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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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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必然是一场阴谋。◎

女大夫声音随着她的惊叹戛然而止, 方幼眠好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还是没办法接受。

她脑中炸成一团, 此刻的思绪难以回拢,手指死死攥住了紫檀圈椅,直至泛了白,她的脸色也刷得白成一片。

“我、我这是太意外了,毕竟孩子不是一直好好的吗?”她改了口风。

扭转眼前的僵局,让女大夫以为她的失态是孩子的安危造成。

“怎么会有小产的先兆?”

说完这些,方幼眠瘫软似地坐了回去, 她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凉,也顾不上女大夫是否相信了她说的话。

婆子上来给她端茶,示意她吃了定一定。

女大夫看过的妇人症状多, 京城大各类事情多,自然明白忌讳,没有点破。

若果真是因为担心胎象,何至于如此失态。

她顺着方幼眠往下说, “是,姑娘的身子很弱, 可知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加上不足三月害喜厉害, 这些时日想必不曾吃些什么,孩子在腹中岌岌可危。”

“要拟定安胎的方子吗?”女大夫问道。

方幼眠缄默一息,“拟。”

女大夫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墨, 铺开案桌上便开始写了, 方幼眠看着她, 好一会她又试探询问, “若是孩子保不住”

“对了, 适才我给姑娘换手把脉确认,也正是因为此事,若这个孩子落下,那她可能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方幼眠彻底懵在原地,“什么”

她的声音转而变得轻柔起来,落不到实处,一如她此刻的心,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女大夫看了她一会,接着拟药方。

不一会便写好了,递给方幼眠,“此方温和补身,可一直吃着,过些时日再看看脉象,若有好转再加几味滋补的药进去,因为姑娘的身子弱,一时不宜滋助太过,免得冲了身子,适得其反。”

这个姑娘的脉象一看便是药罐子里泡出来的,体质异于常人,用药都要谨慎。

“多谢您费心费力。”方幼眠又给她一笔多余银钱。

其中封口的意味,女郎中自然知晓,她道医者有救无类,且有关医患的情况,绝不会往外说。

方幼眠亲自把她给送了出去。

她把药方递给婆子,让她明日去抓药来。

这一夜,方幼眠彻夜难安,她在正厅坐了一夜。

方闻洲朝廷有事,又不好直接把他给叫回来。

只能先问问方时缇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方幼眠真是恨不得将对方给千刀万剐。

可眼下她压根做不了什么。

纵然她远嫁到京城几年了,在蜀地时候也忙碌奔波,可到底也教过她一些礼仪。

方时缇就算是单纯天真了一些,也应该清楚,女子贞洁绝非儿戏,况且在议亲的关口之上,怎么能弄出这样的事情。

之前的一切疑惑都说通了。

她只觉得疲累,茫然不知所措。

“”

许是昨夜安神香的效用,方时缇还不曾转醒,方幼眠先将那两个小丫鬟给提了过来。

她们两个整日里跟着方时缇,必然清楚她的踪迹,当初说得好好的,如今竟然反水,隐瞒。

明白方幼眠已经得知了真相,两人到她面前时,径直跪了下去,求她饶命。

“饶命?”方幼眠冷冷看着她们。

左边的小丫鬟哭着说,“奴婢深知姑娘慷慨大方,又从不为难苛责,此事出来,奴婢们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叫做迫不得已?”她倒是被她们弄得云里雾里了,“难不成有人掐着你们的命脉,驱使你们去做这件事情?”

“是”

方幼眠瞬间心神大作。

果真如此的话,她妹妹怀孕的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她纵然胡闹,也不可能会胡闹到如此地步,定是有人算计,莫不是有人强迫了她?

“说,是谁!”她脑海飞速闪过很多人。

崔氏,亦或是嫡母?或者是喻家的人的谁?找来的?

这些人她都得罪过。

可即便是有些过节不满,值得下此狠手?

“是宁王殿下的儿子。”小丫鬟们说出了方幼眠意想不到的答案。

“宁王?”她没想到,怔怔低喃

她家和宁王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是因为喻凛?

喻家朝廷的党争?

