相声)的,我是签子(戏法带武术),虽说都是传统艺术,但是技巧不一样,再说我这嘴也不行,留下也没饭啊!”
“哎,怎么会呢!”
郭大纲微微一笑,说:“甭说这个,你现在也不大,现学相声也来得及,再说了,我这恨不得天天有人来捣乱,实在却个你这也的人!”
“哈哈!”
文奇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怎么,你想请我给你当保镖,还是保安?”
“哎,怎么会,你留下就当我们这的学员,跟我学相声,要是技痒的话,我就给你安排杂技演出,行不行?”郭大纲拍着胸脯,认真地说。
“呃……这……”
文奇咧着嘴,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嘴里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不”字的。
“好吗,那就这样!”
郭大纲喜笑颜开,站起身,很正式地朝他伸出手。
“呃,好,好!”
文奇点点头,也站起身,友谊的小手跟郭大纲紧紧握在了一起,两个人的合作就这么达成了,不过文奇也算是降了一辈儿,从恩公一下子成了学员。
……
就这样,给文奇安顿在一家小旅店,郭大纲打车回家,赶他到住处,已经凌晨两点了。
可张潇涵还在点灯熬油地等他,因为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哪怕只是作为他的朋友和室友,张潇涵都十分担心。
而且一连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法接通,这种情况怎么能让人睡得着啊!
郭大纲只好一通儿解释,把自己在剧场里的事还有散场之后被人追着打的事,都给她讲了一遍。
他着重讲述了文奇救自己这段,而且还把自己和文奇的渊源都给她捋了一遍,还说了把他留在小剧场的事。
张潇涵听完就觉得挺好奇,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挺神秘。
要知道,郭大纲是个说相声的啊,语言能力十分丰富,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就算不加入任何的艺术加工,讲出来也是很有故事性的啊!
把张潇涵安抚好了,送她进卧室,郭大纲这才开始洗漱,然后回到自己屋里睡觉。
躺在床上他就开始琢磨这个文奇,这小子是个人才啊,明天说什么也要给他安排一场杂耍演出。
给他安排杂耍演出主要是有两个目的,一,是让同行看看,泽恩社也有高人,而且这位身上有功夫,看看还有没有人敢来砸场子。
二嘛,也是为了让观众眼前一亮,看点新鲜的东西,毕竟现在的传统艺术不是很景气,而文奇所学的这种传统杂耍,也是一门江湖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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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下午,张潇涵开着车跟郭大纲一起赶往小剧场,顺路又从附近的小旅馆接上了文奇。
今儿张潇涵特意请了假,就想看看这位救了郭大纲两次的高人到底什么样,郭大纲也决定今天就给文奇安排节目,让他上台打一套把式。
小剧场的演出一直都以相声和快板为主,太平歌词和各种民间小调儿和地方戏曲为辅。
今儿呢,来点新鲜的,耍个花活儿,让文奇上去练一段把式。
这样,既能让观众们眼前一亮,又能体现出泽恩社小剧场里节目的多样性,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文奇也很清楚,既然人家打算留下自己,首先,得明确关系,人家是班主,自己是演员,其次,就是要拿出点真本事来,用以服众,要告诉其他的演员们,自己不是来白吃饱的。
本来郭大纲想让他演一出杂技,但是思来想去,没有道具。
文奇说了,一会就耍一套花枪,这个不需要什么道具,枪他是随身带着的,说耍就耍,简直是信手拈来。
就这样,到了后台,郭大纲把自己跟他的渊源讲了一遍,又跟大家说要留下他的事,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只是文奇这孩子有点愣,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而且经常在乡下跟爷爷在一起,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怎么会说话。
他原本是想夸人吧,可说出来的话就不中听,谁听了也不会那么乐意。
但是也没人跟他计较,首先大家都得看郭大纲的面子,其次,都知道了他的故事,也知道这孩子还需要历练,所以没啥可说的,来日方长。
张潇涵难得来一次,郭大纲直接把她安排在了剧场正中间的VIP茶座上,为的就是让她看的更清楚一点。
就这样,两段相声过后,郭大纲上台隆重介绍,然后请出文奇,给大家耍枪。
文奇依然穿着那一身白,肩上搭着白色披风,精精神神的,十分帅气。
观众们也着实惊艳了一遭,要知道,小剧场里边的演员大多长得都不是那么好看,可今天不一样,乍一下子,出来一位小男孩,长得竟如此英俊。
可是看着现场这么多人,文奇心中有些紧张,足足七百多位,全都聚在一个屋里,谁见过这阵仗啊,他一个刚从南方小村庄到国都来的小伙子,怎么能不紧张啊!
