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心身子,奴婢扶您下来。”
率先跳下车的是一个面貌娇俏清丽的丫鬟。
丫鬟伸出手,那只雪白的皓腕便搭在了她掌心,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圆润的指甲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当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刻,周围原本嘈杂的讨论声忽然间静了下来,隐约听到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这是传闻中奇丑无比的靖王妃?
怎么可能!
“冬青,快去医馆里拿瓶神仙水来。”
云苓的目光率先落在那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少年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头脑有一瞬间空白。
心中冷不丁地跳出四个字,艳绝京华。
他忍不住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甚至不能与她对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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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应了一声,步伐快速地奔向药馆大堂内,寂静的人群才像是终于醒过来了一样。
人群炸开了锅,有人惊疑不定,有人兀自恍神。
“那女子是谁,难道是靖王妃?”
“怎么可能,靖王妃脸上不是有块见不得人的胎记吗?”
“可她分明从靖王府的马车里下来,不是靖王妃的话还能是谁?”
“也没听说靖王爷什么时候娶了侧妃啊?”
……
封锦薇紧盯着不远处的云苓,在看清她的模样时瞳孔骤缩。
即便同为女子,连她都忍不住一瞬间的晃神,迅速清醒过来后,心中升起一个荒谬又令人不敢置信的疑问。
她死死瞪着云苓,震惊到几乎失声,“你是楚云苓?”
哥哥不是说这女人丑的不能见人么?
封锦薇自幼便知道自己容貌出众,远胜寻常女子。哥哥说她色若春晓之花,完全不是楚云菡那种寡淡如水,还偏称清丽秀雅的女子可与之相比的。
容貌一直是她引以为豪的资本和武器,可当下却是她十七年来,心中头一次隐隐生出威胁和妒嫉的滋味。
“你当真是楚云苓?”
眼前这张摄魂夺魄的脸,将封锦薇原本筹划的计谋手段打了个猝不及防,心中亦是久久无法平静。
云苓眼尾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叶折风率先沉下脸色,冷喝道:“大胆!见到王妃竟敢直呼其名,还不快行礼!”
围观的人回过神来,确认了云苓的身份后,纷纷面色惊异地下跪行礼。
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关注假药事件和奴隶少年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云苓的脸上,心中是同样的震惊和疑问。
眼前的一幕当真不是幻觉么?
靖王妃的脸什么时候好了?
“起来吧,诸位不必多礼。这有间医馆乃本妃与武安公合开,馆中每种药的配方都由武安公他老人家参验过,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云苓接过冬青拿来的药,拔开瓶塞,一股清凉浓郁的药香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知道封锦薇大概率是故意来找茬的,但眼下先不急着跟对方计较。
对方来这么一出,反而成了她打广告的绝佳机会。
“众所周知,本妃脸上自幼便有一块胎记,求医多年不得解。幸而武安公于医道上有所突破,便配合新研制出来的奇药,治好了本妃的脸。也就是本妃手中这瓶神仙水,此药不仅能用于美白淡疤,更是罕见的疗伤圣药,涂上之后立刻便能止痒止痛。”
云苓抬眸冲众人莞尔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小白瓷瓶,不少人又醉在她的笑容中呆了呆。
原来脸上没有胎记的靖王妃竟是此等仙姿玉貌。
忽然间就能理解靖王爷为何会做下金銮殿前之事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面对如此绝色,谁能不折腰。
有人忍不住看向地上那奴隶少年,“那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苓看向封锦薇,语气淡漠,“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就要问问这位小姐了,本妃倒是想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药馆门前闹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压下心底的震惊和复杂,神色镇定自若。
“靖王妃这话是何意?本小姐府上的贱奴不慎烫伤,特命人买来神仙水为其止痛,谁料竟然雪上加霜,这才来寻药馆给个公道,毕竟也是人命一条。”
云苓看了封锦薇一眼,她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手段拙劣的小伎俩上。
她懒得跟封锦薇拉扯,直接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叶折风。
“叶侍卫,把这几个人统统抓起来送进大理寺。告诉他们有人寻衅滋事,罔顾人命,恶意诋毁靖王府声誉,叫他们务必好好审问,给本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折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了个手势,带着其他侍卫将封锦薇和她的婢女围了起来。
“你说什么?”封锦薇被云苓不按套路的出牌的行为弄懵了。
这女人难道不是应该先为药馆辩解洗白么,怎么就直接倒打一耙给她定罪,还要把她抓起来了?
不止是封锦薇,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懵了。
“怎么回事?”
“靖王妃难不成是心虚了,想要以势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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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心中叹了口气,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小伎俩多没意思,有什么看不爽的,大家正面刚不好吗?
“冬青,你把这瓶药拿去,先给他抹上。”
云苓指了指地上那个虚弱的少年,随后目光冷淡地看向碧落。
“此人脸部烫伤严重,且有大面积感染症状,不少地方的皮肤已经变为蓝紫色,这是坏死斑的前兆,起码要严重烫伤五日后才会出现此等症状。”
“你口口声声说,你家小姐心地善良,不忍他受此折磨,所以才重金购买伤药。可烫伤并非棘手之症,只要及时就医,根本不可能感染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我的医馆昨日才开,她前几日干嘛去了?说不是故意来挑衅滋事谁信,你傻还是我傻?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们是猪吗?”
云苓一番连珠似炮的话刚说完,周围的民众瞬间就品出不对味来了。
“对啊,依照伤处的情况判断,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早前就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难怪会愈发严重,这会儿把原因怪在靖王妃的药上,的确牵强了。”
“这是谁家的千金,莫不是来讹人的……”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封锦薇脸色微变,眸光阴沉地看向云苓。
传闻中这女人自卑怯懦,不善与人往来,没想到原来是个硬茬子,难怪祖父说她深藏不露,伪装颇深。
云苓毫不避讳地对上她阴冷的目光,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人都伤成这样了,不赶紧去找大夫保命,反而把人扔到药馆门前求公道,你们家小姐还真是重新定义了善良两个字。”
已然清醒过来的围观群众中,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没错!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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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生的如此美貌,没想到会是如此心肠。”
“人不可貌相啊……”
封锦薇脸色隐隐发绿,神情上却继续保持镇定。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全是误会一场,还望靖王妃海涵,我这便派人将小奴送去诊治。”
云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惹了事就想走,经过本妃同意了么?”
看着那几个面色冷漠的侍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封锦薇脸色变了变,眼神一厉。
“靖王妃这是何意?”
“本妃说了,有人寻衅挑事,罔顾人命,必须送去大理寺。”
云苓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指向地上的少年。
“诸位可以看到,方才此人的伤处抹了药以后,这会儿已经有明显好转。且此药香气浓郁,用过之后香气凝结三日不散,但他身上并无药香。”
众人下意识地朝那少年看去,虽然他脸上的伤看起来依旧骇人可怖,但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难耐之色,神情舒缓了不少。
封锦薇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本妃合理怀疑她们根本没有给这个人上过药,就是故意来寻事的。”云苓面色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抬手示意,“叶侍卫,把人抓起来吧。”
婢女碧落惊了一下,喝道:“住手!我家小姐乃是封家千金,谁敢不敬!”
云苓轻笑,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就算是封左相本人在这里,也得给本妃乖乖进大理寺去。”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低头弯腰委曲求全的人,不存在。
封锦薇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苓,心底升起无边的狂怒。
他们封家权势滔天,在京城里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楚云苓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语气惊怒道:“你敢对我祖父口出狂言?”
“口出狂言?本妃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云苓神色好笑地看着她。
“我朝有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昔日圣上微服私访时被误当作窃贼抓捕,因无证据洗脱嫌疑,照样在县衙中关押了两日,待案子结清后才出来,怎么换了你祖父就不行?”
云苓说的这件事在大周子民中广为流传,是昭仁帝常被拿出来称赞的事迹之一。
“难不成,封左相还有什么连圣上都没有的特权么?”
旁边有人帮腔,“对啊,是不是故意来讹人的,叫大理寺查查不就知道了。”
“八成是故意讹人的,封家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李家的药堂和钱家的酒楼,不都是这么被搞垮的……”
封氏家大业大,子嗣众多,虽有不少人杰,但类似封言这样的败类蛀虫也不是一个两个。
平日百姓们碍于权势敢怒不敢言,但心中却是有着怨气和厌恶的。
封锦薇神色微微一变,心知不能再提封家,否则就跳进了云苓挖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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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心中的轻视,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云苓,宛若一条剧毒之蛇,眸色中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
云苓似是感受不到她冰冷的目光,笑着靠近几分,眸色飞扬。
“封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服本妃的命令?”
她心底有些好奇,封锦薇一个刚回京的千金小姐,没事跑来找她的麻烦做什么。
不过自打封言残废后,她与封家就结了怨,人家要是来替表哥报仇的话到也正常。
封锦薇压下火气,声色冷怒,“锦薇不敢,可靖王妃无凭无据,只靠一张嘴便要定我的罪,未免难以服众。”
按照规矩来讲,云苓是靖王妃,明面上的品级的确比她一个官宦千金要高,在外人面前礼数是要做到位的。
可潜规则处处存在,品级并不代表拥有绝对的权力,空有头衔而无实权的官宦一抓一大把。
封府是左相当家,当今皇后娘娘也是封家嫡女,封家的子子孙孙更是遍布朝廷上下各级官位。
这是一个根基强大的名门望族,别看封锦薇只是一个嫡出千金,可京中其他贵女都只有讨好她的份,换做娇蛮任性的六公主,也不会在她面前太张扬。
“封小姐说的倒也没错,可今日你这出事闹的声势浩大,影响了本妃的名声不要紧,辱了武安公他老人家的声誉就是大事了。”
云苓笑盈盈地看着她,如扶桑般绚烂的笑颜几乎刺伤封锦薇的眼。
“所以还是乖乖去大理寺走一趟吧,若是有内情,查清了原因才能还你清白呀,封小姐说对么?”
封锦薇暗自握紧袖中粉拳,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苓,压低了冰冷的声音。
“靖王妃今日折辱于我,就不怕惹怒封家?”
她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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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封小姐对本妃有什么误解,莫不是忘了你那表哥封言是怎么残废的?”
云苓眉梢微挑,她抬起手,两根纤纤玉指轻轻捏住封锦薇的下巴,用只有彼此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原因来闹事,看在药馆开业的份上,不和你多计较,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类似的事情……”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末尾轻轻低笑了一声,却让封锦薇莫名心底发怵,背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刻,封锦薇陡然惊醒。
对方不是不懂“规矩”,她是当真一点没把封家放在心上!
“再有类似的事情,封小姐不会想知道后果。”
云苓松开封锦薇的下巴,没有感情的眼眸中倒影出她略显僵硬的身躯。
封锦薇呼吸微滞,脸色发青地别开视线,这一瞬间竟没有勇气和她对视。
这样的压迫感,她只在自家祖父生气时感受过。
“来人,将封小姐请去大理寺,叫他们好好调查此事,若有内情,必须还封小姐一个清白。”
云苓一声令下,叶折风便将封锦薇和丫鬟碧落带走了。
封家权势滔天,子孙皆是横行霸道惯了,封锦薇仗着身份不凡,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出门连护卫都不屑带。
遇到云苓这样的硬茬子,马失前蹄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恨恨地看着她。
云苓却是从腰封中拿出一条粉色的素娟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封锦薇的两根手指。
随后她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朝封锦薇挥挥手绢道别。
“封小姐慢走。”
纤指松开,手帕随风飘落,云苓转身离开,一脚踩在上面。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看着云苓的背影,封锦薇气红的双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王妃,那封小姐被带走了,这人该怎么处理啊?”
冬青轻轻拉了一下云苓的袖子,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
云苓低头打量,还未出声,一只脏污的布满伤痕的手,便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
少年虚眯着眼睛看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但云苓从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要活着。
不是哀求,也不是“救我”,少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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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转了转,示意冬青再去租一辆马车来。
“虽是奴隶身,但也是人命一条,将他带回府中吧,我亲自诊治。”
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少年在听到云苓的话以后,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云苓虽在京中名声不好,可架不住她恢复真容之后杀伤力太强大,围观的群众并没有向以往那样对她指指点点。
同样做下坏事,绝色美人和绝世丑女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人就是这么双标的动物,谁还不是个颜狗呢。
方才艳若桃李的封锦薇往那一站,随便吆喝两句,许多人便忽略了少年伤势的不对劲,下意识地相信了她的说辞,是用药后导致了更严重的结果。
当云苓以真容示众后,同样的情形再次反转发生。
这会儿他们又都觉得是封家在使下作手段,恶意诋毁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一个中年男子神色严肃地劝诫,“靖王妃,封家可不是好惹的。这小奴看起来命不久矣,您心善愿意施手相救,可若是留不住他的性命,封家保不齐会从中做文章。”
这么严重的烫伤,又耽搁了这么久,别说是普通的大夫了,就连宫里的御医都不一定能保住这少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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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纷纷附和,看来都对封家的手段作为十分了解,只是平时不敢明说出来罢了。
云苓神色自信,“诸位不必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加上有神仙水在,只需治疗一个月,他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她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谦虚,可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反倒莫名让人信服。
又有个女子好奇地道:“这神仙水到底是什么奇药,为何要五百两银子那么贵?”
虽然刚才用在少年身上后,的确肉眼可见地缓解了他的痛苦,但五百两银子未免贵的令人咋舌。
云苓笑盈盈地看着她,解释道:“此药由武安公的雪参玉露改良而成,虽然原料不及雪参玉露名贵,但为了尽可能地还原药效,也用了足足四十几种药材,多道工序炮制,因而售价会贵一些。”
她这话一出,人群中不少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竟是由雪参玉露改良而成?”
“若有同样的药效,那售价五百两可称相当便宜了!”
众所周知,雪参玉露那是只有宫中娘娘们才用得起的美肤圣药,一瓶要两三千两银子呢!
不少人目光错愕,随即露出心动的神色来。
云苓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今日封锦薇闹这么一出,反倒让她的广告打出了更好的效果。
“好了,这孩子的伤急需处理,我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了。”
见冬青临时租来的马车已到,云苓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侍卫们将少年带上马车,临走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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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了些小插曲,惊扰各位了,昨日开业大吉,我在此向大家承诺,十日内购买药馆物品可享受八折优惠。”
此话一出,便有不少夫人和少女神色意动。
那可是治好了靖王妃脸上胎记的奇药!贵点也是值得的。
云苓走后,依然还有不少人目送着她离去的马车,热议不止。
“都说靖王妃医术高超,如今看来是真的,要不然武安公怎么会同意与她合开药馆?”
“五百两银子的药啊……就这么用在一个小奴身上了……”
那么昂贵的药,云苓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让丫鬟给那少年抹上了。
对比起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封锦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心善,一目了然。
……
如一滴水溅入滚烫的油锅中般,有间药馆门前所发生的事,一夜之间便在京城内传开。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靖王妃容貌恢复的消息。
那日见过云苓真容的人,无一不将她夸作神仙妃子,世间罕见之绝色。勾得没有亲眼见过云苓模样的人心痒难耐,无比好奇她如今到底是何等光彩。
茶馆和酒楼内八卦不止,有夸云苓貌美心善,连低贱奴隶都救治的,也有阴阳怪气封家人整天作威作福,终于踢到铁板了的。
神仙水的名气一打出去,爱美的夫人小姐们将药馆挤的水泄不通,没几个时辰就卖断货了,连后续的预订单子都已经接了上百来瓶。
那个重伤的少年救回来以后,云苓为他紧急处理了伤势。
不过对方伤口感染,引起了严重的高烧,昏迷了两日还未醒来。
盛夏时分,庭院树荫下的云苓坐在摇椅上,悠闲地啃着西瓜。
“一夜暴富的滋味好爽啊。”
桌上放着一叠纸,她时不时地拿起来翻看。
萧壁城今日没去校场,进了趟宫以后,中午时分便回府了。
看见石桌上的纸张,他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冬青:“呃……是京中学子们为王妃做的诗。”
不过两日光景,京城里就有不少学生才子作了许多诗篇,夸云苓人美心善,把她说的天上有地下无。
云苓得知后,专门叫冬青去把那些诗文都收集了起来,说是要扎成册子当纪念。
萧壁城摇摇头,哭笑不得,但见云苓高兴,心里也不由得为她开心。
“昨日封相那个老狐狸在父皇面前参了你一本,师祖他老人家得知后,今早也去父皇面前闹了一通。”
武安公跟封左相年轻时候就不对付,听说了云苓和封锦薇的事,自然也没放过这机会。
今早上朝时他跑到了金銮殿上,扯着嗓子指着封左相的鼻子骂了整整半个时辰,说封家想坏他声誉。
好好的金銮殿,顿时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武安公的公鸭嗓攻击威力极大,口沫星子喷的封左相都快能洗脸了。
想起文武百官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萧壁城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发笑。
“你是没见到封相那张脸,都快变得跟小青菜一样绿了。”
他这种一丝不苟的文臣,偏生就是拿武安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糙汉没辙。
云苓也笑着抖了抖肩,“那个封锦薇还没出来呢?看来这次是把封家彻底得罪了。”
话虽如此,她却一点没有担忧的意思。
萧壁城脸色微冷,“不长眼色把主意打到靖王府身上,咎由自取。”
大理寺中,封锦薇足足被关了三天,方才被家人从里面捞出来。
封锦程皱眉道:“前日我去镇国公府走了一趟,也不知为何,那镇国公夫人竟拒绝帮你疏通打点。”
容婵是瑞王妃,也是封锦薇的表嫂,按理说容家与封家也算的上是亲戚。
镇国公夫人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她要是答应帮忙,封锦薇不至于被关这么久。
封锦薇眼神恨恨,咬牙切齿,“此仇不报,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回京来这一个月里,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和风头,全都因云苓这一番操作丢了个大脸,成了京城名媛中的笑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药馆的生意步入正轨后,云苓便把心思都花在了催长植物上。
七窍莲需要生长在池塘中,她单独弄了一个水盆来培育,打算等萌芽了之后再移栽到池塘中。
云苓每天花上半个时辰用精神力催长植物,她一直密切关注着种子的情况,确保在一个月之内能够顺利萌芽。
这日,她刚完成种子催长的日常,容婵便前来串门了。
云苓拿出靖王府独有的点心和冰镇饮料招待她,最近你来的少了,可是在忙什么事?
先前容婵隔三差五就要来串一次门,近来倒是少见她的身影。
“别提了,这阵子可把我忙坏了。”
容婵一屁股坐下,抹了把额头的汗,牛饮了一口冰凉的苹果汁。
“前些日子,父皇不是赐了温怀瑜郡主新的府邸么,那府邸中还有许多事宜尚未落实,皇后娘娘便让我去帮帮郡主。”
云苓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原本昭仁帝是想让萧壁城来处理的。
但后来出了金銮殿之事,虽然丢脸的是萧壁城和昭仁帝父子俩,但对于温怀瑜来讲,面子上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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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昭仁帝想为她和萧壁城赐婚,可萧壁城却违抗了昭仁帝的旨意,这等同于拒婚。
再让萧壁城去办这件事显然不合适了,于是差事落在了容婵身上。
云苓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道:“温怀瑜此人如何?”
除了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云苓还没有和这位身世凄苦的郡主正面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因之前的事心有芥蒂。
“郡主性子蛮好的,她倒没有在意靖王爷拒婚的事。”容婵明白云苓的意思,向她解释道,“反而还私下偷偷跟我说,其实她心里很庆幸,如今陛下同意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温怀瑜来京有一段时间了,接触过的贵女千金也不少,如今与容婵最是合得来。
她对云苓有几分好奇,只是怕面上尴尬,所以没有特地往来。不过在旁人眼里看来,还以为她们之间生了不快和龃龉。
云苓笑着点点头,心中对这个温怀瑜倒是多了两分好感。容婵性子单纯,跟她合得来的姑娘,心思也不会复杂到哪里去。
“那你今天有空来串门,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容婵皱起苦瓜脸,长叹一口气,“郡主的事早办完了,我最近是被猪头瑞王那个刚回京的表妹给绊住了脚!”
云苓眉梢微挑,“封锦薇?”
“没错,就是她。”容婵吐槽道,“一会儿这个赏花会,一会儿那个作诗会,才回京一个月,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办了六、七场了!三天两头的给我送请帖。”
人家怎么说也叫她一声表嫂,碍于面子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
“她近来风头盛的很,几乎将京中的名媛千金们都结交了一圈。”
每次去宴会,基本就是全程围观那些千金们花式讨好封锦薇,容婵对这种社交方式不敢兴趣,也不喜欢封锦薇的世故。
“幸亏她进大理寺待了三天,我才终于得了两头清闲。”
容婵很不地道的有几分幸灾乐祸。
她对封家人的感官一直都不佳,又与云苓交好,听闻过封言与云苓之间的摩擦,对封家的印象就更差了。
容婵神神秘秘地凑到云苓耳边,“你和封锦薇的事我都听说了,前日那她哥哥还跑去请我娘帮忙通融呢,但被我娘拒绝了。”
后来这事儿被容湛知道了,原本封锦薇第二天就能出来,结果硬生生被他多扣押了一天。
“她在大理寺关了三日,脸面算是丢尽了,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你呢。”
容婵话音刚落下,冬青便突然脚步匆匆地来报信。
“王妃!前几日在药馆门前生事的那个封小姐前来拜访,说是特地来给您赔礼的。”
容婵低声惊呼,”她竟然会上门来赔罪呢?“
云苓挑了挑细眉,眸中生出几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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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在药馆门前发生的事,对她的清誉和封家的名声影响都很大。
纵使心里恨毒了云苓,封锦薇心底却很清楚,目前她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皮,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可能地挽回之前累积打点的声誉。
“王妃同意了你们的求见,进去吧。”
得到侍卫的放行,封锦薇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面色恢复镇定如常。
随着丫鬟刚踏入揽清院,便看见了斜靠在藤椅上的云苓,她正动作悠闲地剥着葡萄,神色慵懒。
封锦薇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裙衫,猝不及防与云苓撞了衣衫颜色,那份原本惹人注目的娇媚,不知不觉便逊色了几分。
她迅速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恨,温和恭敬的语气中有几丝惊讶。
“锦薇见过靖王妃,没想到表嫂也在这里。”
容婵轻咳一声,不自然地道:“我同云苓姐姐是旧识,今日清闲便来坐坐。”
封锦薇没料到容婵也会在靖王府中,暗暗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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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的脸上并没有与她相处时的生疏僵硬,看起来和云苓似乎交情不错的样子。
她心中微沉,隐约猜到了镇国公夫人之前拒绝替她通融的原因。
“封小姐,今日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苓面带淡笑地看着封锦薇,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封锦薇回过神,收敛心神道:“靖王妃,锦薇今日是特地前来赔礼谢罪的,前几日在药馆门前的是乃误会一场。”
云苓微微扬了扬下巴,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幅姿态让封锦薇有种被轻视的恼怒,却还是极力压了下去。
“先前的事已经调查清楚,原来是奉命去买神仙水的丫鬟起了贪财之心,便昧下了那五百两银子,擅自买了瓶普通的伤药给那小奴用,才导致他伤口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这是封家昨天把她从大理寺中捞出来时用的理由。
封锦薇语气诚恳,“我那日被丫鬟蒙蔽在先,一时心急才会做下错事,今日特地奉上薄礼一份,还望靖王妃海涵。”
她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小厮便将三个盒子放在了石桌上,一一展开。
除了首饰头面以外,还有两根人参。
云苓只扫了眼盒子一眼,便知道那两根人参成色一般,算不上顶好的东西,就是拿来凑数的。
这赔礼多少有点寒酸了,一看就心不甘情不愿的,云苓心里琢磨了一下,语气坚定地拒绝了封锦薇。
“封小姐,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你们封家人的赔礼我不敢乱收。”
封锦薇神色一僵,暗自捏紧手帕,“靖王妃可是心中还有芥蒂?”
她心中暗自恼恨,都已经这般拂面示好,竟然还拿乔起来了。
“锦薇今日是诚心诚意来赔礼的,表嫂可能做个和事人?”
封锦薇把话题抛给容婵,后者顿时神色犹豫。
“这……”
云苓姐姐明显不想与封锦薇和解,她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见状,云苓适时解围,没有让容婵为难。
“封小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诚意,而是几个月前,你那堂哥封言也是这么来跟我赔礼道歉的,结果他送来的礼盒里莫名藏了一条毒蛇。”
云苓认真地看着她,神色煞有介事。
“那次可把我吓坏了,这会儿你一说送东西给我赔礼道歉我就害怕,生怕人参里有毒。”
封锦薇暗暗咬牙,封言是怎么中毒瘫痪在床的,她从舅妈那里了解的一清二楚。
什么害怕,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封锦薇压下怒气,语气僵硬,“靖王妃说笑了,锦薇怎么会在里面下毒呢,您不信我?”
“不是我不愿意信你,而是自那以后,我就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云苓长叹一口气,想了想后神色为难地道。
“要不这样吧,你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换成银子,银能验毒,那样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大三个盒子,装满银子应该能有不少钱吧?
封锦薇懵了一下,“换成银子?”
云苓冲她微笑:“看来封小姐是觉得换成银子不足以表现你的诚意,那换成金子也行。”
封锦薇眼角一抖:“……”
默默围观的容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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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他今日休沐,刚才在书房中处理公文,听乔烨来报信,说封锦薇上门来给云苓赔礼谢罪。
有封言送礼一事作为前车之鉴,萧壁城放心不下,便专程来揽清院看看。
封锦薇下意识地回头,在看见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后,眸色微亮,语气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许。
“原来是靖王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萧壁城神色茫然,“你谁啊?”
怎么一开口搞得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云苓的眼神陡然眯了眯,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柔和起来,“封小姐与王爷是旧识?”
一旁的容婵打了个寒颤,明明云苓姐姐笑的美极了,可她莫名觉得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萧壁城对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了,封锦薇脸色一僵,暗自咬了咬唇。
她扬起恭敬柔和的笑容,“算不上,仅有一面之缘罢了,先前幸得王爷出手,救过锦薇一命。”
云苓挑眉,语气有几分好奇,“哦?”
明明是八月艳阳天,萧壁城却陡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强烈的求生欲使他本能地拔高了声音。
“你别胡说,本王何时救过你了,定是你记错人了!”
他极力撇清关系的样子令封锦薇心中感到几分挫败和气恼,兀自微微捏紧了手帕。
她保持着礼仪和笑容道,“靖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瑞王表哥大婚之日,我在瑞王府中的树上险些摔下来,幸亏王爷及时接住了我……”
萧壁城愣了一下,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云苓眼尾余光一瞥他的神色,就知道封锦薇说的是真的,她笑容不变地道:“原来这是样啊。”
见萧壁城终于想起自己,封锦薇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那日我受了惊吓,未能向靖王爷好好道谢,今日锦薇再次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她朝萧壁城福了福身,礼仪体态倒是比寻常贵女出挑很多。
萧壁城偷偷看了眼云苓,额头冒出薄汗,“本王只是随手扶了你一下,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不用说的那么严重,你就算真从树上掉下来也不会摔死的。”
他心里后悔不迭,救人本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不该眼瞎还手贱,什么人都救。
封锦薇神色有些尴尬,笑容变得勉强起来,“靖王爷太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了?
萧壁城想脱口而出,碍于容婵在此又生生忍住,语气冰冷不善。
“话说回来,原来你就是封锦薇,前几天在药馆门前闹事的人就是你?”
封锦薇心中一凛,连忙赔笑着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锦薇发誓,此事真的乃误会一场,靖王爷出手救过我,我怎会恩将仇报,故意跑到药馆门前去闹事呢?今日备上薄礼前来拜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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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怎么没完没了的一直提那事儿啊?
萧壁城保持着冷若寒霜的脸色,心中却叫苦不迭,他悄悄地瞥了眼云苓,没有贸然回应封锦薇的话。
云苓微笑着看向萧壁城,“没听到吗?人家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你摆着张臭脸干嘛,刚才封小姐为了表达诚意,还决定要把这三个盒子里的东西全换成银子呢。”
封锦薇眼角抽搐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同意把东西换成银子了?
“是这样么?”
萧壁城神色狐疑地看向云苓,用眼神询问她,你这次要跟封家和解?
竟然没生气,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他这话是问云苓的,却让封锦薇有些下不来台,她都说了是诚心来赔罪的,自然不好意思反驳。
没错!
她咬了咬牙,只得吃下了这个闷亏。
萧壁城板着脸点头,迅速找了个借口下逐客令,“既然如此,那封小姐的心意靖王府就收下了,若无其他事,云苓还要为燕王的腿做针灸推拿,便不多陪了。”
封锦薇忙道:“锦薇还有一事……便是我府上那个小奴,听说靖王妃心善将人带回了府中诊治,现在可否将其交还给我?”
云苓拒绝了她,“他现在伤的很重,尚在昏迷中,不能给你。”
封锦薇捏紧了手帕,“那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罢了,不值得王妃费心耗神,交还给封府处理便可。”
“我不是不想把人给你,而是我那天曾在旁人面前承诺过一定会救他性命,如今我还没治好你就将他带走,叫旁人知道了,岂不以为我治不好他,夸大自己医术?”
“另外,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费心耗神的地方,但费银子确实有点……”
云苓顿了顿,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令封锦薇感到不妙的笑容。
“我也不希望封小姐有心理负担,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他的医药费付了吧,他身上的烫伤面积很大,那日带回来后,我给他用了整整六瓶神仙水。”
“按照一瓶五百两银子算,六瓶一共是三千两,不过我的医馆最近还在开业打折中,对外有八折优惠活动,折算一下是两千四百两。再加上他这几天用的汤药、伙食和住宿费,杂七杂八大概三百两。”
“加起来一共两千七百两,我给你四舍五入凑个整,就按三千两算吧。”
容婵:“……”
萧壁城:“……”
封锦薇:“?”
四舍五入凑个整是这么用的吗?
萧壁城欲言又止,难怪云苓同意和解,感情是想着敲对方一笔呢。
随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难道是因为他太穷了,云苓才会变成这样?
云苓却没空关注他们的表情活动,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后续治疗也需要花上不少银子,但我也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后续药费封小姐就不必支付了,直接把那小奴抵给我就行。等他伤好了,我给他在府中安排个活做,你我之间也算两不亏欠。”
封锦薇简直快气笑了,合着她倒贴三千两银子,人也要不回来是吧。
重新定义两不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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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气的脑门有些发热,脸上活像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碍于萧壁城和容婵都在旁边看着,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笑容表现自己的大方。
“靖王妃说的在理,那这小奴锦薇便将他留下了。”
云苓迅速回答,“行,好,慢走不送。”
封锦薇:“……”
胸口有点闷得慌,这靖王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哪怕是萧壁城那张脸也没能拯救一下这糟糕的心情。
刚走到院子门口,云苓高高的声音忽然又从背后响起。
“封小姐明日再来啊!别忘了银子和药费!”
封锦薇的脚猝不及防扭了一下,客套而僵硬地回应了一句,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因云苓一番操作而神色呆滞的容婵终于回过神来,感受到揽清院里古怪且沉默的诡异气氛,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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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娘喊我今天回家吃奶糕,云苓姐姐,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她很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哥哥,他们之前或许真的对云苓姐姐的性子有什么误解。
回到镇国公府里,容婵一股脑地将事情都说了。
她感叹道:“云苓姐姐的性子虽然暴躁了点,不过心胸还蛮宽广的,竟然就这么原谅封锦薇了,还愿意同她和解。”
闻言,藤制躺椅上的容湛睁开一双美目,眼角微微抽搐。
“你觉得这是和解?”
容婵茫然,“啊,难道不是么?”
容湛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此事一过,那封锦薇只会愈发记恨靖王妃,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性子还当真是……”
有够记仇的。
容婵皱眉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也对哦!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站在云苓姐姐那边的!”
容湛暗自摇头,之前他还担心容婵嫁进瑞王府里会受委屈,如今他却庆幸妹妹嫁的人是瑞王了。
毕竟大周皇室里找不到第二个比瑞王更傻的了,换了其他聪明的来,她更招架不住。
容婵走后,云苓掸了掸掉在衣服上的葡萄皮,没说话。
萧壁城自觉地飞速认错。
“我错了!我发誓,真的没有再胡乱救女人了,这个是之前救的,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苓斜眼看他,“你当时怎么救的她,她从树上掉下来,你接住还是抱住她了?”
萧壁城神色一紧,急忙道:“我没有抱她,当时她从树上掉下来,我就是抓住她的后领,扶了一下……”
云苓立刻反问,“你不是说一点印象都没有么,怎么细节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萧壁城:“……”
完了,他觉得今天好像逃不过跪搓衣板或者睡书房的命运了。
“媳妇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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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厚着脸皮凑过去,神色讨好地望着云苓,心里七上八下。
云苓挑眉,“还有下次?”
萧壁城顿了顿,斩钉截铁地道:“再有下次,本王绝对不会救她,本王把她挂树上去!”
这还差不多。
云苓忍笑道:“记住你说的话,再有下次,手不想要的话可以剁了。”
“那怎么行,本王没了手还怎么抱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我抱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事实证明,哪怕是没有恋爱经验的直男,在求生欲极其旺盛的时候,也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院墙外,偶然路过的叶折风和乔烨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之色。
云苓嘴角一抖:“……”也学会跟她玩这一套了是吧?
她一把推开萧壁城,没好气地笑骂道:“滚!你恶不恶心,油腻死了!”
萧壁城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主动拿起托盘里的葡萄。
“那我给你剥葡萄,多吃点,解腻。”
云苓轻哼一声,懒懒地吃下了他送到嘴边的葡萄,此事算是揭过。
萧壁城暗自擦了把汗,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封府。
封锦薇刚回到房里,就气的将桌子上的茶杯和花瓶砸的粉碎。
院外洒扫的丫头们皆是心中发抖,谁也不敢靠近,生怕大小姐心情不好拿自己出气。
封锦程进来的时候,看见满地的狼藉,挑了挑眉。
“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封锦薇憋了一肚子的气,草草将在靖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语气怨怼地咒骂起来。
“贱人……让我逮到机会,定要她好看!”
“这个楚云苓,没想到还有点意思。”封锦程眯了眯眼,安慰妹妹道,“不过我们封家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日后有她受的。”
“你暂且忍耐一阵子,避一避风头。”
封锦薇勉强压下怒火,也知道这两天自己声誉受损,不适合再有所动作。
“可十九被那女人扣下了。”
封锦程不以为然地道:“一个小奴而已,如今脸也毁了,惦记他做什么?你若喜欢,哥哥再给你找几个俊俏的。”
封锦薇郁闷地点了点头。
虽说男奴这种玩意儿一抓一大把,可像十九那么俊俏的却是罕见。
要不是对方迟迟不肯就范讨好她,还弄伤她的手,她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叫人用开水将人烫成重伤。
不过想到十九的脸已经毁成那样,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性,封锦薇心中最后一丝留恋便也消失了。
“今日我去靖王府,容婵也在,可她竟然一句话也不肯相帮我!”
镇国公府原本应该是封锦薇重点结交的对象,这下却对容婵也有了些许芥蒂。
封锦程也皱了皱眉,“我今日才打听到,原来楚云苓曾两次救过容世子性命,如今他也仍在靖王府处求医,难怪那日镇国公夫人态度冷淡。”
封锦薇闻言,心里对云苓的厌恨更深几分。
既如此,我以后也不必再刻意去讨好容婵了。话说回来,哥哥那边进展如何了?”
封锦程扬起笑,“托六公主的福,怀瑜郡主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封锦薇点了点头,神色阴冷道:“靖王爷之前公然拒婚,没给温怀瑜留半分面子,她心中定然是怀有芥蒂的,这次再不能出差错了。”
封锦程神色自信,“妹妹放心吧,过阵子便是七夕灯会,我定将怀瑜郡主一举拿下。”
那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倒也好糊弄。
他计划待七夕灯会时,让六公主将温怀瑜带出来,再暗中设计一场英雄救美。
如此一来,温怀瑜必定倾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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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大面积的烫伤都有感染迹象,在没有抗生素和抗菌药的这个时代,活下来的可能性极低。
精神力对脑部神经类疾病最有效,也可以凝为细针疏通经脉穴位,但却做不到杀菌消毒。
抗生素多是从微生物中代谢提取的,云苓手头没有精密的仪器和培养皿,只能凭借以往大量的生物医药实验经验,寻找了一些能起到类似功效的草药进行外敷内服。
命算是保住了,就是伤口愈合的缓慢,还反复感染高烧。
“王妃,他能撑得住么?”
负责照顾的人是冬青,她着实有些心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云苓捣弄着草药,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最迟今晚就能退烧。”
她通过精神力感知到,这个少年有着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撑过了最初好几次的高烧。
冬青语气怜悯,“他这副模样,哪里是不慎烫伤,定是哪个主子拿他撒气,用开水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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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想象不出来,到底要怎么个不小心才会伤成这样。
“放心吧,他死不了。”
反复感染的过程中,病人的身体会出现抗体,云苓密切关注了好几天,确定少年的身体情况是在慢慢好转的。
见云苓把握十足,冬青放下心来,对云苓的医术又认识了几分。
“幸亏遇见了王妃您,要不然八成小命不保。”
冬青对云苓的感情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在她眼里,王妃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简直是神仙下凡。
这几日云苓为那重伤少年忙前忙后,萧壁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去武安公那里求了些帮助。
“俺又找到几种治疗外伤有奇效的草药,你都拿去给那娃娃治病试试。”
武安公得知情况后,这几日都在费心帮忙寻药。
云苓笑着接过草药,“那就多谢您了,近来那些种子培育的怎么样了?”
武安公前段时间足不出户,自打得到了云苓自主发酵的营养液后,便整日泡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里,试图种活那些半枯将死的种子。
别说还真让他种活了几株草药,高兴的几晚上睡觉都没洗脚。
“已经有五、六颗种子种活了,余下大部分都还没动静,八成是枯死的太彻底了,不过能有这个结果,俺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苓弯弯唇角,“那我再告诉您个好消息,那七窍莲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到开花结果,约莫还要两个月。”
武安公顿时激动不已,“俺滴娘也,这么快?”
“等培育好了七窍莲,我再帮您看看其他种子。”
有精神力在,云苓可以确保那些种子一定都能发芽。
不等武安公喜笑颜开,叶折风进屋来寻云苓,“王妃,那人醒了!”
云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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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压下激动的心情,看云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忍不住感叹道:“当真是长江一代后浪推前浪啊……苓丫头的医术,便是俺也甘拜下风啊。”
那么严重的伤势,换做是他都不一定救的了,云苓却做到了。
一旁帮忙捣药的林芯听到这句话,心中不是滋味,无意识地捏紧了捣药杵。
云苓跨进房间的时候,那少年半靠在床柱上,岑嬷嬷正喂着他米粥。
“你来了。”萧壁城也在一旁,正拿着个小木牌查看着什么。
看见云苓,少年的眼神震动了一下,随后深深地望着她。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便咬牙强撑着爬起来,想要给云苓跪下行礼。
云苓上前按住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不用急着谢我,好好躺着吧。”
“你喝过哑药导致嗓子失声,高烧昏睡这几天,我一并为你配了治嗓子的药,等过阵子能说话了,再慢慢谢我也不迟。”
闻言,少年再次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云苓,灼人的目光中隐有泪意。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说话了。
萧壁城将小木牌递给云苓,“他没有名字,牙行管事叫他十九,这是他的身份木牌。前几日我派人私下打探过了,他是封锦薇一个多月前买回来的奴隶,应该是东楚人氏。”
“楚国人?”
云苓接过木牌,见木牌正面刻着编号“十九”,背后则印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萧壁城继续道:“我问过人牙子,说是他在被卖进封府之前,就已经不能说话了。”
“看来和封家无关,我还以为是他们干的呢。”
云苓注意到,当提起封锦薇的名字时,十九眼中猛然闪过狠戾和杀意。
她心中愈发好奇了,封锦薇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十九,封锦薇欠我医药费,已经将你抵偿给我了,以后你就是靖王府的人。”
云苓收起木牌,又查看了一番十九的情况,确定他已经没有大碍了。
“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求助岑嬷嬷,至于你脸上的伤也不用担心,不会留疤。”
十九微微点头,强忍下眼中泪意,再次深深地了一眼云苓,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
几日过去,十九的伤势大好,嗓子也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云苓暗中观察了他一番,发现从吃饭走路的仪态来看,对方的教养极好,全然不输给京城那些贵公子。
和其他小厮侍卫站在一起的时候,抛开那张依旧可怖的脸,十九的气质依旧鹤立鸡群。
他性子有些古怪,见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有表情,唯独面对云苓的时候,方才会有恭敬柔和的神色。
云苓戳了戳萧壁城,“他看起来身世不简单。”
萧壁城也看了出来,却是神色淡定,“许是家中犯了罪被流放为奴的世家子弟,不足为奇。”
云苓原是想留下这少年,看看能不能从对方这里得到些关于封家的把柄,这下倒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好奇。
不过她这两天没空把心思花在十九身上。
有间药馆的生意一直很好,尤其是那些美容养颜的膏贴与药丸,极受女子们青睐。
其中卖的最好的要属便宜又实惠的雪肤膏,云苓察觉到大周女子们对于美白的强烈追求,赶工研制了新的美白丸、美白粉,打算在七夕节上新,在搞一次促销活动。
七夕节这晚,云苓特地给靖王府里的小丫鬟和小厮们放了个假,还赏了点银钱作为恋爱福利补贴,允许他们到街上去玩。
萧壁城备好马车,准备陪她去药馆走一趟。
却见十九一个人独自坐在院中的角落里,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云苓脚步一顿,朝他走去,“今晚有烟火可以观赏,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十九摇了摇头。
云苓看向半空的月亮,“可是想家了?”
十九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与伤痛,声音沙哑艰难地道:“今……日……是我……嫡姐……出……嫁……之日……”
云苓神色讶异,“你有家人尚在?”
即是如此,他怎么会沦落到成为奴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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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愿多说,云苓也没有逼他,“那我回头给你带些糕点和小玩意儿回来。”
十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云苓有些同情他的经历。
“多……谢王……妃……”
十九眼眸微湿,靖王妃待他很好,他想姐姐了。
他的姐姐生的也很貌美,却自幼不是常人,乃是名震东楚的痴呆傻女。
若无差错,今日便是姐姐嫁给东楚太子做侧妃冲喜的日子,想到那满是豺狼虎豹的国公府中只剩姐姐一人,十九心中焦灼。
可他却回不去,他的存在已经被那些人抹杀掉了,现在的他只是楚奴十九。
十九再次看向天空,七夕的夜空中炸开绚丽的烟火。
没有人注意到,在烟火漫天的夜空中,最后一颗红色天星也悄无声息地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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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灯火阑珊,人来人往。
在封皇后的授意下,六公主邀请了温怀瑜出游,她难得能自由地出宫玩耍,兴奋地左看右盼。
“怀瑜,你走快一点啊!”
六公主身后,一身湖蓝色裙衫的娴静少女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环儿年纪小走不快,我们慢些等等她。”
温怀瑜牵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的肉包子脸小丫鬟,这是她唯一带回京的人。
六公主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自己堂堂公主还要迁就一个小丫鬟。
不过母后与封锦程表哥的叮嘱犹在耳边响起,她只好耐着性子去附和温怀瑜。
“那我们就朝忘归酒楼走吧,边玩边看,一会儿到了再歇歇脚,吃点东西!”
锦程表哥说了,一定要她按照这个路线,把温怀瑜郡主带去忘归酒楼。
六公主也没多想,只以为表哥看上了温怀瑜,想她帮忙制造见面机会。
温怀瑜笑容浅浅地应道:“好。”
她牵着环儿一边慢慢走,一边神色好奇地打量七夕花灯会上的长街。
人来人往,千灯阑珊,小摊小贩们吆喝售卖着各种漂亮的花灯、胭脂、还有面具。
西周的民风较为开放,尤其是在七夕花灯会这一天。
只要戴上了面具,两情相悦的男女们便可在街上肆无忌惮地牵手而行,甚至是两厢拥抱。
环儿眼神期盼地看着她,“郡主,咱们也去买个面具带着玩玩吧?”
“咱们又没有伴,哪能戴面具。”温怀瑜看着周围人的欢声笑语,眼神中有几分艳羡。
话虽如此,她还是给环儿买了个可爱的老虎面具。
六公主兴致正好,实在受不了她们磨磨唧唧的步伐,忍不住带着侍女先行一步,去翻看货摊上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一道响亮的声音在耳旁炸开,绚烂的烟火划过天际,街上的人皆是纷纷驻足遥望。
每逢佳节必放烟火,这是大周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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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第一次在京城看见这般景象,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有些看痴了。
人潮涌动,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六公主与环儿不知何时都已经不见了。
“环儿!环儿!”
她神色紧张起来,高声呼叫,却无人应答。
远处,许久之后六公主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和温怀瑜走散了,顿时脸色大变。
“糟了!母后和表哥一定会怪罪我的!”
母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让温怀瑜和封锦程见上面。
“完了完了,快去告诉表哥!”
自觉办砸了事情,六公主急急忙忙地赶到忘归酒楼,讲温怀瑜走丢的事情告诉了封锦程。
封锦程脸色猛然一变,不由自主地拔高声音,“人丢了?”
六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封锦程的身份不比她高,她却打心底有些害怕这个表哥。
担心自己被责骂,她带着哭腔道:“我一回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都怪她走太慢了。”
封锦程黑沉着一张脸,对手下护卫冷怒地道,“还不快去找人!”
他心中暗骂六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人给弄丢了,他今晚安排的戏还怎么上演?
灯火阑珊的长街中,温怀瑜正紧张地四处张望。
“环儿……”
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吃痛地叫了一声。
反应过来腰间的荷包不见了,温怀瑜猛然脸色一变,指着前方的矮个男子高声叫起来。
“抓小偷!快抓住他,他偷了我的荷包!”
那荷包里没有银子,但却放着老平阳王给她的遗物玉佩,她每日都贴身带着。
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温怀瑜急的快要哭出来。
眼前男人就要快步消失在人群中,温怀瑜绝望之际,却见一个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的蓝衫公子如一道风般略过。
他迅猛抬脚,眼疾手快地将人踢倒在地,对方顿时惨叫起来。
“阿二,将人送去大理寺。”
“是,公子!”旁边的护卫上前将人擒住,“嘿!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犯事,要知道我家公子可是在刑部做事的,今儿个撞上算你倒霉!”
楚云泽目送阿二将窃贼带走,拿着荷包回到了温怀瑜面前。
“姑娘,你的荷包。”
来人声音温润如玉。
温怀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神色感激地道:“多谢公子……谢谢公子!”
眼前的男子身形俊秀挺拔,看起来气度不凡,他脸上的狐狸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一双星辰灿烂的眸子,正打量着她。
温怀瑜没由来地脸色一红,想爬起来,却按住脚踝,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云泽目光落在她纱裙外的脚上,“可是伤到脚了?”
温怀瑜白着脸点点头,有些无助地看着他,“我、我站不起来……”
“姑娘家在何方,怎独身一人?”
温怀瑜张了张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道:“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玩的,刚才和丫鬟走散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那这样吧。”楚云泽顿了顿,知道她不愿说便也没为难,“姑娘,我妹妹开了个药馆,就在不远处。我正好要去那里,一并背你去看看脚上的伤吧,一会儿再派人帮你找找丫鬟。”
温怀瑜一怔,脸色微红,“背我?这大庭广众之下……”
“你不能走路,一时半会儿也租不到马车。”
楚云泽心知她的顾虑,弯了弯唇,转身在旁边的摊位上买下了一张兔子面具,伸手戴在温怀瑜脸上。
他压低声音,轻笑道:“这样便可了。”
温怀瑜呼吸一顿,阑珊的万家灯火中,脑子有一瞬间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楚云泽的背上了,全身僵硬。
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她的心一瞬间飞速跳动了起来。
楚云泽带着笑意安慰她,“不必紧张,别人看不到我们的样子。”
“……嗯。”
温怀瑜微弱蚊蝇地应了一声,忍不住透过面具悄悄打量他的侧脸,两颊恍若火烧。
这个温润俊朗的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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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生意火爆,云苓正在翻看着账本,统计哪种美容养颜的药品销量最高。
萧壁城也在一旁,苦哈哈地帮忙核算开张以来的成本花销和利润。
明明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说好的只来药馆看一眼就到街上游玩,却把他骗来做苦工。
正忙着,一道熟悉的男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妹妹,我在街上碰见这位姑娘扭伤了脚,你快来替她看看严不严重。”
云苓刚抬头,便见一个蓝衫男子背着一个同样蓝衫的娇小少女,小心翼翼地跨进了屋子。
“大哥?”
“是我。”
楚云泽动作轻柔地放下温怀瑜,摘下面具冲着他们展颜一笑。
“壁城,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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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的身形僵了僵,神色茫然地看向身旁摘下面具的俊朗男子,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是靖王妃的哥哥?
她迟疑了下,出于礼貌,也心中忐忑地摘下了面具。
云苓打量了这蓝衫少女几眼,总觉得颇为熟悉,“你是……温怀瑜郡主?”
虽然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但仍有印象。
二人虽然不知道怎么撞在一起的,但都穿着一身蓝衫蓝裙,意外的还挺般配。
楚云泽愣了一下,讶异地看着她,“温怀瑜郡主?”
温怀瑜脸上有一丝窘色,“怀瑜见过靖王妃和靖王爷。”
因着萧壁城拒婚之事,她心中一直觉得尴尬,所以不曾主动结交过云苓,却没想到双方会在今日这种情形下打照面。
云苓放下账本,神色自然地笑道:“真是巧了,你伤了哪里?把鞋脱了,我来给你看看。”
一听要温怀瑜脱鞋,在场另外的男子都自觉地主动回避,楚云泽主动道:“郡主还有个一同随行的丫鬟走丢了,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我带人去帮你找。”
温怀瑜忙道:“她叫环儿,年方十二,圆脸双眼皮,今日穿绿色裙衫,戴黄色虎头面具!”
萧壁城点头,也不欲和温怀瑜多打照面,“本王同云泽一起去找。”
哪怕对方并无别样心思,可他现在实在是怕了外面那些女人。
温怀瑜感激地道:“怀瑜谢过靖王爷和楚公子,我今日是同六公主一起出来的,本要去忘归酒楼,途中却走散了,还望能急时转告一二。”
楚云泽一一应下,两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云苓和温怀瑜。
云苓笑道:“好了,脱鞋吧,我给你瞧瞧。”
温怀瑜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还是不劳烦靖王妃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云苓疑惑地看着她,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有脚气?”
温怀瑜:“……”
云苓拍拍她的肩,用理解的口吻道:“不用不好意思,这年头谁还没个脚气了,我店里恰好有治脚气的药,拿回去泡几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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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布鞋和靴子不透气,有脚气很正常,一开始她也被陆七等人熏了个够呛,于是特地配了这种药。
温怀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云苓两眼,见她神色自然而真诚,确定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意见与不喜。
“多谢靖王妃,我不需要那些药。”
她配合地褪下鞋袜,露出晶莹白皙的足脚,并无任何异味。
“劳烦靖王妃了。”
云苓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只是扭伤了脚踝,并不严重。
“你忍忍,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温怀瑜胡乱点了点头,眼神无法控制地落在云苓脸上,一时失神。
靖王妃生的可真美啊……性子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坏。
跟六公主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啊!”
在她走神的时候,脚腕忽然“咔嚓”一声,疼痛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好了,你的脚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已经能走动了,如果感觉不舒服,我叫冬青给你抹点活血的药。”
温怀瑜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了!”
她刚才竟然看着靖王妃的连走神了,真是太丢脸了。
虽如此,温怀瑜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云苓那张容色倾城的脸,她的眉眼和唇形都与楚公子有几分相似。
云苓见她坐立不安,拿来一盘糕点,笑道:“你不用拘谨,小婵说你性子很好,之前的事儿没放在心里,我也没往心里去。”
感受到云苓释放的善意,温怀瑜总算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之前那件事,我还要多谢靖王爷和靖王妃,否则陛下也不会给我自择良人的机会。”
云苓净了手,拿起点心,塞的两颊满满。
“我家那头猪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让你受了不少非议,你不介意就好。”
温怀瑜见她吃相随性,说话恣意,不像六公主等人那样总端着架子,顿时心生亲切之感。
“王妃言重了,靖王爷这般专情重意的男子不可多得,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她轻叹着,语气中有一丝单纯的羡慕。
云苓还未答话,掌柜的敲门,说有几样药品存货不多需要补充,特地列了单子出来。
“郡主,你在这里坐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温怀瑜点头,目送她离去,思绪忍不住飘远。
她突然想起楚云泽,以及从其他人哪里听来的传言和八卦。
听说,文国公府曾有祖训,楚家男儿除非年满四十无子,否则不可纳妾。
就连楚家女子所嫁的夫君,也大多只有她们一人……
萧壁城和楚云泽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走散了环儿找到了。
“六公主那边已经转告消息了,郡主不必担忧。”
环儿双眼哭的红肿,温怀瑜忙拉过人来,拿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温声安慰。
楚云泽见她生的秀美雅致,又亲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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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提议道:“天色已不早了,药馆门口有马车,劳烦云泽兄送郡主一程吧。”
他是有妇之夫,跟温怀瑜有又过尴尬的经历,当然要避嫌,更不可能送她回去。
楚云泽笑着点头,“交给我便是。”
温怀瑜的府邸已经安置好了,不需要回宫,她住的地方就在朱雀大街,与靖王府离得不算远。
温怀瑜坐在马车中,却忍不住轻轻掀起一角帘子,偷看前方那个马上的背影。
“环儿,你觉得楚公子为人如何?”
环儿吃着糖糕,已经不哭了,糯糯地答道:“楚大公子是好人!环儿走丢了,是他找到我,他还给环儿买糖糕!”
温怀瑜弯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压低声音询问。
“那环儿觉得,封公子如何?”
环儿皱了皱眉,纠结地答道:“封公子……也很好,可不知为何,环儿心里总有些怕他,环儿不喜欢他。”
温怀瑜没说话,她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
封锦程虽然也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可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总是彬彬有礼,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不若楚云泽那样自然亲和。
“如果可以的话,环儿不想和封公子一起玩。”
温怀瑜放下帘子,轻轻点了点头,封锦程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她心中很清楚。
她或许性子软糯内向,但并非天真不谙世事。
“清平郡主,你的府邸到了。”
耳边传来楚云泽温润的声音,温怀瑜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兔子面具。
良人难觅,可她如今无所依靠,总要为自己争取。
“多谢楚公子。”
思及此,她的眼神陡然坚定,悄悄从头上拔下一支精致漂亮的簪花,不着痕迹地留在了车厢中。
月色下,二人一番道别,温怀瑜有些不舍地目送楚云泽策马远去。
“环儿,备两份礼,过几日我们亲自到靖王府和文国公府去道谢。”
比起六公主和封锦薇,她更愿意和靖王妃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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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馆回来,云苓一觉睡到天亮,等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孕期近七个月,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愈发笨重了。
依旧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就是明显变得嗜睡了许多。
恰撞见萧壁城回府,对方沉着脸,面色肃穆,英挺的剑眉紧紧拧起。
云苓打了个哈欠问他,“你今天没去校场?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父皇骂你了?”
萧壁城摇摇头,挥手唤退了冬青和叶折风等人,又反手将门关上。
见他这幅郑重的神色,云苓打起精神,困意消散了几分。
“怎么了?”
萧壁城神色严肃道:“今早起来,有人发现天上最后一颗红色天星消失了,父皇得知消息后,便急召了我与老文国公等人入宫。”
云苓擦了擦眼角困意的眼泪,“陨石坠落是很正常的天文现象,虽说那四颗陨石的确有点古怪,但这颗陨石又没有落到大周,你们未免也太关注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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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轻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无心大师曾有预言……”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什么大约百年前,大陆夜空忽然出现了四颗红色的天星,每当天星坠落,就会有一名能够指引和改变皇朝命运的神女降世。”
“可你说第一颗陨石三年前就落在南唐了,但没听说南唐有什么神女。”云苓掐着指头算了算,“你我手里这颗,是大约半年前掉下来的,这么久过去了,大周不是一直风平浪静么?”
萧壁城点点头,依旧神色凝重,“但我也是今天才从父皇那里知道,无心大师的预言不仅如此,对方还曾说过,若四星全部坠世,九州很快便会陷入动乱中,唯有四星齐聚,方能天下太平。”
他看了眼云苓,犹豫了一下,语气郑重。
“云苓,实不相瞒,父皇他们都一直都认为你就是预言中的大周神女。”
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更有匪夷所思的精神力傍身,先后治好了太上皇与他和燕王。
在天星坠落那晚,她成为了西周靖王妃楚云苓。
云苓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你在我青春期的时候说这些话,我可能还会中二病发作信以为真,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受过完整九年义务教育的青年了,对科学有着清晰的认知。”
她已经过了那个会披上床单扮仙女的年纪了。
萧壁城却显得坚定不移,“可你来自异世,还有那样匪夷所思的力量……”
“在我那个世界,拥有精神力的人并非凤毛麟角,何况你现在也激发出了精神力不是么?”
云苓向来是无神论者,也并不想突然被扣上个什么“神女”的帽子。
古往今来,历史上的发生过的事已经证明,类似的桥段通常都是掌权者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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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甚至怀疑,昭仁帝是不是故意想借这个预言造势,才把这个“神女”的名头安给她。
她并不想莫名被牵扯进去,成为掌权者的工具或者棋子。
她上辈子为追逐自由而死,这辈子只想做条悠哉的咸鱼,无忧无虑地活着。
云苓的神色镇静而理智,萧壁城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你要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云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也不是否认玄学的存在,而我自小受到的教育曾研究过,科学的尽头很可能是玄学,两者异宗同源。”
她试图扭转萧壁城的认知,让他明白玄学和迷信是两码事,后者是不可信的。
“道德经里记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而根据学者论文研究,这些话与量子物理学中的三个状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且很多玄学现象,也能通过物理学与天文学解释。”
萧壁城艰难地消化着云苓的话,前半句道德经文他读过,可量子物理学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的灵魂附着在这具身体上,虽然很稀奇,但并不算匪夷所思的事。早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家就实验猜测灵魂是有重量的,这一猜测在二十三世纪得到了结果论证。”
“当人类的大脑得到进一步开发以后,科学家们发现灵魂是一种特殊的物质,精神力是一种特殊的能量……”
萧壁城:“……”
等等,到这里他已经彻底不明白了。
云苓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云苓还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此外,还有多重宇宙与平行世界的理论存在,别说是灵魂穿越了,哪天人类可以操控速度超过光速,也许能实现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
思维发散到这里,她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理论为真,实践可行的话,她是不是也能连人带魂儿一块儿回去?
