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乩野骑在高头骏马之上,身后跟着高举火把的魏国铁骑。
那火光将他整个人都浸染成了红色,他在夜色中的白发都好似浸了血光一般,妖冶之中又透着毛骨悚然。
殷乐漪强装出的镇定被撕了个粉碎,眼泪夺眶而出。
银狼的凶相近在咫尺,它冲着殷乐漪发出可怖地嘶吼,独属于野兽的呼吸声重重地喷在她的脸上。
殷乐漪毫无反抗之力,近乎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树丛里忽然传来一声响动,殷乐漪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轻,她从野兽嘴下逃过一劫,她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啊——救命啊!救命啊!”
“公主救我!”
殷乐漪闻声看去,见岑柔被那头银狼咬着后领口,硬生生地从丛林里拖了出来。
她涕泪横流,发髻乱作一团,脸上手背上被树枝石头擦出了许多伤口,嘴里还哭喊着“公主救我”,整个人看上去可怜极了。
殷乐漪的双腿早已被冻得麻木,之前的出逃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体力,她看着被野兽拖到陆乩野马下的岑柔,根本使不出一丁点的力气向她伸出援手。
岑柔被拖出来后,看清带铁骑追捕她们的人是谁,整个人如临大敌,她想要爬起来却被那头银狼死死地按在雪里。
她惊恐地看向不远处的殷乐漪,忽然高声道:“将军……将军明鉴!我是被芙蕊公主胁迫来的,我不是自愿出逃的!”
“是芙蕊公主!是芙蕊公主威胁奴婢帮她逃出军营,否则她就要杀了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请将军明鉴……”
陆乩野高坐在马背上,将殷乐漪面上的错愕一览无余。
他轻飘飘地道:“既如此,芙蕊公主便是罪加一等。”
“是!奴婢是无辜的,全都是……全都是芙蕊公主的过错!”
岑柔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拿针,在殷乐漪的心口上扎了一下。
同是晋国人,同是女子,曾也同有一份君臣之谊。她实没想到,岑柔会为了自己生还,在把她推向野兽后,竟还将她在敌国将领面前出卖的如此彻底。
她张了张嘴,岑柔便以为殷乐漪要为自己辩驳,流着泪的眸里满含恳求的看着她。
她在求殷乐漪不要开口,她求殷乐漪吞下所有罪状,让她能有一条活路。
殷乐漪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泪珠却克制不住的从眼尾滑落。
陆乩野见状,盯着殷乐漪的眸中浮现出几分嘲弄之色。
他忽然扬鞭策马,朝着殷乐漪的方向疾驰而去来——
殷乐漪身子无力,以为自己要死在陆乩野的马下,惶恐地闭上眼时,她被一条有力地手臂从雪地里拦腰抱起,随即整具身子被面朝下的横放在了马背上。
她心惊胆战地转过头,看清陆乩野隐在火光之中的侧脸。
他眉眼冷极,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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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挣扎从马上摔下去,是死是残,便怪不得我了。”
陆乩野勒马掉头,沉声冲着铁骑下令道:“带上俘虏,收兵回营!”
殷乐漪在马背上被颠的腹部翻江倒海,头晕眼花,刺骨的寒风一股接一股地钻进她嘴里,她被冻得唇齿都在打颤,脑海中的思绪却被冷风吹得越来越清醒。
一声策马扬鞭之声后,身下马儿霎时奔驰的更加快,她被折腾的没了力,整具身子都快要被颠下马背,真要应了这恶劣的少年将军说她将死将残。
陆乩野身上披着狐裘大氅,待那大氅的一角被寒风吹起,擦着殷乐漪的脸颊刮过时,她费力地伸手抓住那片衣角,将剩下的所有力气都放在上面。
陆乩野的狐裘大氅被拽得一沉,他垂眸往下一瞧,见殷乐漪的广袖灌进寒风被吹得呼呼作响,袖里面那双裸露在外的纤细皓腕,将他的大氅当做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攥着。
陆乩野见状眉尾微扬,旋即又是一扬鞭,毫无放缓速度的意图,策着马飞驰过雪原,直奔军营。
这一路殷乐漪感觉自己已被吹成了冰人,双手麻木的抓着陆乩野的大氅,强撑着一口气捱到了地方。
陆乩野勒马停下,翻身下马时从殷乐漪手中抽回自己的大氅。
殷乐漪下意识地想扯回那片大氅握住,身下的马忽然高抬前蹄,她稳不住自己,从马背上摔下去,身子恰好撞进了刚下马的陆乩野怀中。
沾他甲胄不过一瞬,殷乐漪便被他握了肩头往后一推,身子重重地摔进雪地里。
殷乐漪无力地抬眼,看了一眼周遭,愕然发现魏军扎营的地方竟还是之前那一处。
铁骑先行,大军紧随其后,为何还有营帐没有撤走?
殷乐漪思索着忽然咳了起来,视线倏然和面前的陆乩野撞上,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陆乩野恐怕早就看穿她的谋划。
“少将军——”
周骞在侍从的搀扶下从一顶营帐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看见被带回的殷乐漪和岑柔,先是向陆乩野行了大礼,随后二话没说抽了一旁侍从随身携带的刀,向岑柔走去。
“你这贱婢!我派你去监视芙蕊公主言行,你却胆敢私逃!”
岑柔被魏军捆了绳索扔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周骞提刀要向自己砍来,哭喊着道:“我是被芙蕊公主挟持的,要逃的是芙蕊公主!奴婢是无辜的!”
周骞提刀的手一顿,随即偷偷瞥了瞥不远处的芙蕊公主。
这位金枝玉叶的形貌比岑柔更加狼狈不堪,落到这般境地,岑柔已然哭天喊地,素日里便是有几分姿色的容颜也被折损的难以入目,偏这芙蕊公主却丝毫不见残败之色,美人落难,反而更让人心生怜爱。
“贱人闭嘴!”周骞色心不改,誓要让岑柔一个人背负逃跑的罪名,“你什么德行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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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骞一脚踩住岑柔的背,亮刀要将岑柔的头颅一刀砍下。
岑柔豁然明白周骞这是要杀了她好保住芙蕊,她趴在地上,流着泪的眼中满含怨毒的看着殷乐漪的身影。
殷乐漪向岑柔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出声阻止周骞,却望见岑柔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仇人。
“……公主!公主!”岑柔撕心裂肺,“我有今日,晋国有今日……全拜你芙蕊公主所赐!”
“你当年若肯点头和亲嫁去魏国,晋国怎会亡……我岑柔又怎会家破人亡!”
“芙蕊公主!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了晋国的……”
字字诛心,陆乩野冷眼旁观,任由周骞举刀杀逃奴,也见那被同是一国人的亡国公主,在指责之下煞白了脸庞。
“来人。”陆乩野骤然下令,“把公主带进来。”
周骞挥刀的手一顿,他担心陆乩野对殷乐漪用刑折损了她的肌肤和容颜,将刀丢给士卒,紧接着跟上去,被陆乩野一记余光钉在了原地。
“周副将。”陆乩野语气平淡,不怒自威,“你的账本将还没同你算。”
周骞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将军恕罪!”
陆乩野转身吩咐下属,“本将审完逃俘前,你就一直跪在此处。”
数九寒天里罚跪等同于凌迟,但军中最高主将下令,无人敢置喙。
殷乐漪被魏兵们半拖着带进了陆乩野的营帐,帐内燃了炭火,满室温暖,连她身下的地毯都是暖的。
她被冻僵的身子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暖意,她却不敢贪恋,急切地拉住眼前少年将军的大氅。
“救她……”
少女细若蚊呐的嗓音在这顶主帐内显得格外微弱,若非陆乩野听觉灵敏,是极难察觉的。
他回身垂眸,见殷乐漪伏在他脚下,正用两根手指虚虚地抓着他大氅一角。
“……是我让岑柔和我一起逃跑的,她是无辜的,请你留岑柔一条性命。”
殷乐漪始终低垂着颈,一头青丝滑落至她胸脯,露出一节皙白如玉的后颈。
陆乩野居高临下地瞧见,无甚表情地将目光移到她的发丝上,似乎想看一看她此刻的神情。
他还记得这位公主殿下在几日前哪怕险些命丧于他的箭下,仍旧秉承着她的公主风骨,宁死也不愿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向他求饶,但此刻却破天荒地肯低下头为了旁人向他求情。
可姿态做的不够低,求人的话更是生硬。
从前与他人言语或许可行,但眼下他尊她卑,这番姿态实在不够看。
“公主养尊处优惯了,似乎不懂如何求人。”
他言毕,清楚地看见面前的公主握着他大氅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如此便动摇,竟还妄想着救一个毫不留情把她推出去当垫背的人。
陆乩野心中嗤笑着正要拉回自己的大氅,殷乐漪却突然握得更紧,难以启齿地开口:“……求你。”
他挑了挑眉,对这句话似乎略感诧异。
“若不是因为我未能尽到公主的职责,她不会家破人亡……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求你饶她一命罢……”
岑柔再善变自私,可终究是她晋国子民。
她从前没能救得了岑柔,可如今岑柔就在她眼前,只要能让岑柔活下来,殷乐漪可以在敌将面前垂下首,亲手折断自己那残存的一丁点皇族风骨。
少女曼妙的身姿如一株含苞待放的娇花,她却以一种难以启齿的姿态伏在陆乩野脚下。
陆乩野忽的想看一看这位公主殿下为她所求之事,能将自己的风骨折损至何种地步。
“我为何要帮你?”
殷乐漪缓缓抬起头,露出梨花带雨的娇颜,颤抖着双手将陆乩野的大氅抓得更紧,垂泪恳求道:“……求将军垂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晋国的芙蕊公主有倾城之姿,哪怕她此刻云鬓散乱,面容苍白,身上的衣裙因为逃亡而变得脏污不堪,却仍是一抹极难忽略的艳色。
陆乩野伸出两指掐住殷乐漪的脸颊抬高到眼前,将这张令军中将士都垂涎不已的娇颜掐在掌中,漫不经心地问:“你拿什么来换我的垂怜?”
殷乐漪睫羽颤着,明眸里落下一串泪,滴到陆乩野的指缝里。
她啜泣着道:“……芙蕊愿将一切献给将军。”
“一切?”陆乩野轻喃这两字,似是在品其中的含义。
他凌厉的眉眼忽的挂上一抹堪称恶劣的笑,“那我真想看看,公主殿下口中的一切,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抽回手松开殷乐漪的脸颊,以一幅居高临下的审视姿态,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在催促,在试探。
在考验殷乐漪是否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为了得到他的垂怜可以献上一切。
片刻之后,殷乐漪在陆乩野的眼神下,迟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还是少女之姿,身量只到陆乩野肩膀。
是以陆乩野略一垂眸,便能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搭在了她自己的腰间。
一双纤纤玉手上在逃跑时擦伤了好几处,解自己腰带的手指抖了几次也未能解开。
她惧怕到了极点,脸颊烧得厉害,脑子也像是跟着被烧得浑浑噩噩,但刻在她骨子里的礼义廉耻,却在疯狂地叫嚣和抵触她即将要做的事。
主帐里这一刻的静谧令她煎熬无比,耳畔忽的响起“铮”的一声清响。
她如惊弓之鸟似的往后退了半步,一把匕首却更快地穿过她的腰带。
她的肩头被陆乩野握住,阻了她退缩的步伐。
“连脱衣都不会?”
陆乩野语气中带着几分嘲意,拿着匕首的手轻轻一转,丝帛一点点被割裂的声音在营帐里被无限放大。
殷乐漪羞耻的屏住了呼吸,支撑她身子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都被抽走,她两眼一黑,朝着陆乩野的方向倒去。
陆乩野及时收住挡在他们中间的匕首,接了馨香满怀。
少女柔软的身姿被冷意包裹,反倒将她身上那股幽香衬托的更加沁人。
陆乩野蹙了蹙眉,似是仍不喜这股香气,想把怀里的少女丢开,她却彻底昏了过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放进了陆乩野怀里。
“殷……”话到嘴边,陆乩野竟还不知这公主叫什么名字。
他捧起殷乐漪的脸颊,掌心下的肌肤烫的有些不正常,未尽的泪珠仍从她眼缝里落下,好似在倾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乩野盯着殷乐漪的面容看了片刻后,将人连着那条松了一半的粉裙拦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正要起身唤人来,手臂却被忽然抱住。
他回头,殷乐漪面色潮红,双眸紧闭,神态间皆是无助。
她用双手紧抱着陆乩野的手臂,力气小到一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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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默了几息,旋即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将敌人当做救命稻草,实在愚蠢。
殷乐漪昏迷不醒,陷入了国破那日的梦魇。
“公主!快走——”
宫女太监们拼了命将殷乐漪从敌兵的包围下推出去,殷乐漪哭着跑出她的公主殿,一路上见到的场景皆是刀光剑影,哀声遍野。
平日里规矩严谨的宫人们为了活命抱头鼠窜,她被撞倒在地上,遥遥地望见父皇寝殿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火光极盛极刺目,将夜里的晋国皇宫照得如同白日。
“晋文帝已被诛杀!尔等束手就擒,我大魏皇帝可留你们性命!”
敌兵骑着马在宫闱之中放肆地穿梭,高声通报着他们诛杀了这座皇宫主人的战功。
殷乐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提着繁重的裙摆,穿过长亭往父皇的寝殿跑去。
她不愿相信敌军的话,她最敬爱的父皇昨夜还说今日要来她的寝殿陪她一起用膳,他又怎会被敌兵诛杀?
大火越烧越旺,火势蔓延到了宫墙。
殷乐漪跑到宫墙前,见天子寝殿已被烧到只剩一个残壳,里面的人被火蛇烧成了灰烬。
“父皇……父皇……”
她悲痛欲绝,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为何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相见,父皇竟就真的舍她而去。
“活捉芙蕊公主!”
敌军发现了她,浩浩荡荡地铁骑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起来。她万念俱灰,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陡然闯进一袭银甲。
国破家亡,滔天的恨意与悲痛在这一瞬间充斥满殷乐漪的心头。
可她自知没有回天之力,不愿受敌军折辱。她捡起地上被人丢弃的兵刃试图自我了断,却被一杆枪缴了兵刃,听见那身着银甲的敌将发出的一声讥笑,似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殷乐漪猛地睁开眼惊醒,火光厮杀皆不在,她还在魏军的营帐里。
床案上堂而皇之地放着一条被匕首割成两段的粉色腰带,昨夜发生的种种霎时侵袭了殷乐漪的脑海。
陆乩野故意把腰带放在此处,显然是为了折辱她。
她拿起这根腰带,羞愤的浑身都在发抖。
帐帘忽然被掀起,军中的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殷乐漪把断掉的腰带迅速藏进被子里,向大夫问道:“昨夜陆少将军可有处置一个女子?”
大夫摇头道:“小的不知。”
他打开药箱要为殷乐漪诊脉,殷乐漪拒绝了,“我要见你们的陆少将军。”
一夜过去,岑柔如今到底怎么样,她只能向陆乩野打听。
见大夫佁然不动,殷乐漪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恳求,“人命关天,我今日一定要见陆少将军……”
医者仁心,大夫思忖了片刻后,终是被她动容,点了点后起身离开去为她禀报。
殷乐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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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帘在这时突然被掀起来,殷乐漪仰头望去,陆乩野穿着银甲正探身进帐。
梦中国破的画面忽的在她脑海中闪现,殷乐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着他。
从前这公主望陆乩野的眼神里,除了惧便是怕。
现今她有求于自己,陆乩野原以为她会和昨夜一般低眉顺眼,没想到眼下竟还多了一丝露骨的恨意。
陆乩野饶有兴致地发问:“你恨我?”
屠她将士,侵她国土之人,殷乐漪怎会不恨?
但岑柔的生死还要仰仗陆乩野。
殷乐漪理智回笼,收敛了眼底的恨意,斟酌着回答道:“……将军是奉魏国国君之令行事,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
陆乩野盯着她的脸直勾勾地打量,似是在审视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殷乐漪紧张到藏在被子下的手指捏得泛白,她不是个善于伪装的性子,说出这样的违心之言已是实属不易。
怕他看出破绽,殷乐漪紧接着问:“岑小姐呢?将军可有救她?”
“我何时答应过救她?”
“可你昨夜未曾拒绝……”
“我未曾拒绝什么?”陆乩野淡漠的说出轻佻之词,“你的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殷乐漪一张娇颜霎时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她已折了自己的那份傲骨,低头向陆乩野恳求,这对她来说本就是极大的折辱,眼下却被他这般肆意地点明讽刺。
她难堪的红了眼眶,陆乩野却并不为美人含泪动容。
他道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所求之事全在我一念之间,你如今身在我军为阶下囚,又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他朝殷乐漪走近了几步,将殷乐漪从上到下打量一遍,那琮琤如泉的少年嗓音里尽显恶劣:“你自恃貌美,将我当做周骞那等色欲熏心之辈,以为自己肯低头向我宽衣解带,我便会答应你的要求。”
“这便是你太高看自己了,即便是你不向我投怀送抱,我若当真想要你,强取便是,又有何难?公主殿下……”
阶下囚向囚困她的人谈条件,公主殿下天真地有些不自量力。
殷乐漪忽的拿起一旁案上的茶盏往案上用力一砸,茶盏四分五裂,她从热茶里捡起一片残瓷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投怀送抱将军瞧不上眼,那我便用我的命和将军谈条件。”
她拖着病体,强撑着从床榻上直起脊背,对上陆乩野那双对她此举,并未掀起丝毫波澜的黑眸。
殷乐漪继续道:“……你奉魏帝之命押送我去魏国,若我在这途中死了,你必会被魏帝问责。”
陆乩野面不改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你几次三番逃走,我便是杀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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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何不杀我?”殷乐漪紧握手中残瓷,仿佛这是她唯一能与陆乩野博弈的武器。
“那夜我因周骞不轨慌乱逃跑,正遇上你归营。你那一箭分明可取我性命,你却只是射在了我脚边……后来你又抢走了我自戕的簪子,我帐子里所有尖锐的物什也都被魏兵收了个干净……”
“这一切若不是你为防我自寻短见,难不成是陆少将军你垂怜我,对我起了怜香惜玉之情吗?”
这些细枝末节都是殷乐漪后来想通的,陆乩野要活着的她,而非拿她的一具尸体回魏国交差。
但这也只是殷乐漪的猜测,诚如陆乩野所说,她如今只是一阶亡国阶下囚,怎配和他谈条件?她不过是在拿命赌罢了。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你是在威胁我?”
殷乐漪见识过他手起枪落时,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此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危险。
“不是威胁。”殷乐漪放软了姿态,“我只是想告诉陆少将军,你若不答应,便等同于将我逼上死路……”
她说完后,陆乩野便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他虽生了一张玉面,但久经沙场,又年少成名,眉眼间自有一股摄人气势,凌厉的教人不敢与之对视。
和人对峙最忌露怯,殷乐漪心中惧他,又怕被他看穿,不自觉地垂了睫羽,想掩住自己眼里流露的恐惧,殊不知她那对如蝶翼般剧颤的睫却早已暴露了她的怯。
陆乩野慢条斯理,“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岑小姐和我自己都能安然无虞,不被……不被你魏国兵将折辱。”殷乐漪咽了咽喉,难堪的道:“不做……营妓。”
陆乩野闻言,忽的朝她俯身而来。
她下意识紧握住残瓷,尖锐的瓷片将她掌心刺痛,她亦不敢松开。
他的脸庞在她咫尺之间停下,神情间似笑非笑,揶揄她:“敢提这么多条件,你还真是痴心妄想。”
殷乐漪紧抿着唇,逼着自己迎上他极具威慑的目光,“……我提的这些,对将军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但得利的却是公主殿下。”陆乩野一针见血,“你的命本就握在我手中,你不妨再想想,还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陆乩野目光顺着殷乐漪的脸下移,落到她握着残瓷的手上,血珠从她的掌心里滴到了地上,很是鲜艳刺目。
“你叫什么名字?”
殷乐漪被问的一愣,她从前是受人尊崇的芙蕊公主,旁人只敢唤她公主殿下,敢如此明目张胆问她闺名的,陆乩野是头一个。
“殷姮……”殷乐漪轻声,“我叫殷姮。”
她趁势追问:“陆少将军,你愿意答应我吗?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办到我都可以给你。”
陆乩野忽然攥住她握残瓷的手腕,漫不经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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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睁大了眼,无比羞愤的看向他。
她昨夜那般低声下气的自荐枕席换来陆乩野片刻前的不屑,他竟还敢用这件事来戏弄她,陆乩野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殷乐漪又气又怒又委屈,一口气卡在胸脯上不来,她伏在床榻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乩野顺手夺走她掌心里的那块渗了血的残瓷,略一垂眸,瞧见殷乐漪那头微乱的青丝遮住了巴掌大的小脸,脸上沾满泪痕,委屈的泪珠含在眸里欲落不落,楚楚可怜极了。
他将那块残瓷随意丢弃在地上,“自戕这种把戏,用多了便显得廉价。”
他实在恶劣,竟连殷乐漪唯一能用来自保的手段也要被他出口嘲讽。
殷乐漪胸口堵得更厉害,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陆乩野没料到她竟娇弱到如此地步,心下略感意外,不过他倒也没有到要和一个昏过去的人计较的程度。
他走出营帐,大夫还在外候着,对陆乩野恭敬地一拜:“将军。”
陆乩野颔首道:“进去瞧瞧。”
大夫进营帐后,傅严立刻禀告道:“公子,周骞昨晚跪了一夜,后来晕了过去才被他的侍从接回去。还有昨夜和芙蕊公主一起逃走的侍妾,公子没发话如何处置,属下只是单独把她关了起来。”
周骞此人,陆乩野并不放在心上,但那个侍妾如何处置,他忆起方才殷乐漪那张憔悴的病容。
“将那女子严加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见她。”
傅严领命,弟弟傅谨又接着禀报:“公子,我们的铁骑已经抵达鄯州境内,正等着公子您赶去主持大局。”
陆乩野不假思索,“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启程,明日必须抵达鄯州。”
傅谨指了指一旁的营帐,“里面这位公主怎么办?”
他们倒是能快马加鞭,可若要一边押送那位公主,行程势必会被拖慢。
陆乩野散漫地道:“别让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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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兵奉陆乩野的命令,将岑柔从周骞下属的帐子里带走。
岑柔一见魏兵,便以为自己要被拖出去当众斩杀,涕泪横流的哭喊:“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
她这番动静闹得太大,将隔壁营帐的周骞吵醒。
周骞本就旧伤未愈,昨夜又被陆乩野罚跪了一整夜,眼下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发。
他命令下属扶着自己走到岑柔面前,恶狠狠地一脚朝岑柔踹去,“贱人!”
奉命办事的魏兵为岑柔挡了挡,稳住了周骞,“我奉少将军之命将她带走单独看押,周副将才犯了军规,还是莫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岑柔一听不是来杀她而是将她从周骞身边带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躲到这几个魏兵身后。
陆乩野的命令周骞自然不敢当面违抗,他咬牙切齿地对岑柔道:“好你个岑柔!是我小看你了!你最好有一日别再落到我手上!”
岑柔惊恐无比,逃也似的跟着魏兵离开,心里却在盘算自己究竟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
另一边,陆乩野带着他那支精锐铁骑队,在翌日辰时抵达了鄯州境内。
正值冬季,昼短夜长,他们到时天还是黑的,却早已有一行人驻守在鄯州城外等候,浩浩荡荡地有百人之多,声势极其浩大。
“参见陆少将军!”
为首的武将李磐率先朝着马上的陆乩野行了跪拜大礼,李磐带来迎接的人也紧跟着跪下行礼,百来号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只剩站在李磐身侧的一名灰袍青年还站着未动。
“安刺史这是干什么?”李磐见状厉声催促,“还不快随我一同拜见我们魏国的陆少将军!”
安昱皱着眉,面上隐有不甘之色,最终迫于无奈这才不得不俯下身去,朝陆乩野行了跪拜大礼。
“起来吧。”
陆乩野发了话,李磐连忙从地上笑容满面的爬起来,主动要去为陆乩野牵马,谁料还没碰到缰绳,那马便一扬蹄溅了他一身的雪。
李磐面上笑容不改,继续狗腿子的恭维,“不愧是跟随陆少将军上战场的宝马良驹,果然有灵性!”
安昱看不得李磐这幅溜须拍马的模样,眼里都透着厌恶。
“我这马,生人勿近。”陆乩野示意李磐,“带路。”
“下官这就为您带路,少将军请——”
鄯州在数月前还是晋国的最后一道屏障,陆乩野领着魏国三十万精兵一路攻打,最后在鄯州兵临城下。
晋国的鄯州刺史紧闭城门与陆乩野耗了半月有余,最终仍是不敌,战败后他宁死不愿归降于魏国,于鄯州城内自刎而亡。
陆乩野回魏途经此地,下榻刺史府。李磐为其安排好一切后,将人引至前厅谈论正事。
一直跟随在后的安昱有心进厅一起参与谈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被李磐的手下驱逐了。
陆乩野至主位的椅子上落座,拿起一旁的茶盏刮了刮浮沫,连眼帘也屑于掀,“他是何人?”
“他是上一任鄯州刺史的儿子,范阳侯世子安昱。”李磐为其解释,“陛下仁善,感念之前的那位鄯州刺史范阳侯忠君爱国,鄯州百姓对其爱戴有加,所以便让他的儿子继任了鄯州刺史,继续看护鄯州百姓。”
陆乩野品了一口热茶,便搁置了。
“他虽是刺史,但依我看你才是这鄯州主事之人。”他语调平缓,听上去有几分懒散,“两日内将粮草备齐,不得延误大军返程。”
“这是自然,少将军请放心!”
正事谈妥,陆乩野不予多留,正要起身离开,李磐忽然一拍脑袋,“少将军且慢!还有一件事险些忘了与将军言说……”
“何事?”
“我听闻少将军奉陛下旨意,亲自将晋国的芙蕊公主押回都城,眼下那芙蕊公主可是在少将军随行的队伍里?”
陆乩野掀起眼帘,闻言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李磐。
“那安昱从前年少时在晋国皇宫小住过一段时日,对芙蕊公主一见倾心,后来回到鄯州便害了一场相思病,险些丢了性命。”
李磐主动开口,“这件事在鄯州境内无人不知,为免夜长梦多,这几日下官会派人在暗中时时监视安昱,必不让他给少将军您找麻烦。”
“好。”陆乩野起身,“按你说的办。”
李磐躬身笑脸相送,傅严傅谨随陆乩野一同离开。
“公子。”傅谨忍不住开口,“这李磐对您的讨好之心未免表现的太过明显。”
“想讨好我的人不是他。”
陆乩野在长亭前停驻,双手环肩的看向不远处行色匆匆的人影,“是赫连鸿。”
此次灭晋,十三皇子赫连鸿与陆乩野随行,攻破晋国王都之后,赫连鸿便先行押送着晋国皇后和晋国皇室的一干族人,回了魏国。
是以如今留在鄯州的李磐,便代表了赫连鸿想要拉拢陆乩野的意志。
党派之争,陆乩野还未回朝,便已有人意图拉他下水。
“公子。”傅严顺着陆乩野的视线一同看过去,“那是方才李磐提及过的范阳侯世子。”
傅谨顾虑道:“那好像是出府的方向,他不会真的胆大包天去救芙蕊公主吧?”
陆乩野随口问了一句,“傅严,你将芙蕊安置在何处?”
“在城外的驿站,派了重兵把守。”
“将所有看守芙蕊的士兵都撤了。”陆乩野眸里噙了几分蠢蠢欲动的笑,“把止戈放进去。”
殷乐漪自在军帐里与陆乩野对峙过后,被押送的一路都在昏睡。
她今年不过十六,从小千娇百宠的长大没遭受过丁点罪。
数月前她才经历了国破家亡,又在被敌军俘虏之后如履薄冰的撑了这些天才倒下已是不易。
病来如山倒,她身子又娇弱,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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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过后,口渴得紧,下了床榻想给自己倒杯热茶,愕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
险些被周骞玷污之事一直是悬在殷乐漪头顶上的一把刀,她身处敌军环伺之中,不敢有一丝的掉以轻心,费了些力气给自己重新理了衣衫后,这才又倒了杯茶润喉。
茶水入口冷的像冰,让殷乐漪忍不住掩面咳嗽了起来,渴的想再饮一杯,又怕自己咳疾加重,便又打消了念头。
她昏迷之时也并不是全无意识,知晓自己如今身处鄯州驿站,魏兵的队伍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鄯州从前是她大晋的州郡,如今却成了魏国军队来去自如的地方。
殷乐漪心中涌出哀思,失魂落魄的看着紧闭的门窗,忽的察觉到那门上竟一个人影都没有。
是陆乩野的试探还是魏军的疏漏,殷乐漪一边思索着一边靠近门边,推门的手迟疑了一瞬后终是把门推了开来。
外面风雪依旧,却无一人在此处看守。
殷乐漪跨过门槛走到院中,雪落纷飞,雪花飘洒到她睫羽上。
她仍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脚步情不自禁地朝着院门的方向加快,眼看便要离开这个院子,一道黑影突然从一旁快速地飞窜到她跟前——是那头银狼。
那夜险些死在它爪下的记忆在殷乐漪脑里苏醒,她惊恐地想要躲回方才的房中,这头狼的反应却比她快得多,一口咬住她的裙摆,将她整个身子拉的后退,摔坐进到了地上。
“啊……”
殷乐漪想要把自己的裙摆从这头银狼嘴里扯出来,又怕手伸出去被它咬伤,整个人直挺挺地僵在雪地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唯恐惊动到这头狼,小声的求饶:“你别咬我,我不跑就是了……”
她说完,见这头银狼没什么反应,便大着胆子扯了裙摆站起来。
岂料脚刚一动,这·狼便敏锐的咬住她的裙摆又往它面前用力一扯,一人一狼霎时离得更近。
殷乐漪惧怕的落了泪,正僵持之际,头顶上方远远地传来一声男子的讥笑音。
她仰起颈,朝那笑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覆雪的屋檐上,陆乩野褪下银甲换上一身靛蓝色的圆领袍,外搭着一件御寒的裘衣,领口袖口皆用名贵的白狐毛做了点缀。
脚下踩着一双羊皮靴,一脚悬在半空,一脚踩在屋檐上搭着,手搭在膝盖上轻撑着侧脸,额心戴着一条与衣袍同色的抹额,白发高束成马尾随风雪在他脑后飘扬。
这一幕极其潇洒,肆意。
眼前之人哪里像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将军,分明便是都城之中贵气逼人,俊逸恣睢的世家少年郎。
他漫不经心,“殷姮,你想逃去何处?”
骤然被唤了闺名,让殷乐漪怔怔,回过神来又忙摇头否认。
“我没想逃……”
“是吗?”
“是……”殷乐漪语含恳求,“陆少将军,你能让这头狼离我远些吗?”
陆乩野闻言,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骤然落至殷乐漪跟前,漆黑如夜的眸中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
“求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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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幅丰神俊朗的外表下,吐出的还是那般恶劣的言辞。
殷乐漪回忆起前几次在陆乩野手下遭受的戏谑,心中憋屈,这次没有立刻遂了他的心愿,抿唇不语。
陆乩野途径驿站交代公务,路过院外时听见止戈的狼嚎,才来瞧上一眼,这一瞧竟又瞧到了这芙蕊公主狼狈不堪的模样。
见她不打算开口求饶,陆乩野倒也干脆,抬脚便要离开。
若真让他走了,殷乐漪不知道还要被这头野兽欺凌多久。
她急切喊道:“……陆欺!”