站在台中间,他丁字步立定,把钢枪靠在身上,继而抱拳拱手,朝四下打招呼。
“嘿,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都靠朋友帮,今日小弟在此献丑,多亏各位捧场!”
这一套话,都是过去街头打把势卖艺的艺人们所说的,一是为了感谢大家,二是为了托付托付,这三,就是要稳住大家的心神,希望大家能认真观看演出,给两个赏钱。
“好……”
观众不知道这是怎么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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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文奇呵呵一笑,见观众们如此热情,他心里也就有底了。
刚才那把枪是枪尖点地,枪杆靠在他身上的,就见他一抬脚,轻轻提在枪尖上,这把钢枪一下子就甩了起来,继而他伸手一接,甩开了架子。
“嘿,哈……”
他边耍边喊,一把钢枪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就好像活了一样。
练枪讲究有赞为证,一点眉攒二刺心,三扎脐肚四撩阴,五扎磕膝六点脚,七扎肩颈左右分。
文奇练了一套六合枪,突然一变招,单手攥着枪纂,这杆枪随着他手的抖动上下而动,这招就叫“金鸡乱点头”。
“好!”
观众们叫好声如雷,万没想到泽恩社竟然能请来如此高人,这可真是小店有人参啊!
倘若那些所谓的专业院团剧场能够多考虑观众们爱看什么,多考虑什么才是有意思的,把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没落啊!
郭大纲在后台偷眼看着,也觉得十分满意,文奇是真有本事啊,果然叫他没白来啊,今儿这一套把式就算是把大家给镇住了,以后,也能在小剧场里端个饭碗了!
一见观众叫好,文奇也很高兴,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被这么多人认可,而这一天,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太令人意外了。
但是一高兴的,他这精神就稍微有点松懈,正所谓“得意忘形”嘛,虽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一得意,也会精神松懈。
而且,他刚上台的时候有些小紧张,手心有点冒汗,潮乎乎的,而这个枪杆是乌木的,表面十分滑溜。
就在他一大意的时候,手里这杆钢枪一下子就滑了出去,他想攥后边的纂,也没来得及。
要知道,这杆枪若是横着扔出去,也许没什么大事,顶多是枪杆把人给砸伤呗,可他刚才练的是“金鸡乱点头”,这杆枪是顺着用的,枪头正对着观众席。
这杆枪就以标枪的姿势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对着中间的VIP茶座,也就是张潇涵所在的位置。
观众们都吓坏了,本以为这是个高人,没想到头一次登台就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舞台事故啊!
郭大纲在后台撩帘看着,心中更是一震,因为他知道,文奇的这杆枪十分锋利,这要是扎在人身上,非得把人给扎死不可啊!
再一看,枪尖对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潇涵……
“啊!”
郭大纲一声大喊,从后台直接蹿出来了,观众们则都忘四下闪躲,可张潇涵一害怕的,竟然捂住了眼睛。
文奇见势不好,也赶忙蹿身伸手去拦着,可他这速度再快,也赶不上扔出去的“标枪”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后边闪过来一位,一下子挡在张潇涵身前,这位是个大光头,一个头发丝都没有,他往前一站,直接一低头。
“呔!”
“啪!”
他一声大喊,紧接着,枪头一下子就扎在了他的头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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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声闷响,全场七百多人都捂住了眼睛,各位想想啊,那么锋利的枪头,而这位大汉呢,大光头,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接下来的画面非得像菜刀切西瓜一样啊,这得多血腥啊!
“咣当!”
又一声金属脆响,张潇涵从懵逼中被拉回神,再一看,嘿,厉害!
这位大汉的头顶上一点伤都没有,甚至都没擦破一点皮儿,更没流出一滴血,再一看,上边就有一个小白点。
郭大纲也震惊了,他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刚才本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张潇涵挡这一枪,却没想到现场的观众真有高人啊!
这叫什么,这叫金钟罩铁布衫啊,刀砍一道白印,枪扎一个白点儿,这是真功夫!
再看地上这杆钢枪,枪头已经弯了,这是多大的力气啊,可这大汉就能接得住,真正的高手啊!
