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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同室操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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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同室操戈

十二月初九,

窦带着他的尺读,上呈大理寺,将李瑁给告了,理由是无视军制,私养悍卒,图谋不轨。

这一次,就没必要专门找个人去告李瑁了,自己直接出面更为直接,免得到时候别人还得调查是谁在背后怂人告隋王。

别查了,就是我!

大理寺卿张均得知此事后,一脸的不耐烦,怎麽又是他?

严武的时候就是他,交构崔圆还是他,如今又养了一群河西兵?

我还在因为李志的事情焦头烂额呢,把他牵扯进来,你们是嫌当下还不够乱吗?

张均不是不想收拾李,但是他现在正在与李适之合作,打算与李林甫过过招,这个时候牵扯进来李瑁,不合适。

我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多了忙不过来。

于是他将这件案子,交给了大理寺丞杨,让对方来负责调查此事。

张均有过跟李瑁打交道的经验,心知这是个硬骨头,那麽对付硬骨头的办法,就是愣头青。

杨就是这样的人,刚直不阿,执法如山,今年官员大考名列第一,出身弘农杨氏原武房。

接了这个差事,杨眼晴都没有眨一下,直接便带着大理寺的人去了右金吾卫。

别人一看案子牵扯隋王,多多少少有点底虚,但杨没有,公事公办,我若因司法而得罪人,那也是为国家得罪的,你能将我怎麽样?

对喽,这种人最难缠,因为你挑不出人家的毛病。

张均是因为顾虑太多,所以没办法像杨涛这样一根筋,无论对方将案子办成什麽样,张均都知道,这次肯定能好好的恶心李瑁一回。

「将所有来自的河西的军士都带来,本官就在这里见他们,」扛着司法大旗的杨,是不鸟韦昭训的。

刚一见面,便发号施令。

韦昭训听说过这个人,是个硬茬,于是道:

「人肯定不会跑,但是你最好等隋王回来,再查案。」

人家已经将大理寺开具的调查公文给韦昭训看了,韦昭训也懒得狡辩,因为事实如此,只不过就是那个窦鳄告的罪名有点离谱,图谋不轨?

这四个字你也敢用?

杨璃闻言,顿时皱眉道:

「韦将军是在阻止本官查案?你若不肯配合,那我便上报中书门下,调领军卫过来拿人。」

韦昭训一愣,好嘛,故意恶心我?知道我们右金吾跟右领军卫不对付?

「本将没有不配合,既然检举的是隋王,你难道不应该等隋王回来再说吗?」

杨笑了,冷笑道:

「韦将军自己也清楚,你当下的阻拦是徒劳无功的吧?不用强撑脸面了,大理寺给你一个台阶,我们就在金吾卫衙审讯,不会将人带走。」

韦昭训挑了挑眉:

「昨天,我们也拿到一桩案子,只可惜还没有查清楚,没想到就被恶人先告状,我觉得你在调查我们之前,不妨先听听这个案子。」

杨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进去说。」

大堂内,老黄狗一出现,大理寺一众官员顿时一脸鄙夷,这个人太丑了,好恶心啊。

老黄狗对此不以为然,瞧不起我的人多了,不差你们几个。

问话过后,杨接过官员递来的问话记录,仔细再看几遍之后,直接当堂签署了一份通缉令:

「传各州县,缉捕徐重。」

接着,他又看向老黄狗,面无表情道:

「这麽说,你只是听到对方交谈,并没有见到人,只识得其中一个声音是徐重,另一个不知道?」

老黄狗点了点头:「听声音,另外一个人年纪不超过四十岁。」

「你能确定?」杨道。

老黄狗笑道:「确定!」

杨呵呵笑道:「你能确定也晚了。」

这话一出,一旁的韦昭训武庆等人顿时皱眉,因为人家这句话是在暗示他们:你们是不是打算说附马就是另外一人呢?晚了....:..因为人家提前将你们告了,你现在反告,不足以做为证言。

因为带着报复的倾向。

杨涛办案是很有一套的,刚才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将徐重的来历都问清楚了,此人原本就是驸马窦鳄的手下,那麽眼下这件案子,已经逐渐清明。

这是两个派系之间的争斗,那麽这次驸马做为原告,被告隋王在形势上已经吃亏了。

因为我现在奉命要调查的,不是驸马在背后有没有针对隋王,而是隋王有没有私养河西兵。

很显然,眼前这个一口疗牙的汉子,带着浓浓的河西口音,也承认了来自河西,是被盖嘉运带回长安的。

节度使送给亲王五十名河西兵,这案子不小。

窦鳄只是说了说嘴,还没有付诸行动,但河西兵却是真实存在的。

杨派人出去,看了一眼院中的日,随后朝韦昭训道:

「午时之前,五十个河西兵,一个不少,我都要见到,还请韦将军协助。」

韦昭训顿时皱眉道:

「那就有点不好办,因为眼下其中一个,被关在长安县狱。」

「犯了什麽事?」杨道。

韦昭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道:「那是另外一件案子,就不归大理寺管了。」

大理寺是国家三大司法机关之一,有权调取任何地方机构的卷宗和犯人,韦昭训也是担心大理寺插手进来,那麽他们最近找长安令苏震帮忙放人的事,就要横生枝节了。

「这个好办!」杨写了一封调令,交给下面的一位大理寺官员,道:

「大理寺取审人犯,你去长安县狱,将人带来。」

那位官员接过调令,直接便去要人了。

杨不再说话,继续审阅着刚才的卷宗。

其实这件案子的问题,可大可小,图谋不轨远远谈不上,五十个人能图谋不轨什麽?抢劫一家商行都够呛。

但隋王确实是违法了,做为皇帝亲子,胆子大一点倒也正常,但牵扯盖嘉运,就不得不慎重了。

毕竟人家窦的尺读上都说了,这次五十,下次一百,再下次两百,隋王真要是在长安养个几百的藩镇军士,那就是类如造反了。

所以真正要命的,就是窦鳄臆测的这句话,这句话是触犯圣人底线的。

但杨办案是要讲证据的,臆测的话在他这里不管用,所以他打算审一审这些河西兵,最后判个各返原籍。

至于隋王的罪名,不是他说了算,案子最后要上交中书门下来判。

临近午时,

五十名河西兵全数到齐,列队站在院中,包括被长安县衙拿了的马敦,人家的大狱里倒也滋润,没人给他用刑,就是浑身散发着一股臭味。

杨开始一一点名,按照顺序挨个叫进来盘问。

渐渐的,杨越来越胆战心惊。

这五十个人不是寻常的五十人啊,全是骄兵悍将啊,那个王人杰以前还是从六品下的衙内副将,就比我低一阶。

盖嘉运怎麽敢将这样的人送进长安?隋王又怎麽敢接收呢?

他已经有点犯忧了,怪不得窦会亲自来大理寺告状,这事情确实不小啊。

一直审到傍晚,杨长出了一口气,留下一些官员留守金吾卫,负责看守这些河西兵,而他则带着几名官吏,抱着厚厚的卷宗,前往兴庆宫。

三法司与其它部门的区别就在于,只要是单独立案的主审官,是有资格直接面圣的。

这是为了体现司法公正,以免外部势力干扰审案进程,

今天的李隆基,不在兴庆宫,而是去了十王宅。

今年只有十一岁的二十九子凉王李患病了,他带着武贤仪前往探视。

武贤仪人称小武妃,父亲武重规是武则天的堂侄,她当年在宫里,是惟武惠妃马首是瞻的。

但是眼下,没了武惠妃,又来了个杨贵妃,她在宫里的地位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即使是亲儿子,李隆基探视的时候,仍然是隔着帘子不肯见面。

嘴巴上说朕身上寒气重,不宜亲近,怕传给李,实际上是怕李传给他。

十王宅这里,是需要安抚的,所以基哥来这里的次数其实不算少,哪家有事了,只要他有时间,都会过来看看。

他需要让儿子们知道,父亲是爱你们的。

年纪大的那几个儿子,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但是年龄小的这几个,还处在懵懵懂懂阶段。

太子李绍等人,眼下也在这里,与基哥父慈子孝,欢快的聊着天,屋内不时传来大家的欢笑声。

这时候,一名宫内的内侍前来禀报:

「禀圣人,大理寺丞杨,有要情禀奏。」

庆王琮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仪王等人,他们已经猜到,看来窦鳄已经动手了。

李隆基顿时疑惑道:

「大理寺有什麽案子,值得向朕陈述?」

内侍道:「事关隋王,杨申请面奏事宜。」

李隆基顿时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我也不知道。

十王宅那帮人一听到关于李瑁,一个个的那个好奇心直接爆棚,大家都想听一听,十八郎这是又怎麽了?