陆乩野脚下步伐一顿,回首看向叫他名字的少女,眸光微敛?,“你怎知我名?”
他眼神锐利的令殷乐漪心头一慌,忙解释:“陆少将军的大名,在晋国无人不知。”
晋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对陆欺这个名讳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方才情急之下殷乐漪才直呼他名讳,她如今受制于人,又怎敢随心行事。
她刻意示弱道:“我只是出来随意地走一走,这头狼便咬着我的裙摆不放……”
殷乐漪因受了风寒,嗓音较之平时的清丽动人多了几分哑意,与她腮边的泪珠相衬,实在我见犹怜。
若是旁人或许便信了她的话,但止戈是头什么样的狼,没人比陆乩野更清楚。
陆乩野半蹲下来,笑着轻抚了抚止戈的头,意有所指道:“她这是在说你会错了意,蠢笨不堪。”
止戈似能听懂人言,嘴里发出粗重的兽吟,咬住殷乐漪的裙摆往后狠狠一拉。
殷乐漪惊呼一声,上身又被拖拽进了雪里,雪钻进衣领里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艰难地从雪地里撑起身子,望见陆乩野一张脸庞俊美脱俗的似画中人,笑容却阴恻的比冰天雪地更令她后背发寒。
殷乐漪忽然意识到,在陆乩野这样阴晴难定的人面前,她投机取巧的撒谎只会适得其反。
殷乐漪只得老实交代,“……是,我瞧见院中无人,起初是打算逃走的。但那时我才刚醒,脑子还是懵的,如今岑柔还在你们手里,我便是为她的性命也不会再逃跑了。”
“我自知没有逃出魏兵看守的能力,往后也不会再自讨苦吃给陆少将军惹麻烦。还望陆少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再与我计较……”
她面色苍白,精致如画的眉目间还带着病气,掩着惶恐,竭力在陆乩野面前低眉顺眼的神态,实在楚楚可怜。
却也极是有趣。
陆乩野唇畔浮现兴味盎然地笑,骨节修长的手指又抚一抚狼的头,名为止戈的狼便嗷叫一声,张口松开了殷乐漪的裙。
殷乐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后,直至退到屋檐下,才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
那狼匍匐陆乩野脚边,安静地半眯着眼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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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头狼为陆乩野所饲养,也必定是陆乩野故意将这头狼放在院中,日日夜夜监视着她。
只要她一有离开院子的举动,这头狼便会像方才一样袭击她。
狼与主人,同样恶劣。
殷乐漪心有余悸,但心中还记挂着岑柔的生死,不得不逼着自己对陆乩野再度恳求,“陆少将军,可否请你带我去与岑柔见上一面?我并非是不相信陆少将军的为人,但不见她一面确认她安然无恙,我心中始终不安。”
能心平气和对着敌国将领讲出这番话,是因为殷乐漪早便看明白,以她一人之力要想在敌国护好自己和岑柔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需要倚仗,且需要那个在魏军之中权力最大之人的庇护。
贪图她美色的周骞不行,其他将领也不行,只有陆乩野可以。
因为陆乩野除了是权势最盛的那一个,也是这魏军之中唯一需要她活着的人。
上次在营帐她以命相逼陆乩野后仍安然无恙,便足以说明这一点。
所以为求自保,殷乐漪只能忍痛,暂且抛下这身傲骨和气节向陆乩野俯首。
陆乩野起身,缓步走近殷乐漪,“我若是不答应,你又待如何?”
殷乐漪示弱道:“我如今的一切都捏在陆少将军手里,陆少将军若不答应,我自是不能如何。”
陆乩野讥笑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走到屋檐上与殷乐漪面对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极具压迫感,让殷乐漪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陆乩野直勾勾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穿成这般与我同行,是想让魏军上下都知晓你与我有染吗?”
他言辞露骨,本令殷乐漪羞恼不已,结果低头一瞧自己的穿着,系带交错着胡乱系成一通,束腰的带子也绑的歪七扭八,在天光之下看这一身,怎一个乱字了得。
她红着脸转身跑回屋内,手忙脚乱地重新整理自己的衣着,怎料却越理越乱。
“你竟连穿衣都不会。”陆乩野立在门边,瞧见里面她未得章法的手法,语含鄙夷。
殷乐漪身影一僵,没有反驳。
她确实不会穿衣,养在晋国皇宫里的金枝玉叶甚是娇贵,从小到大只需站在镜前,便有宫婢来为她穿上那些华贵精致的宫装,再繁琐的衣裙都难不倒那些宫婢们。
而如今殷乐漪离了她们,竟连最简单式样的衣裙都不会穿。
她沉默地又重新理了数遍,担心陆乩野等久了反悔,确认系带不会松散后便朝他走了去。
“烦请陆少将军带路。”
陆乩野轻蔑地瞥她一眼,“将你脸上有碍瞻观的泪抹干净。”
殷乐漪又忙用自己的衣袖擦干泪痕,将陆乩野的话都乖巧顺从的一一履行,陆乩野这才尚算满意。
岑柔和殷乐漪并未被关在一处,陆乩野命人准备了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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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备的仓促,她和陆乩野一坐进去便觉狭窄。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伸手抬脚不慎便极易碰到对方。
殷乐漪仪态端庄,尽量往后贴着坐,避免马车颠簸和陆乩野有任何接触。
她与陆乩野如此心平气和的独处,还是破天荒头一次,马车内的氛围安静地有些微妙难言,令殷乐漪有些不适。
她随意挑了个话头,想打破这古怪气氛,“陆少将军,为何不将岑柔也关在驿站?”
陆乩野背靠厢壁,一手支在案几上轻撑着侧脸,姿态算不得多端方,身姿却自有一派随性慵懒的贵气做派。
他听得殷乐漪的问话,垂了长睫阖上眼,讥讽道:“不将她关在别处,难道和你关在一处,让你们再计划逃跑给我找麻烦?”
殷乐漪哑口无言,抿唇再不说话。
马车内又变得安静下来,殷乐漪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安放,漫无目的的又落回了对面少年的脸庞上。
五年前的上元佳节,魏国横空出世了一名少年将星,让晋国吃了一场大大的败仗。
再之后“玉面修罗郎”这个称号便从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传到了晋国皇宫,殷乐漪的耳中。
她曾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佛家有云相由心生,战场上斩杀她大晋将士的魔头,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晋国人鲜血的恶鬼,又怎可能生就一张玉面?
而此刻正坐在殷乐漪面前假寐的“恶鬼”,恰逢雪后初霁,几缕日光从帷幔的缝隙里洒进来,落到他的侧脸上。
他硬朗的轮廓都被染成柔和颜色,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鼻如玉柱,剑眉入鬓,面容俊美仿若画中仙。
世人称他玉面,的确并非夸大其词。
但这张脸与他的性子行事却是两个极端,恶劣凉薄,阴晴不定。
难怪少年白头,名唤陆欺。
城府深不可测,满脑子的思虑盘算自然早生华发。
陆欺陆欺,人如其名,仗势欺人的欺。
殷乐漪趁陆乩野假寐暗暗打量他,将他在心中从名字到性子都腹诽了个遍后,顿觉今日被他那头狼欺负的憋屈消散了许多。
他却在这时一掀眼帘,漆黑如夜的眸敏锐地捕捉住她的视线。
“我竟不知晋国民风如此开放,趁着男子假寐,女子就敢这般正大光明地打量。”
殷乐漪被抓了现行,想要辩解自己打量他,并非是因为要冒犯他,但想到自己方才在心中是如何腹诽他的,称冒犯都算含蓄了。
她闭口不辩驳,两腮窘迫地爬上绯霞,落在陆乩野眼中便是被他说中。
陆乩野轻哼一声,面上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对女子在暗中偷看他一事早已习惯。
殷乐漪心中极郁闷,但无奈如今她要倚仗陆乩野而活,自然要顺着他。
她索性丢了颜面,顺势将陆乩野捧的再高些,“陆少将军惊才绝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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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眉尾一扬,似乎有些诧异。
他还记得这公主殿下心中有多惧怕他,如今这态度转变的天差地别。
他眸光在殷乐漪面上转了一圈后,心下有了思量,不紧不慢地道:“殷姮,恭维的太过刻意。”
殷乐漪的心思被当众揭穿,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身形一晃,径直跌进陆乩野怀中。
陆乩野坐在原位,身形佁然不动,一手扶着她肩膀替她稳住了身子。
“……多谢。”
她有些慌乱地从陆乩野怀中起身离开,少女柔软的身段和她携带的独特幽香,猝然从陆乩野的怀抱里消散。
殷乐漪重新坐好,见陆乩野眉心微蹙,以为他又要嘲讽自己投怀送抱之类的话,便先开口:“马车太晃了,我不是故意朝你怀里摔的。”
陆乩野回神,并未理会她,抬手拂了拂被她碰到的衣领,语气不善的询问马车外,“出了何事?”
“将军,有人将粥棚搭在路边,求粥的百姓太多,马车过不去。”
陆乩野探身推开马车门,殷乐漪跟着他往外一瞧,只见那一个不算大的粥棚外密密麻麻的排满了百姓,老弱妇孺皆有之,站在冰天雪地里候了几个时辰,只为一碗热粥。
为百姓施粥的人里,为首的那个是个青年男子,穿着一身灰袍,发髻梳的有些松散,几缕额发掉到他额前,他忙碌到无暇顾及自己的仪容,一碗接着一碗为百姓的碗中盛满热粥。
和殷乐漪记忆中的范阳侯世子安昱,好似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人。
她怔然喃喃:“竟还活着……”
鄯州被攻破,和鄯州刺史范阳侯自尽的消息一起传到晋国都城时,殷乐漪便以为安昱也不在人世了。
她得知此事时也曾为安昱伤心落泪过一场,如今得知他还活在人世,殷乐漪喜极而泣。
陆乩野回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她忙抹了眼泪,压下心头动荡。
粥棚那一头,安昱的小厮眼尖的瞧见了陆乩野的马车,“世子,那不是你这两日一直在寻的陆将军吗?”
安昱抬头一瞧,果然见得陆乩野穿着便服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忙让小厮接着施粥,大步跑向陆乩野的马车。
“陆将军且慢——”
他跑到马车下,仰着头正要向陆乩野扶手行礼时,瞥见车内还坐着一名女子,他尚未看清那女子面容,对方便将身子转了过去,留一袭背影给他。
安昱望着这袭背影,一时竟忘了说话,只直愣愣地望。
半扇车门忽的被一脚带上,将那女子的背影给挡了去。
“安刺史。”陆乩野收回长腿,意味深长地问:“寻本将所为何事?”
安昱骤然回神,正色道:“陆将军,我知您下榻鄯州是为了粮草补给一事。但鄯州经过上次一战后已经元气大伤,又逢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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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辞恳切,句句都以鄯州百姓为先。
陆乩野听罢,却是只笑不语。
安昱紧接着又道:“我并非是不愿为魏国兵将提供粮草,只是数月之前,有一批鄯州百姓趁夜盗取了粮仓躲入山林中落草为寇,这才出现了此等为难的局面……”
“你找我,莫不是想让我帮你上山剿匪?”
“是!还请陆将军出兵相助我鄯州剿匪!”安昱又行了大礼,“只要能夺回他们盗走的粮草,鄯州和魏国的将士便都有救了!”
陆乩野连正眼也再屑于再给安昱,敛了笑容,败了兴致。
“我非鄯州刺史,你所说之事,与我何干?”
“驾车。”
马夫得令,绕开百姓继续驾车前行,留安昱挫败地站在街道上。
马车内,殷乐漪将方才他们二人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听了全,也知晓了安昱如今还活着,继任他父亲鄯州刺史的官职,是因为降了魏,她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得紧。
陆乩野的眸光似有若无的,在殷乐漪面上一扫而过。
她低垂着眸,眉间郁郁,眼尾那抹流过泪的红艳分外刺目。
倒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含愁图。
“殷姮。”
殷乐漪抬头,茫然看他。
“马车走出已有一里地,他竟还未追上来。”
“谁?”
“自然是你那旧情郎。”陆乩野双手环肩,露出一幅隔岸观火,等着瞧她反应的恶劣模样,“看来,他并未打算救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纵使殷乐漪有意不和安昱相认,但安昱只见得殷乐漪一个背影,便呆愣入神。
但陆乩野今日没被糊弄过去,除了安昱和殷乐漪相继失态外,还有那李磐在到鄯州第一日便对他提起过,范阳侯世子对芙蕊公主一见倾心,后来害了相思病还险些丢了性命。
眼见被陆乩野看破,殷乐漪便也不再隐瞒。
“安昱并非我情郎。”她解释,“只是我幼时他曾到宫中小住过,我与他有一段幼时玩伴的情谊。”
殷乐漪说到此处,抬眸看一眼陆乩野,“还请陆少将军莫要妄加揣测。”
她明眸澄澈,所讲句句属实。
陆乩野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神色之中的兴味暗了几分,似乎在为未能让殷乐漪在他面前失态而感到无趣。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地方后,陆乩野的两名下属早已站在门口等待。
傅严傅谨二人见到同行的殷乐漪虽有惊讶,却还算稳重,都未表露。
殷乐漪这也算看明白,陆乩野到此处是有正事要办,他能捎带上她一程让她来见岑柔,只是顺路。
“傅谨,带她去见岑柔。”陆乩野刻意强调,“一盏茶后,就送她回驿站。”
殷乐漪道:“陆少将军不必多虑,我只见她一面便出来,用不了一盏茶。”
她看向傅谨,“有劳带路。”
两人走后,傅严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陆乩野。
“公子,都城八百里加急方才送到的。”
陆乩野扫了眼信口的火漆印章,来自大魏赫连皇室。
他面不改色地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冷笑了一声。
“傅严,火折子。”
傅严取出火折子打开。
陆乩野两指夹着这张密信引火点燃,语气未明地道:“我们这位陛下,不但想要晋国的国土,还想要晋国的民心,实在贪心得很啊。”
傅严虽提前扫清了四周的人,闻言却还是忍不住劝阻,“公子慎言。”
陆乩野将那烧得只剩一片灰烬的密信,随意的一丢,笑的很是不以为意,“无妨。”
另一边,傅谨领着殷乐漪进到一处小院,他们去时正好碰上往小院里送餐食之人。
殷乐漪站在院门外,远远地看见了里面完好无损的岑柔,悬在她心里的大石这才真正落了地。
陆乩野虽性子恶劣,但言出必行,没有蒙骗她。
傅谨见她站在院外再不往前,“不进去吗?”
殷乐漪摇了摇头,她是当真不打算与岑柔再见面。
一是怕陆乩野猜疑,二则是如今她和岑柔即便相见,也是徒增尴尬,何必扰人又扰己?
既然对岑柔而言活着比任何事都紧要,那便遂她心愿,让她独自安静活着。
离开岑柔所住的院子,傅谨又驾了马车送殷乐漪前往城外的驿站。
走回到白日里安昱施粥那条道上时,殷乐漪鬼使神差地掀了帷幔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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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盛粥的锅早就见了底,可仍有许多百姓碗中空空如也,年迈的老人牵着连路都走不稳的孩童失望的离去。
殷乐漪看着他们,心头一阵阵地泛酸。
哪怕鄯州已归于魏国,但这些百姓却是生于晋国、长于晋国的晋国人。
他们如今正饱受饥饿之苦,殷乐漪这个曾经被他们拥戴的公主殿下,却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她想取些簪子和首饰赠予他们,往头上一摸却摸了个空。
她被魏兵俘虏之后,身上便没有什么金银首饰的,她那根价值连城的并蒂芙蕖簪,也被陆乩野抢走了。
殷乐漪心中更为失落,她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弥补鄯州百姓一二呢?
直到被送回关押她的院子后,她的脑子里还一直在想这件事。
晚膳到了时辰便有人为她按时送到屋内,两碟小菜一碗热粥一个馒头,比起殷乐漪从前做公主时用的晚膳只能算是寒碜,可对于那些饥肠辘辘的百姓来说,便是救命的饭。
她只喝了一起送来治愈风寒的汤药,即便药苦得她想落泪,她也没动一口吃食,等嘴里的苦劲缓和下去,她将吃食原封不动地装进食盒里,打开了屋门。
天色已黑,院中虽点了灯,但并不算明亮。
方才傅谨送她到院中时还不见那头狼的踪影,但殷乐漪可以确定它一定是藏在某个她看不见的角落,她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尽量放轻了脚步声。
意料之外的,殷乐漪从院子里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吃一堑长一智,驿站内有巡逻的魏兵,她没有自不量力到以为凭自己便能跑出驿站将这份吃食送出去。她是想找为她送三餐的士兵,托他将这份吃食送出去。
她记得那士兵也是巡逻兵,便往前院走去了,刚穿过一条长亭,便和一队人马迎面撞上。
周骞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看见提着食盒孤身走来的少女,第一眼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觉身姿绰约,气质出尘,貌似月下仙子,让他眼前一亮。
但殷乐漪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煞白了脸,慌忙转身要走。
“站住——”周骞的话让殷乐漪走得更快,他高声下令,“把她给我抓过来!”
殷乐漪一个还在病中的娇弱少女哪里跑得掉,被周骞的手下抓了回来。
周骞这回总算看清她的面容,眼中的精光亮得像是要将殷乐漪给吞了。
“芙蕊公主,你可真是块倔骨头!竟还想从我们大魏将士的手中逃出去!”
殷乐漪被反剪了双手,挣扎不得,“我没想逃跑,我只是想把食盒送给鄯州的百姓……”
周骞一把抢走她身后的食盒,掀开盖子往里瞧了一眼,随后一脸嫌恶的扔到了地上,“就这些残羹冷炙?”
里面的吃食从盒子里摔出来洒了一地,周骞一脚踩扁了那颗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净的馒头,趾高气扬地对殷乐漪道:“芙蕊公主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殷乐漪看着被周骞踩在脚底的吃食,气得浑身发抖。
“上次你用簪子在我脸上划的伤,今晚我便要在你身上一一讨回来……”周骞强硬的扳过殷乐漪的下巴,“你要是听话,在床上伺候得爷开心,明日爷便赏你一桌佳肴赐给那些穷酸的鄯州人。”
殷乐漪张嘴欲言,周骞不想她闹出动静,“塞了她的嘴,绑了送进我房里。”
殷乐漪拼命反抗,可她的力气哪里拗得过这几个士兵,眼看自己又要落入周骞之手,她近乎绝望地唤了一声:“陆欺……”
一道黑影从树丛里快速地窜出,直袭殷乐漪身后的两个士兵,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立刻被放倒。
“狼!有狼!”
“是……是少将军的止戈!”
那两个士兵的腿上都被咬得见了血,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剩余的几个更是被吓得落荒而逃。
军中谁没见过陆少将军养的狼?
那是茹毛饮血的狼王!除了陆少将军的话,它谁也不听的!
止戈步伐矫健的挡到殷乐漪身前,周骞见到它也是吓了一身冷汗。
他反应过来,指着殷乐漪道:“……好你个晋国公主!在我面前当贞洁烈女,没想到早就爬了那陆乩——”
陆乩野三个字还未被他讲出口,止戈纵身一个前扑,将周骞扑倒在地,抬起利爪朝着周骞的脸就是狠狠一抓。
周骞惨叫一声,止戈踩在他的头上仰天长啸。
周骞的下属听得上司惨叫,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折返回来,几个将士废了好大的功夫,这才勉强把周骞从止戈爪下救走。
他们弃下殷乐漪逃窜而去,殷乐漪狼狈的摔在地上,亲眼目睹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止戈踩着无声地脚步走到殷乐漪跟前,它嘴边的皮毛上还残留着没有干涸的血迹,面目可憎,俨然是一幅猛兽发狂嗜血的模样。
殷乐漪怕极了止戈,她的手脚都被周骞让人用绳子捆住了,嘴里也被塞进了东西。她逃不了,也喊不出声。
止戈一靠近,殷乐漪便恐惧的呜呜落泪。
止戈用那双暗绿的兽瞳,幽幽地盯着她。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让殷乐漪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它的主人。
它冲着殷乐漪的脚张开了嘴,吓得殷乐漪闭紧了眼,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她害怕的睁开眼,脚上的绳子被咬断了。
止戈又迅捷的绕去殷乐漪的身后,继而咬断了她手腕上的绳子。
殷乐漪取出自己嘴里塞的东西,红着眼看着面前这头她曾无比惧怕的野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它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是在救她。
殷乐漪带着残存的恐惧,小心翼翼地朝止戈伸出一根手指,声若蚊呐的恳求,“……你能不能带我去找陆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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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本皆寂,倏尔踩雪之声突兀地响起。
他极敏锐地一掀眼帘,往声响处一瞧,止戈正向他奔来,它身后数步之外跟着个身形纤弱的少女,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摇摇晃晃地恨不得下一刻便会摔进雪里。
止戈从台阶前一跃而上,跳到陆乩野的面前。
陆乩野探身摸了摸它的头,“吃到一半跑出去,就把她给我带过来了?”
止戈极有灵性,听懂他语气中的不悦,从鼻子里呼了呼气,一个纵身跳进旁边的丛林里,快速地隐于夜色中将自己藏起来。
“陆少将军……”
殷乐漪气喘吁吁地跑进水榭内,全靠扶着一旁的廊柱,这才没倒下去。
陆乩野侧目瞧她,见她发髻凌乱,衣裙上又是覆了雪又是落了灰,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狈。
他语含威慑:“殷姮,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竟还敢这般明目张胆地逃窜。”
“我没有逃!”殷乐漪朝陆乩野走近,“我若是想逃,就不会让你的狼带我来见你了……”
水榭内灯火不算明亮,她离近些,烛火方才照到她面容上,让陆乩野瞧清了她的脸。
她面色苍白,眉眼中带着的病气还未消退,一眼望去当真是个弱柳扶风的病娇娥,可两道红色的指痕印在她下巴和唇畔却破坏了这份娇美。
陆乩野瞧着那指痕,眯了眯黑眸,“谁伤的你?”
殷乐漪掩袖抹去颊边泪痕,“……我闯上了周骞。”
周骞此刻还在驿站,不定什么时候又来找殷乐漪麻烦,若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会偷跑出来,来向这个阴晴难定的玉面修罗郎寻求庇护。
陆乩野却并不被她轻易糊弄过去,“你待在院中,若没有我的命令,谁敢闯你的院门?”
殷乐漪只得据实已告,讲述时想到方才险些被周骞轻薄的场面,她后怕的蹲到了地上,脸埋进膝里,浑身颤抖的紧抱着自己。
她啜泣道:“白日里,我见那些百姓连碗热粥都不曾有,我便想找到为我送餐食的人,劳烦他把我的餐食送给他们……周骞他却摔了我的食盒,还将我捆起来想要折辱我……”
羸弱的少女蹲在陆乩野身前哭诉,他低垂眼眸,瞥见她那双纤细的腕子上,还残留着两圈被绑过的痕迹。
“若不是你的狼救了我,带我来见你……或许今夜过后,陆少将军你便见不到我了……”
她怕极了周骞,连嗓音都在颤抖,听上去好似走投无路的小兽,可怜又无助。
而陆乩野却因她这句话轻笑出了声。
当初以为这小公主天真蠢笨,原是他看走了眼,听听她这话里话外,什么他便见不到她了,好似她殷姮在他陆乩野心中有多么金贵似的。
若是旁人,指不定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陆乩野顺水推舟道:“周骞对你这般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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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猛地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容颜上满是羞愤的看向他。
他将她当成了什么人?一件随心所欲可供他消遣送人的物件吗?
可这念头一起,便又被她自己在心中掐灭。
在他们魏人眼中,如今的芙蕊公主就是一个可以被他们肆意拿捏折辱的阶下囚。
她以为陆乩野虽然恶劣凉薄,但至少信守承诺,可眼下看来他和那些魏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一时兴起,厌烦了便要将她转手送于他人。
陆乩野眼见着殷乐漪那张面容上的羞愤褪去,变作了冷然。
这样的神态他还是头一次从她面上看见,还未来得及探究其意,又见她从地上缓缓站起身,将外袍褪下,掉在他脚边。
陆乩野看她的眸光变得尖锐,“殷姮,你想做什么?”
“……陆少将军难道看不出我想做什么吗?”
殷乐漪褪到身上只剩单薄的亵衣和罗裙,她垂着颈,指尖颤着去解系带。
“欠陆少将军的,我今夜便给……只盼陆少将军信守承诺,莫要将我当做妓子送予他人……”
她明知这一日迟早会来,但心中的委屈、不甘、恐惧仍如潮水般侵蚀着她的心房,最终变为泪水,从她眸中掉落。
衣带滑落,瓷白的颈,雪玉似的肌肤,尽数落入陆乩野的眸中。
他面无表情地瞧着,藕粉色的小衣紧贴着她的胸脯,分明还是少女的年纪,身段却出落的玲珑有致。
水榭里一股寒风吹入,她既冷又惧,颤着身子用那双皓腕抱住自己。
烛火微黄,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映照着那道没入小衣内的雪白沟壑。
香艳的紧,曼妙的极。
只那双细白腕子上的绑痕,和其他男子在她面上留下的掐痕,成了最煞风景的一笔。
陆乩野忽然便没了继续逗弄她的兴致。
殷乐漪被冻得浑身颤抖,就在她冷得快要昏厥之时,一件裘衣丢到了她怀中,衣上的温暖令她清醒了几分。
陆乩野起身,居高临下审视她,“你这般凌乱,只会扫人兴致。”
殷乐漪眼下的确算不得衣冠整洁,可她都将自己放低到这个程度,却还要被陆乩野刻薄指摘。
这一刻她再也扮不下去乖顺,泪水断珠似的落,“陆欺……分明是你言而无信,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当魏军的营妓,可我今夜还是险些被周骞欺辱……”
“我跑了几里路好不容易找着你,你竟还要将我送予周骞……”
她嗓音清丽似珠翠落玉盘,言语中满含委屈,听到人耳中不像抱怨,倒像娇嗔。
陆乩野眉心一拧,“我何时说过要把你送予周骞?”
“……你要我从他,难道不是想将我送给他吗?”
陆乩野冷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相送?”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殷乐漪身上,一语道破:“说吧,你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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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眼底浮现出不寒而栗地笑意,“杀了周骞?”
殷乐漪被他眼神吓得心口砰砰直跳,她今夜会来寻陆乩野,除了畏惧周骞外,其实更想借这件事搏陆乩野的垂怜,来做另一件事。
只是殷乐漪没想到,陆乩野竟能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如此透彻,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头皮发麻,心中对陆乩野的惧怕不自觉地加重。
但既然被他看穿,殷乐漪趁势道:“陆少将军,我不要周骞的命。我想求你剿匪,将那些山匪盗走的粮草夺回来……”
一碗粥,一个馒头只救得了一人一顿,若是能将那些粮草全都抢回来,鄯州百姓便能如安昱所说,熬过这个冬日。
“鄯州如今既已归顺魏国,那鄯州人便也是你们大魏子民。你们大魏天子既然未在攻破鄯州那日下令屠杀鄯州百姓,那便代表他不止想要鄯州,他还想要鄯州的民心……”
陆乩野盯着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陆少将军,我想助你一同剿匪。”殷乐漪条理清晰,“你捎带上我,等你剿完匪日后回到魏国,必会受到你们天子的嘉奖。”
鼻尖被冻得通红,睫羽上还挂着泪珠,从头到脚都弱不禁风的娇柔少女,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能助陆乩野剿匪。
“剿匪,可。”陆乩野和殷乐漪擦身而过,“带你,妄想。”
“止戈。”
陆乩野长腿一迈,走出水榭,止戈闻声而动,从树丛里跃身跳出,跟在他的身后。
殷乐漪捡起地上的衣衫穿上,又拿了狐裘跑出水榭,在陆乩野身后艰难地追上他。
“你若去剿匪,留我一人在驿站,周骞又来滋扰我怎么办?”
陆乩野头也不回,“我会派重兵看护你的院子,你若乖乖在院中待着,无人敢来滋扰你。”
殷乐漪有自己的盘算,见陆乩野又快要同她拉出一段距离,她冲着他的背影,提高了嗓音喊道:“……可我只信你!”
“……陆欺,所有的魏人里,我能信的只有你一人!”
站在雪中的锦衣少年郎,背影顿了顿。
殷乐漪赶忙追上去,将狐裘双手递还给他。
陆乩野眼尾轻扫她一眼,神色是她看不懂的古怪,“送你了。”
殷乐漪迟疑,“我穿着你的裘衣,恐有不妥。”
她身份特殊,若让魏国的将士知晓他们二人有牵连,日后传到大魏皇帝耳中,对他们二人都没有好处。
“我不穿他人穿过的衣衫。”陆乩野语调淡漠,情绪难辨,“你不要便扔了。”
自从殷乐漪御寒的披风弄丢之后,她便饱受风雪摧残。在雪夜里行走又是极冷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将陆乩野的裘衣披上了,回去之后再丢也不迟。
陆乩野走在前方,余光中的少女艰辛地跟上他的步伐,身上披着那件长至她脚踝的男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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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尖里轻哼一声,正要回正眸光之时,余光里的少女脚步一滞。
陆乩野黑眸一转,见那范阳侯世子正站在不远处,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神却直愣愣地盯着他身后。
殷乐漪避无可避,和安昱四目相对片刻后,她挪着脚步躲到了陆乩野背后。
安昱眼神黯了几分,但他思绪很快回笼,冲着陆乩野作揖,“还请陆将军领兵剿匪,助鄯州百姓渡过难关……”
这番话和殷乐漪所说的相差无二,陆乩野很难不将殷乐漪求他出兵剿匪相助鄯州这件事,和安昱所求之事联想到一起。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眸,“你怎知我在此处?”
安昱立刻解释,“陆将军莫要误会,我方才才从魏军盘点粮草处出来,回程路上碰巧撞上陆将军,仅此而已!”
陆乩野上下打量一眼安昱,他那袍子上还有一个大大的脚印,显然是被打出来的。
安昱察觉到他的目光,尴尬地拍了拍袍子上的脚印,拍了几下也没拍掉便只好作罢。
他又要向陆乩野作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被陆乩野看穿,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明日我会出兵剿匪,你今夜若是无事,便去寻我麾下的傅严,将山匪的情况尽数告知于他。”
安昱以为自己还要再费一番周章,才能让陆乩野出手相助。未曾料到竟会如此轻易,他又惊又喜,朝着陆乩野又是作揖又是道谢后便转头折返,然而他没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
“你还有何事?”
安昱笑容淡了几分,态度比方才放得还低,“敢问陆将军,下官可否为你身后的娘子送一套新衣裙?”