观众们也从恍惚之中回神,一个个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通通大吃一惊,这大汉浑身上下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还呲牙咧嘴地呵呵乐。
“没事,没事啊诸位!”
他转过身,一边乐么滋跟大家打招呼一边说:“继续看相声啊,这就是个小节目,啊,小节目!”
“呱呱……”
观众们再一次掌声雷动,心说,为什么人家泽恩社现在这么出名,因为人家不光是只说一般的相声啊!
说相声,文武带打,连带耍花枪和硬气功表演,也就这儿了,换了别的剧场,哪有这么多姿多彩的演出啊!
当然了,观众们也有质疑的,认为这是舞台事故,演员失手,可又一琢磨,一般的观众哪能有这么高超的技艺啊,肯定是安排好了的,只是这安排倒是够惊喜的,效果也太真实了!
无奈之下,郭大纲只得把文奇领下了台,这孩子已经傻了,耍了这么多年了,今儿算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却也是第一次失手,他也知道害臊啊,知道自己这张脸没地儿搁。
倘若刚才没有那位“热心观众”,非得酿成大祸不可啊!
郭大纲倒是没有太过责备他,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台,失手了就会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要是这个时候再责备他两句,没准以后的日子他就上不了台了。
所以郭大纲什么都没说,就让文奇一个人在后台角落的椅子上坐着发呆,给他递去两瓶水吧,没想到他三两口就全给喝了,这就说明他还是紧张啊!
节目是一场接着一场,好在刚才的事故被那位大光头给圆上了,不然的话,今儿的观众准得退票,不但今儿退票,以后也没人来了,出过人命的茶园,谁还愿意来啊!
郭大纲上场说了两段,而且特意加演了一会儿,欢声笑语中,观众们也就把这小插曲儿给忘了。
可是文奇忘不了啊,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就出了丑,这对任何一种艺术形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任何一位演员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耻,而且会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丢人现眼啊!
……
一直到演出散场,演员们打扫卫生,郭大纲给大家分钱的时候,文奇还在角落里坐着。
他躬着腰,呆若木鸡,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像是在想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想,大家都注意到了,却也没说什么,怕说的话不得体,就得身为班主的郭大纲去劝。
“哎,你说,这小子不会就此傻了吧!”孙京转过头,略带嘲讽地问到。
他的搭档韩天朝他吧嗒两下嘴,继而使了个眼色,他一回头,就见郭大纲正没好气地瞪着自己。
“不是,师父,我是担心他,跟我差不多大,要是傻了多可惜啊!”孙京讪笑着解释。
“哼!”
郭大纲轻哼一声,略带气愤地说:“你傻他也傻不了,这孩子就是单纯,以后少说这话,不许欺负人,知道吗?”
“嗯嗯,咱不欺负人!”
孙京无奈地点点头,郭大纲一扭头,他就撇起了大嘴,真想不明白,师父怎么随便带回个人来就让他演出,而且看这意思,对这外人比对自己徒弟还亲。
郭大纲看着孙京这样儿,无奈地笑了两下,继而径直走向文奇。
文奇还在精神恍惚之中,呆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文啊,我说!”
郭大纲面带微笑,伸手在他肩膀上连着叫了好几声,他才稍稍缓过神,两只眼睛怯怯地环视四周,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他还有点畏惧。
“没事,一次失误而已嘛!”
郭大纲则继续保持微笑,安慰地说:“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大不了以后表演的时候注点意,或者咱以后不演这个了,咱说相声也行啊!”
“我……”
文奇抬起头,嘴里捯着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没能说出口。
郭大纲脸上则是始终保持着微笑,一掏兜,抽出五百块钱来,这是他提前准备好了的。
“这你拿着,是你的酬劳,啊!”他客气地说到,然后把钱往文奇手里塞。
“不,不行!”
文奇连摇头带摆手,嘴里一个劲儿说不,今天的节目演砸了,他哪好意思要什么劳务啊!
“拿着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都该回家了,对了,今儿你跟这位徐老师走,他带你住!”郭大纲又说了。
文奇抬起头,看看钱,看看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收下也不合适。
就这样,安排好了一切,演员们都准备回家,郭大纲也把文奇交代给徐天,让他把他带回马场里的学生宿舍,那里地方大,房间多。
……
“今儿我差点就没命了,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吧!”