萧壁城:“……”
听着这些话,他一脸茫然,心中情不自禁生出“我是谁我在哪”的深深疑惑。
云苓扭头看见他那副傻样,一头冷水泼下来,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算了,说了你这头猪也不懂,总之相信科学就是了。”她悻悻地摆了摆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
怀里揣着两个崽,现在一顿不吃就饿的慌。
房间里只剩下萧壁城,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
虽然云苓说的他都不懂,听起来很厉害很有道理的样子,可他还是觉得无心大师的预言并非胡诌。
那首预言词的内容,昭仁帝以前只向他透露过中间部分,事实上头尾还有两句话。
四星坠世,九州将乱。
上苍庇护,神女降世。
福泽深厚,惠及子孙。
攘内安外,兴邦定国。
纵横天下,同往同归。
……
三年前,第一颗天星坠落南唐,随后不久南唐便因巫蛊作乱而闭关锁国,至今与其他三国鲜少有外交往来。
几个月前,第二颗天星坠落大周,前阵子他们便偶然惊觉,突厥人的细作竟然已经潜伏在京城二十余年。
这些年来,对方的势力在京中暗自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萧壁城甚至不敢轻易想象……
虽不知北秦和东楚会是什么情况,但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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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了几场夜雨,天气渐渐入秋,已经不似盛夏时那般酷热。
怀孕七个月,云苓的肚子吹气球一样地胀了起来,行动愈发不便,岑嬷嬷和冬青几乎是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双胞胎大多数都会提前生产,足月生的妇人少见,最早的在八个多月便会分娩了。
冬青拿了件薄薄的天青色大袖衫来,“王妃,天气转凉了,多披件外衫吧。”
云苓懒懒地躺在藤椅上,因肚子太重,她进来都懒得梳妆,简单的发髻间一根簪子也无,脸上更是不施粉黛。
一身烟雨绿罗裙,再套件天青色薄袖衫,倒衬得平时艳光四射的云苓此刻如一抹烟般轻灵。
她一张秀美的鹅蛋脸皱成了苦瓜,“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想卸货啊!
萧壁城不让云苓随意外出,这阵子天天待在揽清院里,不是种花就是捣药。
燕王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需要再施针和泡药浴,每天定时定点做复健就行。如今他已经不再那么依赖轮椅,独自一人扶墙从王府大门口走到雁回阁外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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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在校场练兵每日早出晚归,新来的十九又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云苓突然一下子闲了起来。
要不是平时容婵与温怀瑜时常会上门来陪她打发时间,能在后宅里闷出病来。
岑嬷嬷看了眼天色,笑道:“郡主和瑞王妃应当很快就到了。”
自打半个月前在七夕灯会上结识温怀瑜后,对方便时常上门走动。相处中,云苓发现温怀瑜虽性格内向少语,却心思通透,极有主见。
至少比容婵那个傻丫头聪明的多,但心地澄澈。
她并不反感和温怀瑜往来,一来二去,对方便成了靖王府里的常客。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不,三缺一正好搓麻将。
大周是有麻将存在的,只不过叫做“马吊牌”,是上层富人们的一种娱乐玩法,也是夫人小姐们之间常见的社交手段。
别看容婵这小妮子缺心眼,打马吊倒是个高手,连温怀瑜的水平也尚可,云苓反而是最菜的那个。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以前只玩电子游戏,从来不打麻将。组织四人开黑的时候,她可是金牌辅助!
平时三缺一,便经常会叫上冬青和岑嬷嬷一起搓麻将。
岑嬷嬷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一上桌,必定将其他人杀个片甲不留。
今日也是如此,容婵嚎叫起来,“岑嬷嬷,手下留情啊!我今天好不容易从云苓姐姐那里赢来的钱,全让您赢走了……”
岑嬷嬷忍俊不禁,“奴婢若放水,瑞王妃岂不失了乐趣。”
温怀瑜好奇地看着她,“岑嬷嬷的手法很是有趣,打起来像是北秦人那边的风格。”
老平阳王的封地在大周与北秦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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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接话道:“嬷嬷年轻时在北秦生活过,厉害的很,还会梳北秦女子的发式,做北秦传统的点心呢!”
“原来如此。”
温怀瑜恍然大悟,岑嬷嬷笑而不语。
云苓却是打量了岑嬷嬷一眼,神色若有所思,岑嬷嬷技术这么好,年轻的时候估计没少搓麻将。
可要知道……马吊牌在这个世界乃是上流人士的娱乐游戏,平民基本是不会碰的。
岑嬷嬷应当出身不错,却不知为何会做宫廷婢女,五十来岁仍未出宫嫁人。
玩乐间,又有人上门拜访,是拎着一堆补品的楚云泽。
“妹妹,这是给你补身子的,还有娘缝制了两件小衣,我一并带来了。”
岑嬷嬷与冬青见状,皆是收了麻将牌,前去沏茶备点心。
云苓接过东西,“你前天不是才送了娘做的衣服么,怎么今天又来送?”
楚云泽一噎,不着痕迹地看了温怀瑜一眼,“为兄前日东西拿漏了。”
温怀瑜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两人皆是飞速错开了目光。
楚云泽心跳微微加快。
七夕灯会那晚,他将温怀瑜送回家,却发现对方又不小心落下了随身之物。
他前去交还失物,她还礼回谢,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
云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微动,“你最近隔三差五就来这里,刑部那边不忙么?”
之前陈氏还埋怨过,楚云泽整日早出晚归,想见到他人影都难。
“近来没什么要处理的案子。”
“可我哥哥说,楚大哥最近很是奔波劳累呢,连续几日在刑部整理案卷,直到子时才走。”容婵神色不解,煞有介事地问他,“是不是封家子弟又故意为难楚大哥了?”
“若是如此,我告诉哥哥去,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
楚云泽一僵,脸色微红地摸了摸鼻子,忙道:“没有没有,其实我只是想早些把事做完,好腾出时间来多看看云苓。”
云苓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个借口,楚云泽分明是打着来看她的旗号接近温怀瑜的。
她刚才偷偷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楚云泽和温怀瑜在彼此对视和交流的时候,两人的脑部精神活跃程度都会突然变高。
“楚公子是个好哥哥,若怀瑜也有兄弟姐妹就好了。”
温怀瑜羡慕地看了眼云苓和容婵,眼中隐有伤感。
楚云泽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开口,“郡主不嫌弃的话,以后也可以唤我一声大哥。”
温怀瑜脸上闪过一抹红霞,轻轻点头,“那……楚大哥以后也唤我怀瑜便是。”
云苓看他们俩人这幅忸怩的样子,心里嗤了一声。
叫什么大哥,叫夫君不是更好?
她素来是个性子直的,尤其在感情方面,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别哥哥妹妹的了,我大哥至今未说亲,你干脆嫁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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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你嘴里别总没个把门的!”楚云泽瞪了云苓一眼,语气急切地道,“郡主别往心里去,云苓她又说浑话了,我对郡主绝无冒犯之意……”
这些日子,他心里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
可温怀瑜是老平阳王唯一的后人,而他虽出身文国公府,但父亲连国公爵位都没承袭到,自身在刑部也只是个小官……
这样生分的称呼让温怀瑜愣了愣,她脸色隐隐发白,勉强笑道:“云苓妹妹在开玩笑,我自是不会往心里去……今日打搅多时,我先回去了。”
她本就脸皮薄,被当众拒绝,哪里还坐的下去。
一向迟钝的容婵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妙,“怀瑜,你才坐了两盏茶时间……”
楚云泽自知失言,心下懊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个猪头,给机会都抓不住,云苓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在感情方面一向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当即伸手拉住了温怀瑜,语气不善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拉倒吧,你敢说你没肖想怀瑜?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当我傻呢?什么拿漏了小衣特地来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找借口多见怀瑜几次。”
楚云泽一愣,脸色顿时烧起来。
肖、肖想……?云苓怎么能用这个词!
“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要不然你昨天怎么不来送东西,今天怀瑜才到你就来送了?在刑部天天忙到半夜,还要抽空往靖王府跑,你怎么不让阿二来送,说不是为了怀瑜谁信?”
一番话下来,楚云泽的脸都红的能滴出血来。
云苓看向温怀瑜,郑重其事地道:“我大哥虽然人不太聪明,但胜在长的人模狗样的性格也好,没我爹那么缺心眼,以后也不会娶小老婆。虽然现在官儿不大,但是个潜力股,值得投资!”
“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就不要忸忸怩怩了,早点把事定下来。”
温怀瑜两颊如火烧,紧张又尴尬地看着她,“我、我……”
云苓拉起楚云泽的胳膊,把温怀瑜的手按在他掌心,霸道的语气不容置疑。
“别我我我了,别人都有夫君疼,凭什么你没有?我不允许,从现在开始,我大哥就是你夫君了。”
温怀瑜、楚云泽:“……”
一旁目瞪口呆的容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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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怕她羞恼尴尬,也告辞了去陪温怀瑜。
楚云泽回过神来,急的满头薄汗,“我的好妹妹,你这样一闹,我以后还怎么跟郡主相处?”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跟祖父说,让他替你向陛下去求婚啊。”
温怀瑜没有父母,文国公府若想求娶,自然要去找昭仁帝。
楚云泽苦笑连连,“我如今的成就,怎配得上郡主?”
“没用的东西,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云苓没忍住骂了一句,无奈地长叹。
“你难道看不出来,怀瑜对你也是有意的么?她回京以来,多少贵女夫人赶着上来结交,想找她相亲。那些王孙贵族她通通拒了,唯独三天两头主动到靖王府里。”
你以为她闲着没事天天找我打牌,还是看上我了啊?”
楚云泽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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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出息,别跟老糊涂一样,怀瑜既然对你有意,那就是不在乎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若有心奋发,迟早都能出人头地。”
“你现在不好好把握,想等功成名就了再提亲,那时候说不定她跟别人生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话糙理不糙,楚云泽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变了变。
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未有过任何心动的女子,七夕夜那惊鸿一瞥,却莫名对那个小白兔般秀美软糯的少女有几分淡淡好感……
他还记得,那晚在一个小摊主面前随手抽了支姻缘签。
对方说他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但若不能及时抓住,红鸾星便会转瞬即逝,今后二十年内都不会有好姻缘。
他这才会买下一张面具戴,按照大周的风俗,只有情动中的男女会戴上面具。
难不成是真的?
“我……我有急事,先回府一趟。”
云苓看他匆匆离去的紧张模样,也不知道楚云泽是不是想通了。
二十五岁,在古代都可算大龄剩男了,再剩下去小心变成剩斗士。
揽清院刚热闹了一会儿就冷清了下来。
云苓刚叫冬青收了麻将,便见萧壁城风尘仆仆地回了府,眼神急切,神色无比凝重。
他极少有此神情,云苓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语气下意识地压低,“怎么了?”
“走,回屋去说。”
进了屋,萧壁城确定周围无人,方才神色凝重地道:“边关出事了!”
云苓眉头微拧,“出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说边关那边,如今是大周占据优势么?”
之前萧壁城委托她研制突厥人所用毒烟的解药,已经解决了那个棘手的大问题。
“准确的讲,出事不是我们,而是北秦联军!”
萧壁城语气沉重,细细向云苓解释了一番西周与北秦的关系。
西周与北秦接壤,两国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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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前,突厥人本是生活在北秦边疆一带,中原人称之为东突厥。
若北秦覆灭,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必然是西周,于是两国结盟,西周派去大量的精锐协助作战,方才令中原北方幸免于难。
“百年间,突厥人战败后向西迁徙定居,逐渐成了大周边防之患,因而北秦每年都会派出联军协助西周作战。”
这是两国之间的盟约。
“这些年与西周一同作战的乃是北秦风家军,按照计划约定,今年他们本应在五月时出发,八月时抵达西周边城。”
“可昨日父皇却接到密探急报,眼下已经九月,风家军并未入境,如今兵力短缺,边城的情况很不妙。突厥人已经有所察觉,若被他们知晓风家军不在,必然会选择进攻!”
如果风家军迟迟不到,那边关就危险了。
云苓也神色凝重起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风家军是怎么回事?”
萧壁城语气沉重,“我从父皇那里得知消息,似是北秦皇帝查到风老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如今风家百余人口尽数被流放……”
风老将军有二子一女,只有女儿风留情因曾有救驾之功入宫为妃,免受流放之苦,其余风家人全被贬为罪民。
但萧壁城笃定,风家绝不可能通敌卖国,其中必定有内情。
他在边关那几年里,便是与风家军一同作战,他们皆是忠坚爱国的良将人杰。
风家兄弟与他乃是义结金兰,生死之交。
云皱眉问他,“风家被流放,北秦没有再派新的联军来?”
萧壁城摇头,语气冷冽而愤怒,“没有,秦帝失信毁约于西周。”
虽是北秦内部自乱,却给西周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四星坠世,九州将乱……
萧壁城忧心忡忡,无心大师的预言是真的,前些日子他那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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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萧壁城都没有去校场练兵,每天进宫待到很晚才回来,想来正在商议对策。
这日萧壁城回府,脸上除了疲惫以外,还多了几分压不住的怒色。
“我听外面说,封家捐了一百万两白银,这是怎么回事?”
云苓虽窝在后院中待产,却也耳闻到一些风雨声。
萧壁城饮了口凉茶,瓷杯重重砸在木桌上。
“边关兵力不足,我们商议过后决定先尽快加强武器火力,近年海对岸的西洋人制成了一种叫鸟铳的武器,能将火药做成弹丸藏入其中,百米开外便可取敌人性命,杀伤力极强,只是造价不菲……”
云苓挑眉,神色难得有些讶异,“鸟铳?你说这个世界已经有火枪了?”
“火枪?你是说突火枪么?大周很多年前就在用这种武器了,但我见过鸟铳的图纸,和突火枪完全是两码事。”
萧壁城疑惑地看向云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鸟铳说成火枪。
“从外形上来看的确天差地别,但严格来讲,鸟铳是由突火枪演变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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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讲这些萧壁城也很难理解,云苓转而问了他一些关于鸟铳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发展竟与华夏的历史有许多相似吻合之处。
在华夏的历史中,火药和火器被发明后,在13世纪传入欧洲,随后出现的火绳枪便是鸟铳的原型。
而在这个世界里,西周是最早发明并使用黑火药的国家,自然也早早研制出了突火枪这种东西。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穷了,缺少银钱经费,武器改良方面迟迟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是海对岸先一步研制出了鸟铳。
“话说回来,封家捐出一百万两白银,是为了造鸟铳?”
“没错,可仅仅只是这些钱还不够。”萧壁城点头,“所以父皇命人给东楚送了信,希望他们的使者年底来时,重新详谈商贸细则,顺便让他们带几把鸟铳的实物来看看。”
他隐晦地表达了昭仁帝想跟东楚借钱的意思。
现在北秦出了事,南唐又闭关锁国中,只能是先考虑从东楚求援。
东楚国一面临海,三面有西周等国家作为天然屏障。
不但没有苗疆和突厥等外族侵扰之忧,还能与诸国、甚至是海对岸的东瀛人和西洋人做生意,可以说是九州大陆最富有的国家。
萧壁城沉声道:“但封家在捐出一百万两银子以后,却刻意在京中大肆宣扬,为自己造势,如今百姓都知道边关出了事。”
云苓闻言,立刻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发生这种大事,首先民心是一定要稳住的,封家为了自己的美名嚷嚷了一嗓子,却反而告诉了百姓,边疆的情况不容乐观,很容易引起舆论动荡。
想明白这一点,云苓的神色也有几分担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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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多久,对方若查清风家联军的事,消息传到突厥,边关一定会打起来。
“封相那老贼就是故意的!我失明后,这两年在边关领兵的是封阳,父皇原本打算年底将他召回,这下却不得不留他在边关了。”
萧壁城的手紧握成拳,语气恨恨。
“那老贼仗着这一点,才敢对外大肆宣扬,便是吃准了父皇就算生气也不能把封家怎么样。”
昭仁帝不仅不能动他们,还得夸赞奖赏一番,憋了一肚子火。
云苓了然地点头,“所以父皇不让你领兵出征,你若是亲自领兵,那就等于坐实了边关危急的事实。”
萧壁城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
以他大周战神的名号在,若是稳坐京城,百姓心中反而踏实,觉得边关之事并不严重,还用不着他出马。
萧壁城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郁结。
云苓知道他现在心里憋屈郁闷的紧,也有些心疼,她想了想道:“你手里可有鸟铳的图纸,拿来让我看看。”
萧壁城虽不知她为何对鸟铳表现的很感兴趣,却还是去书房拿了几张样图给她看。
云苓只翻看了几眼,失笑道:“原来还只是火绳枪的水平,那我倒是有些办法。”
萧壁城想起她之前命人打造过袖弩,精巧的设计很是别具匠心,如今又表现的很了解鸟铳的样子,不由忙声问道。
“有什么办法?”
云苓放下图纸,朝他笑道:“鸟铳分为火绳枪和燧发枪,虽然外形相似,但发火装置不同。”
前者需要靠点燃火绳作为引信,弊端很多。不但精度差、操作过程麻烦,在夜间时很容易暴露自己,而刮大风时很受影响,下雨天更是完全不能用。
萧壁城听完心就沉了下去,“边关春夏多雨,冬日大雪,而且我们更擅长夜袭。”
“不用担心,我知道燧发枪怎么造,这种枪是利用燧石打火的,那些弊端都不存在,而且精度和威力更好,弹药填装速度更快,最重要的是,造价成本要低很多。”
所以就算大周真的和突厥开战,云苓也丝毫不慌,要知道燧发枪可比火绳枪先进了几百年,那简直是降维打击。
萧壁城眼神亮起,语气有些激动,“当真能造出更厉害的鸟铳?”
如果大周的军队配上这样的武器,那岂不是所向披靡?
“以大周目前的冶炼锻造水平来看是没问题,过两日我将图纸画出来给你。”
云苓之前曾托人打造过袖弩,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大周对精铁的冶炼水平很高。
萧壁城见她冷静自若,丝毫不慌的模样,担忧和郁结的情绪也得到安抚。
他心中是难言的激动和感慨,忍不住低叹。
“云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他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捡来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我对机关枪械并不精通,但老幺是这方面的高手。她曾经专门研究过一阵子枪械的起源和发展,托我帮忙弄些毒药玩玩,配合鸟铳可以制造大面积的毒焰。”
弄起来也不难,她也就记住了鸟铳的设计图纸。
萧壁城神色复杂,“……玩玩?”
“这种落后的武器,造出来只能当玩具。”
萧壁城:“……”
“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我们当初在热带雨林里出行任务,用废弃零件拼凑组装过一把,杀蚊子很好用。”
那一枪下去毒焰喷出,密密麻麻的蚊群就全烧死了,要知道热带雨林的蚊子真的很恐怖。
萧壁城:“……”
这么厉害的武器,你们只是用来烧蚊子吗!?
萧壁城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了……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父皇问起图纸哪里来的,我们要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云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父皇不是觉得我是神女么,神女懂这些需要理由?”
萧壁城:“……”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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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上的画法很独特,笔锋清晰,萧壁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画图纸的时候没有用墨水和毛笔,而是用的木炭,萧壁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那画出来的机关零件就像是真的一样,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和风格。
云苓告诉他,有个形容词叫做“立体”,有种画法叫做“素描”。
在她的讲解下,萧壁城又艰难地了解了一些关于“比例尺度”、“透视规律”和“三维空间”的概念。
萧壁城感到有些挫败,如今他时常觉得,自己在媳妇儿面前简直就是一头猪。
“你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我是不是很笨?”
云苓将萧壁城的落寞看在眼里,自然猜得出他心里的感受。
她笑盈盈地道:“你头一回接触这些概念,只听我说两遍就明白了,悟性已经很高了。”
萧壁城眼神紧紧盯着她,“真的吗?”
旁人都夸他资质非凡,可在云苓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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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云苓的话虽是为了安慰他,但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都天差地别。萧壁城每次都能快速地接受那些超前的概念和思想,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得了。
萧壁城黯淡的神色这才终于亮起来,“那我先进宫去了,回头有空你再继续给我讲。”
他早晚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搞明白!
云苓好笑地看着他,“好,你快去忙吧。”
“那你今天早些休息,莫要等我了。”萧壁城收好图纸,不出意外,他今晚会留在宫里。
云苓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揽清院,眉目舒展,唇角微微弯起。
老一曾说过,两个人想要长久地在一起,三观契合与有共同话题是很重要的。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急不缓地给萧壁城灌输一些现代世界的概念。免得等以后孩子出生,双方在观念教育上会产生差异和分歧。
萧壁城并不抵触她的灌输,而且还很认真地在努力去了解她的世界,这让云苓感到很欣慰。
要知道,很多男人是接受不了女人和伴侣比自己更聪明强大的。他们会有强烈的嫉妒心和落差感,从而去贬低和打压对方。
上辈子在组织里,她们四个人受到的针对与恶意,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异性。
但萧壁城是能给予她尊重和理解的人,在这个时代尤为难得,她的选择没有错。
送走了萧壁城,云苓叫冬青打来水,擦干净了被木炭染黑的双手,心思又微微一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昭仁帝的寿辰好像要到了,那个抠门的铁公鸡,她一点也不想花钱送礼给他。
干脆给他画张全家福肖像好了,省钱又省事儿。
入了秋,天气转冷,天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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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昭仁帝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指着图纸错愕地道:“老三,这真是那丫头画出来的?你没骗我吧?”
入宫之前,萧壁城早已想好了说辞,他也没有居功,把功劳一分不落地扣在云苓身上。
“不瞒父皇,云苓说她曾在梦中拜过一位神秘仙尊为师,她的医术便是和对方学的,如今得知大周有难,师父又在梦中教授了她鸟铳的造法。”
“之前没告诉别人,是怕别人觉得太过荒诞,如今边关之事重大,方才将此秘密透露给我。”
昭仁帝神色震惊,却没有丝毫怀疑。
“……看来,她果然是预言中的大周神女无疑了,也不知给她托梦的是何方仙人,要不问问仙尊名号是何,朕命人去修一座庙宇?”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庙宇就不用了,云苓说她师父游离在三界之外,不喜被红尘俗事所扰,因而不愿受香火供奉。”
太上皇瞪大了眼睛,瓮声瓮气地道:“这世上真有仙人?他为啥要收小苓儿为徒,咋不收孤当徒弟呢?孤年轻时候也挺聪明漂亮的啊!”
小老头那双睁大的眼睛中,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羡慕。
萧壁城眼角抽了抽,继续扯谎,“……咳,那是因为,云苓乃是仙尊弟子转世,因而才会再于梦中和她结缘。”
反正父皇对无心大师的预言深信不疑,他这么说也没啥毛病。
他灵机一动,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仙尊昨晚还托梦给我,说要儿臣好好待云苓,若是他的徒儿受了委屈,便会将她和未出世的小徒孙都带回天外天。”
太上皇立刻如弹簧般跳起来,一蹦八丈高,拿起烟杆敲了一下昭仁帝的脑门。
“听见没!定是仙尊知道你欺负他徒儿了,专程来敲打你呢!”
昭仁帝吃痛,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真的假的,若是要敲打朕,他怎么不到朕的梦里来呢?”
话音落下,窗外的天空亮起数道闪电,随之响起震天的雷声。
太上皇飞速在昭仁帝后脑勺上又重重敲了一下,骂道:“孽子!还敢质疑起仙尊了,你算哪根葱,仙尊连孤的梦都没进,凭啥进你的梦里来?”
萧壁城:“……”
他觉得太上皇在意的不是昭仁帝冒犯了仙尊,重点在于后半句话。
昭仁帝捂完脑门又去捂后脑勺,瞬间坐立不安起来,连眼神都变了。
他慌忙起身,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三根香,点燃后朝着窗外毕恭毕敬地拜了拜。
“仙尊息怒……仙尊息怒……朕……咳!鄙人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仙尊莫往心里去,鄙人发誓大周一定会善待仙尊徒儿……”
萧壁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狠狠憋住。
昭仁帝说完这句话,窗外秋风吹过,恰好将乌云拨散开,露出些许暖色的阳光来。
他大大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幸亏仙尊没生气,没想到苓丫头的身份如此不凡,朕让福公公去备一份厚厚的赏赐,嘉奖她献上鸟铳图纸有功,老三你回府时将东西带回去。”
“儿臣遵命。”
萧壁城面色恭敬地应了一声,莫名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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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看到那些绫罗珠宝和名贵草药后,一时有些发懵。
“不是说大周国库穷的很么,他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比起那次的腊肉火腿大葱,这次箱子里全是燕窝山珍,还有大周难得吃上的海货……
“父皇可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萧壁城笑着将仙尊托梦之事说了,“回头若父皇和皇祖父问起,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云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夸他会坑爹,还是爱老婆。
不论如何,从抠门铁公鸡那里狠狠宰了一笔,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她突然觉得,当神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云苓对无心大师的预言也没那么抵触了。
“对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鸟铳的制造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步入正轨的,这种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武器,谁都没有过制造经验,第一次生产必定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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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云苓又将袖弩的图纸进行了二次改良。
“袖弩的威力虽然不如鸟铳,但优点在于操作简单,便于携带,而且成本低廉,搭配上毒针也能有不错的效果。”
“你让父皇找一批铁匠来造袖弩,这样能大幅度提升士军们单兵作战能力。还有大周一直以来用的火雷,我也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
“虽然还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可解一些燃眉之急。等过阵子第一批鸟铳造出来,你还要在京中新设立一个火枪营,事先对将士们进行训练才可以。”
这玩意儿可不是造出来就能立刻上手的,想要真正的把鸟铳运用到战场上,少不了还需要较长一段时间。
萧壁城迅速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另外暂时保密火枪营的消息,用袖弩做掩护,也能迷惑暗处那些突厥细作的视线。”
将鸟铳正式运用到战场需要时间,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大周有了这样厉害的武器。
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统一口径,以鸟铳造价太贵为由,改成制造袖弩。
如此一来,细作的视线定然会转移到袖弩的设计图纸上去,一来可以引蛇出洞,二来能掩护鸟铳的打造。
萧壁城拿了袖弩和火雷的图纸就要进宫,云苓却又拦下了他。
她笑道:“你这次进宫,也顺便替我大哥问问怀瑜的事。”
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方先开口,云苓猜测楚云泽这两日之所以还没动静,估计是还在想怎么跟老文国公开口。
送佛送到西,都帮到这份儿上了,那就帮到底。
萧壁城微微扬眉,很快明白过来那两个人近来为何总往靖王府跑。
“好,我会向父皇提这件事的。”
如果温怀瑜能嫁进文国公府,那样再好不过,省得外面酒楼茶馆老拿他们几个胡编乱造,瞎说八卦。
楚云泽很快就收到了昭仁帝传召入宫的旨令,当时他在午休喝茶,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他不是没见过昭仁帝,但这样单独传唤还是第一次。
他心里琢磨着昭仁帝为了何事召见自己,一路心情忐忑地进了宫,却没想到昭仁帝的态度和蔼到令他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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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泽连忙行礼,“圣上谬赞了。”
“不用拘禁,朕记得你好像在刑部做事对吧?”
“回陛下,臣如今在刑部任令史一职。”
昭仁帝笑容和蔼地点了点头,“嗯,如今的世家子弟中,像你这样愿意踏踏实实从底层做起的属实难得,倒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风骨。”
楚云泽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时不明白昭仁帝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要知道,他的父亲老世子快五十岁了还没承袭国公之位,熬了好些年还是个正四品的光禄寺卿,京城里有不少人在背后笑话他。
“前些日子刑部尚书总和朕提起你,说你天资聪颖,古道热肠,在刑部做一个小小的令史着实屈才了,朕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如今御史台中还有不少职位空缺,又难寻良才,下个月起你就到御史台去,任佥都御史一职吧。”
楚云泽顿时懵了,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
佥都御史!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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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职共设有四人,虽然职位虚高,手中权力有限,但说出去好歹是个正四品的官职。
他平时在刑部兢兢业业,也的确立过几件功事,可让他从刑部令史一个七品小官一下子升到正四品,这真合适么?
楚云泽又是受宠若惊,又是忐忑不安,“陛下,您这……”
昭仁帝又笑道:“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朕的眼光?文国公可私下和朕说过,你的文才武略皆是胜过你父亲,他对你抱有很大期望。”
他如此提拔楚云泽,也不全是看在云苓面子上,自然也是私下做过一番考察,确定他的能力足够胜任此职位。
“朕翻看过你经手的案子,做的都很好。”
平心而论,比封家那几个同样走后门的同辈强多了。
御史台、大理寺与刑部乃是“三法司”,掌管朝中官员的考察与举劾,说白了就是反贪反腐的。
楚家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清廉,老文国公一把年纪了,还能替他平反岭南贪污之案。
对他的后人楚云泽,昭仁帝同样抱有很大的信心和欣赏之意。
昭仁帝如此肯定和赏识自己,楚云泽心中当然无比激动,然而这还没完。
“而且朕记得,你好像还未曾婚配吧,若是朕将清平郡主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楚云泽刚回过神来,瞬间又懵在了原地。
他是在做梦吗?怎么感觉有点发飘,谁能来掐他一把……
“陛下,您要将清平郡主许给臣?”
昭仁帝容色和蔼,“云苓那丫头让老三跟朕说了这件事,朕觉得不错。”
云苓?
楚云泽身躯一震,他愣了愣,心中淌过些许酸涩和愧疚。
他跟云苓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更偏疼楚云菡些,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可云苓却对他的事这么上心……
楚云泽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收起心底的复杂和触动,沉声道:“清平郡主秀雅端庄,蕙质兰心,若是她也有意,臣自然谢领陛下恩宠!”
昭仁帝顿时开怀大笑,“朕答应过清平,她的夫君由她自己挑选做主,朕既然跟你说这件事,她自然是已经同意了的。”
“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将此事告知你父亲和祖父吧,过两日朕就叫人宣读赐婚圣旨。”
楚云泽心中大喜,忙压下激动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道:“臣领旨,多谢陛下厚爱!”
待出了皇宫后,楚云泽才得知,云苓献上袖弩图纸立下大功,昭仁帝因此龙颜大悦。
难怪皇帝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又是提拔又是赐婚……
仔细一想,他实在是亏欠妹妹良多,心里不由得愈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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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弩和鸟铳的事情也暂时定了下来,萧壁城拿出袖弩和火雷的设计图纸以后,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不少官员反对将鸟铳改为造袖弩,认为袖弩的威力跟鸟铳根本没法比,造了也是浪费钱,不如直接造鸟铳。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反对的主要原因,那便是因为萧壁城说这些图纸全是云苓设计的。
虽然大周历史上有过不少女将军,以及女匠人发明制造兵器的事迹,但文武百官还是本能地强烈抵触。
“靖王妃不过一介后宅女子,她能懂什么锻造兵器和领军作战?”
“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奇技淫巧……”
“太荒谬了,战场之事,怎能让女子轻言儿戏?”
看见文武百官吵成一团,昭仁帝的脑壳瓜子嗡嗡地疼,他搞不明白萧壁城为什么非要说那是云苓设计的。
换个理由,说是他自己或者别的奇匠打造出来的,哪有这么多事?
封左相一派的某个官员反对的是最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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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三思啊!封相大人倾尽全力为大周捐出一百万两白银,可不能随意叫人拿去浪费挥霍了!”
萧壁城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也不和百官吵架,直接带着藏在小臂上的袖弩走出了金銮殿,大约二十米开外的距离。
随后,殿中的百官们只见靖王爷随便抬了抬左手,刚才那个激烈反应的官员就突然捂着屁股嗷嗷叫唤了起来。
“哎哟!我的屁股……怎么这么麻……”
他们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对方就突然捂着发麻的屁股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只是麻醉针而已,诸位不必担心。”
“你们也看到了,此袖弩重量轻盈,体型小巧,射程最远可达二十米,一次最多可装入三十根毒针,同样能在远处取敌性命。”
萧壁城踏入金銮殿,露出小臂上精美别致的袖弩,冷哼了一声。
“诸位若是还不能理解这袖弩的威力,可以排队一个个来试!”
看谁还敢质疑他媳妇儿做出来的东西。
“……”
“……”
“……”
朝堂上不少官员面色一白,皆是面面相觑,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这靖王妃设计出来的袖弩,竟有如此威力?
放眼整个大周……不,放眼整个九州大陆,都没有人见过这般厉害的武器,跟他们传统认知里的袖弩完全不一样!
有被袖弩威力惊艳到的官员已经意动。
“成本低,易打造,的确比那鸟铳要好!”
“没想到靖王妃不但医术高明,还有这等奇思妙想。”
“靖王妃真是神了……”
封左相也被惊了一瞬,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壁城手上的袖弩。
昭仁帝心情复杂,“来人,把户部尚书带下去,请御医来给他瞧瞧。”
老三如今是愈发锋芒毕露了,以前多好一谦逊内敛的孩子啊,都是让那丫头给带坏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袖弩的威力众爱卿也见识过了,便按照靖王的提议做吧,先举力打造五千只袖弩,三个月后送到边关将领手中!”
至于那被云苓称作燧火枪的鸟铳,在昭仁帝心中已经成了最高级别的机密,断不可能透露出去。
一锤定音,朝中无人再敢质疑半句。
毕竟鸟铳的威力他们只是听旁人说的神乎其神,而袖弩的厉害是亲眼所见到的。
云苓在京中名声大噪,百姓皆是津津乐道,将她与史上那些有名的能工巧匠相提并论。
这一下,立刻就将封家捐银子的风头给改了过去。
封锦薇没亲眼见到那袖弩,忍不住啐了一声。
“嗤,一个破弩罢了,值得吹嘘成这样?”
大周的民风自古尚武好战,会骑马狩猎的千金也不在少数,封锦薇也是其中之一。
她收藏把玩过很多精巧别致的袖弩与匕首,心里自然看不上云苓设计的出来的袖弩。
可最近只要一出门,不管去哪里到处都能听到有人议论云苓。不是夸她医术好,就是说她貌美,现在还多了个奇思巧匠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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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心底又气又妒,听见那个名字就烦,干脆窝在府上不出门。
她心情不好,才骂了丫鬟几句,便见封锦程黑着脸走过来。
封锦薇打起精神,“二哥怎么了,可是事情进展不顺?”
“我今日请爹爹去问御史大夫,他竟说御史台佥都御史之位已经满员了,我打听了一番,才知陛下亲自提携了那楚云泽!”
封锦程一脸郁闷和不快。
“想来是因袖弩之事,陛下才特地对楚家示宠。”
佥都御史一职共设有四人,之前还有个空缺,封锦程早就有所意动,却没想到被截了胡。
又是文国公府,真晦气。封锦薇也皱眉,“不过没了就没了吧,二哥如今虽是正五品官职,但咱们封家又不同于其他世家,配那温怀瑜也委屈不了她。”
“趁咱们这几日风头正盛,快叫祖父去找陛下把事情定下来吧。”
封锦程沉着脸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近来他根本见不到温怀瑜的面,就连六公主和封锦薇的邀约,她也总是拒绝。
这样刻意疏离的态度让封锦程有所察觉,只有把婚事定下来,他才能够彻底安心。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找封相商议此事,便被一道圣旨打昏了头。
昭仁帝为楚云泽和温怀瑜赐婚的消息,一夜之间在京城传开来。
“砰!”
上好的天青色瓷杯摔的粉碎。
“楚家,又是楚家!简直阴魂不散!”
封锦程坐在椅子上,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咒骂。
“这个楚云泽……”
抢走他的官职不说,还抢他的女人!
封锦薇与封锦程乃是双生子,同样感到异常愤怒,“二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该死的楚家兄妹,真是碍眼!
封锦程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抿唇久久不语。
许久后,他冷不丁地开口,宛如毒蛇吐信。
“只要还没成婚,一切都还有余地,若是那温怀瑜成了我的人,她自然嫁不了文国公府。”
笑话,飞到嘴边来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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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今年初老平阳王逝世,孙女辈的她不需要守孝。
钦天监拿到二人的八字,挑挑拣拣,终于把婚期定在了十二月。
陈氏对温怀瑜很是喜爱,又怜她孤苦无依,时常留她在文国公府做客。虽然还未正式进门,但彼此间已是按婆媳身份在相处。
虽如此,楚云泽来靖王府拜访的次数反而变得频繁了起来。
他时不时会送来一些东西,有时是些有趣少见的小玩意儿,有时是点心或布匹之类的日常用品。
对于嫁入了瑞王府的楚云菡,反倒疏离客套了不少。
云苓能感觉到楚云泽真切的关心,回娘家的次数也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九月转瞬即逝。
云苓怀孕快满八个月,肚子圆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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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花儿都开始凋谢,但再过些时日,七窍莲倒是能开花结出莲子了。
她估摸着等到月底时,就能和武安公一起研制出根治容湛心疾的药物。
每日养胎无所事事,陈氏时常会上门来探望她。
过几日是老平阳王的生忌,陈氏打算陪温怀瑜去一躺寒山寺,为老平阳王祈福。
她劝云苓跟着一起去,“寒山寺的香火很灵验的,无心大师曾在那里吃斋念佛,诵经过十年。”
再过一两个月女儿就要生产了,陈氏想让她一起去祈个平安。
云苓最近在后宅里憋的厉害,想着反正上山也有人抬轿子,用不着她动腿爬,便同意了。
萧壁城却不赞同地微微皱眉,“就这一两个月了,等孩子生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现在大着肚子乱跑,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最近为了造鸟铳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这事需要秘密进行,但可信可用的人少,许多事都得亲力亲为,实在没有空陪着云苓一起去寒山寺。
“你就放心吧,我能出什么事?何况我是跟我娘和怀瑜一起,还有叶折风跟着。”
萧壁城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
“那你早些回来,不要在寒山寺中留宿。”
萧壁城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最近几日的繁忙和疲惫又令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抹不安的感觉。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或许是因为最近边关形势紧张的消息传出,寒山寺中人来人往,香客比平时多不少。
云苓和温怀瑜陪着陈氏捐了香火钱,又在寺庙中用了素斋,方才回城。
回程的路上阴雨绵绵,且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入秋后天黑的早,加上阴雨不断,这会儿明明才下午,天色已经比平时黑了许多。
叶折风皱起眉头,“赶车的速度再快些!若是一会儿下起大雨来,山路湿滑容易生事。”
可路上有些泥泞,何况车里还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怀胎八月的云苓,车夫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陈氏独自坐了一辆回文国公府的马车,温怀瑜住的离云苓近,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半寐的云苓却忽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按在小臂的袖弩上,蓄势待发。
见她的突然变得冷然和警惕,温怀瑜不明所以,“怎么了?”
云苓神色凝重,第一时间掀起帘子,对护驾的叶折风迅速道:“有一群人在迅速靠近,且来者不善。”
她近来愈发嗜睡,对外界的敏感度有所下降。
加上来人的恶意和杀气并不像之前那次的刺杀严重,因而当叶折风戒备地拔出剑时,数十个在周围早已埋伏好的黑衣人已经纷纷跃了下来。
“山匪……是山匪!”
“快!保护靖王妃和清平郡主!保护世子夫人!”
温怀瑜吓了一跳,好好的城南怎么会出现山匪?
靖王府的侍卫都是上过战场的退役将士,文国公府的护卫相较之下则要弱很多。
或许是发现了陈氏这个突破口,不少黑衣人朝着另一辆马车袭去。
“快保护世子夫人!”
听到陈氏惊慌的尖叫声,云苓迅速掀开帘子,脸色阴沉。
她亮出手臂上精巧的袖弩,沉声道:“叶折风,这边有我,你快去保护我娘!”
话音落下,她已是三发毒针射出,瞬间便有几个黑衣人中招。
叶折风犹豫了一瞬,还没来得及作答,便见一个黑衣人持刀砍在了枣红马身上。
陈氏再次惊惧地叫起,“啊——!”
“叶折风!”
云苓心下一急,要不是行动不便,恨不得瞬间飞到陈氏身边。
眼看陈氏就要跌落在马蹄下,叶折风神色大变,连忙冲过去救人。
见陈氏被救下,云苓刚松了口气,便感觉身下的马车重重一晃。
她肚子太大本就行动不便,忽地被晃得向后倒去,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温怀瑜撞在车厢上,吃痛地叫了一声,见状赶忙来扶她,“云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
云苓微白的神色缓了缓,腹部的疼痛刚褪去,身下的马车却又忽然飞速地奔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陈氏刚站稳,抬头看到前方的一幕,瞬间又吓得魂飞魄散。
“苓儿……苓儿!快来人把她们拦下啊!”
云苓抬头,这才发现原本的车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个身材高壮的胡子男人。
“拖住他们!”
胡子男一声令下,很快便驾起马车,立刻掉头往远离京城的方向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来人数量众多,但似乎没有任何杀意与战意,一大群人将叶折风等护卫纠缠住后,其余的小部分人劫了云苓与温怀瑜便走。
“苓儿!苓儿!”
陈氏撕心裂肺的惊慌声音在身后远去,云苓心中迅速闪过万般念头。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外劫她?普通的山匪绝不可能!
胡子男在前方驾车狂奔,周围是约莫七、八个同样骑着马的黑衣人。
云苓下意识地举起袖弩,想要毒杀夺车的胡子男人,在看到周围的路况后,又不得不放下手。
这条山路偏僻且窄,马车跑的急,倘若驾车的胡子男死了,马车失去控制滚下山坡的话,她和温怀瑜也凶多吉少。
“怎……怎么会遇上山匪?云苓,我们该怎么办……”
温怀瑜脸色发白,紧紧地抓着云苓的衣袖,目光错愕而惊恐。
云苓虽面色肃然,眼神却无丝毫紧张,她放下帘子,语气镇定地安慰温怀瑜。
“别担心,对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温怀瑜本来吓得浑身发抖,可看到云苓好不慌乱,连心跳都没加快一下的样子,紧张莫名地褪去不少。
云苓低头看了眼小臂,对方刚才看到了这副袖弩,等下一定会被收走。
“怀瑜,把你的手帕给我。”
心思微转,她迅速将针筒打开,取出了剩余一小半的毒针,用两条帕子厚厚地裹住尖端,然后藏在了绣花鞋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色愈发昏暗,马车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忽然间停了下来。
“头儿,这里的山石滑下来将路挡住了!”
胡子男闻言,立刻回道:“快把路面清理一下,务必在天黑前抵达城南庄子。”
城南庄子?这些人带她们去城南庄子做什么?
云苓心中正暗自疑惑,车帘便突然被掀起,两把锋利的剑紧紧地贴在了脖子上。
对方语气不善,威胁道:“把你手上的袖弩交出来!”
温怀瑜又是脸色一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汉莫要动手……”
“别让我说第二遍,袖弩交出来!”
“知道了,嚷嚷什么,我又没聋。”
云苓眼皮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痛快地将小臂上的袖弩取下来,交了出去。
见她没有丝毫紧张,胡子男愣了一下,缓缓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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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倒是个爽快人。”
云苓眼神微微一眯,“谁派你们来的?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动手?”
“恕在下无可奉告!靖王妃莫怪罪,兄弟几个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要两位乖乖听话,安分地待在车上,我们是不会伤及二位性命的。”
云苓心中思索,知道她们的身份还敢动手,劫了人却又毫不作为,到底想做什么?
在皇城边敢如此大胆行事,背后之人似乎相当肆无忌惮,她心中隐隐约约浮现一个猜测。
“赶紧把路面清理了,顺便原地休整一下,尽快出发,免得一会儿下起大雨来!”
胡子男跳下马去,分发起随行携带的烧饼干粮来,甚至还先给了云苓和温怀瑜一份。
温怀瑜被迫接过烧饼,像是拿了块烫手山芋,求助地看向云苓。
“这……”
“没有毒,放心吃吧。”
云苓摸了摸肚子,浑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又迅速压低声音安慰温怀瑜。
“快吃,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逃跑。”
闻言,温怀瑜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她们两个一介弱女子,云苓又挺着怀胎八月的肚子,要怎么逃跑?
云苓啃着烧饼,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
加上胡子男,一共有十个黑衣人,以她目前的精神力,想要瞬间做到全部一击必杀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仅仅只是精神力攻击,致使对方陷入昏迷中的话,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她需要留一个活口赶车,最好的人选是胡子男。对方的精神活跃程度最强,攻击他最耗费精神力,也不划算。
胡子男和其他人都在清理路面,现在是个好机会。
云苓放下烧饼,然后不动声色地拔下了发髻中的一根银簪。
轻轻一转,银簪中间便分成两段,露出中空的芯子来。里面有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约莫半根手指那么长。
她掀开车帘子,趁着那群人都去清理道路,悄悄地把那根银针倒插在马鞍上。
银针在空气中微微闪烁着寒芒,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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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看见她的动作,眼角微微抽搐。
“你想干什么,进车厢里去!”
有人发现云苓的动作,立刻凶神恶煞地半拔出大刀,语气不善地警告她。
温怀瑜紧张地抓住云苓的袖子,轻轻拉了拉,示意她赶快回到车厢中。
“我晕车,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云苓眨巴着眼睛,不慌不忙解释完,放下帘子回到车厢中,拿起烧饼继续啃。
啃完一个椒盐的,再来一个红糖的,再打开水囊润润喉咙。
本来毫无胃口的温怀瑜,看到这一幕硬生生被激起了些许食欲。
云苓啃完了烧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你慢慢吃,我先睡一会儿。”
等这群人清理完路面还要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她要休息一下,保证精神力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等下才方便有所动作。
“???”
看着三秒入睡的云苓,温怀瑜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无措。
为什么云苓在这样紧张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吃的香睡得着,她们到底是被人绑架了,还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终于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好了,继续出发!”为首的胡子男一声令下,回到了车夫的位置。
只是他刚一屁股坐下去,立刻就发出了宛如杀猪般的惨叫。
“嗷!!!”
胡子男捂着屁股跳起来,一蹦八丈高。
天杀的!到底是谁在马鞍上放针扎他的屁股!!!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奇痒无比的感觉,胡子男咬牙从屁股上拔下银针,一把掀开帘子,恶狠狠地看着云苓和温怀瑜。
他咆哮起来,杀意尽现,“是你们干的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啊。”
温怀瑜吓得往后一缩,欲哭无泪地推了推还在睡觉的云苓。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真的能睡得着吗?
“头儿,怎么回事!”
周围的同伙听到动静,纷纷持着剑将马车团团包围。
就在这时,云苓蓦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胡子男勃然大怒,刚想发火,便见周围的人突然都一个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吓了一跳,面色大变,“你们怎么回事?”
云苓缓缓起身,安抚地拍了拍温怀瑜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冲胡子男笑的明媚。
“他们都中了我的迷药,不昏迷上六个时辰醒不过来的。”
见云苓悄无声息地放倒这么多人,温怀瑜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崇拜而依赖,心中的不安也得到了缓解。
但她敏锐地发现,云苓说话的声音很轻,隐约有几分虚弱的感觉,面色也比刚才苍白了许多。
她以为云苓是动了胎气,顿时回握住她发凉的手,眼神担忧。
胡子男神色惊疑不定,高声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丝毫察觉?
云苓扯了扯嘴角,“与其关心我什么时候下毒的,你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
胡子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昏迷到底,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用来扎老子屁股的针……到底下了什么毒?”
云苓一脸凝重,语气深沉地开口。
“你中了我的独门奇毒‘菊花残’,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伤口便会开始溃烂,在半炷香内毒发身亡。”
这本是云苓随手研制出来,连名字都没有的毒药,不过感谢某位用腚试毒的热心侠士,从今天起它终于拥有姓名了。
胡子男脸色猛然一变,忍痛用刀指着她,“解药!”
云苓波澜不惊,笑盈盈地道:“大胡子,你是聪明人,没必要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小命。”
“这毒的解药我没带在身上,若是你十二个时辰内把我们送回城中,再告知我幕后主使是谁,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
胡子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爱信不信喽,反正中毒的又不是我。”
胡子男咬了咬牙,不愿相信,可又觉得屁股蛋子上那处针孔火烧般疼痛,还伴随着奇痒无比的感觉。
他忍不住想挠屁股,一不小心碰到伤口,顿时疼的呲哇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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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是怕会丢了命,而是这又痛又痒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简直恨不得屁股不是自己的!
大胡子也顾不得去管地上那些七横八竖的弟兄了,只能翻身骑回马上驾车往京城赶。
“嗷!”
刚一屁股坐下去,他立马又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脸色铁青。
看见这一幕,绕是刚才紧张害怕的温怀瑜,也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云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里,随手拿起刚才没吃完的烧饼填肚子。
她口齿不清地道:“说吧,谁派你来劫人的,目的是什么?”
大胡子咬了咬牙,一脸菜色,“授意我等行事的,是封家长房的二公子封锦程!”
温怀瑜闻言,花容失色地捂唇,“怎会是他……他要做什么?”
云苓没见过封锦程,但她知道对方是封锦薇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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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替妹妹报仇来了?
“二公子要做什么,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只说见机行事,一定要把清平郡主带到城南庄子上,若能一并劫下靖王妃那再好不过!”
竟然还是冲着温怀瑜去的?
云苓眉头微皱,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某种念头,眸底生出一丝冷意。
听到封锦程的目标是自己,温怀瑜嘴唇发白,不安地看向云苓。
“别慌,大哥和瞎子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消息了,何况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温怀瑜白着小脸点了点头,尽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很害怕,可云苓的神色和话语却让她有种莫名的信服感。
云苓微微放松精神,听着雨声靠在车厢中小睡。
一瞬间让多个成年男子立刻陷入昏迷中,对她的精神力消耗有些大。
马车驶出许久,雨越下越大,傍晚最后的天光也快要消失。
大胡子倒吸了口冷气,龇牙咧嘴地道:“靖王妃,夜雨降至,来不及赶回城里了!我知道前方有个客栈,只能在这里歇一晚了!”
屁股在马上颠簸了一路,滋味那个酸爽,他实在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他宁愿当场去世,也好过受这无比痛苦的折磨。
云苓皱眉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了。
山脚下又没有路灯,很快就会伸手不见五指,顶着夜雨贸然驾车,显然很容易出事。
周围气温很冷,就算她受过特训能抵挡酷寒,也必须为肚子里两个孩子考虑。
而且……她实在饿了。
扫了眼冻的瑟瑟发抖的温怀瑜,云苓点头道:“那就别废话了,赶快去客栈吧。”
靖王府。
听到云苓遇袭被劫走,萧壁城手中的茶杯骤然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身形微晃着扶着桌角站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全都怪我!”
陈氏哭的双眼红肿,上气不接下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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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对温怀瑜的怜爱,给老平阳王祈福是陈氏率先提出来的,哪知回来的路上竟会遇到山匪,将她的女儿和准儿媳一并劫走。
这可是皇城脚下啊!谁能料到竟敢有山匪作乱呢?
滔天的愧疚将陈氏淹没,她哭的六神无主,“叶侍卫若不是为了救我,苓儿她们也不会被劫走。”
叶折风握紧了拳头,“世子夫人莫自责,应该怪我才对,是我没有保护好王妃和郡主……”
那群人带了烟雾弹,对周围山林地形十分熟悉,他们的人被纠缠住后,不仅没能追到云苓的马车,甚至还让剩余的人逃了。
陈氏泪眼朦胧地看向萧壁城,“王爷,这该如何是好啊?”
萧壁城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听到自己克制的声音冷静地响起,“皇城脚下山匪怎敢轻易作乱,定是背后有人刻意谋划指使,如今之际,万不可将云苓和郡主被掳之事传出去。”
这种事情对女子的声誉影响是很大的,尤其温怀瑜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如果传了出去,对她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折风,你速速将消息告知武安公,让师祖立刻进宫,将消息告知父皇和皇祖父。”
“岳母,你回了文国公府,这件事除了老文国公和云泽以外谁都不要说,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云苓和郡主留在了寒山寺中斋沐。”
“府中之事暂且交给御之和乔管事,我领兵去寻人!”
话音落下,萧壁城披上蓑衣,以最快的速度带领一队人马出了城。
油纸灯笼在夜雨中忽明忽暗,马蹄溅起泥浆和水花,秋夜的风和雨打在脸上刀刮似的疼。
云苓曾告诉他,她有精神力傍身,实力非普通人能够想象。在她的巅峰时期,哪怕是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
她是惜命的人,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如果真的遇上难以应对的危险,肯定首先跑的比谁都快。
萧壁城粗重喘息,手掌紧紧握着缰绳,不停安慰自己冷静下来,要相信云苓,她不会有事。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担忧和懊悔的情绪充斥满萧壁城的心间。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该一同随行!
城外客栈门口,温怀瑜扶着云苓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刚进大堂,便感受到客栈内气氛肃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云苓顿了顿,微敛双眸观察堂内情形,客栈生意冷清,没什么人。
不远处,店小二和客栈掌柜面色惶恐又为难,正和两名男子对峙。
一个英挺的青年男子身着黑衣,半张脸藏在斗笠之下,身后背着一把大刀,腰间还别着佩剑。
风子舟看向掌柜,声音沙哑,“我要一间客房,几套干净的衣服,还有纱布和金疮药!”
说话的语气有些僵硬,听口音不像是大周人。
他搀扶着一个同样身姿高壮,容貌硬朗的男子。
对方神志不清,连站也站不稳,似是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连身上黑色的衣服都浸的颜色更深了。
温怀瑜见状,瞬间又紧张起来,她不安地看向云苓,小声低语。
“这里看起来好像也不安全……而且,我们身上好像没银子……”
云苓抿唇不语,这两个男人浑身气质肃杀,只需一眼就能断定,他们手上绝对沾过不少人命。
从气势动作来看,是习武之人无疑,且气息内敛,下盘稳健,功夫应当很不错。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客官,你兄长伤成这样,他万一要是死在客栈里,那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风子舟的声音陡然变得急切起来。
“掌柜的,我可以给你双倍,甚至是三倍的价钱!还请你尽快为我大哥拿些金疮药来,在下感激不尽!”
这男子明明带着武器,却没有选择威胁逼迫掌柜,可以判断并非恶人。
云苓眉间一松,想了想,出声打断了他们。
“这位好汉,你兄长伤的不轻,一般的伤药很难给他止血,我恰好有药,也略懂医术,可以暂且稳住他的情况,但我有个条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见这句话,风子舟猛然回头一看,却见是两个气质非凡,容貌出挑的女子。
说话的女子姿容艳丽,摄魂夺魄,衣衫发髻有些凌乱,仍看得出气质非凡。
风子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云苓,“这位夫人懂得医术?”
“没错,我可以给你大哥施针止痛,作为报酬,还请阁下替我们开两间房,垫付一下客栈的费用。”
云苓挽起袖子,只见她左手上戴着一个精巧秀美的刺绣护腕,那护腕解下拆开来,里面竟是一排随身携带的银针。
风子舟本来还将信将疑,她一个孕妇怎么会懂医术,这下却信了不少。
会随身携带银针,必然是等闲之辈,何况大哥情况紧急,眼下又无法入城寻找医馆,他就是不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思及此,风子舟点了点头,“掌柜的,麻烦你开三间房给我们,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掌柜的刚才还有些犹豫害怕,这会儿终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为他们开了三间房,还送上了热水、伤药和吃食。
云苓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指挥着风子舟用热水为其清理伤口,然后迅速用银针封住几处穴位,护住对方心脉。
掌柜提供的金疮药效果普通,她拿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面放着一个像是口脂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改良版的雪参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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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次出行任务的经验,让云苓养成了随时做多重准备的习惯。
“把这药抹在伤重的地方,有消炎祛毒和止痛的作用,今晚他不会有事。”
风子舟忙接过那盒小小的伤药,仔细地涂抹在风子昂背部的刀伤上。
抹上片刻,伤口处果然很快就凝住不再流血,风子昂原本痛苦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这惊人的药效令风子舟心中讶异,不由得对云苓的身份产生了些许好奇。
他心下斟酌一番,隐瞒了身份,感激地向云苓自我介绍。
“在下冯子舟,这是我兄长冯子昂,我们来京城寻亲,没想到半路遇上山匪,大哥因而身受重伤,幸得夫人出手相救,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他和大哥是靠假死脱离了流放的队伍,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话说回来,还不知夫人与那位小姐是?”
云苓微微点头,却不做答,“冯公子不必客气,我还有事相求,明日一早你若进城,还请一并捎上我们姐妹二人。”
她愿意出手相助,自然别有所求。
风子舟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和,但察觉到云苓似乎和自己一样有难言之隐,不便暴露身份,便没有多问。
“若是不介意与外男共乘一辆马车,自然可行。”
云苓笑着点头,神色有些疲惫,“那好,明日天一亮我们就立刻出发。”
送走了云苓,风子舟微松了口气。
不多时,床上重伤的风子昂微微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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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见对方恢复意识,风子舟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替他倒了杯茶水。
“我们……如今在哪?”
“大哥放心,我们离京城不远了,明日再赶半天的路就能进城!”
风子昂黯淡的眼里终于亮起一抹微光,“好……我大抵撑不过这次了,你不用管我,明日一定要尽快去靖王府……先去找壁城……”
“我今日遇到一位医术精妙的夫人,她说你用了药,今晚不会有事的。”
风子舟握住他的粗糙的大手,鼻头酸涩,声音哽咽。
“定是老天怜我风家蒙冤受难,因而我们兄弟二人命不该绝!大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妹还在北秦宫廷等着我们回去呢……
只要找到靖王爷相助,他们风家就能洗脱叛国的冤屈!
云苓辞别了兄弟二人,来到斜对面的屋子门前,赶车的大胡子被分到了这间房里。
那个大胡子并不可靠,能把赶车的人换成其他人最好。
何况……她用来刺伤对方的那根银针,上面抹的并不是致命毒药,之前都是在骗他的。
等明天一早症状就会大大缓解,对方定会察觉出异样。
云苓隔着门用精神力锁定对方,令其瞬间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陷入昏迷。
费些力气将昏过去的大胡子藏好,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
桌上摆着掌柜送来的饭菜,温怀瑜精神紧绷,没什么胃口,几乎没有动筷子。
温怀瑜忧心地看着她,“你还好么?”
“放心,我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她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多,只要吃饱了睡一觉,很快就能恢复。
温怀瑜连忙点头,“你让我从掌柜那里要的东西,客栈里有的我都拿来了,这是做什么的?”
“如果封锦程的人发现我们没被送到城南庄子上,一定会派人找,如果运气不好,他大概率会找到这里。”
一想到那人是冲自己来的,温怀瑜脸色发白,“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们需要做乔装打扮,明早有人会送我们一同入京。”
温怀瑜慌忙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现在云苓就是她的主心骨。
两人迅速吃完了饭,云苓翻了翻温怀瑜从掌柜的那里要来的两套衣服。
一套宽大的女衫,一套窄小的男衫,她和温怀瑜都能穿得下。还有从掌柜媳妇那里要来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块木炭,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云苓便成了一个姿容平平无奇的普通妇人,温怀瑜则一副瘦弱的少年郎打扮。
“从现在起,你我就是一对姐弟了。”
温怀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表情一言难尽。
云苓的化妆技巧很高,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只是这黑黄的皮肤,星星点点的麻子,厚实的嘴唇……
丑的不想让人多看一眼。
温怀瑜实话道:“我们看起来不太像姐弟……”
“我很努力在扮丑了啊,可长得太美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温怀瑜:“……”
好吧,有这么一层伪装在,别说她心里还挺有安全感的。
店小二将桌子上的残羹和餐盘全都清理干净,云苓的思绪却未停歇。
她素来心思慎密,想了想又拿出房间里的纸和笔,写下几句话,将一只耳环裹在了纸条中,这才歇下。
客栈的床虽然又冷又硬,云苓早已习惯了中中艰苦的环境,不多时就入睡了。
温怀瑜心里却七上八下,怎么也睡不着,生怕封锦程的人下一秒就找到了这里来。
她想和云苓说点话,寻求几分安全感,耳旁却传来些许轻微的鼾声。
“……”
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外面的雨下了多久,客栈楼下突然响起一阵骚乱。
“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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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风声中,封锦程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随从立刻上前为他掌灯照明。
借着幽微的光线,赫然能够看见客栈的草棚下,正隐蔽地停放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二公子!那是靖王府的马车,小人今早亲眼看到她们乘坐的就是这一辆,人定然在客栈之中!”