殷乐漪闻得此言,心中撼动。
她不欲回答,挡在她身前的少年却将她露出来。
陆乩野眸中噙着似笑非笑的意,问她:“殷娘子,衣裙你是要,还是不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乩野一句“殷娘子”,便将殷乐漪和安昱之间装着互不相识的窗户纸给捅破了。
尽管如此,安昱仍将自己的头颅垂得很低。
他与殷乐漪之间不过隔着数步,但自殷乐漪的身影不再被陆乩野遮挡后,他便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抬首便能相见,安昱选择避而不见。
殷乐漪忽的忆起幼时,她与安昱在皇宫里也曾一起玩乐、读书,何曾像眼下这般,即使面对面也只能装作不视、不见。
殷乐漪轻吸了一口气,回答了他:“不必了。”
安昱依旧垂首,没有直起身子。
殷乐漪回头看向陆乩野,“陆少将军,我们走罢。”
陆乩野眉尾轻挑,不置可否。
他二人结伴走后,安昱这才缓缓直起身,面上挂着两行清泪。
他独自在寒风中伫立许久,待风吹干了眼泪后,他这才恢复如初,向着原路折返。
驿站今夜因周骞和殷乐漪的事,致使驻守驿站的士兵整夜未眠,副将被主将的狼抓伤,重要的战俘芙蕊公主又丢了,他们都以为今夜过后自己脑袋要搬家。
谁承想,芙蕊公主却在子时又被主将的狼,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
这一夜实在是匪夷所思,他们都提心吊胆,本以为第二日会等到启程离开鄯州这地方的军令,没想到却先等到了主将要剿匪的消息。
安昱借了驿站的议事厅和魏军商讨剿匪的事宜,陆乩野坐主位上静静听着,手中执着一盏茶,未曾参与谈论。
傅谨听完了安昱的话后,指出一点,“刺史说了这么多,却漏了山匪的老巢,是遗漏了还是不知?”
安昱尴尬地笑笑,一旁的李磐阴阳怪气道:“他要是知道山匪的据点,早领着范阳侯手下的那帮老兵残将上山去了!”
“不知道山匪老巢,这山上都垫了那么高的雪,时不时刮风下雪,这几日的功夫我们又怎么找得到?”
“傅谨兄弟说得是啊,如今正下着大雪,让我们魏国的儿郎贸然去山上找山匪据点,到时候山匪没找着,咱们的人先困死在里面了!”李磐冲着陆乩野的方向拱手施礼,“陆少将军,依下官看剿匪一事还是算了吧,咱们魏国的儿郎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都盼着平安班师回朝呢……”
安昱怒斥李磐,“李磐!几月前还未入冬,若非你不愿借兵给我上山,那群山匪的据点我早已找到,眼下我们又怎会如此被动!”
你一言我一语,眼看这二人要在议事厅内争论起来,陆乩野将茶盏放到了案几上。
声量不大,却让安昱和李磐都闭上了嘴。
两人走到厅正中,向陆乩野赔礼作揖,异口同声道:“少将军恕罪……”
陆乩野目光径直掠过他们,看向走进厅的傅严,“如何?”
傅严回禀道:“公子,消息都放出去了,不出两日必会传到山匪的巢穴。”
安昱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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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漫不经心,“我听闻那群山匪之中多有从前效力于范阳侯的将士,范阳侯自刎之后,他们不愿遂安刺史归降于我魏国,这才落草为寇。”
安昱面色一僵,显然是被陆乩野说中。
“如今我大魏兵马下榻鄯州是为粮草而来,这帮山匪对我们大魏将士怀恨在心,必然会下山来打劫粮草。”
安昱思忖片刻,迟疑道:“山匪不过百人,即便他们……心怀怨恨,恐怕也不会蠢到来劫陆将军三十万精兵的粮草。”
“大魏的粮草他们不敢劫,普通商队的粮草难道他们还不敢吗?”
安昱这才恍然大悟,他们扮作商队为魏国将士运来粮草,必定会引来山匪劫持。
从前陆乩野兵临鄯州之时,安昱曾在城门上见过陆乩野一面,彼时他对陆乩野除了怨便是恨,何曾想到今日居然要借他援手来解鄯州之困。
思及此,他看向陆乩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唏嘘之色。
经那夜水榭之事后,殷乐漪本就算不得整洁地衣袍,变得更为脏污不堪。
她从前娇生贵养,享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宫中的绣娘每月变着花样的为她做衣裙,她又何时尝过穿旧衣、脏衣的苦头。
但这冬日实在严寒,她又多次饱受风雪摧残,尝尽了受冻的苦。魏军又未曾给她这个阶下囚分发御寒的衣物,是以即便她自己身上的衣裙再不堪,她也只能穿在身上。
但殷乐漪今日在院中收到了一套崭新的襦裙。
她回到房中生疏地换上,对襟上襦布料柔软贴身,齐胸裙保暖却不厚重,还配有一件滚了毛边的夹袄。
虽比不上她从前做公主时所穿的那些衣裙华贵,可极为御寒,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正是雪中送炭。
只是殷乐漪不知究竟是谁送了她这身御寒的襦裙,她醒来时,襦裙便被布裹着放到她屋外,也未留有任何纸条。
她在屋内思前想后片刻,送她这套御寒襦裙的人,恐怕也只有安昱。
那夜相遇安昱便开口想要送她一套衣裙,被她婉拒了,所以今日她才既未露面也未留下只言片语,悄无声息地将衣裙放到了她屋外。
理清了这套衣裙的来龙去脉,殷乐漪惆怅的坐在窗边。
正这时,院门被人从外打开,陆乩野的属下傅谨走进来,手里还提着几大块生肉。
躲在院中某处角落的止戈飞扑过去,一口叼下那块肉,低头吃了起来。
这场面看上去很是血腥,殷乐漪以袖掩鼻,害怕自己作呕。但或许是那夜止戈从周骞手下救过她,她竟又觉得这一幕尚可忍耐。
等到傅谨喂完止戈,止戈又是几步奔走躲进看不见的角落里,她这才从屋内走出去,叫住傅谨。
“是陆少将军让你来带我过去的吗?”
傅谨一头雾水,不曾记得陆乩野交待过自己什么,“公主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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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难道不是要去剿山匪吗?”殷乐漪试探,“那夜我遇到陆少将军时他便同我说,今日会让他的属下来接我。”
这公主每日待在院中被限制了出行,魏军要剿匪之事若非是有人跟她提及,她又怎会知晓。
傅谨又见她神色认真,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他怕耽误了自家公子的事,深思熟虑之后还是点了头。
“只是我这样出去恐怕有些不妥,可否劳烦你为我寻一顶帷帽?”
傅谨在心中谨记着自家公子教他们,不要与芙蕊公主有过多牵扯,倘若他们公子真寻这公主有用,在人前不让她露出真颜对他们有益。
于是傅谨又去为殷乐漪寻了帷帽,等她戴上后,便带着她去寻自家公子。
殷乐漪做公主时撒谎的次数屈指可数,跟在傅谨身后时心口砰砰直跳,生怕傅谨察觉异样,又将她扭送回院中关起来。
他们走出驿站没多远,便见一支商队停在官道上,货物尽数囤放在马车上,似乎即将启程。
殷乐漪心中正疑惑着,便见为首的那辆货车旁立着个英姿卓绝的少年郎。
“公子。”傅谨走上前,谨慎地先看一眼四周,见无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低声禀报,“我将芙蕊公主带来了。”
陆乩野双臂环肩,回身一瞧,傅谨身后跟着个头戴帷帽的女郎。
她穿一袭粉色襦裙立于皑皑白雪之中,玉立婷婷。
恰逢冷风侵袭,吹起她帷帽一角,露出双沁水桃花眸,澄澈清明,明媚如星,眸中分明未含半丝笑意,却情意绵绵地好似在望情郎。
陆乩野见之,不动声色地掠过下属,走到她身前。
殷乐漪略显慌乱地抓住纱帘,挡住自己的脸,“陆少将军……”
白色纱帘后的面容若隐若现,教人难以窥见少女此刻神态。
但陆乩野不必看,脑海中也能浮现出殷乐漪的模样,必定心虚又惧怕。
他眯了眯眸,语气尖锐:“殷姮,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殷乐漪扭捏地往后退开半步,声若蚊呐:“我要和你同去剿匪。”
傅谨见这场面不对,立马将殷乐漪对他说的话一句不落的禀告给陆乩野。
陆乩野斜了傅谨一眼,“这种三岁孩童都不会上当的谎话,你竟也会信?”
傅谨被训得灰头土脸,殷乐漪利用了傅谨心中有愧,劝说道:“是我骗了他,你要训便训我吧。”
还不等陆乩野发话,她便又心虚地摆出自己的态度,“你训了我便要带我去剿匪。陆少将军,君子不可言而无信……”
“言而有信是对平等之人。”陆乩野目光慢悠悠地打量她,讥讽道:“你还不够与我讲道理。”
“傅谨,将她捆了绑回去。往后若谁再敢将她随意放出来,提头来见。”
他轻描淡写地下了令,傅谨对他唯命是从,果然便转身去寻绳子。
殷乐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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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一横,抓起陆乩野的手臂抱在怀中,哭了起来。
一支商队里的人皆由魏军所扮,主将虽是个翩翩少年郎,但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翻手云覆手雨,掌三十万精兵,气魄无人能及,是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行军多年,别说是女子近身了,他们都从未见过主将让女子进过自己的营帐,可谓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但眼下,他们却眼见一粉衫娇娥紧紧抓着主将的胳膊,垂首啜泣,哭声虽小但细细听却能听出女子的委屈。
魏军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他们既觉得匪夷所思,又忍不住偷偷投去目光。
陆乩野余光轻扫过去,不怒自威,吓得魏兵即刻缩了脖子,不敢再看。
“殷姮。”陆乩野一针见血拆穿,“你以为装哭便有用吗?”
对冷血无情的陆少将军来说,美人落泪毫无作用。
他抽回手臂,拿过傅谨递来的麻绳,要亲手将殷乐漪捆起来。
殷乐漪将一双皓腕亮到他眼前,“我那夜被捆的伤便没好,你今日又要捆我,陆少将军你和周骞有什么区别……”
她嗓音清丽似珠落玉盘,哭腔又是做了十成十,这埋怨的口吻听到人耳朵里,娇得厉害。
陆乩野轻瞥她腕上未好的淤痕,眼神又慢悠悠地落到她的纱幔上。
当真是雾里看花,辨不清她神态,只闻得她哭声。
殷乐漪见他没有立刻动手,又乘胜追击,不敢再碰他手,柔声道:“……还有,你一人去剿匪,我担心你受伤。”
“是吗?”
这话虚情假意到连殷乐漪自己都不信,可如今她要倚仗陆乩野,便只能拿出哄人的手段扮乖。
“自然是……”
陆乩野哂笑一声,将绳子往马车上一扔,坐上去后睨一眼自己身侧的位置,饶有兴致地道:“既如此,山匪来袭时,那便有劳娘子挡在我的前面,护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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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边替他换药边劝慰他:“只是恰好少将军的狼出现,不代表芙蕊公主就是少将军的人……”
“蠢货!陆欺养的那头畜牲,全军上下除了他自己谁都使唤不动!旁人随意近那畜牲的身都会被它当做食物吃了!”
而那头畜牲不但在他面前保护了殷乐漪,还守在殷乐漪的院子不准靠近,一头狼王抵得上一支精锐,陆乩野可谓是良苦用心。
周骞原本以为自己对芙蕊公主这朵娇花势在必得,没料到竟让陆乩野抢了先。
可陆乩野出身显赫,战功赫赫,又是他顶头上司,哪怕他养的畜牲将他咬伤,抢了他肖想的芙蕊公主做侍妾,他也不敢找上门去问询陆乩野一声。
这便是哑巴亏,位高权重压死人。
但周骞又何曾吃过这种闷亏?
他虽出身、战功皆不及陆乩野,但一母同胞的姐姐是当今陛下的宠妃滟妃娘娘,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
周骞躺在床上越想越恨得牙痒痒,不出了胸中这口闷气他实在不甘心。
他思来想去,总算想到一个解气的法子,吩咐属下,“你去给我把岑柔那个贱人找来!”
雪覆高山,寒风凛冽,商队的车马缓慢的在山中行驶着。
为了让山匪顺利入套,此行扮作商队的士兵只有十几人,押送货物的车马却有十多辆,这在匪盗的眼中便是明晃晃的大肥羊。
殷乐漪和陆乩野同坐一辆马车,说是同坐,但中间隔着货物,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但这装货的马车四面通风,毫无遮挡,殷乐漪头戴帷帽还未曾察觉,自己的纱幔被风吹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飘到身侧少年的脸上。
她身带异香,清淡沁人,不似寻常香囊香粉能散发出的气息,更像是她多年被香气浸染形成的体香。
哪怕四下霜雪气息冷气逼人,仍旧掩盖不住这一缕极淡的幽香。
陆乩野抬手抓住那一片飘到他脸上的幽香纱幔,少女的帷帽被拉的微微一斜。
后面跟着他们的货车有段距离,殷乐漪掀开纱幔,眼含不解的看向他。
陆乩野面无表情,纱幔的另一角飘向他的下颌。
殷乐漪忙伸手拉回他手中的纱幔,对他含歉的笑了笑后,背过身去。
车轮轧过结冰的地面,辗出冰裂的“咔嚓”声。
车上的少男少女两相无言,气氛微妙。
殷乐漪捧着脸用余光偷偷去瞧他,想瞧一瞧他是否也同自己这般坐立不安。
纱幔却似云雾,朦胧的勾勒出陆乩野的轮廓,如一幅写意水墨般,教人难以琢磨。
殷乐漪忽的忆起一桩压在她心头许久的事,思忖片刻后,才打破安静。
“陆少将军,我可否问你一件事?”
纱幔上透着的少年身影挺拔如竹,慵懒地答一个字:“说。”
“三年前……魏国可是有派过使者来晋国商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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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问完后,看不清陆乩野的神情,只听得铮琮如泉的嗓音反问她:“你不知?”
殷乐漪摇摇头。
几息后,陆乩野不知联想到何事,笑中带讽:“确有此事。”
殷乐漪的一颗心,如巨石落海般迅速地沉到了底。
三年前,晋国与魏国曾短暂的休战过数月。
有关朝政方面的事,父皇极少与她谈论,她也是从殿中的宫婢太监们口中才能得知前朝的一点消息。
晋魏两国交战数年头一次休战,就连她这个养在深宫的公主都能隐约感觉到,这是要议和的前兆。
但几月过后,不但没有议和的消息传出,晋魏两国反而又开始大动干戈,这件事便被不了了之。
殷乐漪那时也曾问过父皇,是否有意要与魏国议和,但父皇未曾正面回答她,只是依旧和蔼的笑笑,提起旁的事情转了话锋。
如今看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然大白。
两国交战,魏国虽一直占据优势,但晋国并非小国,不是魏国轻易便可覆灭的。打了这许多年,魏国劳民伤财,国库空虚,魏国便想以和亲为由,提出与晋国议和,结束多年战场。
这对饱受战火的两国百姓来说,无疑是最希望能看到的局面。
但晋国拒绝了,她的父皇,必定是拒绝了。
否则唯一能去魏国和亲的正统嫡出公主,怎么可能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岑柔那日被周骞按在刀下时,斥责殷乐漪的话她犹在耳畔。
是她害了岑柔,害了晋国。
主动交谈的少女许久都未曾说话,陆乩野眼尾往她的方向漫不经心一扫,见那纯白的纱幔多了几点深色的水迹。
这次她哭得尤其安静,不是扮乖投机,将眼泪当做向陆乩野献殷勤的把戏。
正这时,异变突生。
成群结队的山匪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手里拿着武器,极快的将他们包围。
殷乐漪从悲伤中惊醒,忙看向陆乩野,“陆少将……怎么办?”
陆乩野佁然不动,看向匪首,仰声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山匪,连魏国军队的粮草都敢劫,活得不耐烦了?”
匪首一看就是练家子,抡起手里的大刀往旁边的树上一砍,树轰然倒地,阻断了他们的前路。
“老子劫的就是魏国粮草!他奶奶的熊,老子就是要饿死魏国那群龟孙!”
言辞粗鄙,不堪入耳,但话里话外显然是恨毒了魏国人。
“谁敢轻举妄动,老子一刀砍了你们!”
他高声威胁,指挥着一众山匪挟持陆乩野等人下车,让自己人坐上运粮的马车后,拿了绳子将陆乩野等人捆在路边。
不得不说,这些山匪确实谨慎,若不管被劫持的商队,抢了粮便走,那车轮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便会暴露他们的踪迹,商队叫人来支援,便会顺着这些痕迹找到他们的老巢。
商队里只有殷乐漪一个女子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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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和殷乐漪被绑在一处,山匪色眯眯的伸手想摸一把殷乐漪的脸。
殷乐漪惊慌地往后躲去时,陆乩野一脚踹飞了山匪,那山匪撞到在树桩上,疼得哼唧惨叫。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挡在殷乐漪身前的背影,如挺拔俊松,陡峭岩山,竟一瞬间抚平殷乐漪的慌乱,教她心安。
陆乩野回首瞧一眼发怔的殷乐漪,扯了扯唇角,用只他二人的声量道:“不是说好山匪来时,护我周全?”
殷乐漪哑口无言,这是在暗指她不但没帮上忙,还给他添了麻烦。
匪首提着刀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面前,直指殷乐漪,“你——是晋人还是魏人?!”
殷乐漪从陆乩野身后探出半个身子,谨慎道:“我是晋国人。”
匪首眉头狠狠一跳,“既是晋人便放你一马!但这白发小儿伤了老子兄弟,老子定要把他带回寨子,让他好好尝尝苦头!”
陆乩野未见反抗,顺从的被匪首推着走,伪装成商贩的士兵也没有要动手的迹象。
殷乐漪被独自留在树下,见陆乩野被那匪首用刀抵着脖子,押往马车。
他面色平静,眼神凉薄中透着冷淡,即便离生死仅一线,他也好似浑不在意。
“驾——”
车轮在覆雪的路面缓缓转动起来。
“等等……”
清丽似珠玉落盘的嗓音骤然响起,陆乩野循声望去。
粉衣如花般的少女,提着迤逦的裙摆,冲着陆乩野的方向跑来。
寒风无情,将她的帷帽卷向天边不见踪影,娇美的容颜满是焦急,身后的皑皑白雪皆做了她的背景,而她成了这景色之中最艳丽的芙蕖花。
这株芙蕖跑到陆乩野的身前,对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陆乩野面无波澜,动了动唇正欲说话,被匪首打断。
“老子放你一马,你还要上赶着来送死?”
匪首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山匪小弟点醒他,“当家的,人家是小夫妻俩,当然是要生死相随啊!”
匪首恍然大悟道:“难怪这白发小儿将人往死里踹,原来调戏的竟是你娘子!”
殷乐漪百口莫辩,羞赧的颊边生绯,见一旁的陆乩野也蹙起眉心。
但匪首已认定他们是夫妻,若贸然否认怕引他们起疑。
殷乐漪心一横,忽然柔柔的唤一声:“陆郎……”
她一头扑进陆乩野怀中,“便是死我也要陪你一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馨香入怀的突然,少女娇柔的身段紧贴着陆乩野的胸膛,一声“陆郎”更是唤的柔情似水,缱绻旖旎,好似有千万般化不开的情意。
陆乩野罕见的怔了怔,尚不及回味这个中滋味,搂抱着的她少女便被山匪从他的怀中拉出。
一根粗绳又将他两人紧紧捆在一处,双双扔在堆满货物的空隙里。
山匪嬉皮笑脸的冲殷乐漪道:“小娘子!我把你和你郎君捆在一起,遂了你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的心愿!”
此话一出,所有山匪都哈哈大笑,殷乐漪臊得满脸通红。
偏偏最令她羞恼的陆乩野还和她紧紧挨着,她曲腿垂首,用力将脸埋进去。
陆乩野背靠着货物,眼帘微垂,殷乐漪的身子几乎是贴着他支撑。
她身上那股恼人的幽香,从她方才扑进陆乩野的怀中开始,便不断地飘入陆乩野的鼻息里。
绵长轻柔中夹杂着一缕馨甜,闻后记忆犹新。
马车一个颠簸,打乱了她的姿势,她像只沾了雨水的蝴蝶般慌乱跌进陆乩怀里,一如几刻前。
殷乐漪仰起头,视线撞进陆乩野眸中。
他眸似点漆,静若寒潭,狭长的眼尾处微微上翘着,分明眸中未笑却像是在笑。
但以殷乐漪对陆乩野短暂的了解来看,陆乩野似笑非笑时,最为摄人。
殷乐漪轻声:“方才我是为……”
“陆郎?”陆乩野慢条斯理地打断她,“你倒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怀中倚着陆乩野而坐的少女,霎时满面绯霞。
一半是羞的,更多是恼的。
殷乐漪一个从小荣宠加身的金枝玉叶,从前在晋国妄图做她驸马的男子数不胜数,她方才不过是审时度势,还搭上了自己的颜面去迁就陆乩野,到了陆乩野口中,竟像是她高攀了他,配不上他一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时事逼人,殷乐漪咽下憋屈,挣扎着离开陆乩野,试图独自坐着。
“我也是怕他们起疑,才顺水推舟的……”
一根绳子绑了两个人,殷乐漪挣扎便等同于挨着陆乩野扭动。
“坐好。”他蹙眉。
殷乐漪本就惧他,只得立刻挺直身子乖乖坐好,不敢再动。
怕惹恼陆乩野,她轻声道:“陆少将军,你一个人被他们抓走,我也是担心你才跟来的啊。”
“担心我?”陆乩野轻飘飘地质问,“难道不是你另有图谋?”
他实在洞若观火,分明与殷乐漪年纪相仿,却总是能一针见血地看穿她的心思。
反观殷乐漪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穿陆乩野,他心思之深,让殷乐漪心中的惧又不自觉加重。
殷乐漪睫羽心虚的颤颤,“你多虑了,我能有什么图谋……”
陆乩野但笑不语,被绑在身后的手指仍旧灵活,趁山匪不备,便将一个极小的物件从袖中丢出去,掉进雪地里留作印记,给魏兵引路。
殷乐漪见状,心知陆乩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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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等他们前脚刚被带进去,魏兵后脚便赶来,将这些山匪就地正法。
思及此,殷乐漪紧张地看向陆乩野,“……我若让他们束手就擒,你可否留他们一命?”
“这便是你非要与我同行的原因?”
殷乐漪颔首,那日安昱在马车外向陆乩野陈情时,她听到这些山匪乃是因为不愿意降魏,这才落草为寇。
盗取鄯州粮草虽是重罪,但却和他们对魏国的怨恨脱不了干系。方才那匪首在听到殷乐漪自称晋人后,竟也愿意放她一马,这让身为晋国公主的她心中更加愧疚。
“可以吗?”
陆乩野鼻尖泄出一声哼笑,似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殷姮,你果真是个蠢的。”
殷乐漪听的黛眉微蹙,她一个公主,何曾被人当着面骂过蠢,心中更加憋闷,羞愤的恨立刻跳下车去不与他捆在一处。
“把他们俩给老子带下来!”
到了地方,一众山匪们纷纷下车将粮草搬进他们的地盘,殷乐漪和陆乩野被押着进到他们的寨子里。
留守在寨中的山匪跑出来迎接,打头的那个穿着布衣,手里拿着把羽扇,看模样像是这寨子里的军师。
“当家的,又是大丰收啊!”
“那是自然!老子劫魏狗的粮草何时失手过?”
军师又赞了匪首几句英勇神武后,看向被带进来的陆乩野和殷乐漪,“这二人是?”
山匪将他们二人单独换绑,匪首将他们一齐拽过来,“这白发小儿差点一脚把我们的兄弟踹废了,我将他带回来替我那兄弟报仇雪恨!”
“还有这小女郎是这白发小儿的娘子!哭着吵着死也要和他在一起,我就好人做到底,让他们小夫妻团聚!”
军师道原来如此,打量陆乩野的目光有些古怪,像是在回忆什么。
“来人,把这对夫妻给我送进牢房去!”
陆乩野从军师面前走过,察觉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冷淡的瞥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看似毫无深意,但陆乩野的周身有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威压。
那并非是寻常子弟用权势和金银外物堆砌出来的气度,反而更像是从一次次地血海尸山中淌出来,踩着无数尸骨所浸养出来的。
军师顿觉毛骨悚然,再看一眼这少年郎的背影,银冠束马尾,白发似修罗。
他恍然大悟,指着陆乩野大声道:“白发玉面!不好!他是魏国的陆欺——”
身份暴露,一寨子的山匪立刻提起武器,将陆乩野和殷乐漪团团围住。
匪首提起大刀指向陆乩野,“你就是陆欺?带兵攻打鄯州逼死范阳侯的陆欺?!”
陆乩野八风不动,面色如常,“是又如何?”
“老子今日便要杀了你这魔头!祭奠死在你手下的晋国亡魂!”
他抡起大刀就要朝陆乩野砍来,陆乩野做起防备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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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粉衣的少女忽然挡到他身前,如锦缎的青丝荡起,触碰陆乩野的下颌,淡雅幽香不合时宜的闯入他的鼻息。
“我是芙蕊公主……”
殷乐漪看着匪首即将劈下来的刀,怕的心口砰砰直跳,但她知晓只要这刀落到陆乩野身上,魏军必不会放过他们。
她竭力控制着嗓音不发颤,劝诫山匪:“我是晋国的芙蕊公主,你们听我说……我和陆少将军来只为粮草,鄯州百姓因你们日日饱受饥苦,只要你们将粮草交出来,放下兵器同我们回鄯州伏法,陆少将军一定会饶你们一命。”
谁料她此话一出,惹得山匪哄堂大笑。
殷乐漪以为他们是不信任自己,诚挚道:“我以晋国公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定护你们周全,你们要相信……”
“够了!”军师骤然打断她,“你若真是芙蕊公主,你今日便和陆欺一起死在这里吧!”
殷乐漪满目错愕,“为何……你们为何要杀我?”
“晋文帝那个昏君,生出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货色!听说他死在了晋国皇宫里,死得好死得妙!”匪首怒骂,“老子恨魏人!更恨你们殷氏皇族!一窝子只知道鱼肉百姓的蛀虫!”
心中某处一直支撑着殷乐漪的高墙轰然崩塌,她僵在原地,呆滞恍惚的以为自己听到了幻音。
匪首一番慷慨言辞,激得一寨子山匪热血沸腾。
“芙蕊公主!陆欺小儿!你们两人给老子听好了,晋文帝昏庸无能,魏宣帝残暴不仁!”
“一个昏君一个暴君!老子哪边都不会投效,老子要自立为王,今日就先拿你们祭旗!”
他愤恨地挥刀,骤变突生,一支箭矢隔着人群破空射穿他的身体,他面目狰狞,轰然倒在殷乐漪的面前。
傅严傅谨带着一支精锐部队闯进来,“公子!”
陆乩野反手扣住绳结,眨眼的功夫便将身上的绳子解开。
殷乐漪还愣着,他蹙着眉将人拽到身前,解她的绳子,讥讽道:“这便是你助我剿匪的手段?当真可笑。”
殷乐漪也觉得可笑,两方人马在她眼前厮杀,山匪被压制着打得节节败退,一种从骨子里长出来的无力感深深地将她侵蚀。
“抓住陆欺!”
那军师在掩护下高呼一声,一时之间所有的山匪都迅速地向着陆乩野攻去。
陆乩野赤手空拳,一脚踹向离他最近山匪的手,山匪被踹的虎口一麻,手里的刀飞了出去被陆乩野夺过。
他反手握刀转了个刀花,手起刀落,一连几个山匪人头落地,血喷如注。
杀人的手法熟练到残忍。
陆乩野回头望殷乐漪,黑眸凉薄,白发冷然,俊逸的脸庞溅上了几点血珠,似嗜血的修罗恶鬼,妖冶的毛骨悚然。
殷乐漪被他这般杀红了眼的模样,吓得往后连退数步,背撞上了柱子。
陆乩野狭长的眼尾微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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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指腹拭去面上那几滴血珠,淡淡道:“待在那儿别动。”
言毕,他持刀杀入山匪中,身法如风,瞬息之间山匪接连倒于他的刀下。
杀人于陆乩野而言,不过抬手间。
死的人头首分离,死状可怖,血腥又残忍。
殷乐漪吓得煞白了脸,她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却恰好瞧见躺在不远处的匪首还未死透,正将随身携带的弓弩摸出来,撑着最后一口气,欲要射向人群之中杀得正欢的陆乩野。
“陆欺……老子死也要拉你陪葬!”
殷乐漪脑海在这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最终仍是迈开脚奔了过去。
“陆欺……”
兵戈相间的厮杀中,清丽柔媚的少女嗓音被淹没其中,杀红了眼的陆乩野却敏锐地听见。
他回首,殷乐漪朝他而来,容颜胜雪,青丝如瀑,如花般的粉衣将她妆点成最娇美的蕊,她肩头的那抹粉却被鲜艳的红色快速地吞没。
她未能跑到陆乩野身前,肩头涌出的血滴到迤逦的裙摆上,她被绊了腿,浓长的睫打着颤。
“小心……”
纤弱的少女往地上倒去,陆乩野微微一愣。
匪首一箭未射中,还要拿起弓弩再射一箭。
陆乩野恍然,提刀而上利落地砍下匪首双臂。
随后,他走向殷乐漪。
陆乩野起初缓步,见她身子一动不动,脚下的步伐渐渐变快,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殷乐漪的左肩后正插着一根箭矢,陆乩野避开那根箭将她抱起来,“殷姮?”
她面无血色,双唇惨白,花蕊似的衣衫上被血染得触目惊心,早已没了知觉。
陆乩野抱着殷乐漪发怔,面上罕见的浮现出少年的茫然,好似在想她为何会变成这样。
失去双臂的匪首惨叫传入陆乩野的耳,他寻到了目标。
陆乩野单臂将殷乐漪抱起来,另一只手持着刀,走到匪首身前。
匪首痛得面目狰狞,咧着嘴对陆乩野恶意的笑:“死了……死一个也好哈……”
陆乩野手起刀落,匪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身体断成了两截。
腰斩。
血流如注,喷涌的血飞溅到陆乩野的白发上,似雪中绽开的朵朵红梅,血腥又妖冶。
他扔了沾满血的钝刀,眼底一派麻木冷然。
“聒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昱带着刺史府的几个护卫,一直在山寨外面等着接应。
里面的厮杀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方才消停,他看准时机正打算领着人进去搜寻被盗走的粮草,撞见了孤身走出来的陆乩野。
他白发染血,神色冷漠,眸中挟着蠢蠢欲动的兴色和杀意,显然是在山寨里大开了杀戒。
安昱对他心生惧意,在看他时陡然发现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他便以为是受伤的鄯州百姓,这才赶过去,“陆将军这是……”
他往那女子的面容上一瞧,心头一震,“殿……为何在此?又为何伤了?”