回家路上,张潇涵一边开车一边埋怨,受了如此惊吓,一个女孩子哪能受的了啊!
“怎么说话呢,真是的!”
郭大纲一咧嘴,不乐意地说:“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这都在所难免!”
“我呸!”
张潇涵啐了他一口,不乐意道:“他失手,我差点把命搭进去,以后再也不去你的小剧场看演出了!”
“别介啊!”
郭大纲又是一笑,略带心疼地说:“其实刚才我都想好了,想帮你挡这一枪,你出了事,我还怎么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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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郭大纲这么说,张潇涵内心还有些许感动。
她扭过头,噘着嘴,眨着大眼睛,问:“怎么,要是我出了事,你就不活了?!”
“嗯!”
郭大纲应了一声,肯定地点点头,继而傻实在地说:“剧场里最忌讳出人命了,要是你真死在那,那剧场肯定要倒闭,如果真这样,我可怎么活啊!”
“呸!”
张潇涵一听这话,刚好了一点的心情突然再一次沉下来,继而一扭头,又狠狠地对着郭大纲啐了一口。
“哎,不是,不是!”
郭大纲呵呵一笑,抹抹脸,又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微笑着说:“行啦,谁死了我不心疼啊,这次也是怪我咯,对不起……”
“哼!”
张潇涵轻哼一声,微微扭头,白了郭大纲一眼。
……
眼瞅着就到了中秋,本想有什么大动作的,但是因为郭大纲太忙,只能作罢。
虽说只演了落春茶园的小场子,但是中秋佳节之际,场面异常火爆。
剧场外边都茬慢了,得有一千多人,从上午就开始排队买票,一直排到下午,有的甚至连中午饭都没吃,为了买张票也算是豁出去了。
也是,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了,节假日的时候,愿意出来消遣一下,而在国都,听郭大纲的相声已然成为了一种潮流,一家子都来乐呵乐呵,多好的事儿啊!
下午一点半开始售票,七百张票啊,眨眼之间就卖光了,买到票的观众就在一旁乐么滋地等着,三点才能入场。
可是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没买到票,他们也不想走,毕竟有些人为了听相声把午饭都给豁出去了,就这么走,太亏了啊!
好在这些位还算讲理,之前听说过,说是某大明星演唱会,买不到票的观众就在门口骂街,闹事。
可郭大纲的观众不会这样,受他的影响,大家都是明理的人。
他们一不骂街,二不闹事,一个个全都在剧场周围蹲着,甚至都不说话了,有点像静坐抗议。
这架势,可要比闹事更有威慑力。
学员通禀之后,郭大纲也十分无奈,中秋佳节啊,怎么能寒了观众们的心。
于是乎,他临时决定去五金店批发了二百个塑料小板凳,夹在剧场的过道上,这样就能多容纳二百人了,不过这票价要比普通票价贵十五块钱,因为小板凳也是有成本的。
又进去二百人,后边没能进去的开始骚动了,无奈之下,郭大纲又卖出了一百张站票,让这一百人“见缝插针”,看哪能站人就站在哪。
这场面,堪比相声《卖挂票》里边的情节,就差把人挂在墙上了。
最后,七百人的场子总算容纳下了一千多名观众,郭大纲也没办法,就这条件,只能将就一下了。
还记得之前在红星剧场,一百人的场子能坐二百多人,恨不得观众们都坐到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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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妥了,郭大纲又亲自出门,给那些最终也没买着票,还在门口“静坐抗议”的观众们道歉。
大家一看,人家角儿都出来道歉了,自己也甭耗着了,心中得到安慰之后,才陆续离去。
接下来,是丰富多彩的演出,月圆之夜,吃着月饼听相声,各位观众美滋滋。
演员们虽然不能跟家人团聚,但是能在剧场里为各位衣食父母奉献,也已然心满意足。
演出一直进行到午夜十二点,观众在意犹未尽之中离开。
今儿跟以往不同,赶上节日,每位演员都能得到一个大红包,除此之外,郭大纲还给各位买了水果,月饼,算是福利了。
单说郭大纲,回到家,在楼下就看到自己家的灯还亮着,上楼进屋之后,就见张潇涵趴在窗边,遥望夜空。
“喂,还没睡呢!”他微笑着说。
“啊!睡不着!”