封锦程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一抹阴冷嘲讽的笑容。
“当真以为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他扬了扬下巴,随从心领神会,将客栈大门拍的更大声了些。
“有没有人在?快开门!”
嘈杂的喊声将掌柜从睡梦中吵醒,打着哈欠将油灯点燃。
“来了来了。”
掌柜睡眼朦胧地打开客栈大门,冷不丁看到一个青衫贵公子在眼前,身后还跟了一大批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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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掌柜顿时一懵,神色有些忐忑。
“……这位大人,您这是?”
封锦程跨进屋子,拂去袖上的雨滴,冲掌柜温和一笑。
“店家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来寻人的,今日你们店中可有来过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身着白衣,另一个身着红衣怀有身孕。”
笑容虽温和,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却带着几丝冷意。
掌柜张口就要回答,却忽然想起晚间收下银钱时,对方所交代过的话。
他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回大人的话,草民不大清楚,今日我和夫人进城去了,下午是我儿看的店。傍晚草民回来后,我儿便进城去了,之后再无人来住店。”
这是晚间时分,那个怀有身孕的红衣女子特地交代过的话。
对方给了他一些银钱,郑重叮嘱他,倘若今晚有人来询问她们是否在此住店。
不要回答有,也不要回答没有,只答不知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交代,但这一刻,敏锐的直觉让掌柜的选择听从了云苓的话。
封锦程的目光闪了闪,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原来是这样,本官因要事需要搜查一番客栈,叨扰了,店家。”
草棚下有靖王府的马车,人八成就在客战中,他一向厌恶被人欺瞒,若是掌柜刚才敢答一声“没有”……
“大人客气了,您自便就是。”
掌柜的不知自己和一场祸事擦肩而过,只是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多嘴去询问。
封锦程话音落下,数个护卫便每一层挨个房间去搜查。
早在他们进入客栈的时候,云苓便醒了过来。
温怀瑜也听到了楼下的对话声,脸色发白地抓紧云苓的袖子,“怎么办,他们真的找来了!”
云苓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封锦程搜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你只管扮演哑巴,不要出声。”
今夜入住的晚,宿客也少,除了风家兄弟和掌柜以外,没有人再见过她们。
封家的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卫很快就搜到了三层顶楼,云苓的房门被粗暴地拍响,震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温怀瑜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来了。”
云苓却披了件外衫,将油灯点燃,不慌不乱地去开了门,随后神色惊讶。
“哟!怎么这么多官爷在这里,出什么事儿了?”
封锦程的随从看见她虽怀着孕,却是个身着粗布衫相貌平平的妇人,愣了一下。
“二公子!这里有个怀胎的妇人,但是……”
听到这句话,封锦程迅速加快脚步跟了过来,在看到云苓时也是猛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拧起。
他还没亲眼见过恢复容貌的楚云苓,但也确定对方绝不长这个样子。
朝屋里瞥了一眼,窗边还有个神色紧张的瘦弱少年,也是陌生的面孔。
那黑黄的脸上满是麻子,丑的他不想多看一眼。
对面客房,风子舟兄弟的房门也被粗暴推开,护卫们匆匆扫了一眼,见是两个浑身脏臭的大男人,便又迅速嫌弃地把门关上了。
风子舟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见封锦程站定在云苓屋前,他微微皱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缝,暗中观察。
“这位夫人,本官奉命调查密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事无巨细地回答我。”
看着眼前的妇人,封锦程心生疑惑,脸上却依旧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与二房封言的嚣张跋扈不同,作为封家长房的嫡子,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和善面貌,保持着自己在平民百姓中的亲切形象。
哪怕是面对乞丐,也照样彬彬有礼。
云苓闻言,诚惶诚恐地道:“命案?什么命案?”
“……是密案,不是命案,莫要惶恐,敢问夫人姓甚名何?”
云苓忙答道:“回官爷,奴家姓倪,单名一个蝶字。”
“原来是倪蝶夫人。”
封言话音刚落下,眼角抖了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应该是错觉吧。
“倪夫人家住何方,今日何时入住客栈,为何与男子共住一室?”
“屋里那是我弟弟小马。”云苓冲他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家住城西燕子巷,今日本是要到乡下去探亲的,谁想傍晚路上大雨,怕赶不及回去,便在客栈宿一宿。”
“说出来也不怕官爷笑话,我们俩是亲姐弟,为了省银子便凑合挤一间屋子。”
见她话语轻快,神情自然,回答的滴水不漏,封言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
他看向屋子里那瘦弱少年,试探地道:“……小马是吧,可方便问他几句话?”
温怀瑜心脏一突,紧张地看着封锦程,张嘴比划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云苓忙接话道:“倪马是哑巴说不得话,官爷莫见怪,要问就问我吧。”
封锦程:“……”
他眼角又是一抖,温雅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身后的护卫们也跟着顿了顿,走廊的气氛忽然陷入奇怪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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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配合地朝封锦程露出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被刻意染黄的牙齿,脸上的小麻子被挤成了芝麻饼。
封锦程有些厌恶地收回目光,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继续问云苓。
“倪夫人在客栈中的这段时间,可见过乘坐门外草棚下那辆马车的人?”
“你说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马车啊?见过的见过的!”
封锦程眼神一紧,立刻问道:“是不是一个怀有身孕的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
“是的是的,奴家今日和倪马下乡,路上遇见一个大胡子赶着那辆马车,车里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
“也不知为何,那夫人明明怀着身孕,却要和奴家换马车坐,还赏了奴家一只翡翠耳环呢!”
云苓说的口沫横飞,还连忙拿出藏在胸口的翡翠耳环,眼里既是欢喜又是不解。
“那么好的马车说坐着不舒服,非要坐奴家那破马车,有钱人可真是奇怪呀!”
封锦程身旁的随从闻言,立刻低声道:“二公子,看来对方是怕我们追上,特地而为,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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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证词似乎都没有异样,掌柜和其他零星几个房客口中也没问出什么来。
他派去的人现在还有九个倒在山路上,正淋着大雨没醒呢,大胡子也不见了踪影。
云苓和温怀瑜到底何时逃离的,封锦程无法确定,但如果逃得早,对方想要回城的话,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同样怀着身孕的妇人,但又觉得巧合的可能性更大。
封锦程抿唇一言不发,跨入房中,目光四下打量,似是寻找着什么。
云苓微不可查地弯唇,换下来的衣物和首饰她都提前藏好了,根本不在房中,就算封锦程搜查也不怕。
“官爷,您在查什么密案啊?莫非那两个女子是贼?那她赏我的耳坠子岂不是赃物?那这坠子还能归奴家么?”
云苓追在封锦程屁股后面一连串的发问,语气焦急,看起来生怕到手的坠子飞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封锦程被她问的有些心烦,挥了挥手,打算派人再循着回程的路看看。
温怀瑜大大松了口气,夜晚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
封锦程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她露出的一点雪白皓腕上,瞬间变得冷厉。
他快步上前,猛地抓起温怀瑜的手,一把将她的袖子撩起,莹白的藕臂和脸上的黑黄形成鲜明对比。
温怀瑜吓了一跳,心底暗道不妙。
封锦程脸色变了变,他低低笑出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靖王妃……清平郡主,你们可真是将我耍的团团转啊……”
话音落下,门口的随从们纷纷面色一肃,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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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关上,隔绝了风子舟暗中观察的视线。
好在他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便是隔绝房间墙壁也能隐约听清里面的声音。
见被对方识破,温怀瑜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把袖子撩下,紧张的跑向云苓身边,目光警惕。
“封二公子,怀瑜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温怀瑜这幅紧张的模样,封锦程似是被取悦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请二位到庄子上做做客罢了。”
温怀瑜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这客栈里可不只有我们,我若是喊一声,明日城中就会得到消息,是你掳走了我们!”
封锦程浑不在意地笑了,“清平郡主还真是天真可爱,你觉得如果客栈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
“你瞧,雨已经停了。”封锦程神色悠然,用扇子指了指窗外,“只要我想,明日城里的人就会听闻,京城郊外有间客栈为了生火取暖,不小心将客栈点燃,无一人生还……”
温怀瑜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敢做这种事?”
“清平郡主若觉得我不敢,可以试试。
温怀瑜死死咬住嘴唇,她没想到封锦程温文尔雅的外皮下,竟然藏着如此狠辣恶毒的真面孔。
“行了,别在这里逼逼赖赖了。”
见被识破,云苓也懒得装了,她冲封锦程微扬下巴。
“不是要请我们去庄子上做客么?麻溜儿的把马车备好,叫你的人好生伺候。”
封锦程见她波澜不惊,阴冷的唇角弯起,“靖王妃倒是好大的胆量,令人刮目相看。”
“还行吧,我的胆量也就比某些人的智商高一点点,封公子谬赞了。”
想起刚才被对方耍弄的团团转,封锦程嘴角一抖,恶狠狠地看向云苓。
“到要看看靖王妃能镇定几时,来人!还不快请靖王妃和清平郡主回庄做客!”
在护卫的看守下,云苓牵着温怀瑜走出客房,她看了眼对面门缝中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此刻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错愕。
她顿了顿,与风子舟的眼神短暂交流了片刻,不着痕迹地把袖中一个小纸团扔了进去。
再次被押上马车,温怀瑜心中的不安再次放到最大,她眼角发红,紧张不安又无比愧疚。
“刚才都怪我……”
明明封锦程都要走了,要不是她露出马脚,她们就不会被抓回去。
云苓握住温怀瑜的手,低声安慰,“不用自责,我早有预料,若封锦程当真追查到客栈里来,十有八九躲不过。”
温怀瑜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语气藏着害怕,“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别紧张,他既然这番态度,必然还有其他打算,否则早就对你我不客气了。”
在后院被迫当了大半年的宅女,已经很有没有感受过紧绷的气氛了,云苓莫名有些怀念那些在刀尖舔血求生的激情岁月。
温怀瑜胆小内向,经此一遭能对她的性子有个磨砺,也不算坏事。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封锦程抓自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云苓揉了揉温怀瑜毛茸茸的脑袋,眼中绽开些许安慰的笑意。
“安心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一路上,云苓一直都表现的那么镇定,温怀瑜的心不由自主地稍稍静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
云苓扯了一下嘴角,笑容深了两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等到了那神不知鬼不觉地方……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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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封锦程一行人离开后,风子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床榻上的风子昂见他一直蹲在门口,声音低哑的开口,“子舟,刚才外面出什么事了?”
“大哥……今晚出手救我们的那位夫人,她是靖王妃!”
风子昂眼睛微微睁大,错愕道:“你说那是壁城的王妃?”
风子舟点头,迅速把刚才门外的情形阐述了一遍,“我不会听错的。”
他的耳力很好,虽然刚才隔着两道门,他依然隐约能够听到对面屋子里的谈话声。
“她们似乎遇上了麻烦。”
说着,风子舟捡起了那个被云苓悄悄扔进来的纸团。
上面有几行小字:主谋者封锦程,天字丙号房床下有一昏迷男子,其身份为封家走狗,询之可得我与郡主下落。请将纸条与信物送至靖王府,事后必有重谢。
裹在纸团中间的是一枚漂亮的翡翠耳环,精致的做工展现着其主人不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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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舟脸色变了变,“她果然是靖王妃,绝不会错。”
他们兄弟二人出身北秦风家,曾经多次与大周战神靖王并肩作战,双方乃是过命的交情。
这次前往大周求援,一路上他们也对萧壁城这两年的境遇有所耳闻。
听说他娶了妻,对方是文国公府的嫡女,有着妙手回春的超高医术,治好了他失明的双目,而今有孕待产中。
种种描述,都能与刚刚那位夫人对上号!
“既如此,子舟先莫要管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立刻进城到靖王府去寻人!”
两名女子的一个身份是靖王妃,一个是郡主,风子昂立刻意识到他们恰好碰上了什么不妙的事。
“丙号房那个男人我来守着他!”
风子舟没有任何犹豫,他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找到昏迷不醒的大胡子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绑了,以防对方逃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子舟骑上马,借着刚露出鱼肚白的微凉天光,朝着城内驾马狂奔。
萧壁城一身疲色地回到城里。
他和楚云泽冒着夜雨,寒山寺山脚下找了一夜,什么线索都没能找到。
京外大大小小的道路多而纷杂,夜雨又把马蹄和车辙印全都冲刷干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必须尽快告知父皇,然后加派人手,顺着城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官道去寻人!
萧壁城正欲回府交代乔烨,陆七却突然呈上来一封信。
“王爷,这是刚才有个人塞给我的信,要我转交给您!还说什么您要是不看的话,定会后悔。”
陆七嘟囔完,萧壁城皱了皱眉,拆开信纸匆匆扫了一眼,脸色猛然一变。
想知道楚云苓和温怀瑜的下落,速来忘归酒楼天字甲号房。
“走!立刻掉头去忘归酒楼!”
不知道王妃出事这么重要的关头,王爷却要去酒楼做什么。
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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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忘归酒楼,心急火燎地猛一把推开天字甲号房门。
屋内的案几上放着一桌热气腾腾的好菜,旁边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身着绿衣的丫头碧落上前一步,笑盈盈地道:“奴婢见过靖王爷,我家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萧壁城脸色阴晴不定,“怎么是你?”
帘幕后坐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封锦薇。
她今日特地精心打扮过一番,描了眉涂了口脂,发髻衣衫也精致非凡。
“锦薇见过靖王爷,靖王爷请入座。”
封锦薇盈盈一笑,仪态优雅地为他倒了一杯酒,袖子滑下露出雪白的皓腕。
萧壁城却不为所动,他的脸色猛然阴沉到了极点,一把抽出背后的红缨枪,锋利的枪头不善地指着封锦薇。
“你把我引到这里做什么?云苓她在哪!”
封锦薇神色紧了紧,语气柔媚地轻笑道:“靖王爷别动怒,靖王妃和清平郡主不会有事,她们这会儿应该在我二哥那里做客呢。”
“这件事果然是你们封家的手笔!”萧壁城咬牙切齿,紧紧按耐住胸口即将迸发的杀意,“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王爷,锦薇也不卖关子,今日请你来的目的便直说了。”
封锦薇轻叹一声,笑容勾人地起身,慢慢靠近萧壁城。
“王爷不妨考虑与我封家合作,若你我为一体,今后封家必定能助你顺利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萧壁城目光一凛,死死地瞪着她,眸中杀意迸现。
“王爷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能给你的助力,绝对比楚云苓和文国公府多得多,只要你休掉楚云苓,我……”
不等封锦薇把话说完,萧壁城已经忍无可忍地将手中长枪抵在了她的喉咙,神色暴怒。
“住口!本王不想和你废话,快老实交代云苓到底在哪,否则本王立刻取了你的狗命!”
锋利的长枪毫不怜惜地刺在脖颈处,冷而刺痛,封锦薇心下一抖,被萧壁城满是杀意的神情吓得脸色发白。
“王爷,你若是杀了我,恐怕就再也不会见到靖王妃了。”
封锦薇强自镇定,笃定萧壁城不敢在这里对她动手。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楚云苓把靖王妃之位让给我,便不会把她怎么样,甚至是她腹中的孩子……今后我也会视如己出。”
萧壁城额角青筋跳动,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嘲讽地冷笑出声,森寒的语气令人如坠冰窖。
“你是什么货色?”
话音落下,他手中长枪毫不犹豫地一转。
“就凭你也配肖想靖王妃之位!”
他语气中满是暴怒与厌恶,封锦薇只感觉自己脖颈一痛一凉,止不住的鲜血便从脖颈处流出。
她一个自小娇养长大的贵女,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脸色大变地惊叫后撤。
封锦薇花容失色地捂着脖子浑身发抖,万万没想到萧壁城真的会对她动手。
碧落惊慌地扑过去,“小姐!”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云苓在哪,快说!”
听着萧壁城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暴怒与杀意,封锦薇咬了咬牙,心中满是不甘,想要驯服这匹野马的欲望越发高涨。
“王爷!你若是在这里动手,不但楚云苓不会好过,你自己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她就不信萧壁城真的敢杀她。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萧壁城双目赤红,眸中嗜血的怒色已无法掩饰。
“倘若你们敢动云苓一根毫毛,本王马上就会踏平你们封家,第一个斩下你祖父的项上人头!”
话音落下,他决然一枪狠狠刺向封锦薇,没有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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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这下是真的吓得尖叫出声。
电光火石之刻,角落里的暗卫迅速拔剑去拦他,萧壁城手中长枪一歪,从封锦薇的发髻中穿过,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墨色的发丝被割断,封锦薇瞬间发髻散乱,方才的美丽妖娆不在,整个人狼狈无比。
她手脚并用着,慌不择路地爬向朝暗卫身后,无比惊恐地看着萧壁城。
刚才那一枪,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啊!
“这里是忘归酒楼!若是动了我,哪怕你身为靖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封锦薇的话尖利的声色都变了,她浑身每一处的血液都止不住地往头顶逆流,疯狂叫嚣着恐惧。
此刻,她惊惧到了极点。
要知道边关出事,如今封家风头正盛,昭仁帝都不得不靠他们出钱出人稳住大局,对他们诸般容忍。
萧壁城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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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废话你留到黄泉路上慢慢说去吧!”
萧壁城面色冷硬,眼中的杀气不减反增。
一枪不中,他直接毫不犹豫地袭向封锦薇身前的那个暗卫,先把碍手碍脚的人解决了再说。
萧壁城本就武功绝顶,自从精神力觉醒后,五感强度更是远远超过普通人。
对面如此猛烈的攻势,那暗卫完全没有招架抵抗的能力,腹部很快就被刺穿一个窟窿。
“啊——!”
封锦薇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再次尖叫出声,却是浑身僵硬,腿软的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酒楼里似是有人听到骚动,正脚步匆忙地赶来,萧壁城却丝毫不顾,再次杀气腾腾地刺向封锦薇。
那重伤的暗卫见状,暗自咬了咬牙。
他知道若封锦薇出事,自己这条命同样保不住,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为其挡下致命一击。
“滚!”
萧壁城这次是真的恨恼到了极点,动作狠戾地在暗卫胸口处再补了一枪,将其挑起甩开。
心脏被刺破,暗卫彻底咽了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爷别杀我!我马上告诉你靖王妃的下落……”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封锦薇一脸,她的理智终于彻底崩溃,披头散发地哭喊着求饶。
“求求你别杀我……”
闻言,萧壁城极力压抑住胸口起伏的杀意,从牙缝中逸出一个字。
“说!”
“我说……我说……”
封锦薇哭喊着抬头,却不经意从暗卫那掉落的佩剑的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发髻散乱,满脸鲜血,原本精心涂抹的妆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混合着因恐惧而流出的眼泪和鼻涕,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娇媚艳丽。
她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碧落大惊失色地扑过去,恐惧颤抖地望着萧壁城。
眼看着对方又要提起枪痛下杀手,房门却被人粗暴地匆忙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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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乔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看见屋子里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连忙跑到萧壁城身边。
“王爷!属下知晓靖王妃和清平郡主的下落了!”
萧壁城浑身一震,双眼赤红地抓住乔烨的肩膀,语气急切。
“她们在哪儿?”
乔烨扫了眼不远处的碧落和封锦薇,神色复杂地迅速悄声低语了几句。
猝不及防听到故人的名字,萧壁城面色错愕,“你说是子舟告诉你的?”
“王爷,他就在酒楼下,您快随他去营救王妃吧,酒楼这里交给属下来处理。”
萧壁城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其他,迅速提起枪就出了房间,看也没看封锦薇一眼。
忘归酒楼外,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
车旁有个带着斗笠的黑衣青年,正一脸焦急地等候着什么。
如此熟悉的身影,萧壁城立刻脱口而出,“子舟!”
风子舟的眼神也瞬间亮了起来,“壁城!”
二人双目对视,均是激动不已,胸口起伏不止。
“壁城,快带上人马随我一同去城外救人,其他的事路上再解释!”
萧壁城点了点头,按耐住激动和急切的心情,带着一队人马和风子舟一起从城中疾驰而过,留下阵阵尘烟。
城南郊外。
云苓在车厢里睡了约莫两个时辰,在正午之前,封锦程一行人终于在一座极为偏僻隐蔽的山庄前停了下来。
在封锦程手下的看押下,温怀瑜忐忑地抱着云苓的胳膊,不安地走进了山庄。
云苓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打量完这处山庄后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竟是一座私人的温泉山庄!
装潢气派华丽,占地面积之广,看起来竟是比靖王府还大,封家果真是富可敌国。
云苓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这么好的地方,得想个办法占为己有才行!
“二公子,您来了!”
走进前院,山庄中的人纷纷向封锦程行礼示好,云苓耳力非凡,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在小声议论。
“这两个女子那么丑,二公子是换口味了么?”
“……二公子怎么连怀孕的妇人也带回来了。”
云苓眉头微微一动,听这话的意思是,封锦程经常带女人回来?
她正想着,便听封锦程道:“把人给我带到内院里去,吩咐下面准备热水和衣物,务必把她们的脸给我洗干净了!”
话音落下,封锦城嫌恶地扫了一眼温怀瑜。
顶着这样一张脸,简直丑的没法下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程吩咐完,很快就有几个身材高壮的护院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她们包围。
云苓以为她们会往院子深处走,却不想几个护院却把她们带到了一片假山和竹林前。
“走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为首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句,便领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约莫在竹林中走了半柱香时间,视线中的天地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比前院还要大上至少一倍的独立院落!
“管事嬷嬷,人已经带到了,尽快按二公子要求安置好,顺便打热水来把她们洗干净了。”
为首的人在内院门口停了下来,把云苓二人交给了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管事嬷嬷,便不再前进一步了。
管事嬷嬷上前扫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平声警告。
“两位随我来吧,不要想着逃跑,内院三面环山,唯一能离开的路就是穿过前院的这一条,你们逃不出去的。”
话音落下,又有几个姿容秀丽的丫鬟上前,领着云苓和温怀瑜朝院内走去。
管事嬷嬷的声音冷不丁又在背后响起,“二公子喜欢听话的,两位只要乖乖的待在内院,自然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若是不安分的话,可就少不得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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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岔路口,眼看丫鬟要将二人分离,温怀瑜心中一紧。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
丫鬟也不生气,笑脸相迎道:“公子吩咐了带二位去沐浴净面,跟着走便是,热水一会儿就送到房间里。”
在温怀瑜的不情愿下,两人分道扬镳,温怀瑜被带去了秋阁,云苓则被带去春阁。
一路上,云苓悄悄铺展开精神力查探内院里的情况,很快锁定了温怀瑜的位置。
内院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不过她的精神力差不多可以将其全部笼罩,令人意外的是,内院比外院大那么多,里面的人却很少。
整个内院空旷而安静,但往来行走的下人中没有一个侍卫或小厮,全是丫鬟,还无一例外都容貌秀丽。
想起刚才那几个男护院走到门口就不再继续前进了,云苓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在路过春阁的一间屋子时,云苓不经意从窗户缝隙中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眸。
那是一双属于女人的眼睛,目光麻木而空洞,像是一潭死水。
行至春阁角落里的屋子,丫鬟将门推开,“夫人,奴婢等下会侍候您沐浴更衣,还请您在房中静候。”
屋子不大不小,但看着显然是女子的闺房,梳妆台等家具一应俱全。
身上这套粗布衣服穿着的确不大舒服,云苓点点头,“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闻言,丫鬟眼神微讶地看了云苓一眼。
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哪个不是哭天抢地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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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尽量多弄点,我饭量大,起码要两个成年男子的份量才能饱。”
云苓想了想,又补充叮嘱她。
“我喜欢咸香辣,酸甜口的不要做,菜里可以有蒜,但不要洋葱和香菜。”
丫鬟:“……”
如此适应良好的,还是第一次见。
丫鬟心情复杂地退下后,云苓神色若有所思,隐隐带着两分惊讶。
这个封锦程,在内院里藏了起码二十几个女子!
这座温泉山庄,八成是他给自己打造的“后宫”,外院守卫森严,内院则与世隔绝,看到不一个男人。
这要让昭仁帝知道了,他心中得有多苦啊。
要知道他后宫里才十几名后妃,堂堂天子帝王竟是比不上封锦程一个“土皇帝”。
云苓心中对皇帝老头儿生出几分同情来。
抓回了云苓和温怀瑜,封锦程心情大好。
安排好前院的事宜后,他率先跨进了秋阁的房间中。
看见来人是封锦程,温怀瑜倒吸一口冷气,神情戒备地看着对方。
她强自镇定道:“封二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掳到这种地方?”
“为何要把郡主带到这里……难道郡主还不懂我的心意么?”
封锦程微微一笑,神色温雅亲和,摇着扇子语气悠然。
“在下心悦郡主已久,奈何郡主一直对我视而不见,万般无奈下只好出此下策。”
温怀瑜脸色变了变,她当然不相信封锦程是喜欢自己,他不过是看上了自己的身份!
“封公子,我已和云泽定下了婚约。”
闻言,封锦程的眼神冷了几分,面上笑容却丝毫不减。
“你还没有正式进文国公府的大门,定下了婚约也无用,过不了几日,我便会向陛下求旨为你我重新赐婚。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清平郡主偶遇山匪,幸得我相救,并且……你已经成了我的人。”
温怀瑜又惊又怕,气的脑门发热。
“原来你竟打着这样肮脏的心思!我与云泽的婚事乃是皇家钦定,你就不怕我把真相告诉陛下,降罪于你!”
“陛下知道了又能如何?”封锦程笑的如沐春风,不以为然地道,“如今边关告急,我大哥在边关领兵作战,陛下还要仰仗我们封家呢,难不成郡主以为陛下会为了一个只剩空壳的温家,与我封家离了心?”
说起来还要感谢边关之事,若非如此,他也没有倚仗敢肆无忌惮地劫持云苓和温怀瑜。
看着温怀瑜惊惧交加的神色,封锦程幽幽道:“原本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求娶你为正妻,谁想到你这么不听话。这下倒好,待坏了名声,只能是嫁与我为侧室了。”
听到这句话,饶是胆怯如温怀瑜,也不由得气红了脸,狠狠地朝他“呸”了一声。
对峙间,有丫鬟来传话,“禀报二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封锦程也不在意温怀瑜的无礼,合扇吩咐道:“去把她洗干净,尽快送回来。”
他心情极佳地在房间内等候温怀瑜,不多时过去,却见丫鬟一脸难色地将人带了回来。
“二公子……她脸上的东西我们洗不掉!”
封锦程看着一脸黑黄皮配麻子点的温怀瑜,瞬间黑了脸,“洗不掉?”
丫鬟诚惶诚恐地道:“二公子息怒!奴婢等人好些法子都试过了,实在是洗不干净啊!”
封锦程:“……”
看着封锦程复杂的眼神,温怀瑜终于明白云苓为什么要把她化的这么丑了。
她松了口气,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来。
封锦程眯了眯眼,黑着脸沉声道:“你们给我把她看好了!”
这样一张脸是个人都下不去手,他心头气恼,转身去了云苓所在的春阁。
封锦程推门而入的时候,云苓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崭新的衣物,正在疯狂地埋头干饭中。
他扫了一眼饭桌上已经空掉的五个盘子,还有叠了三层高的饭碗,眼神古怪。
“看来靖王妃胃口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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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震京城的丑八怪没了脸上的胎记后,竟有这样一张令人惊艳的脸!
云苓抬头扫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手边没有牙签,随手用指甲剔了剔牙。
她口齿不清地打了个招呼,“哟,你来了。”
封锦程回过神来,看着这怎么都跟绝世美人不相符合的气质动作,表情一言难尽。
“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怕?”
云苓想了想,诚恳地答道:“如果你是指紧张和慌乱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绪。”
作为精神力者,组织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无论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要时刻保持冷静。
封锦程的目光紧紧盯着云苓,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强作镇定的心虚和慌乱,然而却没有一丝破绽。
他神色复杂地道:“你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目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知道,还会跟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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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想搞清楚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早在客栈里时,或许已经下手取他狗命了。
封锦程轻笑一声,甩开折扇轻轻摇晃,“靖王妃可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是皇后姑姑的眼中钉,肉中刺。”
“姑姑总想你若没了孩子就好了,可在我看来却是妇人短见,若是孩子在封家手上,靖王最大的软肋也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他一直都不认同封皇后的想法,与其除掉云苓的孩子,不如将之掌握在手中,这样一来还愁左右不了萧壁城吗?
闻言,云苓眉头微动,很快明白过来封锦城的意思,“原来你是想囚禁到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去威胁瞎子?”
算盘打的挺响。
封锦程弯唇一笑,“如今你在封家手上,想必靖王爷定会为了你的安危,同意另娶锦薇做正妃。”
那个小碧池,原来是盯上她的男人了,怪不得之前会莫名其妙跑来找茬。
云苓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道:“只怕等我生完孩子,你们是不会留我活着的。”
封锦程神色幽幽道:“没错,之前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云苓脸上,亮起一抹微光。
“两个月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靖王妃楚云苓,你就安安心心留在这温泉山庄中吧,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就像内院里关着的那些女子一样?”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封锦程眼神微眯,笑道:“不错,这座山庄就是我用来收藏美人的地方,而你将是我所有藏品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封锦程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喜爱各色美人,且眼光挑剔。
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他都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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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轻轻一笑,“你的确比封言要有脑子些,不过你们封家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太过盲目自信。想把我困在这里,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看着云苓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封锦程眼神一沉,面色微带上了些警惕。
他一向看不上女人,她们的本事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何况云苓现在是个手无寸铁的孕妇。
只不过云苓当时是如何迷晕那十来个伪装成山匪的暗卫的,封锦程心中的确有些疑惑。
“你的袖弩和毒药已经全被拿走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如你所愿,你很快就知道了。”
云苓对封锦程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眸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封锦程忽然莫名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浑身汗毛直竖。
不等他挪开视线,云苓那双漂亮的星眸陡然闪过几丝令人心生恐惧的猩红之色。
“呃啊——!”
封锦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头脑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刺痛,连惨叫都来不及,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云苓缓缓起身,眸光冷漠地俯视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封锦程。
上辈子因美貌而觊觎她的人有很多很多,那些人落到她手里后的下场通常只有两个,要么化学阉割,要么物理阉割。
封锦程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现在她手里也没有能进行化学阉割的药物,那就只能是物理阉割了。
思及此,云苓脱下封锦程的鞋,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活动活动了一下脚腕筋骨,她对准封锦程的双腿间,全身猛力一踹。
快准狠,熟练度满分!
裆鸡立断!
“啊——!!!”
原本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封锦程,在遭到云苓的“致命打鸡”后,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他眦目欲裂,额头青筋直跳,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状,惨烈的叫声却被死死堵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程在地上抽搐抖动几下后,又疼的翻着白眼再次昏了过去。
云苓顺走他腰间的钥匙,反身推门而出,将人锁在了房间里。
没有任何吩咐与命令,内院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敢轻易靠近阁里的房间,只有两个负责看守的丫鬟坐在院子口的台阶上,叽叽喳喳地聊天。
她们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瘦小纤弱,云苓连精神力都不需要用,直接两个刀手劈下去,没花多大力气就把晕过去的人丢进了院内的假山后面。
随后,她再次展开精神力锁定了温怀瑜所在的位置,一路直奔目标而去,全然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走廊里有负责洒扫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皆是神色疑惑地面面相觑。
“那是谁,她为何能在内院所以走动?”
“兴许是得了二公子的准许吧……”
“也可能是哪位我们没见过的主子,之前锦薇小姐不是也来过么。”
答话的丫鬟语气不定,虽然心有疑惑,却没上去拦问,她们不知云苓和温怀瑜的身份,下意识地将她当做了封家人。
无他,实在是云苓的神色过于自然坦荡,完全不会让人朝逃跑的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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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摇大摆的步伐,就好像山庄是她家一样。
云苓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押温怀瑜的秋阁中。
温怀瑜正面色不虞地被管事嬷嬷和一个小丫鬟看守着,冷不丁瞥见云苓走进院子,立马激动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云苓妹妹!”
管事嬷嬷看见云苓竟然进了秋阁,脸色微微一变,厉声质问:“谁允许你在内院随意走动的?”
“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横着走,看你们谁拦得住我!”
云苓冷笑一声,握起拳头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
话音落下,温怀瑜眼睁睁地看着云苓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对准管事嬷嬷的鼻子上前就是一坨子。
鲜血自管事嬷嬷的鼻孔流下,她瞬间眼神涣散,脸上还带着猝不及防的惊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怀胎八月的靖王妃会是一个如此彪悍的妇人……
温怀瑜目瞪口呆,小丫鬟神情呆滞。
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吗?
云苓语气冷冽,“你去给我把她捆起来,关到厨房里去,要是敢叫一声,我不介意给你也来上一拳。”
小丫鬟回过神来,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瑟瑟发抖。
封锦程不在,平时内院做主的就是管事嬷嬷,她不过是奉命干活的下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秋阁有专属的小厨房,管事嬷嬷被绑起来丢了进去。
云苓从腰间拿出一粒像是黑色药丸的东西,捏着小丫鬟的下巴硬塞了进去。
“你已经中了我特制的毒药,一刻钟内不服下解药,立刻就会穿肠烂肚毒发身亡,想要解药的话,马上去把内院的丫头们都叫到秋阁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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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神色大骇,忙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云苓。
“夫人开恩!奴婢只是个负责端茶倒水的丫头,求您开恩啊!”
云苓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你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再不抓紧点,兴许就来不及了。”
“奴婢这就去!”
小丫鬟浑身一震,忙不迭神色慌张地照云苓说的去做了。
待她跑出去后,温怀瑜奇道:“咱们的东西不是都被收走了么,你还在哪里藏了毒药?”
“我骗她的,那个是我来的路上随手搓的泥巴丸子。”
这小丫鬟年纪太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轻易便被唬住了。
温怀瑜:“……”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连珠似炮地发问,语气焦急。
“对了,封锦程去哪里了?管事嬷嬷虽然晕了,可我们要怎么逃出山庄?你让她把内院的丫鬟们都叫来做什么?”
就算她们放倒了管事嬷嬷,也没法通过外院离开这里啊!
云苓笑容中泛着几丝冷意,“你放心吧,封狗已经被我废了,如今他在我们手上,想挟持他离开这里轻而易举,更何况我们可能还会有很多姐妹做帮手。别说是离开这,就是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也不成问题。”
废了?什么意思?
温怀瑜眼神震惊,“封锦程在你手上?很多姐妹是什么意思,你说那些小丫鬟么?”
云苓摇了摇头,笑容淡了几分,神色凝重地将封锦程在内院圈养女子的事告诉了温怀瑜。
温怀瑜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怒,久久不能言语。
她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种事。
更想不到,封锦程远比她想象的要道貌岸然,人面兽心!
不多时,那个吃了泥巴丸子的小丫鬟很快将内院里做事的小丫鬟们都叫到了秋阁。
这些丫鬟年纪大的不过十五岁,年纪小的只有十二岁,没怎么经过事,都很好拿捏。
云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们一个个骗进来捆了扔进屋里。
“夫人……内院里加上我一共有三十个丫头,还有两个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们!”
吃了泥巴丸子的小丫鬟急的满头大汗,都快哭了。
“我发誓绝对没有人去外面报信,公子不许外院的人进来,也不许我们内院的人随意出去,您快给我解药吧!”
那两个还在春阁里躺着呢,云苓知道她没撒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神情温柔。
“乖,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解药,春夏秋冬四阁每间房的钥匙在哪?”
小丫鬟急切答道:“回夫人,钥匙在管事嬷嬷和公子手上,我们下人是不知道的。”
说完,她期盼地看着云苓,等她大发善心给自己解药。
却不想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温怀瑜羡慕又崇拜地看着云苓,“你这招真好使,回头也教教我。”
“没问题,一会儿你还可以拿封狗练手。”
云苓回答着,在管事嬷嬷身上搜刮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不由得皱眉。
“钥匙不在她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钥匙,那就简单粗暴点吧,正好我刚才吃的有些多,活动消化一下。”
温怀瑜正疑惑云苓话中的意思,便见她扛起厨房角落里劈柴的斧头走了出去……
春夏秋冬四阁一共二十几间屋子,云苓一斧头下去,精致的门窗顿时变得稀烂破碎。
温怀瑜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
不多时,约莫二十来名容貌异常出众的女子被聚集到主院中。
温怀瑜将来龙去脉告知她们,众人皆是神色茫然,忐忑不安地看着彼此。
“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得救了?”
“怎么可能,外院守备森严,我们不可能逃得出去……”
云苓抿了抿唇,话语掷地有声,“诸位姐妹莫怕,封锦程已经被打晕捆起来了,我们有这么多人,用他作人质离开这里轻而易举。不过在离开之前,姐妹们应当好好招呼他一顿才是。”
秋日的阳光洒下来,带着几分霜色的冷意,云苓勾了勾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而外院中人,丝毫不知内院这片温柔乡已经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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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约莫有二十来名女子,正眼神恨怒交加地看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封锦程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待萧瑟的秋风吹来,冻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彻底清醒。
“你……你们……”
裆部还在隐隐作痛,他眼神却从茫然转变为惊愕。
人群中央摆放着一个藤制躺椅,云苓正神情悠闲地躺在上面,旁边的桌子上是一些点心和茶水。
“哟,他醒了,姐妹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
看见云苓的脸,封锦程浑身一震,想起自己方才的遭遇,立刻用淬了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
“楚云苓……你这贱人!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苓喝了一口茶,捡起放在身侧的长长竹竿,伸手对准封锦程的腿间就是用力一戳。
“也不看看场合,还敢对本妃出言不逊,刚才的教训没吃够?又想尝尝鸡飞蛋打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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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猝不及防被戳到“痛点”,封锦程再次惨烈地哀嚎了一声,疼的满头大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怀瑜瞥见他腿间衣摆上的血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终于知道云苓说的“封锦程已经被废了”是什么意思了……
云苓戳了封锦程一棍子,转头看向被解救出来的漂亮女子们。
“你们还不动手么?再过两个时辰,外院的人就要来给内院送饭了,你们再不抓紧点可就没机会了。”
这些女子全是封锦程以各种手段诱骗或逼掳回来的,刚才她和温怀瑜了解了一番,得知最久的已经在内院被关了快三年,最短的是前几日才被带回来的。
云苓话音落下,立刻有一名换作梓桃的少女咬了咬牙,悲痛且愤恨地看着封锦程。
“我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你向他提出纳我为妾不成,便暗中派人将他打成重伤,还装模作样扮成好人,妄图骗我倾心于你……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梓桃生的姿容秀美,眉目带着一丝英气,前两日刚被骗进内院,那时封锦程忙着去捉拿逃走的云苓和温怀瑜,还未对她下手得逞。
她本是一名木匠的女儿,替父亲到封府送木雕时无意间被封锦程看上,却不想招来祸事一场。
想起重伤不治的父亲,梓桃悲痛交加,咬牙走上前去,抬腿狠狠一脚补在封锦程双腿间。
“啊——!”
惨烈的痛喊再次划破天空,闻者无不心颤。
封锦程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就要晕死过去,云苓却偏生不让他昏迷。
她用精神力轻柔地刺激的封锦程的脑部神经,确保他一直保持意识清醒。
有了梓桃的主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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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玉郎青梅竹马十几年,原本成亲在即,你却故意设局害他身陷青楼赌场,名声仕途尽毁,逼他不得不从顶楼跳下以证清白,当场殒命……”
另一个相貌柔弱清雅的白衣女子缓缓上前,痛恨地望着封锦程悲泣低语。
“事后还假意对我温柔体贴,妄图在我面前诋毁玉郎……”
话音落下,她鼓足力气对着封锦程狠狠打了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深深五道血痕。
封锦程被打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子,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
一名年纪较长的青灰衫女子缓缓开口,她容貌婉约冷清,如一潭死水的麻木眼神此刻漾开一圈圈涟漪,令人寒彻心扉。
“我本是有夫之妇,你为了强取豪夺,逼我夫君为了保全我性命,不得不持簪自尽……”
想起夫君用那根定情信物的金簪刺入胸口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猛然拔下发髻间的簪子,疯了一样地狠狠在封锦程身上刺下十几个血窟窿。
封锦程被云苓用精神力刺激着,想晕不能晕,痛的鬼哭狼嚎起来,往日里的清俊优雅全然不在。
温怀瑜听得震撼不已,眼眶隐隐发红,心神难定。
内院的女子们无一不是姿容出挑,有婉约柔美的,有娇憨可爱的,有冷清出尘的,也有妩媚多情的。
她们身份低微的有走夫贩卒的女儿,身份高贵的有五品官员的嫡女。
既有未出阁的少女,也有已经嫁与他人为妇的女子,却都被封锦程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囚禁于内院中。
听她们血泪的控诉,封锦程似乎最喜欢设下各种阴谋技巧,欺骗女子倾心信任于自己,待得逞后再露出真面目。
温怀瑜红着双眼,出离愤怒地瞪着封锦程,为身旁这些女子的遭遇们感到无比心痛。
“真是个人渣!”
云苓扬了扬下巴,“别光站在这里骂,你也上去揍他啊。”
想起封锦程打算对自己做的肮脏无耻之事,温怀瑜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拿起身侧的竹竿,也对着封锦程胯间狠狠一戳。
“啊——!”
封锦程惨叫完,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地忏悔求饶。
“靖王妃,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了!求你们饶了我!”
可惜云苓不为所动,剩下那些目光愤恨的女子们,也没有一个想要放过他。
原本作为温柔乡而存在的独立院落,此刻已然变成了封锦程的地狱。
云苓喝茶看戏,时不时地磕几颗瓜子,忽地动作一顿。
她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精神力在靠近,急切而迅猛。
是萧壁城来了。
黄昏时分,萧壁城带领的人马终于气势汹汹地赶到了温泉山庄门口,一同随行的还有楚云泽。
扫了温泉山庄一眼,他迅速展开精神力查探周围,果然探查到了云苓的精神力所在。
山庄护院脸色微变,“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温泉山庄,这里可是封家的地盘!”
“滚!”
萧壁城语气暴躁地一脚将其踹开,神色燥怒。
“给本王将这面的人尽数拿下!”
封家的地方又怎么样,别说是座山庄了,今日就是封府,他也照样踏平!
话音落下,萧壁城率先持枪闯入外院,心急火燎地循着精神力的感知方位寻去。
云苓,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子舟兄,快跟上!”
楚云泽下了马,也面色忧急地去追萧壁城的步伐。
被掳走的人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嫡亲妹子,此刻他简直恨不得将封锦程千刀万剐。
有精神力的指引,萧壁城很快穿过那片竹林,找到了藏在山脚深处的内院。
几人加快脚步,飞也似地朝着主院奔去。
“云苓!”
萧壁城等人神色激动地跨进主院,声音却在看到院内的情形时戛然而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人赶来的时候,封锦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何况还是二十来个怀有强烈仇恨心理的女人。
被囚禁压抑了这么久,皆是疯狂地发泄了出来,导致封锦程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这……这是我眼花了么?”
楚云泽手指颤抖地指着头发散乱,衣衫残破的封锦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跟担忧和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啊!
封锦程身上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用鞭子抽的,原本的一张俊脸也被抓花,数道抓痕淌着未干的血迹,宛如厉鬼般恐怖。
他身上还有数不清的血窟窿,最为恐怖的是双腿间的衣摆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萧壁城也没说话,担忧的眼神变得茫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受震撼。
此刻对封锦程“行刑”的人是温怀瑜,听到楚云泽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吓得丢掉了手里的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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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刚才对封锦程进行“正义打鸡”的样子应该没被看见吧?
“你们是谁?”
见到有陌生男子出现,这群漂亮女子们骚乱起来,警惕地望着萧壁城等人,眼眸中全是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凶光。
她们手里有人拿着匕首,有人拿着鞭子,像是浑身竖起倒刺的刺猬。
风子舟头皮发麻,他发誓自己上战场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杀气。
“诸位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是来救人的!”
云苓看见萧壁城,起身安抚道:“别担心,这是我夫君和大哥,他们都是自己人。”
得到她的安抚,姑娘们这才放松下来。
萧壁城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揽住云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幸好没事!”
确定怀中的人是温热真实的,萧壁城方才深吸一口气,找回了飘散无主的三魂七魄。
他红着眼睛,仔细地将云苓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是我来晚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是不是很怕?”萧壁城声音沙哑,眼中尽是自责,“都怪我不好,竟让你独自去寒山寺祈福。”
他神色憔悴,眼眸里布满红血丝,显然两天一夜都不曾歇息过。
云苓心底一阵心虚,涌上几分愧疚。
她能说,她不但不害怕,还在内院里撒野的很开心吗?
“没有,你赶来的已经很及时了。”云苓压低声音安慰他,“真的……你别担心嘛,我说过你要相信,我遇到危险是可以自保的。”
仔细一算,她被封锦程掳走也就这两天一夜的事,但萧壁城和林氏等人定然吓得不轻。
云苓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任性妄为了。
但她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何况明明都要逃走了,封锦程却还自己撞上来,不做点什么实再说不过去。
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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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焦急地询问,“怀瑜呢,怀瑜在哪?她有没有事?”
急切的目光在众多妙龄女子之间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未婚妻的身影,楚云泽急得满头大汗。
温怀瑜咬了咬唇,细如蚊蝇地答道:“云泽,我在这儿……”
楚云泽的目光落在那个黑黄麻子脸的“少年郎”脸上,浑身一僵,他猛然想起刚闯进来时,对方握着竹竿狠戳封锦程裤裆的样子。
这真的是他那娇怯如小白兔一样的未婚妻么……
温怀瑜看见他呆滞的目光,忍不住掩面在心中哀嚎。
完了,如今她的形象在楚云泽心中已经尽毁了!
云苓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尴尬的场面。
“大哥,她们都是被封锦程拐骗囚禁至此的苦命女子,每个人身上都牵扯着与封家相关的命案,你常在刑部走动,将她们带回去审查翻案吧。”
楚云泽如今在御史台做事,那乃是能够弹劾朝廷命官的机构。
这一次寻找这么好的机会,她定要重挫封家的锐气!
萧壁城面色微变,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苓心底轻叹一声,面色沉重地将温泉山庄的事尽数解释给他们听。
半晌后,楚云泽等人大为震惊失色,忍不住愤恨地看向封锦程。
“竟在皇城脚下犯下如此弥天大罪,简直禽兽不如,罪无可恕!”
风子舟非大周人士,但也素来一身正气,嫉恶如仇,他无比厌恶地看着封锦程,仿佛在看一条肮脏的蛆虫。
萧壁城用力捏紧了长枪,目露杀意地看向封锦程,极力压抑内心的冲动。
要不是还要留着这条狗弹劾封相,他简直恨不得一枪搅碎对方的心脏!
楚云泽身在刑部,最见不得这些欺男霸女的行为,当即捡起封锦程掉在地上的鞋子,对着神志不清的封锦程狠狠抽打。
他一边打一边骂,“猪狗不如的东西!合该你下十八层地狱!竟然掳走我妹妹和怀瑜!”
直打的封锦程一张脸肿的老高,楚云泽才恨恨地扔下鞋子,眸光同情地看着那些女子。
“诸位随我走吧,我会派人好生安置你们。”
闻言,在场女子皆是两行清泪,为首的青灰衫女子扑通跪在地上,郑重地朝云苓一跪。
“多谢靖王妃相救,您的大恩大德,民女此生不忘!”
青灰衫女子一跪,其他女子也都纷纷伏地,哽咽地倾诉感激之情。
云苓心底颇不是滋味,“回去以后,你们尽管道出所有冤屈,朝廷必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被解救出来的女子们最终交给楚云泽安置,那名叫梓桃的少女临走前,还不解恨地又朝封锦程裆部狠狠补了一脚。
这一脚让在场的男子脸色隐隐发绿,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萧壁城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封锦程的裤裆,尽管没有亲眼看见,他却能确定,对方的两颗蛋怕是已经稀碎了。
想起封锦程把主意打到云苓身上,他心中的怒火立刻又蹿升起来。
手中长枪一转,飞速四下重击之后,封锦程惨叫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他的四肢上各一个血窟窿,虽还活着,却已是彻底成了废人。
锥心刺骨的疼痛令封锦程清醒过来,可他却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目光触及云苓后,无比惊恐地在地上蜷缩蠕动。
“妖怪!有妖怪!”
“是妖怪啊,娘快救我!”
封锦程鬼哭狼嚎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停地胡言乱语。
云苓挑眉,压低声音道:“他的头部受我精神力刺激太多,已经疯了。”
萧壁城眼神狠戾地扫了封锦程一眼,面无表情地下令。
“把他给本王抓起来送到大理寺去!”
改日他定要持枪踏平封府,否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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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靖王府。
见到云苓没事,叶折风大大松了口气,分别与乔烨去给文国公府和宫中报信。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叫奴婢怎么活啊!”
冬青率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云苓怀里成了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十九也第一时间赶到揽清院来查看云苓的情况,见她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冬青扑在云苓的怀里哭,自打入府就性情孤僻,极少和旁人交谈接触的十九,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冬青拉开。
他声音沙哑地道:“……你,压着……王妃的……肚子了!”
冬青忙直起身来,抹了眼泪道:“瞧我这毛手毛脚的性子,王妃没事吧?您一定饿了,我马上叫厨房去做好吃的!”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云苓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心底有些好笑,又有些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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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忧担心过,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赖。
暂时歇息着喘了口气,云苓冷不丁问萧壁城。
“对了,那对兄弟替我传信一场,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我记得他大哥身受重伤,你可有派人将他安置好?”
萧壁城这才回过神来,他疲惫地揉了揉眉骨,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刚才心里着急,险些忘了告诉你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与我是旧识。”
萧壁城扫了眼四周,再次压低声音。
“他们北秦风老将军的嫡子,与我乃是结拜兄弟,更有义结金兰之情,之前和你提过的。”
他迅速地说明了风家兄弟逃离流放队伍后,前来大周京城寻他求助的事。
云苓神色难得有几分错愕,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恰恰就让她在城外客栈里遇上了这对兄弟,还真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你把风子昂安置在府里了?快带我去看看,他的伤势有些严重,还需尽快用药才行。”
萧壁城点点头,带着云苓朝客院而去。
“多亏你那晚紧急替他处理了伤势,子昂目前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让师母林芯帮忙照看了一下重伤的风子昂,对方当下情况稳定。
小院的客房里,风子舟正在与风子昂低声交谈,见云苓前来,兄弟二人皆是神情微微激动。
风子舟面色郑重地抱拳,沉声道:“靖王妃,多亏你当日出手救我大哥性命,此恩此情,我风子舟定结草衔环以为报!”
已然转醒的风子昂见到云苓,也强撑着要起身对她行礼。
云苓抬手阻止他,“两位不必如此客气,你们是瞎子的结拜兄弟,直唤我名字便可,能在客栈遇上也说们咱们有缘分。”
萧壁城也道:“云苓不是那等拘于礼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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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云苓妹子若不嫌弃,也同壁城一般唤我们一声大哥二哥便是。”
风子昂扬起削瘦的脸颊,冲云苓露出一抹笑容,却是刚阳坚毅。
“不过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礼定是要行的!”
说完,他也不顾云苓和萧壁城的阻拦,硬撑着起身,双手持起佩剑竖在胸前,向云苓行了一个北秦独有的礼节。
“风大哥太客气了。”
云苓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风子昂手中那柄剑上,忽地微微一愣。
那柄剑的剑鞘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个圆形的印记。
印记内圈是一排大写的英文字母,中间是一个兽爪模样的图案。
看见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标志,云苓面色错愕,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突然疯狂逆留到头顶,带来阵阵眩晕感。
“……这柄剑……这柄剑是你从哪儿来的!”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不等头脑下达命令,云苓已经本能地夺过了风子昂手中的佩剑。
她纤细的手指颤抖地落在那个图案上,猛然间双眼发红,呼吸急促起来。
风子昂懵了一下,神色错愕,“这……这是我小妹的剑,云苓妹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萧壁城第一时间察觉到云苓的反常,神情微紧,迅速上前扶住她有些站不稳的身躯。
云苓的性子素来都是镇定悠然的,萧壁城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语气紧张。
“这柄剑怎么了?”
云苓一把抓住萧壁城,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胳膊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止。
“这是留情的剑!是她的剑!”
她不会认错的,这是留情的身份标识!
萧壁城闻言瞳孔骤缩,很快也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图案。
云苓曾告诉过他那几个图案标志所蕴含的非凡意义,自然也反应过来了这意味着什么,面色错愕。
风子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迟疑地问道:“这柄剑的确是我们离开北秦前,小妹风留情交给我们的,云苓妹子……莫非你认识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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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没错,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从小就……”
“风小妹也曾来过大周的京城几次,兴许她们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萧壁城见她情绪不对劲,心中一紧,生怕她说漏嘴,迅速插话打断。
风家儿女都上过战场,萧壁城对风小妹有过一丝丝印象。
四年前,十六岁的风小妹第一次上前线和大周联军一同御敌,萧壁城还曾与她打过照面。
印象里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坚毅少女,武功与胆量都不输给男子,剑法尤其出色。
只是后来听说,她为了保护遇刺的北秦皇帝,导致右手遭受重伤,从此再难用剑,便再也没来过大周了。
那会儿听到这个消息,萧壁城心里还有些惋惜。
云苓猛然反应过来,她虽强制镇定住心神,语气却仍旧难掩激动。
“……没错,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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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与风子舟对视一眼,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巧了。”
两国作为盟国,风家军每年大部分时间都驻留大周,基本三年回北秦一次,平时连新年都是在大周京城过的。
昭仁帝宴请他们的时候,风小妹也进京小住过两次,想来她和云苓就是那时认识的。
不过二人心底还是有些疑惑,他们从没听小妹提起过这事。
云苓语气急切地问,“留情在哪里,她还好么?为何没与你们一同来大周?”
风家兄弟见她神情担忧,不似客套与作假,显然与自家小妹关系极好,心中的疑虑不由自主地消散许多。
风子昂蹙眉,沉声道:“小妹在年初时入宫为妃,三个多月前秦帝以通敌卖国的罪名下令流放风家,她也被打入了冷宫中。”
风子昂将北秦近年来的局势一一道出。
秦帝自八岁起便登基,如今羽翼渐丰,不甘心再受人摆布,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摄政王夺权。
年初时摄政王亲自出使大周慰问靖王萧壁城,因风家一贯和摄政王走的近,秦帝便选择趁他不在时对风家下手,意图掌握兵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父亲早知秦帝决意要对风家动手,便主动上交虎符,请求他看在昔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让小妹免受流放之苦,护她半生周全。”
小妹与秦帝自幼一同长大,更曾为救他废掉右手,她对秦帝的心思众人皆知。
或许是念及多年的情分,秦帝答应了风老将军的请求,这件事是他们兄弟二人在流放途中才得知的。
云苓听到这里,眉头却紧紧皱起,“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心里有些乱,忍不住想起了萧壁城所说的那个传言。
风小妹在三个月前被打入冷宫,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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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在北秦!
联想起自己穿越前后的境地,云苓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留情也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说明原来的风小妹已经死掉了,那她如今在北秦冷宫的境况定然不妙。
“那个狗皇帝言而无信,害我小妹受尽了苦楚!”
风子舟的性子火爆,远不如大哥风子昂沉稳,眼下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恨的咬牙切齿。
“我们一路上遭到了不少追杀,因心中放不下小妹,最后我和大哥便假死逃离队伍,潜入皇宫探望她,谁知……”
说到这里,风子舟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流下眼泪来,哽咽不成声。
“那狗皇帝失信于风家,自打小妹入了冷宫后就不闻不问,还任由她受尽宠妃的欺辱!”
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遭到殴打虐待,导致跛了一只脚。
甚至还逼她活吞毒蛇!
听闻那一次,乃是天上的陨星坠落,恰好将虐打小妹的护卫生生砸死,秦帝被惊动前去冷宫查看,方才得知风小妹的境况。
如果不是老天有眼,那一晚小妹已经殒命了!
一想起妹妹在冷宫中遭受的非人对待,风子舟就恨不得生啖秦帝的血肉。
云苓晃了晃身子,差点有些站不稳,她失声道:“你说什么?她现在不仅废了一只手,还废了一只脚?”
留情是横冲直撞,直来直往的性子,她不懂得虚以委蛇,也不爱费脑筋思索那些弯弯绕绕。
作为组里的王牌输出,兵器就是她的全部,她从来只会用武力去解决所有事情。
若是如今手脚尽废,那她在北秦冷宫里该有多艰难?
云苓你别担心,子舟他们既然敢放心来大周,说明风……留情现在一定没事。
萧壁城紧张地上前扶住她,焦灼与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风子昂也红着眼,面色沉重地点点头,“秦帝承认之前是他疏忽在先,没有照看好小妹,承诺不会再让人动她。我听闻陨星坠落那晚,小妹将秦帝的宠妃打成重伤,甚至还要刺杀他,他也没有定小妹的罪,想来是可信的。”
说到这里,风子昂眼神涌上自责和疼惜。
小妹的性子一向沉默内敛,隐忍坚毅,那晚竟然会奋起将宠妃打成重伤,还持剑刺杀秦帝,想来一定是被逼到了绝境……
“我与子舟擅闯皇宫被秦帝捉拿,幸而有摄政王相助方才得以离开,正是他指引我们前来大周寻求壁城相助。有摄政王在北秦护着小妹,我们二人才敢放心离开。”
听了这话,云苓却丝毫没有安慰到,脸色隐隐发白。
她太清楚留情的性子了,如果她和自己一样有精神力傍身,北秦那狗皇帝和他的宠妃的坟头草早就八丈高了。
云苓死死地紧握住那柄佩剑,呼吸急促。
难道留情的精神力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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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面色痛惜地道:“我们还听闻小妹在冷宫时头部曾遭到过重击,因而落下了时常头疼的毛病。”
一定是这个原因!
云苓的指甲死死刺入掌心,她可以确定,一定是风小妹的头部受过重伤,才会导致留情无法使用精神力。
她倚靠着萧壁城,尽量站稳,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开口。
“我要去北秦,现在就要去!”
萧壁城面色一变,扶住她道:“云苓,你别说胡话,她如今在北秦暂时不会有事。”
他能够明白云苓此刻急切和担忧的心情,可她现在正大着肚子,京城封家这边还有一堆后事要处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北秦?
云苓拔高声音,音色因急促而显得尖利,“我必须去北秦,她现在很需要我!她的伤我能治!”
她们是二十多年的搭档,另外三个人无论伤重到什么地步,她永远都能稳稳地守护住所有人,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大胆放肆。
风家兄弟不由对视了一眼,有些被云苓的态度和反应所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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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们二人之间的情分不简单,深刻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风子昂忍不住问道:“云苓妹子,你说能治好小妹的伤?”