陆乩野径直走向安昱的马车,抱着殷乐漪走进去。
傅严傅谨两兄弟后一步赶来,陆乩野掀开帷幔,对傅谨道:“傅严留下,傅谨上来驾车。”
二人异口同声:“是。”
傅谨快速地坐上去,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安昱想要跟上去,被傅严拦住,“安刺史,粮草的清点和后续还需你来主持。”
魏兵已替鄯州找到了山匪老巢,还将这一伙贼人都就地诛灭了。安昱身为鄯州刺史,又怎能将剩下的事务还全都丢给他们。
“……好,有劳了。”
安昱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最后看一眼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祈祷殿下平安无事。
马车内,陆乩野单手折了射进殷乐漪肩后的箭羽,只留了半截,将殷乐漪侧放在车内的榻上。
他动手果断,毫不含糊,殷乐漪还是被他折箭的动作痛醒。
少女蜷缩着身子,娥眉频蹙,雪白的额头上泌满晶莹汗珠,睫羽轻轻的颤着,像一只虚弱的断翅蝶,瑰丽濒死。
“陆少将军……”殷乐漪从眼缝里看陆乩野,只看得见他锦袍的一片墨蓝,“我是不是快死了……”
陆乩野丢了手中的半截箭羽,凉薄道:“的确快了。”
泪从殷乐漪眼角滑出,少女一声声细弱的啜泣在马车内回荡。
陆乩野听着她的哭声无动于衷,神情也近乎冷漠,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她出言讥讽。
等她哭声渐小,马车里静下来。
陆乩野看过去,殷乐漪头挨着榻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
车厢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殷乐漪的身子从榻上滑下来,眼看就要撞上厢壁,陆乩野俯身接住她,将她重新放了回去。
“公子,这段山路不好走!您可要坐稳些!”傅谨在外驾着车道。
陆乩野佁然不动,丝毫不受颠簸的影响。但殷乐漪失去意识,身子不受自己控制。
陆乩野默了片刻,再度俯身将殷乐漪从榻上抱起,让她的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驿站,傅谨便又马不停蹄地去找来了大夫,带到殷乐漪居住的院中。
大夫看了看殷乐漪的伤势,备好了要用的药后,回禀道:“少将军,箭要拔出来。”
“拔。”
“以防万一,需得解一解她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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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背朝天的躺在床榻上,她本痛得昏昏欲睡,可一听到他们要解自己的衣衫,心中警铃大作,强撑着掀开眼帘,“不行……”
大夫亦是男子,男女有别。更何况之前数度被周骞欲行不轨的事,一直是长在殷乐漪心里的刺,在这种事上,此刻的她便是一只惊弓之鸟。
大夫为难道:“不解衣衫,万一拔箭受阻,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殷乐漪紧紧地攥住衣领,无论如何也不愿在他们面前解衣衫。
陆乩野扫了一眼大夫准备的东西后,对大夫道:“你先下去。”
大夫退下去后,屋中便只剩陆乩野和殷乐漪两人。
殷乐漪忽觉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一轻,攥着衣衫的手紧接着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握住后,按在了一旁的枕头上。
“殷姮,不想死最好就别乱动。”
殷乐漪后知后觉意识到陆乩野要做什么,抗拒道:“不要解……”
陆乩野的掌心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压制,她的挣扎在陆乩野面前便如同稚童玩闹般,不值一提。
手被锁住,殷乐漪只得用腿,陆乩野却更快的欺身压下来。
“你解衣衫的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还骄矜什么?”
殷乐漪脸靠在枕上看不见后方,只感觉到陆乩野说话时呼出来的热息落到她的颈间,让她好似被绵密的软针刺了一下,激起一阵酥麻。
“你……你登徒子……”
陆乩野执起她齐胸襦裙的带子用力往下一扯,故意道:“这才叫登徒子。”
裙带一解,束缚在少女胸脯的裙口便如绽放的花瓣一样舒展后又往下滑落,一边的衣衫垂落至皓腕下,露出少女大半雪背,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似是因为羞恼起了一层浅浅粉意,白中透粉,活色生香至极。
这香艳一幕尽入陆乩野眼底,殷乐漪挣扎,他便更用力地扣着她的腕将身体压上去,一大一小的两具身躯交叠,远远看上去密不可分地如同一对交颈鸳鸯。
殷乐漪哽咽服软:“……陆少将军,我好歹为你挡了一箭。不求你报答……但也请你莫要借此事轻薄于我。”
陆乩野嗤笑一声,“我若要轻薄你,还用等到此刻?”
他另一只手握住插在她肩头剩下的半截箭羽,少女婀娜身段在他身下颤抖的厉害,或是因为羞愤或是因为疼痛,但无论是因何,她却胆敢用这具柔弱的女子之身去为他挡这支箭。
“为何替我挡箭?”
殷乐漪虽被疼痛所扰,但脑海里还剩一丝清明,趁此示弱道:“我自然是因为担忧陆少将军,所以才要护你周全……”
陆乩野松开殷乐漪的手,她尚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便又被他两指掐住下巴,将脸往他身后转了几分,她泪眼模糊地撞入陆乩野的视野中。
他这一双眸似点漆,若寒潭般深不见底,殷乐漪的目光一被他卷进去,便感觉自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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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头处传来的痛楚忽然加剧,殷乐漪痛得娇吟,却又听得陆乩野声线沉了几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为何替我挡箭?”
他在故意缓慢地拔殷乐漪肩头上的箭,让她更痛。
殷乐漪从未见过如陆乩野这般恶劣的少年郎君,一时间疼痛难忍,垂泪道:“因为你若出事魏军中便没人能庇护我了……”
若陆乩野在那一箭下受伤或殒命,周骞作为副将必定会暂代陆乩野的职位,届时殷乐漪必定会落到周骞手中,她哪里还会有命活。
陆乩野闻言面无波澜,似乎早已料到殷乐漪救他这件事是另有所图。
“我虽然有私心,可我也是的的确确为你陆少将军挡了一箭啊……”
殷乐漪痛到理智濒临破碎,脑子里莫名地浮现他握了刀便杀红眼的模样,虚弱的道:“陆欺,你若死了我也是活不成的。你若死在我前面,谁还能护住我……”
“你可否惜命些,不要再那般不管不顾了……”
陆乩野听着她渐渐弱下去的声音,眸光罕有的怔了怔。
他已多久没听到有人劝他“惜命”了,要从一次又一次的尸山血海中活下来,最不能顾惜的就是他的性命。
他从一无所有到坐上如今的地位只花了五年光景。短短五载,整个大魏谁不艳羡他一句天纵奇才,可事实却是他从一场场战役之中的以命相搏,才换得如今的兵权在握。
陆乩野也并非看不穿眼前这位公主殿下的心思,殷乐漪在他面前看似乖顺,为讨好他而所做的一切,实则只是为了更好的求得他的庇护。
她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陆乩野看得穿她,但她今日所说之言、所行之举,却仍在他意料之外。
“殷姮,我若今日死于那支箭下,你会如何?”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清丽的嗓音比平时多了些沙哑,听进人耳畔更温软,“你若真死了,我也只有和你一起死……”
没有陆乩野的庇护,殷乐漪独自在魏军里是活不下去的。
陆乩野闻言,落到殷乐漪面上的目光不由得深了几分。
她雪白的额头泌了一层细细的汗珠,晕湿额发软软的贴在她两颊,更显她少女青涩稚嫩。
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眸泛着红晕,娇美容颜上梨花带雨,泪珠顺着腮边落下。
当真是美人垂泪,我见犹怜。
让人好似明知她有所图,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为她动容。
下一刻,陆乩野利落地拔出她肩头的箭,又拿了一旁的白布按住了她的伤口。
拔箭的疼痛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剧烈,殷乐漪却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脸重回枕上侧压着,湿漉漉的睫羽半垂着,从眼缝里窥到一点陆乩野模糊的侧脸。
殷乐漪脑袋昏昏的,凭着身体的感觉意识到陆乩野似乎在给她上药。那药粉撒上去,连疼痛都变淡许多。
他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怎连上药都如此熟练。不似她这个公主,连衣裳都穿不好。
殷乐漪恍恍惚惚地想,就在她意识快要全部消失之时,陆乩野又将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
她浑身无力,一半身子落到陆乩野怀中,感受到他带着热意的手指在她肩颈游走,便以为陆乩野要解开她最后的遮挡。
“不要解我小衣……”
陆乩野为她包扎伤口的手一顿,目光慢悠悠地落到她的小衣上。
月白色的一片,胸口处绣着朵清艳的粉芙蕖,花瓣随着她的吐息一起一伏在她胸脯处绽放。
陆乩野哂笑一声,利落的在她肩头打完最后一个结,“殷姮,你怕是疼糊涂了,连当初求我庇护时自荐枕席的模样都忘了。”
他将人重新按回枕上,握住她一条皓腕压在床榻上,故意顽劣的问上一句:“你的小衣,我解不解得?”
殷乐漪意识早就恍惚,但心中对陆乩野的惧怕早就是根深蒂固的,也未听清他问什么,只听到他的声音,便顺从的点头嗯一声。
陆乩野松开她的腕,似乎这才满意,“你明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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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从殷乐漪屋内走出后,又吩咐大夫去看了殷乐漪。
大夫看完后出来回禀道:“公主未伤及筋骨,现在已无大碍。但还是要受些皮肉之苦。”
陆乩野忆起拔箭时殷乐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轻嗤一声,皮肉之苦也是她自找的。
待大夫走后,傅谨又向陆乩野禀告了正事。
“公子,送往都城的密信方才已经发出,不出几日后便会抵达都城。”
几日前,魏国天子亲自向陆乩野发来一封密信,命他途径鄯州之时助鄯州百姓剿匪,为大魏收复民心。
如今山匪已除,发去密信对天子便也算是有了交代。
“公子,还有一事。李磐得知您剿匪归来,为您在刺史府准备了一场庆功宴,说是想借此宴一便为您践行……”
“回了他。”
“是……”
陆乩野走下台阶,傅谨便即刻跟上他追随而来。
他顿住脚步,余光轻扫傅谨,“傅谨,这段时日你便守在她院中,将她看好。”
傅谨闻言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公子……您要我看护芙蕊公主?”
“你有何异议?”
他的命令傅谨哪儿敢有异议,当即低头领了命称“是”。
屋内的殷乐漪旧病未愈又添新伤,当夜便发起热,烧得昏昏沉沉之时,竟梦见了幼时的夏日。
粉色的芙蕖花开满她的公主殿,她与宫婢们在殿中嬉戏、赏花。
年岁稍长的嬷嬷会和颜悦色地对她讲:“公主殿下出生之前,我们大晋闹了三年旱灾。田地颗粒无收,民不聊生,就连皇宫中的芙蕖池都干涸了。”
“幸而老天有眼垂怜我们大晋子民,殿下出生那日下了一场大雨,正逢夏至,全都城的芙蕖花争相开放,就连宫中芙蕖池里的花也活了过来,这才救了我们。”
“公主殿下,是大晋的福星啊……”
可画面一转,山匪义愤填膺斥责殷乐漪的景象纷至沓来。
“我恨魏人!更恨你们殷氏皇族!晋文帝昏庸无能!你们这些鱼肉百姓的蛀虫,全都去死吧——”
锋利的刀迎面劈来,殷乐漪从梦中惊醒,风雪呜呜的拍打门窗。
不是夏日,亦没有山匪,她还被关在冬日的院中。
颊边一片湿润,她抬手便触到满脸的泪水,左肩被牵动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疼的手失力,不慎打翻放置在一旁的茶盏,在地上摔出声响。
守在屋外的傅谨听见声响,很快便推门闯进来,又记起男女有别,退出了屋内,站在门口高声道:“公主?出什么事了?”
殷乐漪记得这是陆乩野下属傅谨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回应:“无事,是我自己失手打碎了茶盏。”
傅谨思虑良久,还是没有走进屋内,离去前道:“我去替公主回禀公子。”
殷乐漪不敢置喙陆乩野的下属,她侧着身子斜倚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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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会痛到这个地步,她便不该去为陆乩野挡这一箭,但这种念头她也只能暂且想想罢了。
情势逼人,如今殷乐漪需仰陆乩野鼻息而活,若陆乩野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军营中便由周骞说了算,周骞届时必不会放过她。
跟周骞折腾女子的手段比起来,这一支箭伤都算轻的。
不过皮肉虽疼,但真正中伤殷乐漪的,其实是那群山匪对她的态度。
在殷乐漪心目中她的父皇一直便是世间最好的父亲,寻常人家的百姓都纳有好几房妾室生一堆儿女,但他的父皇这一生只娶了她母后一人,子嗣也仅有她一个。
一国之君能为她们母女做到这种地步,可见偏宠,情深意重。
可就是这样世间难寻的好夫君、好父亲,在他的子民心中却被唾骂成了无能的昏君,她这个女儿也成了那些山匪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她从前天真地以为只有魏国人才会对她恨之入骨,可岑柔、山匪……他们这些晋国人也同样怨恨着她。
从前听得都城中王公贵族和宫人们的只言片语,殷乐漪便真的将自己当做成大晋的福星,可如今看来,她哪儿是什么福星,她分明是颗灾星。
这时,院中忽然传来重重地拍门声。
殷乐漪整理好情绪,疑惑地走到院中,拍门声一声大过一声。
“芙蕊公主,我知道你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所以我啊特意好心的来告诉你一句……”
周骞在门外絮絮叨叨,语气听上去像是醉了酒,又哈哈大笑一阵,“岑柔你就不必记挂了,她啊已经被我杀了!”
殷乐漪本不欲搭理他,可听到岑柔的死讯让她心口一震。
傅谨去禀告陆乩野,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有陆乩野这座靠山,殷乐漪谅周骞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冒犯她。
殷乐漪谨慎地打开了一条门缝,周骞醉成了一滩烂泥正趴在她门上,见到她出现便眼冒金光,饿狼扑食地向她袭来。
殷乐漪嫌恶地往后退回院中,见周骞想要扒着门钻进来,她恐吓道:“你若敢进来,我便让陆少将军砍了你的头!”
殷乐漪面上拿出了十分的气势,实则心里惊慌不已。陆乩野看似答应庇护她,但实则所有的主动权都在陆乩野手上,要陆乩野为了她一个亡国公主去斩杀他的得力副将,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索性她搬出陆乩野这尊大佛唬住了周骞,周骞没敢再踏进她院中半步,在两个魏兵的搀扶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丢到她脚下。
“芙蕊公主,你是好命攀上了我们陆少将军这根高枝。岑柔那个贱人就没你这么好命了!”
殷乐漪低头看向她脚边的东西,那是一只白玉耳铛,玉上有一条裂痕和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迹。
是岑柔的耳铛。
周骞见殷乐漪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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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握住掌心里冰冷的耳铛,“……你把岑柔怎么样了?”
周骞嚣张地冲殷乐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当然是杀了!”
殷乐漪怔在原地无法置信,前几日她才见过岑柔一面,她分明完好无损。
周骞却故意拿岑柔的死刺激她,“芙蕊公主不必难过,那贱人为了活命之前还将你卖了,我替你杀了她也是为你解决了后顾之忧啊哈哈哈……”
“她死之前竟然还喊着什么‘公主救我’……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蹄子,以为她的公主爬上了我们主将的榻就真的能护她周全吗?”
“不过都是一群亡国的俘虏罢了!以后到了我们魏国,什么公主郡主啊那都是充入教坊司贱籍,给我们当妓子取乐的命!”
周骞被魏兵一边搀扶着走,一边嘴里大放厥词,看似是在辱骂岑柔,实则不过是指桑骂槐,折辱殷乐漪。
他骂的每一句话都不堪入耳,可殷乐漪却无法反驳。
因为周骞骂的是事实,她本应该听完这些话就躲进屋内将自己藏起来,可她的双脚却好像被钉在了原地似的,一步也挪不开。
陆乩野来时,便见到这幅场景。
院门大开,殷乐漪面色苍白的站在院中,鬓间、肩头都覆上了一层薄雪,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陆乩野抬脚跨过门槛,走入院中,“殷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殷乐漪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好似避他如蛇蝎般。
陆乩野一顿,瞧见她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黯淡无光,竟毫无平日里的光彩。
殷乐漪垂下眼帘,不敢再看陆乩野一眼,背过身去浑浑噩噩地躲进了自己的屋中。
傅谨站在陆乩野身后,见状也是纳了闷:“公主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便像是变了一个人……”
陆乩野知晓殷乐漪一直对他心存畏惧,但在他面前殷乐漪一直竭力表现出一幅讨好乖顺的模样,从未有过像方才一样,毫不掩饰她的退缩和回避。
殷乐漪虽性子被娇养的天真,但并不愚笨。她很清楚自己在魏军之中能倚仗的只有他陆乩野,所以她断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冷待他。
陆乩野余光轻扫一眼四周,见院门外的雪里除了他和傅谨才留下的脚印外,还有一连串不知名的脚印,显然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
“傅谨,把方才在这里巡逻的将士给我找来。”
“是,公子。”
傅谨去寻人时,正好遇到了回来赴命的兄长傅严。
傅严面色严峻,返回陆乩野身边时,听得巡逻的士兵们讲述周骞来芙蕊公主院外发了一场酒疯,惊扰到了芙蕊公主。
他补充道:“公子,方才得到消息。我们派去看守周骞侍妾的人,全都被周骞以渎职之罪处罚了。”
陆乩野眸光微敛,“渎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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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骞的侍妾逃跑被周骞抓回,将士被他处罚。他的那名侍妾,也被他用逃俘的刑罚处置了。”
这一切处置看上去都合乎军法,合情合理。即便主将问询起来,也抓不出周骞一丝错处。
陆乩野轻笑一声,余光轻扫一眼殷乐漪住所,随后拂袖转身,面上笑容霎时消失殆尽。
“取我长枪摧城来。”
日落西沉,刺史府上张灯结彩,鸾歌凤舞。
妖娆的舞姬穿着轻薄的舞裙,在曲乐之中尽情展露着身段与舞姿。
周骞坐在席位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群舞姬。
李磐会意,举着酒杯和他碰杯,“周副将看上哪一位了?晚上我让她到您房中伺候。”
李磐为人甚合周骞心意,他大笑道:“不愧是十三皇子殿下麾下的人,懂事!”
十三皇子赫连鸿乃是当今魏国皇帝宠妃滟妃之子,而周骞是滟妃一母同胞的亲弟,也正是十三皇子的舅父。
李磐借此机会拍须溜马,几句话把周骞哄得心花怒放。
酒过三巡,李磐把十三皇子的吩咐谨记在心,企图拉拢陆乩野。
“周副将,我这次拿了十足的诚意想给陆少将军办庆功宴,奈何陆少将军实在不领情,可是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啊?”
周骞喝的已有七八分醉,打着酒嗝道:“我们陆少将军啊那是眼高于顶,从来都不屑嗝……”
他话未说完,刺史府的卫兵便小跑进来,“陆少将军到了——”
李磐立时来了精神,恭恭敬敬地先将周骞请到一边,“周副将,少将军到了,您这主位恐怕还得让一让啊。”
周骞心中虽有不满,但却不敢当着陆乩野的面表露,扶着桌子规规矩矩的站起来等着迎接。
李磐挥退舞姬,远远地见着陆乩野从外走来,身姿挺拔,白发张扬,手中握着一杆通体乌黑的长枪,气势咄咄逼人。
他都看得一抖索,又恍惚以为自己吃醉酒看花了眼,赶忙迎上去,“陆少将军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啊!”
陆乩野推开李磐,径直走向周骞。
周骞躬身笑着向陆乩野施了一礼,又见他手拿着摧城枪,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少将军来赴宴还带着枪,莫非不是来赴宴,而是来杀——”
银光闪现,一枪|刺穿入肺腑,周骞连话都未及说完,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握住刺穿他身体的枪杆,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少年。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舞姬下人尖叫着慌乱逃窜,烛火被撞到火星落进酒中唰的燃起大片火光,整个宴席乱作一团。
周骞口吐鲜血,用尽浑身力气去抵挡陆乩的这一枪,“你……你敢杀……”
陆乩野抽出周骞腰间携带的刀,单手将刀刃抵在周骞的脖颈上,锋利地刀身上映照出他的脸庞。
一头白发在火光下被染成惊心动魄地红色,他黑眸里的光彩亮得惊人,唇畔间噙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一眼看上去当真是风华绝代的少年郎君。
可下一刻,他轻轻一转手腕,周骞那颗项上人头便从他的脖子上,沉沉的摔在了地上。
霎时血溅三尺高,染红他衣袍。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头,浑不在意的拭了脸上血珠,笑容极盛的答道:“有何不敢杀?”
再看他,哪里是什么少年郎君,分明是无间里来的恶鬼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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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得知岑柔身死到现在,未曾掉过一滴泪。
并非是殷乐漪不难过,只是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那股无力感,在这一刻盖过了她所有的难过。
她曾那样卑微的求着陆乩野、用尽浑身解数才换回了岑柔的一条命,可如今岑柔还是这么轻易便死了。
岑柔,她多想活着啊。
为了活命她都忍下了周骞一次又一次的折辱,背弃了和她的约定,哪怕将她出卖也要活下去的岑柔,现在却死了。
死得这般轻易,令她措手不及。
殷乐漪又一次深切地意识到,好似她无论多么拼命的想救下谁,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岑柔是如此,那群山匪也是如此。
殷乐漪救不了任何人。
近乎麻木的无力和挫败,这是她前十六年里未曾尝过的滋味。
殷乐漪伏在榻上,身子难以自抑地发颤,脑海里浮现出周骞形容岑柔生前的死状,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从未有哪一刻这么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若是陆乩野那般的男子就好了,拿得起枪,上得了战场,护得了家国。
可她不是陆乩野,她从小养在深宫中长大,读的是那一本本圣贤大道,学的是那风花雪月的琴棋书画。
那些纸上谈兵的治国救世论哪怕她背得再滚瓜烂熟,琴棋书画她学的再精再好,都救不了她的国和她想救的人。
一声狼嚎忽的响彻整个院子,殷乐漪被惊动,从榻上坐起来。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清亮的月光洒进屋内,凛冽地风雪灌进来,将两扇门扉吹得呼呼作响,冷风中夹杂着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殷姮。”有人唤她,“为何不点灯?”
少年声音挟着风雪而来,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空灵低沉,好似从幽深空谷中远远传来。
他夜半忽然闯入殷乐漪的房间,她警惕着不敢应他的声。
陆乩野跨过门槛,走进屋中,缓缓地脚步声里携着一丝异样的声音。
滴答滴答——
像是水珠砸在地上发出的。
陆乩野从黑暗中走出半个身子,一抹月辉照在他右手上,手中提着的东西不断地在滴着水,直到滴到月光下的地板上,殷乐漪才终于看清那不是水,是鲜红的血。
他来时路上血滴不断,在他身后流成了一条蜿蜒的血线。
殷乐漪不自觉屏住呼吸,恐惧如蛆附骨般袭上来。
“你……”
她哭得声哑,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又哭了?”
陆乩野声中隐含一丝嗤之以鼻,随后他将手中的东西往殷乐漪的方向一抛,那东西在地上咕咚咕咚的滚了几声后,在殷乐漪的脚边停下。
殷乐漪僵坐着丝毫不敢动,陆乩野却在黑暗中取了火烛点燃。
烛火照亮了陆乩野半个身子,他高举烛台的手鲜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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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吓得往床榻后躲去,慌乱之中却不慎从床榻上跌下来,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道身影在身后将她笼罩住,微弱的烛火落到地上,让殷乐漪看清了她面前的东西——那是一颗人头。
“殷姮。”陆乩野半蹲下来,用那只沾染血的手抚了抚殷乐漪腮边的泪痕,声线毫无起伏道:“我帮你杀了他。”
“莫再哭得这般难看。”
陆乩野在她身侧说了什么,殷乐漪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鲜血淋漓的人头就近在眼前,陆乩野手中举着的烛台被风吹动,这颗人头的死状,忽明忽灭的在她眼前闪现。
狰狞的面孔,发青的脸色,还有那双凸出的、直愣愣地盯着殷乐漪的惊恐眼珠,都像是在诉说他死前的惨状。
殷乐漪尖叫着往后躲去,也不管撞到什么都紧紧地贴着、攥着,试图从中获得庇护,驱散她的恐惧。
陆乩野手中的烛台因她突然的扑入怀而晃了晃,烛火被摇熄,屋内唯一的光亮紧接着消失。
昏暗之中,视觉有了阻碍,其他感官反被无限放大。
陆乩野感受到少女温软的身子紧挨着他的胸膛,如同一块含着体温的羊脂软玉,细腻无比。
她攥着他衣衫的皓腕,像藤萝一样攀附着他,倚靠着他。
她一哭一颤,曼妙身段隔着陆乩野的衣衫一起一伏,身上携着的清淡幽香好似开了灵智的精怪,飘进他鼻息中还不肯罢休,又固执地钻进他的脑海,要他将这股香气刻骨铭心。
“殷姮。”陆乩野沉声,“起来。”
少年嗓音似玉石般泠泠清亮,但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多了几分暗哑。
殷乐漪双眸紧阖,将头埋进陆乩野怀中,“我不……”
那颗人头太过惊悚,她若再看一眼恐怕要吓得昏厥过去。
陆乩野伸出另一只手想把殷乐漪从怀里扯开,反被她缠的更紧。
他语气里有了几分冷意,“你想干什么?”
殷乐漪这两日本就心力交瘁,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加上又刚得知了岑柔的死讯,情绪本就不稳,陆乩野眼下又提着人头闯进她屋中,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后竟还反问她想干什么。
“你怎么还倒打一耙?”殷乐漪哭得浑身发抖,“你若不喜我想灭我的口,用你那杆枪一枪杀了我便是……为何还用这样的方式吓我?”
“陆欺,将我吓死了你便满意了吗?”
她长到这般年岁还是第一次遇见如陆乩野这样恶劣的少年郎君,她实在委屈得很,偏偏此刻又吓得不敢放开陆乩野,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吓你?”陆乩野嗤之以鼻,“我将周骞的项上人头亲自给你送来,你便是用污蔑来报答我的?”
殷乐漪从陆乩野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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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掏出火折,将蜡烛重新点燃。
突然亮起的烛火刺的殷乐漪眯了眯眼,听见陆乩野对她道:“离近些看清些,这是不是周骞的头。”
殷乐漪忙将眼帘紧紧阖了起来,“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陆乩野手中的烛台映亮了少女的脸庞,螓首蛾眉,面若芙蕖,眼尾因啜泣泛出红意,如那枝头被雨水洗涤过的春桃,娇美到惹人怜惜。连同她腮边多出的一抹殷红血迹,都好似成了点缀她殊色的胭脂。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这张脸,语调缓缓:“我手上沾了血都还未及擦拭便将人头给你送来,你连瞧都不瞧上一眼,岂非辜负我一番心意?”
殷乐漪一时片刻竟被他这番言论堵得哑口无言,胆战心惊地掀开一点眼帘,从烛光之中窥见他的视线。
他白发似霜雪,面容亦冷峻若寒玉,是极清冷贵气的样貌。
许是眼下他手中烛台散发的光辉太过柔和,将他的轮廓也一同柔和了去,不似方才的阴恻妖冶。
殷乐漪仍旧不敢回头,停下啜泣,痴痴地问:“你为何帮我杀周骞?”
陆乩野却反问她:“你以为我为何杀他?”
殷乐漪心中其实隐隐有个答案,但她不敢确信。
可陆乩野今夜却提了周骞的人头来见她,虽狂悖的险些将她吓死,但他为她杀了周骞却是事实。
“陆少将军……你是为了我吗?”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竟意外的对她露出一个笑来。
他这笑容里毫无平日的恶意,纯粹的和年龄相仿的少年郎君一般无二,让殷乐漪看得愣了一下。
“周骞违抗我的命令,阴奉阳违。这样忤逆我的属下,不杀他难道留他得寸进尺吗?”
陆乩野笑容更盛,语调慢悠悠地指向殷乐漪,“少高看自己了,殷姮。”
殷乐漪这才后知后觉明白他这个笑容,只是纯粹的笑她不自量力。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乩野这样恶劣的性子,又怎会为了她去行事?
殷乐漪不觉得难过,陆乩野能杀了周骞替岑柔报仇,也顺手帮她除了隐患,让她胸中的郁结一消而散。
殷乐漪轻吸了一口气,头往后转了几分,见得一缕染血的头发便迅速地将头又转回来。
“陆少将军,你想让我见周骞死状的心意我已明白。多谢陆少将军亲自跑着一趟,但你能否将这人头拿走?”
殷乐漪心有余悸,“我实在害怕……”
她虽怨恨周骞,却也没有嗜杀到要将周骞的首级如此残忍地放在眼前观摩。
但依照陆乩野的性子,他必然不会对她言听计从,她见陆乩野举着烛台的手满是血,伸手将他的烛台接过放到了地上。
随后她又强忍着厌恶,从怀中拿出一块手帕放到他掌心里,软言慰藉:“劳烦陆少将军了。”
掌中手帕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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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合拢掌心,一尘不染的手帕便被他揉成一团,沾了血迹。
可他似乎仍觉得不够,心中某一处滋生出的异样之感,想让他对着殷乐漪步步紧逼,“一条手帕,便想将我打发了?”
殷乐漪顶着陆乩野极具威慑的目光,踌躇片刻后,缓慢地将手伸出去从他指缝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帕。
素净的手帕已染上了点点血迹,殷乐漪避开血污处捏着,替陆乩野一点一点的擦拭他手上的血迹。
两扇门扉大开着,风雪将门板吹得呜呜作响,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屋内,一盏微弱的烛台,映照出殷乐漪和陆乩野共同的轮廓,光影绰绰,斑驳之中竟又透着几分宁静温和。
陆乩野阴晴不定,殷乐漪不敢怠慢他,极为细致的为他擦拭着每一根手指。
待将那些令她几欲作呕的血迹都拭干净之后,露出的这一只男子手掌修长有力,美观的像是文人用来提笔抚琴风花雪月的,完全无法将这只手与杀人沾血相提并论。
“好了。”
殷乐漪将目光从陆乩野的手上移开,抬眸看他时,发现他竟也一直在看着她。
陆乩野敛了笑意,面容便显得极为冷漠。
殷乐漪心里怵他,不敢多看,又用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指腹,意在催促。
“陆少将军你看看罢,我都擦干净了。”
陆乩野常年习枪,指腹上自有一层练枪练出的薄茧。但殷乐漪和他不同,金枝玉叶从小便娇生惯养,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玉。
她那细柔指尖碰到陆乩野的茧,便如同春雨落心尖,泛出一层轻轻柔柔的涟漪,让人心头都变得酥酥麻麻。
久未听到陆乩野答话,殷乐漪心中奇怪却不敢再催促。
她腿脚在地上坐得发麻,小心翼翼地抬了脚想要换个姿势,小腿竟一时麻的没了知觉,腿一软又是跌坐回去,位置却比方才更靠后。
她一下子煞白了脸,以为自己已经碰到那颗人头,过了好一会儿却仍未有实感。
她面前的陆乩野站起来,烛火照不到他的脸庞,但他姿态仍旧居高临下,唤她:“殷姮。”
“嗯?”殷乐漪惊魂未定地抬头。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灯下看美人,如雾里探花般朦朦胧胧,美得惑人心弦。
屋内又沉寂了几息后,殷乐漪听得陆乩野对她道:“你若安分守纪,乖一些,我便自然会护你周全。”
他语调淡漠,听到人耳朵里很是漫不经心,但却是殷乐漪头一次从陆乩野口中明确地听到,他会护她周全这句话。
对陆乩野的恐惧她暂且抛之脑后,殷乐漪连连点头:“陆少将军,我会安分守己的,我会乖的。”
陆乩野的面容隐在昏暗之中,殷乐漪瞧不见他此刻神态,只听见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后转身阔步走出屋外,只留一袭月影斑驳的背影给她,耐人寻味。
但陆乩野走时手中空无一物,她正想叫住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周骞的人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驿站外,风雪呼啸。
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站在屋檐下,止戈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来,威风凛凛地狼王嘴边的皮毛上还残留着血迹,幽绿的兽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它走到主人脚下,陆乩野在它面前半蹲下来,瞧一眼它这模样,略显嫌弃道:“偷偷将他叼出去扔了便罢,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难看模样?”