张潇涵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地说到。
郭大纲呵呵一笑,把手上的月饼和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紧走两步上前,站在张潇涵身旁,伸手扒住里边的栏杆。
“呵,看月亮呢哈,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乐么滋地说。
张潇涵扭过头,疑惑地问:“去哪?大晚上的!”
“嘿嘿,你就跟我走吧!”
说着,郭大纲拉起张潇涵的手就往外走,今儿这小黑胖子胆儿挺大的,都敢碰人家姑娘的手了。
临出门,他还不忘往兜里揣了两块月饼。
二人就这么下了楼,走到最左边的一单元,郭大纲一直领着张潇涵上到六楼,俩人气喘吁吁。
“干嘛啊,大晚上的,上这干嘛!”张潇涵压低了声音抱怨,还生怕两边的住户听到。
“哈哈……”
郭大纲轻声一笑,继而拿出手机照亮,就见这边竟然摆着一架梯子,顺着看上去,房顶上竟然有一个小门。
他们住的是旧楼,一共六层,而一单元的顶层,是可以直接上到楼顶的。
“嘿嘿!”
郭大纲又是一笑,也不知怎么就这么高兴,一边笑着,他蹑手蹑脚爬上梯子,到顶上,伸手用力一推,这小门就被推开了。
清澈的月光顺着小门口直射进来,瞬间,楼道里就多了几分光亮。
郭大纲轻轻从梯子上下来,伸手扶在上边,继而朝着张潇涵一努嘴。
“上!”他压低声音说到。
“我……可以吗?”张潇涵伸手指着自己,没底气地问。
郭大纲吧嗒两下嘴,又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啊,快,我给你扶着梯子!”
“嗯!”
张潇涵点点头,微微一笑,继而伸手扒住梯子,一格一格往上爬。
穿过上边的小门,就到了楼顶,张潇涵站稳了身姿,放眼朝四周望去,顿感心旷神怡。
清澈的天空,金黄的圆月,繁星闪烁,但在月圆之夜,璀璨的繁星根本显不出来,因为月亮才是主角儿。
张潇涵呆呆地看着夜空,一下子愣住了,唉……现在的生活都讲究快节奏,有谁会抽出时间来抬起头,认真地仰望天空呢!
不多时,郭大纲也上来了,看张潇涵呆愣愣的样子,还觉得挺可爱,所以,他咧嘴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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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咱们到这边!”
郭大纲微笑着,抬起左手轻轻搭在张潇涵肩上,右手指着前方,引着她,一直到了边上的栏杆处。
二人手扶着栏杆,张潇涵一直仰着头看月亮,嚯,这幅如痴如醉的样子哟。
“哈,今晚的月亮,是我到国都以来看过最美的!”郭大纲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张潇涵则是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得了吧你,一直低着头,还夸月亮美,真是的!”
“咳……咳……”
郭大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月饼,朝张潇涵递过去。
“看着月亮,吃着月饼,中秋节快乐!”他微笑着说到,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张潇涵这才扭过脸,对郭大纲天天一笑,看着他这样儿,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伸手接过月饼,撕开了包装纸。
“嘿嘿,这是我们剧场今儿发的,可好吃了!”
郭大纲傻呵呵地说到,伸手再摸兜,想把另一块拿出来,可摸了半天都没摸着。
“哟……”
他吧嗒两下嘴,心说,明明出来的时候拿了两块啊,怎么就剩一块了,难道是来的时候丢了?
“怎么?”张潇涵捧着月饼还没咬,一咧嘴问到。
“没事,你吃吧,快吃,我吃过了!”郭大纲一笑,说着,还朝她挥挥手。
“哎呀,说的这么可怜!”
张潇涵一笑,把月饼从包装袋里抽出来,两只手分别攥着两边,一用力就要掰,可郭大纲赶忙把她拦住。
“别,别掰!”
郭大纲微皱眉头,认真地说:“在我们云城有个讲究,月饼不能掰开吃,因为这种食物代表的是团圆,掰开寓意不好!”
“哼!”
张潇涵一撇嘴,继而手上用力,这块月饼直接被掰成两半,她顺手递给郭大纲一半。
“你看啊……”
说着,她攥住郭大纲的手腕,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半块月饼跟他手里的对在一起。
“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团圆,咱俩这不是已经团圆了吗,哈哈!”她微笑着说到,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欣慰。
“嘿嘿,好!”
郭大纲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继而一股脑把半块月饼放进嘴里。
“团圆了!”