“只要不是手脚找不到了,她怎么样我都能治好!”
想当初留情伤的小腿就剩骨头了,看起来跟骷髅似的,照样被她治的活蹦乱跳。
风子舟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和震撼,他来的路上就听问过云苓医术卓绝,没想到她竟然有此等令人惊异的本事。
也不知小妹是如何结交到这样的奇人。
此刻,萧壁城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焦灼。
“云苓你不要着急,等孩子生下来再大一些,我亲自陪你去北秦。”
听闻留情也在这个世界里的消息,他心中的震撼并不比云苓少。
风子昂也反应过来,真诚而感激地道:“云苓妹子如此心系小妹的伤情,我兄弟二人甚为感激,不过小妹她如今暂且无事,你大可放心。若实在挂记,书信一封送往北秦便是。”
云苓闻言,胸口火烧火燎,急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留情会穿越到这个世界,说明她在现代也出事了,最终也没能逃过组织的追杀。
如果那四颗天星的预言真的与她们几人的穿越有所关联,也就意味着老一和老幺也都在!
一个多月前落下的那颗,会与老幺有关吗?
还有一颗三年前就落下了,那老一现在又怎么样了?
无数纷杂的思绪瞬间涌入脑海,云苓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混乱,她一时忧急焚心,不由得心下大乱。
猛然间,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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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云苓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腿软地倒靠在萧壁城怀里。
萧壁城霎时间神色大变,慌乱地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
云苓咬牙,感觉腹部一阵收缩,疼的她脸上的表情都皱起来了。
“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
萧壁城慌的六神无主,要知道云苓自打怀孕以来表现得就与常人不同,她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都能将温泉山庄搅得天翻地覆,这会儿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风家兄弟也紧张起来,慌乱地道:遭了,她不会要生了吧?
“她才刚满八个月!”
萧壁城神色大变,话音落下果然发现了云苓腿间的异样,立刻颤抖着声音吼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啊!把岑嬷嬷和稳婆都叫来!”
三个男人顿时乱作一团。
萧壁城心下大乱,忙不迭地将云苓稳稳抱起,小心翼翼地快步朝揽清院赶去。
好在岑嬷嬷早在前阵子就已经将稳婆安置在靖王府中,一切都等待就绪。
萧壁城撕心裂肺的急吼声响彻王府,很快就惊动了所有人。
路上,他似是有所感应,脸色微微一变。
“我感觉你的精神力一直在波动,怎么回事?”
云苓面色煞白地咬牙,艰难地道:“我要生了……他们……他们正在吸收我的精神力。”
她没有经历过生产,更不知道孕育一对同样有着精神力的孩子会发生什么。
此刻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头部的眩晕刺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连腹部的异动都顾不得喊疼。
萧壁城心下慌得要死,语气颤抖地安慰她,“云苓……云苓……有我在呢,你别怕!“
他用力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精神力异动的折磨让云苓逐渐意识涣散,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从风子昂手中夺来的那柄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稳婆很快就赶到了揽清院,看见房间里的萧壁城,顿时叫了起来。
“哎呀!王爷您是男人,怎么能待在产房里呢!小心冲撞了您,您还是快出去吧!”
说着,她就要拉着岑嬷嬷等人将萧壁城推出去。
萧壁城不为所动,躁怒地道:“本王就要守在这里!她是为本王生孩子,能有什么冲撞的?”
稳婆被他吓了一跳,又不敢强行赶他走,面色为难。
“可……可女子生产,您怎么能看呢?哎呀,王妃怎么还握着一把剑呢,这多不吉利呀……”
萧壁城不理会她,神色紧张地握着云苓的手,担忧道:“你好些了么?”
他感觉云苓的精神力比之前稳定些了。
云苓缓缓回过神来,满头薄汗地小声道:“我只觉得肚子一疼,头就跟着疼,现在好些了……”
话音刚落下,腹部收缩的阵痛又突然来袭,头脑也紧跟着一阵刺痛眩晕。
萧壁城也听闻过,女子在生产时是会不断阵痛的,他紧握着云苓的手,急声询问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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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疼上多久才能生?”
“王爷,这才刚开始呢!王妃这是头一胎,通常快的要五个时辰,慢的甚至要十个时辰,何况这还是双子早产!”
萧壁城面色发白,“那么久?”
一想到云苓要这样疼上一整天,他心里就如似刀割,恨不得愿意替她去疼。
“王爷您放心吧,王妃虽然胎动早产,但她胎位很正,虽是怀着双子,肚子也没有大的厉害,一切都会顺利的。”
稳婆有多年接生的经验,倒是丝毫不慌乱,出声安慰萧壁城。
“这会儿呀,您应当尽快叫厨房去背些吃食来,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云苓再次从两种折磨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艰难地哑声道:“没错,叫厨房多备些吃的,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饿了。”
萧壁城闻言,连忙让岑嬷嬷去吩咐厨房多筹备些吃食。
“稳婆,我现在不用别人守着,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王爷说会儿话。”
云苓扶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还是能够勉强保持镇定。
稳婆点点头,她见多了女子生产的场面,自然知道最要紧的关头还没到,便没有异议地退出了房间。
走之前,她还叮嘱萧壁城,“王爷啊,您多与王妃说说话,只要心里不害怕,便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待稳婆出去,萧壁城立刻眼神担忧地道:“你现在可好些了?我感觉你的精神力活跃程度低了很多。”
“每一次疼痛,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吸取走一部分精神力。”云苓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虚弱,“什么疼我都经历过,生孩子的疼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估摸着照这样下去,我的精神力不一定能支撑到孩子出生。”
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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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怎么样?云苓,你不要吓我。”
萧壁城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许多,黝黑的眸子中无法抑制地浮上一丝恐惧。
云苓没对他说实话,只轻声道:“你别紧张,一会儿将那块红色陨石拿来放到我床下,兴许能助我一番。”
想起那块天星的神秘与不凡,萧壁城立刻起身,脚步急促。
“我现在就去拿!”
云苓目送他匆匆离去,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幽幽低语。
“真是两个小讨债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云苓目光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终于轻轻放到了床头,稳固心境后,她静下来闭眼休养精神力。
她不想死,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生下这对孩子。
萧壁城很快取来了那块红色陨石,隐秘地藏在了床底之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苓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头部。
虽然阵痛来的愈发频繁,但她已经不至于连清醒都无法保持。
靖王妃胎动早产的消息,岑嬷嬷第一时间奉命上报给了宫中。
御书房中,昭仁帝和太上皇刚知晓云苓已获救回府的消息。
还不等他们对封锦程犯下的滔天罪恶大发雷霆,靖王府的一封急报又飞速送入了宫中,听闻云苓胎动早产,太上皇吓得烟杆都掉到了地上。
他这次是真的怒了,“定是那封家的恶贼害得小苓儿受了惊吓!”
说罢,太上皇就急忙叫人备了一辆马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披了件厚实的外衫就朝靖王府赶去。
凤栖宫的封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面色一变。
“什么?那丫头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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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止一次与封左相隐晦地提过一些想法,可父亲却似乎并不打算对那丫头下手。
眼看封左相隐隐有在靖王身上押宝的想法,她心下又慌又怒,瑞王才是他的亲外孙,父亲怎能放着天昱不扶持,反而另择他人?
她心有不甘,未曾歇过下手的心思,奈何靖王府就像个铜墙铁壁一样,连半只手都伸不进去。
眼看自己还没有着手布局,云苓就要准备生产,封皇后心下彻底慌了。
一旁的心腹玉姑姑道:“娘娘莫慌,靖王妃早产,这对我们恰恰是个好机会,何不趁靖王府防备松懈之时动手……”
封皇后闻言迅速冷静下来,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缓缓笑了起来。
“玉姑姑说的是,本宫身为皇后,理当派些人手去关慰她才是……”
连封皇后都派了人前去靖王府送东西,作为婆婆的皇贵妃自然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自打上回被云苓顶撞过后,她与靖王府的关系就彻底僵了下来。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纵使心中万般不待见云苓,皇贵妃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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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靖王府中人来人往,乱作一团。
云苓突然发作,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四处奔波,烧水的烧水,帮厨的帮厨,传信的传信。
太上皇第一时间赶到了靖王府,乔烨等人连忙跪下。
“太上皇万岁!”
太上皇紧绷着一张脸摆了摆手,语气焦急,“小苓儿可好,孤的皇孙生了么?”
岑嬷嬷担忧地答道:“靖王妃已经发作多时了,但如今瞧着似是不大好……”
“不大好?”太上皇脸色一沉,声音拔得老高,“怎么回事,平时御医看诊的时候不都说好得很么?”
“这生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啊!”
岑嬷嬷苦笑一声,神情尽是焦急。
云苓平日里看起来完全不似寻常孕妇那般柔弱,谁知道生产时会这么凶险呢?
产房里,云苓已经疼痛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
“王妃,您不能睡!您可千万不能睡啊!”
稳婆满头汗水直流,原本镇定的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她没碰见过云苓这样的情况,明明胎位很正,胎儿也没有很大,怎么刚开始生,人就像是虚脱无力了呢?
“您再坚持一会儿,孩子很快就会生下来了!”
“云苓……云苓……你看看我!”
萧壁城已经守了一夜,加上之前出城寻人,已是三天两夜未曾合眼,憔悴疲惫的面容上,眼中遍布血丝。
得知太上皇来了,他也顾不得去见,只紧紧地抓着云苓的手,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她。
云苓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睛,微微苦笑,声音细若蚊蝇。
“……瞎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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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立刻红着眼打断,用力握紧她的手,“你别说话,留着力气。”
云苓张了张嘴,她现在就是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腹部的疼痛和头部的疼痛反复折磨着她,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疲倦和饥饿,她很想立刻昏过去。
“王妃!王妃您不能闭眼啊!”
稳婆注意到她支撑不住合上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院子里,来回焦急踱步的太上皇听到稳婆惊慌的叫声,手中的烟杆再次不稳地掉到了地上。
皇贵妃也同样已经赶到了靖王府,见众人面色悲戚,眼皮一跳。
那丫头看起来情况很凶险?
此刻,太上皇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产房的方向,面色慌张地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念有词。
“黄天在上,列祖列宗保佑,萧家先祖显灵……仙尊啊仙尊,小苓儿可是你的爱徒,你可千万不能看着她出事啊……”
念叨完,他心一横,拖着干瘦的身子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跪,面色严肃地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
岑嬷嬷一惊,“太上皇您……”
三叩九拜之礼,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受的啊!
皇贵妃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一沉,暗自咬紧牙关,太上皇竟然看中那丫头至此!
如果真让她顺利生下了儿子,那皇家以后眼中还能装的下旁人么?
要是楚云苓死于难产,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
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皇贵妃的心怦怦直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也朝着太阳的方向行礼。
“诸位也一同为靖王妃祈福吧。”
闻言,院中人皆是静默着红了眼,一同默默照做。
皇贵妃没说话,只是心中在祈祷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产房里,稳婆急的嘴上都快起了泡,“王妃!孩子已经能看到头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云苓的意识已经半是涣散,几乎快要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萧壁城的掌心。
察觉到她的精神力活跃程度明显减弱,甚至连生命特征都在消失,萧壁城心中涌上无边的恐惧,终于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云苓……”
如果能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宁肯这辈子都不要她生孩子。
他恨不得替她痛,宁愿被吞噬精神力的是他!如果他能力云苓分担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
胸口因紧张和担忧而不断起伏,头脑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想要疯狂而迫切地冲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萧壁城只觉得头部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然吞噬起了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云苓的神情骤然一松,只觉得沉重的身体一下子轻了下来,眼睛微微睁开些许。
稳婆察觉这一点,顿时喜极而泣,“王妃,坚持住啊!已经看到孩子了!”
云苓闻言,神色几分恍惚。
下一刻,“哇——”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房间,院内外的人俱是浑身一震。
“生了生了,是小公子!是两个小公子!”
太上皇猛然瞪大眼睛,无比激动地又磕了两个头,额头都肿了起来。
“仙尊显灵,仙尊显灵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稳婆欢欣鼓舞的声音,皇贵妃神色一变,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两个儿子?”
她竟有这样的好命?
大周皇室的子嗣来之不易,瑞王成亲了几个月,后院一点动静都没有,贤王那个傻子成亲几年,也才得了一个女儿。
虽然明面上不表露,但她与封皇后这几年都一直紧盯着众皇子的婚事,确保都在各自掌控之中。
却不想,叫这半路杀出来的楚云苓搅乱了一切!
太上皇冷不丁回头瞧了皇贵妃一眼,她面色一僵,立刻换上激动和虚伪的笑颜。
“一举得男,还是两个,这可真是太好了!苓丫头如今可是大功臣了!”
太上皇没搭理她,这才又转回身去,焦急地朝着产房吼叫询问。
“小皇孙情况如何了,苓丫头可好?”
稳婆很快地回应道:“太上皇莫要忧急,小皇孙们都好着呢!靖王妃的情况也似是稳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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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众人听到这消息,都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上皇大喜道:“好……好啊,赏!今日这靖王府上下的人,孤全都重重有赏!”
话音落下,庭院里的人皆是情不自禁露出喜意来。
“谢太上皇恩典!”
皇贵妃暗自收紧手掌,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要不是燕王之前闹那一出,让她歇了对云苓下手的心思,她早就忍不住动手了。但自己不动手,封皇后也不会放过云苓,想想也就算了。
谁知道竟叫她就这样把孩子顺利生了下来,皇贵妃在心中暗骂封皇后不中用。
产房中。
稳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大宝给萧壁城看,脸上满是喜意。
“王爷,您看他的哭声多响亮啊!”
萧壁城的头脑一直处在前所未有的眩晕感中,好不容易缓过来,只觉得头部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不断地有针扎似的痛感传来。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他没有理会稳婆,而是强忍着不适先去查看云苓的情况。
“云苓……?”
床榻上容貌动人的女子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薄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好在虽紧闭着双眼,却神色舒缓。
萧壁城凑过去,确定云苓的精神力虽然很微弱,但已经逐渐趋于稳定正常,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她只是太累睡过去了。
这一刻,萧壁城鼻尖酸涩,压抑着极力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呜哇——呜哇——!”
耳边是孩子魔音穿耳式的震天哭喊,吵的萧壁城本就不适的头脑愈发混帐。
这时,却听得岑嬷嬷担忧的声音急急响起,“稳婆你快来看看,小公子为何一直不哭呢?”
萧壁城回过神来,面色微微一凛,心脏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孩子有什么问题?”
稳婆也有点慌,连忙凑过去查看情况,根据她的接生经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生儿一出生都是要啼哭不止的。
若是不哭,通常都是吸入了羊水,有窒息可能的表现。
“王爷莫急,让我来试试。”
稳婆抱过岑嬷嬷手里的二宝,用不大不小的力度在屁股上拍了几下,仍不见哭声,顿时慌张起来。
“瞧着也没问题,怎么就是不哭呢?”
孩子的肤色正常,并没有浑身青紫,看起来并不是呼吸不顺畅,难不成是有什么病?
萧壁城脸色微沉,“让本王看看?”
他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皱巴巴的,小小的婴儿。
小的令人不可思议,软的让人心生无措,萧壁城有些紧张和慌乱。
耳边是大宝的魔音穿耳,二宝却丝毫不为所动,吐了个口水泡泡,睁开乌黑的眼眸看着萧壁城。
那是一双隐约带着几分湛蓝之色的乌黑眼眸,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壁城好像在其中看到了几分依赖和欢喜之意。
隐隐约约,他感觉有一道精神力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想要他陪伴玩耍。
是二宝的精神力,萧壁城再熟悉不过。
头部的刺痛似乎缓解了不少,萧壁城清醒了些许,不由问道:“刚才是不是打的太轻了?”
他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哭才行,但见稳婆都那样做了,便也用微微有些大的力道,在二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小的身躯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印,二宝似是愣了一下,在萧壁城怀中挣扎着啼哭了起来。
“呜啊——!”
声音虽比大宝小很多,却让屋子里的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哭了哭了!太好了!”
萧壁城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刚想说话,却感觉自己被二宝的精神力刺了一下,顿时疼的一阵头晕目眩。
岑嬷嬷见他有些站不稳,连忙紧张地接过二宝,“王爷,您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了,孩子交给奴婢和稳婆来,您快歇息歇息吧!”
她心里嫌萧壁城满是茧子的手太粗糙,孩子挣扎的那么厉害,被抱着一定不舒服。
语毕,稳婆熟练地将两个孩子的脐带剪断,抱到屏风后早已准备好的木盆中洗澡。
萧壁城回过神来,浑身这才由内而外地放松下来,坐到床榻边轻轻抚摸云苓的脸。
“云苓……我们有孩子了。”
萧壁城眼神中带着几分喜悦,几分茫然,低语呢喃。
从没奢望过,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
他无法形容看到孩子出生时,那一刻心中喜悦和担忧的心情,也无法形容将孩子抱在怀中时,那软软小小的身躯所给他带来的紧张和激动。
萧壁城低头,在云苓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拿来沾了热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门外,太上皇已经彻底按耐不住了。
“好了没有,快把孤的曾孙抱出来,让孤看看啊!”
“太上皇莫急,这就来了!”
岑嬷嬷将洗干净的大宝二宝放在襁褓中,第一时间将孩子抱到了侧面的厢房中。
太上皇激动地接过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抱在臂弯中,两个孩子都已经停止了哭泣,张开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眸好奇地看着他。
“孤的乖曾孙儿啊……可算是盼到你们了!”
他喜不自胜地低头一看,第一眼就立刻呆住了。
太上皇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两双令人惊艳注目的眼睛。
一双耀眼明亮如列日,其中隐隐似有火焰在燃烧,一双静谧如冰封千里,又似映着满天星辰。
“孤这是老眼昏花了么……”
太上皇喃喃自语,忍不住使劲闭上眼睛,晃了晃头。
再次睁开眼,两双眸子依旧美丽如初,太上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嘞……”
天生异象!
这一刻,太上皇的眼神分外激动,神情无比庄严肃穆。
这俩孩子不简单,他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是仙人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贵妃离得远,没听到太上皇在嘀咕些什么,她平复了情绪,扬起笑脸走过来。
“父皇,快让我也抱抱这两个孩子。”
无论再怎么不喜,面子总是要做到位的。
只是她刚一靠近,大宝就不给面子的“哇啊——”一声大哭起来。
整个院子里魔音穿耳。
太上皇抱着孩子飞速往旁边一扭,用屁股对着皇贵妃,满脸嫌弃。
“孤都才刚抱上呢,你急什么,去去去!”
皇贵妃脸色一僵,“……”
太上皇不满地嚷嚷道:“再说了,你指甲那么尖,万一碰疼了孩子怎么办,来看孩子脸上还涂那么多粉,定是熏着他了!”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极力忍着脾气,乖顺地歉意道:“父皇教训的是,我骤然听见云苓胎动早产,心里担忧,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换身衣裳。”
她迅速收回了手,本就是做做样子,也没多想抱抱那俩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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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瞧孤这大曾孙儿,哭的真叫一个声如洪钟啊!”
皇贵妃坐在一旁,听着大宝的魔音穿耳,满心烦躁,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看着太上皇喜笑颜开的样子,她心底愈发惆怅不甘。
要不是御之的腿伤了两年,他兴许已经成婚生子了!
太上皇一双眼睛黏在两个孩子身上,就没挪开过,“这俩孩子也不过四斤多重,瞧着精神头儿倒是好得很。”
这说明什么,仙尊保佑啊!一看就不似寻常孩子。
确定了云苓无事,萧壁城这才一身疲惫地走来,淡淡朝皇贵妃问了句安。
“厨房那边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王爷放心吧,参汤和米汤一早就准备好了。”岑嬷嬷忙道,“林芯师父也已经到了,这就去给王妃诊脉。”
云苓发作的突然,王府里这会儿还没有备奶娘,刚出生的孩子肠胃弱,也喝不得牛羊奶,米汤糊糊最为稳妥。
萧壁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师娘在的话我便放心了。
参汤是给云苓熬的,他刚说完话,便有个小丫头端着参汤走进揽清院。
“王爷,这是厨房为王妃熬的参汤,特地用了皇贵妃送来的五百年老参呢。”
五百年老参颇为难得,太上皇转头淡淡夸了一句,“你有心了。”
皇贵妃忙笑道:“是儿媳当做的。”
话音落下,她颇为满意地扫了那个小丫鬟一眼,还算是有眼色,会说话。
“还不快把参汤送到靖王妃房里。”
小丫鬟端着参汤碗靠近,萧壁城却揉了揉刺痛昏涨的额角,忍不住皱眉看向那个小丫鬟。
此刻他说不出来心中的滋味,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在蔓延,令他十分抵触对方。
萧壁城心中一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心理感觉了,每次这种感觉出现,都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隐隐觉得,这个小丫鬟眼中似是带着恶意……
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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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萧壁城有所反应,太上皇怀里的二宝却突然小脸一皱,红着鼻子啼哭了起来。
“呜啊——”
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太上皇一时招架不住,有些慌乱。
“嗨呀!莫不是嫌老头子身上臭?孤今天也没抽烟啊!”
他正嘀咕着,庭院里却突然响起小丫鬟惊恐的尖叫声,“啊——!”
只见对方忽地脚下一滑,莫名奇妙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参汤碗摔的粉碎。
皇贵妃黑了脸,斥责道:“毛手毛脚,你怎么办事的!”
那可是她的五百年老参呢!
萧壁城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沉声开口,“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看起来很面生。
小丫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带着哭腔慌乱地道:“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
冬青扫了一眼,开口道:“地上结了霜,她刚才脚下打了滑。”
“啊?我明明把院子打扫得很干净的!”陆七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而且这个天气没到结霜的时候啊,刚才地上也没有水啊!”
好好的,怎么莫名奇妙就结冰了呢?
太上皇摆了摆手,“别折腾了,赶快重新给苓丫头端一碗参汤来。”
那小丫鬟忙领了命转身要走,萧壁城却突然冷声道:“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小丫鬟身形微僵,有些紧张地答道:“回王爷,奴婢是在燕回阁伺候燕王殿下的,如今燕王殿下身体康复回了燕王府住,奴婢便被派到厨房做事去了。”
“王爷,您这是……”
岑嬷嬷不解地看向萧壁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壁城抿了抿唇,神色陡然一厉,寒声吩咐陆七,“叶折风,给本王把她抓起来!”
自从有了精神力,他的世界就不再和寻常人一样。
云苓总会教他如何使用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人,时间长了,他便对王府里下人们的情况都颇为熟悉。
而这个丫鬟给他的感觉,却无比陌生!
叶折风也不多问,萧壁城一声令下,便立刻将那丫鬟给擒住。
丫鬟吓得面色发白,“王爷开恩……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啊!”
萧壁城眼神微眯,冷然道:“岑嬷嬷,劳烦你去叫师母来一趟,叫她验一验地上这汤!”
闻言,丫鬟脸色微微一变,嘴唇颤抖地低下了头。
太上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抱着孩子道:“这汤有什么问题?”
林芯很快从云苓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按照萧壁城的指示,用银针探了探洒在地上的参汤,脸色猛然一变。
“这汤里有剧毒!”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看向皇贵妃。
“不是本宫,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啊!”皇贵妃吓得手中茶杯掉在地上,她急怒地看向丫鬟,“说!是谁指使你毒害靖王妃的!”
那丫鬟见事情败露,立刻就想咬舌自尽,萧壁城却迅速道:“折风,卸了她的下巴。”
“咔嚓”一声响,小丫鬟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霎时间面如死灰。
“好啊!竟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谋害苓丫头!”太上皇惊怒交加,厉声道,“快送到大理寺去审问,定要彻查此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开口。
“立刻让人把王府内外排查一遍,可疑人等全部抓起来,为云苓和孩子准备的吃食和衣物等等也都仔细检查几遍,确保没有问题再送过来!”
他几道命令吩咐下去,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靖王府内,小厮丫鬟们立刻各归各位,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受了惊吓的皇贵妃捂住胸口,面色发白地解释,“老参是本宫送的没错,可此事千真万确与本宫无关!”
送汤的丫头曾在燕回阁做事,旁人大都知道,燕回阁里的丫鬟都是她当初亲自挑选给燕王的。
如今明面上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皇贵妃,她自然紧张的要命。
“母妃,这里人多口杂,您还是先回宫吧,此事我自会带人调查清楚。”
萧壁城紧拧着剑眉,他知道此事不可能是皇贵妃所为,这掩人耳目的嫁祸手段太明显了。
皇贵妃一急,不由自主地拔高声音,“可是……”
眼下这事她不能证明清白的话,回了宫昭仁帝该怎么看她?
“让你回去就回去吧,吵着孤的小曾孙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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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板起脸,刻意压低声打断了皇贵妃,神色不悦。
皇贵妃身形一僵,不敢忤逆已经发怒的太上皇,这才咬着唇不甘地退了下去。
两个孩子刚才还哭的震天响,转眼的功夫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太上皇低头,原本满是严肃的怒容缓和下来,添了几分喜意和慈爱。
“这两个孩子果真是有仙尊庇佑的。”
事到如今,他已经对萧壁城之前所言的一切深信不疑。
心底感叹完,太上皇又收敛了笑容,只是这背后之人实在愈发猖狂了。
这是上苍赐予大周的神子,若是出了岔子,万一仙尊怪罪下来怎么办?
“小三儿,你好好守着苓丫头和两个孩子,封家的事和今日参汤这笔账,孤要亲自去算!”
萧壁城也没有推脱,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这几日定然是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云苓身边的,这些事交给太上皇处理也好。
太上皇走后,萧壁城很快重整了靖王府内的守卫与巡逻。
他从禁军中调了一批人手来,里三层外三层将靖王府围成了铜墙铁壁,半只苍蝇都飞不去。
府内处处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走动巡逻,上下所用之物,从碗筷吃食到衣物用药,也通通要前后检查三遍,提前验过毒方才使用。
强撑着精神昨晚这一切,萧壁城才疲惫不堪地忍着头部的眩晕刺痛,趴着歇在云苓的床榻边。
萧壁城寸步不离地守了云苓两日,风家兄弟被安置在客院中,暂时按兵不动。
“子昂兄见谅,待近日的风波平定,我便立刻带你们进宫见父皇。”
风子昂摆了摆手,沉声道:“壁城莫要愧疚,弟妹的身体要紧,何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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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点点头,辞别了风子昂两兄弟。
风子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小妹与靖王妃的情谊竟会深到如此地步。”
云苓之所以会早产,很大原因是被留情的消息所刺激。
“你我在靖王府住的这段时间,也擦亮眼睛多注意周围,莫让那些妖魔鬼怪再近了弟妹的身。”
风子舟点点头,尽管才相识不过几日,他们已经将云苓纳入了自己人的保护圈中。
萧壁城回到揽清院的房间中,目光落在那柄刻着奇异标志的剑上,脸色隐隐有几许落寞。
他眸中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苓感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睡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终于逐渐回笼。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茫然的目光还有些发怔。
她还没有死。
“云苓?”
耳边响起萧壁城带着喜悦的沙哑声音,云苓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她实在饿的没力气说话。
不等她有更多的反应,萧壁城快步走出去吩咐冬青,“她醒了,快叫厨房把热粥端来!”
冬青很快送来温热的肉粥,萧壁城伸手将云苓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闻到肉粥的香味,云苓腹中的饥饿感更甚,几秒钟就将一碗粥狼吞虎咽地入了肚。
萧壁城小心地扶着她,“吃慢些,小心呛着。”
“桌上还有的是呢,奴婢再给您盛!”
冬青拿了空碗转身去盛粥,云苓一口气连喝了五碗,肚子渐渐有了些许饱腹感,方才终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她喘了口气,问道:“那两个讨债鬼呢?”
冬青笑起来,“小公子们吃饱了刚睡下,奴婢这就去找岑嬷嬷,把小公子抱过来给您瞧瞧。”
不多时,厢房里便多了一辆宽敞的木质摇篮车,两个小家伙依偎着挤在一起,睡的正香。
带来了孩子,冬青便识趣地将桌上的空碗筷收拾走,把房间留给了云苓和萧壁城二人。
云苓望着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那两个折磨了她近八个月的讨债鬼。
云苓缓缓开口,“真丑。”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浅笑。
萧壁城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她发间,眼神柔和。
“嬷嬷说,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个十来天就圆润起来了。”
他的声音低而沙哑,听起来异常温柔。
“瞎子,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撑不到最后。”
分娩的最后关头,幸亏这两个讨债鬼转而吸收了萧壁城的精神力,否则她怕是已经交代在产床上了。
又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云苓心底长叹了口气,抬眸去看萧壁城,却见他的神情有些异样。
她微微一怔,敏感地察觉到,自从醒来以后,萧壁城似乎异常安静。
“你怎么了?”
云苓能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萧壁城回过神来,目光温柔,安抚地摸了摸她发间,平和的语气中隐有两分试探。
“云苓……你喜欢这两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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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微怔,她身形顿了顿,不等萧壁城答话,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
“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之前的事?”
萧壁城神色平静,不答反问,“你还是会去北秦找她的,对么?”
云苓没有回答。
萧壁城笑了笑,声音随着黯淡的目光低了下去,“其实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的。”
云苓神色微动,“之前的事,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我不可能放弃去北秦的念头。”
她低声说着,心里前所未有的混乱,手指微微蜷起。
萧壁城垂下双眸,将她蜷起的手指握在掌心,带着厚茧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细指,带来暖而微痒的感觉。
“我从未想过要你放弃去北秦的念头,但你不能是现在去。”
云苓微怔,忍不住抬头看他,萧壁城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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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那天你被劫走的时候我真很慌张,你不知道,你大着肚子的样子有多让我担忧,恨不得每天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我不停安慰自己,你和寻常人不一样,要相信你不会有事,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它很害怕,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云苓看着他明显削瘦的脸颊,还有下巴处几分沧桑的青色胡茬,心底涌出淡淡的愧疚。
“那天看到你没事,我终于松了口气,但事实也证明,你并非坚不可摧……当时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说要去北秦,我很着急,也很生气。”
萧壁城的凝视着她的脸,目光一动不动。
“那时我忍不住想,我和孩子在你心中的份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对吧?”
云苓敛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上,沉默地摇头。
看了孩子半晌,她轻声问道:“你怪我么?”
“怎么不怪?我那样一心待你,却比不得别人在你心中的份量,我不仅嫉妒厌恨别人,也怨怪你薄情冷意。”
萧壁城垂眸低笑几声,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你们一同出生入死二十年,而我不过和你相识短短几个月,本就没有资格相比。更何况……你我的初见本就谈不上愉快,若非你腹中有孩子,若非我死缠烂打,你兴许根本不会留下。”
云苓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起初萧壁城以为她只是性格如此,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她不关心不在乎。
她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直到因为精神力的原因,他被归类为“同类人”,才终于肯向他打开心扉的一角。
云苓安静地听着他的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发堵,胸口微闷。
“你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喜欢过的人,在我心里同样是无可替代的,我没有骗你。”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眼神微微发亮,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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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辈子,我每天都为逃亡绞尽脑汁,一同逃离组织是我们努力了十几年的目标,我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天会和一个人在一起,更没想过会有孩子。”
上辈子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逃出去以后,找个温馨隐秘的地方隐居,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无忧无虑地守着彼此到老死。
云苓慢慢地说着,仍旧苍白的脸上,眼神和声音都透着几许迷茫。
“我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莫名奇妙已经在肚子里了,一开始我也没当成过是自己的孩子看待。”
萧壁城听到这里,弯着唇角笑起来,“所以那个时候,你很痛快的跟我说,要拿孩子来换石头。”
云苓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不瞒你说,那个时候我没打算要他们。”
因为她打心底不觉得孩子是自己的,想着生完丢给萧壁城换了陨石就跑人。
“直到后来发现两个孩子也拥有精神力,我才改变了想法,说服自己那的确是我和你的孩子……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萧壁城松开云苓的手,蓦然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低笑起来。
“没有。”
“真的么?”
“当然,我现在才想起来,其实我的媳妇儿本来就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萧壁城将下巴放在云苓的头顶,微微挪动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突然间莫名奇妙多了两个孩子,一定感觉很无措茫然,你会那么想本就是人之常情。”
她或许经历过很多,但在感情方面纯然就是张白纸。
云苓微微一怔,心底有一种难言的情绪缓缓蔓延,她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妥,多少伤了萧壁城的心,但萧壁城这样包容她,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壁城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撩到耳后,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昏睡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起初我很嫉恨,为什么要有别人横挡在你我中间,如果这些人不存在就好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庆幸,庆幸另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里,你在过往那些痛苦和难捱的岁月,有几个能够依靠和信赖的人,不必独自承受……”
云苓鼻尖隐隐有些酸涩,垂眸不语。
萧壁城的手滑落在云苓胸前,把玩着一缕乌黑发丝缠绕指尖,硬朗的面庞也变得柔和。
“我知道,她们在你心中有非凡的意义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云苓……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
“你无需再忧心逃亡,今后一辈子有我在你身边,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养育孩子长大,什么都不必忧烦,无论你想踏遍天涯海角找谁,我都会陪着你。”
云苓靠在萧壁城怀里,怔怔地望着前方,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这不就是老一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一切么?
这个念头也曾在她心中一闪而过,但从没奢望过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萧壁城抚着她的脸,指尖冷不丁触到些许微凉的湿意,身形微顿。
这是萧壁城第一次亲眼见到云苓掉眼泪,他放开云苓,双手捧住她苍白削瘦的脸,大拇指轻轻拭去两颊的泪痕。
“你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今后生同一个衾,死亦一个椁。”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诚挚,云苓的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
她想,这世上是有人爱她的。
(作者君:云苓攻略进度100%达成,王爷猛男落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醒来后休养了两天,身体状况和精神都渐渐好转,萧壁城纵使公务缠身,还是尽可能地留在靖王府陪她。
“好像还没有给这两个小讨债鬼起名字。”
云苓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大宝和二宝柔软的脸蛋,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难以想象这两个小肉团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萧壁城笑道:“大周风俗和其他国家不一样,旧时候多战乱,百姓们觉得贱命长命,生了孩子都要等到周岁时才会定大名。”
就连皇家也是如此,只不过皇家子嗣的名字,还要由钦天监测算过八字才行。
“咱们儿子的大名,要等到抓周礼的时候才能定下来呢,你倒是可以先给他们起个喜欢的小名唤着。”
云苓是个起名废,何况这几日大宝二宝的也叫习惯了,就继续这么叫了下去。
两个小家伙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酣睡,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吃就是在拉。
云苓试着轻轻将大宝抱在怀里,原本正酣睡的儿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开始进行魔音穿耳攻击。
“哇啊——”
岑嬷嬷连忙手把手教她调整动作,“哎呀!王妃,孩子不是那样抱的,要这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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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安抚好大宝,那边萧壁城怀里的二宝又嘤嘤哭了起来。
萧壁城郁闷地把二宝又还给了岑嬷嬷,“本王抱他的姿势也没错啊。”
二宝比大宝要安静乖巧很多,平时基本不怎么哭闹,可偏偏每次他一抱,小家伙就嘤嘤叫唤起来。
这令初为人父的萧壁城感到十分挫败。
岑嬷嬷轻轻拍哄着二宝,忍俊不禁道:“刚出生的小孩子皮肤娇嫩敏感,兴许是王爷手上茧子太厚,叫他不舒服了。”
萧壁城却不觉得,秋日的小衣穿的那么厚,他的手就是糙成磨砂布也感觉不到啊!
“本王倒觉得,他定是记着我当时拍他那一巴掌,现在才不让我抱。”
岑嬷嬷又忍不住笑起来,“王爷您真是说笑了,这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么多?”
萧壁城不说话了,他怀疑二宝记仇,但他没有证据。
纵使被儿子嫌弃了,萧壁城还是没有将照顾孩子的事全部假手于人,两个孩子晚上也一同睡在揽清院的厢房里。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一丁点带孩子的经验,时常搞的手忙脚乱,房间里一团糟。
简直堪称九零后新手父母带娃行为实录。
才两天下来,云苓和萧壁城就双双成了一对熊猫眼。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大宝的哭声闹醒后,云苓打着哈欠长叹,“我真的怀疑这崽子的精神力进化方向是声波攻击。”
她熟练地抱起大宝,小家伙在她怀里堵住嘴填饱了肚皮,这才安静下来。
云苓一动,萧壁城也立刻醒了过来,有些心疼地道:“实在不行的话,晚间交给嬷嬷和奶娘照顾吧,你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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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想亲自带他们两个。”
云苓眉眼舒展,她低头仔细打量大宝逐渐圆润的脸,笑容几分温柔。
“你说他要是个女儿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闹了?”
“不见得,二宝不是乖得很。”
“要是生的一对龙凤就好了,儿女双全凑个好字。”
萧壁城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不管儿子还是闺女,都是缘分。”
云苓顺势躺在他胸膛处,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争取下次生个女儿。”
“你还要生?”
萧壁城微微一愣,惊喜过后,眼中又闪过几丝犹豫。
云苓听出他的中的迟疑,微微挑眉,“怎么,我愿意给你生孩子你不高兴?还是你不喜欢女儿?”
“自然都不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会像这次一样,若是会让你那样痛苦折磨,我宁愿你不生,有他们两个我已经很满足了。”
云苓眼神柔和,解释道:“那是因为之前我的精神力太弱了,待我恢复之后,便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自打穿越以来,她的精神力就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当时从温泉山庄中出来,又消耗了许多。
加上肚子里有两个,生产的时候才会那么凶险。
这几日,云苓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以一种极为迅猛的速度增长着,想来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恢复到巅峰时期了。
萧壁城仍有些不放心,“真的么?”
云苓认真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有你在身边,一定不会有事。”
萧壁城眉头微动,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如此一来再好不过。”
他想起太上皇当初说过的话,只要能五年内抱三个儿子,就不会再强迫他纳侧妃。
如今才第一年,指标就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
他暗搓搓地想,接下来要努力才行,等回头云苓出了月子,还是得想办法把两个崽子丢到岑嬷嬷那里去。
两人轻声细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很快便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云苓的生活逐渐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她的重心开始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孩子身上,虽然不再闻顾外界之事,但日子却意外的充实。
冷静下来后,云苓暂时打消了动身去北秦找留情的念头。
如今她有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不可能把孩子也带去北秦,何况风家兄弟既然放心来大周寻求帮助,那留情此刻定然是安全的。
想了想,云苓叫冬青拿来纸笔,打算书信一封送去北秦,若是驿站脚程快的话,约莫二十来天就能送到。
点燃秋日的小暖炉,房间中檀香淡淡。
云苓静思落笔,墨色的鬓发轻轻垂在胸前,俩颊恍若春樱粉桃。
冬青在一旁研磨,不由看的有些痴了。
她忍不住开口,“奴婢觉得王妃和之前比,变得不一样了。”
云苓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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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噗嗤一声笑出来,“如今您眼里有了神采,的确比之前漂亮了。”
王妃素来爱笑,可她以前总觉得王妃脸上虽总挂着笑容,眼眸却是一片死寂的,没有波澜。
每日安静地待在靖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勾起她的兴致,偶尔会主动过问几句关于王爷的事。
云苓微微一怔,又笑着打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
“王妃以前也漂亮,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冬青想了想,神色认真地回答,“以前奴婢觉得您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如今反而多了人气儿。”
之前的王妃美则美矣,却像是雾里看花,宛如镜中水月,看得见摸不着。
如今她的眼神里开始有了灵动的光采,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像是可以触碰到了。
提起王爷的次数也变多了,每每眼中都是带着笑意和温柔的。
“小嘴挺甜,一会儿多赏你几块糕点。”
云苓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将给留情的厚厚几页信纸读了一遍。
信上除了询问留情穿越前后的境况,其余都是告知对方自己的经历,和如今的情况。
读完一遍后,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有关萧壁城的笔墨占据了四分之三还多的篇幅。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瞎子于她而言已经是那么重要的人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几乎就是她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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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算将信交给了风子舟,托他过些日子回北秦后,亲手将信交给留情。
放下笔,院子里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是正在清扫落叶的十九。
“王妃,王爷回府了!”
云苓闻言,起身像是只蝴蝶般朝着院外翩然而去,落入萧壁城怀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壁城也不顾忌周围有人,笑搂着云苓在原地转了个圈,也不松手,直接将她抱回了房中。
“父皇知道我惦记你,便早早放我回府了。”
冬青在一旁看的耳根发红,识趣地退出去,把房间留给了二人。
“这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如今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她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托腮感叹,“哎,小十九你可不知道,当初王爷和王妃成婚的时候,说是仇人的不为过!”
冬青早将沉默寡言的小十九当做了自己的弟弟,加上云苓和萧壁城的旧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便絮絮叨叨地同他拉起家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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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缘分可真奇妙啊,你说是不!”
听着云苓的事,十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也不知阿姐嫁给东楚太子后过得好不好。
房间里,萧壁城瞥见案上的信纸,随口问了两句。
得知云苓打消了立刻动身去北秦的念头,他微微松了口气。
“鸟铳和火枪营的事,最迟明年初春便能步入正轨,待大周京城局势稳定,我便立刻动身陪你去北秦,到时候两个孩子可以先抱到皇祖母身边养一阵子。”
文国公府里藏着妖魔鬼怪,林氏性子又软,萧壁城不放心。
但太后素来深居简出,平时吃斋念佛也不见后宫嫔妃,加上有太上皇坐镇,把两宝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
掐指一算,去一趟北秦来回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云苓浅浅一笑,弯唇轻声道:“我不打算去北秦了。”
萧壁城神色错愕,不解地看向她。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边关又告急,在战事未能平息前,我都不会轻易离开。”
这两日云苓仔细想了很多,她与封家已经彻底结仇,对方在一旁虎视眈眈。
倘若边关真的出了大事,昭仁帝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重用封家,要么派萧壁城前往边关领兵作战。
无论哪个结果都是云苓不想看到的,她自然不愿意两个孩子刚出生,就要与父亲千里相隔。
如今之际,唯有鸟铳和火枪营的出现能扭转这个僵局,她是最了解这两样东西的人,必须亲自参与其中,确保不出错。
“北秦没有战事困扰,而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走不开,我打算先造一把鸟铳,再制些机关毒药,托风二哥一并送给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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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伤势太重,这几个月都要留在靖王府养伤,届时风子舟会在大周使臣和军队的护送下回北秦。
萧壁城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云苓,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
“之前是我太心急,自乱阵脚,很多事都想岔了。”云苓轻叹一声,“与其出发去北秦找情哥,不如让她动身来大周找我,她绝对是不想留在北秦皇宫中的。”
萧壁城凝神点头,压低声音道:“之前风家军出事后,我们第一时间给北秦摄政王送了信,希望他尽快派新的联军前往大周。”
“今日早晨父皇已经收到了摄政王的回信,里面提及了风家军的情况,包括他叫子昂二人前来寻我们的事。只要我们这边尽快将证明风家清白的证据筹备好送去,摄政王那边立刻就能够为风家平反。”
“如若不出意外,明年三月初春,北秦摄政王会如旧出使西周,我与他也算有几分交情,若请他协助留情脱身,他应当会同意。”
云苓闻言,脸上不由浮现几丝希冀和激动,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好,封家这边最近是什么情况?”
她最近忙着照顾孩子,一直没顾得上留意封家。
加上她之前生孩子耗尽了精神力,一直在休养中,萧壁城特地谢绝了一切上门送礼和探望慰问的来客,她这几天对京中局势并不了解。
提起封家,萧壁城的眼神和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封锦程在大理寺已经关了五天了,封左相还不知他的情况,云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有人会在皇城门口告御状。”
“告御状,谁那么豁得出去?”云苓讶异挑眉,“就算不搞御状,大哥也会弹劾封左相的。”
按照大周律法,平民告御状,首先要挨二十大板才行。
萧壁城颔首,“是那个叫梓桃的姑娘,你大哥劝过她了,可她执意要告御状,说是非要全天下都知道封锦程的所作所为不可。”
云苓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梓桃是当时在内院里,第一个动手对封锦程进行打鸡报复的姑娘。
她低声一笑,“这次封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莫名,“何止如此……皇祖父今日甚至动了要父皇废后的念头。”
云苓神色错愕,微微睁大眼睛,“废后?好好的怎么扯到封皇后身上去了?”
萧壁城将参汤那事仔细地说了,“大理寺已经查了出来,当日下毒的乃是皇后的人。”
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云苓和萧壁城都没有意外,真正令人惊讶的是,太上皇竟动了念头劝昭仁帝废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回过神来,试探地问道:“那父皇是什么说法?”
萧壁城的神情晦涩难明,“父皇的意思是……想给封皇后一次机会。”
废后无外乎两种下场,一是彻底被废打入冷宫,二是降级为贵妃。
但若只是降为嫔妃,仍旧阻止不了封家的势力在后宫暗中搅动风云,因此太上皇的意思是前者。
不过昭仁帝却驳回了太上皇的意思,他是打算到时候以封锦程的案子为理由,让皇后到皇家宗祠中思过三年。
“在我意料之中。”云苓点头笑道,“不过这样一来,掌管后宫的凤印必然会转交给其他嫔妃,今后她想要回去怕是难了。”
架空了她的权力,跟废了她也没什么区别。
萧壁城神色微动,“云苓,你怨怪父皇么?”
云苓想了想道:“谈不上怨怪,只是有些失望,但他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不难理解。”
那毕竟是昭仁帝的发妻,多年来为他养育了一双儿女,他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一朝要他下令废掉元后,难以接受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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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日你们在御书房还说了些什么”
“无非都是些关于封家的事。”
萧壁城颔首,将早晨间谈话的消息悉数告知云苓。
今日早晨在御书房中,他们父子孙三个人对封家之事商议了许久。
昭仁帝道:“那封锦程掳走老三媳妇儿和温怀瑜的事,朕料想与封相无关。”
萧壁城沉声接话,“父皇的意思,此事乃封锦程自作主张,封相并不知情?”
太上皇拿起烟杆抽了一口,云雾缭绕中,淡淡地开了口。
“封瑨那个老家伙做事一向深思熟虑,滴水不漏,比乌龟王八蛋还能忍,这次的事的确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封瑨便是封左相的大名。
萧壁城神色微动,试探性地道:“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解,您与父皇这些年来为何如此容忍封相的野心勃勃?”
“那老东西的确野心勃勃,但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太上皇闻言,缓缓笑了,“三儿啊,如今孤便告诉,封家这枚棋子你若用的好,能助你权衡稳固朝中各方势力,若是用不好,就会变成心头之患。”
萧壁城微微拧眉,“您说封相并不觊觎皇位,那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封家成为大周第一鸿鹄士族,屹立百年不倒,自己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上皇伸手抖了抖烟灰,眯起双眼,微微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他乃是种地的泥腿子出身,生于乱世而称王,但封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名门望族了。
前朝的时候,封家之主便在朝中做官,后来天下大乱,封家看中了太上皇的潜力,选择扶持他。
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周的新帝,封家有很大的功劳,就连如今的昭仁帝,娶的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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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东西的心思孤清楚的很,早些时候他盼着老大能登上太子之位,这样一来封家便是皇帝的母族。”
“如今眼瞅着你大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便又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之前还私下提过,想把封家女嫁给你做侧妃呢。这样一来,若是他将来扶持你登上帝位,皇后之位必定由封家女来坐。”
萧壁城很快明白过来,拧眉道:“意思是大周的后位与帝位,他封家必定要拿下一个?”
要么皇后由封家女来坐,要么皇帝由封家女所生,如此一来便可保封家成为第一名门百年不衰,封左相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昭仁帝长叹一口气,“封左相此人可受重用,这些年来的确算得上为大周鞠躬尽瘁,族中也人才辈出。但如今封家的做法已经触及了底线,无论这件事是否受他指使,都势必要给封家一个教训了。”
太上皇也冷下了脸,“没错,皇家可以容忍他的野心,但不能容忍他的子孙恶贯满盈!”
“皇祖父有何打算?”
“封锦程是必不可能再留了,至于封氏……她竟敢下毒手谋害皇嗣,丝毫没有身为皇后该有的贤德,这样的女人怎配做一国之母!”
听闻太上皇有要废后的心思,昭仁帝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父皇,废后乃是举国大事,须三思而后行啊!”
太上皇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不赞同废后,不由皱起眉头。
“那你的意思是?”
昭仁帝神色凝重地道:“儿子打算让她到皇家宗祠思过三年,三年期限未满之前不可踏出宗祠一步,也不会让天昱和蓉儿兄妹二人见她。”
太上皇顿了顿,半晌后淡声道:“若是如此,便由你来做主吧。”
虽心底不满,但太上皇没有强求,毕竟他已经退位多年了,若时常对昭仁帝的决策指手画脚,父子间也难免会生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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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舒了口气,忙道:“儿子送您回长宁宫。”
“用不着,你是不是想偷懒?赶紧把那些奏折都批了,让老三送孤回去就行。”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地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萧壁城连忙向昭仁帝行礼告退。
昭仁帝苦笑一声,心底何尝不知太上皇这是心里气恼了。
封皇后做错了事不假,可那到底是他的元后,如何能说废就废,念她只是一时糊涂,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这样的教训也足够深刻了。
离开了御书房,太上皇的脸紧绷着许久都没松下来。
“你父皇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当年孤就不赞成他娶小封氏,他偏生不听,还非要立她为后!”
小封氏指的便是当今封皇后,当年太上皇内心认定的太子妃人选,本是她的姐姐大封氏,奈何昭仁帝却非要娶小封氏。
“瞧瞧这些年来她把老大和蓉儿养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憨傻不懂世故,一个骄纵跋扈狗见狗嫌!如今干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来,竟还要护着她!”
太上皇一直都不待见封皇后,觉得她图有端庄贤良的外表,内在却全无一个皇后该用的胸襟与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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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如你母妃呢!”
至少皇贵妃没把燕王给养歪了。
萧壁城沉默了片刻,他一个当儿子的,纵然心里对昭仁帝感到失望,也不好当着太上皇的面去数落自己老子,只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官话。
“父皇有他的难处。”
太上皇像是杆炸了的烟枪,一点也没有刚才在昭仁帝面前的淡然。
“呸!他有个锤子的难处,他就是被牛屎糊了眼,非要把破石头当宝!到头来委屈了孤的苓丫头和两个孩子!迟早会后悔的!”
听到这话,萧壁城不由眉眼柔和,温声道:“您这样替云苓委屈,她知道了心里一定高兴。”
太上皇缓了缓脸色,闷着鼻子哼了一声。
“孤只是担心不好好惩戒小封氏,仙尊得知了以后降罪下来,到时候万一影响了大周的国运怎么办?”
萧壁城忍俊不禁,暗自摇头,皇祖父的脾气真是越老越怪了。
记得云苓管这叫什么,骄傲还是傲娇来着?
云苓听完萧壁城的转述,眉头不由高高挑起,讶异地道:“没想到封皇后竟然还是父皇的真爱。”
上辈子受太多小说和影视作品的影响,她还以为昭仁帝和封皇后之间也是利益互换呢。
萧壁城点点头,“当年父皇势必要娶一名封家女为后,只是他没有娶皇祖父为他挑选的人。”
而是娶了他自己喜欢的那个。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突然觉得皇贵妃有点惨呢。”
深爱昭仁帝至此,一度险些为其丧命,掉了孩子不说还终生难孕,也只是换来昭仁帝些许怜惜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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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萧壁城听完,忍不住挑了桃眉,抬手刮了一下云苓的鼻子。
“你也是那个有恃无恐的,仗着我偏爱你,就天天造作!”
自打他娶了云苓来,就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成天提心吊胆的。
云苓嬉笑着扑进他怀里,“怎么,这么快就厌烦我了?”
“你就是造作一辈子,我也不会厌不会烦,所以为了你能有恃无恐的四处造作,为夫要努力成为你坚强的后盾才行。”
萧壁城笑搂着云苓,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亲。
“待处理完封家的事,我再向父皇告几天假,好好陪你一阵子,这些天便让岳母和郡主她们来陪你吧。”
云苓点点头,她知道萧壁城最近忙,自己也暂时插手不上什么事,便没有去叨扰他。
她安心在后宅里带那两个不省事的小崽子,但凡外界有什么风声,温怀瑜都回第一时间告知她。
“今日早晨,梓桃姑娘带着那些姐妹们到皇城门口告御状去了,眼下全京城都知道封锦程犯下的罪行了。”
二十来个女子本就貌美出众,一同到皇城门前告御状,这么大的阵仗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梓桃负责敲冤鼓挨板子,其余的姐妹们便在周围,对着百姓们血泪泣诉自身的遭遇。
一时间,京城中掀起轩然大波,前所未有的高涨民愤直指封家。
晌午之时,萧壁城上朝回来,云苓见他神色快意,便知道封家定然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今早上朝,是刑部尚书亲自弹劾的封左相,你是没瞧见,当时他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刑部尚书便是容婵的外公,容婵嫁给了瑞王为妃,严格算起的话,他跟封左相还称得上亲家。
平日里两家相安无事,甚至可以称得上友好,可谁叫刑部尚书有求于云苓呢。
为了保护温怀瑜和云苓的声誉,封锦程掳走二人的事并没有对外声张,但经手案件的刑部尚书却是知情的。
他还盼着云苓赶快以七窍莲心入药为容湛根治心疾呢,自然对封左相不客气了。
这将整个京城变得沸腾的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封府中。
秋风萧瑟,别致的小院落里大门紧闭。
封锦薇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神情萎靡,自打上次被萧壁城吓晕过去后,回到府中便一病不起,闭门不出。
直到现在,她每晚都还会梦见萧壁城直击而来的红缨枪,还有那四溅的暗红血液……
封锦薇的头发被割掉一大截,那缨枪当时划破了她的头皮,害得她现在都不能梳头挽发。
瞥了眼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宛若游魂野鬼般的模样,封锦薇眼底暗恨。
“妙儿,碧落回来了没有?”
“回三小姐,妙儿不曾看见碧落姑娘。”
封锦薇抿了抿唇,眼底浮现掩饰不住的焦急,自打那天昏迷醒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封锦程了。
随后没两天,便传来靖王妃诞下双生子的消息,惊得她当时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这件事是她和封锦程瞒着祖父做下的,哥哥失联后,她也不敢轻易惊动祖父,只能暗中派碧落去问。
不多时,碧落终于回到了府中。
封锦薇打起精神,急声问道:“碧落,可寻到哥哥的消息了?”
询问完,见碧落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她不由心下一沉。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自碧落身后传来,威严而厚重。
“你说呢?”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封锦薇瞪大双眼,“祖父,您怎么来了?”
回答她的却是毫不留情的重重一巴掌。
“你还有脸问!老夫再不来,怕是封家多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你们手中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高高肿起,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封左相,瞳孔中尽是错愕。
“祖父,您为何打我?”
封左相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对长房的嫡出子孙素来宽厚,封锦薇平时连斥责都没挨过几句,更别提被打了。
封左相重重一甩袖子,看向碧落冷怒地道:“老夫为什么动手,你给她解释清楚!”
碧落脸色苍白,抖着嘴唇颤声将有关封锦程在温泉山庄囚养女子被曝光,激起民愤千层浪的事说了,如今对方已被关押在大理寺中。
封左相压抑着怒气,“今日刑部尚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我,更是有那城门前敲冤鼓,告御状告到金銮殿上的女子,直指你二哥草菅人命,强抢民女!”
他知道封锦程私下爱流连花丛,但男人本性如此,便也没当回事,哪知私下竟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来。
刑部尚书道他纵容子孙行凶的时候,他还不屑一顾。后来有女子带着证据告到金銮殿上,他的震惊不必旁人少。
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封锦薇眼前一黑,白着脸道:“怎……怎么会这样……旁人如何得知此事的?”
“还不是因为你们二人无法无天,擅作主张!老夫早前就叮嘱过你,莫要轻易去招惹靖王妃,偏生你不听,在医馆前吃了一次亏后还不长记性,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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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左相说到此处,气的胸口闷疼,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木桌,震得桌上陶瓷水杯盖子都掉了下来。
上次吃了大亏后,封锦薇便安静老实了一阵子,他还以为是有所长进了,哪聊竟做出这等蠢事。
“你们两个若不去招惹靖王妃夫妇,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封锦薇闻言,又是震惊又是恐慌,萧壁城是块难啃的硬石头也就罢了,怎么哥哥在楚云苓一个孕妇身上还会栽了跟头。
她连忙白着脸认错,焦急地道:“祖父息怒,锦薇知错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哥哥救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封左相的神情陡然复杂莫测,阴冷地开口,“靖王私下在陛下面前参了封家一本,你哥哥的命是别想保住了。”
封锦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如今战事告急,陛下不是还要仰仗封家吗?”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兄妹二人才敢有恃无恐地做下那事。
“封锦程已经废了,老夫不会花不必要的力气在他身上。”
封锦薇这下彻底慌张起来,急的眼里蓄起泪水,“祖父,哥哥是您的嫡孙啊,您怎么能弃他不管呢?还有,您说哥哥废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封左相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随后更显恼火,厉声道:“老夫若不弃车保帅只怕连你姑姑的后位都要丢了!”
封锦薇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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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荒谬了。
封左相的脸色无比阴沉,他也没心情和封锦薇解释,恨声地道:“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个个都不听他的话,心里算盘打的响,却自以为聪明,到头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原想着慢慢磨一磨昭仁帝,怎么也能把封锦薇塞进萧壁城的后院,哪怕只是个侧妃,将来若是入住东宫登上皇位,照样能做皇后。
谁想她眼高于顶,偏盯上了靖王妃的位置,结果因小失大,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路。
想到这里,封左相彻底冷下脸来,看向碧落寒声吩咐道:“传老夫的命令下去,把她给我关在院子里思过,不满三个月不许踏出府中一步。”
封锦薇顿时泪如雨下,急切慌乱地哀求,“祖父,锦薇真的知错了……可您不能不管哥哥啊!哥哥……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与封锦程乃是孪生兄妹,自小便感情非同凡响,听闻对方出事,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封左相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你若想知道,老夫便叫人带你去大理寺亲自见见他,不过这全都是你们二人咎由自取。”
如果没有去招惹靖王妃,封锦程就不会自掘坟墓。
冷淡地抛下这句话,封左相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封锦薇望着他绝然的背影,心底升起无边无际的恐慌。
直到今天她才彻底意识到,在祖父心中,比起封家的鼎盛和繁茂,他们这些嫡出子女的分量根本无足轻重。
“难怪当初封言表哥瘫痪,祖父却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在他看来,封言只是个没什么价值的嫡孙,不值得他与靖王府交恶。
封锦薇喃喃自语,泪流满面,只是明白这些已经为时已晚。
对于封左相来讲,封家所有人都理当为家族的繁茂贡献一切。男子最大的价值是才华,女子则是美貌。
封锦薇兄妹二人在这些方面优于众人,这是他一直以来优待长房子孙的重要原因。
只是没了利用价值,便只能成为弃子。
在封府的安排下,封锦薇到大理寺秘密见了封锦程。
“二哥!二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封锦薇吓了一跳,心中又痛又怒。
“是楚云苓做的么,那个贱人!”