右边的小丫鬟哭抹着眼泪说,“奴婢们承姑娘的恩情才得到这样好的差事,本该尽心侍奉,单是奴婢们一人之命便也罢了,只是君昀世子爷用奴婢全家人命做威胁,逼迫奴婢们隐瞒欺骗,这才不得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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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饶命,奴婢们愿意以死谢罪。”若是方幼眠发狠,只怕也是要命了,毕竟这边也有个都督大人。

“只希望姑娘能够放过奴婢们的家人,不要牵累了她们,奴婢们只有深谢姑娘的,死了也保佑姑娘逢凶化吉,一生顺遂。”

方幼眠看着她们的哭容好一会,心中越发无力。

她怎么都想不到,背后的男人居然是宁王的儿子。

小妹深居简出,怎么会认识宁王的儿子,何况瀛京高门,宁王的世子爷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便是公主郡主都不曾放在眼里。

就算小妹有些容貌,在这短短的时日也不可能倾心至此罢?

这必然是一场阴谋。

“细与我说详情。”她捏了捏眉心,迫使自己冷静,这个关头觉不能乱,若是她倒下了,再没有人撑着。

“君昀世子爷起初扮做世家公子博得姑娘好感,后又时常带着她出游,投其所好哄姑娘开心,起初两人便亲近”

“再后来”右边的小丫鬟年岁小一些,不敢说话了。

左边的小丫鬟接过话茬抽噎着道,“后来世子爷和姑娘坦白了身份,又说是因为身份差距,门第不符,世子爷那边过不了家里的关,他心悦姑娘至极,便想了这个法子,让姑娘委屈委屈先怀孕再进门。”

“真有了孩子,便是生米煮成熟饭了”

方幼眠闻言,什么叫做生米煮成熟饭就能进门了,这一招多是外室逼宫所用的计谋,哪有王公贵戚上赶着求姑娘怀孕的?

“奴婢知道”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方幼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的确就是一场阴谋。

这两个丫鬟哭哭啼啼,令人无比心烦,方幼眠冷冷看着她们的神色,纵然眼下将两人杀了也于事无补,何况她们跟她签的也不是死契,杀了人反而惹官司。

她自己当初嫁入喻家也是受骨肉至亲羁绊,自然能够感同身受。

“你们走吧,日后不要再来。”

本想将人留下伺候,可这两人已是眼线,怎么能留。

“奴婢们愧对姑娘”

“离开。”方幼眠没有听她们申诉可怜,只有两个字。

两个小丫鬟看到她冰冷至极的脸色,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只能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方时缇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口渴,她睁眼就问人要水喝,幔帐撩开之时,只见她神色平静的长姐。

她给她递来了水,扶着她起身,方时缇察觉到了不对劲去,心里有些慌张。

“还要吗?”她吃完了一盏温水,方幼眠目光幽静看着她。

幽静之下,方时缇察觉到汹涌的来袭。

她坐起来靠着软枕,询问方幼眠,“阿姐这是怎么了,突然这样看着我,晓月和星玉呢?”

“她们做错了事情,被我打发了。”方幼眠看着她的眼睛道。

闻言,方时缇神色一顿,她的眼神瞬间不自然起来,就连手指也不自觉攥紧了被褥。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想起当初喻凛戳穿她隐瞒之下的谎言,那时候的她也如同妹妹一般紧张,心里好似在跑马。

“她、她们犯了什么错,阿姐要将人打——”

话没有说完,方幼眠凝盯着她,“缇儿。”

“啊?”被点名的人失措明显,手越发扣紧了被褥,指骨泛白。

“我都知道了,你的身孕。”

这句话一出口,捏紧了被褥的手指瞬间脱力。

她仰头看向方幼眠,触及她眼底的失望之时,鼻尖的酸涩骤起,眼睛里开始凝聚泪水。

“阿姐”

良久之后,她低头认错,“对不起。”

方幼眠看着她低头丧气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不是对不起长姐,而是对不起你自己。”

事已至此,方幼眠便是有很多规训的话要说,张口亦是无益。

“阿姐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为了情爱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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