止戈低头蹭了蹭陆乩野左掌心,这只手里还握着殷乐漪被他弄脏的手帕。
他看穿自己饲养的这头狼的心思,一把掌住它的头固定住,嗤笑它:“才看护了她几日,竟就成了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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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心中早有准备,但看见雪地里残留的蜿蜒血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殷乐漪从小备受宠爱,性子便也养的天真些,并不善探究人心。而陆乩野这种性子阴晴不定的人,最是她捉摸不透的。
她也曾尝试用自己的方法讨好过陆乩野,得陆乩野一句“献殷勤献的太刻意”。
殷乐漪甚至还抛弃过礼义廉耻,在水榭里脱了衣裳向他自荐枕席,最后还是换来陆乩野的扫兴。
细数之前种种经历,殷乐漪无论是放下身段服软也好,讨好也罢,陆乩野都根本不屑一顾。
这不由得让殷乐漪忆起之前陆乩野嗤她“自恃貌美”,把陆乩野当做周骞一样的好色之徒。
那时的陆乩野和周骞在殷乐漪眼中确实并无不同,可细细想来她之后即便向陆乩野投怀送抱,他也未曾有过对她逾矩的行为。
净手的水冰凉刺骨,却让殷乐漪思绪一下子清醒不少,陆乩野或许从一开始便对她没有过男女之间的妄念,所以才对她一切的讨好都嗤之以鼻。
陆乩野这个人虽极难相处,但殷乐漪不得不承认,自从他们两人达成共识后,她便再也没有受到魏军的苛待和魏军将领的冒犯,在军中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上许多了。
可若陆乩野对她没有非分之想,那他又为何要答应庇护她?
她洗净手上的血迹,但陆乩野留下的那一丝血腥气无论她怎么洗也洗掉。
殷乐漪只得作罢,出神的回到屋中,乍一看见残留在她屋子里的血迹,吓得她往后连退数步。
殷乐漪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陆乩野会答应庇护她,莫不是为了戏耍她?
看敌国的公主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心惊胆颤,将她看做宠物一样的逗弄便是他的目的。
这个猜测虽热荒谬,但依照陆乩野那般行事狂悖毫无章法的性子,他是能做出来的。
不然的话,谁会半夜三更提着人头来夜闯别人的闺房,陆乩野不就是想看她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吗?
疯子,他当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万幸的是,或许今夜殷乐漪被周骞的人头吓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取悦了陆乩野,他竟然主动说出只要她安分守己便会一直庇护她的话。
他这个人倒是不屑骗她的。
这样殷乐漪更乐见其成,她也不必再卑微的自荐枕席,只需乖顺安分跟着陆乩野行军去魏国便好。
殷乐漪将这件事总算想了个透彻,困意来袭。
她远远地看一眼床榻下被浸染的血迹,终是忍不下厌恶,背身走到另一方榻前睡下凑合过了一夜。
魏军副将周骞于鄯州刺史府中遭遇刺杀,尸首分离,杀他的人还是主将陆少将军。
李磐今夜当真是彻夜难眠,一边让下属仔细收殓周骞的尸身,一边又在思考如何将此事回禀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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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的亲舅舅就惨死在他面前,无论他如何写这份信,李磐都难辞其咎,势必会被十三皇子问责。
可这件事实在怪不到他头上来,实在是那陆少将军行事太过离经叛道,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磐以前在魏国时也曾听说这位陆少将军,文武双全,天纵奇才。这样的少年郎性子盛气凌人些也无可厚非,可今夜他斩杀周骞时李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这哪里是盛气凌人,分明是狂悖桀骜!
如此光明正大,于众目睽睽之下斩下周骞头颅,这个陆少将军根本就是肆无忌惮、百无禁忌的不驯之徒!
他没想着掩人耳目地暗杀周骞,乃是因为他根本不惧他李磐和在场众人将此事禀告给朝廷和十三皇子,就算陛下和殿下知道了能拿他如何吗?
攻下晋国的第一功臣,大魏无人不知他战功累累,背后又有越国公府撑腰,这陆少将军哪怕杀十个周骞,也没人能动得了他。
李磐越想越心惊,这件事他若处理不当,恐怕遭殃的是他。
整个刺史府都因为周骞的事陷入了恐慌当中,安昱也收到消息,了解到了来龙去脉。
魏国臣子自相残杀他是乐见其成,只是那陆乩野如此残暴,一想到芙蕊公主竟要在这样的人押送下去往魏国,他便如坐针毡。
安昱苦思良久,唤来下属:“你在城中去寻一些练家子来。”
两日后,大雪骤停。
鄯州城碧空如洗,是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难得的晴日。
魏国三十万精兵于鄯州城外齐整就绪,即将启程。
数里之外的官道上,安昱从辰时开始便已等在此处。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上官道,马车前后各有一队魏国精兵重重押送。
安昱见之深吸了一口气,阔步走到这辆马车前。
领头的魏兵识得鄯州刺史,将马车停下来,戒备道:“敢问安大人所为何事?”
安昱作揖拜了拜,“今日大军便要启程离开鄯州,我有一番话想对马车中的人说,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晋国公主乃是他们要押送的重要战俘,安昱又是晋国降臣,这两人若是单独接触闹出了什么事,他们便是渎职。
安昱看出他们的戒备,又解释道:“我站在马车外,所说之话诸位皆可听,哦绝不做令大家为难之事。”
光明正大谈话,自然是无法密谋的。
魏兵给了安昱几分薄面,“还请安刺史尽快讲完,不要耽搁了我们的路程。”
安昱颔首称好,这才来到车窗下,唤一声:“殿下。”
帷幔掀起,露出殷乐漪半张脸,她不解的看向安昱,他们如今这样的身份,实在不该见面。
“你找我有何事?”
安昱恭谨地朝着殷乐漪又要一拜,被殷乐漪制止:“安世子……不,安刺史。如今你既已是魏国臣,便不必再对我行如此大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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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住在晋国皇宫的芙蕊公主,得知范阳侯世子降魏,她自是要怨的。可在鄯州的这几日,她见到的安昱永远都是在为鄯州百姓奔波。
鄯州百姓也是晋国人,她这个公主都做不到庇护她的子民,她又有什么资格怨恨安昱。
“安刺史,我不怨你。你为了一州百姓已做了许多,你对得起鄯州百姓。”
殷乐漪迎着风雪,泪珠在眼眶打转。
“而我这个公主,既护不住这一州百姓,也保不了你们这些忠臣良将……是我对不住你们。”
安昱听得这一席话,震惊之余,更是悲痛难当。
他记忆中的芙蕊公主,便是被整个大晋高捧在头顶的明珠,如今明珠被迫摔落,恐将他也视作狼心狗肺的奸恶之辈。谁承想她不但不恨他,还反对他心生愧意。
安昱眼眸生泪,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往事不可追,殿下不必自责。只是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殿下,所以今日特来送殿下一程。”
他说到此处,看向殷乐漪的眼神变得肃穆不少,“殿下放心,沿路我都提前派了护卫清扫过,绝不会出任何意外,一定能护殿下的周全。”
殷乐漪心头一跳,安昱这番话乍一听上去并无问题,可是他提到了不放心她,那便是担心她的安危。
他又派了护卫沿路清扫只为护她周全,他莫不是想要将她从魏军手里救走?
殷乐漪忙对着安昱摇头,示意他不可,不动声色地劝阻他:“有魏军护送我,我这一路便不会有任何意外。安刺史的心意我心领了,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便在这里与安刺史辞别吧。”
安昱听懂她的言下之意,魏军兵强马壮,从他们手底下夺人根本不可能,眼下便罢手才是上策。
这些道理安昱早就思虑过一遍,但殷乐漪在魏军中受了那般严重的箭伤,加上周骞之死,这两件事一直让他寝食难安,若连心仪的女子都护不住,又谈何护鄯州百姓。
“我心意已决,还请殿下成全我的这番心……”
一声男子的轻笑打断了安昱的话,他循声回头,通体乌黑的骏马之上,身披银甲的少年郎正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安刺史的心意不妨说与我听一听,我或许更能成全你。”
换上甲胄的陆乩野,贵气被凌厉压制,通身上下皆是不怒自威的肃杀之气。
他唇畔有笑,眉眼却是冷淡的,在和马车并肩的位置停下,手中的长枪突然往身侧一刺,枪尖擦着安昱的脖颈而过,落到马车窗边,漫不经心地挑高帷幔,露出殷乐漪完整的容颜。
安昱方才险些被刺中,殷乐漪看得真切,吓得花容失色。
此刻这枪又近在咫尺,殷乐漪摸不准陆乩野的意图,心惊胆颤地问:“……陆少将军这是何意?”
陆乩野连话也屑于答她,眼帘掀起,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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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敏锐至极,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更遑论安昱竟还想光明正大的从陆乩野眼皮子底下劫走她。
殷乐漪迅速冷静下来,对安昱道:“安刺史如今身为鄯州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做任何事之前都应先为他们想一想。我孑然一身,安刺史若能看护好鄯州百姓,对我便是最大的慰藉。”
她说完便退回了马车内,不再和安昱多言一句。
马车外,安昱神情僵硬,心中天人交战。
若继续按计划行事,必定会祸及鄯州,李磐蠢蠢欲动,就等着他出差错。可就此罢手他又不甘心。
进退两难,马车里传出殷乐漪的催促:“陆少将军,还是莫要因为我耽误了大军启程才是。”
陆乩野隔岸观火,骑在马上睥睨着安昱,“你可还有话要说?”
安昱的部署和计划在陆乩野面前便如同三岁小儿嬉闹,他早已看穿却不戳破,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安昱到底会怎么做。
他攒了耐心静等片刻,安昱仍是一言不发。
陆乩野暗叹一声无趣,收了长枪,下令道:“出发。”
安昱被留在原地,他仰头看向那辆缓缓行进的马车,里面坐着的金枝玉叶,恐怕与他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他既悲痛,更痛恨自己的无能,绞尽脑汁地想究竟如何才能护她最后一程。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郎背影挺拔如松竹,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派久居高位的做派。
魏国万里挑一的少年权臣,兵马权势都尽在他陆乩野掌中。
安昱向着陆乩野的背影奔去,高声道:“……陆将军且慢!”
陆乩野勒马回身,居高临下地看向跑到他马下的安昱,“你还有何事?”
安昱深吸了一口气,见马车没有停下来,这才又抬头对陆乩野道:“陆将军,殿下从小备受宠爱,未曾遭遇过风浪。此去魏国千里迢迢,还请陆将军能多照拂殿下一二。”
陆乩野眸光微敛,“我凭何要照拂殷姮?”
安昱一本正经道:“自是因为陆将军心仪殿下。”
陆乩野闻言一愣,旋即嗤笑一声,对安昱的无稽之谈都屑于回答,勒了缰绳正欲策马。
“我是否胡言乱语陆将军自己心如明镜!”安昱却冲着陆乩野的背影道,“我知道三年前魏国派往晋国意图求娶殿下之人,便是陆将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背上的少年郎背影一顿,旋即勒马回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安昱。
三年前他奉魏帝旨意前往晋国求娶芙蕊公主一事,知之者甚少。
安昱追上来,振振有词道:“我心仪殿下,从前对殿下的事都比旁人关注上心。当初我知晓你们遣人到晋国,便特意打听了这件事,所以我才知晓想要求娶殿下的人是陆将军你……”
“是我又如何?”
“陆将军想求娶殿下,想必在心中对殿下是存了一份好感的。”安昱分析的头头是道,“那日殿下中箭,将军又亲自抱了殿下寻来城中名医为殿下看伤,足以证明陆将军重视殿下。”
“殿下是个弱女子,陆将军既对殿下有情,还望陆将军看在这份情谊上多加照拂殿下,护她周全。”
在旁人眼中,陆乩野这般优待殷乐漪一个亡国公主,的确怎么看都像是对殷乐漪有情,安昱要将三年前的旧事和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只是安昱看到的不过都是表象,他根本不知道他心仪的公主殿下为了得到陆乩野的优待,向陆乩野卑微的低过多少次头。
陆乩野脑海中浮现出殷乐漪那张心有余悸、梨花带雨的娇颜,未在她从前的旧臣面前戳她的脊梁骨,难得为她全了一次颜面。
只是安昱对他的嘱托,实在令他想要发笑。
“安昱,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我照拂殷姮?”陆乩野一针见血“你是她什么人?”
久经沙场的少年将军,原本气势就非常人能及,此刻陆乩野又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地质询,气势比平日里更咄咄逼人几分。
安昱亦被陆乩野的气势震慑住,哑口无言。
他的确师出无名,并非芙蕊公主什么人。
陆乩野见安昱整个人肉眼可及地颓丧了下来,如此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竟还想替人出头,可笑。
鄯州城外,李磐一直守在魏兵集结处,等着送大军启程。
他在这儿候了快半个时辰,终于见到陆乩野策马而来,正准备笑脸相迎,又看到他手里拿着那杆杀死周骞的长枪,饶是他在圆滑世故,面上的笑也僵了一下。
他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又笑呵呵的上前,“陆少将军!下官在此候你多时了!”
陆乩野勒马停下,傅谨傅严从队伍里走出来,向他禀告情况。
“将军,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当,只待您下令出发。”
“陆少将军陆少将军!下官还有事要与您相商!”
李磐拦在陆乩野的战马下,急切道:“关于周副将一事下官……”
“十三皇子若问起来,你如实禀告便是。”陆乩野浑不在意,“周骞,就是我杀的。”
他说完便懒得再与李磐废话,扬鞭策马,高声下令:“出发!”
三十万魏兵齐声回应,行军气势震天骇地。
李磐在原地震惊地说不出来话,他原本是想探一探这陆少将军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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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杀人,行如此狂悖之事后竟全不想着遮掩,实在狂悖桀骜!
冰天雪地里李磐竟出了一身汗,待大军走远,他拂袖道:“拿笔墨来,待我修书一封给十三皇子殿下!”
行军路上,坐在马车内的殷乐漪一直提心吊胆。
所幸到最后安昱和他安排的人都没有出现,魏国兵马一路畅通无阻的驶离鄯州境内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但只要一想起安昱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殷乐漪不免又生出几分伤感。
她和安昱幼时玩伴一场,也曾与对方畅言过未来各自的光景,但谁又能料到未来的他们,一个竟做了降臣,另一个更是沦为阶下囚。
世事无常,殷乐漪心中郁结,想着想着眸中便生出了热意。
马车在这时忽然停下,她正迷惑着,马车门便被人从外推开,陆乩野竟就光明正大的走了进来。
殷乐漪连忙以袖拭泪,“陆少将军,你找我有何要事?”
陆乩野在殷乐漪对面撩袍坐下,往她脸上瞧去,一眼便瞧见她微微泛红的双眸。
他漫不经心地问:“你方才和安昱都聊了什么?”
殷乐漪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垂眸思索,看到自己的裙摆时联想到安昱送她的那套粉衫,心中便有了对应之策。
“聊的不过是些临别之言,并无什么特别。”殷乐漪又特意抚了抚自己的眼尾,“方才失态也不过是想起我前几日穿的那套粉襦裙,那是安刺史赠予我的,只穿了一日便被箭刺破,我有些心疼罢了。”
陆乩野闻言眯了眯眸,“他赠予你的?”
殷乐漪颔首,滴水不漏地解释道:“那夜安刺史说要赠予我衣衫之时,陆少将军你也是在场的。我与安刺史私下并无私交,还请陆少将军莫要多想。”
陆乩野轻笑一声,姿态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不紧不慢道:“他若有胆量将手伸到关押你的院子里,方才便会带着埋伏在官道上的人将你救走。”
安昱意图将她救走之事果然瞒不过陆乩野的眼,殷乐漪心口怦怦直跳,面上却故作不知:“什么埋伏救走?陆少将军,我为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吗?”
殷乐漪试图虚与委蛇,陆乩野便偏偏要戳穿她,“你若不懂,为何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安昱将人撤走?”
“陆少将军莫要冤枉我,我和安昱的谈话在场那么多魏兵都听见了,若我真的有心和安昱私传你说的那些,他们难道听不懂吗?”
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言下之意还有几分在讽刺魏军蠢。
陆乩野抬眸看向她,一双桃花眸柔情似水,写满无辜,容颜娇美动人,昳丽眉眼间还含着几分病色,活脱脱一个弱不禁风地美人,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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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聪明。”陆乩野轻嗤她,黑眸里噙着一星半点让她无所遁形地笑。
殷乐漪顶着陆乩野这样的目光,便知晓自己编的这些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再继续说下去,万一惹了他不快,他忽然反悔去将安昱捉起来就地正法也是极有可能的。
殷乐漪故意将话锋转到另外一件事上,“……我的那套衣衫,若按陆少将军的说法,岂非不是安昱赠的?”
她手撑着脸颊故作沉思,沉吟片刻道:“可若不是安昱赠我的衣衫,整个鄯州城又有谁会那么好心赠我衣衫呢?”
“总不会是陆少将军你赠我的吧?”
陆乩野在一旁看着殷乐漪生硬的将话转到这件事上,心中好笑,遂又将问题抛回给她,“你说呢?”
他对待殷乐漪的恶劣行径还有前车之鉴,殷乐漪心中十分不愿相信他会这么好心的为自己准备衣衫,但思来想去似乎能在重重看守下将那套衣衫完好无损送到她面前的人,似乎也只有陆乩野一人。
不是她所想的安昱赠她的衣衫,反而是她心中抗拒的陆乩野赠她的衣衫。
殷乐漪思及此,望向陆乩野的眼神变得有几分复杂。
她和陆乩野虽表面看上去相安无事,但殷乐漪很难在心中将陆乩野放在一个好人的范畴位置上。
毕竟,他也是害她国破家亡的凶手之一。
但眼下殷乐漪还需要看陆乩野的眼色过活,她面带几分笑意,柔声道:“多谢陆少将军赠我衣衫。”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殷乐漪的神情,从他二人有接触以来,这位公主殿下常常泪流满面,满打满算的算起来,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对着陆乩野笑。
只是笑的实在刻意。
既为帮她旧识遮掩,又为不失礼数不得不同他道谢。
“殷姮。”陆乩野眼底的那抹笑淡去,“不会笑往后就不必笑了。”
殷乐漪面上笑容一滞,不明白自己方才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陆少将军此话何意?”
“我说你笑的难看。”陆乩野直言不讳,伸臂将马车门推开,下车前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不如哭来得有趣。”
寒风呼呼的灌进马车内,将车厢里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热气吹散,殷乐漪身子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却不及心中被陆乩野的话呛的憋屈。
傅谨将陆乩野的战马牵了过来,陆乩野翻身上马后,便听得傅谨道:“公子为何动气?”
陆乩野眉一扬,“我何时动气了?”
傅谨反倒茫然,“公子此刻不正是在气头上吗?”
陆乩野一愣。
傅家兄弟二人跟随在陆乩野身边多年,自然对陆乩野的脾性十分了解。傅谨既察觉陆乩野在动了气,那便十之八九是真的。
但陆乩野没意识到自己动气失态,这才是令他自己也颇感意外的。
不过陆乩野很快便想清了自己会动气的原因,乃是安昱临别前对他说的那番荒谬之词让他嗤之以鼻。
三年前,魏国的确有借和亲之意和晋国休战,休养生息。
彼时陆乩野正在前线,加上年纪与芙蕊相仿,身份也足以匹配公主,自然便成了派往晋国求亲的第一人选。
但求亲非他所愿,他不过是受皇命驱使罢了,可到了那安昱口中,竟成了他心仪殷乐漪,非她不娶,实在可笑。
似殷乐漪这般娇滴滴的公主,能让他陆乩野心仪的,顶多也只有一张皮相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殷乐漪自那日在马车上和陆乩野不欢而散后,便再也不曾见过陆乩野。
他们二人虽是在同一军营,但身份天差地别。陆少将军能在偌大的军中来去自如,但殷乐漪被看管在军帐中,一步都难以踏出。
周骞虽已身死,但不到魏国殷乐漪半分也不敢掉以轻心,陆乩野这棵大树她还得攀。
她知晓自己上次无意间得罪了陆乩野,她担心陆乩野因此事记恨于她,便一直想再见陆乩野同他亲自道歉。
可殷乐漪三番四次委托看守她的士兵去请他相见,士兵都只带回一句“军务繁忙”。
一日两日公务繁忙尚且可信,但连着好几日都是军务繁忙那便是敷衍,陆乩野这是摆明了不想见她。
陆乩野从前何时拒过和她相见,这一次想来他是真的动了气。
殷乐漪日日忧虑,惧怕自己翌日便会因为陆乩野的无名怒火落得更惨的下场,连着几日都未能睡得一个好觉,途径邕州之时便又病倒了。
发现她倒在营帐内昏迷不醒的,是每日为她送饭的士兵。
那士兵叫了她几声都不见她应答,便知道事情不妙。但士兵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只得将此事禀告给陆乩野,到主帐外求见。
“少将军,属下有事禀告。”
须臾,正在帐内禀告公事的傅谨掀开帘,将人引了起来。
陆乩野书案上放置着一堆未处理的文书,见有人来禀,连眼也未抬,“何事?”
“回将军,芙蕊公主貌似生了重病,在帐中昏迷不醒,是否要请军中大夫为公主看病,还请少将军示意。”
陆乩野闻言翻文书的手一顿,默了几息后道:“即刻就去请。”
“是。”
士兵不敢耽误,连忙起身去请大夫。
傅谨在一旁听的真切,待士兵走后猜测道:“莫不是因为这几日公子拒见芙蕊公主,这才又让她生了病?”
陆乩野眼帘掀起,余光扫了傅谨一眼。
傅谨清咳一声忙正了色,“属下失言,芙蕊公主千金之躯,身子娇弱吃不了行军之苦,患病情有可原。”
陆乩野将手中的文书放下,冷冷道:“的确娇弱。”
三天两头不是在患病便是受伤,不必陆乩野如何,她自己便能先把自己折腾死。
陆乩野思及此,又因为傅谨的话,想到这几日殷乐漪曾多番求他相见的事,也不知屡次被他拒见的殷乐漪如今病成了什么样。
陆乩野将文书随意往案上一放,有了几分想见殷乐漪的兴致,也未让傅谨跟随,独自前往殷乐漪的营帐。
他到时,见大夫正在叮嘱殷乐漪:“公主这几日胃口不好,吃得太少。加上箭伤未愈,心有郁结,这才会又病倒。”
“公主一定要多食多休息,否则伤口便会好的更慢……”
殷乐漪听得恍恍惚惚,大夫为她看诊完起身离开后,露出后方的陆乩野。
她以为自己是病迷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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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喜出望外,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陆少将嘶……”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眼生热意。
陆乩野站在原地未动,见殷乐漪一张脸苍白无比,唇色毫无血气,青丝衬娇颜黑白分明,弱柳扶风地似一朵摇曳的芙蕖,一点轻柔外力便能将她折断。
殷乐漪泪还含在眸中,缓过痛劲后弯了弯唇角,本想对陆乩野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又记起他不喜她的笑,便又将笑容压了下去。
“陆少将军,那日是我言行不当冲撞了你。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我一小女子计较。”
陆乩野踱步靠近殷乐漪,声线里有了几分兴意:“那你便说说,你言行不当在何处?”
殷乐漪这几日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便是这些个问题,答得很是干脆:“离开鄯州那日,安昱的确是想将我从魏军里救出去。但我并未答应,更是竭力阻止他。”
“我未曾与陆少将军你明言,只是不愿此事闹大惹出事端。但陆少将军你洞若观火,我帮着安昱隐瞒反而弄巧成拙,害陆少将军误解,这件事是我之过错。”
如今既已离开鄯州,殷乐漪便不怕告诉陆乩野全貌,左右他总不会再浪费时日回程去截杀安昱。所以此刻讲出来,既显得她坦诚相待,又能借此平息陆乩野的怒火。
陆乩野不置可否,只问她:“还有呢?”
殷乐漪一愣,心中疑惑还能有什么,难道惹恼陆乩野的原因不止是安昱想救她这件事吗?
可是她除了隐瞒陆乩野这件事以外便再也没有瞒过他其他的事,她苦思良久,还是打算顺势表一表她的态度。
“我此刻在魏军之中有陆少将军你庇护我,所以不管是安昱还是旁人想要将我带走,我都是不愿意的。”殷乐漪言辞恳切,“哪怕往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我的选择也会和这次一样。”
少女嗓音清丽如玉珠坠盘,因为虚弱伴着一点软软的音,承诺的话语听到人耳畔里,都好似情意绵绵地在诉说着她的千万柔肠,比那柔情似水地情话还要动人悱恻。
陆乩野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她脸上,好似想从她的神态里,窥一窥她这番动人心扉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殷乐漪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因此这次她不惧怕陆乩野的审视。
陆乩野扯了扯唇角,似是而非地笑道:“殷姮,你不和安昱走,不过是因为你明白安昱根本救不走你罢了。”
他看得透彻,无论殷乐漪把话说得有多么动听,都无法蒙蔽他。
殷乐漪唇抿成线,这便是她厌恶陆乩野的一点,他太敏锐也太善于揣度人心,殷乐漪每每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心中藏匿的想法被他尽数知悉,这种感觉令她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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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见殷乐漪眉心蹙起,显然是被他说中心中所想,他敛了笑意冷笑一声,转身抬脚便要离去。
“陆少将军且慢……”殷乐漪急切地抓住陆乩野手臂,怕他这次离去对她的误解更大,连忙解释道:“我的确是知道安昱救不走我,所以我不想给他和自己都惹上麻烦。可是即便安昱能救走,我也是不会跟他走的……”
陆乩野回首,扫了眼环在他臂上的手,纤纤玉指力道羸弱,只要陆乩野想即刻便能挣脱。
他淡声问:“安昱若能救走你,你为何不跟他走?”
“你能护住我,我为何还要和他去东躲西藏?”
殷乐漪早已没了逃跑的念头,她这样的身份哪怕逃出去也会被魏军抓捕,与其颠沛流离东躲西藏一生,她不如维持原样,至少还有能与亲人重逢的机会。
殷乐漪担心陆乩野一走了之,抓陆乩野手的力道又紧了几分,仰头望着他道:“芙蕊如今有陆少将军一人庇护便足矣。”
她生了张绝色容颜,尤其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眸,哪怕是随意地一瞥都像是含情脉脉。更何况她眼下做足了乖顺,美人示弱娇美动人,任谁来瞧上她一眼都会心猿意马。
陆乩野转过身来,另一只手抚了抚殷乐漪脸颊,笑问她:“是吗?”
他常年习武,指腹掌中都覆有一层薄茧。而殷乐漪的肌肤却与他相反,细腻雪白,脸颊更是柔嫩无比,触于掌中摩挲便如同在把玩一块无暇地上等羊脂玉,含着她的体温让人爱不释手。
殷乐漪要陆乩野消气,即便他抚摸她的动作让她觉得发痒,也强撑着没有躲开。
她柔声回应:“自然是。”
陆乩野眸中笑意加深,像是被殷乐漪温顺模样取悦到,随口问上一句:“听说你病了?”
他来时大夫还在,显而易见的事还要问上一句。
殷乐漪不知他想做什么,只得如实道:“是有些不适。”
正这时,为殷乐漪送药的士兵掀帘走了进来,殷乐漪忙往后一躲和陆乩野拉开距离,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陆乩野掌心里的柔软即刻消失,他顿了顿,收回手时指腹轻碾,似是在回味停留在掌中的触感。
热腾腾的汤药端至一旁,士兵便退了出去。
殷乐漪看着那碗药,口中好似就已苦涩翻涌,眉心不自觉又蹙起几分,嗓子却不合时宜的咳嗽起来,细柔的一声又一声,好似要将她这羸弱的身姿给折腾垮。
陆乩野撩袍坐下,拿起那碗药端到殷乐漪面前,“喝了。”
殷乐漪受伤的手不便,只好用一只手接,“多谢陆少将军……”
她指尖一触到碗沿,便烫得她立刻缩回手。
陆乩野好笑道:“有这般烫?”
殷乐漪不敢拂他的意,垂首吹了吹自己的手,那一抹指尖都被烫的有些发红。
陆乩野瞧见,哂笑一声:“果然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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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到如今沦落成亡国战俘,她也不愿自己这般娇贵,这娇贵只会让她更柔弱,哪怕连端一碗汤药这样的小事都做不成。
殷乐漪心中委屈,却不想让陆乩野看穿小瞧她,垂下睫羽掩饰眸里的情绪,一勺药却在这时喂到了她唇边。
殷乐漪惊讶地抬眸看向陆乩野,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语气也甚是淡漠:“喝。”
殷乐漪下意识张了唇瓣,喝下陆乩野喂来的这口药,脑子却仍处在惊异中有些没缓过来。
等到陆乩野又如法炮制地喂来第二勺时,她这才缓过神来,向陆乩野伸出手去,“陆少将军,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乩野挑眉看她,她悻悻道:“不敢劳烦……”
殷乐漪话未说完,便感觉腹中翻江倒海,她伏下身子手把着床沿,将方才喝的那口药全都吐了出来。
“殷姮?”
殷乐漪被这股感觉难受的眼中生泪,狼狈的抬起头对陆乩野解释,“我是难受才会将药吐出来,不是因为陆少将军……”
陆乩野破天荒地为她喂一次药,她却转头便吐了出来。她害怕他动怒,连头也不敢抬,又是难受又是惊惧,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样子实在不堪,毫无一个公主该有的仪态,泪珠断线似的落在被子上。
陆乩野见状默了几息,将那碗药放到一旁,未曾对她再冷嘲热讽,只问她:“为何哭?”
殷乐漪被他这么一问,只觉压在心底的许多委屈莫名地都漫了上来,“难受……”
“为何会难受?”
殷乐漪思虑片刻,“……大约是这几日都没怎么用膳,所以一用药就吐出来。”
“他们苛待你?”
殷乐漪摇摇头,“不是……”
“那是为何?”
殷乐漪踌躇地看向陆乩野,欲语还休的眸中湿漉漉的楚楚可怜。
陆乩野抬手抚了抚眉骨,耐着性子又问一遍:“到底是为何?”
“因为你这几日都拒见我,我寝食难安……”殷乐漪顿了顿,柔声道:“还有便是你们军营中的膳食,我有些吃不下……”
军中伙食多为填饱肚皮,和她前十六年用的膳食简直天差地别。再见过鄯州一事后,她便以为自己能够适应这些食物,可她这幅从小娇养的身子却总是不听使唤,若她硬着头皮逼自己吃,只会让她事后更加难受,所以久而久之,她吃的便极少。
陆乩野不动声色地打量一遍她身形,难怪消瘦的如此厉害,隔几日风一吹便病倒,原来问题都是出在这里。
殷乐漪知晓自己说出这些话必定会换来陆乩野的讥讽,她实则也有些鄙夷自己,明明她早已不在晋国皇宫,也不再是公主殿下,可那些从前养成的习性,这短短数月里她根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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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姮。”陆乩野忽的唤她,“你的那些小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往你自己身上使使?”
殷乐漪泪眼朦胧,轻声问:“什么?”
陆乩野蹙眉道:“你都知道攀着我活命了,难道就不知道求我满足你的要求吗?”
殷乐漪是见过他恶劣一面的,也知道他并非是会对她有求必应之人,“我求你你便会答应吗?”
陆乩野果然道:“不会。”
殷乐漪心道果然,却又听他接着道:“但你不试一试,又怎知我不会应你?”
陆乩野这番话实在自相矛盾,放在从前殷乐漪便又要以为陆乩野是存了心想要戏耍于她,可此情此景,她却莫名地觉得陆乩野口中的“试一试”,是在诱着她跃跃欲试。
“……陆少将军,我想偶尔用一些我能入口的菜式,可以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每一个字都用得极为斟酌,唯恐触碰陆乩野的雷池,反累她自己。
陆乩野唤看守殷乐漪士兵入营帐,吩咐道:“日后芙蕊公主想吃什么,便按照她的吩咐让人去做。”
士兵领命称是,陆乩野又看向殷乐漪消瘦苍白的脸,淡声问:“你眼下想吃什么?”