牢房中,睡在破草堆里的邋遢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浑身抖如糠筛。
封锦程惊恐地瞪大眼睛,“女人……是女人!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妖怪……妖怪啊!”
他痛哭流涕起来,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念有词,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笑与哭声,显然已经精神不正常。
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真的是她那翩翩贵公子二哥吗?
封锦薇眼神呆滞地看了两眼,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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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程的事传开后,封左相大义灭亲,宣称绝不姑息对方犯下的错误,稍稍挽回了些许名声。
封锦程被判在秋后问斩,而封锦薇从大理寺回来便一病不起,本就未曾痊愈,又连连受到惊吓,彻底缠绵病塌。
封家一片愁云惨淡。
封皇后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火急火燎地找到昭仁帝求情,却不料被对方的一旨命令打昏了头。
“陛下……你说什么,要我去宗祠思过三年?”
封皇后脑子“嗡”的一声响,得知原因后,又脸色煞白地哭起来,一改往日的端庄娴静。
“陛下!臣妾知错了……当日是昏了头才做下这等事,您原谅臣妾这一回吧……”
昭仁帝心绪复杂地看着发妻,忍不住气怒道:“那可是老三的媳妇儿啊!你竟叫人下毒谋害她,若不是被发现,你是不是还要对朕的亲孙子下手?”
封皇后吓得泪眼涟涟,“臣妾就是一时糊涂……求您收回成命,饶了我这一回吧。”
昭仁帝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地道:“你谋害皇嗣,太上皇原本要朕废了你。”
封皇后错愕地瞪大眼睛,“废、废后?”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太上皇凭什么那样偏心靖王夫妇,竟还劝说昭仁帝废后!
“没错,是朕念及多年情分于心不忍,这才改为将你送去宗祠思过三年。”
封皇后忍不住拔高声音,泪眼朦胧地道:“臣妾自知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可罪罚何至于此?要臣妾去宗祠思过三年,这与废了臣妾又有什么区别?”
后宫中那么多是是非非,这样的事既然没酿成大祸,被查出来不过也是降级禁足的惩罚,怎么还要废了她的后位?
昭仁帝板起脸来,沉声道:“你做错了事,还不认罚是么?”
“臣妾不是不认罚,只是心有不甘!”封皇后一时失控,激动地看着昭仁帝,“太上皇未免太过偏心靖王夫妇,天昱那么好,他为何不能多看天昱一眼!”
昭仁帝神情复杂地看着封皇后,这些年她所想求的东西,他心里都明白。
“你真的觉得老大适合那个位置?”
彼此多年的夫妻,眼前的女子更是他当年顶着压力亲自求娶来的,这么多年来昭仁帝极少在她面前摆架子,就连这等敏感的话题,也从未避讳过与她闲谈。
昭仁帝有心想好好开导劝诫一番,不料提起瑞王,封皇后却愤愤道:“天昱满腹经纶,温和淳善,更是嫡长子!要知道大周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陛下我可有说错?”
按照古训的确应当如此,封皇后会忿忿不平情有可原,只是昭仁帝却突然冷下了脸,声如寒冰。
“那你的意思是,朕也不配坐这个位置?”
封皇后收回理智,自知失言,脸色刷地一白。
昭仁帝非嫡非长,乃是当年太上皇大改古训,要求太子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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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乱地开口解释,“臣妾……”
昭仁帝却恼怒地冷声打断她,“够了!不用再说了,传朕的命令下去,皇后有失贤德,即日起送入皇家宗祠思过五年!期限未满,不得随意离开,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探看!”
封皇后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
“陛下……陛下!”
昭仁帝却一改往日的温情,没有看她一眼,将她的哭泣和悔过之词全都抛在脑后。
待回到养心殿,昭仁帝疲惫而茫然地看着书案,低声询问福公公,“福德,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他忤逆了太上皇的意思,委屈了老三和苓丫头,想方设法保住封皇后的后位,可她却丝毫不懂,只有满腔怨愤和不公。
她怎么就不想想呢,如果他没有因立贤而登上太子之位,她又如何会有做皇后的一天。
福公公神色担忧,“待皇后娘娘冷静下来,会明白您对她的苦心。”
为了保全皇后的名声,昭仁帝甚至是以封锦程之事为理由,绝口不提她谋害王妃与皇嗣一事。
昭仁帝长叹一声,苦笑道:“但愿吧。”
年少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少夫少妻到老夫老妻,相伴了几十载。纵使心知封皇后愚钝眼界窄,他始终对她网开一面,极尽温柔与宽待,如今却觉得有些累了。
封皇后由思过三年变成五年的消息传出来,长宁宫里的太上皇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他对一旁的萧壁城道:“你看吧,孤早说了他定会后悔的,如今这个教训还是小了。孤劝他废后,可不是单单因为封氏谋害苓丫头,而是封氏本就不配做皇后!”
萧壁城神色莫名,昭仁帝就是这般偏心又能如何呢。
皇贵妃倾了性命才换来能与皇后勉强平起平坐的地位,可封皇后却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得了昭仁帝全部的宠爱。
封皇后被送进宗祠后,凤印被太后回收保管,后宫中的事务处理,昭仁帝交给了皇贵妃和梁婕妤共同掌管。
梁婕妤乃是五皇子的生母,因为此事,已经多年没有晋位的她还被晋封为了良妃。
封家的事情至此边算是告一段落,封左相夹起尾巴做人,很是大张旗鼓地整顿了一番家风整个封家都低调起来。
太上皇出宫来看大宝二宝的时候,状似有意无意地询问云苓,“苓丫头,如今封家势颓,你可觉得安心了?”
“安心?”云苓笑了笑,实话实说道,“不瞒您说,我预料这只是今后乱象的开端。”
皇贵妃……贤王……五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瑞王是真的大傻帽。
太上皇闻言,眼中闪过几丝赞赏,“不错,以往有封氏一家独大,旁人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如今封皇后倒台,只怕京城又要风起云涌了。”
“苓丫头,你是个心思通透的,能有你在三儿身边替他把关,孤便放心了。”
在太上皇看来,萧壁城天资优越,但缺乏野心,如今更像是个忠臣良将,想要培养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王,还有不少路要走。
但不打紧,他的孙媳妇儿是个宝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笑呵呵地望着怀里的大宝二宝,看见两个孩子那双异常动人的眼眸,越发觉得不凡。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苓丫头啊,仙尊平时可有经常给你托梦?梦里都说些什么,有没有提到大周的国运?”
云苓心里有些想笑,面上不动声色地答道:“只有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才会托梦指点我,至于大周的国运……师父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太上皇微微有些失望,但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无心大师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泄露天机会遭到惩罚。
小老头儿思维脱跳,很快又转移了话题,“仙尊为何要指点你相助大周?”
上次云苓献上来的那鸟铳图纸他仔细看过了,尽管不懂兵器铸造,他也能从图纸中看出那武器的不凡。
云苓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师父说,我上辈子渡雷劫突破境界时走火入魔,幸而遇见一头不凡的野猪,那野猪原本悟得天道,即将成精化形,却因替我挡了一道天雷而功亏一篑。”
“这是我欠那头野猪的,师父说我必须偿还了对方的因果,方才能真正修得大道,因而便让我投胎转世偿还对方一世情缘。”
太上皇听完满头黑线,眼角抽搐,“……野、野猪?你说的莫非是小三儿?”
云苓认真地点点头,神情不似作假。
太上皇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最看重的孙儿,上辈子竟然是头野猪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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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没记错?不是什么霸虎真龙之类的精怪?”
云苓一本正经地回答,“没记错,就是一头野猪,黑皮褐纹的那种。”
太上皇:“……”
这也太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他暗自腹诽,忍不住怀疑云苓是在逗他玩,又接二连三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有关仙人的问题。
奈何云苓胡编乱造的能力实在出众,太上皇见她回答轻快,言语前后逻辑自洽,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萧壁城是猪精投胎的事实。
罢了罢了……野猪就野猪吧,好歹是头不凡的猪精。
不过做猪的时候都能自行感悟天道,如今成了人怎么反而呆愣愣的呢!
太上皇叹了口气,又逗弄起大宝二宝来。
云苓浅笑地看着两个奶团子,目光落在他们出众的眼眸上,抿唇不语。
事到如今,她还真有些庆幸萧壁城的机灵,让太上皇对她那胡扯的来历信以为真。这两个孩子毫无疑问是拥有精神力的,只是不知道各自将来都会拥有什么样的异能。
万一将来他们年纪小,自控能力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也不至于被当作妖怪。
黄昏时分,太上皇吃过了晚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两个奶团子,准备回宫了。
“苓丫头,不日便是中秋宫宴了,恰好也是皇帝的生辰,倒时候记得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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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笑着应了,“好,我送您出府。”
“用不着,你好好陪着孩子们吧。”太上皇摇摇头,独自背着手离开了揽清院。
经太上皇一提醒,云苓这才想起来昭仁帝的生辰要到了。
今年的中秋节不同于往常,来的有些晚在十月初,通常一百年间才会遇上几次。恰与昭仁帝的生辰重叠,宫宴必然要隆重大办。
云苓生下一对小皇孙后,得了不少赏赐与贺礼,小金库一下子丰厚起来。但她早想好了用张素描全家福贺寿,也不打算花重金给昭仁帝筹备贺礼。
她一向记仇,想起昭仁帝偏袒封皇后的事,最后连全家福也变成了单人像。
晚间熄了灯之后,萧壁城才终于回府。
他一回来,就又好气又好笑地去掀云苓的被窝,“你今天跟皇祖父说我上辈子是野猪精?”
云苓在等他回来还没睡,吐了吐舌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皇祖父今天当着一群宫人的面喊我小野猪!”
堂堂战神靖王爷竟被人如此称呼,想起当时宫人们那精彩纷呈的脸色,萧壁城的脸就黑如锅底。
娶了云苓之后,他真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云苓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
“太上皇还真是可爱……哈哈哈!”
“你还笑!”萧壁城憋着笑,佯装神色气恼,“全拜你所赐,本王一世英名尽毁!”
现在太上皇已经一口一个小野猪的叫他,完全改不回来了。
“哎呀……你的一世英名,早在当初梳着冲天揪被猪拱的时候就不存在了……现在毁不毁也没啥区别。”
回想起当初双目还未痊愈的时候,在归田居里被云苓捉弄的那次,萧壁城脸色一黑。
“你这妖女,真是不能盼着你有半点悔改之心!”
语毕,萧壁城忍不住伸手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云苓被挠的身子一扭,眼泪花都笑了出来,忍不住求饶道:“哎呀我错了,你别闹……”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应该说自己上辈子是条白蛇,被你从捕蛇人手中所救,这辈子来报恩了!”
听她求饶,萧壁城这才收了手,低低哼一声,“你哪有白娘子的端庄贤惠,是个坏狐狸还差不多。”
没事儿就知道折腾他,拿他找乐子。
云苓闹够了,嬉皮笑脸地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今天为何回来这么晚?”
萧壁城替她掖好被子,“近来朝廷不少官员总找我应酬,一时脱不开身。”
封家沉寂,封皇后倒了,朝中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云苓眨眨眼睛,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辛苦我家小野猪夫君了,等明日你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肚子大起来之后,云苓已经许久没亲自下厨了,萧壁城还挺怀念她的手艺。
他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那我就等着了,快往里挤挤,分我点被子。”
秋日夜冷,说着他便脱了外衫和鞋袜往被窝里钻。
“澡都没洗就上床,臭烘烘的。”云苓嘴上嫌弃,看着他一脸倦容,却往里挪了挪。
“今晨才沐浴过,我也没饮酒,哪里臭烘烘了。”萧壁城厚着脸皮挤进来,搂着她被窝一裹,露出两颗毛茸茸的脑袋。
云苓靠在他胸口,报复性地挠他痒痒,萧壁城低笑着钳住她的手。
“乖乖睡觉,再不睡小心被野猪拱。”
云苓听出他弦外之意,破天荒地脸颊微微一热,她现在还没出月子,当然不能行房。
尽管知道萧壁城是在说玩笑话,云苓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微微加快,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两辈子来都鲜少有过。
要是被情哥她们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二皮脸也懂得会害羞了。
云苓心里胡乱想着,耳畔却已传来萧壁城沉眠中的均匀呼吸声。
她轻轻朝他怀里挤了挤,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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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皇后进了宗祠,筹备中秋宫宴的事自然落到了皇贵妃和良妃身上。
燕王的腿已经复健了一个多月,虽然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正常行走已经不成问题。腿脚痊愈后,他总喜欢到处走动,时常去靖王府看望自己那双粉雕玉琢的奶团小侄儿。
皇贵妃惦念他,他也会定期入宫拜访。
发现燕王虽然能走路了,但动作还有些不协调,走的比常人更慢也不能奔跑,皇贵妃高兴了没多久,又担忧起来。
“你的腿还有多久能恢复正常?今后可还能习武?”
燕王答道:“三嫂说了,我的腿受寒毒侵扰两年多,腿部肌肉没有萎缩已经很难得,今后想要习武的话希望渺茫,但好好调养三五年,也能恢复到和常人无异。”
皇贵妃听到这话,顿时着急起来,“什么,再也不能习武了?”
她陡然拔高了声音,引得殿外宫女侍卫忍不住扭头看了看。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皇贵妃压低了声音,面色惊怒,“那怎么行!陛下与太上皇都格外看重皇子的武艺,你若是不能习武,以后还拿什么跟别人争?”
她心下慌张,忍不住怀疑云苓记恨她的所作所为,亦或别有心思,没有好好给燕王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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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苓到底有没有尽心为你诊治,她不是神医么?怎么到了你就再也不能习武了,她是不是怕你妨碍了靖王,故意为之!”
听到皇贵妃说云苓的坏话,燕王瞬间就冷了脸,生气地道:“原本我的腿连好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三嫂,我如今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只怕还因寒毒疼的死去活来!”
皇贵妃脸色一僵,知道儿子现在跟被云苓灌了迷魂汤一样,只好忍着怒气率先缓和态度。
“娘刚才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她治好了你的腿,本宫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皇贵妃倒没说谎,她最近的确很感激云苓,要不是她的话,封家和封皇后也不会被打压的这么狠。
燕王长叹一口气,“母妃,我文采不如大哥,武艺比不得三哥,本来就不是那块料,您就别再惦记那些不该想的事了,我到底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何况,他本来也没有那个志向,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安稳顺遂一辈子就够了。
皇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怎么就比不得了?瑞王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呆子,你父皇若意属他,凭着陛下对那女人的偏爱,瑞王早成太子了。”
昭仁帝那么偏心封皇后,都没有立瑞王为太子,这说明什么,他早否决了对方!
“至于你三哥,他全无母族势力,又一颗心栽在那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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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贵妃心里,自己的亲儿子当然千好万好,傻掉的贤王,被毁掉的五皇子,还有怯弱上不得台面的六皇子,统统都没有任何竞争力。
燕王最厌烦皇贵妃念叨这些东西,“母妃,我累了,我要回府休息。”
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疲惫,也不顾皇贵妃气恼焦急,兀自离开了皇宫。
待燕王走后,殿内很快便有一个小宫女悄悄离开,向另一个宫殿报了信。
“燕王竟然再也不能习武了?”
从婕妤晋升为四妃的良妃听到这个消息,神色讶异。
在她身边看书的五皇子顿了顿,俊朗的面容上有一丝惋惜,叹道:“四哥这两年来也是受苦了。”
良妃瞪了他一眼,“那是她李韶仪助纣为虐,活该报应到她儿子身上!”
她直呼皇贵妃大名,言语中带着恨意。
“当初封皇后在中秋宫宴上陷害你与宫女有染,她明知道真相,可以让身边的婢女证明你的清白,却不为所动,眼看着你被陛下责罚!”
说起往事,良妃就忍不住眼泪盈眶,当时萧元墨才十三岁,因此事被罚了二十大板,差点连命都没了。
“都怪娘不中用,护不住你……你明明天资出众,我却只能那样做……”
提起往事,五皇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
他年幼时便展露出不俗的文采,七岁作出令大学士赞赏的锦绣文章,得了昭仁帝的青睐,也招来了封皇后的忌惮,怕他盖过瑞王的风头。
中秋宫宴上出事后,曾经还是婕妤的良妃自知无法和封皇后相抗,只好狠心让人爆料,说五皇子的文章乃是他人代写。
虽打消了封皇后的忌惮,保住了性命,但同样也失去了昭仁帝的疼爱,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个名声欠佳的皇子。
已经成年,都还没有封王开府。
五皇子收敛心神,安慰良妃道:“过去的事母妃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封皇后已入宗祠,再行不起什么风浪了。”
良妃擦了擦眼泪,“是啊……天道好轮回,没想到封皇后也有今天,还真要感谢那靖王妃。”
“如今我们不用再如履薄冰,你也无需再伪装压抑自己,又是一年中秋宫宴了,元墨……”
当初受到的屈辱,都要还回去!失去的一切,也都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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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掐算着日子,开始筹备昭仁帝的生辰贺礼。
萧壁城也告假在府中陪她,原本是要为昭仁帝挑选贺礼的,可云苓却心疼银子,不愿花昂贵的钱购置什么孤本墨宝。
“我给他画副肖像画就行了,银子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心意!”
萧壁城原本还有些犹豫,可看了看府内公账上余数不多的银钱,还有那空空如也的私房钱口袋……
“媳妇儿说什么都对!父皇要什么孤本墨宝没有,他不缺那玩意儿,我们献上心意就够了!”
云苓的医馆倒是赚了不少银子,但萧壁城不打算动用,连着原本说好的分成也一并给了云苓。
要是父皇知道他兜里有钱,万一跑来借银子不还怎么办,他可是有过前科的!
还是把钱都交给媳妇儿最稳妥。
门外打扫的陆七听到萧壁城的话,忍不住小声嘟囔。
“王爷再也不是以前的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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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为了送出能令昭仁帝欣喜的别致礼物,可是要闷在书房里想上三天三夜的!
云苓开始着手准备画肖像贺图。
画张素描人像不难,难的是这个朝代找不到现代那么好的纸笺和彩铅。
彩铅好说,虽然没有铅笔,但云苓知晓铅笔的简单制法,难点在于纸张。
送给皇帝的画像,不管画的再怎么好,也绝不能使用平常的宣纸。
萧壁城难得见云苓愁眉苦脸,主动为她解忧。
“江南造纸局每年会进贡一些粉蜡纸,这张纸比寻常的宣纸更硬更厚,朝中文臣往来时最爱以此为礼相赠他人。我书房里也有一些,只是用不上,一直压箱底放着。”
这些名贵的粉蜡纸都是贡品,专供皇家贵族使用,寻常百姓手中是没有的。就连朝中大臣,也只有靠皇帝赏赐才能得到几张。
萧壁城是个朴素的糙汉子,常年带兵打仗,也不爱舞文弄墨,那些粉蜡纸便一直搁置着。
云苓道:“那你拿来给我瞧瞧。”
萧壁城点头,很快就让乔烨把书房里所有的粉蜡纸都拿了出来。
看到那些粉蜡纸的第一眼,云苓就双眸发亮,“没想到你们这个朝代还有这么高超的造纸技艺,这玩意儿一看就罕见,难怪是皇家特供。”
粉蜡纸不是普通的一张纸,整体光滑平整,厚度喜人,泛着淡淡的黄色。
并且上面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吉祥图案,看起来宛如精美的艺术品,令人惊艳。
“是啊,这粉蜡纸价格不菲,朝中官员也会私下收购,一张就要五百两银子上下。”
五百两银子的成本做贺礼,还是挺划算的。
萧壁城见她欢喜满意,摸摸鼻子道:“我平时都舍不得送人,府中账上银钱吃紧的时候,便拿出来卖几张。”
好惨。
云苓同情地看着他,“你可真穷。”
萧壁城厚着脸皮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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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那医馆开张后,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一月能盈利两万两银子上下,堪称日进斗金。
沾沾媳妇儿的光,他四舍五入也算的上是腰缠万贯的钻石……钻石王老五了!
好像是这么个称呼吧,以前听云苓提起过。
云苓好笑地推开他,“还要让媳妇儿养,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你,这要放在我那个世界,你就是被富婆重金包养的小鲜肉。”
萧壁城不明白什么叫小鲜肉,顺着她笑道:“那就当我是你养的小鲜肉好了。”
“瞧你黑的跟碳似的,腊肉还差不多。”
这话倒是云苓逗他的,萧壁城的皮肤比小麦色还要稍偏白点,配上硬朗的五官,剑目星眉,令人一眼难忘。
最开始相看两嫌弃的时候,她唯一满意的就是他这张脸。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有些吃味地道:“你嫌我黑?莫非你喜欢容湛那样儿比女人还白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提他,我现在忙得很,可没空哄你。”
云苓仔细挑选了一番,选了张描金云龙粉蜡纸作画,然后筹备起做炭笔的准备工序来。
萧壁城见她忙碌,只好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怀疑人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有那么黑?在府里休养了两年多没上战场,他明明已经比以前白很多了!
不过云苓应当是嫌弃他黑的。
要不然怎么跟皇祖父说他是只黑皮褐纹的野猪精呢!
云苓选好了粉蜡纸,便着手开始制作铅笔。
之前她用来画鸟铳草图的道具,是块随手捡来的木炭,不适合用于肖像画这么精密的作品。
现代的铅笔芯是用石墨与粘土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再配上压芯机,便将石墨粘土混合物挤压出一条铅芯来。
旧时书写的墨汁就是用天然石炭磨成粉,再加以水调配而成的。
萧壁城见云苓找了个模具,将那黑乎乎的黏团子挤成一条细细的柱状,不由满心好奇。
“你挤屎一样地挤这玩意儿做什么?”
“你才挤屎呢!”云苓瞪了他一眼,“我这是在做铅笔。”
萧壁城猜到大约又是她那个世界的新奇玩意儿,顿时兴致勃勃,“铅笔是什么?”
云苓简单为他解释了一番,然后道:“等我制好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把挤压好的笔芯加热烘干,高温焙烧硬以后,最后经油浸处理,便算是彻底制成了。
虽然比不得现代的铅笔精致,但用起来还算趁手。
眼下离昭仁帝寿辰还有不到两天,完成肖像画是绰绰有余的。
精神力者的记忆能力非同凡响,云苓前几天才见过昭仁帝,只需集中精神仔细凝想,便能回忆起昭仁帝的模样。
萧壁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云苓看,只见她寥寥几笔下去,便在粉蜡纸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模样,无比清晰。
看到这铅笔的效果,他忍不住眼前一亮。
待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云苓便在粉蜡纸上勾勒出了昭仁帝的草稿模样,因为没有橡皮,她每一笔都画的很仔细。
萧壁城在一旁围观,渐渐看的入了神,待云苓放下笔,不由惊呼出声。
“父皇怎么钻进纸里去了?”
粉蜡纸上,一身龙袍的昭仁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嘴角虽噙着笑容,整个人却不怒而威。
就好像昭仁帝真的站在他面前一样!
云苓忍俊不禁,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温柔笑意,“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素描画法,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我教你。”
褪去往日的沉稳肃穆,萧壁城这副模样活像是个呆愣的小傻子,莫名有几分可爱。
想起之前云苓画的鸟铳制造图,潦草几笔已经让他惊叹不已,不料这真本事展露出来更令他震撼不已。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献上贺图时全场人惊掉下巴的模样。
萧壁城回过神来,脸上神采奕奕地看着云苓,双眼发亮。
“真乃神乎其技也!”
不管是这闻所未闻的画法,还是制造“铅笔”的神奇工艺。
他当真是娶了个宝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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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人家也没有多厉害啦,就是个业余的,真要说神乎其技还得看老一,我这方面的本事都是她教的。”
老一胧夜,精神力进化的方向是催眠和读心,甚至能短暂地对人进行摄魂控制。
和留情那种喜欢不服就干,横冲直撞的蛮牛不同,在小组中她乃是军师位的角色。多智近妖,最擅长玩弄心术计谋,配合上读心能力,可以把人玩的死死的。
每次出行任务,都是由她来制定主要的作战方针。
也许是因为心智过于强大,相反的体质相当虚弱,和留情一样是云苓的“vip贵宾席患者”。
平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捣鼓琴棋书画,外在是朵清纯娇弱的小白莲,内里却是朵剧毒无比的罂粟花。
上辈子她苦心谋划许久,终于让另外三人逃了出去,自己却率先身死在组织中。
见云苓忽然变得有些失神落寞,萧壁城便知道她怕是又想起那几个姐妹了,不动声色地笑着转移话题。
“那这制造铅笔的工艺你又是如何学来的?”
云苓回过神来,打起精神笑道:“我主攻医学制药,自然在生物和化学方向也有所涉猎,这种工艺简单的东西偶然顺手习得就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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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涉猎,零零碎碎的一时半会儿也算不清那些小技能。
萧壁城点点头,双眸发亮地凑过去,用商议的语气问,“媳妇儿……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云苓眉头一扬,“你说。”
“可不可以把这铅笔制造工艺与贺寿图一并献上?父皇一定会派人量产这些东西。”
萧壁城看着她,神色认真地解释。
“你这铅笔便于携带,用起来笔迹清晰,也不需要研墨,用起来着实方便的很。”
如果这新颖的铅笔传开来,将能造福万千学子,对军书传递也有很大的作用。
冬日天冷,当初萧壁城在边关作战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墨水被冻结的情况。
很多军官无奈只能舔舔毛笔,沾点口水书写军书情报,不但麻烦,字迹还模糊不清。
云苓听完他讲述的缘由,眉眼不由柔和下来。
“既是为了造福百姓,那便一并呈上去就是了。其实还可以制造彩铅的,只是我没那么多功夫去弄原材料。”
萧壁城闻言,忍不住欣喜地抱着云苓转了几个圈,捧着她的脸猛亲了几口。
他喜滋滋地道:“媳妇儿,你真好,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指引大周的仙女!”
“去去去!狗啃一样沾我一脸口水!”云苓忍笑推开他,眉梢一扬,“怎么,现在不说我是妖怪了?”
萧壁城厚着脸皮继续凑过去,嬉笑道:“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小野猪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女大人见谅。”
说完,他还捏着鼻子学两声猪叫,逗云苓发笑。
云苓“噗嗤”一声笑,没好气地推开他,“好了,别总闹我,我的图还没画完呢!”
平日里忙起来的时候,一整日不见他吧,想念的紧。
在府里的时候,又一刻不停歇地跟在她屁股后面,黏人的慌。
“好好,我不闹你。”
萧壁城说着,却是忍不住又在她嘴巴上狠狠亲了一下,这才松开她。
然后自顾拿起一根铅笔芯,拿了张宣纸好奇地写写画画起来。
院子里的陆七冷不丁瞥见这一幕,脸腾地就红了,艳羡地小声嘀咕起来。
“王爷好不害臊,咋地脸皮越来越厚了。”
跟王妃真有夫妻相。
云苓继续着手完成画作,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萧壁城身上,嘴角柔和的笑容不曾褪去。
她其实是个自私的人,萧壁城的胸襟比她宽广很多,没有惦念过权利金钱,却事事第一个想到大周和百姓。
陆七和乔烨偶尔会提及昔年在边关战场上的经历。
他单枪匹马从突厥人刀下救出老幼妇孺,对欺压边城百姓的军痞严惩不贷……
粮食紧缺的时候,把稠粥馒头给那怀胎数月的妇人,自己换了对方硬成石头的野菜团子啃……
刚入伍的小将士断了腿,背着他爬了整整一座山,不曾将对方抛下……
大周子民敬爱拥戴他,不仅仅是他一连打了十场胜仗。
无怪乎太上皇看重萧壁城,若他坐上那个位置,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
这样的人是她的夫君,她以他为荣。
花了一日功夫,云苓把昭仁帝的肖像画好了,然后进行最后的上色处理。
秋日已经开始冷了,昨晚下了夜雨,屋子里烧着小炭盆,暖呼呼的。
大宝二宝出生已有十来天,从皱巴巴的奶团子变成了两个圆滚滚的小胖球。
他们大多时间都在睡觉,不过醒着时格外黏人,为了防止孩子打搅云苓,一直是萧壁城在带。
“略略略!”
他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拿起拨浪鼓等小玩具逗弄两个崽子,玩得不亦乐乎。
大宝吐着口水泡泡,不住地嘤咛,“啊啊!”
二宝一声不吭,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壁城看,好似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他了。
云苓时不时地看父子三人几眼,又低头继续上色。
没有做彩铅,画像缺了些颜色,她便用丹青水墨和金箔银粉代替,对人相的衣着和背景进行上色。
这样一来,人脸的立体反而更显突出,整张画都透着一种奇妙又古怪的和谐感。
很亮眼,虽然成本只有五百多两,应付昭仁帝算是够了。
云苓放下笔,在一旁的小瓷盆里洗了洗手的颜料,原本清澈的水立刻变得五彩斑斓。
“画好了?”萧壁城丢掉拨浪鼓,凑过来围观,不由低声赞叹,“虽说不是孤本墨宝那等名贵之物,可价值千金也难买到,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可千万要收好了,莫沾着水,莫叫人碰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时,乔烨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启禀王爷与王妃,瑞王殿下前来拜访!”
要不是听乔烨提起这个名字,云苓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自打楚云菡和瑞王成婚以后,她便再没怎么见过这两个人。
之前生大宝二宝的时候,贤王妃还带着贤王特地前来恭贺,小坐了会儿。
瑞王府这边,容婵虽然也亲自送来了贺礼,但或许是觉得尴尬,瑞王一直不曾露面。
至于楚云菡……自打进了瑞王府,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样,安分乖巧的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昭仁帝的眼线一直在暗中盯梢着她。
云苓与萧壁城对视一眼,挑眉道:“他突然来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是瑞王是突然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小侄子。
萧壁城微微皱眉,想起封皇后被送进宗祠之后,瑞王进宫几次面圣都被拒之门外的事,隐约猜到了些原因。
他沉声吩咐道:“乔烨,你去为瑞王领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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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缓缓走进揽清院,微红的眼框下面泛着淡淡的青色。
他走的很慢,脚下的步子一深一浅,在御书房前跪了许久,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
进了屋,暖炉的温度驱散了些许身上的寒意。
“大哥来了,坐吧。”萧壁城倒了杯热茶给他,“今日为何突然上门拜访?”
瑞王面色有些尴尬,看见一旁云苓的身影,不由更显得局促紧张。
云苓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道:“哎呀,稀客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风把瑞王殿下您给吹来了?”
听见这略带些许嘲讽的语气,瑞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但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是把心头的复杂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接过茶杯,却没有坐下,轻声开口道:“我……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那你就不用白费口舌了,不帮。”
瑞王一急,“我都还没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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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只要是你开口,我就不乐意帮。”云苓一句话堵死他,还看着萧壁城补了一句,“也不许他帮。”
瑞王脸色青红交加,捏着拳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计较端午龙舟宴上的事,但我今天要讲的事情非同一般,还望你暂且抛开之前的不愉快……”
萧壁城大抵确定了他要说什么,蓦地出声打断,“大哥,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同我去书房谈吧。”
照云苓目前的态度,只怕一会儿又要吵起来。
“不行!”瑞王捏紧茶杯,看了云苓一眼,“这件事我必须跟她说。”
云苓秀眉轻蹙,心思转了一圈,微微一动。
“你是为了皇后的事来的?”
瑞王顿了顿,神情和语气变得恳切起来,“没错,我母后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萧壁城心底轻叹一声,“大哥,下旨的人是父皇,除了他以外你找谁都没用。”
瑞王眼眶红了起来,急声道:“不!我已经知道了,母后被送进宗祠,根本不是因为封锦程犯下温泉山庄之案……”
名义上,封皇后是因为封锦程之事而受到牵连,才被送进皇家宗祠的。
但瑞王却不相信,昭仁帝对封皇后情深义重,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便对她如此冷漠无情,这个理由无论如何太牵强了,其中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昭仁帝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暗中四处打探,终于得到消息。原来是因为封锦程不止祸害平民百姓,还对云苓和温怀瑜下了手,所以昭仁帝才无比震怒,要打压封家。
瑞王看了眼云苓,咬牙继续道:“真正原因是封锦程派人伪装山匪掳走了三弟妹和郡主,父皇为了警示封家,才会牵连母后!”
云苓眉头微动,看来昭仁帝把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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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红着眼看着云苓和萧壁城,声音哽咽,“我知道这些年来封家子弟多少有些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可他们犯下的错误和母后无关啊!壁城,母后是被牵连的!”
纵然封皇后有时会逼迫他做些不喜欢的事,可归根结底那是他的生母,他做不到看着对方受苦。
“三弟妹,你一向得皇祖父和父皇的看重,若是你肯为母后说几句好话,父皇一定会对母后网开一面的。”
他声音殷切,略带祈求的目光看向云苓。
但这次不等云苓出声,萧壁城已率先神色淡淡地开了口,“可云苓为什么要替皇后求情呢?”
瑞王没想到这次拒绝自己的竟会是萧壁城,神色错愕,“壁城,你说什么?”
萧壁城面色微冷,语气中听不到半分感情,“当初六公主在御花园恶意推搡云苓,致使她胎动见红。后来封言借口上门赔礼道歉,在礼盒中暗藏剧毒之蛇。前阵子你那表妹封锦薇在云苓药馆开张之日砸场闹事,如今封锦程又把主意打到她和郡主身上……”
每多说一个字,他声音中的凉意就更深几分,令瑞王在温暖的屋中都感到遍体生寒。
“大哥,云苓当时怀着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你倒是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替皇后求情?”
没提龙舟画舫和皇后下毒的事,已是给足了瑞王和昭仁帝的面子。
瑞王鼻子一酸,眼中凝聚泪水,喃喃道:“可母后她是无辜受牵连的啊……三弟妹,算我求你了……”
云苓没有丝毫心软,冷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你求了我,我就该帮你?”
“你以为我是圣母玛利亚还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我告诉你,我一看到跟封家有关的人就烦,包括你也一样,上次龙舟宴上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的话就撂这儿了,封家越惨我越高兴,恨不得在他们家大门放鞭炮庆祝,指望我替姓封的说好话,你下辈子做梦都别想!”
瑞王知道云苓性子记仇,早就做好了低声下气来磨她的准备,哪知云苓毫不遮掩的一番话,听的他差点气急攻心晕过去。
他激动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瑞王这辈子都没见过云苓这样的人,把自己对别人的恶意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令他充满真善美的世界观一下子受到了不小的猛烈冲击。
由于太过激动,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小木床里的大宝被吓到,发出嘹亮的哭声。
“呜啊——呜哇!”
云苓没好气地瞪了瑞王一眼,连忙抱起大宝,轻拍着哄他。
“拜托你跟楚云菡锁死,别整天出来蹦跶破坏我的心情,一个蠢一个毒,还跳的比谁都欢,老天爷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你们两个。”
她压低声音骂骂咧咧起来,瑞王瞬间浑身血液直冲头顶,一秒高血压。
“你……你实在是太恶毒了!”他真是急昏了头,才会想到来求云苓。
萧壁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大哥!”
“呜哇——!”
云苓怀里的大宝突然哭的更大声了,就在这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精神力波动的痕迹。
下一秒,小暖炉燃烧的银丝碳忽然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声,几点火星冷不丁地溅蹦出来,落到了瑞王的衣摆上。
瑞王的衣袍瞬间着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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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大惊失色,顾不得和云苓吵架,甩着袖子原地跳起霹雳舞来。
“活该。”
云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样子,心想干脆烧死这个憨批算了。
萧壁城也吓了一跳,打量了四周一眼,反应迅速地端起云苓刚才用来洗手的瓷盆,对着瑞王的头就泼了下去。
瑞王浑身一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火虽灭了,可衣服下摆却烧出了好几个大洞,脸上全是沾染了五彩斑斓墨汁的水渍。
云苓心情很不美妙,黑着脸道:“一看到你就没好事,把我房间地板都弄脏了。”
“你……”
瑞王无比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神情激动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壁城一把拎走。
“大哥,你吓着孩子了,赶快回府换身赶紧衣服吧,莫染了风寒,有什么事下次再单独说。”
说完,不等瑞王有所反应,直接不耐烦地将人赶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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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下次,还是让陆七直接把人挡在门外比较好。
瑞王站在秋风萧瑟的院子里,风一吹,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下牙直打颤。
知晓继续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自取其辱,他只好咬着牙离开。
房间里,云苓面色痛苦地哄着大宝,“小祖宗,求求你别嚎了,嚎的你老母亲耳朵都要聋了。”
大宝干打雷不下雨,鬼哭狼嚎地扯了几嗓子,慢慢安静下来,小木床里的二宝似有感应,也跟着嘤嘤叫唤了两声。
云苓再次捕捉到了一丝精神力波动的痕迹。
下一秒,院外忽然传来瑞王的惨叫声。
“啊——!”
不远处的陆七吓得丢掉扫把,慌慌张张地把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瑞王扶起来。
“瑞王殿下,您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瑞王狼狈地爬起来,脸色黑红交加,衬着脸上斑斓的墨汁,像极了调色盘成精。
“你没事往院子里洒什么水,这路上都结冰了……”
陆七委屈,“啊?我没洒水啊?”
最近院子里怎么老是结霜呢,他打扫的时候明明很注意了啊!
“罢了罢了……我就是同靖王府八字犯冲,今天昏了头才跑到这里来。”
瑞王忍痛揉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第二次的精神力波动,连萧壁城也隐约有所察觉,二宝出生那日用精神力攻击过他,萧壁城对他的精神力印象深刻。
“大哥他……是不是这两个小家伙干的?”
云苓点点头,神色惊异地看向大宝二宝,“没想到他们才出生十余日,精神力竟然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
可以肯定,刚才突然的火星四溅与地面结冰都是这两个崽子的手笔。
她心下震撼,光是凭着婴儿本能的意识反应,就能驱使精神力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将来要是等他们长大了,该有何等强大?
萧壁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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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说了,要他们把孩子一起带去参加宫宴,萧壁城有些担忧。
云苓压下心底的震惊,安抚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在身边的时候,可以暂时压制住他们的精神力。”
萧壁城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抱起二宝来,约莫是刚才使用了精神力,此刻二宝已经呼呼大睡起来,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被他抱着的二宝才不会哭。
“也不知他们与生俱来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云苓说过,精神力进化的方向因人而异。
萧壁城心里又开始担忧惆怅起来,云苓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身边压制两个孩子的力量,将来他们长大一些后,万一暴露了力量,被旁人所察觉到该怎么办?
转日便是中秋节。
今日也是昭仁帝的寿辰,宫中办了一场少见的盛大宴席。
云苓还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宫廷节日宴,按照宫规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华丽宫装,披了件雪白的狐狸毛披风。
萧壁城一身玄色衣袍,长长的墨发高束成大马尾,整个人神采奕奕,身姿英挺。
他上前牵起云苓的手,眼眸发亮,“媳妇儿今天真好看,定能艳压全场。”
云苓笑着看他,“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我和以前一样戴面纱呢。”
萧壁城微微挑眉,“为何这么说?”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女主角过分美貌,被旁人看到,男主角总是要乱吃飞醋的。”
萧壁城嘿嘿一笑,“那自然不是,我巴不得旁人见了你以后,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看谁还敢说你是京城第一丑女!”
以前云苓对他的感情不深,他心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也会那样想,可是现在,萧壁城只想对外使劲炫耀自己的媳妇儿。
但等进了宫以后,他立马就不这么想了。
在看到席位中的容湛时,萧壁城的脸色隐隐发黑。
昭仁帝寿辰,原本应该是镇国公前来赴宴的,可他最近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昭仁帝,便换了世子容湛前来献礼。
阑珊的灯火中,衬得容湛愈发貌若谪仙,他神情淡淡地看着众人,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缥缈。
待看见云苓,他的眼神才有所波动,笑着举起茶杯向他们示意。
萧壁城绷着脸没什么表情,云苓倒是神色自然地同他打了个招呼,“看你气色不错,近来身体可好?”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容湛几眼,脸色更难看了。
这货的肤色居然比他白上好几个色号。
男人为什么可以白成这样,他不理解!
灯火下,容湛宛如一尊玉刻的琉璃美人,点头笑着回应,“全靠靖王妃医术高明,已经许久不曾发过病了。”
“那根治心疾的药在过一阵子就制好了,到时候武安公会给你送去。”
前阵子七窍莲已经开花成熟,莲子也被摘了下来,只等着炮制好后入药了。
“多谢靖王妃。”
萧壁城忍不住扯了扯云苓的衣袖,打断他们道:“快入座吧,皇祖父朝我们招手呢。”
云苓点点头,礼貌辞别了容湛,与萧壁城并肩同行着朝最前方的席位走去。
容湛远远看着天造地设一对般的背影,虽早已接受那个遗憾的事实,心中仍有几分惋惜。
这时,萧壁城冷不丁回头复杂地看了容湛一眼,只看得他头皮发麻,又满心疑惑。
是错觉么,靖王爷眼中除了敌意,似乎还有几分古怪的艳羡之色。
该羡慕的人难道不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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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可以携两名家眷赴宴,后宫品级至妃位以上的娘娘可陪同昭仁帝出席。
靠近前方的席位上坐的都是王孙贵族,依照等级高低依次排列下去,约莫有百来名宾客。
若是坐得远些,连昭仁帝的脸都看不清,甚至都听不到他说话。
不少官员选择将府内的嫡子嫡女们带来赴宴,为的便是在献艺环节露露脸,也许能有机会相看一番好姻缘。
打从云苓进殿起,便有无数道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整个京城都知道靖王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丑名远扬的丑八怪了,但真正见过她如今模样的人却很少。
看到云苓的那一刻,大殿里嘈杂的交谈声显然安静了许多。
“苓丫头,快过来坐下!”
太上皇与太后坐在副主宾的位置上,他兴高采烈地不停朝云苓招手。
云苓扫视了一圈,众皇子王妃全都到齐了,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她和萧壁城在贤王妃夫妇身旁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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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到期之后,宫人们便尽然有序地开始从御膳房传菜。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各类美味佳肴和瓜果冷盘,龙椅上的昭仁帝笑着说了些吉祥话,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殿内气氛轻松,唯独容婵身边的瑞王一脸失落木然,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与殿内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云苓压低嗓音小声道:“父皇没准许封皇后赴宴。”
萧壁城也小声回应,“按照规矩,她就算被送进宗祠思过,中秋和过年时也应当要出席的。不过她才进去没几日,父皇大抵是不想让皇祖父生气。”
毕竟太上皇可是想废后的,昭仁帝已经厚着脸皮强硬地保下了封皇后,自然不好得寸进尺,刚把人关进去又放出来。
封皇后不能出席,坐在昭仁帝身旁的人便成了皇贵妃。
她神采飞扬地拉着昭仁帝小声说话,模样倒是像极了恋爱中的小姑娘。
“哟,你们两口子说什么悄悄话呢?”见云苓落座,贤王妃笑语晏晏地看向她,“我那两个小侄儿近来怎么样?”
“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黏人的很。”云苓冲她笑了笑,“秋日里头冷,不能带他们在外头吹风,叫岑嬷嬷抱去长宁宫照看了。”
许是云苓也生了孩子的缘故,之前关系平淡的贤王妃找到了共同话题,对云苓的态度亲切了不少。
“三弟妹,你是个有福之人,两个孩子虽然不足月就出生了,可体质瞧着一点也不差。”
贤王妃打量了云苓几眼,不由愈发羡慕起来,她头胎生女儿的时候可没云苓那么轻松。
“更别说一胎就喜得两个麟儿,这福气可真叫人羡慕啊。”
她投胎生完女儿后,一直还想再要个儿子,可努力了这么久迟迟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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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贤王妃的话,贤王也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附和道:“三弟妹……有、有福!”
云苓冲贤王笑笑,“多谢二哥。”
萧壁城挑眉奇道:“二哥最近说话好像变利索了。”
“可不是嘛!”贤王妃宠溺地看了丈夫一眼,“长旭一会儿想在父皇寿辰上为他背一首祝寿词,足足练习了一个多月。”
虽然已经知道贤王大概率是装傻,萧壁城还是笑着称赞,“二哥二嫂有心了,父皇定会感动二哥的一片孝心。”
贤王妃受用地掩面一笑,冷不丁看见灯火下云苓的模样,又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三弟妹,你气色真好,还没出月子呢,就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
云苓笑了笑,随口应道:“我自己本就略通医术,平时也一直很注意调养身体,便恢复的快些。”
这当然是借口,她的大脑曾注射过S-3型精神研究药物。自从精神力诞生后,脑部神经便异于常人,因而身体也跟着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组织一直都在研究全脑开发对整个人体的影响,虽然这具身体是属于楚云苓的,但因为精神力诞生的缘故,也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记得留情注射的是S-2型综合研究药物,她身体伤口的愈合速度,几乎是正常人的五倍还要多。
也有老一这种例外,研究开发过后,体质反而比正常人虚弱许多。
贤王妃闻言,面色有所意动,“三弟妹医术高明,不知改日可否为我也看诊一番。”
“二嫂身体不舒服?”
“那倒不是……哎呀,还不就是子嗣那点事!”说起这个话题,贤王妃脸上染上几丝红霞。“待宫宴结束,回头我再跟你仔细说。”
云苓神色了然,理解地笑道:“那好,二嫂随时都可以到靖王府寻我。”
贤王妃见她答应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顺手扯了扯左手边容婵的袖子,笑容揶揄。
“小婵啊,如今咱们三个里可就差你的好消息了,平时跟大哥要多努力才是啊。”
贤王妃出身小门小户,又是武官世家,平时不怎么注重规矩。
容婵正一心一意埋头干饭,猛然听见她在宫宴上提起这种事,一口菜噎在喉咙里,尴尬地冲贤王妃笑了笑。
“哎……哎……”
神游天外的瑞王听到这句话,也猛然回过神来,显得几分窘迫。
可冷不丁瞥到只隔一个座位的云苓,他又迅速收回眼神,脸色有些菜,不太想参与她们的话题。
“二弟妹就别打趣我们了。”
贤王妃笑着摇头,“瞧瞧你们两个,都成婚三个月了,脸皮还这么薄。”
容婵摸摸鼻子,她能说成亲三个月以来,她和瑞王压根儿就没圆房过么?
之前封皇后特地在府内安排了嬷嬷,说是来伺候人的,实际上是专门盯着她和瑞王的。
封皇后明确要求,瑞王要在她房间里歇够三个晚上,才能去楚云菡那一次。
甚至她还偶然间撞见过,府内的丫鬟给楚云菡熬避子汤……美其名曰妾室不可以在正妃之前生下长子。
提起子嗣,席上几人都各怀心思,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不多时,正席结束,宫人们又端上点心和酒水来。
到了该给昭仁帝献寿礼的环节了。
按照大周的规矩,贺礼要从末席第一个献起。
这是因为末席的官员品级身份最低,献上的贺礼通常也比较中规中矩,让他们先奉上来,以免到后头面子上不好看。
礼官足足念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宴席前端的云苓等人。
最先上前献礼的是六皇子萧玉和,他的模样一如云苓初次见他时那般安静腼腆。
轮到六皇子献礼,他似是有些紧张,“父皇您双腿畏寒,今年秋天比以往要冷,入了冬怕是更甚,儿臣与母妃便特地为您织了一双护膝。”
云苓远远扫了眼,见那双护膝针脚紧密,上面的绣花针法也精妙无双,看得出制作人的女红功力深厚了得。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六皇子织的,还是他娘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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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母妃一向细致体贴,这护膝织的不错。”
得到昭仁帝的夸奖,六皇子眼神微亮,略显激动地笑了笑,“父皇用得上就好。”
“不过玉和啊,以后没事儿还是多跟你三哥去校场里练练,总闷在屋里弄这些……对眼睛不好。”
碍于文武百官的面,昭仁帝说的比较委婉,六皇子面色微红,应了一声迅速退下去了。
云苓忍不住小声对萧壁城道:“看不出来,六皇子深藏不露啊。”
“六弟打小就性子安静,和丽嫔娘娘如出一辙,这女红也是跟她学的,六弟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比起丽嫔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皇祖父一直不太喜欢他捣鼓这些……”
丽嫔出身较为普通,胜在模样性格好,当年一手女红更是冠绝京华,这才被昭仁帝看中收入了后宫。
母子两个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宫里像透明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因此很少得到昭仁帝的关注。
六皇子退下后,很快就轮到了五皇子萧元墨,座位上的良妃不由得紧紧捏住了手帕。
“父皇,儿臣亲手画了一幅贺寿图,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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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五皇子的时候,昭仁帝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威严冷淡了许多。
“呈上来吧。”
五皇子转身,不卑不亢地吩咐身后礼官将贺寿图展开,众人才发现这副画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全部展开来差不多有将近三米长。
待看清上面的图案以后,周围赴宴的官员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满面震惊之色。
“这、这是五皇子亲手所画的?”
“嘶……绝世之才,绝世之才啊!”
“绝对当得上大家名作!”
毫无疑问,在目前献上的寿礼中乃是独一份绝佳!
云苓看了眼那贺寿图,也有几分被震撼到。
只见那三米长的画卷中,笙歌繁华楼宇,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村落,青山绿水黄沙……整个大周的风景万象尽数包罗其中,在极致的雅趣中,又不乏生动的烟火气息。
以她被老一培养出来的审美眼光来看,作图者的艺术造诣极高。
昭仁帝显然也被震了一下,错愕地道:“这……这真是你画的?”
良妃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眼神激动。
她就知道,她的元墨一定没问题!
五皇子笑容恭敬地看着昭仁帝,温声道:“父皇,此卷名为百福祝寿图,图中各处共藏着一百个福字,当初儿臣随大学士读书学艺时起便落笔了,而今历时三年终于完成。”
说到这里,他眼神中微微闪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劳烦忧许多年,今后只盼您能每日笑口常开,万岁无忧。”
昭仁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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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随大学士习画,朕怎不知?”
五皇子神色歉疚地道:“儿臣早些年耽于享乐,学业上多有懈怠,清醒后深感羞愧,便私下向大学士拜师求学,只是当初还未学成,因而没有脸面同父皇提起……”
翰林大学士也忙行礼道:“五皇子求学之心诚恳意决,有求于臣,臣便应了。”
这句话坐实了五皇子就是画图的人,而并非旁人代笔,昭仁帝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莫测。
他想起许多年前,五皇子萧元墨一度是他最青睐的孩子,对他的评价甚至超过瑞王。
可后来闹出与宫女有染,以及文章代笔的事,令他大感失望,直到后来五皇子表现的越发不学无术和轻浮,也就彻底失去了对其的期望。
“画的不错,你有心了……”
用三年来画这样一幅画,昭仁帝愿意相信五皇子是真的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了。
“既已经认清从前的荒唐,那你节后便去翰林院中做事吧,好好替朕分忧解难。”
昭仁帝依旧没有提封王开府的事情,也没说给五皇子安排什么样的职位,座位上的良妃还是忍不住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七年了,她的儿子终于熬出头了!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儿臣谢过父皇,定不负您期望!”
席上的百官忍不住面面相觑,各自交换眼神。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五皇子竟有如此大才,全然不在瑞王之下,三年的隐忍谋划,更是展露其心智毅力的非凡。
如今虽然还是靖王的可能性最高,但新杀出来的这批黑马似乎也不简单啊……
云苓往嘴里塞了块点心,“你们萧家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啧啧啧……”
这个五皇子,可比瑞王那头傻猪强劲太多了。
萧壁城点头,神色感叹,“五弟如此深藏不漏,我之前竟丝毫没有察觉。”
这些年来,他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突然杀出来一匹黑马,皇贵妃脸色也不好看。
更让她脸色难看的,是燕王的丝毫不配合,没听从她的要求送那难得的罕见之物,而是上前亲自给昭仁帝献了一曲剑舞。
“父皇,儿臣的腿已经好了,今日特地为您献上一曲剑舞,您老以后再也无须为儿臣的腿忧心难过了。”
尽管行动不如以前那样流畅,燕王还是稳稳地舞了一曲剑法。
燕王没有送东西,可昭仁帝面色欣慰地看完,却是龙颜大悦,反手赏赐了些东西下去。
“舞的好!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
昭仁帝对燕王心底有种歉疚与偏疼,这种偏疼与对瑞王的感情不同,而是源于皇贵妃。
当年皇贵妃为救他受伤,掉了孩子不说,还终生难孕。他和皇贵妃就燕王这么一个孩子,来之不易,自然要宝贝些。
不同于瑞王的规矩听话,燕王与他的相处更像民间父子,小时候还经常骑他的脖子。
所以打从燕王的腿残疾以后,作为父亲的昭仁帝一直有种愧疚感,如今见他如同劲松一般站在那里,心情陡然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不过这一切还要多亏了老三媳妇儿。
想起云苓,昭仁帝不由把目光放到他们夫妻二人身上,有些好奇云苓和萧壁城会献上什么贺礼。
“咳咳……父皇,儿臣与云苓也为您作了一副贺寿图。”
就是他们只用了三天,比不得老五的三年……
闻言,皇贵妃青黑的脸更黑了,而良妃却一脸扬眉吐气。
燕王的贺礼比不得五皇子出众惊艳,瑞王是个傻子,贤王也是个傻子,而靖王夫妇根本不是画画的那块料。
今晚这场宫宴上,不会有任何人压过五皇子的风采!
良妃这样想着,在看到那副展开的画像之后,蓦地瞪大眼睛惊呆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作者君:更新啦~为了剧情塑造的好看,一直不敢写太快,但喜爱医妃的朋友们的催更,我都看到啦。为了回馈大家的喜爱,近期更新都发在凌晨,或者最晚早晨6点之前,为了大家早点看。再次感谢大家的厚爱,也希望喜欢的朋友能给五星星好评哦~再次感谢朋友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半人高的精美粉蜡纸上,另一个昭仁帝仪态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
他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正在凝望着众人。
“这、这是什么画?”
昭仁帝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身为堂堂帝王,他也不想表现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他忍不住。
“快!呈上来让朕仔细瞧瞧!”
侧面席位上的五皇子惊鸿一瞥后,也迅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奇异地落在画像上。
礼官忙将画像呈上去,昭仁帝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认真仔细地端详。
皇贵妃美眸微瞪,掩唇惊道:“这还真是一幅画?”
刚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冷不丁瞥见画像上昭仁帝的脸,把她吓了好一跳。
“让孤看看,孤也要看!”
太上皇急不可耐地伸着脖子凑过来,抓住画的一角,然后不信邪地伸出小指头,戳了戳画像上昭仁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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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瞅了瞅昭仁帝,又看了看画像,几乎是连脸上的每条皱纹的位置大小形状都相同。
“真是你啊小九,一模一样呢!”
座上的昭仁帝等人面色惊奇又激动,说的席上的百官们一个个心痒难耐满面好奇,都想看看云苓献上的是怎样一张画,能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
一向稳重内敛的太后也坐不住了,她满面讶异地看向云苓,“靖王妃,这真是你画出来的?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何能画的与真人一模一样呢?”
云苓早已想好了说辞,冲她行礼微笑道:“回太后娘娘,此画名为铅笔画,结合了些许素描与水彩的技巧画法,方才会呈现出如此效果来。”
“那什么画法?怎从未听闻过?”
云苓不急不缓地回答,“这是我师父教授给我的画法,他老人家云游天下,说是从遥远的西洋那边学来的新鲜东西。”
在不知情外人眼中,靖王妃一直有个世外高人的师父,听闻她的医术便是对方教授的。因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席上的宾客们也没有丝毫怀疑。
但昭仁帝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仙术……是仙术!”
提起云苓的师父,昭仁帝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萧壁城口中那位仙尊。
对于这个说辞,他之前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但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个说法有点怀疑。
可看到这幅画像以后,昭仁帝彻底信了。
太上皇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可与昭仁帝不同的是,他瞬间耷拉下了脸,气鼓鼓地看了云苓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有这样的好东西咋不先给他整一个?
太上皇心里直冒酸水,看见昭仁帝激动的样子更觉得碍眼,沉着脸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昭仁帝立刻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也没多想太上皇为何突然板起了脸,只以为对方是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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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百官宾客的面,昭仁帝努力保持自己镇定的形象,温和地赞许道:“老三媳妇儿,你师父可真是个奇人啊,如此神乎其技的画艺,赶快也叫众爱卿们都欣赏一番!”
他的话里藏着几分不明显的炫耀之意,但太上皇却听了出来,心情更不爽了。
在昭仁帝的示意下,礼官小心翼翼地举着画像在大殿内来回走了一圈。
席位上的宾客们看见以后,顿时沸沸扬扬地讨论起来,惊奇赞叹不止。
“铅笔画?真是稀奇啊,从没见过这样的画法。”
“画出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有意思,有意思!”
不少人伸出手又收回去,想摸却不敢摸,表现最夸张的那几个,更是脸都快要贴到画像上去了。
云苓看在眼里,着实有几分汗颜。
她只能算得上业余,如果工具条件允许的话,换了老一来,她能把肖像画出印刷照片的逼真效果。
但萧壁城却能够理解,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画法的时候,表现的没比他们好到哪去。
容婵情不自禁地感叹,“云苓姐姐会的东西可真多呀,以前总听世人说她无才无貌,要是连她这样的人都算无才无貌,我真不知道何人才能当得起才貌双绝之称。”
事到如今,连她也开始为自己的哥哥感到惋惜了,这样的人要是她嫂子该多好。
瑞王听了容婵的话,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美人之称的楚云菡来,也怔怔不语。
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画像上,把刚才五皇子那一副百福祝寿图忘在了脑后,良妃的心直直地了沉下去。
五皇子却没有丝毫被盖过风头的不快,他兴致勃勃地望着画像,主动向云苓探讨。
“敢问三哥三嫂,何为铅笔画,铅笔又是什么?”
萧壁城笑了笑,对着昭仁帝道:“父皇,这就是儿臣与云苓要献给您的第二份寿礼了。”
不等昭仁帝出声,太上皇已经先高声叫了起来,“什么,还有?”
凭啥啊,他也想要好东西!
“没错,这幅画像是用特制的画笔画出来的,这铅笔与毛笔不同,不仅便于携带,而且完全不需要蘸墨水就能使用。”
萧壁城说着,从身后的礼官手中接过来第二个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排云苓研发粗制出来的黑色铅笔。
他一边介绍铅笔的好处,一边把成品分发给众人看。
“有了铅笔,天气寒冷的时候就再也不用发愁墨水被冻住,便是在最次等的纸上写字,也不用担心洇墨的问题。”
“父皇,这第二件寿礼乃是铅笔的制造工艺,云苓的师父已经将造法悉数告知我们,并同意我们将其献出,若是能够形成规模地大量生产,定然能造福大周百姓。”
听到这句话,昭仁帝欣喜道:“当真如此?”
赴宴的官员们闻言,再度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意。
如此一来,不论五皇子的画作再如何出色,他都已经彻底败了。
说到底还是格局小了,靖王爷与他完全不在同一个比较层面上。
良妃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急得有些想哭,好不容易筹备了三年之久,就是为了能在昭仁帝眼前一鸣惊人。
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楚云苓呢?老天爷简直是在耍她们母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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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激动地连声叹了三遍“好啊”,心中冷不丁又冒出一个想法。
这说不定是仙尊知道他要过寿,所以才在梦中传授了云苓铅笔的制造工艺,特地要她献上来给自己作贺礼。
昭仁帝再次看了眼那画像,心中不由得开始飘飘然。
这可是仙人的手笔!
