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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庶出的二姐,同赵家的嫡子,被家里人抓奸在场。
男方却不肯认账,不愿娶庶出的为正妻,觉着她配不上高门大户的正头娘子。
女子的名节已经没了。
嫁过去当侧室,也不是不成的。
可她这二姐是个心高气傲的,设计这么一出便是要逼婚。
这事传出去不好听,两家名誉受损,她才议好的亲事也要受姐姐的牵连,这么下去怕是没有下文了。
迫不得已,她只好找到太子表哥这里碰碰运气。
好叫表哥出面,拿身份威压赵家答应了这门婚事。
竺玉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说:“表妹不必担心,舅母定不忍家中的其他人被连累。”
她如何管得。
表妹也是沉不住气,赵家气不过不想答应,陈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她那舅母也不是省油的灯。
自家女儿还没出嫁,不会眼睁睁看着被妾室所出的女儿连累了名声。
竺玉耐着性子,劝了她一会儿。
表妹才慢慢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是气愤不已:“那赵家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二姐,却还同她无媒苟合!”
“可见男人的嘴,真是信不得。”
“婚前背地里就勾勾搭搭的,不顾女方死活,哪里是真的喜欢。”
“都只是想骗了身子,玩玩罢了!”
竺玉听着,有些发怔。
她好像忽然清醒了几分,这样算来,她同陆绥也是无媒苟合。
陆绥心里想的会不会同赵家的这个也没什么分别。
都只是玩玩罢了。
她有点说不明白的不高兴。
表妹这番话,像一盆凉水,不声不响就浇灭了她心里原本那些别扭的心里。
本来想到那日在翰林院的画面,脸热热的,手热热的,心脏也热乎乎的,浑身都有些紧张的感觉。
这下子是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陆绥长得是很好看,颇有几分姿色。
清贵又沉稳,不咄咄逼人时说话做事又都稳妥可靠。
像一个值得托付的兄长,尤其靠得住。
她刚好又在少年怀春的年纪,陆绥私底下又不知道什么叫收敛二字,暗地里没少对她行那僭越之事。
又温柔又霸道。
索求无度却也知道让她舒服。
三番几次,她便被表面的温柔蛊惑,渐渐扰乱了心神。
这下当即又清醒无比,陆绥定然不是真心爱慕她,对她做的事,仔细想来,也无尊重可言。
不然也不会在青天白日里,就乱来。
而且。
他往后也会说亲,很快也要娶妻生子。
他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
这样也好,她也没有。
竺玉忽然有些庆幸表妹走了这一遭,不然她稀里糊涂的可能还要继续被陆绥的温柔给骗了。
她便是要喜欢一个人。
也要喜欢一个敬重她、不嫌弃她、品性高洁之人。
“太子表哥,得了您一句话,我也放下心来了。”
“只盼着姐姐与我都能顺顺利利的出嫁。”
这世道,女孩子也只能寻求嫁一个好的夫家。
竺玉叫人将表妹送了出去,临了还从库房拿了几千两银子和几样值钱的首饰给送了过去。
她知道陈家是极其重男轻女的,小姑娘在家的日子不好过,她与她也算打小就认识的情分。
出嫁之后,手里有银子,日子也会过得好些。
另一边,皇宫里。
帝王病重,周贵妃日夜侍疾,尽心尽力。
太医院送来的汤药都是经由她的手一勺一勺喂进长元帝的喉咙里。
白云观的老道已经被关在了牢狱里。
周贵妃去看过,两边的琵琶骨都被利刃穿透了,用锁链将他这个人锁在了墙上,身上的道袍被血迹浸染的鲜红。
吊着最后一口气,没要了他的命。
长元帝虽然昏聩多年,可年轻时候的狠劲儿还是在的。
得知自己被蒙骗之后,惩治的手段断然不轻。
“陛下,该喝药了。”
周贵妃端着药碗,轻轻吹了吹,仔细小心的将汤药送到长元帝的嘴边。
男人默了默,一口接着一口,咽下了汤药。
只是才喝完了药,就又咳嗽了起来。
周贵妃放下碗,握紧了男人的手,她垂下眼睫,神色苍白,眉眼间还有几分熬出来的疲倦。
她的眼睛瞧着红红的,好像哭过。
长元帝感觉她瘦了不少,好似也病了一般,很是憔悴。
他反手握住了她,嗓音低哑:“不必担心。”
周贵妃垂泪,弱不禁风的模样惹人怜惜,她在帝王面前极少示弱,哭也没哭过几次,总是不愿意在他面前掉泪的。
', ' ')('这几天的眼泪,比她先前在他面前哭起来的次数都要多。
长元帝的眼里仿佛只剩下她,眼神温柔:“朕舍不得你。”
周贵妃拭了拭眼泪,带着鼻音小声地说:“臣妾失态了,陛下可要快点好起来。”
长元帝握紧了她的手:“朕知道你对朕的一片心意。”
她身边无子。
娘家势力强大。
他若是走了,真的留下了她,也是吃苦受罪。
陈皇后容不下她,以免日后争得头破血流,于家国并无好处。让她随着自己一同往生,来世还能再做夫妻。
长元帝甚至有些不放心,心慈手软的太子,能狠得下心让嫔妃殉葬吗?
再者,他也不想让她走在他后头。
长元帝不是没有动过其他念头,还存着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赐她一杯毒酒,让她死在自己身边。
他便也能紧紧握着她的手,共赴黄泉。
如此,两人也不必走散。
只是长元帝怕自己到时候瞧见她那双眼睛里无声的泪,会于心不忍,如此才作罢。
长元帝回过神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朕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周贵妃破涕为笑,接着又叫人端来了补汤:“陛下莫要哄骗臣妾才是。”
她经手的药碗,男人毫不怀疑,尽数咽下。
这些汤药其实也没有问题。
只是长元帝的身子,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便是不再对他下药,他也没有几日可活。
出了内殿。
周贵妃眼中的泪,悄然不见。
便是方才那副柔弱的样子,也是在长元帝面前装出来的。
周贵妃唇角噙着冷笑,男人口中说的再好听,不也还存着要她死的念头吗?
她如何不了解这个自私自利的帝王。
说着爱她如珍宝的话,临死也不打算放过她。
若是从前,死了便死了。
这深宫早就活埋了她。
如今,她可得好好活着,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一个短命的鬼陪葬。
竺玉自从知道殉葬的旨意,连着几天都睡得不太安稳。
她在保和殿放了钉子,父皇若是大行故去,她便即刻叫人守住保和殿。
她才悄声无息将遗诏给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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