“清淡一些便好……”
陆乩野抬手命士兵下去做,回首瞧见殷乐漪望他的眼神,惊异之中又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殷姮,你这般看我做什么?”
殷乐漪忙垂了眼,“没什么,我只是心中感激陆少将军。”
他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反倒让殷乐漪不习惯。
陆乩野起身欲离开,目光最后落向她受伤的肩头处,倒是没再说一些令她难堪的话。
“陆少将军。”殷乐漪又叫住他。
陆乩野回首,眉尾一扬,“殷姮,不要得寸进尺。”
殷乐漪在陆乩野面前如履薄冰,平时说话行事都谨慎的不能再谨慎,哪里还敢得寸进尺。
“陆少将军莫要误会我,我只是想问陆少将军,若我日后想要再见你还能见到吗?”
她这话问得极为婉转,看似是在问能不能再见陆乩野,实则是在试探陆乩野有没有将安昱的事在心里翻篇。
陆乩野望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你还想见我?”
“自然是想的。”
陆乩野哼笑一声,未曾给殷乐漪一个明确的回应,留给她一袭离去的背影,难以捉摸至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那日陆乩野亲自来殷乐漪营帐里吩咐了一遭后,殷乐漪的膳食自此比从前好上了许多,虽远不及她从前在晋国皇宫时用的佳肴精致,但她已能顺利入口,比从前吃得多上许多。
除了膳食外,为她诊病的行军大夫也比从前更加上心,尤其是对她的箭伤,每逢三日便要来亲自来为她问诊一次,细致入微的紧。
殷乐漪深知她如今能在魏兵军营中得到如此多的宽待,全仰仗于陆乩野。但从陆乩野那里讨来这些并非是没有代价的,殷乐漪从未忘记一开始自己是以什么为代价向他开口的。
她虽在心底暗暗告诉过自己,哪怕明日陆乩野便要来取这“代价”,她也是能坦然接受的。但她毕竟年纪尚小,又教养的天真明媚未尝过情事,加上经历过被周骞觊觎一事,她对男女之事天生的有一种未知的抵触与恐惧。
有时入夜她想起这一档子欠陆乩野的事,都会辗转难眠。
但这行军数月以来,她与陆乩野寥寥见上的数面,陆乩野不但没对她逾矩过,更是甚少提及这件事。他偶尔说得几句孟浪之词,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看她面红耳赤,他便抽身离去。
这样的次数渐多,殷乐漪便更加笃定自己从前那个荒谬的猜测。
陆乩野对她根本毫无半点男女之情,哪怕是对她的容貌,他也从未多过半分的青睐。
陆乩野会向她伸出援手,只因他奉魏国天子之命要将她活着送到魏国,若她真的在他的军中自戕死了,他必定是要被魏帝问责的。
还有便是他这个人天性恶劣,就爱她吃瘪那堪,将她这个从前金尊玉贵的公主当做小猫小狗般的宠物逗弄在掌中,便是最能满足他这人的兴致胃口。
但无论是因为职责还是将她看作猫儿狗儿,殷乐漪只要能得到陆乩野的庇护,让她安稳无虞的抵达魏国与亲人会面,她心中便对陆乩野还是存有一份感激之情的。
是以这一路,她与陆乩野相安无事。
三十万魏军长途跋涉,跨过晋魏两国边境,入魏国国界,经历了冰雪消融迎来春日,终于在三月桃花满枝桠时,抵达了魏国都城。
入都城的前一夜,傅严将一封从宫中发出的密信带往了陆乩野的主帐内。
已是深夜,帐内烛火通明。
陆乩野正在烛火前擦拭着他那杆长枪,枪身通体乌黑,在火光映照下明亮如新,周身自有一股无形煞气,一看便知它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傅严将信取出,双手递给陆乩野,低声道:“公子,是陛下派人送来的。”
陆乩野没有去接,拿着一方帕继续拭着他的摧城枪,“你拆看罢。”
傅严面露迟疑,“怕是不妥。”
天子亲传密信,他代为拆看乃是逾矩。
“你就是太过死板。”陆乩野放下手中的方帕,“不过死板也有死板的好处。”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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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拿起密信拆封取出打开,漫不经心地扫视完信上的内容后,勾唇笑笑,随手又将信引了烛火点燃。
傅严观他神态,“公子似乎早就猜到了信上的内容?”
即将燃尽的密信被陆乩野丢进烛火中,蜡油炸出啪呲声响。
“陛下要我自行处置芙蕊。”陆乩野往椅后一靠,眸中浮现出几分讽意,“好一个自行处置……”
既不明着下令让陆乩野杀了殷乐漪,也不给陆乩野任何的指示,只给一句自行处置便是想让陆乩野自行揣度他的心思,若陆乩野自行处置的妥当,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陆乩野处置的但凡有一点不妥,日后有关芙蕊公主的事便是他陆乩野一人之责,与他魏国天子毫无干系。
傅严拧眉思忖了片刻,“公子要如何处置芙蕊公主才能令陛下满意?”
陆乩野手撑侧脸,姿态慵懒,语调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杀。”
他们这位陛下生性多疑,攻入晋国皇宫前他便对和赫连鸿下过令,一遇晋文帝便杀之,哪怕晋文帝愿意招降也不能留他活口。
索性晋文帝性情尚算刚烈,不愿降魏,一把火燃了自己的寝殿,死在了大火中也算留得一个清名。
而晋文帝膝下只得芙蕊一女,杀一年幼孤女显得他们陛下不够宽厚,坐实了他暴君的称号,所以陆乩野才得了这个将芙蕊押回魏国的差事。
眼看芙蕊明日便要安全抵达都城,他又急忙派人给陆乩野送到密信,要他自行处置芙蕊实则是想借陆乩野的手杀了芙蕊,以绝后患。
但这件事不能他这个皇帝来做,晋国版图才被大魏收入囊中,他得借善待殷乐漪之名来收复晋国民心,堵住悠悠众口,所以这个替他背负骂名的恶人,需得陆乩野来做。
傅严沉声问:“公子打算何时动手?不如趁着此时夜深将芙蕊公主……”
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此刻早已熟睡,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她营帐内,只需一□□穿她的身体,便能轻易将她杀死在睡梦之中。
蜡油里的烛花又炸得滋滋作响,火光摇曳,在陆乩野的侧脸落下忽明忽暗的阴影,更显他轮廓深邃,难以捉摸。
营帐内沉寂片刻,他忽的向那根蜡烛伸出手,徒手掐灭那簇微弱火苗,只留得一丝青烟升空。
“明日动手。”
翌日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魏国都城外的官道上绿枝抽新芽,漫山遍野开满桃花,春意盎然,一派生机勃勃之色。
马车的帷幔时而被春风掀起,露出车外粉绿交织的春景,让车内静坐的殷乐漪也忍不住俯下身子,悄悄瞧一眼这满山春色。
春风拂面,花草清新的气息飘入她鼻尖,她见之闻之,难得面无郁色,眼角眉梢都带着一抹灵动娇俏。
陆乩野骑马回首之时,便正好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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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色如花般的少女掀起帷幔,打量着山中春景,面上一扫从前病气,容光焕发,气色红润,竟是比这满山春色还要艳绝上几分。
这才是晋国第一美人,芙蕊公主该有的模样。
倒也无端让陆乩野想起从前在魏国都城之时,那些同龄的少年郎君们提及她时,赞她容颜的一句话。
芙蕊公主,可兴刀兵,可止兵戈。
这宜人春景殷乐漪宜不敢多观,正要放下帷幔之时,目光倏尔撞进陆乩野的眼眸中,她怔了怔,神情欲言又止。
待她的马车从陆乩野身侧经过时,她还是仰头轻声对他道:“陆少将军,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陆乩野打马踱步,与她马车并肩而行,“什么话?”
殷乐漪看了一眼四周,人多口杂,“陆少将军可方便来我的马车内说?”
陆乩野居高临下俯视着殷乐漪,眼神里似有深意,殷乐漪捉摸不透。
几息后,他挥停马车,从马上下来进到她的马车内。
他俯身从车门进来时,殷乐漪见他腰间挂着一柄匕首,此前从未见他带过匕首,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但陆乩野何其敏锐,她这轻描淡写地一眼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陆乩野在车内坐下后,曲起长指在刀鞘上弹了一下,刀身霎时发出一阵既清脆又沉闷的声响。
“看它作甚?”
殷乐漪如实答:“从前未见陆少将军带过匕首,所以才多看了一眼。”
陆乩野颇有些意外地望向她,“殷姮,你倒比我想象中的要敏锐一些。”
殷乐漪听不出他这句话是在夸她还是讽她,便也不想深究,视线重新落于他这把匕首上。
“陆少将军,我想借你的匕首一用。”
“你想做什么?”
殷乐漪轻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想把脸划了。”
陆乩野凝视她的目光变得更为深长,“为何?”
“之前在你们军营里,我便因这张脸惹上过许多祸事。若我还顶着这张脸完好无损的脸出现在魏国都城,恐会给亲族和自己惹来更大的祸事……”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生这一副绝色姿容便是点缀晋国繁荣的明珠,无人敢觊觎亵渎她。可如今殷乐漪已经没了尊贵的身份可以庇护自己,在他国国都,她已经能想到今后的日子恐怕比现在更要举步维艰,与其让这张脸在未来给她招惹事端,不如她眼下便毁了去。
陆乩野听罢,也不由得暗叹一句这小公主聪明。
以她如今的身份,美貌便是能摧毁她的根源。
陆乩野见她从袖中伸出那一双皓腕,莹玉似的十根手指搭在他腰间的匕首上握住,这双手一搭上去,陆乩野便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颤抖。
让正值芳龄的绝色少女自毁容貌,是何其悲凉的一件事。
若被两国之中那些倾慕她的男子见到这一幕,恐会悲痛欲绝的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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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乐漪颤巍巍地握紧刀柄,咬着下唇以痛让自己摒弃恐惧和不舍,刀刚拔出半寸,便被一只手掌覆盖手背按住了她的动作。
殷乐漪抬眸茫然看向陆乩野,“陆少将军?”
陆乩野慢条斯理地道:“我这把匕首是用来杀人的,出鞘便要丢命。”
殷乐漪被唬住,可又转念一想他今日带匕首又不是为了杀她,她又为何要惧。
“陆少将军要杀何人?”
陆乩野将目光从她的手慢悠悠地转到她的面上,少女一双桃花眸澄澈清透,宛若马车外春色般柔情,容颜更是娇美动人,若在此刻断了气,不知还是否能有这般灵动柔美。
殷乐漪见陆乩野盯着她不说话,便知晓自己方才的问话逾了矩。
她连忙转了话锋:“芙蕊还未感谢陆少将军这一路的庇护和照顾,若没有陆少将军,恐怕我是不能完好无损的抵达魏国的,芙蕊多谢陆少将军。”
殷乐漪表完感激之情,更是不忘叮嘱道:“我身份特殊,而陆少将军你在魏国又身份尊贵。往后在魏国都城若被他人知晓陆少将军你对我多番照拂,恐会对陆少将军多有不利,所以我便想往后你我二人若在魏国都城遇见,还是不要打照面为好。”
晋国公主与魏国重臣有私交,魏国天子必会心生忌惮,殷乐漪这番话不但只为陆乩野,也更是为自己将来考虑。
陆乩野听完语气淡淡的问上她一句:“你的意思是往后都要与我划清界限,再无往来?”
殷乐漪话虽说的委婉,但意思的确是这个意思。
她担心陆乩野会觉得自己往后会纠缠他,给他惹麻烦,便将话挑明,说的更决绝些:“是,往后陆少将军与我便是桥归桥路归路,泾渭分明,再无往来。”
少女嗓音轻柔如水,字字都如清泉抚耳畔,温柔无比。
但落在陆乩野耳中,却刺耳异常。
他掌中使力,包裹着殷乐漪的手重重地往回一压,匕首琤的一声归入鞘中,力气之大将殷乐漪的身子都往他身前拽了几分。
殷乐漪目露不解,下巴忽的被陆乩野另一只手握住,将她的脸抬高至他眼前。
“……陆少将军?”
他力气之大,一时之间让殷乐漪无法挣脱。
“殷姮。”陆乩野嗓音缓缓,听上去有几分慵懒,“你既已拿了身子与我做交易,那你这具身子从头到脚便是我的。”
“你的这张脸更是我的。”
他指腹摩挲着殷乐漪的脸颊,力道算得上轻柔,可此刻却无端让殷乐漪心生寒意。
“所以你这张脸,是毁是留,是美还是丑,都只能由我说了算。”
殷乐漪被迫对上陆乩野的目光,他眼尾生的狭长,从下往上看时便像是带着笑。
殷乐漪极怕陆乩野这样的眼神,他不笑时虽冷,但似笑非笑时才是最摄人的。
殷乐漪不敢和这样的陆乩野直面抗衡,只得顺从他的意,“那我不用你的匕首毁便是了……”
陆乩野勾唇轻笑,“那这把匕首今日便再无用武之地了。”
殷乐漪更是不解,小心翼翼道:“你不是要拿它……杀人吗?”
“我改变主意了。”陆乩野笑意极盛,漆黑如墨的眸中印着殷乐漪惶惶不安的脸,“她活着更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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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略微怔愣片刻,为首的四名保镖艰难起身,朝着韩磊再次挥起了拳头。
按照制衣厂现在的产量,棉纺厂的原材料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月了。
“没有轻工业的积累,发展重工业的巨额资金哪里来?”罗雨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逼问朱平槿。
可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今晚见君祺的目的并不是这个,现在也没有了说出来的必要,更不想继续充当这个挡箭牌的角色,所以他现在也想马上离开。
况且这只白色哈士奇的体型跟一只成年阿拉斯加一样大,身体笨重,能仅仅是按照苏蜜的口头指令就做出正确动作,可见它的智商和体格都非常好。
章浩远从洗手间回来时,并没有看到孟若楠,也没有在意那么多。
当这些沉淀都被他完全吸收之后,他终于跨过了那道门槛,突破到了灵泉境。
萧博翰没有想到一场对自己性命攸关的协商已经在俏销的进行,他还是在等待着,等待历可豪他们和台湾那个老板商议着购买铜矿的事情。
唯美如画的建筑上都是led显示,随时可见虚拟投影。这个世界,存在一片真实与虚拟之中。
百幕三角,有种莫名的危机。但张叶就是要去。他即是感应到了,或许真的有去无回。
随着被甩飞的这真户重重地摔在地上,雏实背后的赫子也逐渐隐去了。
与此同时,被莉莉丝扶着的苏阳,刚一回到凯迪大婶家中,就彻底的昏迷了过去。昏迷之前苏阳心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不死之身”的虚弱惩罚也太痛苦了。
方维不是傻子,他从两人的话中得知王平安除了去突厥,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不过他聪明的没有问。
“通知寒天心,给本宫准备一具身体,一个月后本宫要重临阿拉德大陆。”吩咐了寒霜狂一声后,寒天心的身体里突然窜出一道蓝光向天空之上冲去。
“阿市,军学方面你比我在行,你说接下来怎么办。”两人围在桌面细研如今张家的版图。
然而好景不长,马拉维成为正式奥术师并且加入远征军后不久,他所在的卡玛帝国远征军团一头撞在了铁板上,撞的头破血流。
包括刘江涛在内的十个队员心中的热血被罗浩几句话就给激发了出来。他们这些人先前之所以报名当志愿者,之所以愿意去支援北地,可都是为了报答罗浩大师的指点之恩,厚待之德,并没有去想什么人族的大义。
随意从中取出一丝,送与一哥面前,一哥面色凝重的将那一丝玄黄之气吞下,眉头紧皱,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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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盏就是因为想到这些才着急,留下一定会得罪太后和方家,圣上那边也不会喜,不留,太子定然会生气,简直就是两面不是人。
在杨毅云说出她是鱼妖的时候,很清晰看到了她浑身都是一震,杨毅云相信此刻要是取下面纱,她的脸色一定是惨白的。
这件事情,她瞒过了所有人,就连孟星辰都一直以为宝宝流产了。
盯着那带子看半天,纯粹是抱着好奇心的一拉,但结果,整堆的衣服掉了下来。
舒锐扫了眼夏新身上的行头,以一个专业的商人眼光评断出,夏新这一身不会超过500块,也许500块都说多了。
齐英笑骂道,往尼古拉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随着众人一起走向石林之外。
一道铿锵声音回荡在拍卖场中,引得不少人都是一愣,之前的叫价只有二百二十亿,一口气提到二百三十八亿,是哪个家族的人如此有魄力?
此刻,看见赵勋,就好像终于有人能替他挑一会儿肩上的担子,这种感觉,用如释负重来形容,最为妥帖。
可是说这次贪狼是全副武装,等到飞机停稳之后,宁涛让队员原地休息,自己则找了六个组长以及董妙坷商量起作战方针来。
新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也在感情方面很脆弱,哪怕是手臂被射穿,脚被打断,人被卡车撞飞,他都从来不吭一声,但,在看到忆莎简简单单的洗着衣服的时候,他哭了。
“王大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尊卑麽?本王的芙儿还没迈出这一步,王大人怎能先走?
“师弟你不要这么想,师傅现在很安全,不过就是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养伤罢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何云间笃定道。
丹药大比刚刚过去五天,这段时间,苍雷山不少人都十分放松,因为自己宗门的名气远播不说,更有炼神巅峰的强者加入,一下子就感觉整个宗门都强盛了一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涛,你给我保护太子,其他人跟我去保护马大人!”李吏惊的声音都变了。
年轻人看上去才二十多岁,但脸色阴沉,眼神阴鸷,在那副宽大眼镜遮盖下,一看就是一个专门琢磨别人的家伙。
此时的秦戈却展现出力量另一面,他像是长了翅膀,变成一只飞燕,而缺月枪就是他的燕尾。
方敖并不喜欢这种超出预料的感觉,他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说自己鬼迷心窍被人收买了,这些天他一直偷偷留意你爸的调查进展,并且把调查结果向收买他的人汇报。
从半空甩落的军刀是一把双刃刀,如果徒手去接,没有把握好,肯定会被刀刃所伤,而李煜轻松惬意的接下后,居然还潇洒的来了一记后空翻,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唉~!慢慢来吧。科技的进步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升的,反正都落后这么多年了,在等一段时间也不迟!”林天摇了摇头。
别看这杀的人倒简单,其实不然。武器一般都不会轻易脱手,否则便会面临很多的变数。但秦戈就偏偏将缺月脱手,因为那三人楞了一下。
“人家主动要求的,还不是冲着你这尊神?我总不能给热爱进步的大好青年泼凉水,对吧?”吴错笑得十分鸡贼。
如果不卖掉,将来肯定会越攒越多,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自己当董事长啥的,那还不忙死?
尧慕尘眼前变得清明后,立刻就感觉到自身的修为已攀升到天境后期大圆满,而且他的岁月功法也跟着精进了,尤其是恢复身体的神功竟然向前晋升了一个等级,使他身体恢复的速度增加了许多,心中不由得大喜。
“有点规矩没有?我叫你们进来了吗?”指导员一本正经的说道。
“先生,总共是三十八万六千五百块。”那个收银员报出这串数字时,自己都是有些心惊,一顿饭吃掉这么多,就算是富豪也少见。
“大不了就是轰轰烈烈去死,也好过如此苟活。”姚雨馨很坚定地说道。
以现在麦迪的状态,想要追赶上孙卓,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孙卓却故意放慢脚步,让麦迪跑到他的前面。
“客气什么,难道岚宇城里没有一个星丹术魂师?”狼宏翔摆了摆手,倒是对于星丹术魂师很是在意。
洲八褔志在必得,己经不计估值,如果拿来收藏他也许不会争,但公司最近研究一套首饰刚巧需要血玉点睛,不管出多少钱都买下当镇店之宝。
不忘初心,心安即可,他原本就不打算做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那不是他的风格。
“我试试看,看能不能飞上那棵树枝上面。”亚东仰望着几米外的一棵参天大树,望着树上几十米高的半截树枝,两只拳头有力的握紧,双眼直直瞪着那截树枝,身后的一对血翼开始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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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殿下的话还不够清楚吗?需要再说第二遍吗?”阿翔冷着一张脸,似万年寒冰一般。
“不会就滚回老家去,这里不欢迎你!”后面那胖子又是一棍,把余下正在摇摇欲坠的玻璃砸了个干净。
一个个木箱在蝎子躲开之后被狐狸的玄冰箭矢打得支离破碎,就是那些蓬松的棉花也被冻结,硬得就像是冰块。
孙丰照在这一击之下脸色大变,一连数道法决打到光罩和铠甲上。顿时乳白色的光罩表面变得光滑异常,大半黑色魔气竟被一滑而开。无法侵入进来分毫的样子,乳白色的护罩总算重新稳固下来。
“放心吧,总是要面对的。”上官弘烈拍了拍凤于飞的手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
见到陈氏叔侄和孙丰照进来,这些坐着之人都不由的都望了孙丰照一眼。
不过多年来同在一口锅里吃饭,眼见戏班子就要解散了,接下来就得各自奔生活,一干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和彷徨。
“不会的,我敢保证,不过一个星期,她一定会找上门来,而且还会带着一大坨人来!”苏慕白肯定道。
所以有热情打招呼的人,问起名字时,听到殷时修的名字,总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
或者说在匈奴单于呼延储的建议下,更换成为了另外一支部队,而这支部队,便是北匈奴禁卫军,一支光凭硬实力,就足以在禁卫军当中称雄的军队。
害怕惹恼了那怪物。见此情景,宋队长没再犹豫,开口安排了一圈其他人先静观其变之后,便带着李东缓缓地走了过去。
居然连上朝的正殿都被人家给霸占了,难怪玄王敢于公然“尸祭”——他分明就是找机会,分分钟干掉子昭,自己好正式登基了。
锦葵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沙沙声,许久,她才明白,这是下雨了。
“子川,今天不是你的休息日吗,你怎么还来政务厅了?”繁钦十分平静的抬了起了头,看着已经出现在政务厅内的陈曦,语气那是相当的柔和。
“第一道题是能力,第二道题是反馈吗?”荀谌想到这种可能性,随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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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多万年前,绝仙剑同样做到了这一步,应该也同样进入了九阳仙宗深处,去闯那最后一关。
而七大种族,又直接受到五人联盟的管理,形成了比较合理和健康的构架。
许默在几个月前的演讲,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关于他对互联网共享经济的看法和判断,极为精准,也被人疯狂追捧。
但当韩梦琪溜进白尘的房间,钻进白尘的被窝后,她所有的理智和防线都崩溃了。
而此刻,厚重的雷云之上,一袭青衣的青霄派老祖,面色忽然一变,看向了下方天地。
池妄牵着她的手走出餐厅,到了外面,寒风吹得姜幼打了个哆嗦。
傀儡的优势,就在于能够在平时积累,然后在战斗的时候同时爆发,展现出强大的力。
过去她来姨妈经常要放个暖手袋在肚子上,现在发现大猫猫更好用。
乔沐禾对外公向来漠视不管,最近却频频往医院跑,装出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本来袁老爷子是挺看重这个孩子的,也是给袁月打算说亲的人家,不过后来袁月嫁到了镇上,他与庆大海之前的口头话,也就只能作罢。
“浑蛋,想对我天家赶尽杀绝,你们做梦。”而这一刻,那天元风则是如发狂一般,冲了过来。
作出了判断之后,叶梓毫不犹豫地挥动了盾牌——不是架在自己的身前,却是挡向了身受重伤,正被她用左臂搀着的郑吒。
后退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些怒意,显然,她很希望谢归尘再和自己打,她要虐回来。
沐清韵忙的道谢,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她说的话,大伯是相信了,真的是惊险。
谢归尘手中剑往下一划,只见天空无数的剑雨降下,一轮剑雨撒西,那些元婴、金丹的妖兽全部死亡。
所以接管此刻她哭成这般,但总不是那么狼狈,尤其是被太子殿下一掌挥飞,她呕出一口血,沾了红唇,在苍白的脸色上点了一抹红艳,更添娇艳。
箫品茗估量了一下颜子墨的修为,大概是筑基中期,而他身后同行的家仆的修为深不可测,绝对金丹之上,默默放弃与颜子墨耍横的心思,继续好言相劝。
不得不说,天谕的手段很是残忍,甚至有些不尽人道,这一百个黄沙麒麟幸亏并非真正的生命体的,否则此刻定要血沫横飞,残肢满天,场面将会异常恐怖。
因为山里人从没有想过移植树木这一说,而袁家一下就是一棵梧桐与一棵葡萄树,还都成活了,这就让人不得不高看袁家一眼。
可那些跟上了迎亲队伍的大户人家们或是乘车或是骑马,心中眼中便只有天上的美景了,见这帮少年只顾着撒钱,空中的焰火都已熄去,便有些不耐烦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叶少!钱送来了。”一名行色干练的西装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随从,站到了一旁。
可惜绿巨人愤怒之力再强,终究仍难破玉清道人圣人之威,虽不辱使命救得杨烨本体周全,但自己却被打得神念崩碎,肉身破碎不堪,暂时陷入休眠状态,无法再续战。
两派弟子中同时发出惊呼,楚南衣王然,徐莹曲风炎等人,皆震撼无比。这怎么可能,一人独闯魔宗,深入内部,然后斩杀了镇守秘室的高手,再从容脱身,而后力战同样实力的高手,分堂左堂主,最后还大获全胜?
“回去将消息禀报城主,想必也能得到不少好处!”独眼修士眼中射出阴狠的光,他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此时只有将发现异兽的消息上报,听说城主近年来一直想要寻找一头神异的灵兽。
配合起前段时间整个东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秦飞和念公公的赌约,这件事渐渐已经变成了一件公众事件。东都人有强大的自豪感,长期生活在天子脚下,他们与生俱来就觉得自己比别的地方的人更加懂得政治。
铿然一声,魔剑、青霜交并,魔气、寒气剧烈碰撞,剑上余威,急剧扩散。
清冷的月光,在缝隙之中洒落下来,隐约可见点点稀疏的星辉在裂缝之中闪烁。
这九座灵泉,又被称作“灵瑞九泉”,让东海叶家受益无穷,短短数十年,就涌现出一大批耀眼人物。
这是一条通体黄色的腰带,毫无疑问是dc世界中最神秘的腰带,除了蝙蝠侠本人之外,谁也不晓得,他会从里面取出什么样的科技战术设备——妙算神机,百无疏漏,探敌长技以制敌,这就是专属于蝙蝠侠的传奇。
就像是一团棉花,他利剑误伤,使她感到不适,她依然软软地裹覆上来,包容他。
而与此同时,身为作者亲妈的许轻完全不知道,这个剧情已经崩到没法救了。
瞧得出来,齐宿确实是个生手,他眉头纾解不开,按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仿佛碰到疑难杂症一般严谨。
欧氏听欧玉成在这里叨叨,很是有些心烦。若对方不是她的大哥,她真的不想搭理他。
“那你们对你们的学生痛下杀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老者冷冷问道。
接下来你们出兵之后,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一场灭国之战,各位,钱粮可要算好,不要打到一半没钱没粮了,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骊龙城中修士千千万,和许多大城一样,都是禁飞的,倒是出了骊龙城外却无人管制。骊龙城外还有一道靓丽的风景,那就是天上的飞舟,地上的花船。
“赵统,甘定,我来看你们了。”那白衣公子听见声音,立刻起身就迎了过来,到了近前才看见他一身的大汉,脸上的肉褶子里面全是水珠。
“大哥二哥,这位是我爹爹的兄弟,赵叔。”刘桓不忘介绍二人。
常福很有眼力见,遣退安燕等人,各自回去休息,不需要留人伺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艾野何等人物是也,身为神下九灵的她,虽然没有其他人那么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最基本的联想能力和整理能力还是从其他人那里学到了不少的。
孙智也一头雾水,不过听这个声音,好像是之前出去的王利,莫非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何嘉付的耀怎么会让他跑开,打出大招的两段伤害跟着一下强化的普攻之后,达摩的血量成功的见底。
“查尔斯,这个劳拉是怎么回事,你得解释解释。”罗根一进来就找上了查尔斯。
这东西感觉用来装在飞行器上最好,磁重力飞行,虽然速度慢,但能量消耗也是极少的,主要是可以在特殊环境下运作。
“玩的就是心跳。”何嘉付一边在草丛里面让自己的刘邦回城,一边嬉笑的说。
端王脸色发青,不由看了眼余充,不料余充也在看他,两人视线对个正着。
“不愧是我找来的对手。”这无疑也相当于给了于雷一颗定心丸。
这不是放在特殊仪器当中的,柳白这样拿走根本不会触发警报,汉克也没有发现。
见此情景的九喇嘛,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着实感觉有那么一点悲伤。
常歌行虽然心中火热,却也没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不要说叫上玉米,就算黄瓜、茄子齐上阵,对自己又有什么用处?
““我前段时间减肥了,唔,好吃,子衿,你的运气太好了遇到这么一个男朋友。”看着宝宝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其实挺可爱的。
她开始后怕,她和厉爵西的婚姻不该随随便便就这么毁掉……她会后悔一生的。
泽清伸手想为我擦眼泪,我打掉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跑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但是此刻我知道哪儿都比他身边好。
他们自诩为天骄,人杰,自认为,自己颇有背景,但是直到方才,他们才发现自己和管雨桐这种真正的天骄之间的差距。
所以凡事不要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要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当然,现在的秦宁不可能做到宁不凡这个地步,他现在状况太惨,与其说是剑来,还不如说是他之前藏好的一把剑,现在取出来靠谱。
残影摇曳,红毛的脑袋转了四圈儿才停下来,脖子扭成了麻花,七窍出血,圆瞪的眼底再没有半分嚣张,有的只是来不及收回去的恐惧。
风灵气依旧悬浮在上空,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它们此刻明显的距离下方更远了一些,丹湖内发生的这一切,楼乙自然是不知道的。
甘露冲过去一把把甘泉抱住,狠狠的一个熊抱,甘露靠在甘泉笑得乐不可支,却不敢笑出声,笑得身体都颤抖了。
裴司一下就高兴起来,南疏愿意松口,就代表她自己心里面也不是那么真正绝情的。
简素可怜巴巴地看着安斯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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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宝有点结巴了,当发现楚墨殇正用冷峻的目光看着他时,他立刻现出了不安的表情,并用手遮住了自己的俊脸,好像他曾经答应过龙帝什么。
周宗率先举杯,道:“今日王爷大驾光临,舍下蓬荜生辉。这第一杯,就祝贺楚唐联姻,两国永世修好。”边说边拿就被向五人致意。
他们都紧张的等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等着给空纪致命一击的时机。
这件事她的确答应过傅希希,但是裴司说南疏不在他不会来,而南疏,她并没叫回来。
另外,草红花、红蓝花等花草·也可称“郁金”。至于后世人们所熟悉的那种百合科的郁金香花,和这些香药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碧丝借着擦汗的由头,一双粉光致致的‘玉’臂轻轻缠上了夏涵的肩头。那边厢”另外几个姐儿也没闲着,各自缠着自己的恩客说笑,水榭里的气氛渐渐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视频里面的她不食人间烟火的相貌,却做着接地气的事,让人有些惊讶。
这位太子爷当初来到傅家做客时,全家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得罪他半分,南疏除了出事那次就没见过他一面,怎么会有交集的?