“改日寻个空闲,朕也试试用铅笔作画是什么感受。”
昭仁帝并不喜好绘画,可以一想到这是仙人也会用的笔,他的兴致就来了。
良妃咬了咬唇,按耐不住地笑着开口,“这铅笔倒是件稀罕物,就是颜色素了点,只有这一个颜色。”
云苓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要不然她也不会选用本身就自带淡黄色的粉蜡纸,否则黑笔配白纸,画出来就成遗像了。
“其实根据原料的不同,也可以制造出颜色不同的彩色铅笔来,师父也把方法都告诉我了,只是还不曾来得及尝试。”
闻言,五皇子忍不住眼前一亮,接话道:“如果每根铅笔都有各自的颜色,这样一来作画的时候,岂不是就再也不用频繁地涮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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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画画时,他最头疼的就是调色和蘸墨。
云苓冲他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但用铅笔作画,也难以画出毛笔那种水墨浸染的感觉,算是各有各的特色吧。”
五皇子听得心动不已,“三哥三嫂何时能制出彩色铅笔来?回头若是制好了,小弟能否厚着脸皮讨要几根?”
“大约月底左右吧,五弟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送你一盒彩铅。”
既然已经决定要大批量生产,云苓打算这个月进行一下各个颜色彩铅的制造研发,尽可能改善出最完美的原料配比和烧制方法来。
五皇子神色微喜,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元墨还有一事相求,我对三嫂的画技很感兴趣,不知平日里空闲时,能否前去靖王府向三嫂讨教讨教。”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柔和应道:“自然可以,你随时上门来我都欢迎。”
五皇子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喜欢作画,并不是以此为借口刻意接近她。
“那元墨便谢过三哥三嫂了!”
得到云苓的首肯,五皇子的眼神变得真诚许多。
龙椅上,昭仁帝爱不释手地欣赏自己的画像,好一会儿后才吩咐礼官。
“你们现在就去把这幅画挂到朕的御书房中去,把原来那幅百景图撤下来。”
这样一来,每天在御书房批奏折的时候,他都能随时欣赏一下自己的俊容。
昭仁帝虽然没有明面上评价这张画像,但行动和态度都已经告知所有人,这是他目前为止受到最喜欢和满意的寿礼。
良妃隐忍蛰伏多年,勉强还能保持温婉的笑容,皇贵妃却已经装不下去了。
她眼神复杂看着萧壁城,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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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坐在皇贵妃顺位的位置,见状轻笑了一声,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瞧瞧,你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良妃虽然也很心焦,但她知道皇贵妃一定比自己更难受,萧壁城可是在她膝下养大的,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听到这句话,皇贵妃脸色微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半晌后在心中自嘲一笑。
当初萧壁城瞎了双眼,她觉得对方失去利用价值,加上因燕王之事迁怒于他,因此没有再给过萧壁城半点好脸色。
他被迫娶楚云苓的时候,燕王还曾私下求她出手帮忙,她也依旧不为所动。
本以为楚云苓会是压倒萧壁城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谁能想到,他却因为娶了楚云苓而绝境逢生,从低谷到高峰一路前行猛进。
良久,皇贵妃面无表情地轻哼了一声。
“真是错看了那个丫头。”
大殿内,皇帝龙颜大悦,宴席上的气氛也愈发热闹起来。
终于轮到贤王献礼了。
“父——皇!儿、儿臣为您准备了,贺寿词一首!”
贤王努力不磕巴把话说清,然后在贤王妃鼓励的目光下,起身站在了大殿中央,绷直了身体挺胸抬头。
他纯真的脸上有一丝不安,像极了新年联欢会时,被迫登上舞台表演诗朗诵的小学生。
在无数人鼓励的注目下,他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地背了一首词。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
祝寿词并不长,约莫百来个字上下,但满头薄汗的贤王背的很认真,并且语句通顺,没有丝毫结巴。
太后默默听完,眼圈忍不住泛起了红色,喃喃道:“好天昱,孩子你有心了……”
在座的宾客中,没有一个人对贤王投去轻视和嘲笑的目光,更多的是宽容和同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爷幼时摔傻了后,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如今能流畅地背诵出一首词来,已经是用心至极了。
昭仁帝心中也感慨万千,目光慈祥地看着贤王,温声夸赞了几句。
“念得不错,深得朕心,赏!”
福公公心领神会地将昭仁帝面前那盘瓜果端给了贤王。
大概是得到赏赐太过激动,贤王又开始结巴起来。
“儿、臣、谢、谢、父、皇!”
昭仁帝忍俊不禁地摇头笑笑,看着他的目光却依旧慈爱。
贤王单独拿了四个果子,单独分给瑞王夫妇和云苓夫妇,然后把剩下的都推到了贤王妃面前。
“阿、沁、你、吃、这、个、甜!”
贤王妃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然后将手中的橘子剥开分了一半给贤王。
“父皇赏你的,咱们一起吃。”
萧壁城拿起贤王分来的果子,也笑着应了一句,“多谢二哥了。”
他转头和云苓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读懂了那耐人寻味的意思。
贤王的演技……堪称是他们几人中最好的,连五皇子都要逊色几分,如果不是云苓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贤王是装出来的。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贤王,对方笑得一脸憨厚,这货看起来像个青铜,实则是个王者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吃着果子,把目光转回了殿内,轮到瑞王献寿礼了。
只见他向昭仁帝献上了一个小小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黄澄澄的月饼,格外香甜诱人的浓郁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昭仁帝怔了一下,迟疑地道:“……这是,珍膳坊的月饼么?”
珍膳坊是个老牌点心铺子,昭仁帝小的时候,京城只有这么一家点心铺子,每年中秋都会吃他们家的月饼。
虽然用料不是最好的,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战乱年代里,这是他年幼时光中为数不多的甜蜜记忆。
瑞王抿唇道:“回父皇,是的。”
昭仁帝眼神有些感概,面带笑意地问他,“珍膳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消失了,你是如何买到的?”
瑞王抬起仍有红血丝的眼眸,看着昭仁帝无比认真的回答。
“母后总对儿臣说,您最爱吃珍膳坊的月饼,您跟母后小的时候每年都要买。后来珍膳坊没了,您心里总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味道,母后便一直记在心里,要我去打听当年做点心的老师父在哪。”
闻言,昭仁帝神色触动,不由得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中。
那时他和封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年中秋他都会偷偷翻墙溜出去,和她一同赏花灯会,买珍膳舫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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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胆大地骑在两米高的墙头,心爱的姑娘在柳树下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摔了,又不敢出声怕被人发现……
“前阵子,儿臣终于不枉苦心,为您找到了当年在珍膳坊做点心的老师父。”
说到这里,瑞王苦涩地笑了笑。
“只可惜月饼虽买来了,母后却不能如当年那样陪您一同品尝。”
太上皇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烟杆抽了一口。
“皇帝啊,你不是一直想吃这月饼么,今儿个老大替你寻来了,你愣着做什么,快尝尝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啊。”
他冲着昭仁帝说完,便一口烟圈“呼”地吐出去,熏了昭仁帝一脸。
“咳咳咳!”
昭仁帝被熏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原本还有些感动瑞王的用心,但被太上皇警告过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了瑞王的用意,脸色有些青黑。
果不其然,瑞王句句话不离封皇后,席位上的宾客们脸色已经变得微妙起来了。
昭仁帝脸色一沉,心里暗骂了几句拆台子的瑞王。
老大这死孩子,也不看看场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不过朕这会儿有些积食,月饼先放到一边吧。”
说着,昭仁帝便转移了话题,命礼官让舞姬入场,起舞奏乐,君臣同赏。
瑞王本希望昭仁帝回忆起往事后,想起封皇后也能心软些,见他没吃月饼,多少有些失望,没忍住又开了口。
“儿臣还备了一盒月饼,想亲自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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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能当着宾客的面发作,只能假装没听见。
瑞王仍不死心,奈何乐官舞姬们都入了场,只好退回到座位上。
云苓低声吐槽了一句,“我以前只觉得你大哥智商不高,现在看来连情商也低的发指。”
萧壁城摇了摇头,“大哥就是这么执拗,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从楚云菡的事情上你也看到了,哪怕撞到南墙都不一定会回头,如今他心里认定了封皇后是无辜的,如我所料不错,事后他还会去求父皇的。”
“他喜欢撞南墙就随便撞,哪怕一头撞死都无所谓,只要别来招惹我们就行,”
萧壁城知道云苓打心底不喜欢瑞王,低声劝慰了两句。
“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不会再让他到面前来烦你。”
他们对封家已经足够容忍了,已经触及了底线,不可能再退让半步。
如果不是昭仁帝有意想瞒着瑞王,他一定会如实道出封皇后下毒谋害云苓一事。
大殿内载歌载舞,不多时又轮到权臣子女们献艺的环节。
云苓身为靖王妃,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场表演给别人看,就这么在席上坐了将近两个时辰。
直到月上梢头,夜空挂满繁星,众宾才拂衣散去。
二人要在宫中留宿几天,住的地方就安排在长宁宫的偏殿中,离居住在正殿的太上皇和太后不远。
岑嬷嬷在照看大宝二宝,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打着奶香的呼噜。
“嬷嬷辛苦,劳烦您照看他们到半夜了,这俩崽子没闹吧?”
岑嬷嬷笑着起身,“乖得很,今日醒着的时候也没哭闹呢。”
萧壁城也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您快歇息去吧。”
两人刚把岑嬷嬷送到殿中,便见太上皇背着手走进来,一张嘴撅的老高,嘴角都快能挂水桶了
岑嬷嬷连忙行礼,“太上皇千岁。”
“皇祖父,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太上皇朝岑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表情气鼓鼓地看着云苓。
“有那么好的东西,你咋不先给孤整一个!”
一想起今晚云苓献上来的那幅铅笔画,他就一肚子气,还心痒难耐。
太上皇用手指着云苓的鼻子,痛心疾首地委屈控诉。
“大野猪对你不公,天天让你受委屈,孤那么偏心护着你,事事想着你,你却给他画画也不给孤画!”
“咳……咳咳!”正在喝热茶的萧壁城一口水喷出来,“皇爷爷,父皇怎么得罪您了,您这么叫他……”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是小野猪,他不就是大野猪。”
萧壁城满头黑线,忍不住小声嘀咕,“那您不成老野猪了。”
“呵!”太上皇露出一抹高贵不屑的冷笑,“猪是猪他爹生的,跟孤有什么关系!孤是你爷爷!”
萧壁城试图和他讲逻辑,“可父皇也是您的儿子啊。”
太上皇板着脸,小嘴一撅,“他是孤的儿子又怎样,野猪精转世的是你,又不是你父皇,孤当然不是野猪!”
“……”
萧壁城被太上皇神一般的逻辑打败了,他选择向对方妥协,然后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憋了半天笑的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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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太上皇。
“其实呀,我原是想送张漂亮的铅笔画给您,只是制造铅笔需要时间,正好赶上父皇生日,就顺便拿他来试试手。”
“等再过两个月,您过生辰的时候,我保证给您画一张更漂亮的画,还是彩色的!”
听闻昭仁帝的画像只是个练笔的实验品,云苓真正想送的人是自己,太上皇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孤不信,除非你发誓!”
他心里得意暗爽的不行,面上却极力镇定保持住自己的高贵冷艳。
“我发誓,绝对没有说假话。”云苓神色认真地点头,“我要是骗您啊,就罚您一个月都吃不上桂花糕。”
太上皇刚想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立马黑了脸。
“什么玩意儿!你说谎话惩罚孤干什么,吃不上桂花糕的为啥不是你?”
云苓笑的温和乖巧,“这不是罚您的后果比较严重么,显得我起誓更有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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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眼角抽搐了几下,“……”
一旁的萧壁城连忙把茶杯放下,极力忍住笑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喷了出来。
角落里的岑嬷嬷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心里有几分感叹。
难怪太上皇会喜欢靖王妃,整个皇家大抵找不出一个敢跟他这么说话的,哪怕昭仁帝与他父子关系和睦,中间也仍旧隔着一层敬畏和规矩。
太上皇瞪着云苓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
“行了行了,孤相信你是真心的,那些个什么起誓的话就收回去吧!”
他敢肯定云苓就是糊弄自己的,但又怕她乌鸦嘴。
“可说好了啊,回头等孤生辰到了,你可得画一张更漂亮的彩色铅笔画!”
云苓笑着耐心地哄他,“好好好,一定比给父皇的那张更漂亮,您放心吧。”
太上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见天色着实有些晚了,他也不欲多打搅小两口休息。
绕着小木床看了看大宝二宝的睡颜以后,才静悄悄地走了。
简单洗漱过后,云苓和萧壁城一起挤在被窝里,只露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次父皇主动留我们在宫里做什么?”
萧壁城答道:“是为了与我们商议火枪营和鸟铳的事情,打造鸟铳的工匠我私下已经找好了,再就是关于北秦风家的事,这些日子我已将子舟需要的证据搜集了不少。”
云苓神色微微一动,“那风二哥什么时候能出发回北秦?”
“大概月底吧,父皇会派大周军队和使臣和他一起同行,脚程快的话,十一月下旬就能抵达北秦边城。”
也就是说,最快等到十二月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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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着暖黄烛光的屋中,萧壁城望着上方的床梁,目光沉静。
“云苓,这次咱们在宫里多住几天吧,多陪陪皇祖父他老人家。看的出来,皇祖父很喜欢你,一瞧见你就高兴的很。这阵子我每次进宫的时候,他总提起当初在揽清院住的那段日子。”
太上皇是喜欢待在靖王府的,他想跟云苓生活在一起,自打有了曾孙辈的两个孩子,提起靖王府的次数也愈发多了。
但如今这个情形,他还不能轻易卸下担子走开。
云苓把脑袋往萧壁城胸膛处靠了靠,也轻轻应了一声。
“以后不管是住在宫里还是宫外,咱们都常带着孩子来陪陪他,还有文国公府,也多走动走动。”
她上辈子是孤儿,三个姐妹给了她牢不可破的友情,萧壁城让她学会了爱情。
而太上皇和陈氏,则让她慢慢明白了亲情的滋味,和被长辈疼爱的感觉。
萧壁城伸手抱住她,轻叹了一声,“皇祖父为大周劳累了一辈子,操心了一辈子,到老了也不能过几天舒心日子,难得轻松的那几年,反而是他痴傻的时候……”
“说白了还不是你们不争气。”
想起昭仁帝,云苓撇撇嘴。
“他都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了,放到我那个世界,早就退休了。每天在花园里和大妈们跳跳广场舞,跟其他老头儿们下下棋钓钓鱼就行。”
萧壁城神色黯然,“是啊,是我们不争气,一个个都不让他老人家省心。”
“再过两个月就是老头儿的生日了,我想给他准备点惊喜。”
萧壁城来了精神,期待地问,“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我想送点别出心裁的礼物给老头儿。”
但是一幅画还不够,昭仁帝的生日糊弄也就糊弄了,太上皇的生日云苓是一点都没打算凑合。
“他喜欢吃甜食,我想试试能不能搞出奶油蛋糕来,不过这个对于古代的条件来说有些难,不一定能成功。”
太上皇喜欢吃甜食是众所周知的,他老了需要注重身体,太医叮嘱他不可以吃太多糕点,每天的点心数量都是被严格管控的。
岑嬷嬷还说过,以前太上皇经常背着她偷吃冰糖,云苓想给他尝点不一样的味道。
萧壁城闻言,主动给她出主意,“如果做不出来,送别的礼物也行,皇祖父除了喜欢吃甜食,年轻时尚武,很喜欢收藏各类武器和战车的木质模型。”
木质模型?那不就是手办么!
云苓眼神一亮,“战车模型也不错,以前老幺经常做这个,太高端复杂的我不会,但是简单一点的能画出图纸来。”
“什么样的战车模型?”
“就是那种像投石车一样的玩具,按下机关可以掷物,很好玩!”
真正用于战争的大型战车云苓不会造,但这种带着巧妙机关的小玩具没问题。
以前老幺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玻璃弹珠放在里面,然后偷袭她们的脑门儿。
“竟然还带有机关?那皇祖父一定会喜欢的。”
他收藏的模型都是只能单纯用于欣赏的。
“他肯定会喜欢的,回头我改进一下加强威力,告诉他以后谁惹他不高兴,就偷偷砸谁脑门。”
“……”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忽然觉得昭仁帝的处境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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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后,老大瑞王还不肯离宫,拎着月饼盒子在养心殿门口守了近一刻钟。
福公公小声道:“要不奴才跟瑞王殿下说您已经睡着了?”
想起瑞王在大殿上讲的那番话,昭仁帝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没能抵住那丝心软。
“让他进来说话吧。”
秋日更深露重,福公公领着瑞王进殿的时候,他冻的嘴唇发白,浑身直哆嗦。
“父皇……”
到底是自己的长子,昭仁帝看到他这副可怜模样,再多的气也消了。
他目光沉沉地道:“你若是想见你母后,明日一早再来,朕让福德带你去宗祠。”
昭仁帝原本不想瑞王和六公主去见封皇后,但看在中秋佳节的份儿上,还是格外开恩。
瑞王眼中浮现出几丝希冀,“父皇,您能不能对母后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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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执着地提起这件事,昭仁帝一下子恼了,“朕对你们母子已经够纵容的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别不识好歹!”
瑞王好不容易才得到单独面圣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弃,神色倔强地看着他。
“您让母后去宗祠思过的原因,儿臣全都知道了。”
昭仁帝黑着脸,瓮声瓮气,“你能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前几日去靖王府找了三弟他们。”
“你去找老三了?”昭仁帝眼皮一跳,“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他以为萧壁城把封皇后下毒的事告诉瑞王了,心底有些恼意。他特意将消息瞒着老大,老三这么做不是故意打他脸么。
“三弟没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只不过是去找他们确认了一下。”
瑞王紧握着食盒看他,背痛的神情中有几丝责备。
“我已经知道,是封锦程暗中命人劫掳了清平郡主和三弟妹,您觉得封家挑战了您的龙威,所以要打压封家,才让母后去宗祠思过。”
昭仁帝黑了脸,“难不成你觉得以封家的所作所为,不该受到些惩罚?”
“犯事的人是封锦程,和母后有什么关系?您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便要亲手将母后送进宗祠五年,父皇……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福公公变了脸色,疯狂地用眼神暗示瑞王,后者却不为所动。
昭仁帝听完这一番控诉,血压瞬间拉满,差点没气晕过去。
“朕心狠……朕对你们还不够偏颇么?”
昭仁帝觉得遍体生寒,从脚心一直窜到头顶。
“若非如此,您为何对母后那样无情?”瑞王咬着牙,神情倔强地看着他,不肯退让半步,“还是说因楚云苓?她如今是皇祖父的宝贝眼珠子,皇祖父要给她出气,您不敢违抗皇祖父的意思是不是。”
提起云苓,瑞王语气中满满的怨念和不忿。
“她向来是个记仇的,心眼又小,封家人几次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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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瑞王这样说云苓,昭仁帝实在忍不住了,将桌上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胸口不断起伏。
“够了!”
瑞王和福公公都被吓了一跳。
“陛下,龙体要紧啊……”
福公公想上去为昭仁帝顺气,却被抬手推开。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后为何受罚么,那朕就告诉你。”昭仁帝沉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瑞王,“因为她在老三媳妇儿生产当日,派宫人混进靖王府的里下毒,被你皇祖父抓个正着,你说她该不该进宗祠!”
“什么?!”
瑞王浑身一震,恍若遭遇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昭仁帝。
“不可能……母后怎么会做这种事?她不会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虽然母后有时对他很严厉,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慈爱的。
“人证物证俱全,你母后也已经承认了。”昭仁帝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太上皇原本想要废掉你母后,是朕顶着压力违抗他,委屈了老三夫妇,替你母后将此事遮掩了过去,更保住了她的皇后之位!”
闻言,瑞王手中的食盒“啪”地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月饼洒了一地。
他眼中凝起泪花,喃喃低语,“不会的……不会的……”
真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想到那日在靖王府中指责云苓夫妇的自己,瑞王神情变得万分复杂和痛苦,他心中一时接受不了封皇后形象破灭的事实,转身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昭仁帝捂着胸口,面色痛楚地坐在床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福公公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扶他,担忧地道:“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靖王妃就在宫中,奴才去请她来!”
“不必了……”
昭仁帝伸手拉住福公公,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后,自嘲地笑笑。
他哪有那个脸,大半夜让云苓来给自己诊治。
“朕违背了太上皇的意愿,让老三夫妇闷声吃亏,到头来皇后怪朕,老大也怪朕,如今朕两面都不是人。你知道么,刚才老大指责老三媳妇儿的不是,朕心里愧疚啊……”
他千方百计护着的瑞王和封皇后,母子二人说他不公偏心,自私绝情。
就连刚才他都还下意识以为,老三私下把封皇后所犯之事告诉了瑞王。
而真正受了委屈的云苓夫妇,却不曾指责他半句,还这么用心地准备寿宴贺礼,为他奉上这样一份惊喜。
“福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太偏心了?”
福公公迟疑地道:“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这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昭仁帝怔了怔,沉默了一瞬,“不……不是这样的,是朕没有做好。”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排位最末,可太上皇却从来没有偏心过大哥安亲王,甚至不惜破除旧制,顶着压力传位于他。
福公公又道:“那您往后多弥补其他王爷一些,尤其是靖王爷,他心里会领情的。”
“呵……连你都这样说了。”昭仁帝苦笑连连,“朕的确亏欠老三良多,六个儿子里,从来都是他得到的最少,付出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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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萧壁城的生母只是个养心殿的掌灯宫女,他偶然起意,便临幸了对方,事后封了个美人之位。
虽然后来被诊出有了身孕,但那会儿皇贵妃为救他腹部中了一剑,导致流产难孕。怕皇贵妃伤心,昭仁帝甚至刻意去忽略萧壁城的生母。
后来对方还没来得及享福,生下儿子便匆匆走了。
昭仁帝回想往事,发现自己甚至记不起萧壁城母妃的模样,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忘了。
他揉了揉心口,不由愈发愧疚。
福公公心疼地看着他,“陛下……可还在为瑞王殿下的事心烦?”
“呵,都是朕咎由自取,难怪太上皇骂朕。”昭仁帝苦笑连连,按着胸口吩咐他,“朕没事,只是有些胸闷气短,让太医院开一瓶养心丸来便是,不要去惊扰靖王妃了。”
福公公闻言,只得担忧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当晚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烛光摇曳的养心殿中,昭仁帝睡的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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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气明显降温了,担心两个孩子冻感冒,长宁宫中的炭火烧的更旺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萧壁城便去而复返了。
“父皇病了,今日不上朝。”
云苓挑眉道,“父皇病了?”
萧壁城点点头,低声道,“听宫人说,昨日好晚的时候,见到瑞王从养心殿里出来。”
“看来是被气病的。”云苓神色了然,“那我动身去一趟养心殿,省得面子上说不过去。”
虽然心里觉得昭仁帝挺活该,但住进了宫里,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到位的。
云苓拿了一副银针过去,简单诊断了一下,随手给昭仁帝扎了几针。
昭仁帝的面色骤然变得轻松许多,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笑着开口。
“吃养心丸不管用,御医也不管用,还是老三媳妇儿的医术好。”
但如今云苓越是这样,他心底就愈发愧疚。
这时,福公公进殿来报,“陛下,皇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皇帝生病的时候,通常都是后宫妃子们正想表现的时候。单是刚才云苓给昭仁帝扎针那会儿,来探望昭仁帝的后妃就有好几个。
云苓跟皇贵妃处的不愉快,不欲多做停留,收完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走出养心殿后,又在门口碰见一个青色衣衫的美妇人,对方将一个食盒交给了殿前的宫女,叮嘱了几句什么。
小宫女连忙应下,“回淑妃娘娘,奴婢记下了。”
淑妃娘娘?
美妇人穿着打扮十分简单素净,气质冷冷清清,面色也无悲无喜,全然不像是个后妃的模样。
云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原身楚云苓的脑海里,关于这位娘娘的信息少的可怜,但很耐人寻味。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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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季淑妃啊,她是二哥的生母。”
云苓靠着小暖炉窝在躺椅上,嘴里吧唧吧唧吃起点心,“昨晚宫宴上怎么没见她?”
萧壁城道:“季淑妃一直都这样,打从我记事起,她便从来不出席任何宫宴,哪怕新年的时候也一样称病不出宫殿。”
一听她是那个装傻贤王的母妃,云苓顿时就来了兴致。
“坊间曾私下流传,说季淑妃当年已有婚约,最后却被你父皇横插一脚,你父皇还把人娘家给一锅端了,没想到你父皇还是个渣男,这是怎么回事?”
养心殿里,正和皇贵妃说话的昭仁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边萧壁城黑了脸,“你别听人胡说八道,季淑妃不曾和人订过婚约,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悄悄压低了声音。
“我偶然听皇贵妃提起过,季淑妃当年的确有个两情相悦的人。
云苓抓了一把瓜子,抬起下巴,“那人是谁?”
萧壁城凑近她,神神秘秘地道:“那人就是我皇长叔,安亲王。”
“……安亲王。”云苓眉头微微一动,“他是太上皇的长子么?”
“没错。”
“他和季淑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快展开说说!”
见她一副八卦的表情,萧壁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季淑妃是前任兵部尚书之女,据说当年她与安亲王两情相悦,可季尚书却非要送她入宫选秀,最后成了太子侧妃。”
后来昭仁帝登基,生下贤王的她,也被封为了淑妃。那会儿皇贵妃还是德妃,连她也要避一避季淑妃的风头。
“而我皇长叔……则因心爱之人嫁给了父皇,最终选择闲云野鹤,半生未娶。后来季家被查出结党营私,私下贩卖官盐官铁,还贪污巨款,季淑妃的父兄便都被秋后问斩了,季家也因此一蹶不振。”
“按照规矩,季淑妃也应当被打入冷宫的,但父皇怜惜二哥失足坠楼后变傻,离了季淑妃不行,这才格外开恩。”
云苓缓缓放下瓜子,“安亲王是个怎样的人?”
“我很少能见到他,不过小时候,皇长叔每年回京都会给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连我也有份。不过……他最疼的人还是二哥……咳……”
萧壁城没有多说,但那意思很明显了,安亲王对季淑妃大抵是旧情难忘,所以对贤王也爱屋及乌。
云苓侧目看他,语气沉沉,“你对安亲王的印象似乎很好?”
“他平时四处云游,说是仗剑江湖。两年前,我和御之在边城遇伏逃亡的路上,还是他救了我们。”
萧壁城说完,神色有些不解。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皇长叔的样子。”
云苓脸色忽然一变,她眯了眯眼睛,不答反问,“你刚才说,两年前你和燕王在边关遇伏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安亲王?”
“没错……等等,媳妇儿你怎么这个表情?”
见云苓面色不对劲,萧壁城也不由自主神色凝重起来,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很快便猜到云苓在想什么。
“你怀疑皇长叔跟那件事有关?”
云苓语气沉沉,“不是怀疑,是大概率肯定。”
萧壁城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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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不急不缓,逐条分析。
“你想想,封皇后一介九皇子妃出身,如今都不满父皇中意于你,几次三番想谋害你和我。
换作安亲王,他是第一个受到废除旧制影响的人,当真能做到无欲无求,闲云野鹤么?反正我不相信,他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第二,便是这季淑妃,她与安亲王两情相悦,最后却嫁给了你父皇,你也说安亲王是因情而伤才会去云游天下,他皇位和女人都丢了,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不甘?”萧壁城点点头,并没有反驳云苓。
“你说的这两点,皇祖父他老人家不是没有考虑过,其实父皇对皇长叔一直都有所堤防。
”年幼的时候,他和燕王玩闹时也曾误闯御书房,偶然听见过昭仁帝和太上皇的对话。
燕王那时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萧壁城却是个早熟的,言语之间听出二人似乎担心安亲王有谋反之意,对他颇为防备。
从那时起,他便对有关安亲王的事迹多留意了几分。
这倒不是萧壁城八卦,他知道自己不是皇贵妃亲生的,为了在皇宫中生存下去,自然对各类隐秘消息都格外关注。
指不定哪天,这些消息就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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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皇长叔从来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父皇他们才放下了戒心。
”萧壁城看向云苓,接着道,“而且,如果皇长叔真的有二心,当初父皇登基的时候,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那时太上皇要废除旧制,哪怕他乃大周战神,一国之君,也遭到了整个朝堂的反对。
民间更是非议四起,太上皇的声誉一落千丈,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接受九皇子做太子。
“媳妇儿你不了解,父皇做太子的那些年里,没有一天日子是过得安稳的。
一直到他正式登基前,朝堂中的矛盾才算真正爆发,文官与史官中仍然有人坚持改立太子,而那些人……都被皇祖父亲手斩杀了。
”“当时如果不是封左相站队父皇,他的处境还会更艰难。
”云苓没有说话,但光是听萧壁城描述也想象得到,太上皇当初废除旧制时有多腥风血雨。
但凡是动摇皇权根本的改革,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推行的。
“虽然父皇登基前后做了不少实事,可仍旧得不到承认,总有派系不明的人刺杀他,皇贵妃就是因此才伤了根本。
”昭仁帝坐稳这个位置,远不像旁人想的那么容易,足足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算是真正赢得了民心。
萧壁城叹了口气,看向云苓道:“皇长叔的才能并不输给父皇,那个时候他才是民心所向,但凡他想,轻轻松松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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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季淑妃,皇长叔若是心里怨恨父皇夺走了他的心上人,那他不是更应该阻止父皇登基,把人抢回去么?”萧壁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云苓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不要想当然,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揣测的,万一安亲王当时没有上位的念头,后来又有了呢?安亲王心里是怎么样的,他与季淑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也并不重要。
”云苓看向萧壁城,神色认真,语重心长地教他,“王爷啊王爷,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萧壁城神色茫然,“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在看待问题时,抓住这个事件背后的根本性运作逻辑,理解它真正的前因后果,而不是被这个事件的表象、无关要素、感性偏见等影响判断。
”萧壁城紧紧皱起眉头,他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但隐隐能感受其中蕴含的哲理,不由凝神努力思考云苓话中的意思。
云苓继续道:“我现在看到的事实就是贤王在装傻,同时莲夫人那边证明,突厥人的细作在二十年前就藏入了京城,且你和燕王出事的时候,安亲王出现了。
”之前萧壁城和太上皇等人就私下讨论过,突厥人能在二十年前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大周朝堂中,让他们一直无所察觉,其中定然有卖国的内应。
她并没有多做解释,但萧壁城也都明白,安亲王无论是动机还是时间,都很符合条件。
“你仔细想想,你在边关的五年屡战屡胜,突厥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为何突然间便能顺利设下埋伏,差点要了你和燕王的命?”云苓越是分析,脑中的思路越是清晰,也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谁泄露了军机要密给突厥人?安亲王当真是偶然出现救下了你们么,万一他是来给你们补刀的呢?”听到这话,萧壁城猛然想起两年前那次事件的一些细节,背后忽地毛骨悚然。
安亲王或许并不是偶然遇见他们的,因为叶折风曾提起过,安亲王早几天前就抵达了军营,说是偶然路过边城,想顺便来看看他和燕王。
而安亲王刚抵达军营的时候,他恰好领兵出战了,并不在军营中。
如果安亲王真的有鬼,以他的身份,出入军营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想要传递消息也轻而易举,因为没人会对他设防。
看见萧壁城猛地变了脸色,云苓就知道他算是把自己那番话都听进去了。
她幽幽地道:“重点在于贤王……如果他是单纯的装傻,或是单纯的与安亲王关系匪浅,那都不重要,可他装傻的同时还与安亲王走的近,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贤王只是单纯的装傻,他或许和五皇子等人一样,只是为了在皇宫中生存下去,避免受到封皇后的迫害,这情有可原。
可他和安亲王走得近,安亲王与季淑妃又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那就耐人寻味了……萧壁城沉默了许久,心里不算重复思考云苓说过的话,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要知道,太上皇等人从未芥蒂过安亲王对贤王的亲近,那是建立在贤王是个傻子的基础上。
回过神来,萧壁城冷汗涔涔,“媳妇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有时候,他实在觉得云苓的思维敏锐迅捷之程度,着实令人害怕。
“啊这……”云苓摸了摸下巴,老实回答,“因为我以前看了很多古装电视剧和穿越小说,基本都是这么编的。
”萧壁城:“……”说好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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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对于整个事件的论点都有证据支撑,形成了一套自洽的逻辑体系。
尽管萧壁城很难以接受皇长叔和二哥有可能与外敌纠结,但他找不到云苓话中的漏洞之处。
唯一令人不解的,便是安亲王当年为何没有破坏昭仁帝登基,其中是否与季淑妃有关。
但云苓说得对,那并不重要。
“媳妇儿,你说的没错,没必要纠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如今问题就真真切切地摆在我们眼前。”
萧壁城轻叹了一口气,胸口心事重重。
云苓所有所思地道:“接下来,我们可以重点关注贤王一阵子。如果他和五皇子一样,封皇后翻车以后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倒还好说,如果他还一直装下去,那就说明所图不小了。”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凝重地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就必须找个机会,向皇祖父和父皇暗示一下了。”
云苓听完一头黑线,忍不住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
“说你是头猪,你还真就是头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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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绣花鞋在萧壁城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乌黑的印子,萧壁城的屁股突然挨了一脚,不明所以地看向云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有几分委屈地道:“媳妇儿,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嘛。”
“你还问!”云苓鼻孔望天翻了个白眼,“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等什么?现在就立刻去找太上皇啊,还暗示什么暗示,赶紧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他!”
萧壁城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严肃地压低道:“媳妇儿,这些话你私下同我说说就行了,没有确切证据的事,又事关皇家辛秘和内应细作,万不可在父皇和皇祖父面前随意提起。”
云苓抿了抿唇,神色认真地反问道:“为何不能提起?难道我们说出这些,还会引来杀头之罪?”
“这自然不会,但……”
“那不就行了。”云苓轻叹一口气,试图纠正萧壁城的思想,“王爷,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今天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比如沟通的重要性。”
沟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古往至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都是因为沟通有误,或者沟通不及时引起的。
“这些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与太上皇他们的愿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守护大周江山,你们父子孙三代不仅是一心,更是一体。把事情上报,更有利于你们相互协作打配合,共同抓出内鬼。”
萧壁城的神色一言难尽,他觉得云苓提倡的做法实在过于离经叛道,可又无法否认她说的是对的!
“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比大周江山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所耽搁的每一秒,都是在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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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贤王和安亲王那样的人,还给他们机会跳什么?
当尽早谋划打算,将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心头狠狠一震,右手紧紧握拳,念头突然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豁达。
“……好!我们这便去告诉父皇他们!”
云苓缓缓笑了,神色中有几丝欣慰,弯唇道:“王爷,孺子可教也,来奖励亲一下!”
说着,她凑过去在萧壁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萧壁城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随后又叹息道:“你刚才那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拎不清?”
“当然心急了!我跟你讲,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我最恨的就是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非要硬水几十集!水几百章剧情!”
云苓鼻子一歪,把以前看的那些烂剧狠狠吐槽了一番。
“但凡把话说清楚了,哪来那么多狗屁破事!三集的剧情拍成三季的老太太裹脚布!”
“还有那些谜语人,怎么着都不会好好说话,懂不懂沟通的重要性!这样的人要是在组织里跟我们共事,早被打死了!”
萧壁城:“……”
云苓说的话,他不太能全部听懂,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云苓神色与话语中的嫌弃和愤怒。
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云苓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王爷会那么想很正常,你们这里的人都敬畏皇权,这是时代对于一个人思想的局限性。”
在这个时代,对于无论是谁来讲,皇权都是至高无上,不可置疑,也不能够随意谈论的。
所有人,都要“敬畏”皇权。
要不然电视里为啥老那么演,官员们一个两个提起皇家的事,都要先神色慌张地“嘘”一声,然后把窗户和门都关成密室,生怕自己没被憋死。
何况萧壁城生长在皇家,这样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作为阶级统治者,自己都不维护皇权的威严,那不是打自家的脸么。
可云苓不一样,她是二十三世纪长大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皇权”这种概念,自然也有没有任何敬畏和忌惮。
云苓缓和神色,朝萧壁城笑了笑,认真地道:“王爷能接受我的想法和意见,已经很好了。”
他们本就是两个时代的人,三观上会产生强烈的冲突和碰撞再正常不过。
但萧壁城总是能够认真地听取她的心声和想法,并为之思考,最后理解并接纳,已是极为难得。
这也是萧壁城值得她去爱的原因之一。
换作瑞王那个看似理想浪漫派,实则墨守成规的迂腐家伙来,说不定早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萧壁城长叹一声,眼神定定地看着云苓,神色感慨,“媳妇儿,我能遇见你,当真是三生有幸。”
一路走来,她教会了他太多。
萧壁城没有再犹豫,与云苓一同将想要传达的意思,尽数告知给了太上皇和昭仁帝。
昭仁帝大为震惊,“你说什么,老二没有傻?”
太上皇却是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目露惊喜地看着他们。
云苓没有暴露精神力的事情,随口扯了个理由,只道是无意间发现的。
消化了这惊人的消息以后,昭仁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半晌后目光沉沉地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吧,朕与太上皇有话要说。”
待二人退下后,昭仁帝神色万分复杂。
安亲王的事当年他就有所防备,如今得知对方很有可能一直在蛰伏,虽然震惊,但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真正意外的反而是,“老三跟在这丫头身边久了,愈发离经叛道了,竟横冲直撞地来和朕谈这种事。”
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的性子。
太上皇面色欣喜,激动地搓了搓手,得意地道:“孤就知道,让小苓儿跟在老三身边准没错,你看他短短半年里成长的多快啊!”
敢想,敢说,敢做。
感谢仙尊!赐给了他这么一个宝贝孙媳妇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和萧壁城进了一旁的侧殿,并没有走远,太上皇说让他们在这里等着,显然商量完了以后,还要唤他们进正殿说事。
“其实我刚才还有个问题想问父皇。”
萧壁城看向她,“问什么?”
云苓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我想知道,贤王真的是父皇亲生的么……”
安亲王与季淑妃那朦胧禁忌的关系,还有安亲王对待贤王那非同一般的态度,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云苓心里早就已经脑补出了十八部狗血言情剧,每部都不重样。
萧壁城神色有些微妙,扫了眼门口打瞌睡的侍卫,悄悄地开口。
“不瞒你说,我也想知道,但你之前说了,季淑妃和皇长叔之间是如何情况并不重要,你可千万别那么直白地去问父皇。”
云苓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严肃点头,郑重其事地道:“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萧壁城松了口气,他就怕云苓会口无遮拦地在昭仁帝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在他面前无论怎么随意都没关系,可昭仁帝却不一定能容忍,云苓这样保证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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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抱着暖手的小手炉在侧殿里坐着说了会儿悄悄话,福公公便来传信,让他们到正殿里说话。
昭仁帝面色严肃,沉声开口,“你们二人报上来的事,朕和太上皇已经知道了,如今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安亲王与贤王勾结外敌,但从今日起,朕会私下派暗卫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太上皇也神色莫名,“没想到老二那小子竟然一直是装傻,竟连孤也被瞒去了。”
五皇子刻意藏拙的事他心里有数,但贤王装傻确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当初他从楼上坠下来,宫里的所有御医都为他看诊过,就连武安公也断定他的确摔坏了脑子。
云苓点点头,虽然安亲王的嫌疑很大,但他们的确缺少关键性的证据,不能立刻就把对方怎么样。
不过此刻她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怎么也浇不灭,忍不住把话题转到了季淑妃身上。
“季淑妃会牵扯其中么?”
昭仁帝果断地摇头,“不可能,当年季家服罪,老二坠楼痴傻,你季母妃自那以后便常年深居简出,只陪在太后身边礼佛,极少与旁人来往。”
季淑妃虽然是四妃之一,可宫殿里却朴素冷清的不行,连伺候的宫女都比其他宫殿少很多。
对方每日跟在太后身边吃斋念佛,也不争宠。
“平日里朕见上她一面都不容易,老二每次进宫想见她,都要去太后殿里才行。”
季淑妃清心寡欲的都快成仙了,怎么想都不可能跟此事有关,总不能贤王当着太后的面与她密谋吧?
听到昭仁帝说,平日里想见上季淑妃一面都难,云苓和萧壁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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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云苓悄声问道:“父皇,听说当年季淑妃和安亲王两情相悦,是您横刀夺爱棒打鸳鸯,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下,萧壁城赶紧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云苓的袖子,暗示她注意言辞。
没错,他认同云苓之前说过的话,透彻的沟通是有必要和重要的。
但是吧,现在这个话题明显就不适用于这个道理啊!
果不其然,昭仁帝瞬间一头黑线,眼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开口。
“什么横刀夺爱!你这丫头别听那些胡说八道,当年坊间流传安亲王与季淑妃有婚约,那是因为季家一直打算把女儿嫁入东宫!真要说棒打鸳鸯,那也是季家自己干的,那么多女儿非要送季淑妃进宫,跟朕有什么关系!”
昭仁帝没有多说,但云苓和萧壁城都明白了。
当时按照旧制,大家都以为安亲王会是太子,可没想到最后成为太子的是昭仁帝,于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样狗血的流言来了。
云苓思维敏捷,“您否认了横刀夺爱,却没否认两情相悦,也就是说安亲王和季淑妃的事是真的?”
萧壁城听到这句话不由心中赞叹,媳妇儿反应真快,他都差点被昭仁帝糊弄过去了。
闻言,昭仁帝的眼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却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安亲王和季淑妃的事,他心里是知情的,当年他对季淑妃可没有任何想法,是兵部尚书非要把人送进东宫,他能怎么办?
娶了季淑妃之后,他们之间也一直相敬如宾,昭仁帝自认为从没有心怀芥蒂,亏待过季淑妃半分,就算最后发落了季家,那也是季家出格在先。
至于为什么会有了贤王,那也是后来季淑妃先主动的好不好……
昭仁帝自认为是个心胸宽广的君子,平白背了那么一口横刀夺爱的青天大锅,心里也委屈的狠。
云苓见昭仁帝不反驳,眼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昭仁帝被这眼神盯得背后发毛,忍不住道:“你一直盯着朕做什么?”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自己略微激动的复杂心情。
“父皇……”
听见云苓开口,萧壁城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见一句令自己头皮发麻的话。
“您确定贤王是您亲生的么?”
昭仁帝一口茶喷了出去,云苓这话直接让他的脸青了一半,怒气瞬间到达了发作的边缘。
“你……”
他刚想责备云苓没规矩,嗑着瓜子的太上皇却突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是啊,你确定老二是你亲生的不?孤年轻的时候是养猪户,可不是放羊的。”
猪吃细糠,羊吃青草,太上皇这是在问他绿没绿呢。
昭仁帝的另一半脸也青了。
他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要不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真想抽这丫头一顿。
“父皇您别跟着这丫头起哄,老二当然是朕亲生的!您忘了当年季淑妃怀老二的时候,安亲王都去南唐云游两年了,他再回京的时候,老二都三岁多了!”
太上皇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哦,你帽子没绿就行。”
昭仁帝:“……”
太上皇瞥了昭仁帝一眼,他当然知道老二是他亲生的,季淑妃在眼皮子底下怀的,眼皮子底下生的,错不了。
这不是怕苓丫头挨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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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很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云苓那丫头是个刁钻又口无遮拦的,亲爹只知道护着这丫头,亲儿子也只在乎媳妇儿会不会挨骂,完全不关心他这个老父亲作为男人的尊严丝毫不被尊重。
“行了,说说鸟铳和火枪营的事吧。”
昭仁帝实在不想继续进行上个话题了,他郁闷,胸口痛。
闻言,萧壁城正色道:“回禀父皇,打造鸟铳的工匠儿臣已经找好了,最迟下个月中便能打造出第一批成品,云苓的意思是先打造十把看看效果。”
云苓点点头,“先造一批出来看看有没有改进空间,此外前期的训练人手,先从皇家暗卫中调动便可。鸟铳的使用必须由我亲手来教,等我教会了他们,再把他们分派到火枪营里去做教头。”
太上皇与昭仁帝点点头,皆是没有异议,又谈论了几句关于突厥细作的事。
“老大后院里那个近来安分的很,线人说她最近没有任何异动,文国公府那边,老文国公的密报也是如此。”
太上皇拿起烟杆,神色幽幽地抽了一口,“早前他们险些在苓丫头手里露了马脚,这会儿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等过阵子大郎回京,再看看他们有没有动作。”
他口中的“大郎”指的便是安亲王,倘若他回京后,楚云菡和莲夫人那边有所动作的话,那么云苓的猜测就大概率是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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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见他吞云吐雾,味道有些大,忍不住低声提醒,“皇祖父,云苓还没出月子呢。”
太上皇反应过来,赶紧把烟杆灭了,又挥了挥手。
“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快滚吧!”
萧壁城知道他还有话要和昭仁帝说,便牵着云苓先走了。
房间内,还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昭仁帝轻叹了口气,神色不解,“父皇,您说大哥真的会勾结外敌么……若是心底记恨朕,当初您立太子的时候,大哥为什么没有半分异议?甚至在朕登基时,也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都是太后所出,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关系比旁人想象中要亲近融洽的多。
当年太上皇选择立他为太子,他私下问过安亲王,可安亲王却表现的毫不在意,还大笑着安慰开导他不必愧疚。
“那时大哥告诉朕,他志不在此,因为他心中有比江山更重要的存在,如果得了江山,便会失去他的所想所求。”
虽然他娶了季淑妃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但昭仁帝从不认为安亲王话中所指的是季淑妃。
如果他所想所求是季淑妃的话,他应该去争夺太子之位才对,可安亲王不仅没有争,更没在他登基时动手。
他暗中防备了很多年,安亲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昭仁帝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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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大郎心里怎么想的。”
太上皇神色幽幽,下意识地吸了口烟杆,才想起烟杆已经灭掉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云苓想错了。
谁也不希望安亲王就是勾结外敌的内应,正殿里,父子二人久久沉默。
云苓和萧壁城回了长宁宫,进殿先脱掉沾了寒气和烟味的外衫,二人才各自报了个小崽儿逗弄。
萧壁城惆怅地看了眼云苓怀里的二宝,“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肯让他爹抱一抱啊。”
除了出生那日,他就再也没能好好抱过一次二宝,一抱就哭。
这也太记仇了!
云苓看着两个孩子,语气惆怅,“父皇和安亲王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现在都闹成这样,以后可要多注重一下两个孩子的教育,我可不希望他们将来为了争太子之位,斗个你死我活。”
萧壁城愣了一下,大宝二宝要是争太子之位的话,那首先他得是皇帝才行。
犹豫了一瞬,他问道:“媳妇儿,你这话的意思是……也希望我能坐上那个位置么?”
云苓抬眸看他,“怎么,你不想?”
见他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答,云苓忽地笑了,“如果换作之前,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但你现在犹豫了,怎么……改变主意了?”
萧壁城顿了顿,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媳妇儿,我曾经的确没有过这个念头,父皇在逼我娶侧妃的时候,我更是心底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想那个位置,但是……”
他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神异常柔软。
“孩子出生后,我开始意识到,我必须将权力掌握在手中,才能让你们母子不受到任何伤害。”
或许是担心云苓芥蒂,萧壁城说话的声音很轻。
云苓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弯唇轻笑道:“你说的没错,如今我们必须去争那个位子。”
萧壁城面色微动,猛然眼神发亮地看着她,“你不反对?”
皇帝避免不了三宫后院,他一直没提自己的想法,就是担心云苓会和他闹别扭。
“我很懒,也怕麻烦,换作是曾经……我当然更愿意做一条咸鱼,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云苓缓缓说着,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闪过一抹坚毅。
“我之所以做事言行毫无顾忌,很大原因是仗着太上皇偏心我,我有恃宠而骄而资本。尽管如此,封家依旧两次三番针对我,父皇那么敬重太上皇,也还是选择偏心保下封皇后。”
现在都这样,说难听点,如果将来有一天,太上皇不在了呢?
“你说的没错,为了他们两个不受到伤害,必须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太上皇如今能轻而易举定下我神女的身份,那么将来有一天,别人也能轻易将他们打成妖怪。”
有了孩子和丈夫以后,她已经不再是独身一人了,想法自然而然变了许多。
萧壁城目光复杂地听完这番话,深吸一口气,向她郑重地开口。
“云苓,我曾经答应过你,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今后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会坚守对你许下的承诺。”
云苓挑眉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你废除后宫的那一天,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萧壁城眉眼温柔的低笑了两声,忍不住故意逗她。
“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把屁股挪开,皇位我来坐!”
云苓眼带笑意地微扬起下颚,语气坚定,神采飞扬。
“你就做我唯一的皇夫,我会让那些文武百官屁都不敢放一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见她眉飞色舞,白嫩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桃色,一时间忍俊不禁。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地凑过去,话语宠溺又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好,不论在人前人后,本王都愿做你一辈子的裙下之臣。”
低沉的声音在云苓耳畔响起,有些许沙哑,温热的呼吸洒下来,给她一种痒痒的感觉。
“人前人后?”
云苓愣了一下,意会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不由得小脸通黄地瞪了萧壁城一眼。
“你跟谁学的?”
好好的破马路上怎么就突然开起车了。
“遇到你就无师自通了。”
萧壁城眼神无辜,他已经做了很久清心寡欲的和尚了,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心上人就在旁别却只能看不能吃,别提多难受了。
想到还得再做一个月和尚,他忍不住将人揽在怀里,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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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啃两口解馋总没问题吧。
他直勾勾盯着云苓的唇,刚想做点什么,大殿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一道熟悉的公鸭嗓响彻房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小三儿!苓丫头!”
萧壁城面色一黑,赶忙松开云苓,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乱掉的发髻。
“师祖,您前来怎么也不先让宫人通报一声。”
来人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武安公,他背后背了一个大箩筐,脸上怒气冲冲的。看见小木床里两个熟睡的孩子,这才缓了缓脸色,有意识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俺来找你们有急事儿,顾不得叫宫人通报了。”
云苓见他面色不虞,问道:“您有什么急事儿?”
“俺找你们来是要说两件事,一是多亏苓丫头你培育出七窍莲,镇国公世子那治愈心疾的药俺已经配好,等他吃上两个月便能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二来,俺来找你是想问问,箩筐里的这些草药还有没有办法救活。”
武安公黑着脸将箩筐里那些半死不活的珍奇草药一一拿出来,眼神满是心痛和气恼。
云苓听他描述了一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武安公结束了漫长生涯的最后一次远行云游,带回了这些年苦心搜集的各类珍奇草药。
当时他留了一批最难培育的种子,准备自己研究种植,七窍莲的培育交给了云苓,而剩下一些比较好养活的药草,则交给了徒弟林芯来负责。
“但凡好好看了古籍医书,培育这些草药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辨别不出这些草药种子也就罢了,还不懂装懂,问也不问就胡乱种植,毁坏了俺半生的心血!”
一提起这件事,武安公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年轻时医武双全,妻儿在突厥人手里遇难后,便不曾再娶妻生子,只捡了个骨骼清奇的男孩做干儿子,传承自己的武学衣钵。
武学有了继承人,但医术却还无人可传。
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儿子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武安公不曾指望过,倒是干儿媳自打嫁进来后,便一直想要拜他为师学医。
他原是看不上林芯的,觉得这女子虽然还算勤奋,但在医术上的天份并不高,至少没达到自己收徒的标准。
奈何架不住她和干儿子的苦苦恳求,想着自己的确也找不到合适的传人,这才勉强收了徒弟。
“你说说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她认不清草药不会种,直说便是了,为何要糟蹋俺这大半辈子的心血啊!”
来之前,武安公已经在府里把林芯骂了一顿,气的差点要断绝师徒关系。
这已经不是医术天赋不够的问题了。
萧壁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大概能猜的出林芯犯错的原因。
师母得不到武安公的承认,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医术水平高低,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云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云苓的医术远强于她,甚至令武安公都刮目相看。
武安公将七窍莲那枯死的种子交给了云苓,云苓都顺利将其培育了出来,想来林芯自然不愿在小辈面前落了下风。
“苓丫头,你最是有法子了,快帮俺看看,怎么才能救活这些草药?你上次发酵的那些肥料还有么?”
武安公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急的都快哭了。
要是这些草药死了,那不等于是要他的老命么!
云苓连忙扶他坐下,安慰道:“别哭别哭,您老别担心,我刚才看了眼,都还有的救。”
如今她生了孩子,精神力就像是解除了封印,已经被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虽然依旧没有达到前世的巅峰状态,但和之前那会儿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催长这些药草完全不在话下。
武安公激动地看着她,“真的吗?”
“我现在就让宫女们拿花盆来,把每株药草都重新栽下去,一定让它们活过来!”
云苓一脸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您就放心吧!大周人不骗大周人!”
“俺相信苓丫头,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武安公总算松了口气,语气欣慰,“如此一来,这些草药就交给你了。”
他还得到镇国公府去给容湛送药,解决了心事之后,看了会儿萧壁城那对宝贝儿子,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宫。
云苓看着殿中那堆放在一起的二十几个花盆,摇头叹了口气。
“你说林芯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下咱们在宫里可有的忙活了。”
萧壁城想起之前她催长七窍莲的不易,也心疼起来,“我也没想到师母会犯下这种错。”
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你一下子催长这么多草药,会不会很累?”
“我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将近八成,催长这些草药也就小半个月的事儿吧,就是理由不好找。”
云苓有些头疼,干脆直接说是仙尊显灵好了,反正老头儿们都迷信。
她定了定神,余下来在宫里的日子,便是每天陪着太上皇老两口说说话,带带两个崽,和侍弄这些草药。
这日,云苓正对其中一盆朱红色的草药进行精神力催长,却听得宫人传报瑞王妃容婵进宫来寻她了。
一见面,就见容婵神色焦急。
“云苓姐姐不好了!瑞王……瑞王他快病死了,还请你随我去看看他!”
这话把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萧壁城快步走过来,拧起眉头沉声问道:“好好的大哥怎么会突然病重,到底怎么回事?”
容婵咬唇看着他们,飞速道:“五天前,父皇寿辰那日回宫后,他就一病不起了,还总是不吃不喝,可、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萧壁城微微皱眉,“什么叫可能是感染了风寒,这几日没有叫大夫去看过他的病么?”
容婵噎了一下,才继续答话。
“他从回来的第二天就一直卧床不起了,但他谁也不肯见,也不许别人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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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挑了挑眉,习惯性地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瑞王同学。
“你甭管他,让他自个儿折腾去吧。”
“不是!不是在演戏!”容婵一听,神色愈发急切了,“我瞧见过他的情况,他是真的不好了,毕竟那晚……”
说到这里,容婵再次噎了一下,猛地打了住。
“那晚怎么了?”
容婵面色有些不自然,“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又是淋着雨回来的,想来是真的病了。”
云苓狐疑地眯了眯眼睛,觉得容婵的表现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昭仁帝也派福公公前来传话。
“靖王妃,陛下还请您去一趟瑞王府,替瑞王殿下诊治一番。”
云苓有些不高兴,她就是给狗看病都不想给瑞王看病,可昭仁帝显然心底很重视这个大老婆生的大儿子,这不连“请”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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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昭仁帝自个儿不舒服的时候,都没好意思主动叫她去养心殿诊脉,瑞王一有点什么事,他倒是坐不住了。
云苓抿了抿唇,板着脸道:“那就别墨迹了,赶紧去吧。”
她倒不是愿意卖昭仁帝面子,而是很少见容婵这丫头急成这样,自然不好冷眼旁观。
毕竟,容婵又不知道封皇后给她下毒的事情。
萧壁城闻言,立刻也起了身,“你要去的话,我也陪着你去。”
大宝二宝交给太上皇和岑嬷嬷他放心,但瑞王府可是有着突厥细作的狼窝,他断不可能让云苓一个人以身犯险。
“那就一起吧,去看看那货死了没。”
容婵听见云苓的话,神情有些尴尬,她知道瑞王和云苓之间处得很不愉快,但好像关系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也不知道瑞王那个作大死的,上次去靖王府都干了些什么,肯定又惹云苓姐姐生气了。
走起路来,云苓才敏锐地发现,容婵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
“你走路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么?”
容婵一僵,突然小脸通红,讪讪笑道:“我来的路上太着急了,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没什么大碍的。”
说着,她自己率先慌忙地进了马车。
云苓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容婵脸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与萧壁城上了另一辆马车,她忍不住道:“你有没有觉得小婵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萧壁城神色疑惑,“哪里不一样了,不还是俩眼睛一鼻子么。”
云苓抿了抿唇,没说话。
容婵依旧是被娇宠的天真小女儿姿态,只是眉眼间的青涩似乎一夜之间褪去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媚色。
她变漂亮了。
云苓想,可能是女大十八变,孩子五官长开了吧。
马车内,容婵深深吐了口气,眼神复杂,她和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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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秋雨萧瑟。
瑞王在养心殿和昭仁帝交涉一番后,得知封皇后的真面目,心中大受打击。
一向不沾酒的他,回去的路上在京中酒楼里足足饮了一坛子的酒,方才于夜色深沉时回到府中。
他心里急需有个人倾诉慰藉,便第一时间往菡萏院而去,岂料扑了个空。
“云菡……云菡……”
最后,瑞王是在书房里找到楚云菡的,他推门而入时,楚云菡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口齿不清地问:“云菡,你在找什么?”
瑞王突然闯入,楚云菡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表情僵硬地笑道:“今夜你不在,我实在睡不着,便想着替你打理打理书房。”
她自然不能说,她是趁着容婵和瑞王都去宫中赴宴,特地来翻找公务文书的。
如果能找到萧壁城献给昭仁帝的袖弩图纸就再好不过了,可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
“天昱,你怎么没和王妃一起回来,还喝成这个样子?”
闻到那浓重的酒气,楚云菡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忍着不喜前去扶他。
瑞王双目通红地看着楚云菡,紧紧握着她的手,竟是冷不丁落下豆大泪珠来。
“云菡……父皇不肯放母后出来,怎么办……”
楚云菡心底冷笑,面上却安慰道:“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这会儿兴许只是在气头上,过阵子就好了。”
她巴不得封皇后进了宗祠再也别出来,那女人安插了宫人在瑞王府中,常常打搅她和瑞王的好事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偷偷熬避子汤。
要不是她从小随林芯学习医术,还真差点着了对方的道。
瑞王怅然若失,不住地流泪,“不……没有机会了,父皇不会开恩的。”
“你别难过,我先去厨房热碗醒酒汤来。”
楚云菡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然后神情急切地从房间里翻出了昨日莲夫人给的药。
她需要尽快怀上一个孩子,可嫁入瑞王府几个月,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如今碍事的封皇后不在了,这是个大好机会,只要她怀了孩子,瑞王就有正当理由将她提为侧妃。
妾室身份束手束脚的地方太多,只有摆脱了这个身份,她才能方便地多更多的事。
这药是莲夫人特地从南疆人手里弄来的,听说若是给男子服下,便能够大大增加女子的受孕概率。
“天昱,快把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
瑞王有些醉意,闻言还是振作起来将醒酒汤喝了下去,心底一热。
“云菡,我如今只有你了……”
他心里苦闷,把有关封皇后的负面情绪都对着楚云菡倾诉了一番,没提下毒之事。
楚云菡轻叹一声,像平时那般温柔耐心地安慰着瑞王,然后一步步引诱暗示他歇息。
瑞王得到发泄,沉重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正褪去衣服要歇下,却感到楚云菡一双有若无骨的手缠上自己腰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腹部。
瑞王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思,可这时身心疲惫的他却没有以往的情迷意乱,而是浑身一僵。
“云菡,今晚我想好好歇息。”
楚云菡心里一急,她药都用了怎么能歇?