一边说着,他大口咀嚼,可往下咽的时候有点噎得慌,弄得他直咳嗽。
“瞧你这傻样儿,不是吃过了嘛,还吃的这么没样儿!”张潇涵看着他,略带嘲讽地说。
……
二人就这么依偎在栏边,原本的站位是有些距离的,奈何楼顶上风大,温度也比较低,所以两个人不由自主就往一起靠。
郭大纲的手,再一次搭上张潇涵的肩膀,似乎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此情此景,圆月之下,画面显得十分和谐,当然,张潇涵没有一丝的抗拒。
金黄的圆月在午夜过后,越发明亮了,而且好像变大了不少。
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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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到了中秋,月光是金黄色的,所以这天的夜,就会有一种暖意。
俩人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抬头看着月亮,就十分美好。
“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
楼下突然响起了张国荣的《取暖》,这首歌,放在此情此景,是绝佳的BGM。
两个人放飞的思绪也在这时候被拉回来,郭大纲赶忙从张潇涵的肩上抽回自己的手。
“哎哟呵……”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
张潇涵则是微微摇头,脸上挂着笑容,眼角却泛起了泪花。
“那什么,天也不早了,上边冷,咱回去睡觉吧!”郭大纲一指那边的小门,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叨咕。
“好!”
张潇涵点点头,留恋地又望了一眼月亮,乐么滋地说:“回去睡觉喽!”
话音落下,她主动拉起郭大纲的手,二人原路返回,却互相都没再说一句话,回到家之后也是各自回了房间,不知为何,竟没话可说了……
……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郭大纲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南都电视台的工作和落春茶园的演出,他又盘了个新的小剧场,正在筹备之中。
这个剧场他打算给学员们打理,毕竟现在演员阵容已经十分丰富了,就该给那几个年轻人一个展示的舞台。
虽说现在算上文奇只有六名学员,但是仔细想想,当初郭大纲创业的时候,也就他,吕青和刘先生三个人而已。
现在学员们还年轻,该让他们多锻炼一下,倘若在这时候发现谁不适合干这行,让他现在回头也来得及。
相声,不像别的行业那样,这门艺术的门槛很低,随随便便就能进,但是进来之后才会发现那一级级的台阶,才会知道想往上走有多难。
……
中秋已经过了好几天,眼瞅着就要入冬了,入冬之后,又是一个新年了。
这段时间郭大纲的名气猛增,所以好多地方电视台都找他去新年晚会,可他全都拒绝了,首先他不喜欢晚会,其次,就算要上,也要上国家总台,因为地方台只不过是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
十一月中旬,本年度的电视节目录制完毕,郭大纲总算能松一口气,给自己放个小假期了!
可是休假还没过上两天,他就接到了东北罗恩杰先生的电话。
电话里罗先生未曾说事先道歉,弄得郭大纲还挺不好意思,原来是罗先生的一个老朋友想请泽恩社演出,知道他跟泽恩社的关系,所以就来找他。
先生碍于面子,只得先斩后奏答应了,毕竟他是郭大纲的“代师”,也算是他的师父,更何况那边给的钱也不少。
郭大纲知道这消息之后,哭笑不得啊,忙活了一年,怎么也该放个假了,而且接下来还要准备封箱演出,但罗先生那边已经私自应下了,他不去不行啊!
所以他只得无奈地答应,之前给金老板演出,去的是白山,感觉十分糟糕,不知道这次去银岭会不会顺利一些,毕竟银岭是个大城市!
突如其来的一场商演,郭大纲只得重新规划行程,下星期,直接赶往银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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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岭,二人转之乡,也是一代笑星邵若安的故乡。
提起这位邵若安,那可真是家喻户晓,他原本是一位优秀的二人转演员,后来又以小品见长,作品广为人知。
这还不算,他跟郭大纲差不多,也在家乡这一带发展小剧场,广纳门徒,膝下桃李无数,扎根在喜剧行业,给千家万户送去欢笑。
所以,今天踏在这片土地上,郭大纲心里还有点虚,毕竟这边的人都讲究“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对于相声,好像都不是特感兴趣。
“师父,您怎么不大高兴啊,冷吗?”
一下火车,机灵的孙京就看郭大纲脸色不对,所以赶忙上前问到。
“没有!”
郭大纲摆摆手,强挤出一丝微笑,说:“我只是……”
“担心我涵姐姐了?”孙京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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