当下颤抖着声音,害怕,却又恭敬,生怕令这金丹期的强者生气。
迈克尔深入地对“超脱”展开了分析,再次对托尼的试验表示了称赞,随后话锋一转,又再次回到了蓝礼身上。
最少在表面上,他完全不能露出自己要设计对付这个九弟的打算,甚至无论人前人后,他绝不会指责赵构一句。
巷子很弯,两边地建筑物参差不齐。这间突出半米。那间缩进去两尺,这家的出入台阶高了二十公分,那家索xing就只是一堵围墙。下面堆满垃圾。
李成柱大惊,连忙运功实验,果然,全身的灵气仿佛被凝固一样,再也动弹不得。将心神沉入丹田,元婴周围捆着一道道五彩的仙灵之气,将元婴禁锢在丹田中。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林薰疑惑的看着金泰妍,不明白她怎么会是这种表现。
甚慰是甚慰,也成功的使得眼前的这些将军愿意竭力死战。赵桓心中,却是一点轻松的感觉也没有。
至于舰载机美军则损失了100多架,而德军则才损失了10多架而已。
而因为赵桓在富平一战吸引的眼光,也使得他无形之中将这次兵变延缓下来。
苏州北城门外,是与护城军同样做清道夫的禁卫军,只是他们看上去悠闲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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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志凡的意念完全包裹在乾元镜周围的时候,那种强烈的昏睡感有袭来了。
一柄模糊的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砍而下,重若山岳,势如泰山崩碎,劲风扑面,瞬息之间将其笼罩。
可此刻的青冥却被吴家的族人手持兵器团团包围了起来,青冥之前的举动险些让吴家灭族,吴家人又岂能轻饶了他。
叶随云想定是刚才太过专注,以致有人到了自己附近都毫无察觉。他与世隔绝多日,骤见有人,惊讶过后也忍不住好奇起对方的身份来。
两人的对话被所有人听到,血裁军团的玩家们也是一脸惊讶,包括血祭在内,没人知道三键竟然还留了这么一个后手。
“你是真有钱!”把卡揣进了兜,陈志凡冲大乡武夫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木子李将李奇锋传授的飘雪剑法修炼到了入门之境,陈勇则是成功的打开了第十窍穴。
随着两人争吵的越来越激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想要看看好戏的人,在认出争执之人后,竟然选择后退几步。
收,两个道士的法都收掉了,安平舒了口气,老道士也重新坐下了。
根据资料,他们已经知道了苏风和崔炎是第一次参加正邪战场,怎么去也就不怎么了解。带路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金羽欣他们身上。
徐妍眨巴着眼睛,如果就是现在的样子,是谁都不敢说他们是鬼。
白芷找来找去,只看到了无数人类,在苟延残喘地讨生活,为了一口饭,一滴水,都可以打的头破血流,也可以出卖身体,出卖灵魂。
火鬼王此次强行想要唤醒,结果却失败了。而失败的原因就是凌天等人。
相同体质,相同修为,在最为公平的环境下,苏风能在十几个回合就把莫璃打败。这等实力,苏风之前说自己认输的话早就不攻而破了。
但对云空岚来说,它是炼制生命空间一味重要材料,是声明空间塑形焕发储存生物的关键。
白落凤顿时没法反驳,他恍然发现他根本无法保证,只不过说了漂亮的话而已。
而且听兄弟们的叙述,那个家伙能够凭空操控物体,这怎么有点像是特异功能?
往事一幕幕从我眼前掠过,想起那短暂而温馨的几个月,想起那数次的生死相搏,想起那一次绝望的温存,我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
苗倩倩有些尴尬,她现在特别害怕见到之前的老朋友,就是担心让对方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她会觉得特别的尴尬和丢人。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张乐已经给自己这个机会了,意思是还有希望,如果可以和张乐做好朋友的话,对未来的发展一定也很有帮助。
虐心听到这句话之后,紧紧的将凯丽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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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吃的那么饱还做出那样劳累的工作,如果不累才奇怪呢?
“你做梦,我知道你杀死我就和杀死一只蚂蚁一般,反抗也没用,要杀要剐,随你便,梅梅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梅梅保护了自己这么多次,自己还没有报答梅梅,怎么可能将梅梅交给黑皇。
这怪鸟肯定没想到自己竟然连让夜哲停下来对付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怪鸟被杀了之后,夜哲继续向前前进着,他似乎真的没有把那怪鸟放在眼里。
马慧玲此时就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千钧虎和暴力熊的决斗。也很想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但还会分一点注意力在周围,毕竟现在在万兽洞,没人知道下一秒会蹦出来什么野兽。
而且最近的墙壁距离自己有近两米的距离,他的胳膊根本就够不到。
“当然可以啦!不过,四师兄他……唔,他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品言不自觉在后面加了这么一句,有种欲言又止的意味。
随着投入到战场之上的僵尸数量也越来越多,之前用冰弹和床弩构筑起来的拿到封锁线,逐渐的出现了颓势,越来越多的僵尸踩着被自己的同伴的尸体铺平的道路,向着围墙下面冲过来。
当一切归于平静,冷颜的身体自逐渐消散的光芒中缓缓坠落。她的手掌中紧握的,是一团柔和的莹白光晕。
“太好了!”雏实欢喜的叫道,随后便由昊天带着,一行三人前往了游乐园。
糟糕,这不是暴露了身份,告诉老爸他就是宝宝,还表现了他很喜欢他的一面。打住打住不能这样发送,手一抽!囧,还是按了enter发送了。
她不知道皇上一直圣明就算是抛下了自己不管这都不要紧苏清婉前朝太妃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叶靖轩这样做还有什么意思呢
萧翎晓转头看看萧奉铭那张俊脸,发现这家伙现在口气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他那一双闪亮的眸子还有上挑的嘴角似乎增加了无数的说服力,萧翎晓这颗心竟然就被他这一句话说的安稳了下来。
清风垫了垫从牢头身上偷來的钥匙,打开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叫我大姐!”萧翎晓盯着萧奉铭,用不可抗拒的语气下了结论。
莫思幽听到紫鸢说这席话,心里某个地方竟颤了一下。相依为命……去世……莫不是说,她也是个……孤儿么?莫思幽隽秀的眉头微微蹙起,清透的双眸中清晰地映出紫鸢的身影,仿佛是重新打量起她来。
“将军,那个北方恶魔就是在这个地方吗?”在叶页离开不久之后一队人马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魁梧不成样子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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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骑都尉离开后,东方道长问道:“怎么,居士也听说过黑盒子?”他从见到沙渡天第一眼开始便知道沙渡天是刚来神秘大陆不久,黑盒子的事很少有人知道,因此他很好奇沙渡天是如何得知的。
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彼此对视中,“邪门”和那个男人脸上都多了一分笑意。
拿着手里的药,还有盛满了开水的铁锅,姚然走到了地穴里面。本来这么昏暗的地方,是不适合治疗病人的。但是有视网膜系统的姚然,就算是没有光线也不会影响什么。
更何况,现在皇后和太后明显是和皇帝站在一起,如此一来,别人就更没有可以指摘的余地了。
潇洒帅气的模样跟身边几个摔得四仰八叉的人一比,武功修为瞬间高下立现。
由于李静儿身体虚弱,麻醉药后仍然未醒。导致所有人再次紧张一片,不敢有半点松懈。
“他怎么了?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铁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浑身都是弹孔的杜隆达。
回来后一定要罚他跪键盘,罚他给自己洗衣服,端茶倒水伺候自己一辈子。不过,还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一切就好了。
并且,他很清楚,若是出手,他也不是方正的对手了,惹怒了方正,恐怕他也得步方渊这个白痴的后尘。
刘三禄‘射’身边的护卫脸‘色’一变,纷纷掏出枪来指向杜月笙。瞧他们的表情,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射’杀。一时间,大殿之内气氛紧张起来。
诸事粗定,孙二当家打发赵五哥回去山上,将房契带回去,再跟李宗梁仔细说了这铺子的事,又照着孙二当家粗算的数目,又取了些银子带回来。
木晚晴瞥了一眼芷凝,见芷凝的眼睛红肿,就知道芷凝刚才在外边哭过,她想要出声安慰,可是她却发现,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如何去安慰别人。
沈云悠因为那场意外而变傻的消息,沈云扬已经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了。但是她也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红姨再次嗔了他一眼,而后脱离了他的怀抱,走上中间的高台上。
十字光束与血色骷髅王的骨骼触碰在一起,响起一阵“嘎啦”声。
她笑着走上前,一双幽深的眼眸直视着他,丝毫不顾百里沧溟眼中时而闪现出的慌乱。
东篱脖子上挂着的锁锁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似乎在极力的感召什么,可是好长时间都得不到什么回应,似乎用尽了力气一样,最终光芒变得黯淡下来,恢复了平凡无奇的样子。
霍宸与楚青知道阿若是通风报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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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诚心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以后就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下一次我再听到不会原谅你们!”江涛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是严肃。
倒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半坐起来,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呀?
除了万剑门的悟道修士,其余悟道修士也表达各种不同的观点,但都不同意施展此法。
曼陀罗看着鸣凰有点心不在焉的,歪着头瞅了好几眼,才收回视线,开口问,“师父,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曼陀罗也是秉承了这个身体的语气和性格问着。
韩锋目光连闪,不再犹豫,默默走了过去,真气放出,忽地卷住那一口三足鼎,一把摄取过来,拿到手中,竟没有半点反抗,可无论他如何催动真气魂力祭炼,也没有丝毫反应,真就如同变为一具毫无灵性的废物了。
通过今天的观察,她也发现,叶青璃其实是个很有水平的炼药师。
陆瑾年落下车窗,摸了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之中,他盯着乔安好的病房,眉眼闪过一缕哀伤。
那么这个忘我又是几个意思?而那个仙又为何给他这样一张字条。
她以前做梦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陆瑾年爱上她了,她会怎样?她在梦里想,自己肯定是会很幸福很高兴的。
凤舞原本被火云盯着,亦喝茶来掩饰眼中的一丝慌乱,在闻言火云的话后,茶水喷了出来。
“真的吗?”原本还在分析基地情况的周信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感到有些惊喜,还没等阿特拉斯详细说明,他就迫不及待地联络了医疗室。
但打眼看去,左上方帐篷壁处,原本那深沉发黑的色泽,此刻却变得好似在发光。
待韩檀梦进去,这位经理才走到大堂里面,给祁睿泽打了个电话。
我走到门口,我弟弟也出来了,手上捧着一把好吃的,大枣,苹果和蛋糕。
耳边是李叹严厉的斥责,他好烦喔,我爹都不曾管我这许多,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敢不敢该不该,怎么跟白惊鸿那个活了三万多年的糟老神仙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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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目光都唰的一下,朝远处看去,只见两位相貌相似的青年,走了过来。
夜天顿时觉得血脉贲张,以前的云心妍,在自己主动亲近的时候,总会显得扭扭捏捏,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不过今天晚上,她却显得异常的举动,这种差异,令夜天也无法适应。
“把赫塔菲家族地址发到我的手机上。”目送直升机走远,秦宇扭头看向道尔森。
刘菲菲紧跟在后面,此时的她也发现了,恶灵飘过的痕迹留下了淡淡的黑气,只要顺着黑气就能找到它。
“说起来这东西是金属性的魂兽吧?我们会不会重金属中毒?”戴华栋看着那两只毙命的金虎问一旁的离岛。
就在张浩与左飞聊天时,一场又一场的阴谋正在向他们聚拢,朱家正在研究是对张浩妥协,还是强行让张浩医治,但是说到强行医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是处罚朱钢那更不可能。
“看我把你的血河给你打碎!”灭天冷哼一声,直接冲向那条血柱上。
不用说,这自然是楚峰的金之无上大道,只不过,如果有明眼人仔细感悟的话,就会发现,其中已经不在是单纯的金属性,还蕴含一丝火属性。
石头脚穿草鞋,身着麻布衣裳,带着草帽,一副都市乞丐的打扮。
不过这两千名警察精英并不是主攻手,他们的任务是包围东福精神病院,形成一张包围网,不给寄生兽突围的可能。
于是隔天,泉新一就找到了山崎,答应一起合作编写智能免疫系统。
“世桃,你该为你的突破准备了!”林世鸣开口道,取出两个玉盒,和一个蒲团。
煞气化为子弹,以一道白光,冲向刚刚接住剑柄,笑容依旧的爆拳。
等所有逸散出的查克拉被全部吸收,凉介本体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令索菲娅的父亲感到苦恼的是,即索菲亚不得不改宗叛教这件事并没有令她感到痛苦。
能和第五人这样的大佬是旧相识,那怎么估计也是金仙境往上走的大佬。
在爱冒险的梦的大飞机当中,风若梦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等待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说实话骚哥对于今天晚上的这个荧光棒的周星还是有点期待的,可是这个期待里面又有点不爽。
眨眼间三年过去,他的面容也变的憔悴不已,透过山泉水,可以看到胡子覆盖了他的下巴,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些许,双眼也显得有些浑浊,满是血丝。
庭长恭敬拱手,两人脸上的笑容极为相似,黑土就算不懂内情,也明白了些许他们想做什么,心中不禁感叹。
烈雪马停止了前进,似乎是在休息,停止在了武狱昏迷的身体之前,吃起了地面上的青草。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刀芒过处,沿途虚空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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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他看来之前并不是徐风隐藏实力,而是山东黄金俱乐部这边换上了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替补控卫,这才会导致徐风抓住机会打出来的,只要他上去的话,徐风肯定会立马熄火的。
黄纸没有说话,它虽然看这绿头畜生不爽,但又不是二愣子,哪能感受不到那种威势。
任谭千刚回到禹州城,便听到慕容拓海来禹州武府的事,当下便火急火燎的赶回武府问个究竟。
“林云重创帝释天一事,你可曾知晓?”轮回天帝反问道,他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心中生出了一计。
以高飞的智商,当初不知道那些阴谋诡计,但现在肯定是知道的。可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星河主宰,是因为那件事情而得到的机缘。这叫什么?因祸得福。
那人还来不及痛呼一声,就已经头颅碎裂,瘫倒在地。半空中又是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狠狠地击打在了那人的身体之上。
这慕容九鼎还真的是脸皮其厚无比,就刚一见面,就把这上古神兵拱手让人了?我明显的感觉那帝天跟西门无双二人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是对慕容九鼎自作主张并不太满意。
“好,既然主人有信心,我等也不怕,就去攻打西池圣地,就让这些人看看我们的厉害。”鬼风族掌教可是亲眼看到杨旭的威力,如今杨旭敢这么说话,自然就证明了杨旭有手段。
鬼骨圣人完全没有想到,杨旭还有这么一招,直接把他的千魂幡都给压制住了。
须尽欢大吼一声,飞身飘过去,一把拉开司徒流岚。照着司徒流岚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周天大骇,自己的一阶灵兽,竟然连这一掌都没有承受得住,这是怎么回事?来不及多想,周天直接祭出自己的道台,对着王木手掌攻击而去。
说完,他拉着一个老人身上的衣服可劲儿一拽,身上的那些衣服全掉了下来,然后那老人身上满是爬动的蛆虫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我在外面甚至听到了有人干呕的声音。
“姑奶奶,放过我吧!我不敢了!”霸爷见求我无果,转而继续求玄白,玄白又把爪子往嘴里舔了舔,没有和霸爷嘀咕。
倪永昌可不笨,知道自己的准岳父还对龙象蛊的事耿耿于怀,心里也不好受,还是少了一些圆润,对蚩锋不待见。并不想搭话,还是被二丫扯了扯衣服,闷闷不乐的点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而,还没等莫之遥咀嚼一下,那一对阴阳蕴道果便是直接融化开来,化为一股冷热掺杂的洪流,顺着喉咙灌注到了腹内。
对于刚来到顺天城的王乐而言,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带着眼睛和耳朵,边看边听做个旁观者足矣。
纨绔这才轻轻点点头,处境不同,做事方法不同,同样的举动所收效果却也不同,同样的口号,现今却只会激励这些热血男儿。
到时候,你要解决的,可能就不是合同上规定的赔偿的问题,而是,你们之间的婚姻是否有效的问题,如果真的是动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了这两个红本本,不只是你要坐牢,帮你办这件事儿的人也要坐牢。
正乱间,武家庄庄中升起一道大红灯笼,乡兵见那灯笼升起,欢呼一声,且战且退。纷纷沿墙梯攀下,向庄里跑去。
专属种族在一个宗派中的地位不好说,运气好的也许奉若宾,运气不好的可能就连打杂的奴仆都算不,这一点只和所属宗派的实力、观念挂钩,当然了种族自身的实力也相当重要。
收回念头,周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前神魂不完整,根本没有办法产生自主的念头,现在一看吓了一跳。
“额,好吧,没人的时候再收拾我吧,什么姿势任你选总可以了吧,嘿嘿……。”周辰厚颜无耻的传音道,脸上甚至都露出了一点猥琐的微笑,只不过不认真看的话看不出来。
简单的来说,这些客人并不是被诓骗过来,为浑天宗挖取灵石的。
等到一切散去的时候,人们只看到苍天道人倒在门口,而宫南绝淡淡的站在他们面前,身上一点点伤痕都没有,就好像是完全没有战斗过一样。
“我觉得嘟嘟这个名字不错呢。”轩辕寒这时也抱着九尾灵狐跨门而入,楼清音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一双水灵灵的眼眸直盯着喻微言,她现在是个畜生,言儿刚生完孩子,她还是不能太过靠近她的。
喻微怜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扔出的暗器居然会变了方向,这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也有三级中阶斗气,不可能连扔个暗器都会扔错方向。
如今龙虎山天师仍是张通玄,说起来他也做了一百多年天师,早就该让位了。但不知为何,迟迟不去飞升,而是一直羁留在凡间。
房源少了,那些必须买房的人就急了,一个个的挥舞着钞票出来买房,房价就会再次跟着涨。
想想一只由老鼠、猫、鸽子、浣熊组成的特工队去执行任务,那画面不要太喜感。
黑狐城风云汇聚,而真正的核心人物却早已悄然远离,这是任谁都无法料到的事情。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汽车的马达声传来,随后两辆车直奔村子而来。
他赶忙大喊,放下手中的水壶就朝两人跑去,眼巴巴的从星炼手中接下几块碎碗渣,愁的眉毛都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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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而是竭泽而渔一般的疯狂狩猎,没有任何节制的破坏、毁灭,这是绝对不行的。世界上因为有人而变得精彩,但是如果只剩下了人,也就只剩下绝望了,那不是方正想看到的。
喻长青见状,眼眸瞪大,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并且毫无并拢的趋势。
“言归正传,是负隅顽抗还是束手就擒?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将妖孽珠交出来,是不用去死的。”面对公子的大笑,大汉视而不见,直接发出了最后通牒。看样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公子的大笑已经激怒了他。
吴宝对自己的挂彩非常气愤,抓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的詹姆斯狠狠的刮了几巴掌。
“我若是知道上封是青帝的人,我一定会忍住的。”丹夜懊悔的道。
眼见效果已经出现,赵逸气质一敛,转眼又变成了那一副风轻云淡、飘逸出尘的少年模样,这么巨大的变化,让韩家之人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伍晨风是白居山的关门弟子,三品金仙境界,绝对拥有跟四品金仙一战的实力,即便是在仙陵学院内,也绝对是称得上一等一的天才。
“贵客。”佳佳显然很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姐姐的话,但是见她表情略带严肃,知道自己的姐姐沒有和自己说笑,只得不情愿的和那个男人一起先回去家族了,临走时还不忘对着李清几人扯一个鬼脸。
这个时候,牡丹仙子已经开始闭目沉思。片刻之后,仙子睁开双眸,随即唤出了飞剑,御剑刺向地面,每刺一下,地上就会出现一个醒目的坐标。唐川心有灵犀,一边抵挡枯木,一边分出一缕火焰落入坐标之上。
“据我所知,命符百强榜之上的好手一般都来了,其中第一名的残魂,已经收集了近六万的命符,到时候只要主人出马,应该问题不大,像这样的存在斩杀两三个,就可以了。”子面色平静的说道。
不过她最终还是经不起莫修风花言巧语的哀求,毕竟没有莫修风,她陈皇妃的身体兴许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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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倒是,白龙军的火枪兵在打遭遇战,突袭战和城内巷战的时候,远没有他们在旷野上打野战厉害。
可自从被这个该死的坑爹系统俯身,自己就只能做一些猥琐的坏事情。
但是那人却不在意地道:“这么弱的血脉,连真龙的形状都变化不成,米粒之珠,也敢于日月争辉?就算是真龙天尊亲至,也奈何不得我。”他说着完,用手一捏。
下一秒钟,鲜血喷洒而出,一道狭长的伤口出现在了妖兽的脑门上。
而king比赛室内的刀妹,看对面四人卷土重来,也在心里是激起了一些火气。
而灵纹根本就不需要准备,只要他还有灵力,灵纹的力量就永远都不会耗尽。
姚亚耀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去回答,史习锋总裁的当场刁难质疑了!刚才展示的那些大量锦旗的真实来源,想必已经很有公众说服力了。
封林笑着问道,毕竟现在只剩下了武曲之力,可是为了保险,封林还是询问了一下。
“你们在外面等着,待会九头虫跟我一块进去瞧瞧。”齐天寿说道。
镇始和镇尊两人,不知为何,竟然可以无视人参果园的结界和阵法,直接被拍进了人参果园。
“这个……”一句话问的天厉摸棱两口,却是不知道无何安慰眼前的妮子。
而让他们没人陪练三十招,则为了直接现场教下九门的人武技功法,提升他们的实战能力。
尽管妖兽每十二个一组,形成了一个个看似厉害的阵法,但是却根本就禁不住白熊大军的冲击,直接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魏特曼所在的党卫军第一装甲师在两个月前刚刚换装了最新的五号坦克,现在正是处在春风得意士气高昂的状态。而刚从营部开完会的魏特曼也确信,他们把这种名为“豹式”的坦克开上战场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根据父死子继的传统,事实上,沙德大帝才是最正统的继任者。”朱·德·姆补充道。
不过明知的剑侠客有自知之明,仍旧是不参与讨论,只不过偶尔附和一下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学院不同,学院的势力范围只局限在那个学院,并没有属于自己的子民。
黄秋云胸脯起伏不定,她气的要命,袁锦卿嘴巴实在毒辣,不扳回一局,她心里不舒坦。
毕竟,太谷门本来就是一个十分低调的门派,这一次的决定,虽然略显突兀,但还在情理之中。
如果对方是因为自己的攻击而炸裂,那么不应该还存于那么六块儿比较完整的残骸。就算对方真的是被自己的攻击摧毁炸裂,那么按照刚才自己攻击的能量级数,这六块儿大点儿的残骸这会儿早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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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谬赞了。晚辈之所以取胜,也不过是仗着几分运气而已,算不得什么。倒是前辈的修为深不可测,我辈难以匹及万一。”张毅并没有被对方的几句话夸得找不着北,而是愈发的冷静的道。
锦卿并不担心锦知,他是袁家的儿子,袁应全就算再痛恨顾瑜真,也不会亏待了锦知。
如果皇上足够聪明强势,那他就有资本有手腕和手握重权的大臣们玩一玩,如果皇上不够聪明,玩不过这些门生遍布天下的老狐狸,那就彻底的悲剧了,等着被架空吧。
两口子对视了许久,这才一头扎回里屋,把刚刚睡着的林笑笑晃荡醒了。
话说,就算不用五河琴里的提醒,晨瞑瞳看着四糸乃的情况,脸部表情,还有室内开始变得有些寒冷的温度,怎么不知道四糸乃的精灵力开始了?
“对不起先生,没有钻石会员卡,您是不能上去的。”一个保安客气的说道。
说起来悲哀,武装一个禁军的钱,足足可以武装三十个厢兵,所以大宋辅兵的人数也是历史上最多的。
登州码头上风大浪急,十五艘巨舟正在缓缓,高继宣满怀信心的告别了信安军,告别了张东尧,高纪德,高岳,高登……准备就守在登州,等候他们的好消息。
怪不得穆里尼奥为了博阿斯向自己要了那么大一份人情,现在看来,这人情付出的实在太值得了。
现在他就是想研究一下,要是再签到另外的两位的话,那自己的公司在中国国内演艺圈的影响力就可以获得更大的上升空间。
领域飞速地扩张开来,每一眨眼,都会有数以千计的灵魂被覆盖到领域当中。真灵魂魄强横的江维,直接以其强大的计算能力,飞速地排查着这一个个灵魂,看看其中是否存在着万象门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走到墙边,将钉在墙上的短剑拔了下来,侧头看到那绣架之时,她强行忍住了内心极度的好奇,没有掀开看一看凌霄所绣的龙袍究竟是什么样子。
盼盼这边扒车成功,那边于明朗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带着一堆人赶过来,劫匪要是投降慢点直接就击毙。
“还有什么其他消息吗?”萧笑低头摆弄着桌上长短不一的算筹,眉头紧皱,似乎看到了某些不太好的罫像。
被他巴掌声惊到的团团愤怒的吼了一嗓子,脖子上的软毛齐齐炸起,胖巫师不得不双手并用重新替它梳毛。
福儿听完了自己两位母妃的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过被母妃这样的夸,她这心里面倒也是挺高兴的。
“环儿,你出去给我好好的查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丝丝咬着牙狠狠的说。
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和大月敌对的南蜀国却是一个铁矿相对充裕的国家,但是也因为双方的关系紧张,所以南蜀国是严谨本国的铁矿流入大月的,而且一旦被查出来的话,那就是会被判成通敌的重罪。
一番深谈,刘备和徐璆互相加深了了解,认可度大为提升。徐璆回郡,对左右道:“刘玄德非边地武夫,弘毅宽厚,雄姿杰出,乃有周召之志、高祖之风、英雄之器也,吾将助之。”遂携郡兵出城,就刘备。
西与牵将军连接,东与徐太守沟通,左将军又近在陈国,我军可无忧也。
不过苏鸿倒是没有那么悲观,更没有受到任何的打击,反倒是露出一抹颇为自信的灿然笑容。
他在想着沈肃离开京兆的事情,他脑中一直在想着沈肃离开的事情。老师,要离开京兆了?是了,他将老师封爵在莱州,老师肯定要离开的。
没有任何的犹豫,苏鸿再次强行施展神灵武士牺牲大招奥义,在闪电般冲撞过去的同时,炎爆战技也随之迸发,一下子就将那头已经没有什么战意的b级星空怪兽给轰杀了。
而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一道耀眼璀璨的银光,自遥远天边疾驰而来。
看来瞅到了肚兜,也不算吃亏的事。辛虎子想着,便打定了主意。
楚晨有些担心,自己手里这张王牌有可能要被这一雷劈下,彻底毁了。
“我算看出来了,苏鸿老弟是一点事都没有,可怜我们两个估计得好好休养一两天,才能恢复元气了。”李大雷幽幽说道,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按理来说,这种充满了“玄灵墨”墨香味道的地方是不可能有邪道修士出现的。因为对于正道人来说有无尽好处的玄灵墨香对于邪道之人来说却宛如毒药一般根本无法抵御。
青笋童子有些惊奇,进入沙海之前,众人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光是饮水,食物、灵药等都准备了很多,似乎没必要专门找吃的。
薛姨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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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系统突然出现,让他高兴了一会,若是再没了,那么姬美奈的心情就会很遭殃。
林初呼了一口气,事情比想象中更为顺利一些,这个胖子果然如同传闻中一般,是一个优秀的人才,丝毫不拖泥带水。
见他落泪,贾母和王夫人都心疼的了不得,贾政却气的要命,厉声道:“琮哥儿和你一天生,你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你是何等模样?
他只能被动地听那道声音继续讲下去,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从这篇黑暗中离开。
望着卓伟微博上,被暴出来的那一百多位明星的照片和视频,眉开眼笑的刘鹏实在是犯了难。
而姓黄的以前得罪过的那些明星们,比如说马舒、李晓陆、范霜冰也都纷纷跳出来表达对景贤的支持。
“据不完全统计,王影目前的粉丝是1800万,刨去其中百分之二十的僵尸粉。
直到黄昏时分,东方云阳才离开训练场,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回到第九番队大院他的屋子。
当视线越来越模糊的时候,祁云墨原本一直微蹙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成潇原本是想吓胖兔,结果自己越说越饿。肚子咕咕叫,凄惨又可怜。
发生爆炸的时候,陆熙炀正在走廊的拐弯处,和江染染的班主任谈事情。
马尔科说道:“还是让我去吧。我去找,我比你们都熟悉周围的环境。
乔汐朵和张弛选好一个地方,尽量不要腹背受敌,那些电脑英雄凑在一起,无脑的向第一名走过去。
其实,他本来想慢慢的告诉乔汐朵,可是今天他看到的,还有那天在学校饭堂看到的,让他有了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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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我们带她出封龙印一趟吧,看看她灵魂上的那道诅咒还在不在,被压制实力的情况下,实力太低了,不能动用灵魂规则,看不出来的。”林梦儿说道。
他马不停蹄的赶到报社,江可心正在大会议室参加会议,她作为社会部的主任正要上台讲话。
“这,医生!”慌乱如唐三不知所措的喊着医生、医生。咳了几声后的翁老虚弱的靠在椅背上,气若游丝好似生命即将终结。
“赶紧让他们进来。”袁家老爷子话锋一转,此刻已经等不到再去辨真伪。
“来嘛?”淳淳,很果断,也很风骚。三两下,除去了自个儿的衣物,然后解开了刘叶航的裤子,大口一张,让刘叶航还未反应过来,鞭子已经湿漉漉了一片。可忽然!刘叶航的鞭子,刚刚翘起,电话,响了。
“亲,这是老娘花三十块钱买的,你要是付了钱,随便拔。”莫晴柔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之所以做了这个决定,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结果。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难过,要是今晚她不离开病房就不会看到韩俊,如果韩俊没有看见她,就不会这么晚了还送自己回去。
这对于皇秋霜来说的确是一个好消息,对于冷挚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慕容卓夏浅浅一笑,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其实今晚不用自己值班的,可是回到家里,因为医院里的事情和郁朵儿拌嘴了,就出来继续值班了。
“谢谢!”虽然莫弄影天下第一庄庄的身份无人不知,不过因为他平时行事并不张扬,而慕母又不怎么出门,所以并不认识他,不过见他跟雪钰在一起,想着也绝对不会是坏人,就感激地直哭,屈膝就要跪。
几人显得有些惊慌,互相抬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一些。
童夕妍点了点螓首,一双粉拳紧紧攥起,心里也是默默为自己打气。
蓝颜风突然变了样,让白冉冉一阵后怕,可已经容不得她后悔了,她也没得后悔了。
灵气入体,转为先天真气后,吴子煜又用意念引导先天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圈,最后归于神府。
八极拳本就是刚猛无俦,而太极却重在借力打力,以自己劣势去搏对方优势,不是智者所为。
在回去的路上,他就跟张欣然发短信,张欣然也欣然回信,两人聊的火热。
还有这个弱点,应该是觉醒缘器后才出现的,炼魂鼎果然在缘器觉醒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变化,只是这些变化还需要他慢慢去了解。
叶君如说着责备的话,可语气里却沒有丝毫的责备,全然是浓浓的关心。
凌斐凝随后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对身后的慕容少麟使了一个眼色,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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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峰随便起伏一次便是上百米高,遇到山峰,甚至是数百米高,哪能不恐惧?脸都白了。
“怎,怎么我就不行了”听着叶枫的话,郝建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老道士顿时在那痛心疾首地说着,那模样就像是杀了他父母一样。
天地神器极其罕见,每一件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算上神塔,往生塔,牧辰这是看到的第三个天地神器了。
换下了职业装,穿了身牛仔裤加线衣的任盈盈也已经整装待,准备带安保队杀回家乡。
萧天阳并没有聘请律师,也拒绝法院指定律师,所以他自己为自己辩护。
倒谈不上喜欢,只是这样岂不是方便。毕竟在那个世界生孩子可不是什么简单顺溜的事,一次龙凤都解决,那就少点儿痛苦,多点套路,岂不美哉。
窈窕的身材,好听的声音,身为龙族公主,身份尊贵,再加上脾气也好,如果不看脸的话,绝对符合陈羽的择妻标准。
不光是杰瑞斯,跟随他而来的几位老者同样就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叶天。
而极境,是极限之境,要达到万分困难,要达到武者极境,肉身力道必须达到六十四虎之力,即使晋升八重圆满,也需要三十六虎之力。
当然了,如果成绩能看的过去,作者也会继续坚持,争取多多码字回馈大家,在此承诺一下,如果周五顺利上架,至少爆发五章,或许更多,还希望大家来个首订,谢谢了。
“你确定你有纯净神晶?”陈长生则没有忘掉这一茬,紫凌天他只是从一个低等大陆上来的,他那来的纯净神晶?这让陈长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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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其他四人见状,全都神色冷漠,没有出手,也没有任何表示。
“尊主分明说过要传我九字真言,可不是什么三字真言!”王实仙据理力争道。
一声枪响,刚才搂火的男子被直接点爆脑袋,血溅在身后的承重柱上,在夜晚,月光的照耀下那么醒目。
这一刻,真正的古尊波动出现,镇压万古青天,粉碎古今未来,这种力量太过可怕了,在这一瞬间即便在宇宙最深处都感应到了一种可怕的气息。
“不过那两次也要感谢你。”魏琳知道虽然眼前的年轻人才是真正的扫把星,但是也清楚正是因为他才没有酿成惨剧。
让他没想到的是疯和尚和聂隐娘的到来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再加上红线和黑大汉恶风的武功都比先前进步了一大截。
虎林山庄里,宽敞的习武场里摆有十几张大圆桌。有百余人在推杯换盏吆五喝六的,他们大多是庄主乌金龙请来的江湖武林朋友。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他喃喃自语,像是放不下星空另一边,无比的失落。
李诗诗也好奇地坐到庚浩世身旁,两只手缠着庚浩世的左手,头轻轻地靠在庚浩世的臂膀上……“学长,这是我们呃!”看到手机上庚浩世背着她的照片,李诗诗兴奋地说着。
“万冥劫走杨陈白雪做什么?”古清变的又不明白了,白雪那丫头实力低的很,万冥抓她做什么?