“天昱,你已经好久没到我房间里歇过了,好不容易张嬷嬷回宫了……”
张嬷嬷是皇后派来盯梢瑞王后宅的人。
瑞王只觉得浑身冰冷,母后如今才遭了大难啊,云菡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着与他做这种事情?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从心底升起,他头一次对眼前心爱的女子生出不满和些许愤怒。
“我今天喝了酒不舒服,想一个人歇息,你先睡吧。”
说罢,瑞王沉默地拉开她的手,披上外衣走出了菡萏院。
楚云菡瞬间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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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瑞王现在心情不好没兴致,但那药物带有些许特殊作用,等一会儿药效发作以后,他还会回菡萏院的。
楚云菡不急不缓地躺在榻上静候瑞王回来,也根本不担心他会去找主院里的容婵。
瑞王对容婵无意,要不是张嬷嬷的盯梢逼迫,他根本不会宿在主院里。
她如此自信地想着,哪料瑞王竟一夜未归。
“你怎么来了?”
主屋里,被吵醒的容婵脸上带着醉意,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瑞王时有些吃惊。
张嬷嬷都被召回宫陪封皇后去了,这人还来她这儿做什么?
瑞王失魂落魄地看着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能陪我说会儿话么?”
他心里实在苦闷,太想找个人陪伴倾诉,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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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知道他这些日子在为封皇后的事发愁,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快坐下烤烤火吧,我叫厨房给你烧些热水来,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平心而论,她和瑞王之间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成婚以来相处的还算不错。
大婚那晚,瑞王曾对她说。
“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外人看来光鲜,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我早已有了心上人,并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知道你对我并无情意,从今日起你我不如便以兄妹身份相处。倘若哪天你有了心上人,想要离开瑞王府,我会尽我最大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也的确是个正人君子,几个月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迫歇在她房里,两人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过出格的动作。
与此同时,也没有让任何人为难过她。
因为龙舟宴上之事,容婵对瑞王的印象原本已经跌到了谷底,这段时间又上升了不少。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除开某些方面之外,瑞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于楚云菡的忠贞与情谊,令她心中也不免有些艳羡和向往。
什么时候她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对自己的男子呢?
容婵才洗过澡歇下,这会儿厨房还剩着不少热水,丫鬟很快就把瑞王的干净衣物也一并取来了。
洗去了一身的寒意,瑞王这才觉得身躯没那么僵冷了。
下着雨的秋夜有些冷,容婵习惯性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挪了半张床的位置给他。
“就一张被子,凑合挤挤吧。”
最初成婚的时候,他们本来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的,奈何张嬷嬷神出鬼没,洞察力极强,担心被她抓到异样之处,两人才不得不同床而眠,几个月下来已经习惯了。
瑞王冷的厉害,也没犹豫就睡进了被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太暖和了,躺下没多久他竟然觉得身体有些热。
“你要跟我说什么?”
瑞王见容婵不停地打哈欠,半张脸都是醉意,对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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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熄灯睡了吧,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也不知怎么地,今晚他莫名地觉得对方生的很好看。
容婵觉得他今晚很奇怪,本想问他为何不去菡萏院,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个哈欠。
她困的厉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那就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瑞王躺在左半张床,与容婵远远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困倦之意袭来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炭火盆烧的是不是太旺了?还是酒喝太多了?
他总觉得身体里有股火气不停地到处乱窜,抓心挠肺的,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容婵睡的香甜,还做了个梦。
梦里大雨,她独自在山中迷了路,幸好看见一个山洞里正在烧着火堆。
山洞里的又暖又热舒服极了,她正惬意地在火堆前烤着火,可那焰火却突然窜起数丈高,化作了一条巨大无比的火蛇怪物,瞬间将她缠住。
容婵在梦里打了一晚上怪兽。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一张熟悉的俊脸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愣了愣,心头的小鹿本能地疯狂乱撞。
“你……”
发现自己就在对方怀里,她红着脸想要拉开距离,却觉得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无比疲惫,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沉睡中的瑞王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不着寸缕的容婵,他的神情有一瞬间呆滞。
记忆悉数回笼,瑞王陡然爆发出一道崩溃绝望的惨叫声。
“不——!!!”
瑞王第一时间迅速和容婵拉开距离,他衣不蔽体地跌坐在地上,那崩溃癫狂的模样,和在采花大盗手里失了身的黄花大闺女一模一样。
房间床铺凌乱,看着飞了一地的衣服,容婵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瑞王。
“你你你……我我我……”
瑞王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神情之中满是心如死灰的绝望,“天哪……天哪……云菡……”
他曾立下过誓言,绝不和心上人以外的女子有肌肤之亲,这辈子他所追求的,便是和一个人在身体与灵魂上的忠贞无二。
如今梦想破灭,瑞王寻死的心都有了,他心头大乱,不敢面对容婵的目光。
“那个……”
听到楚云菡名字,容婵的神色僵了一下,她刚想开口说话,瑞王却匆忙地套上衣服便夺门而逃。
见他头也不回的模样,容婵头上一盆冷水浇下,胸口乱跳的小鹿瞬间一头撞死在墙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菡萏院里的楚云菡等着等着便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得知消息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怎么也想不到瑞王竟然会去了容婵的屋子里。
一朝不慎,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不等她去寻人,瑞王已经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痛心疾首地质问她。
“云菡,昨晚是你在醒酒汤里下了药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蠢,但不至于连这点异样都察觉不到,昨晚上那个疯狂的程度,根本不是他这个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楚云菡抿了抿唇,瑞王素来宠她纵容她,心里确定就算她用药,对方也不会苛责自己,因而这件事也没刻意遮掩。
“天昱,你不是一直盼着我们能尽快有个孩子么,那是我母亲为我寻来的药,说是男子服下之后,能大大提升女子的受孕概率。”
闻言,瑞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是希望能和楚云菡尽快有个孩子,也知道她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甚至还帮她寻医问药。
可为什么突然给他用药了?
难道是觉得问题出在他,认为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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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神色诚挚地温声道歉:“天昱,昨晚是我不好,怪我不够体谅你的心情,当时我只是想着陪你纵情一晚,也许能暂且忘记那些烦恼。”
她自然知道瑞王气闷离开的原因,也早已想好了说辞,听到她的解释,瑞王心里稍稍得到些许安慰。
下一刻,楚云菡又继续道:“那药我没用完,手里还有一些,应当还能用上几次,兴许年底之前我的肚子能有好消息。”
想起那药的药性之霸道,瑞王的脸顿时就绿了,他现在都还觉得双腿发软站不稳。
再回想起容婵,瑞王得神情又变得绝望起来,伤心欲绝地看着她。
“云菡,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楚云菡有自己的心腹丫鬟,早就得知了瑞王和容婵的事。
“那为何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计划被打乱心里有些不快,楚云菡面上仍是善解人意的温柔。
“天昱,我不是那等只会争风吃醋的妇人,容婵毕竟是你的王妃,我怎么能凭着宠爱霸占你?今后不管你后院中有多少女人,只要心中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是个男人都要感动的涕流满面,直呼这是什么神仙小情人。
奈何瑞王的脑回路跟其他人不一样,听完这番话顿时脸色惨白,大受打击地看着楚云菡。
“云菡……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楚云菡的意料,不过还是保持着温柔娴淑的笑容。
“以我的身份而言,本就是高攀了你,怎敢去芥蒂在意那些事?有你的爱就够了,我不敢奢求更多。”
楚云菡卖力地展现着自己的大方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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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失身于容婵,楚云菡却没有半点心伤在意,事到如今瑞王无法再说服自己,楚云菡心里有他。
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便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原以为……原以为你是懂我的……”
瑞王哭笑不得地看着楚云菡,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直直地流了下来。
他以为楚云菡会是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事到如今才发现错了,她并不懂他。
一直以来的一切,全是他这个傻叉的一厢情愿。
瑞王狠狠地破防了。
意识到不对劲,楚云菡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问他,“天昱,你怎么了?”
她心里纳闷,想不通自己刚才那番完美的说辞哪里出了问题。
瑞王却只是惨笑着摇了摇头,酿跄着后退几步,拖着发软的双腿离开,把自己关在另一个别院里谁也不肯见。
先是心中母后那温婉端庄的形象破灭,再是意外失身于容婵,最后又看清自己对理想爱情那一厢情愿的执着与孤独。
再加上楚云菡那药的药性实在霸道,他可谓是身心俱疲。
这一套连招下来,瑞王就彻底歇菜了。
他终日瘫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脸看破红尘心已老的望着天空发呆。
“云苓姐姐,他就躲在这个院子里。”
容婵终于带着云苓和萧壁城抵达了瑞王府,叩了叩门上的铜环。里面没有动静,好一会儿后,才传来瑞王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
“本王不想吃。”
“就是这样,偶尔下人来送粥,他会吃一点,初次之外谁都不肯见,连楚云菡都不见,已经五天了。”容婵无奈地看着她,“送饭的人说,他这两天瘦的脱型,看着像是病的不轻。”
说完,容婵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子里的瑞王喊道:“瑞王殿下,是我。”
这次瑞王的声音明显变得慌乱紧张了许多。
“你来做什么?”
“我去宫里请了云苓姐姐来为你看病。”
听到这个名字,瑞王如临大敌,猛然拔高了声音,“我没病,我不见!”
他近来的确身体不适,但好歹还吊着口气呢,真要让那个可怕的女人来了,他怕是真得咽气了。
云苓听见他话里的抵触之意,毫不客气地拍了几下木门。
“萧天昱,你姑奶奶大驾光临,赶紧开门!”
瑞王哆嗦了几下,见大门稳固,身体放松下来,缩在藤椅上闷不吭声当乌龟。
云苓没了耐心,用眼神示意萧壁城,“瞎子,把门拱开。”
萧壁城眼角抽搐了一下,道理他都懂,可为什么是“拱”?
他一掌劈下去,木质的大门不堪一击地断成了几块,瑞王吓得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
“楚云苓,你到想干什么!”
“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奉谕旨前来给你看病。”
云苓轻嗤了一声,看见瑞王的模样后,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这青黑的眼圈,凸出的颧骨……
“你这些天干嘛了?看起来像是吸了十斤大麻以后又跟别人在床上大战了三天三夜。”
瑞王的脸色顿时青紫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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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气的不行,眼珠转向萧壁城,盼着他能管管自己的女人,“壁城!你听听,这该是堂堂靖王妃能说出来的话吗?”
萧壁城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诚恳地道:“大哥,云苓描述的很贴切啊,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何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瑞王:“……”
他前所未有地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的意思。
“小婵,你知道么?”
突然被点名的容婵飞速看了瑞王一眼,支支吾吾起来,“呃……这个……”
云苓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他们完全不敢对视彼此,确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瑞王身躯微僵,也不敢去看容婵,敷衍地道:“我真没病,你们回去告诉父皇,让他安心便是。”
云苓冷眼瞥他,“凭啥让我去告诉父皇,你自己没长腿吗?”
瑞王不想跟云苓吵架,他是见识过对方的毒辣和厚脸皮的,何况容婵还在一旁,吵输了那得多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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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单纯的感染了风寒,又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罢了。壁城,辛苦你们二人跑一趟,替我向父皇告个安。”
萧壁城拧起剑眉,“大哥,你的样子可不像只是染了风寒,让云苓替你把把脉吧。”
瑞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云苓顿时没了耐心,“你以为我想来给你看病?是父皇担心你,非要我来看你,赶紧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别浪费我时间。”
说罢,她径直走上前去,强行按着他的肩膀把了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皮和舌苔。
瑞王这几天本就浑身酸乏无力,又没怎么进食,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云苓摆弄。
待松开了瑞王,云苓看瑞王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没想到你外表看上去正儿八经的样子,背地里玩的这么花。是药三分毒,别太贪图闺房之乐,年轻人还是要多注重身体,没事儿早起跑几圈锻炼锻炼,瞧你虚的跟什么似的。”
萧壁城听懂了云苓的意思,也神色古怪地看向瑞王,“大哥你竟然……”
瑞王羞愤欲绝,咆哮抓狂道:“我没有!那药是个意外!”
容婵微微瞪大了眼睛,难怪那晚他们会稀里糊涂地睡到一起。
“行了别解释了,懂得都懂。”
想起容婵那怪异的走路姿势,云苓立即明白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你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一般,怎么能用那么猛的药?换了瞎子来都不一定吃得消,你也太胡闹了。”
容婵是个小傻子,不会有心机手段给瑞王下药,想来必是楚云菡无疑了。
“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照方子抓药吃上半个月,另外三个月内不要行房,自娱自乐也不行,这药伤了你的底子,你要是不想断子绝孙,就好好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瑞王脸色青红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也的确被云苓的话吓了一跳。
“真有那么严重?你没故意吓唬我吧?”
“你不信的话,可以再磕两次药,下回来的时候我就能直接给你收尸了。”
瑞王白着脸不说话了,自己身体出现的异样,他当然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那个地步。
想到楚云菡弄来这么猛烈的药,完全不顾及他的身体,瑞王心中复杂的情绪来回升腾翻涌。
“我知道了……你诊完了的话,可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
萧壁城见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眉头再度拧起,“大哥,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坐在这里吹风,好好吃饭。”
瑞王不为所动,情绪低落,“我只想静静。”
“你跟他废话什么,直接简单粗暴点。”
云苓扯了扯萧壁城的袖子,抬脚踹了踹瑞王的藤制躺椅,力道之大晃得他差点滚下去。
“赶紧麻溜儿的爬起来,你要还缩在这个院子里装死,我就立马把你吃药的事宣扬出去,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不行!”
瑞王:“……!”
他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会遇上楚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瑞王一脸生无可恋,最终选择了向云苓投降,想到有把柄落在了云苓手里,对方随时都可以拿来威胁自己,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出了偏院,云苓又私下单独与容婵说了会儿话,“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动你了?”
容婵脸色微红,尴尬地点点头,“那晚我俩都喝了酒,莫名其妙就……”
“药是楚云菡下的?”
“嗯,心腹丫鬟告诉我,她想要孩子,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那种药给瑞王吃,说是有助于受孕。”
云苓微微垂眸,以楚云菡的身份,她显然不能怀上瑞王的孩子,否则将来这个孩子会很难妥善安置,此事还是得告知太上皇等人一番。
云苓看着容婵眼中尚未褪去的单纯懵懂,叹了口气,“你和瑞王的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容婵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许迷茫,“我不知道,之前他说若我将来有了心上人,会竭尽所能帮我离开瑞王府。但其实我心里知道,我这辈子离开瑞王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和瑞王乃是皇帝亲自赐婚,怎可能无缘无故和离,那等于是在打他的脸呢。
云苓轻轻拍了拍容婵的肩膀,“那你对瑞王是什么感觉,你想离开这里么?”
“我对他……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如今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实,不论我想不想,都不可能离开了。”容婵说到这里,神色落寞地冲她笑了笑,“他待我不算坏,我在府中过的倒也还挺自在的,将就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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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抬眸看她,认真地道:“你还年轻,一辈子也很长,不用将就自己。倘若有一天那个傻子让你受委屈,你想离开这里了,尽管告诉我,我来帮你。”
“当初我治好瞎子的眼睛,太上皇还欠我一个赏赐,他老人家曾答应过我,不论是我想要什么东西,亦或是办什么事,都可以向他提出来,他老人家有求必应。”
容婵闻言,眸中隐隐聚起感动的泪光,“云苓姐姐,你待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云苓微笑地着看她,“你我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楚云苓名声狼藉,她自从来到大周起,就没有过一个同性的闺中密友。抛开冬青不算,容婵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还有容湛与镇国公府,虽然他们表面上很少与靖王府有往来,但私下却时常帮衬他们和文国公府。
如今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少人开始选择站队,而容婵的外公刑部尚书,如今很显然是支持萧壁城的。
与容婵交心过后,云苓也顺便替她看诊了一番,确定她身体没有大碍,这才与萧壁城准备告辞回宫。
远处的回廊下,楚云菡遥遥地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眸中情绪晦涩不明。
她一早就知道云苓和萧壁城前来的消息了,但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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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不见,他愈发的令人挪不开眼睛,倘若当初能足够耐心一点,如今萧壁城身边的人本该是她……
感受到暗处那抹无比灼人的视线,萧壁城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扶着云苓上了马车。
容婵亲自送到了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云苓姐姐慢走。”
瑞王在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神色还有些不自然,显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她交谈。
他目光飘忽地左看又看,冷不丁就瞥见了远处回廊下的楚云菡,本下意识地抬脚要向她走去,却忽地顿住了脚步。
那目光中的灼热温度,是瑞王从来不曾见过的,察觉到楚云菡目光所及的方向,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成亲的时候,楚云菡曾亲口告诉过他,她已经放下了过往的一切,今后她只是他的妻……
“哎呀——!”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呼,瑞王下意识转身一看,便见容婵摔了个屁墩儿。
雨后的青石板路有些湿滑,再加上她本就双腿酸软,一不留神就踩滑了。
瑞王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上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容婵小脸皱成了一团,“嘶……扭着脚了。”
“壁城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要不然叫那个谁帮你看看,咳咳……”
话一出口瑞王就后悔了,好不容易才把那尊大佛送走,又叫回来干嘛。
“一点小事而已,就不去麻烦云苓姐姐了,我回屋抹点红花油就行。”
想起容婵这几天也身体不适,却还强撑着进宫去为自己寻医,瑞王心底不由得有些愧疚,“我背你回房吧。”
说着,便将容婵背了起来。
容婵忽地双脚腾空,整个人趴在瑞王的背上,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还没等她多想,便见瑞王也忽地脚下一滑。
“哎呀——!”
“啊呀——!”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二人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滚了一身的泥。
瑞王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底有些绝望,他真的有那么虚吗?
“天昱……你没事吧?”
看见瑞王摔倒,楚云菡赶忙一路小跑了过来,伸手去扶他。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瑞王了,每次去找他都闭门不见,对方好不容易从偏院出来,她必须尽快抓住机会,修补好之前的关系裂痕才行。
瑞王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然后脸色又变得极度扭曲。
如今一看到楚云菡,他就忍不住想起那碗加了料的醒酒汤。
“我没事,小婵摔倒了,我先送她回房抹药。”
瑞王鲤鱼打挺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飞速地甩开楚云菡的手,然后抱起地上容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稳健的脚步仿佛飞一样的速度。
楚云菡的脸色隐隐发青。
瑞王为了别的女人瞥下她不理,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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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板着脸冷哼一声,“一个突厥人的细作,竟然还妄想生下大周皇室的子嗣,真是好大的脸。”
她若当真生下孩子,只怕将来不是变成威胁瑞王的软肋,便是刺向大周皇室的刀。
昭仁帝尚在病中,咳嗽了几声,担忧地道:“老大的身体怎么样了?宫里什么都有,若是有用得上的药材,赶紧叫太医院给他送去,朕明日也去看看他。”
云苓心底叹了口气,见过偏心的爹,但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瑞王只是不吃不喝几天,昭仁帝就急成这样子,拖着带病的身体也要去看他。要知道几个月前的那件刺杀事件中,靖王府对外声称萧壁城受伤严重,昭仁帝也只是赐了药材下来,并没有踏进靖王府一步。
一想到这老皇帝还指派她去给瑞王那个傻子作精看病,云苓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昭仁帝咳嗽的厉害,萧壁城不由起身倒了杯热茶给他,劝慰道:“父皇莫急,大哥已经从偏院出来了,他答应过会好好爱惜身体,您也是一样,龙体要紧。倘若大哥知道您生着病也要出宫看他,他心里也会担忧。”
有云苓那一番话,瑞王不敢不爱惜身体。
昭仁帝还是不放心,“那药对他的影响大不大?”
云苓嘴角微微下沉,淡声答道:“他这次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几天,并没有伤及根本,那是我故意说出来吓唬他的。我跟他说三个月内都不可以行房,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楚云菡都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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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猜到下药的人是楚云菡后,云苓便知道了她打的什么主意。原本想说半年不可以行房的,但半年时间太长,有些难以令人信服。
太上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苓丫头就是机灵,反应快!”
他这个孙媳妇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昭仁帝却注意到了云苓的神情,不由挑眉问道:“老三媳妇儿,你为何一脸怨气地看着朕?莫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云苓抿了抿唇,坦然道:“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掖着藏着了,我的确对您很不满。”
话音落下,萧壁城和太上皇都朝她看去。
大概是对云苓的“欺君犯上”已经见怪不怪,昭仁帝并没有发火,只是皱眉道:“那你倒是仔细说来听听,对朕有何不满?”
“我是觉得,您有时候未免太偏心了。瑞王这次为什么不吃不喝闹情绪,想必您心里也清楚,他就是自己作的。您倒好,明知道我跟他处不好,宫里这么多御医,还非要派指我去给他看病。”
云苓轻哼了一声,继续喋喋不休。
“反观壁城呢?您之前要给他和怀瑜赐婚,他不肯,在养心殿门口的石板路上睡了三天三夜,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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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闹别扭归闹别扭,看着萧壁城那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她心里还是蛮心疼的。
萧壁城微微一愣,他知道云苓其实打心底不待见瑞王,并不想给他看病,所以才有几分怨气。
却没想到,这几分怨气是替他打抱不平的。
昭仁帝黑了脸,“那是老三他抗旨不遵,还指望朕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那样的话朕威严何在?”
何况瑞王一向文弱,不似老三那般骨如精钢,他会担忧些不是很正常?
云苓忍不住叉腰怼他,瞪圆了眼睛,“您就是偏心,至少壁城没把您给气病了!您爱惯着瑞王是您的事,再有下次别拉上我,我可不惯着他。”
她跟瑞王从来就没有和平相处过,见了面没把对方打的满头包已经是仁慈了。
昭仁帝这次是真被气着了,他吹胡子瞪眼里看向萧壁城,“老三,你倒是说说看,朕有她说的那么偏心?”
萧壁城看了云苓一眼,压下心头涌动的情绪,面色平静地道:“不论您对儿臣如何,定然有您的一番考量。”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昭仁帝顿时噎住了,有些下不来台。萧壁城没有否认,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他偏心么。
他还想说什么,太上皇却面无表情地敲敲烟杆子,打断了他们。
“行了行了,当这里是菜市场呢,吵的孤耳根子疼。既然老大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们两个没事儿就赶紧滚蛋,别杵这儿碍眼。”
云苓知道太上皇这是给他们台阶呢,也就顺着下了,“那我和壁城就不扰您清静了,这便告退。”
说罢,她便拉着萧壁城的衣袖气鼓鼓地走了。
昭仁帝气的直摇头,忍不住对太上皇道:“父皇,您就是太惯着这个丫头了,瞧瞧她现在越来越离谱,都敢指着朕的鼻子骂了!”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苓丫头说的哪句话有错,你难道还不够偏心老大那小子?”
昭仁帝抿了抿唇,沉声道:“朕再怎么偏心老大,最后还不是打算将来传位给老三,这难道还不够吗?”
怎么到了那丫头嘴里,好像他给了老三多大委屈似得。
太上皇抽了口烟,不急不缓地道:“就算老三将来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也是他凭自己本事争来的,跟你偏心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你扪心自问,不求老大能像老三一样,倘若他有老五那般的隐忍和智谋,你还会愿意把皇位传给老三吗?”
昭仁帝本来还想反驳,听到这句话却沉默了,太上皇哼笑了两声。
说到底还不是瑞王太拉垮了,但凡他给力一点,昭仁帝都不一定会考虑萧壁城。
“父皇,您总说朕偏心,可您不也是一样偏心老三么?”
“不论是对你和大郎,还是天昱和壁城这些孙辈,孤从来都一视同仁,你若觉得孤偏心,只能说明你从未正视过他们每个人。”
太上皇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淡淡地看向昭仁帝。
“孤这辈子从来没偏心过谁,除了苓丫头。”
昭仁帝苦笑,“也不知云苓这丫头怎地就入了您的法眼。”
太上皇哼哼唧唧,“孤就是乐意护着她,你管不着。”
昭仁帝一时沉默,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太上皇是当真喜欢那丫头,并且无关神女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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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以前在河边见过的一种怪鱼,当地人管那叫河豚。”
云苓瞪他,“你爹偏心成那样,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壁城愣了愣,失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媳妇儿,你今天在父皇面前这样护着我,我很开心。”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好过,到现在他胸口都还暖暖的。
萧壁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苓,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有媳妇儿真好。”
云苓看着他,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气恼,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两个字,“呆子。”
萧壁城挑了挑眉,有些不满地道:“你又给我起新的绰号了,从瞎子到呆子,就是没叫过一声夫君。”
云苓抖了三抖,嫌弃地道:“什么夫君相公的,我们那儿不兴这么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壁城好笑地看着她,“那你们那边都是怎么称呼的?”
“一般都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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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听起来怪怪的,不如老三顺耳。”
“不好不好,我在组织里也排行第三。”云苓摇了摇头,笑道,“唔……还是喊你呆子比较亲切顺口,孙悟空叫猪八戒就是这么叫的。”
萧壁城黑了脸,虽然他不知道谁是孙悟空,但为什么又和猪扯上了关系?
正说话间,小木床里传来一道嘤嘤的叫声,是大宝醒了要喝奶。
云苓抱起大宝,又扫了眼熟睡的二宝,忍不住感叹,“这两只小猪长的真快。”
萧壁城也凑过来看孩子,“是啊,真是一天一个模样,再过些日子就能办满月酒了。”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可以把他们每天的样子都记录下来。”不能把他们现在的时光都保存下来留念,云苓有些遗憾。
萧壁城笑道:“你不是会画铅笔画么,也能把他们现在的模样都留下来。”
云苓眼神一亮,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左右在宫里闲来无事,云苓说动就开动,顺便也教教萧壁城怎么画素描。
“等风二哥回北秦的时候,也顺便捎几幅画给情哥带去,让她看看你们的模样。”
几日下来,云苓不止画了大宝二宝,还画了萧壁城和太上皇等人的画像。
没事儿的时候帮武安公催长草药,闲下来的时候便写写日记,小半个月过去,信纸堆了有一只手掌那么厚。
全都是她记录的生活点滴,里面包括自己的近况和大周目前的局势,只待风子舟能早日将这些消息带给留情。
太上皇的生辰礼物也没有落下,只是云苓并不擅长木工,将模型图纸画好以后,还需找巧手的工匠定制才行。
萧壁城除了陪伴她和两个孩子,大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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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听他们二人言语交谈间透露的意思,是证据和人马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后天风子舟就能随大周使臣一同出发。
“只是可惜,赶不上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了。”
风子舟还挺喜欢大宝二宝这对双胞胎小子,两个胖乎乎的奶团子,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喜欢。
“壁城,弟妹,如今我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两个孩子。待过阵子他们百岁宴的时候,我都一并补上!”
萧壁城道:“子舟不必客气,心意到了足矣。”
“我马上就要走了,大哥伤势未愈不便远行,就将他托付给你们了!”
萧壁城神色微动,“子舟,速去速回,切记一路万事小心,我在大周静候风家的好消息。”
在声声叮嘱中,风子舟终于带着云苓交给他的一大堆东西,以及她的无尽期盼离开了大周。走之前,他将刻有留情身份标识的佩剑赠予了云苓。
萧壁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相信我,此行定然一帆风顺,你们很快就能够重逢了。”
云苓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急切,神色中除了期盼外还有些许深思。
她与留情穿越的节点和陨石坠落的时间相同,如果那个神女降世的预言真的不简单,那么胧夜和璇玑也一定都在。
南唐……东楚……
南唐正在闭关锁国中,暂且不提,东楚那边的使者将会于新年时拜访大周。
云苓隐隐有种预感,这次东楚使者的来访会给她带来些许惊喜。
思及此,她刚打算开口问问萧壁城有关东楚的事,却见乔烨竟然神色凝重地进了长宁宫。
萧壁城愣了一下,皱眉道:“乔烨,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进宫来?”
乔烨喘着粗气,急切地道:“王爷,您和王妃这阵子不在靖王府,昨晚有人偷偷潜入了府中,盗走了您书房中那个上锁的木匣子!叶侍卫追捕贼人的过程中,不慎中计受了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闻言,萧壁城到没关心那个木匣子,沉了眸色问道:“折风的伤势严不严重?”
“叶侍卫左臂中了一刀,伤口不算深,林芯师父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为他处理了伤势。”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放松下来,叶折风没事他就放心了。
乔烨见他被盗了东西也不慌不乱,忍不住问,“王爷,那贼人盗走了上锁的木匣子,里面可有什么重要的军机密要?”
萧壁城淡淡一笑,“那木匣子本来就是用于转移视线的,里面没什么东西。”
若所料不错,对方应该是冲着袖弩图纸来的。当初他和云苓特意大肆宣扬袖弩的精妙与威力,目的便是为了把突厥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方便他们秘密进行鸟铳的制造。
做戏做全套,萧壁城特地在书房内放了个上锁的木匣子,还派侍卫森严把守着。
至于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那就要问云苓了。
乔烨这才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过您特意瞒着我们,陆七那小子可急坏了,觉得自己没守好王府,这会儿还愧疚的直哭呢。”
萧壁城颔首,“我们今日便回府,晚些时候一起动身吧。”
他们已经在宫里待了大半个月,如今北秦风家的事情处理好了,武安公的药草也救活了,是该回府筹备两个崽子的满月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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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萧壁城搂着云苓说悄悄话。
“突厥人的手段比我想象中要强很多,铜墙铁壁如靖王府,趁你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竟也能闯得进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他们好歹在大周埋伏了二十多年,想来如莲夫人那般潜伏于朝廷重臣后院中的细作,远远不止一个,何况安亲王很有可能是内应。”
云苓垂下眼眸,她如果想不动声色地干掉莲夫人,可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但这老妖婆目前不得不留,太上皇还盼着通过她顺藤摸瓜,揪出那些潜伏在朝廷中的其他细作呢。
云苓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是真的不喜欢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老一也曾说过,她智商在线就是太懒,不爱去思考那些,只图咸鱼安稳。如今为了将来打算,也不得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了。
“对了,你那块红色天星可要收好,千万别一不小心被盗走了。”
云苓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地笑道:“这你就放心吧,我藏在了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萧壁城挑眉,颇为好奇地道:“哦?你藏哪儿了?”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的显眼一些,反而不容易被人察觉……”
“行了,别卖关子了。”萧壁城笑着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到底放哪儿了?”
云苓神神秘秘地道:“咱们床底下的夜壶里。”
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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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父皇想当成皇室传家宝的东西,如果被父皇知道,他会想杀人的。
见萧壁城脸色微妙扭曲,云苓忙解释道:“是干净的夜壶,我专门新买来放陨石的!”
搁床底下多方便啊,晚上如果冥想需要使用的话,伸手一掏就行了,随取随用。
“最好还是能打成坠子随身携带,如今以你的精神力,还无法对这块天星进行分割吗?”
云苓叹气摇头,“难啊,前阵子我就试过了,以我个人的力量还差得远呢。”
她何尝不想把陨石弄碎,就算打磨不成坠子,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香囊里随身携带着,也能无形中温养他们夫妻和两个孩子的精神力,可这不是做不到么。
云苓生完孩子后精神力迅速恢复,早前她就试过了,估摸着想破开陨石,起码得四个巅峰时期的她的力量才能做到。
假如将来有一天,她和另外几个人重逢相聚的话,想破开陨石兴许就不是难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便回答了靖王府。
云苓先去看了叶折风的伤势,他受伤不算严重,左臂挨了一刀,这会儿已经上了药用绷带包扎好了。
云苓见他面色红润自然,这才放下心来,“你与对方交手一番,可有发现什么?”
“那贼人在外还有接应的同犯,对方是个蒙面女子,身法极好擅长用刀,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叶折风皱眉,凝眸深思当时的遭遇。
“而且我总觉得她的招式有些熟悉,想了一晚上才想起来,那女子所用的刀法,与几个月前王爷您遭遇刺杀时的那个男子如出一辙!”
萧壁城和云苓不由得对视一眼,显然也想起了那个毙命的英武青年,记得还是个大周与突厥人所生的混血儿。
云苓道:“看来他们是一派的人,如果能知晓那女子的身份,也就能确定当初刺杀事件的背后主谋了。”
如今看来,贤王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是别人的可能,毕竟现在他们根本无法确定京城中还有多少个莲夫人这样的卧底。
萧壁城看向叶折风,“除此之外,你还探到了什么消息么?”
叶折风摇头,“那女子对京城地势极为熟悉,反而是我才回京不久还没摸清四周情况,被她给甩掉了。不过,她虽然砍伤了我,我也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剑伤。”
“好,我都记下了。”云苓点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然我和呆子已经回府,你又受了伤,便放你半个月假吧。”
叶折风神色微缓,没有推辞云苓的好意,“多谢王妃恩典。”
他近来也想回武国公府住一段时间,林芯前阵子做错事捅了篓子,武安公还生着气呢,他得回去安慰安慰娘。
是夜,月色昏沉朦胧。
贤王府中的书房灯火通明,鹊羽将那个上了锁的木匣子放在案几上。
“王爷,我暗中打探过了,那袖弩图纸应该就藏在这个木匣子中。”
暗红色的木椅上,面容清雅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衫,目光静静地落在那木匣子上。
他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地透着优雅与矜贵,与平日里众人眼中憨厚纯真的贤王判若两人。
“做的不错。”
他淡淡开口,声音温润,却比刚消融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鹊羽略显痴迷地看了贤王几眼,很快又恢复清明的神色,目光灼灼。
“王爷,鹊羽斗胆向您讨个赏。”
“说。”
她鼓起勇气,目光直直地看向贤王,“鹊羽想要一个名分。”
贤王的脸陡然冷了下来,“谨记你的身份,不该想的东西就别惦记。”
鹊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语气略显激动,“王爷,鹊羽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不求其他,只要您肯给我一个正经名分就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哪里不是时候?楚云菡和莲夫人那边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她们二人身份受限,如今做事束手束脚,若我为贤王侧妃,替您做事会更加方便!”
贤王眼皮也不抬一下,“如今你只需继续待在暗处即可,如果你想要行事方便,本王可以将你提拔为阿沁身边的大丫鬟。”
听到贤王妃的名字,鹊羽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几丝不甘和愤恨,冲动的话语脱口而出。
“鹊羽不明白,我和哥哥对您忠心耿耿,哥哥甚至为了您的计划丧命于靖王之手,到底有哪一点比不过那个女人?倘若您当初按照安亲王的计划行事,让我坐那贤王妃之位,王爷今日便不会因她而不得不时刻伪装,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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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做了贤王妃的人是她,便可以与贤王里应外合,任何事情做起来都要方便得多,贤王也不用费尽心机日夜伪装。
至于身份上,安亲王也可以收她为义女,不比沈沁那个五品小武官的女儿强十倍?
沈沁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局外人,她的存在除了带来麻烦和碍事以外,什么正向作用都没有。
贤王眸子里泛起了更深的冷意,淡淡道:“本王做下的任何决定都轮不到你质疑,你若安分守己,待本王得手之日,后宫自然会有你一席之地,否则你现在便换个府邸做事吧。”
鹊羽刷地白了脸,她眼中凝起震惊和委屈的泪光,还想说什么,却被贤王毫不留情地打断。
“别再废话了,把木匣子打开。”
贤王的语气已经隐有不耐烦,鹊羽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惹他发怒,只好抿唇沉默地按他的吩咐照办。
一刀劈下去,木匣子上的锁便应声而断,鹊羽打开木匣子之后,却见里面还有个小一号的木匣子。
贤王皱了皱眉,“动作迅速些。”
鹊羽不敢怠慢,赶紧又破开了第二道锁,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个更小的木匣子!
贤王皱起眉头,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没事上这么多道锁做什么,一刀便劈开了,徒劳白费功夫。”
鹊羽烦躁地抱怨了几句,认命地继续挥刀开锁,直到一连劈开了五道锁,方才从最后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中看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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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鹊羽不敢擅自先打开,迅速双手将图纸呈了上去。
贤王此刻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待看到这张纸时,方才缓和了些许。
他接过图纸打开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愣,脸色陡然有些扭曲。
上面不是什么精妙无比的袖弩设计图纸,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贤王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但通过那个标志性的鼻子来看,画的应该是只猪。
如果云苓在此的话,定会认出这是她亲手画的小猪佩奇。
贤王看不懂图案,但认得旁边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是什么。
哈哈,傻叉!
四个字配上大大的猪头,嘲讽值拉满。
贤王:“……”
他蛰伏隐忍多年,早已练就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但此刻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拳头有些硬了。
书画笔迹特殊,认得出来是用那种特殊的“铅笔”所画的,想来是出于楚云苓的手笔。
贤王眸色阴晴不定,最终轻笑一声,听不出丝毫情绪。
“那个女人……很好,有意思。”倒是比他想象中聪明狡诈许多。
鹊羽抬眸不经意间扫到纸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瞬间也是一脸翔色。
“王、王爷……”
她怎么也没想到,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蹲点又调查,费劲心思偷回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大胆跟贤王邀功,鹊羽顿时额头冷汗涔涔,背后汗毛直竖地想要解释。
不等她开口,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鬓若刀裁,双目深黑的中年美男子,仔细一看的话,眉眼间与昭仁帝有几分相似。
贤王眼神微亮,迅速起身,语气有几分惊喜,“皇长叔,您回京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安亲王的眼神示意下,鹊羽忙垂下头,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书房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他才对贤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傍晚时分才刚刚入城,阿沁似乎不在府中?”
贤王起身为他倒了杯茶,平淡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度。
“阿沁这两日带着糯儿回娘家省亲了,说是过阵子老三的两个孩子办满月酒,要好好筹备贺礼。”
这些年来他一直伪装痴傻,明面上有许多人情往来的事宜不便插手,都只能由贤王妃一人打理。
安亲王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神晦涩莫名。
“靖王倒是出人意料,原以为两年前边关那场谋划后,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终究还是一时心软铸成了后患无穷。”
那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再怎么嫌对方碍事,也不曾想过当真要了对方的命。
原本是打算利用寒毒废掉靖王的一身武功修为,使他再无法领兵作战,这样一来便构不成什么威胁,谁料寒毒阴差阳错下到燕王身上去了。
事发后安亲王寻到兄弟二人,见他们一瞎一残,也算达成了目的,便没有赶尽杀绝。
贤王冷静地道:“几个月前,宫中传出靖王妃可医治老三眼疾的消息,我立刻便派人斩草除根,谁料出动的三十余人无一生还,就连鹊翎也折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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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翎便是那英武青年,也是鹊羽的亲哥哥。
安亲王神色莫名地看着贤王,轻笑一声,“长旭,你做事的确比我果决的多,也不似你父皇那般仁厚,到更像你皇祖父的风格。”
贤王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想提起昭仁帝,继续道:“皇长叔,我怀疑老三的眼睛早早就恢复了,当时他应该已经有所防备,所以故意没有放出消息。”
除了靖王,其余的侍卫根本不是鹊翎的对手。他派那么多人去刺杀可是下了死手的,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问题定然出在靖王身上。
还有那个楚云苓,也是不容小觑的。
虽远离京城,安亲王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京城的动向,“文国公那个嫡孙女儿,我记得是她治好了靖王的眼睛吧?莲夫人盘踞文国公府二十余年,一朝不慎竟被拿捏住,乱了计划阵脚,她倒是个深藏不露的。”
贤王蹙眉,点头冷声道:“何止如此,此女心思狡诈之极。”
他扫了眼那画着小猪佩奇的图纸,将鹊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说了。
“京城的局势就是打从老三娶了她以后,开始动荡变化起来的。短短十个月,皇祖父的神智恢复清明,老三老四伤势痊愈,封家被压制,莲夫人的计划被破坏……”
贤王将云苓做过的事一一细数。
“那袖弩图纸是她献给皇帝的,突厥人在战场上所用迷烟的解药,也是她制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我认为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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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没有反驳,“不过她能起到牵制突厥人的作用,这是算是好事。”
贤王点点头,他们与突厥合作乃是各需所取,他不过是想借突厥人的力量搅乱大周这滩浑水,再趁机谋取皇位。
但突厥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省得对方在背后捅刀子。
“莲夫人那边,我手中有不少消息都压着没告诉她,比方说这次边密报中提及的,北秦风家被流放一事,我暂时没有对外透露。”
到底不是一路人,莲夫人有突厥皇室的血脉,他可没有。
“你做的对,我们要的是谋取大周江山,而不是把江山拱手让人。”安亲王颔首,沉声道,“但不过,如今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后院中若是没有一个能和你里应外合的女人,行事多少有些不便。”
贤王蹙眉,抬头看他一眼,“皇长叔的意思是?”
“方才来时,鹊羽和你的交谈我也听见了几句,虽然她对你另有所图,但说的话却不无道理。你若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侧妃身份,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提议的人是安亲王,贤王沉默了片刻,没有像刚才那样斩钉截铁地反对。
但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他神色复杂地缓缓开口,“我怕阿沁接受不了。”
母妃、阿沁、糯儿……这是迄今为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子。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父皇复仇,替母妃讨回公道。可若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伤害沈沁,他无法不为此犹豫。
闻言,安亲王轻笑一声,背着手道:“这你大可放心,阿沁定然能接受此事,因为她一心一意爱着你。”
“长旭啊,一个女人若是不爱你,哪怕你为她放弃整座江山,她也不会感动的多看你一眼。可她若是爱你,哪怕为你受尽委屈,她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安亲王缓缓说着,神色幽幽地看着贤王,又像是透过他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贤王再次沉默下来,忽灭忽明的灯影中,看不清他的眸光与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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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这个时代大户人家与官宦权贵的女主人,都是要懂得掌管这些人情往来与筹办宴席的事宜流程的。
云苓对此完全一窍不通,被那些繁琐的规矩习俗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无从下手。
萧壁城忍不住笑道:“第一次知道你也有不擅长的事。”
“我不会的事多了去了,你还以为我是万能的不成。”云苓瞪了他一眼,撅起小嘴,“还在那里笑,也不知道帮帮我,我现在一头雾水。”
大周贵女都是要学习管家的,但原身楚云苓还没学到这么深入的课程就意外嫁人了,她脑子里也搜索不到相关记忆。
萧壁城捏了捏云苓的鼻子,“你不用心急,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请教岑嬷嬷,一回生二回熟,今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便有经验了。”
云苓被他提点,这才赶紧去找岑嬷嬷,将筹备满月酒的事提上了日程。过程中除了岑嬷嬷以外,贤王妃倒是也帮了不少忙。
得知云苓出宫回府以后,贤王妃第二天就带着三岁的闺女糯儿上门拜访来了。
她急着怀二胎,有求于云苓给自己诊脉调理身体,得知云苓在筹办满月酒的事宜,便主动提出要帮忙。
在这方面,实践经验满分的贤王妃比岑嬷嬷还要熟悉流程,云苓瞬间轻松了许多。她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小孩子都爱吃的蜂蜜蛋糕,又细心为贤王妃诊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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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质有些偏寒,想来月事也不太准。”
贤王妃连忙点头,“御医也是这么说的,我生完糯儿之后那大半年,月事一直是乱的,御医说我太过操劳,给我开了不少药调理身体,如今月事虽正常了,但还是迟迟怀不上。”
沈沁嫁进贤王府没多久就怀了糯儿,那会儿她也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官员之女,哪里学习过皇家贵族的规矩礼仪。
贤王的头脑本就与常人有异,她不想旁人再因自己上不得台面而轻视丈夫,下定了决心要为贤王府撑起脸面,前几年很是辛苦,身体也是那样累出毛病的。
“是药三分毒,总是吃药对身体也不好,你不如先把药停了,隔段时间就来靖王府坐坐,我给你施针疏通经络。”
云苓之前与贤王妃接触不多,而今熟络了,到对她坚忍爽利的性子有所了解,不由得有几分佩服和亲近。
她跟这种性子的人合得来,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的。
贤王妃高兴地应了,“那我就不推辞了,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云苓弯唇一笑,“你这几天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二人闲谈间,小木床里的大宝二宝睡醒了,一个两个吐起了奶泡泡。
已经三岁的糯儿穿得像个圆滚滚的汤圆,她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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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弟弟!弟弟!他们好软好小啊!”
糯儿生的雪玉可爱,性子也乖巧安静,一看就被贤王妃教育的很好。
软糯的小奶音中带着几丝雀跃,听得云苓目光柔软,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你家闺女长的标志,眉眼都像二哥。”
她忽然有些羡慕,自己怎么就生了两个臭小子呢,要是有个闺女该多好。
贤王妃掩唇一笑,也不谦虚,“你别说,糯儿和长旭都生的好,跟季淑妃十足的像,她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提起季淑妃免不了又想起了安亲王,云苓心头一动,直接压低了声音问贤王妃。
“说起季淑妃,当年她与安亲王的事迹是真的吗?”
之前昭仁帝表现的信誓旦旦,贤王绝对是他的种,但云苓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贤王妃也是个说话没顾及的,顺着话摇头回答,“不见得。”
“此话怎讲?”
“这几年我每次陪长旭进宫见季淑妃,免不了会提到安亲王,都是季淑妃主动提起的。”贤王妃想了想,继续道,“安亲王一向和长旭亲近,季淑妃却似是对此不太高兴,她不止一次提起过,希望长旭与安亲王保持距离,平日里多和父皇亲近些。”
“我瞧季淑妃的神色,不像是曾与安亲王有过私情的样子,反而颇为警惕,倒是对父皇用情至深呢。”
云苓讶异地挑眉,“可我听壁城说,季淑妃对父皇态度也冷冷淡淡的,父皇有时去找她都会吃闭门羹呢。”
贤王妃失笑,“我是觉得,父皇当年动了季家,她心里多少有个坎跨不过去,虽然面上对父皇冷淡,但心底却是一直关怀着父皇的。每次父皇生病,季淑妃都会亲自下厨熬药膳,只是她这个人性子有些别扭,也从来不主动邀宠。”
云苓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在宫里,她确实碰见过季淑妃亲自到养心殿门口送粥,原来那竟是季淑妃亲手熬的么?
如果昭仁帝是拆散她与安亲王的罪魁祸首,她不该如此对皇帝上心才对。
昭仁帝的身体也很健康,完全没有中毒迹象,可以确定季淑妃的行为并不是“大郎该喝药了”之类的操作。
难不成她猜错了,贤王真是昭仁帝的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待送走贤王妃,云苓忍不住和萧壁城说了这事,“贤王兴许还真是你爹的亲儿子。”
萧壁城忍不住道:“你好像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倒也不是,反正你二哥一生下来就给人当儿子了,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我只是比较关心你爹头发的颜色。”
萧壁城:“……”
不知为何,当说起贤王可能是昭仁帝亲生的时,他总觉得在云苓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遗憾和失望。
见此事和想象中不一样,云苓很快失去了继续探讨的兴致,把重心都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之前给太上皇准备的木制战车手办的图纸画好了,就差一个巧手的木匠,云苓将此事托付给了萧壁城和楚云泽。
临近两个崽子的满月酒,燕王却突然提前来到了靖王府,说是想小住一段时间。
萧壁城皱眉,“你有自己的府邸不住,跑靖王府来做什么?”
这小子没事的时候就知道缠着云苓,一点自觉都没有。
燕王急忙哀求道:“三哥你可别赶我走,母后最近天天安排我见这个小姐那个贵女,我实在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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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云苓一胎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其他皇子也开始展露锋芒,皇贵妃是彻底坐不住了。
燕王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早些时候是因双腿残疾才耽搁了婚事,如今他已经能够正常行走,皇贵妃当然对儿子的婚事上起了心。
云苓了然地笑道:“原来你是到靖王府避难的。”
燕王讪讪一笑,他的确是来靖王府避风头的,整个大周除了父皇和皇祖父以外,能治得住皇贵妃的人只有三嫂了。
皇贵妃到现在都还记得上次,云苓说要出钱给昭仁帝选秀的事,听说她的医馆赚了不少钱,更不想来招惹她了。
别人也就算了,换成是云苓,这事儿她做得出来。
云苓好奇地问燕王,“是哪家姑娘那么倒霉被皇贵妃看上了?”
“她给我相看的是李家长房的嫡次女。”
皇贵妃本名李韶仪,是当今右相的小女儿,她选的李家不会有第二个。
云苓挑眉,“那不就是你表妹么?”
“没错,我对她可没半点想法!”燕王闷闷不乐地道,“她的性子循规蹈矩的很,闷葫芦一个,母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喜欢她。”
萧壁城同情地看着燕王,“她这是在给自己挑儿媳,不是在给你选正妃。”
李家长房那个嫡次女他也有印象,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为人被教养的颇古板,有些木讷。
“可不是么,母妃安排我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是经过她层层筛选的,清一色的刻板守礼,我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就头皮发麻,我还是喜欢三嫂。”
燕王虽然二十岁了,但自小被宠着长大的,性子还有些少年的天真,他喜欢的也是那种性子活泼的姑娘。
萧壁城脸色有些黑,“说话注意些,你也知道云苓是你三嫂?”
燕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那么一说,醋劲儿那么大干嘛。”
再说了,他本来就喜欢三嫂这种爽利的性子,跟她相处起来很轻松没负担。
云苓好心提醒道:“不建议亲近结婚,我师父曾说,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都容易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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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的确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我这不是想找个两情相悦的么,就像三哥三嫂一样。”
说起这话的时候,燕王眼神黯淡,婚事掌控在皇贵妃手中,只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如愿。
云苓想想觉得燕王也是挺可怜,不过被皇贵妃看上的姑娘更可怜,那个性子的婆婆谁受得了。
她心里暗搓搓地想,要是来个能治得住皇贵妃的姑娘就好了。
萧壁城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皇长叔回宫了,你最近在宫里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燕王想了想道:“你一提皇长叔我才想起来,那天我路过养心殿,碰巧见到皇长叔和父皇谈话,说是行走江湖收了个义女,想为她和父皇要个封赏。”
据皇长叔说,他行走江湖遇险时被好友所救,对方却因此丧命,只留下一个孤女,为了报答这份救命恩情,他要妥善安置对方。
“父皇答应了,估计这两天就会颁发旨意下来。”
燕王随口又聊了几句,便去逗弄两个小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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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妥善安置……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封赏,八成又要往谁的后院里塞人。”
萧壁城皱了皱眉,心知这宋鹊羽定然有问题,也不知道安亲王又盯上谁了。
在两个崽子满月酒的前一天,昭仁帝果然下发了圣旨,封安亲王的义女宋鹊羽为宜和县主。
却在满月酒这天,对方竟出乎意料地上门来了。
孩子办满月酒这天,靖王府中熙熙攘攘,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平日里脸熟的人几乎都到场了。
楚云泽与温怀瑜一路,携着老世子与陈氏二人一同上门。
老世子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儿子升了官还与郡主指腹为婚,女儿献上袖弩图纸与造笔工艺,一胎生了两个儿子,名声大噪。
如今出行公务的时候,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多的是巴结讨好的眼神和话语,实在令他扬眉吐气。
万一将来萧壁城真的入主东宫,那以后他就是国丈了!
想到这里我,老世子不由心下飘飘然,看着云苓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慈爱。
“爹的好闺女,你最近瞧着像是清减了,该多吃点。”
云苓不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恶寒地浑身一抖,“这儿没别的外人,您不用装的跟真的似是。”
老世子脸色一黑,云苓却趁他发作之前溜了,“我忙着呢,您自个儿一边玩去啊。”
宾客太多,作为女主人的她不得不一一招待,省得怠慢冷落了哪位。
老世子见她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瞪着眼哼了一声,也转身笑呵呵地去与人闲聊了。至于曾经那个被他无比偏疼的女儿楚云菡,早就被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容婵与瑞王一起来了,送上了厚厚的红包。
云苓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到靖王府做客,瑞王还是有些消瘦,但过去了大半个月我,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
“恢复的不错,继续保持。”
瑞王脸色别扭,一看到云苓,身体顿时条件反射性地紧绷住,眼神如临大敌。
他生怕云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地提起上次的事,那样他就不用在京城里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笑意盈盈地看向瑞王,“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看我,是哪里还不舒服么,用不用我再给你诊一诊,开服药?”
燕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关怀道:“大哥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哪里不舒服,还严重么?”
他前阵子被皇贵妃催婚,折腾的焦头烂额,全然不知道瑞王的事。
瑞王面色一紧,忙抢在云苓前开口,“御之不用担心,我只是前阵子染了风寒,没多大事,你我二人也好一阵子没见了,走叙叙旧去。”
说完,他拉着燕王夹起尾巴就逃了。
云苓看着瑞王那怂样,心底冷哼一声,看在今天人多的份上,她才没功夫搭理他。
二人前脚刚走,五皇子和六皇子后脚就到了,紧接着是贤王妃夫妇,怀里还抱着穿了一身新棉衣的糯儿。
糯儿今日穿着红色的袄子,脖子周围是一圈软软的白色兔毛,头发扎成了两个丸子,上面系着红绳流苏。
一见到云苓,她奶声奶气的声音里便带上了雀跃。
“云苓婶婶,糯儿今天是不是和你一样漂酿?”
前些日子贤王妃频繁地来靖王府做客,糯儿已经熟悉了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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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娘亲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漂亮的婶婶,每次来都会给她做很好吃的蜂蜜软糕。
刚看到云苓,糯儿便挣扎着从贤王怀里跳下来,扑腾着小短腿朝她跑去,像是一颗香甜软糯的汤圆成了精。
“婶婶抱抱糯儿!”
贤王紧张地看着女儿,叮嘱道:“糯儿……慢、一、点、小、心、摔、倒!”
云苓一把将糯儿抱起来,在她肉嘟嘟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糯儿今天真好看,比婶婶还好看。”
想起那两头只会吃和睡,要么就对人进行魔音攻击的猪崽,云苓心里着实有些羡慕贤王妃。
当初她生的怎么就不是两个闺女呢?
糯儿被亲的咯咯笑起来,也在云苓脸上“吧唧”了一口。
“糯儿不要比婶婶好看,要和婶婶一样都漂酿!”
瞧瞧,这就是别人家的闺女!
云苓暗暗下定了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的决心。
贤王笑容憨厚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却微微下沉。
糯儿的性子一向安静乖巧,不若其他小孩子那般活泼,作为父亲的他很少见到糯儿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对云苓表现出来的亲近和喜欢,令贤王感到有些意外。
“糯儿别闹你婶婶,她今日可忙着呢。”
眼看往来宾客越发的多,贤王妃忙将糯儿抱了回来,又递上了红包。
云苓笑着一一收下了。
要说办满月酒有什么爽的地方,那就是收红包收到手软,她掂了掂那些厚厚的红包,忽然觉得前几日的劳累也不算什么。
除开举办酒席的花销,应该还有赚不少。
宾客们的贺礼大多是长命锁和璎珞项圈一类的东西,六皇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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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虎头鞋是千层底,针脚紧密,外面是抓人眼球的精美刺绣,内里是暖软的棉花。
“娘,是小脑斧!”
糯儿眼巴巴地望着虎头鞋,显然也被吸引了目光。
云苓眼神一亮,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这是你亲手做的?”
六皇子脸颊微红,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我母妃做的。”
他的绣工还没厉害到这个份上。
贤王妃些许讶异地赞叹,“怪不得这么精巧,原来是丽嫔娘娘亲手做的。”
“还请六弟替我向丽嫔娘娘转告,多谢她的一番心意了。”
今日收到的所有贺礼中,云苓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双虎头鞋,看得出对方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丽嫔娘娘,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好感。
“大家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口吹风了,都快入座吧。”
话音落下,云苓唤来萧壁城,让他将男客都带到左侧厅中,自己则在右侧厅接待女眷。
王府上空炊烟袅袅,往来的丫鬟小厮们井然有序地接待宾客,端茶倒水。
这时,门口有人高声喊了一声。
“宜和县主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对于这位昭仁帝新封的宜和县主,大家均是有所耳闻,但见过对方的少之又少。
云苓目光微凝,只见一个身着紫丁香色裙衫的女子跨步走了进来。
对方姿色中上,称得上漂亮,只是偏英气的容貌有两分男相。
她五官中最为出众的部位,乃是那双浓密乌黑的眉毛,以及挺拔的鼻梁。配上白皙的皮肤,将原本五分的姿容提升到了六分的美貌。
宋鹊羽迈着大步上前,身后的丫鬟随之奉上了一个华丽的锦盒。
她笑道:“听闻靖王爷与靖王妃的两位麟儿办满月酒,我今日前来代安王府奉上贺礼一份,恭贺二位弄璋之喜。”
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纯金的长命锁,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苓抬眸看着宋鹊羽,心里有淡淡的疑惑,她总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两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与义父才回京不久,贺礼备的有些匆忙,还请靖王妃见谅。”
说着,宋鹊羽习惯性地做了个抱拳礼。
抱拳礼和拱手礼、揖礼在动作上相似,但含义却是不同的。在大周,一般只有习武之人才会喜欢做抱拳礼。
不远处围了一圈嗑瓜子的容婵等人窃窃私语。
“看起来果真如传闻中那样,宜和县主是个江湖儿女呢。”
云苓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宋鹊羽的手背上,身形微微一顿。
在对方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颇深的浅红色伤口,虽有衣袖的遮挡,但还是不经意露出了一小截,没有逃过她的目光。
从愈合程度来看,伤口还很新,应该是最近刚留下的。
云苓冷不丁想起叶折风说过的话,靖王府失窃当晚,他曾在那个蒙面女子右手的手背上留下过一道剑伤。
心中思绪翻飞,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
“宜和县主客气了,今日来者是客,还请快快入座,冬青去为宜和县主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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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正在另一侧招待男客,云苓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将刚才偶然的发现告诉了他。
萧壁城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从步伐和气息来看,她的确会武。”
宋鹊羽会是当晚的人么?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对宋鹊羽多留了个心眼。
“按照我教给你的办法,用精神力强化听觉,就算隔着十米开外也能听到屋子里的对话。”
萧壁城点头照办,很快耳边就传来了女眷们在宴席间的说话声。
女眷们的席位中,贤王妃、容婵与温怀瑜三人单独坐了一桌,还有一方空位。
宋鹊羽主动径直走了过去,眼神在四周绕了一圈,最后停驻在贤王妃身上。
她眸底的神情有些晦涩,妒忌和冷意飞闪而过,瞬间又换上一副热情开朗的笑容。
“阿沁姐姐,几日不见可安好?糯儿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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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宋鹊羽就要伸手去捏糯儿的脸。
眼珠乌黑懵懂的小丫头却缩了缩脖子,一头扑进了贤王妃怀里,避开了宋鹊羽的碰触。
贤王妃忙抱起女儿,“糯儿乖,快叫堂姑。”
宋鹊羽虽然是义女,但按照关系辈分来讲,糯儿的确该叫她一声堂姑。
前几日,宋鹊羽还未受封县主的时候,贤王妃便已经在安亲王的关系下结识对方了。
糯儿怯怯地看了宋鹊羽一眼,搂着贤王妃的脖子不松手。
“娘,糯儿想和弟弟们玩,想云苓婶婶抱抱,要吃甜甜的软糕。”
宋鹊羽眼神微沉,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憎恶和厌烦之色。
在糯儿看来,这个堂姑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却让她莫名有些害怕。
堂姑的笑和云苓婶婶不一样,她觉得堂姑不喜欢自己。但爹和伯祖父都说了,糯儿要乖乖听她的话才是好孩子。
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这么不给面子,贤王妃有些尴尬。
“糯儿平日里没有同龄的小孩子作伴,难得云苓生了两个儿子,她来的一路上都盼着跟弟弟玩呢。”
宋鹊羽看起来浑不在意,笑着挥挥手道:“没事,小孩子就是这般心性。”
拗不过糯儿想和大宝二宝玩,贤王妃只得由她去,好在孩子们有岑嬷嬷亲自照料,便放下心来。
安亲王与贤王一向关系亲近,当初贤王从高楼坠落后摔傻了头,安亲王还曾为他四处寻医问药过。
对于这位待自己态度亲厚的长辈,贤王妃很是敬重。
有这一层关系在,宋鹊羽作为安亲王认下的义女,贤王妃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冷淡。
于是便主动作为中间人,将宋鹊羽介绍给容婵等人,宋鹊羽表现的性子爽利,落落大方。
温怀瑜神色好奇,温声细语地问:“县主是何方人氏?”
