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妈，想要我做什麽，直说吧。」

林绍文点燃了一根烟。

「我想把房子卖给你……三万块钱。」一大妈咬牙道。

「三万？」

秦京茹惊呼道，「一大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那屋子大还是挺大的，可三万块钱也太多了吧？」

「西直门那边的屋子，现在也有得卖，一个院子不过才一两万出头而已。」

……

一大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绍文。

「她报这个价格，有一半是人情债。」林绍文叹气道，「成……三万块我要了，还有没有其他要我帮忙的？」

「小龙怕是不成了。」

一大妈抹着眼泪道，「我……我想让你给我去医院打个招呼，直接让他走了算了。」

「什麽？」

林绍文瞪大了眼睛，「一大妈……不是我不帮你，这往小了说，是违背职业操守，可往大了说，那是杀人呀，我可没这麽大的面子。」

……

秦京茹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急忙道，「一大妈……或许情况没有这麽坏呢？再治疗治疗吧，万一好了呢？」

「好不了了。」

一大妈嚎啕大哭道，「我请协和的李院长给小龙看过了……他说小龙短则一两个月，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的。」

「这次我带着他回来，就是想让他和易忠海吃顿饭，虽然易忠海猪狗不如，但易小龙到底是他老易家的人，以后也要享他老易家的香火。」

……

林绍文看着她，不由沉默了。

他虽然没给易小龙亲自把脉，但也看得八九不离十，易小龙最多两个月，基本上就没了。

药石无灵的情况下，如果还在医院耗着，那的确是不理智的行为，但话又说回来，亲人卧病，谁又能理智呢？

「林绍文，李院长给我指了一条路。」一大妈抹乾眼泪道，「他说……如果想要小龙走的不是那麽痛苦的话，可以吃一些止痛的药。」

她说完以后，颤颤巍巍的掏出了一个药方。

林绍文接过看了一眼后，递给了金妍儿。

金妍儿立刻会意，起身去了书房开始抓药。

「一大妈，我也帮你做不了什麽。」

林绍文正色道，「而且这种事，进退都是两难的局面……你和我说句实话，秦佩茹是怎麽想的？」

「秦佩茹？」

一大妈苦笑道，「这事她还不知道，不过她这些年背着小龙攒了不少钱，看样子是早为自己做了打算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

林绍文摇头道，「我说的是她对于张勇……是什麽态度？」

「她对勇哥儿？」

一大妈自嘲道，「当勇哥儿诊断出来是唐氏儿的时候，她就抱着勇哥儿走了，说是要去其他医院看看。」

「但这话，我不太相信……不过我也得为他们娘俩做个打算，万一她抱着勇哥儿回来了，也得有个住处。」

「等会，你的意思是，她会把张勇丢掉？」秦淮茹惊恐道。

「秦淮茹，秦佩茹没你这麽好命，她才四十多岁的人，可看着都跟六十岁一样了。」

一大妈叹气道，「她两个闺女，一个比一个没有良心……她原本还指望着勇哥儿给她养老送终，可现在看来，她是指望不上了。」

「她如果不把勇哥儿丢掉的话，等小龙过身了，她怎麽养？靠着她那点工资，她也就能养活自己。」

这话一出口，秦淮茹等人都沉默了。

的确，易小龙要是走了，秦佩茹压根就负担不起张勇的。

「一大妈，这钱你什麽时候要？」林绍文正色道。

「越快越好。」

一大妈掏出了房契，看了一眼秦京茹，「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去把过户手续办了。」

「一大妈，你误会了。」

林绍文摇头道，「这屋子我买不起，不过我可以给推荐个买家……」

他说完以后，看向了苏浅。

「唔。」

一大妈愣了一下，随即叹气道，「难怪老太太说西厢院子卧虎藏龙……现在我算是相信了。」

「苏丫头，明天上午你把钱准备好，我们一起去把手续办了，最迟两天，我们会从那搬出来。」

「好。」

苏浅含笑点点头。

「一大妈……如果有遇到什麽难处的话，你可以和我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帮的。」秦京茹认真道。

一大妈看了她一眼后，又看向了秦淮茹。

「秦淮茹，你和秦佩茹，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说完以后，黯然叹息了一声，随即步履蹒跚的朝着门外走去。

秦淮茹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林绍文，不由也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林绍文的出现，现在她怕就是秦佩茹那样的境地。

「绍文，你说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安岚好奇道。

「什麽真的假的？」林绍文诧异道。

「就是，她说聋老太太和她说的那些话。」

苏秀也凑了过来。

「假的。」

林绍文撇嘴道，「老太婆那个人，心思缜密……一大妈伺候了她几十年，她是一点风都没有透露过，临死之前还玩个套路，你说她能和一大妈说实话吗？」

「唔？」

秦京茹惊讶道，「那你还买她的屋子做什麽？还说什麽还人情债……」

「我也就是顺着她的话说而已。」

林绍文摊摊手道，「她现在的确是遇到困难了……帮她一把也没什麽，而且，她拿过来的这枚印章，实际上是当时她给老太婆穿衣的时候顺走的。」

「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麽知道的？」苏浅惊讶道。

「我有眼睛，我会看啊。」

林绍文没好气道，「当时和这枚印章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是这枚印章留给我做个念想。」

「后来老太婆的棺材不是被炸了好几次嘛，这枚印章就不见了，我当时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没去追究而已。」

「这……」

秦淮茹等人都惊呆了。

「不是，一大妈这样做……你还帮她呀？」何雨水娇嗔道。

「妹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林绍文指着脚下道。

「什麽意思？」

秦京茹等人皆是好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