远处,幻化为高竹隐藏在竹林中的谷统领心中一紧,自己暴露的解释唯有一个,那个金色身影定然是卡屠族的最强者——卡屠族圣皇。
鬼影宗与寻常的灵修不同,后者培育的都是正常的毒兽,而前者,则是培育鬼影兽。
“你………”硫炎想继续发作,却被福特里尔拦了下来。此刻,福特里尔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他的火气也已经达到了上限。
古清提前得知血色试炼的举办地,这可是好事,别说这消息值五万金币了,就是五十万金币也值的。
这句话另一面的意思则是:如果甄时峰不老实休息,那么峰哥自己也会被列入‘格杀勿论’的名单中。
黄金鹏空荡荡的肚子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而张皓见秦狩一直傻不愣登地盯着黄金鹏看,干脆便替秦狩开口,询问起黄金鹏来。
夜天寻神情凝重,刚刚他千叶合一形成了最强攻击,但对方居然仅仅是后退几步就挡住了,不愧是三重道域的天才。
夜天寻觉得其中肯定有古怪,如此神秘的看守者不可能只是捉弄些低中阶上人,说不定伏离等人身上的雷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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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悦的脸色却突然又变了回来,有些俏皮地说道,轻易地就哄骗了她们二人让她很是得意。
如今顾锦程升了职,从原本的省公安厅,升到了中央去,其手段,自然要比以前要大许多。
轰的一声,白色的火球打在八歧大蛇的身上,一股被烧胡的气味从八歧大蛇身上传了出来。
秦楚的脑子炸开了,乱哄哄的直响,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点话来。
现在,他也能为了能够顺利的与靳家合作,而放弃靳思瑗,而选择了童若。
听筒依然搁在耳边,听着里边缓慢冗长的“嘟嘟”声,在响过去之后,就彻底的寂静了下来,耳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像是童妈所住的那栋无人的房子一样的寂静,孤独。
他跟着冷少辰,虽说没少杀过人,可是他也是个有担当的人,敢作敢当,是他做的就绝不推脱。
以叶辰目前的情况,如果不好好休息,身体会被拖垮,可他本人好像并沒有在意过自己的身体,简直把自己当一个超人使唤,从來不需要休息。
“主子刚睡下不久。”两人急忙拦住,昨夜被太子殿下邀了去,半夜三更才回来,没多久宫里便传来了太子妃薨了的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流光如果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尽量在蔷薇睡着的时候,而且还要无声无息的不惊动她才行,只要蔷薇一醒,他必须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身上的人果然停顿了一下,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一直被蒙在股里,一时不知道改怎样回答。
“本初,看来冯信回来应该是张让的授意了!”曹操笑了笑,如今混到西园八校尉之一,他也算对自己感到满意。
他光是说话,那声音便无比地清越好听,待这嗓音中又带了丝笑意之后,更是让人如沐春风,舒服得很。
来不及前望的陈三,左手巨盾往前一挡,整个身形缩在其中,想如先前一样抵挡阴阳双鱼一般抵住这柄显然染了巨毒的墨绿匕首。
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在做噩梦,蝉翼般的眼皮下,是不安滚动的眼珠,上面细细的青色血管亦清晰可见。
只是陈三脸容俨如双十青年,虽有一身仙人风范,却也让猜测之人心中疑惑不已。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加上皇甫夜未防备,竟是一下子被她推开去了老远。
“滚”字没说出口,那父亲就攻了过来,明晃晃的拳头,朝着杨过的脑袋打了过来。
曹操脸色难看,毫不犹豫,立刻躺倒地上滚开,冯信见到如此,一步上前,画戟架在波才的长刀之上。
另一边的林琪,可以说是出了门就哭出来了,一边跑一边往外冲,她的几个随从自然也奔出几个,怕林琪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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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龙天的手中已经是多了一瓶他熟悉的人头了。
萧仙子摸着他的毛发,鼻子贴着头,闻到阵阵花香,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对着紫铜道:“谢谢。
我的好友不多,所以也没有借口说位置满了,当他们提出这个事情的时候,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几天后,王风的近现代化的军队就差不多成型了。这天,王风带着他的军队去军演去了。
鱼儿姐等人都用错愕的眼神看着我,因为她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看到我点头,估计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吧。
还没起床,我便看到了身边的手机,以及疯道人发来的这封邮件。邮件上有这位叫做老猫的神秘朋友的联系方式,于是我迫不及待的拨通了电话。
他的提前撤退是没有太大意义的,因为盲僧的一脚,又可以把他踹回原位。
电话是大伯给我打来的,听他说这话,我原本是不在意的,赵欣能出什么事情,她不祸害人家就已经是不错的了,人家还能够招惹到她吗?
春山本来就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而且,眼下第七组的局面也很是不好,制作第一部的精简,第七组已经有5名同事被开掉了。
那个弹吉它的白衣少年,在失恋后默默地温暖着她,又不知从何时起,取代了方星雨,占据了她的心。
林正虽然到现在都还心里不踏实,但看到趾高气扬的王霸道歉,扬眉吐气的感觉油然而生。
骤然见到自己的师兄师姐,青鱼激动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青岚和媚儿的攻击,他只能躲,却不能反击,百般受挫之下落了个遍体鳞伤的下场,身上的衣衫也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刚刚村西透展示的那两招,就是在像草野幸说:看,我这腰虽老,但还可以顶风尿三丈,继续浪,无问题。
当发现曲匇是要给他们放松肌肉,施针提高身体恢复速度,唐月幽他们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心里产生个念头:伽萤也没那么狠,这训练还挺人性化的。
没办法,在日本就是这样的,比之前提高的并不多,毕竟只是从普通员工变成了组长,能多出200万日元,就要感恩戴德了好不好。
但现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跟人家林锋比起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今天过来,其实是草野幸叫她来的,只不过这下厨做菜绝对是菜菜子的自作主张。
“这跟关系。刚才已经说过了什么事情直说。”石绝用下逐客令口气说。
血鹰趴在地上,启蛮骇然见他背上裂开了又长又深的伤口。自后颈,顺着脊梁一直到后腰,鲜血流淌,甚至暴露出了森森白骨。而后追来的苏钦宇停住了脚,看见血鹰的伤,也是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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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派太医过去。孤王即刻便去将军府。你先让人去看着将军夫人。莫要让她在做出什么疯了的事情來。”苏崇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扶着白姌微到床边去躺着。
话他并没有说完,他知道,面前这人自然知道他这样说,意味着什么。
神器魔化具象而出,半空中的黑龙和紫红的紫罗兰藤蔓交缠起来。
傅容希不自觉的笑了笑,这种不在掌握之的感觉并非很讨厌,喜欢冒险、喜欢挑战新鲜事物的他,反倒是期待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陆将军复杂的看了陆子谦一眼,紧咬的钢牙终于在此刻放松,久久的缓和心里压抑的怒火,才缓缓的长舒一口气。
夏凌走近宿舍加了一件外套,换上鞋子。电话又想起來,夏凌嘀咕,苏耀兴这家伙,真是耐不住,一分钟都等不了了吗?
只是,这孩子不是他的亲孙子就不是,他也沒办法硬生让他们有点啥血缘关系。不过宝儿这孩子确实可爱,听话不闹腾,一旦熟悉以后对人更是依赖,对着他“爷爷、爷爷”叫的那叫一个甜,把他的心都给温软成水了。
更何况,可不是自己一人对杜明的这种方法,垂涎两尺。眼光瞟向不远处的方元,虽然他脸被遮住了,从他的眼里,却可以看到一股贪婪之色。
她能感觉到图腾穿来一种似乎是喜悦的情绪,然后图腾莫名从手腕处浮现出来,在璃雾昕手边环绕成一个银色的手环,泛着浅浅的银光,似乎在拉动璃雾昕往云岭山走去。
想到这里,白笙忽然间用力将手中的宣纸捏碎,他早就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成为他的绊脚石,这一路走来他原本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去竞争凌家姑爷。
坤虎几人的脸上皆是杨溢着笑容,杨霸突破修为,面前眼前虎视眈眈的老者,胜算有大了一点。
无论是三大真祖,还是别的什么势力,希望你们暂且能够老实一点,不然的话,游戏可能会变得好玩起来了。
牙城将凪沙的力量利用在自己的工作上这回其实是第一次。古城隐隐感到不安的理由也正是这个。
“很简单,我要你。”叶天羽的话有些粗放,但确实很准确地表达了他的意思,要的就是你。
“呵呵,你们两个聊什么呢?我怎么听到你们在说长老大人的坏话。”王默走过去,满脸的耀武扬威。
“不知!!”龙修生冷的回了一句,随后旋身就往门外走,他昨晚暗中调查结果失了足,他要赶紧去找王爷请罪。
当然,这些都是封远的一面之词,但冷月却有理由相信,他没必要骗自己!从他对封柒夜的态度来看,这皇宫中,怕是只有封柒夜对他是真心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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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叶子姿把酒杯轻轻凑到张淼的嘴边,坐在最偏僻角落里的杜森脸上露出得意而疯狂的笑容,这一学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几乎让他崩溃,球场上被踢断腿,好不容易出院回到学校上课,就接到家里电话,父亲被秘密双规。
而这时周围的其他人也被这酒香味给吸引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上前端起了酒杯,开始用他们丰富的品酒经验来品鉴这新酒了。
李林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尤娜,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系统的药不错,但她应该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呢,结果今天早上早早就出门离开了,不知道伤情有没有恶化。
所以孙武子强调十则围之,孙膑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说五则围之。
虽然不想抛头露面,但既然已经浮出水面,那么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去应酬,再加上这段时间展雄集团和展雄系企业大动作很多,冯一鸣在江河、魔都和燕京之间飞来飞去,就差睡在飞机上了。
“不错。”李察笑着道,与此同时猛地出手,紫薇软剑劈出的瞬间,李察劈出的好像不是一剑而是二十二剑,二十二剑好似各自分开又好像融为了一剑,落在了木人身上,将木人直接轰成了一堆碎屑。
这一刻,懒酒鬼明白了,轮回门的确能将人送到过去,但只是意念而已。
冯一鸣点点头没说话,看着王默跟在吴雪莹身后出了包间,才长叹口气,1300w,这个价格有点低,而且在刚才的商谈中,冯一鸣隐隐觉得哪个地方不太对头。
她本来还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善后工作已经做完了,就算将军发现了异常,也与她无关。
她倒也不是真那么厚脸皮地觉得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能让那疯批用一个国家来,来换成做她的邻居。
没有婚礼娶了人家做老婆有点儿涩涩的。尤其对方还是个vip。还是天下那个盟里的玩家。
一时间,双方僵持,气氛凝固,火药味依旧浓重,隔的比较远的我们三个也能闻到。
自从云初暖怀孕后,耶律烈便将主院儿的所有人都遣到其他地方。
看得眼花缭乱,想得头脑发胀,她眼皮沉沉,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他勇斗两只狗,腹背受敌之时,爸爸还在若无其事的打太极拳,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两只吸命鬼,寿命正在最大化的流逝,更不知道有人在为了保护他而浴血奋战。
他们虽然是在海边出生,在海边成长,渴望走进大海里,听海风呼啸的声音,领略海上的风光,但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这是要跟着我回家吗?我可没地招呼你们!”何巷突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急转身,让萧大个子没刹住车,差点与何姐来个紧急肇事。
他其实也没寻思得到什么回应,毕竟这家伙从被套麻袋那一刻起,便淡定的不像话,全程也没有任何求饶。
他努力的做着烧烤,想给自己创造出一点价值,毕竟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抛弃。
林队顺着声音听去,慢慢的蹲下身,看向床底,正好和一双黑色的眸子对视着。
紧接着,横贯整个电脑屏幕的裂缝将方田一分为二,电弧与火花在深夜的宿舍中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程真完全以看客的身份瞧着热闹的时候,她手里的骁儿突然地动了,大型犬,毫无预警地跑了起来,程真一个趔趄,被动地被拽着跟跑起来。
他还能记住建筑工地的所发生的全部细节的唯一原因,就是那个高木恩克朗家族中能够抹除自身存在印记的能力者,能力出于某种原因失效了。
手边又没镜子,程真又不好意思现在找阿森要,她看了看旁边袋子里,自己原来的衣服,马上翻起自己的裤子口袋来。
似乎是明白这些掌门为什么会对人家毕恭毕敬了,就是因为药师的身份。
九木缠上他的颈项时顺势握住那头黑发,有力的肩颈曲线隐约露出,看得人沉了视线。
刘婶忙好了,过来坐在程真的身边,笑着看着她,那般慈爱,让程真有一种错觉,仿佛是亲人,程真的亲情字典里只有相依为命的哥哥,还有就是不苟言笑,生性疏离的养父。
这样的牢骚之前还有人管,会被军棍杖打,甚至还处死了很多人,但是后面发牢骚的人多了,也就没人管了。
穿着绿色西装的杜姆,被一堆机械线绑住全身,面孔上血痕遍布,狼狈不已。
悲愤万分死气沉沉的吕宾林眼睛一亮,立刻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轰!冰山崩塌,张涛幻步发动勉强躲开,仅仅是三拳,张涛已经竭尽全力,很难想象继续下去会如何?
“哎!对了,翠屏嫂子家的狼三是怎么回事儿?”李娜并不了解狼三的事,所以翠屏一走便问道。
不管怎样,逃过一劫总是好的。林家仁将衣服穿回了身子,在两个喽啰的押送下回到了囚笼里。
龙烟华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然得到了鸿蒙紫气的赐予,这也是意外之喜。
“砸了就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周玉芬的脸上扬起了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她根本不知道,这个门诊对于顾玲儿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待自已说完,突然之间,肖飞再次惊骇的望着陈飞,修练千余年,可能惊骇的事情,今天遇到的最多一般。
这也是林风高兴的根本,原先林风见老哥随意的吸收一张茶几就得到一块木属性精华,就想让老哥继续的去找茶几吸收,可是却是让的老哥劈头盖脸的一顿狂骂!骂的林风这般皮厚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飞轻轻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扶起受伤不重,而且还是怔怔的看着陈飞的冰思,通过言天言地的帮忙,几人一起朝冰月宫之地走去。
她并不认为自己开口就有用,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要去看一看,妖兽进化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初自己的鸟熊可是经历了两次的蜕变,况且她也想看一看这里的妖兽蜕变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一旁的管家和唐川看到此刻的林风与欧阳玉龙在一起,十分的不爽,可是现在居然看到欧阳玉龙脸色阴晴不定的,更是心理难受之极。
这达到了二阶上品的银蓝破阶丹的药效,叶天可以确定绝对会是提高到五成以上。
能称为江湖上人人争夺的宝典秘籍,天冥九诀的威力岂是寻常,叶风虽只练到第五层,但在江湖上已经难逢敌手。像赵大有这等人,早已不会放在眼里。
为了防止再被别人下药,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李好在月宫里还囤积了大量的巧克力、牛肉干、饼干、香肠、可乐、啤酒……反正在空间里时间是静止的,也就不存在什么过期的说法。
做完这一切,陆谨便看到顾愉辰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他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想问他们决定成亲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想问萧紫云心里可曾有过他,对他可曾有过一瞬间的动心。
她本不该姓叶,奈何跟随母亲遭难被牵连,不得已改了叶姓,跟母亲同姓。
高端酒会,很多都开在一些私人会所里,当然也有些会开在更加私密的地方。
“怎么了?大哥哥?”楚天那稍纵即逝的惆怅神色,没能逃得了井野的目光?对于露出这样神色的大哥哥?井野自是要问个明白。
不过陆谨也不会乱点鸳鸯谱,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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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后如矗心,这件事情也是好好的思考一下,毕竟有些事情确实是难以进行让人心中思考的一个问题,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些事情也确实会让人心中宝。
宛缨、苏铁还有在场几乎所有人同时愣呆在原地,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摆着一道又一道大菜,烤全羊、佛跳墙、糖醋鲤鱼、九转大肠……色香味俱全。
叶凡天咂了咂嘴,他倒是颇有些羡慕,但是这是人家的传承技能,他眼红也没用。
路安然对拍戏这两个词还不算太陌生,她歪头回忆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着付安的眼睛。
兄弟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可就要落入敌手了。”刘波着急道,甚至把问题提升到了‘民圌族大义’上。
叶凡天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他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南天魔帝和中天魔帝居然是亲姐弟?
陈尘也有点难受,他现在穿着围裙手拿锅铲,直接接通视频显然是不太合适的,此刻见大家都注意到了自己,他也只能打开语音,硬着头皮解释道。
在营地周围散步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卧龙村的村民们送来了可口的饭菜。
到这,袁天仲是慌了。他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不敢逞能,想试试这种阵法了。
这些作者写得也都很公允,他们先开始怀念以前地球上那个强大的国家,然后又谈到历史,说华夏人在漫长的历史生活中建立了一个基本的认知:在民众心里,大家相信一个统一而稳定的中央政权是社会安定繁荣发展的基础。
一只残兽扑了上来,爪子中的尖锐钩子有50公分长,像10把利刃弯刀,朝着安临渊切下来。
谢颖去了卫生间,把衣袖挽了起来,反复冲洗着手腕。刚才高飞拉了她一把,她觉得很恶心。她不想跟陌生的男生有任何肢体接触,尤其是被强迫的接触,她一次次感到反胃。
顾云笙低下了头,先是被顾云霆的话镇住,随即桃叶的话又让他瞬间清醒。
白发少年低语着,仿佛是在念什么咒语,这咒语让解秋玲脑部一阵晕眩。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不解的继续用升降装置上升,将解秋玲落在了队伍的最后。
“明天我要亲自去娘那里问问清楚!”程似玉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了。
谢宏轩闻言,面色和善了不少。儿子还是有苦衷的,他应该体谅才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如今已为指玄宗师,这区区半步宗师都不是的吐番王子竟对他显露杀意,这简直就是找死。
“处理决定已经宣布了,这是单位作出的决定,我也无能为力了。”许楚楚说。
那就是对方不光动用禁忌之术引来邪灵缠着自己,而且还引灵入体来加持自己的修为。
许楚楚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东方键喊她,她睁开眼一看,只见东方键双手奋力往上伸,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井辰接过清单,扫了一遍,发现物资还不少,有各种资源和玄宝,还有大量的金币,以及不少的疗伤药。
手指几乎抽筋,无法按键盘,全身血液似乎都燃烧起来,汹涌无匹。
然而井辰脚下踩着诗才风,身体外包裹着风行剑,直接窜上半空,躲开一击,随后迅速拔高,直到几十米的位置。
“老疤,你说,这件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忍不住问老疤,有些头痛,声音都是嘶哑的,“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在学校里,是怎么死的?”老疤也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它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四目血光闪动,“砰”一声,颈部的一些硬毛一根根的倒竖了起来。
这一颗风狼王的魔核,可是即将晋升神级魔兽的风狼王,能够被他所捕杀,简直就不敢想象。
但不到迫不得已,他还是不想伤及无辜,这些人虽然不会玄力,但他们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叫人防不胜防。
说的直白点,就是他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别人说话稍稍那么深奥一点,他就想不明白了。
“但是心心却是有什么说什么,她独立,坚强,魅力无限,所以才有那优秀的男人追求她。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只喜欢我一个,这让我觉得,她简直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喊什么。你们的破玩意,白老太太看不上。等着吧,一会就给你们送回来了。对了,蓝点颏,你在美国有没有熟人?”黄大力道。
“苏培盛每隔两天就给爷送一封平安信,我以为爷知道呢!”毕竟像怀孩子这种大事,苏培盛没有瞒着不报的道理。
“反正我是家里的独子,我就不信我妈能打死我。白老太太,你这就跟我回家见我爸妈。”魏猛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大长老没有点名,其余长老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慕紫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如今要去卞城这样的地方,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紧接着,一阵晕眩突然袭来,转瞬即逝。沈玉心定了定心神,才发觉刚刚原来是在缓冲,此刻云霄非常正在缓缓下落,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而皇孙的情况也类似,嫡子愿意这次种痘的一个没有,只有几个不受宠格格生的阿哥被拉出来这次种痘。
等这道安抚消失,他们闻听到一丝风声,再回头一看,人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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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鬼婆夹了一块带皮的羊瘦肉放在程倚天碗里,烧得浓浓的汤汁,沾着发软后香喷喷的青蒜,饿了之后,吃一块这样的羊肉,从舌头到胃,全部愉悦至极。
不过大家也都清楚,这一次的大战,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天上的那些玄仙级的对决。
一时间,虽然各宗长老没有什么表现,但是,心中却隐隐有些不适应。
“你是何人?”幻蝶冰冷的开口,脸色微微有些凝重,不知为何,从韩狼的气息,她觉得颇为压抑,甚至有一丝畏惧。
如今的形式,已是逸城公子当头,血化梅和黑白面组成掎角之势,呈三方面将她围堵。
三位凭借一身本领在江湖上名头极大,北到开封,南抵韶州,西邻曲靖,东至延平,偌大区域,皆有声名。
哪怕是半步玄仙,想要在短期之内晋级,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瑞安帝一下早朝就着急地往未央宫赶来,这刚进宫门,他就开始寻找她的身影。而那么巧合地,姜南秋行礼后,悄悄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鹰王一脸阴沉凝重,沉吟良久,才道:“猜得没错,除了刘景空还能有谁胆敢给他做靠山?”一语说罢,一掌拍在桌子上。
“郭将军,鄙人虽无钱粮相助,但念及刘知远为人宽厚贤能,倒有一句话想由你转告他。契丹如今兵锋正盛,希望他能够韬光养晦,暗中积蓄力量,切莫与契丹正面冲突。这不光是为了太原的百姓,更是为了整个大晋国”。
而且这次为了补充饮食,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大多是熟食通过了真空包装,能够在古墓里面得到最纯正的能量。
牡丹仙子也被蝶儿的彪悍话语震了一下,好在她早就知道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古怪之色在脸上一闪即逝。
李无双伸手拿过了宝石,左手端个放大镜,左一看,右一看,节奏十分缓慢。
“帮助过我?”东晓轩不知道这个面具什么时候帮助过自己,就算有,也是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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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源代行者像是被猎枪命中的飞鸟般朝崩毁的厄尔鲁坠落,看着祂被那炽白色的光芒吞噬,佐伊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过了一会,却又愕然地瞪大了双眼,旋即释然地摇头而笑。
也就不长的时间,罗梅已经很想儿子了,看到他进来,忍不住就打了招呼。
而且算计太多就有因果存在,这对算计者本身也是很不利的,比如他现在的仙体受损,就是因为一次重要算计中的大反噬。
此外其他的一些结丹期修士对上同阶妖兽的时候,往往也能够对抗同阶妖兽而不落下风。
清微上人知道,这人是因为偏激怪异才达到了如今的高度,但同样也是这个原因,让他无法更进一步,这人名叫八天帝君,是仙界八层天的霸主。
“好的。”一笑底气还是有些不足,就这样跟着服部来到了那个无名碑的前面。
但是,现在被凤凰这么一弄,却是让所有人散开,等于把他们的优势一下子降了不少。
“等下,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的救一下这个岛上的人!”李子明对着路飞说完之后就离开了酒吧。
最开始的时候,还听到里边啪啪啪啪啪的搏斗声,现在里边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最近三星的压力很大,它们肯定是想着要自救的。
清风身躯化为幻影,恍惚之间,竟然出现了五道身影,这是极致的速度加上真气凝聚而成的幻影。
同为至尊境,叶擎天能够轻易镇压楚天龙,便是因为他掌握了混沌之力。
另一个金丹修士的术法已构筑完成,他头顶上空出现一个黑色阵图,十数道黑色锁链从阵图飞出,遁入虚空,直接从司晴上空出现,袭向司晴。
那些都无关紧要,他不在乎,更不在意失去,可这些失去的事物中,不能包括江姝。
而萧天策这两座灵阵刚刚迈入大宗师层次,连初阶都算不上,勉强能够和一般的灵品天至尊过招了。
这是为了让巨鹰保持清醒,因为他的这个契约需要对方不抵抗,心甘情愿的配合,才能够成功。
白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叶昭昭问她和陆匪之间发生了什么,笑容一时之间有些维持不下去。
车子停在大洋集团门口,二人刚下车,李伟就扑了上来,痛哭流涕。
鲁晓晓捧着这枚玉简,偷看了一眼师祖和师父,见她们朝她微微点头,忙躬身退出。
胜天与木飞工一路追行,前面的那道电光随之闪入了这迷天海中。胜天与木飞工随之而入了。可是容等胜天他们追入这迷天海之中时那道电光已然无踪了。
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于其脸上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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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中坐了十多个身穿黑衣的人,夜色降临之下,没有一点灯火,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身影。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看眼前的形势!”至强者脸色愈加的阴沉。
只要在敌人抓到她之前,能够向其他教堂传递信息,教会自然能够找到敌人如此费心尽力的原因,有所防范,挫败敌人阴谋就是她的胜利。
这是一种有效的锻炼手段,可以加强身体各机能的锻炼,安天伟何乐而不为?
听见动静,等在外面的两人不敢怠慢,慌忙推门进来了,正看到白蔹捂着脸上巴掌印子发呆。
若有所感的联盟骑士先后抬起头,在看到径直前来的流星轨迹,他们的内心便逐渐被亢奋激动的情绪所填充,胸膛处起伏不定。
他不是收容留民在经济中心做事么,怎么又有什么“是堰田”?难道是划了汉中土地给外来流民做民屯?
处理好一切回到家中的时候,顾筱筠已经将饭做好了。只是,他一看到她就发现哪里不对。
从那以后的好一段时间,顾筱筠都没有再见到自家渣爹。大概是真的怕了程老的威胁吧。两人还真的就老老实实地待在q市了。
心中却是蠢蠢欲动。不得不说每天什么也不干,真的是一件很容易消磨意志里的方法。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做点什么,还是他热爱的工作,说不动心是假的。
今天一大早叶蓁兮就将冯熙华家里来。之后两人一直待在房间里。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单独离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客厅里等着,猜测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这些都是什么?!”她迅速捂住嘴。声音尖锐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她警惕地看着他。经过刚刚一轮刺激,她有些不敢看这上面的内容。
不过分手半年多而已,他变化太大了,原本干净阳光的单纯俊朗,已经变成油腻圆滑的世故貌样。脸还是那张脸,盛世美颜,但整个感觉已经变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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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开始挑衅叶沉溪,也是求战心切,二人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楚卿尘坐在床侧,伸出手里的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汗,心疼地将诺雅的手攥得很紧。
“托你的福,我现在也是社长了。”朴振英说起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带有一点怨气的。
一个商业界的中年男子,他的生意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对于这个消息他实在提不起多大的劲,抽了一口烟,继续全神贯注地算他下个项目的利润。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忍着胸口的疼痛,刁一眯着眼睛,一生为尝一败的他,却不想今日竟然败在一个年轻人的手里。
即使他没有品茶这个动作,他依旧相信他师傅有这个能力,而且也不会错。
裴迟咬牙切齿,停顿了一会,转头回去狠狠地瞪了程白一眼,这才跟赵以走了。
走出了帐篷,此时爷爷奶奶们已经起床,八爷爷更是已经开始传授尚迪和赵康功夫了。
“连傛华你也不用天天的魂不守舍,没得让人以为陛下苛责了你呢。本宫劝过陛下了,陛下说不会迁怒于你。”江珵鹤抿了一口茶,便放在了一旁的高几上。
但是却被肖宁给打乱了节奏,不过现在殊途同归,现在顾夫人肯定已经对顾先生失望不已了。
反正不管一排和二排怎么抗议,三排的人就是默不作声的给安云衫预留了一个名额。
而且,在外面放了很多床,有大概10来个病人躺在上面输液,家属都没地方坐,全都坐病人床上了。
听到方心怡这么说,我心时一凉,如果按照资产估值的话,我这五千万投下去,只能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铁骨阿西吧一刀劈下,炎冥右手一抖,直接将劈来的长刀刺开,接着一扫,险之又险的与铁骨阿西吧的面门擦肩而过。
天呢,她都看到了什么?那不是离川而是离落,而且还有三个男人。
随着经济的发展,私家车也成为了人们日常出行的工具,所以南州市中心停车很难。
正当骑士们相互交谈着,责怪那名带路的骑士。突然,远处又传来了喊叫声。
而好巧不巧的,薄氏的人就直接进去,趁着对方总裁在气头上,直接把合约签了。
君默燊看着离川变换的神情跟离去的背影,心底不由得浮出一丝失落。
可惜,这些兵器,只要到了苏凌身前,就会被苏凌眼里的血色光芒击中,击成粉末。
众人并不知道夏轩有隔空取物术,以为夏轩的针灸就能将子弹逼出来,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是不是说,石头也是苏家的仆人?所以,燕飞天有了一丝不切合实际的想法。
“四哥!我看我们直接在这埋上火药直接撤吧!把剩下所有的东西放到最后!”沈寿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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