李隆基在众儿子身上扫视一眼,猜到这帮人着什麽想法,于是点了点头,

道:

「凉王患病,朕应抚慰,让他来凉王宅吧。」

众皇子顿时喜上眉梢,妙哉,又有八卦可听了。

他们想当吃瓜群众,李隆基也想当吃瓜群众,他想看看,李瑁的事情当着这些人面说出来,他的这些儿子们都会是什麽反应。

毕竟是亲爹,李隆基很清楚李瑁如今在其他儿子眼里,是非常敏感的话题,

不患寡和患不均,拢共就这麽一个出去的,他们不羡慕李瑁,是不可能的。

李隆基曾在洛阳积善坊的五王宅内住了四年,什麽滋味,他是有亲身体会的不到半个时辰,杨带着人匆匆赶至凉王宅。

李隆基已经带着儿子们移至大堂,聆听着厅内正中的六名大理寺官员,将一份一份的卷宗,当众念了出来。

亲王们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茫然不知道,基哥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在他们的脸上打量着。

注视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李隆基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良久后,案情陈述完毕,

庆王李琮发出一个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叹息声,第一个开口道: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

坐在他上首位置的太子顿时皱眉,窦鳄检举李瑁,你们这是要跟十八郎开干啊?

好家夥,原来你们这麽不安分?

李隆基闻言,淡淡一笑,朝长子道:

「怎麽个触目惊心?大郎说说你的看法。」

李琮正色道:

「禀父皇,十八郎的胆子太大了,儿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敢在长安私养藩镇悍卒,他养这些人想干什麽?儿臣都不敢想。」

不敢想你触目惊心什麽啊?荣王李琬此刻脸色铁青,他已经猜到,自己的这几个兄弟,终于在宁王逝之后,开始对李瑁下手了。

庆王李琮的话还没说完呢,只听人家继续道:

「十八郎出嗣之后,违制之事,不胜枚举,父皇屡屡宽容,以至于十八郎越发肆无忌惮,五十名边军不足挂齿,如果是五百名呢?」

「什麽叫不足挂齿?」同母弟仪王李配合着插嘴道:

「刚才阿兄也都听到了,这是寻常的五十名边军吗?一个个战功彪炳,皆为河西精锐之卒伍,以一当十之辈,盖嘉运怎麽敢的?他和十八郎到底是什麽关系?这一点是需要搞清楚的。」

颍王李墩也附和道:「父皇颁《诫宗属制》,儿臣们奉行不悖,不敢有丝毫逾越,十八郎屡屡犯制,实在是太胡闹了。」

大理寺丞杨坐在厅内,多少有些如坐针毡,这一刻他才想明白,为什麽牵扯亲王的案子,张均要交给他来办。

水太深啊.:::

三个亲王,三种言论,已经给隋王扣了三项罪名:私养边军丶交构盖嘉运丶

屡屡违反《诫宗属制》,一条比一条狠。

这可不是党争,这是皇室操戈,我怎麽卷进这种事情里面了?

饶是他这个人光明磊落,清廉正直,如今也是汗流渎背。

李隆基点了点头,似乎对三人的回答比较认可,随即又看向太子,笑道:

「太子怎麽看?今日是家庭聚会,大可畅所欲言。」

太子颇为卑微的笑了笑,道:

「儿臣也觉得十八郎有些太过火了。」

「只是有些吗?」李隆基笑问道。

李绍内心一惊,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如今在背地里,与李瑁一直在修复关系,妻子与韦妮儿之间,也一直保持联系,事实上,外面的很多事情,都是通过韦妮儿,他才得以知晓。

而明面上,他则是继续维持与李瑁矛盾重重的假象,这是韦坚和崔等人给他的建议。

今日场景,无疑是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在座的可以说没有哪个人,比他更想收拾李瑁。

但是反过来一想,收拾掉李瑁,真的对他有利吗?

李瑁在,李琮这些人还有一个可以针对的目标,李瑁不在了,这帮人会不会开始转头针对我呢?

庆王琮丶荣王琬丶仪王,这可是同母兄弟,如今又多了颖王墩这个跟屁虫,四个成年的亲王,无疑比李瑁更具威胁。

李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装傻蒙混过关,于是一脸为难道:

「额...::.儿臣认为,不如让十八郎回来吧,寿王宅也一直空着。」

李隆基一愣,与高力士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

「他如今是嗣隋王,住进寿王宅,算怎麽一回事?」李隆基哭笑不得道。

他看似对太子的回答有些莞尔,实际上听的出,太子没有掺和这件事,也不想掺和,想要置身之外,坐山观虎斗。

永王李在下面嘴笑一声,道:

「由此可见,前段时间盛传十八郎交构裴耀卿,绝非空穴来风,儿臣还听说,他与严挺之丶卢奂关系匪浅,他一个金吾将军,跟尚书省打的什麽交道?」

我擦,事情越发大了.::.::.杨涛冷汗直冒,一旦将这麽多人牵扯进来,我这个主审官,夹在中间,怕不是难以脱身了。

于是他灵机一动,赶忙道:

「禀圣人,臣这里还有一桩案子,需要陈奏,事关国宝郎与隋王。」

李隆基眉头一挑,点头道:

「说吧。」

于是杨将老黄狗的事情,在厅内陈述一遍,随后道:

「臣已经发文大理寺,请求主办此案,也发了通缉令,缉捕金吾徐重。」

高力士皱眉道:「确定不是右金吾的人,在罗织案情?」

「回高将军,臣可以确定,」杨道:

「被抓的那几个人也已证实,确实是徐重在南城里坊布置的线人,平日里为金吾卫收取保费,以及放贷诸事,而徐重,确实是驸马曾经的下属,至于详细情节,还需要彻查。」

高力士眉角一动,警了一眼庆王李琮,后者目不斜视,毫不避讳高力士的眼光。

李隆基已经大概有数了,笑着看向杨道:

「那个什麽李黄狗,他真的以一敌众?亲手缉拿的人犯?」

杨涛点头道:「臣盘问过,此人年轻时官至旅帅,曾在安西服役,陇西人士,年级大了,盖帅念其军功,引为牧马,平时专事马匹,确实力惊人。」

「你就没有问过,隋王为什麽要收留这五十名边军?」高力士问道。

杨道:「问过了,但一家之言,不足为信,所以臣没有敢禀奏。」

「现在让你禀奏,」高力士沉声道。

杨一愣,支支吾吾道:

「韦将军的说法是,隋王觉得内府军纪废弛,将士不堪军事,类如瓷器,外表光鲜,内则粗糙,想要将河西的风气带进来,整顿金吾。」

「好大的口气啊,」永王李顿时站起来道:

「十八郎这是瞧不上我关中健儿?就河西是精兵悍将,我京兆是疲将弱兵?

十六卫还轮不到他来整顿。」

我擦,又一个罪名,杨嘴角一抽,这就是为什麽他刚才没有敢说,因为太给隋王树敌了,十六卫全得罪了。

李隆基则是忍俊不禁,笑呵呵的拍着大腿。

他在笑什麽?笑眼前的这帮儿子,是铁了心要弄李瑁啊。

有意思...

高力士则是皱眉朝李道:

「十六郎就不要挑事了,你这是危言耸听。」

「冤柱啊阿翁,我绝对没有拱火,十八郎就是这个意思,天下谁人不知,我大唐精锐尽在关中,」李一脸无辜道。

还精锐呢?你快拉倒吧,太子李绍是从程元振那里知道一些事情的,自然晓得飞龙军在河西兵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李隆基哈哈笑道:

「十六郎说的也没错,朕的十六卫还轮不到他来整顿,若朕将这件案子交给你来主办,如何?」

李一愣,下意识看向太子。

李隆基顿时皱眉道:

「你看他干什麽?」

李绍也是瞬间火起,你个傻逼,我真特麽想扣了你的眼珠子。

李支支吾吾道:

「儿臣没有审案之经验啊。」

他又不是傻子,李很清楚这件事是李琮他们在针对李瑁,而他不过是落并下石罢了,真要让他主审,等于是他直面李瑁,没有太子支持,他哪能斗得过李瑁啊?

庆王李琮赶紧道:「没有经验无妨,自有大理寺协助,吾弟万勿令父皇失望。」

「是啊,父皇让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婆婆妈妈的像什麽?」仪王李火上浇油道。

他们自然是希望将李也卷进来,因为李下场,就意味着太子难以规避。

十王宅眼下就是这样的局面,老大庆王李琮几个兄弟是一党,太子李绍丶永王丶延王丶济王环这是一党,剩下的小的小,势微的势微,不敢乱掺和。

严格来说,还有李瑁兄弟这一党。

这些人,其实都是继承人,毕竟老李家的传统就是这样,别管现在谁是太子,咱们只看将来谁是皇帝。

「儿臣会尽力审查,绝不会冤枉十八郎,自然也不会偏他,」李硬着头皮道。

太子叹息一声,无可奈何,这真是一个棒槌。

李隆基微笑点头道:

「就由杨来辅佐你,徐重的案子,河西兵的案子,一起办,朕给你一旬时间,如何?」

李赶忙道:

「儿臣定然查的清清楚楚,一旬足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内侍领着太医署的医师,急匆匆来报。

「禀圣人,隋王妃难产,危在旦夕。」

李隆基一震,猛然起身:

「移仗隋王宅!」

其他众人也是面面相,纷纷跟着李隆基去往安兴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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