“我生自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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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绥城并不太平,我的家人都……义父见我孤身一人孤苦可怜,便将我带回京了。”
宋鹊羽神色黯然,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多说。
容婵有些同情地看了宋鹊羽一眼,猜测她的家人大概都死在了战乱之中。
贤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既然安亲王收你为义女,今后大家便也是一家人了,你初来乍到,若是有哪里不习惯和不懂的,只管开口说就是,千万别不好意思。”
比起容婵和温怀瑜这两个天生高贵的姑娘,贤王妃的出身便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对于江湖儿女出身的宋鹊羽,心中下意识地便多了几分亲近和关怀。
宋鹊羽眼神闪了闪,感激地笑笑,“多谢阿沁姐姐。”
看着贤王妃一脸真切关怀的样子,她心中暗嘲,随之而来的是越发深刻的不甘。
宋鹊羽不明白,贤王为什么会看上这等愚笨的女子,半点城府也无,心机手段更与她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如果她是贤王妃的话,贤王府今日绝不会是这个局面。
宋鹊羽低头喝着茶,眼角余光瞥见摆放着贺礼的桌子,上面的两双精巧可爱的虎头鞋格外惹人注目。
她蓦地想起云苓,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聊了一会儿而后,便借口出恭暂时离开了。
另一间房中,宋鹊羽超出监听范围后,萧壁城和云苓便解除了听觉强化。
萧壁城率先道:“折风说,那蒙面女子对京城地势相当熟悉,比他的了解更甚。不过听宋鹊羽刚才的一番言辞,她对京城似乎并不熟悉。”
在她和贤王妃等人的交谈中,的确处处都表现的对京城很生疏,对绥城也很了解。
云苓凝神细细思索,“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宋鹊羽手背上有剑伤,假设她就是那晚的蒙面女子,再结合叶折风的话……
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在萧壁城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知道在哪儿见过她了!”
萧壁城被她拍的浑身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洒出来。
“你还记得么,叶折风当时还说过,那个蒙面女子所用的大漠刀法,跟当初刺杀你我的混血刺客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刚才之所以会觉得宋鹊羽眼熟,是因为她长的像当初那个男人!”
同样浓密乌黑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不寻常女子深邃一点的双眼。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宋鹊羽也是大周与突厥的混血儿。
萧壁城着实有些佩服云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竟然还能记得当初那个刺客的模样?”
他们也就那晚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云苓沉声解释,“精神力者大多都能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的判断不会错的,宋鹊羽和那个男人是一路的。”
萧壁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如此以来的话,当初派刺杀追杀你我的人,果然是皇长叔他们。”
想到素来憨厚可亲的二哥,背地里竟毫不留情地想要置他们夫妻二人于死地,萧壁城心下一片寒凉。
不多时,二人刚离开厢房,便听得另一侧传来贤王妃慌乱的哭泣声。
“糯儿……糯儿!你不要吓唬娘啊!”
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微变,迅速朝着哭声方向快步赶去。
萧壁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岑嬷嬷正照看着大宝和二宝,两个孩子倒是没事,糯儿却了无生气地倒在贤王妃怀里,双目紧闭,唇色乌黑。
云苓面色微变,“糯儿怎么了?”
这分明是中毒的表现。
岑嬷嬷面色惨白,颤声道:“回王爷和王妃!方才小郡主从桌上拿了六皇子送的两双虎头鞋,说是想给两位小公子穿上,没想到……没想到虎头鞋里竟藏了针!”
“小郡主被扎到手后没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猛地沉下脸色,快步走过去抱起两个儿子,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
毒针藏在了虎头鞋里,也就是说作案之人本是冲着大宝二宝去的!
云苓心里一瞬间升腾起滔天的怒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二皇嫂,快让我看看糯儿的情况。”
贤王妃神情慌乱,看见她的身影时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云苓,救救糯儿,求你救救糯儿!”
云苓抱起糯儿,刚才还奶声奶气向她求抱抱的小丫头,此刻面色苍白地昏倒在怀里,让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跟着揪了起来。
她迅速地观察了一下糯儿的情况,做了个初步的判断。
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针眼,此刻食指局部红肿不堪,明明只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伤处却流血不止。
“看上去像是中了蛇毒。”
云苓说完,又检查了糯儿的口鼻,发现她的鼻腔隐隐也有出血的症状,此外体温偏高,心律失常,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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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快去把我房间右侧木柜子上第三排的绿瓷瓶拿来。”
这个时代没有血清,但是针对毒蛇咬伤也有各类外敷和口服药,因为夏日的时候蛇虫出没频繁,因而家家户户都有备一些类似的药。
那绿瓷瓶里的药是云苓亲手制成的,特地用了武安公带回来的罕见草药。
岑嬷嬷点头,忙起身离开了。
“蛇毒?”贤王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什么样的蛇毒这般厉害?”
她不是没见过被毒蛇咬伤的人,但没有一个毒发昏厥的像糯儿这么快。
云苓皱眉,语气凛冽,“除了蛇毒,应该还掺了其他东西。”
贤王妃呜咽不止,“糯儿会不会有事?”
中了剧烈蛇毒的人能活下来的本就少之又少,许多侥幸活下来的人,有的瘫痪在床,有的精神异样,甚至不能言语。
她的女儿才三岁啊!
云苓神色镇定,“二皇嫂别急,有我在糯儿不会有事。”
蛇毒大多都是神经类毒素,上辈子经常在沙漠和雨林之类的地带出行任务,她和这类毒素打交道很频繁,也有着完善和熟练的应对操作。
“先把糯儿的衣服解开,我替她施针护住心脉和脑部,以免毒素扩散造成进一步影响。”
贤王妃知道云苓的医术非同凡响,闻言双目绽放出希冀之色,强打起精神将糯儿的棉衣脱掉。
“冬青,你把炭火盆烧旺些,别冻着糯儿。”
萧壁城见云苓这边稳住了局面,沉声道:“我先让乔烨进宫将此事禀报上去,今日来赴宴之人全都不可以走,必须彻查!”
说完,他便放下两个儿子,面色肃冷地走了出去。
岑嬷嬷很快将绿瓷瓶拿了回来,云苓将淡青色的口服药液给糯儿喂了约莫三勺的剂量。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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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妃却没有半点放心,一张手帕被眼泪浸湿了大半。
“糯儿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想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约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云苓如今对贤王妃的无助和心痛很能感同身受。
换做中毒的人是大宝和二宝,就算她对解毒手法胸有成竹,只怕也无法保持冷静。
云苓温声安慰贤王妃,“这药液很管用,特地用了武安公从漠北寻来的奇珍药草,听说大漠里的人不管被多毒的蛇咬伤,只要服下那草药就能保住一命,糯儿不会有事的。”
语毕,她便开始为糯儿施针。
看着小床上的糯儿各处穴位被扎了十几根细针,尽管知道云苓手法高超,糯儿并不会感到疼,贤王妃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红。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在虎头鞋中藏毒针!”
云苓施完针,又将糯儿手上的那根食指用细绳捆住,这才暂时松了口气。
她拧眉沉声道:“毒针之事应当和六皇子无关,他送虎头鞋来的时候你我也看过了,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贤王妃神色悲痛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心中又怕又怒,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当时云苓拿着两双虎头鞋摆弄了很久,里里外外都摸过,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定然后来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在虎头鞋中放了毒针,想要谋害大宝二宝嫁祸给六皇弟!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用心如此险恶!”
听了贤王妃的话,云苓眼神微暗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刚才听岑嬷嬷说虎头鞋里有毒针,她的第一反应是贤王和宋鹊羽所为,因为这二人有前科,早前就对他们痛下过杀手。
但发现中毒的人是糯儿以后,云苓一时间又不敢轻易下定论了。
倘若此事乃贤王和宋鹊羽所为,他们知道虎头鞋里放了毒针的话,断不可能让糯儿去碰才对。
云苓心思飞速转动,嘴上却道:“二皇嫂安心,壁城已经去查了,定不会放过那背后下毒之人。”
话音落下,房门被一把推开。
只见得知消息的贤王俊脸发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看到糯儿了无生气的模样,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颤抖。
“糯儿……糯儿!”
云苓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此刻贤王的脑部精神活跃程度异常的高,很显然他的震惊和慌乱失措并不是装出来的。
压下心底的疑惑,云苓面色如常地安慰他。
“二哥莫急,糯儿的情况暂时已经稳住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贤王听到这句话,侧身看向云苓,眸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又很快恢复成平日里那懵懂迟钝的模样。
他红着眼睛,泪汪汪地看向云苓。
“三弟妹,你、可、一、定、要……救救糯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一时心情复杂,看得出来贤王是当真疼爱糯儿这个闺女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连结巴都装不下去了。
同样心急如焚的贤王妃到没注意这个细节,看到丈夫慌成这样,她强打起精神,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走上前去安慰贤王。
“长旭,别怕别怕!”
贤王妃深吸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紧紧拉着贤王的手,声音温柔又安抚。
“云苓的医术很厉害的,连壁城的眼睛都能治好,我们的糯儿也不会有事,千万不要慌,好不好?”
贤王前脚刚进屋子,萧壁城后脚也跟着进来了,看见这幅场景,他神色莫名地和云苓对视了一眼。
事到如今,二人是当真有些佩服贤王妃了。
明明刚才还在崩溃边缘徘徊,这会儿却能振作起来去安慰贤王,不得不说贤王妃的内在要比她的外在坚韧许多。
虽出身小门小户,但这些年来把贤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不容易。
看着贤王妃忍着泪水,却还强作镇定地对着自己笑,贤王的心脏止不住的抽痛,却不能暴露半分伪装。
“好……三、弟、妹、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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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对贤王妃露出一个天真和信赖的笑容。
“我、相、信、她、阿、沁、也、不、要、怕。”
话虽如此,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女儿,眸底却是酝酿起滔天风暴。
云苓默默看着贤王表演,一言不发。
贤王妃是个好女人,就是不知道贤王对她是怎样的,是否有几分真情在?
倘若贤王娶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好的潜伏伪装,那她不免为贤王妃感到几分悲哀。
消息很快在府内传开,宾客皆是神色哗然。
乍然得知虎头鞋里藏了毒针,六皇子率先被吓了一跳,他涨红了一张脸,急的语无伦次。
“三哥三嫂,不是我,我没有……”
萧壁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六弟放心,我们知道不是你,我已经让人去排查刚才接近过右耳房的人了。”
耳房便是正房两侧的小屋,通常用于放置一些杂物,或是当做厨房和贴身婢女的卧房使用。
右侧的耳房今日特地腾了出来,用于放置宾客们送来的贺礼。
不多时,方才接近过右耳房的人便都陆陆续续被指认出来了,一共有三个人。
云苓的大丫鬟冬青、林氏从文国公府带来的老嬷嬷,以及随五皇子一同来献礼的粉衫宫婢。
乍然得知糯儿中毒一事,五皇子还来不及收起惊讶,这会儿见自己的宫婢竟然牵扯其中,心里微微一沉,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萧壁城冷着脸上前打量几人。
冬青首先可以排除,她今日就是专门给云苓打下手的,帮着管事乔烨一同清点贺礼清单,一直在右耳房中进进出出。
林氏带来的老嬷嬷则解释道:“夫人怕王妃应付不过来,遂命老身去耳房帮衬冬青姑娘,两位小公子的宴席开时候,老身便回夫人身边伺候了。”
这个老嬷嬷是文国公府的老人了,更是林氏的奶娘。
林氏率先道:“这事肯定和嬷嬷无关!”
在场之人也没有怀疑老嬷嬷的,那可是林氏的奶娘,怎么可能去害靖王府的两位小公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五皇子身上,眼神中浮起猜忌之色。
要知道在昭仁帝的生辰宴上,靖王夫妇献出铅笔画压了五皇子一头,事后良妃可是耿耿于怀了许久。
如今朝中局势有变,明眼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五皇子当初一直在藏拙。
这匹新冒出来的黑马最近被安排到翰林院中做事,频频一鸣惊人,这会儿风头正盛,朝中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在他身上押宝。
他若暗地里想针对靖王府做些什么,完全说得过去。
萧壁城面色肃冷地看向那粉衫宫婢,“你呢,方才去右耳房做什么?”
粉衫宫婢似是吓了一跳,眼神闪烁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方才回答。
“回靖王爷,奴婢方才送漏了五殿下的贺帖……所以又特地去了一趟右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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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忙答道:“老身在右耳房中时,一直和冬青姑娘在一起。”
“后来宜和县主驾到,您命奴婢为县主上茶,奴婢和嬷嬷就再没去过右耳房了。”冬青点点头,目光警惕地看了粉衫宫婢一眼,“至于这个小宫女,奴婢在离开右耳房前都不曾见过她。”
也就是说,在宋鹊羽来之前,虎头鞋都没有问题。
云苓的目光静静打量了周围一圈,在宋鹊羽脸上停顿了片刻。
对方错愕的神情与旁人无异,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所有人都在打量五皇子时,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糯儿的方向。
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五皇子,面对周围人怀疑和惊惧的眼神,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贤王妃极力压抑着愤懑,红着眼悲声问道:“五弟,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除了云苓以外,贤王妃和其他皇子谈不上熟络,她可以相信六皇子不是幕后凶手,但却无法信任五皇子。
五皇子上前一步拱手,目光沉着地道:“二嫂可是怀疑我?元墨对天发誓,绝对不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倘若我有半句谎言,便叫我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这般重的誓言,便是贤王妃也震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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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不慌不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毒针藏在虎头鞋中,乃是冲着大宝二宝去的,方才云苓嫂嫂也说了,她收到虎头鞋时并无异样,想来背后之人定是临时起意。”
“我和六弟是一起出的皇宫,若是想在虎头鞋中动手脚,路上有的是机会,为何要选在人多手杂的酒席上动手?还轻而易举地让人发现婢女去过右耳房?”
五皇子思路很清晰,他如果要动手,有的是机会暗中操作,让人完全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去。
宋鹊羽低着头,眸色暗了暗。
瑞王在一旁围观了许久,忍不住插嘴道:“这事太蹊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今日到场的任何人都有嫌疑,不能因此就给五弟定罪,毕竟谁也没看见她在虎头鞋里放了毒针。”
云苓听完这话,心中暗自点头,不得不说瑞王这个傻宝,难得有智商在线的时候。
当然,瑞王只是单纯地觉得五皇子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还有人进过右耳房,只是我们都没发现罢了。”
瑞王说的很有道理,贤王妃也神色犹豫起来,看着五皇子的眼神多了几分迟疑。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冷哼了一声。
宋鹊羽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悲愤,“但这婢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是没人看见她放了毒针,可也没人看见不是她放的。”
五皇子冷冷地看向她,“就算真是这宫女所为,也不保证她是受了旁人指使。”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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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鹊羽紧追不放,“若只是送贺贴,为何要躲躲藏藏,不敢被人看见?”
粉衫宫婢顿时急的哭了起来,“奴婢送漏了贺礼本就办事不力,皆因怕五殿下怪罪下来,才不敢声张,恰巧耳房无人,于是便赶紧将贺贴放到了里面,奴婢当真不知道毒针的事啊!”
宋鹊羽眼眶发红地瞪着她,“不管怎么样,糯儿唤我一声堂姑,如今她横遭此难,我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云苓看着她与宫女的争执对峙,心底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这个两个人演戏一般。
她心底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支撑,但也看不惯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宋鹊羽在自己面前跳。
云苓淡淡地道:“瑞王和县主说的没错,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县主你都有嫌疑,此事还是暂且移交给大理寺去查吧。”
六皇子的虎头鞋出了问题,被抓到有嫌疑的却是五皇子,她无法不怀疑这是突厥人挑拨离间的手段。
如果他们几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的话,关注贤王的人就会更少了。
宋鹊羽听她冷不丁提起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神色又很快恢复自然。
五皇子闻言,没想到云苓竟然会选择相信自己,心下松了口气。
“只要大理寺开口,我自会无条件配合调查!”
五皇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直直地沉了下去。
早前他就一直打算拉进与靖王府的关系,只是前阵子刚被昭仁帝调到翰林院做事,颇为繁忙。
他一时抽不开身,也不想令昭仁帝失望,便耽搁了到靖王府走动一事。却没想到,大宝二宝的满月酒上,他才刚刚露头就迎面撞上这么件事。
五皇子心中苦笑连连。
不多时,大理寺的人便来将五皇子、六皇子和粉衫宫婢带走了。
离开前,宋鹊羽的眼神与粉衫宫婢有一瞬间交汇,很快又了无痕迹地别开。
云苓不动声色地将她们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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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则亲自带人将收到的贺礼都排查了一遍,确定其中不会还暗藏着其他东西。
糯儿尚在昏迷中,贤王夫妻二人守在靖王府中,也不敢擅自离开。
叶折风第一时间去请了武安公前来查看糯儿的情况,从虎头鞋中遗留的毒针来判断,上面沾的的确是蛇毒。
“蛇毒里还掺了其他毒,加上糯儿年纪小,这才毒发的如此之快,幸亏你们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贤王妃心弦紧绷地道:“武安公,这蛇毒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这是要命的剧毒啊!”武安公眉头紧皱,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气,“要不是俺和苓丫头先前恰好用烈火草配置过解毒药,只怕糯儿这孩子……”
烈火草是他从漠北中寻回来的一种奇珍药草,这种药草通常生长在大漠中最凶猛的毒蛇的活动地带,但却奇异的能解大部分蛇毒。
“下手之人狠毒啊,连孩子都不放过!”
武安公的话没说完,但贤王夫妇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微发白。
贤王妃声音颤抖,带着几丝侥幸地问道:“糯儿已经喝过解毒药了,是不是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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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排查完贺礼,安置好了两个儿子,进屋便听见贤王等人的交谈声。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糯儿体内余毒未清,后续还要喝药观察。这是药三分毒,糯儿还是个孩子,今天给她喂药是无奈之举,后续还得重新配置药性较轻的解毒药才行,不然喝多了对她的五脏六腑也有影响。”
听到这句话,贤王目光紧盯着云苓,极力压抑住胸口澎湃的真实情绪。
“药……什、么、时、候、能、配、好?”
烈火草他听说过,传说中只生长在极旱地带的草药,不但数量稀少,更是难以寻觅。
曾经也有不少行医之人得到烈火草后,想要培育种植,但发现离开了大漠,烈火草根本活不下去。
“糯儿运气好,遇上了苓丫头。”武安公安慰他,“先前俺从漠北带回来过两株烈火草,苓丫头本事大,离了大漠也能将烈火草种活了。”
闻言,贤王神情中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隐隐夹杂着震惊。
他忍不住多看了云苓几眼,心情晦涩难言。
这个楚云苓威胁很大,他原是过阵子计划打算动手做些什么的……却没想到,她反而救了糯儿一命。
贤王垂下眼眸,心中暗自苦笑。
云苓装作不知道贤王的心绪波动,对着他们点点头,“如今药草是不缺的,我会尽快配置好,不过糯儿这段时间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贤王妃大大地松了口气,她鼻子一酸,看着云苓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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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妹,糯儿就是我的命,你今日的大恩大德,我直到来生来世都不会忘记!”
云苓救了她的女儿,她愿意用这条命来报答对方!
云苓扶起贤王妃,沉声道:“二嫂言重了,糯儿是我的侄女,何况她本就是在靖王府中出的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这件事是否与贤王和宋鹊羽有关,糯儿替大宝二宝挡了一劫是事实。
贤王忍不住上前扶住贤王妃,“阿沁……”
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听着她哽咽沙哑的嗓音,贤王心里一痛,手掌微微收紧。
糯儿要留在靖王府救治,云苓命冬青专门在偏院中收拾出了一件客房。
大约傍晚时分,昏迷了一整天的糯儿终于悠悠转醒。
“娘亲……”
贤王妃连忙走过去,惊喜又担忧地道:“娘的好糯儿,你终于醒了!快告诉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糯儿的声音轻如蚊蝇,“手手痛,头也痛,糯儿是不是生病了?”
贤王眼神微亮,怜爱地将女儿抱在怀里,“糯儿……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糯儿点头,声音微微大了一些,“我不怕,爹爹说生了病只要乖乖吃药就会好起来,糯儿不怕药药苦,不要爹爹和娘亲担心。”
看着她懵懂乖巧的乌黑双眸,贤王妃眼眶一热,险些又哭出来。
云苓和萧壁城得知消息,立刻赶过来查看了一番糯儿的情况,又问了她一些身体部位的反应,糯儿都配合地一一回答,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这样懂事的孩子,让云苓心底也不由多生出几分怜惜。
“糯儿一定饿了对不对,婶婶专门给糯儿熬了好喝的粥。”
这孩子目前身体虚弱,很多东西都不能随便乱吃,因而是云苓亲自下厨做的药膳。
糯儿闻言,奶声奶气地道:“婶婶辛苦了,糯儿帮你揉揉肩膀。”
萧壁城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明白近来云苓为何总是那么羡慕贤王夫妇了。
别说是云苓,他也想要个闺女了。
糯儿喝了小半碗粥,便神色疲乏地想要睡觉了,她看着贤王,声音软糯地开了口。
“爹爹,我想抱着小小糯睡觉。”
看着云苓疑惑的眼神,贤王妃忙解释道:“那是长旭给糯儿缝制的兔子布偶,这孩子每晚都要抱着睡觉。”
闻言,贤王很快提出要回府去帮糯儿拿兔子布偶。
云苓点了点头,见糯儿有贤王妃作陪,便与萧壁城回了揽清院。
贤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府中,命心腹将宋鹊羽叫来。
宋鹊羽很快抵达了书房,心情有些忐忑地推门而入,一进门便被贤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平日里纯良温和的男子,此刻犹如夺命修罗一般,眼带煞气地看着她,令人不寒而栗。
“今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鹊羽眼神变了变,面色痛苦地去掰他的手指,颤着声音艰难地回应。
“王、王爷……鹊羽不知此事!”
贤王没说话,眼神森寒地看着她,微微收紧了力道。
宋鹊羽心下有些慌张,咬牙道:“王爷……您知道的,我们与莲夫人一派的情报网并不完全互通,此事……极有可能是她那边安排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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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一听到“糯儿”两个字,贤王的呼吸便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两分,眸中戾气更深。
宋鹊羽浑身轻颤,立马闭上了嘴,慌张地垂眸掩盖自己的心绪。
贤王的眸色沉了下来,他和莲夫人的情报网的确不完全互通。
当初他们与突厥达成协议,只要能助他顺利夺得皇位,大周便要割让五座城池给突厥。
说起这五座城池,原本也是从突厥人手里得来的。
几十年前,前朝周帝昏庸暴虐,各地有人起义称王,老突厥王原本想趁乱打劫,结果被从一众山大王中脱颖而出的太上皇吊打。
丢盔弃甲不说,还倒丢五座城池,贤王不信老突厥王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此番合作,他们互相利用,也互相防备。
贤王眼中的怀疑之色仍在,手下的力道却松了几分,“本王暂时信你一次,若是让本王知道你私下做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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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鹊羽见他信了几分,忙趁热打铁,“鹊羽虽有一半突厥血脉,但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贤王松开她,压下心底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心底冷笑了一声。
有突厥血脉的肮脏之人,他一个都不会信,更何况宋鹊羽本就是当年莲夫人给的探子,哪怕她再三表露有投靠大周的诚意,他也从未卸下过心防。
譬如这次边关所遇的危机,他和安亲王不但没有告诉莲夫人,反而私下百般阻挠对方调查和打探消息。
压下心底的戾气,贤王淡淡开口,“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有你失职的责任,若是你提前打探到了莲夫人那边的计划,糯儿便不会遭此飞来横祸,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宋鹊羽眼神黯淡,“属下明白了。”
“莲夫人那边再有什么动静,你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鹊羽明白,如今封皇后倒台,五皇子崭露头角,莲夫人想的便是能够挑动靖王等人内斗,令他们几人内耗猜忌。最后再与可汗商议边关宣战,逼靖王不得不到边关领兵作战,那么京城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到我们手中。”
到时候突厥在边关拖住萧壁城的步伐,使他无法回京,京城这边再祭出楚云菡这张牌,给瑞王安一个通敌谋反的罪名,将封家彻底压制在脚下,再由贤王出面收拾残局便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
事成之后哪怕大周割让五座城池给突厥,那黑锅也是萧壁城来背,还能一举击碎他早些年累积下来的威望名声,这样他将来就不足为惧了。
“只是……这一切的计划中,还有一个未知因素不在掌控之中,或许会影响大局,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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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云苓的时候,宋鹊羽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怒。
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搅局,把他们下了十几年的棋局打的一团乱,如今安亲王回京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收网了才对。
贤王垂着眸子,神情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沉声道:“今后你多与莲夫人那边往来些,若是有针对靖王妃的计划,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属下遵命!”宋鹊羽连忙点头,“可若您想与莲夫人联手对付靖王妃,何不与她直言呢?”
“谁说本王要对付靖王妃?”贤王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告诉莲夫人,这次便算了,但在糯儿好起来之前,都不许动那个女人一丝头发,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宋鹊羽闻言,脸上的颜色从红青蓝紫黑轮番变幻了一遍,恍若霓虹灯般精彩纷呈。
贤王不但不打算动手,竟然还打算要保护那个女人?
“属下……知道了……”
“你滚下去吧。”
宋鹊羽深吸一口气,在离开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王爷打算何时娶我为侧妃?待我有了这层身份,进出王府替您做事和打探消息,便更容易了。”
贤王心底厌恶,脸上面无表情地拒绝,“此事日后再议吧,糯儿如今出了事,本王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阿沁伤心。”
闻言,宋鹊羽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又差点崩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安亲王会帮助她和贤王在月底之前完婚,她暗自咬牙,早知如此,在靖王府中时便不那么冲动地下手了。
那对母女……简直比靖王妃还碍眼!
(一直在追更的宝子们,最近年底比较忙,马上就恢复正常更新啦,么么,谢谢你们看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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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虽然不得宠,如今又疑似和外敌勾结,可糯儿毕竟是他第一个孙女,性子又乖巧可爱,昭仁帝也是真心疼爱她的。
“皇祖父,祖爷爷!你们来看糯儿啦!”
见到他们,糯儿无精打采的小脸上亮起光彩,爬起来就要给他们跳一支自己刚学会的舞。
“是娘亲前几天刚刚教我的哦!”
三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能听明白大人们的言语。
糯儿平时很少能见到昭仁帝和太上皇,每次进宫探望季淑妃,总能见到宫人们用怜悯的眼神看她,低声窃窃私语。
大致意思是贤王憨傻不得宠,贤王妃出身低,季淑妃也无帝王恩宠,这一家子都不受皇家重视云云。
糯儿懵懂地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想着每次如果自己表现好得到了夸赞,那爹爹和娘亲就也会被夸赞。因此一遇到昭仁帝,她都会努力地展现自己近来学到的东西。
太上皇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孩子,你病还没好呢,乖乖躺着休息就是。再过两个月祖爷爷过寿辰,到那时你再跳给祖爷爷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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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儿闻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好!那我要快快好起来,然后继续练习跳舞,要不然等到祖爷爷过生日的时候,糯儿就该忘记怎么跳啦!”
她小脸苍白,一双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与认真。
云苓越看这孩子越喜欢,恨不得糯儿是自己亲闺女,她上前抱起糯儿,将棉被掖好。
“天气冷,快盖好被子,如果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和婶婶说。”
“嗯。”糯儿软软应了一声,扒着云苓的脖子不愿松手,“弟弟们也要盖好被子,不然得了风寒可难受啦!”
说完,糯儿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认真地抬头拉起云苓的手,奶声奶气地告诫。
“婶婶,那个小脑斧的鞋子不可以给弟弟穿哦,小脑斧会咬人!那天糯儿怕弟弟冷,想给弟弟穿鞋子,小脑斧咬了我的手手!”
云苓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好,谢谢糯儿,婶婶都记住了。”
糯儿身体尚且虚弱,但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来探望自己,表现的异常兴奋雀跃。
怕影响她养病,几人陪着她玩了一会儿,便到书房去说事了。
萧壁城刚从大理寺回来,满身风尘仆仆。
昭仁帝立刻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萧壁城猛灌了一杯热茶,剑眉微拧,沉声道:“无论如何盘问,那婢子都不肯招认,容湛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大理寺不可以随意定罪,我便做主将他们无罪释放了。”
昭仁帝面色阴晴不定,“不追责了?你们确定当真不是老五和老六所为?”
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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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能装能骗,连贤王都是假傻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除了老三夫妇,昭仁帝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对劲有猫腻。
别看六皇子整天缩在宫里偷偷摸摸绣花,跟个娘们儿似得,要是哪天他突然摇身一变成武林高手,在众人面前展露一手暴雨梨花针,昭仁帝都不会有半分惊讶。
“父皇,此事断不是五弟和六弟所为,武安公专门看过了,那蛇毒原产自漠北,必然是突厥人的手笔,只有他们才会有这种毒。”
话音落下,萧壁城又和云苓将对宋鹊羽的身份定论如实道来。
“那婢子十有八九是受了宋鹊羽指使,此事绝不可以给五弟定罪,还要尽可能为他洗脱冤屈,否则我们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生了嫌疑,那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这也是萧壁城这次为何处理的那么快,越是紧追不放,他和老五老六之间的关系裂痕就会越深。
昭仁帝眉头紧皱,“可老二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么还会让糯儿中了毒?”
往深了想一层,如果贤王为了离间几个兄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利用的话……昭仁帝心情复杂。
云苓颔首道,“我和壁城也私下讨论过,想来贤王和突厥人之间也不是完全信任彼此的。”
萧壁城冷冷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之事可断定突厥人的手已经伸进了宫中,对于这一支势力,二哥一定不知情。”
目前看来,五皇子身边一定被安插了突厥的人手,瑞王身边有楚云菡,六皇子身边也大概率潜伏着眼线。
那个粉衣婢子,留着她也是有原因的。
昭仁帝面色阴郁,心有余悸,“原以为他们只是打入了朝廷内部,没想到竟然连宫里也有突厥的人……”
这下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萧壁城长叹,“如今敌暗我明,事态被动,突厥细作不除,实在难解心头之患。”
这种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不得不忍耐的感觉,无比憋屈。
云苓冷声道:“可不是,看到毒针的时候,我连一炮轰了贤王和宋鹊羽的心都有了。”
萧壁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可你还是忍下来了。”
云苓的性子他太清楚不过了,换做之前在温泉山庄时的那股劲,只怕现在已经提着刀杀进安亲王府里了。
生了孩子以后,她变得稳重了许多。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之际也只能暂且克制,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出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宋鹊羽想对她的儿子下手?
等到那一天,她非化身“云嬷嬷”,把对方扎成马蜂窝不可!
太上皇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苓丫头说得好。”
至少目前看来,突厥人每出手一次,都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昭仁帝看向她,“何谓时机成熟,你想如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擒贼先擒王!”云苓眸中划过一丝厉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都是浮云。等鸟铳造好了,我们就直接轰到突厥人姥姥家去!”
至于莲夫人和宋鹊羽,云苓从来没把京城这群妖魔鬼怪当做首要目标,她做事风格一贯简单粗暴。
“到时候老巢都给他掀了,就不信他们耐得住性子在京城中跟我们兜圈子!”
太上皇忍不住喝彩,“说得好!”
等鸟铳和火枪营的事情落实以后,这群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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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鸟铳的事,太上皇心中满是期待,他们之前计划先打造十把看看效果,如今离交付成品的时间只有小半个月了。
闻言,云苓的神色也轻松不少,她笑道:“等鸟铳到了手,我就教您怎么用,您要是学会了,就先留一把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他们的底牌和杀手锏,如今得知突厥细作已潜伏在宫中,藏一把在枕头底下,也能心安不少。
太上皇高兴地点点头,随即又长叹道:“要是咱们有钱的话,这些东西还能造得又多又快。”
“年底东楚使者不是要来么?”萧壁城眼神微动,提议道,“云苓说,比起东楚从西洋人那里得来的鸟铳,我们所造的这种鸟铳威力更大。”
“楚国临海,听说在他们更东面的方向还有许多岛国,船只在远洋贸易的途中,经常被东瀛人劫掠,如今也是他们的一大心患,所以才会从西洋人手里进口鸟铳。若是我们的鸟铳更好,想来他们也会很愿意与大周合作。”
这样一来,钱的问题就能暂时解决了。
一提到东楚,太上皇顿时来精神了,“没错,这对大周来说是个好机会!还有苓丫头那仙尊师父给的铅笔制造工艺,也可以用来和东楚进行贸易谈判。”
云苓提供的铅笔工艺,如今已经顺利制造出一批成品了,昭仁帝分发给朝中官员们使用后,所有人皆是赞不绝口。
“这次定要让东楚那群暴发户长长见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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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楚的商业贸易发达,而很不幸大周边界战火纷飞,举国上下穷的叮当响。早些年东楚使者对大周的态度还是很热络的,只是后来看他们实在太穷了,除了烟花和精铁两样生意之外什么都做不成,久而久之关系便淡了。
云苓好奇地道:“您好像不太喜欢东楚。”
“可不是么!那些个东楚人,满身铜臭味,看谁都是高高在上的!”
太上皇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
“当年孤还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接待东楚来的使者,竟听他们背后偷偷说,孤睡的地方和吃的东西,还不如他们家养的猪!”
虽然那会儿大周刚结束内乱,城墙宫殿的确毁掉大半,残破不堪,但也不至于连东楚人的猪圈都不如吧?
“他们来大周做客,孤当时拿出了最好的腊肉和熏火腿招待,他们还左挑右捡的,说什么胃不好吃不了那么糙的东西。”
说着说着,太上皇拳头都硬了。
要不是这些年里,大周国库银子收入很大一部分依靠与东楚的贸易往来,他早就一坨子把东楚使者的鼻子打歪了。
萧壁城点点头,“东楚人的确利益至上,也不太看得上大周,我听说他们骂穷鬼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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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
昭仁帝有些意外地看向萧壁城,“你对东楚的事情咋这么了解?”
大陆的四个国家中,属东楚与西周的距离最为遥远,两国之间关系一般,也很少刻意关注彼此间的事。
萧壁城轻咳一声,“儿臣早就想拿鸟铳和东楚做生意,所以近来特地打探了东楚那边的情况。”
天星几个月前降落到了东楚,他没忘记云苓心心念念的的事情,一早就开始派人紧盯那边的动向了。
太上皇认可地点点头,“孤相信,东楚这次一定会对我们的鸟铳和铅笔感兴趣!”
苓丫头总是能够给所有人惊喜,她献上来的东西,无论是袖弩还是铅笔,全都实用又新颖。
而且苓丫头从来不夸大其词,每次真正用上了她给的东西,亲自上手后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才知其中有着怎样的妙处。
昭仁帝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但目光瞥了眼云苓和萧壁城,欲言又止。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人又私下商议了一会儿,方才终于结束了话题。
临走之前,太上皇背着手,瓮声瓮气地道:“这次大宝二宝的满月酒让那不长眼的人给搅和了,下次百日宴的时候,换到宫里来办吧。”
“多谢皇祖父厚爱。”
萧壁城点点头,与云苓一同将太上皇等人送出了府。
待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太上皇瞥了眼昭仁帝,冷不丁地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昭仁帝顿了顿,语气迟疑地道:“父皇,儿子昨晚收到了东楚那边的来信……”
信上说,东楚皇帝的爱女九公主也会一并前来,言语中隐隐透露出想要和大周联姻的意思。
太上皇眉毛挑的老高,惊讶地道:“联姻?东楚怎么会突然想和大周联姻了?”
东楚不是一直看不起大周么?
早年的时候,他曾想为还是太子的昭仁帝求娶东楚公主,对方毫不给面子地拒绝了,还背后骂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太上皇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自那以后,几十年来再也没提过联姻的事。
昭仁帝神色为难,“儿子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九公主自己主动提出的和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对这个九公主有点印象,东楚使者曾多次提起过,那是楚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不过这个公主此前从未来过大周,突然主动提出和亲是闹哪样?
太上皇看向昭仁帝,“真是她自己提出的和亲?”
“没错,说是连嫁妆都备好了,这次一并带来……”昭仁帝也神色纳闷,他就没碰到过这么无语的事情。
太上皇想了想,又问道:“那她一副铁了心要嫁过来的样子,可有说要嫁给谁?”
“这……信里也没提。”
太上皇皱起眉头,“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时候来了大周,她可千万别看上小三儿。”
昭仁帝不说话了,刚才在书房的时候,他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没敢在云苓面前提这事。
他这六个儿子里,无论外貌还是能力,都属老三最出色,但凡那九公主是个眼神儿正常的,都会看上萧壁城。
太上皇见昭仁帝不说话,顿时眯了眯眼睛,危险地道:“怎么着,看你的样子……万一那九公主真想嫁进靖王府,你想同意?可别忘了之前这两口子是怎么跟你闹的。”
昭仁帝讪讪地道:“儿子当然没忘记,可信上说,九公主这次未表联姻诚意,特地带来了黄金万两……若是两国当真做了亲家……”
实在不是他想卖儿子,而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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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太上皇眼睛都听直了,半晌后才艰难地摇头,“那也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道:“苓丫头两口子在你这儿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你要是敢,孤第一个不同意!”
昭仁帝神色无奈,“儿子当然也不想,可那是东楚的公主,不是什么封家嫡女和忠臣遗孤,如何能轻易打发?更何况,大周还希望这次能与东楚……”
太上皇听到一半立马黑了脸,阴着神色打断他,“反正孤早就说了,大周的江山不是靠娶老婆娶来的,没有东楚也一样能成事,你要是想联姻,你就自己娶了那公主吧!”
说完,太上皇就抱着胳膊,气鼓鼓的脸往旁边一扭,一副不想搭理昭仁帝的样子。
昭仁帝:“……”
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万一那九公主看上了别人呢?”
燕王、老五和老六,可都还没成亲呢。
送走了太上皇和昭仁帝,云苓又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近来事情很多,她一刻也不得闲。
花了两天时间将轻量的解毒剂配制好,糯儿一日服用三次,几天过后,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明显都好了不少。
此前贤王妃本来就想托她调理身体,这次暂住在靖王府中,云苓也一并替她开了几服药,日日施针。
贤王妃心底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待糯儿病情稳定,我便先带她回府休养。你整日照看我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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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闻言,也没有强留贤王妃,糯儿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不会有大碍了。
她点点头,“这样也行,余下的解毒药,拿回去让糯儿再吃上半个月就行了。至于阿沁你的话,每隔三天来一次靖王府就好,我再用针灸为你调理一个月就行了。”
第二日一早,贤王妃便千恩万谢,拖家带口地离开了。
临走前,糯儿抱着云苓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略带不舍地把布偶兔子塞到了她怀里。
小丫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云苓,“婶婶,这些日子你给糯儿治病辛苦啦,糯儿要把小小糯送给你。”
贤王眸色讶异,那可是糯儿最宝贝的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的,竟然会选择主动送人。
云苓微微一愣,笑着把布偶兔子递了回去,“糯儿不用客气,这不是你好的朋友么,让它继续陪着你吧。”
糯儿坚决地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糯儿喜欢婶婶,所以要把最喜欢的宝贝送给婶婶!”
说完,小丫头便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贤王身后,冲云苓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等糯儿病好了,还会经常来找婶婶和弟弟们玩哦!”
贤王妃也上前笑着劝她,“糯儿喜欢你,她送给你就收下吧,我们这就打道回府。”
随后又对萧壁城道:“天气冷,你媳妇儿才出月子呢,不要让她站在这里吹风,送到这里就行了。”
萧壁城颔首,“多谢二嫂关心,那我们就不送了。”
贤王妃点点头,絮絮叨叨完,伸手替云苓将披风领子理了理,这才带着丈夫孩子上了马车。
车窗帘子被掀起,贤王眸光复杂地看了云苓夫妻一眼,很快又藏起了其中情绪,缓缓地开了口。
“三弟妹……这、次、多、谢、你、了!”
二人站在靖王府门口目送贤王夫妇离开,云苓摸了摸手里的布偶兔子,轻叹了一声。
萧壁城语气沉沉地道:“二嫂是个心思赤诚的人,糯儿也是个好孩子。”
“是啊……真不知道将来贤王真面目揭露的那天,她们母女二人该怎么办。”
糯儿那么懂事听话,她当真为贤王妃感到忧心。
萧壁城也沉默了,通敌卖国可是大罪,史上犯下此罪的皇子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最轻的惩罚也是贬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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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替孩子掖了掖被褥,“这几日倒是冷落了这两个小家伙,也辛苦岑嬷嬷了。”
小孩子可不好带,这几日的操劳下来,岑嬷嬷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不少。
萧壁城抱起大宝,轻轻掂了掂,“他们两个真是一天一个样子,记得刚出生那会儿,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现在约莫有七斤重了吧,长的可真快。”
记得刚出生那会儿,又是不足月早产,孩子的重量才堪堪四斤多。
萧壁城心下感叹,早前他初为人父,不知道这样的双胞胎早产儿想要活下来是很艰难的。
后来才听说,本朝妇人若是诞下双胎,其存活率连一半都不到。礼部尚书家之前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如今都半岁了,还整日离不开大夫的照看呢。
相比之下,他这两个儿子的健壮程度实在令人咋舌,也难怪礼部尚书总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萧壁城抱完了大宝,小心翼翼地伸手去逗弄二宝。
许是好些天都没怎么好好抱过两个孩子,今日的二宝异常乖巧,难得没有抗拒萧壁城的亲近。老父亲惊喜的差点落下一把辛酸泪,举着崽儿抱了又抱。
云苓在一旁托腮看他,“二宝这性子安静,可惜不是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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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贤王妃了?”萧壁城放下二宝,压低声音笑道,“回头我们再努力一下,争取也生个闺女。”
说起来,云苓也差不多出月子了,想到这里,萧壁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云苓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挑了挑眉,“今晚单独睡?”
“孩子还是放在嬷嬷房里吧,你近来劳累辛苦,莫让他们吵着你休息。”萧壁城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我暂时不会碰你。”
云苓眼里的笑意漾开,“前几天晚上大半夜睡不着的人是谁?怎么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又要做和尚了?”
萧壁城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虽说出了月子就可以同房,但我问过御医,说若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稳妥些最好还是等到两个月以后。”
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月,媳妇儿的身体最要紧。
云苓心底一暖,柔和了神色道:“这两天给糯儿配制解毒剂的时候,我也顺便配了些避孕的药物,虽然盼着生个闺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照目前这个局势来看,她未来一两年内都不会考虑再孕的事。
朝中形势焦灼,突厥人虎视眈眈。而她一旦怀孕,精神力必然会被大幅度削弱,不但很难保护尚在襁褓的孩子,还很容易成为萧壁城的软肋,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萧壁城点点头,他明白云苓的顾虑,只是担忧地道:“那药对身体会不会有影响?一定要是你喝么,如果是我喝的话,能不能管用?”
以前听宫人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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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自己图一时逍遥快活,到头来让云苓烦扰折磨。
“放心吧!那药喝了不会怎么样的,别人也就罢了,我的本事你难道还不了解?”
云苓笑颜一绽,起身三两步扑进萧壁城怀里,狠狠在他脸颊两侧各啃了一口。
“呆子,虽然你有时候笨笨的傻傻的,还不解风情,但要是放在我那个世界,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萧壁城的大手搂住云苓,顺势托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闻言忍俊不禁。
“我不需要有很多女孩子倾心,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两人浓情蜜意时,正想耳鬓厮磨一番,陆七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和王妃,楚大公子前来拜访!”
萧壁城忙放下云苓,两人快速整理了一番衣裳。
“云泽突然上门来做什么?”
云苓道:“前阵子我托大哥帮我寻个巧手的木匠,找来给太上皇做木头手办的,想来是有消息了。”
话音落下,她唤来冬青照看孩子,与萧壁城一同去了正厅。
楚云泽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一见到云苓,他便直接开门见山。
“我这些天在京城找了不下二十个木匠,终于让我找到一个最巧手的,不过……对方是位姑娘,妹妹你也认得。”
云苓挑眉,来了兴致,“是谁?”
“就是你之前从温泉山庄里救回来的那位,名唤梓桃。”
梓桃?
云苓默念了一声,很快想起了这个姑娘,好像的确是个木匠的女儿。
当日在温泉山庄中,她是第一个冲上去对封锦程进行“致命打鸡”的人,后来萧壁城弹劾封左相时,也是这位姑娘主动提出要在城门前告御状,硬生生挨了二十大板。
她还挺欣赏这个女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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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尚武,士农工商中,工匠的地位不亚于读书人,但这类技术活多是由男子传承,女性很少见。
楚云泽点头,“对,她的父亲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木匠,否则也不会被封家看中聘用,这姑娘作为家中独女,颇有几分她父亲的真传。”
一边说着,楚云泽命小厮拿出了几个做工精巧的华美木雕给云苓观摩,看起来确实比寻常的木雕更别致三分。
“手艺的确不错,那就她了。”云苓拿起一个造型巧妙的木雀把玩了一会儿,心思微动,“对了,这位梓桃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她父亲逝世了,家里也没别的亲戚,如今独身一人过日子。上次她告御状挨了二十大板,这才刚刚休养好呢。”
说起这个,楚云泽又提了一嘴。
“对了,梓桃姑娘还让我替她问你一句,妹妹你这靖王府还缺不缺丫鬟婢女,若是有空缺的话,她想来王府寻个生计。”
梓桃如今无苦无依,虽然有着一手好木工,但身为女子颇受偏见和排挤,不但接不到活,做出来的木雕售卖时还总被恶意压价。
云苓想了想,应允道:“没问题,那就让她到揽清院里来做事吧,包吃包住每个月一两月钱,偶尔我会给她些木工的活计,这些活的钱另外单独算给她。”
云苓开出的条件颇为优厚,她现在有医馆卖药的收入来源,给靖王府中下人们开的月钱都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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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看向她,迟疑地问道:“你身边缺人手使唤?”
经历过丫鬟秋霜、文国公府表小姐和封锦薇的事以后,萧壁城便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
平时走在路上,他都恨不得离那些雌性生物八丈远,如今听云苓要新招个丫鬟来伺候,本能的有些警惕和抵触。
云苓解释道:“早前觉得有冬青和岑嬷嬷也够了,如今大宝二宝一出生,便常常觉得腾不出手脚。”
靖王府的丫鬟小厮并不多,一来夫妻两个都不习惯太多人伺候,二来则是为了节省开支,也免得人多手杂。
所以之前打发了那个心思不纯的丫鬟秋霜之后,萧壁城特地将王府整顿了一遍,内院里也再没留下过贴身伺候的婢女。
萧壁城身边除了陆七之外,清一色的糙汉护卫,云苓的揽清院也只有冬青一个贴身大丫鬟。
“那姑娘是个性子机灵的,胆子也大,我想留她在揽清院做活,回头再有点什么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被人钻了空子去。”
萧壁城不由得想起了满月酒的毒针事件,若是当时他们手头可用的人多些,兴许就能及时发现不对劲了。
他点点头,“既如此的话,一切都由你来做主吧。”
梓桃入府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隔日楚云泽派人将她带到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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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观察了梓桃几日,发现她总是会刻意避开与府中男性的接触,也不怎么和陆七等人说话。
其中唯一的例外是云苓从封家救回来的那个楚国小奴隶十九,大概因为对方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又同样遭受过封家兄妹的残害,梓桃对他的态度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冬青小声地道:“奴婢也问过她,说是一看到男人就忍不住想起封锦程那个人面兽心的恶棍,心里总有个坎……”
好家伙,感情这是产生恐男加厌男心理了。
作为揽清院里唯二的丫鬟,梓桃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冬青,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也没瞒着她。
听说早前在封锦程的温柔假面攻势下,梓桃原是有心动过的,谁料竟无意撞破他残害自己父亲的真相,那颗恋慕的心顿时碎的稀里哗啦。
如今更是看破红尘心已老,不想再靠近任何男人了。
萧壁城听到这个消息,连忙问道:“那个大桃子不喜欢男人?”
有这种好事?
“王爷,人家姑娘叫梓桃!”陆七纠正完他,回答道,“冬青妹子是这么说的,我每次找梓桃姑娘说话,她都对我冷冷淡淡的,也不要我的点心……”
陆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丧气,早在梓桃第一天进府的时候,他就对这个漂亮的姑娘一见倾心了。
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不喜欢男人呢!
萧壁城莫名松了口气,随口道:“不喜欢男人好啊,本来男人也没什么好的。”
平心而论,大桃子长得不错,他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对方突然哪天在自己面前掉进湖里或是摔下树。
这倒不是萧壁城自恋,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每每回想起当时,萧壁城就忍不住捶胸顿足,他当时咋没瞎呢?
他当时要是个瞎子,就不会沾上封锦薇这坨倒人胃口的狗屎了。
“可她不喜欢男人的话,难道要喜欢女人么?”陆七挠了挠脑袋,“王妃长的那么漂亮,她不会喜欢上王妃吧?”
萧壁城恶狠狠地瞪了陆七一眼,“嘴巴不想要可以捐给外头街上的哑巴。”
他素未谋面的女情敌已经有三个了,完全不想再多一个好么!
云苓完善好木质战车手办,将图纸交给了梓桃,交代她在年底前雕刻打磨出来,顺便关怀了几句。
“这几天在王府里感觉怎么样,住的还习惯么?”
梓桃点点头,略有一丝迟疑地道:“王妃性子随和,大家待我也很客气。”
就是靖王爷好像很不喜欢她,每次到揽清院来时都会离她三米远开外,让她心下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平日里,她和府里侍卫们的交谈距离是两米,和靖王爷则大概是五米。
昨天陆七还问她,为什么和王爷一个在廊头一个在廊尾地说话,听得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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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观察下来,梓桃不但性格不错,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云苓有心将她培养做心腹任用。
梓桃回过神来,没有提靖王爷不喜欢自己的事。
她点点头,语气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冷意,“奴婢想和王妃求个恩准,明日便是那狗贼封锦程的问斩之日,我想亲眼见他人头落地!”
云苓这才想起来封锦程被判秋后问斩,梓桃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恰好我明日要去药馆,你随我一起吧。”
她近来又研制了新款美容药物准备售卖,要跑一趟药馆,也顺道送送那封锦程一路走好,早死早投胎。
第二天是立冬。
在大周,囚犯死刑一般定在冬季,而赦免罪人则在春天。
旧时的人认为,设官立制不仅要与天意相和谐,刑杀赦免也不能与之相违背。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秋冬是肃杀蛰藏的季节,因此各国的司法也都顺应天意和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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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的死刑犯不少,都在排着队等掉脑袋,而封锦程的所作所为过于恶劣,事件影响远大,因此得了个天牢至尊贵宾VIP待遇。
无需等待,即刻插队,立冬这一天便立马行刑。
交代完了新货上架的事,云苓便带着梓桃掐点赶到了行刑台,萧壁城坐在马车中,一同陪伴在她身侧。
入冬之后,似是一夜之间便冷了下来,北风呼啸,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肃杀的气氛中。
云苓在马车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关押着封锦程的囚车缓缓使出。
路边围观的百姓们很快骚动起来,不断窃窃私语。
“这就是犯下温泉山庄之案的那个封锦程,听说是封左相的嫡子呢。”
“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真是没想到啊……”
“封家这次是触及了帝王逆鳞啊……”
凛冽的寒风中,封锦程身着薄薄的单衣,在囚车中冻的瑟瑟发抖。他早已神智失常,全然不知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不停地傻笑着自言自语。
云苓围观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狗比犯下滔天大罪,围观的人民群众难道就只是骂他两句么?”
萧壁城神色茫然,“除了骂他还要怎样?”
云苓挥着手比划了几下,“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每次遇到这种剧情,吃瓜群众们应该群情激奋,朝他扔烂菜叶子和鸡蛋才对啊!”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你们那儿的人可真有钱……别说鸡蛋了,秋冬时节的青菜多精贵啊,就算是烂掉的菜叶子,拿去喂猪喂鸡也好过浪费在死刑犯的身上。”
老百姓可舍不得糟蹋这些粮食。
随后,他的语气略带羡慕和嫉妒,“你说的这幅场景,兴许只能在东楚看见,大周就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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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
一时无话可说,大周人民的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再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停留驻足下来特意观看行刑的人并不多,大多都只是路过顺便围观了几眼,咒骂了几句。
刑场周围的人少的可怜。
萧壁城搓了搓有些被冻僵的手,无奈道:“这么冷的天,百姓自然更愿意留在家里取暖。”
谁没事儿闲着跑来看砍头啊,要知道侩子手得等到午时才行刑呢。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站在寒风里人都会冻傻了,万一再得了风寒,又得去医馆抓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苓:“……”
咱就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于是寒风中,靖王府的马车静静停靠在路边,零星几个人在行刑台周围等待午时。
那个曾经在京城风头两无的封家嫡公子,如今落的这幅下场并没有多少人关心,就连封家人都似乎嫌他败坏名声,没有前来相送。
不多时,冬阳即将升上头顶正中时,一道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飞奔而至。
“二哥……二哥!”
来人哭喊着封锦程,声音凄厉,不是许久未露面的封锦薇又是谁。
云苓定睛一看,只见这位嫡小姐削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憔悴无比,简朴的衣着和发髻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华丽雍容。
看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封锦薇尚在禁足中,今日是她趁祖父不注意,偷偷从后院逃了出来的。
她与封锦程乃是双胞胎,素来感情非同寻常的深厚,如今眼见兄长即将命丧黄泉,整个人都哭的破了音。
刑场周围的人不多,封锦薇第一眼就看到了靖王府的马车。
她愣了一下,随即咬牙跑过去,红着眼“噗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
“靖王妃!锦薇知错了……是锦薇当初不自量力,不该和您作对!”
封锦薇深吸一口气,将往日的张扬和骄傲尽数收起,卑微地向云苓祈求。
“寒山寺一事是哥哥一时糊涂,如今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还请您看在他已经被废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吧,求求您了!”
不等云苓回话,萧壁城猛地冷下脸,寒声道:“陆七,给本王把她赶走。”
一看到封锦薇,他便忍不住胸口杀意涌动。
侩子手身旁的人看了一眼天色,高声道:“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骤然听到萧壁城的声音,封锦薇吓了一跳,可看见侩子手已经在擦刀,还是强忍着恐惧,不死心地往马车前扑。
她泪流满面地道:“靖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放哥哥一马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封锦薇一边祈求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萧壁城不为所动,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掀起半分,他低低冷笑了一声。
“本王上次没取你性命已是手下留情,你竟还有脸来替这畜生求情。也罢,既然你们如此兄妹情深,不如一命换一命如何?”
封锦薇噎了一下,泪水陡然停住,“一命换一命?”
“你若是肯代封锦程去死,本王就留他一命。”萧壁城语气淡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应下还有机会。”
一旁围观的云苓轻飘飘地插话补刀,“你再求饶一句,我们就当你是答应了。”
封锦薇瞬间浑身僵硬地跪在原地,余光瞥见那闪着寒芒的行刑大刀,骤然全身发冷。
求饶的话,忽然间便说不出口了。
(正式恢复双更啦,祝宝子们新年快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就在她犹豫退缩的几息之间,行刑台上的人不带丝毫感情地高声厉喝了一声。
“行刑!”
话音未逝,刽子手手起刀落,封锦程疯癫的哭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封锦薇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地面,身躯不住地颤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马车里响起云苓的声音。
“好了桃子,我们回府吧。”
这丫头真是个胆大的,从未见过砍头这种血腥场面,明明心里也害怕的要命,却鼓起勇气下了马车,硬撑着亲眼看了封锦程受刑。
梓桃白着脸点点头,声音也有着轻微的颤抖,“奴婢知道了。”
她拖着发软的身体上了另一辆马车,临走前还强迫自己最后看了一眼尸首分离的封锦程。
父亲,那贼人已经伏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梓桃忍住悲痛没有落泪,心里默默诉念了一句,便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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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驾着马车绕道而行,全然没有理会已经吓傻的封锦薇。
路过对方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将鞭子重重一甩,马儿嘶鸣着飞奔起来,只给对方留下一屁股的漫天尘土,呛的封锦薇不住地咳嗽流眼泪。
瞥了眼灰头土脸的封锦薇,陆七心里得意。
坏女人,吃灰去吧你!
这幅丑陋的样子,这般黑烂的心肠,之前竟还敢以王妃的安危要挟王爷娶她,也不瞧瞧自己跟王妃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如此羞辱令封锦薇终于回过神来,她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坐在地上放声嚎啕起来。
“哥哥……哥哥!”
她不住地呼唤着封锦程,却丝毫不敢回头看一眼,心里的仇恨随恐惧一同喷涌而出。
“楚云苓……楚云苓……此生我与你不死不休!”
有朝一日,她定要将所受到的委屈和痛苦百倍奉还,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让那个男人追悔莫及!
封锦薇坐在寒风里,口中咒骂不止,忽然间一只拿着绣帕的手出现在视线中。
她微微一怔,抬起满面泪水的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青衫女子,三分英气的容貌中透露着两分男相。
对方勾唇一笑,语气幽幽。
“想要复仇么?我能助你得偿所愿。”
萧瑟的北风中,无人听见青衫女子低语了些什么。
半晌后,封锦薇缓缓从地上起身,上了对方的马车。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终于回到了靖王府。
梓桃一下马车就吐了个昏天黑地,显然封锦程脑袋落地的血腥场面对她造成的冲击力不小。
不过许是大仇得报的缘故,她的神情反倒轻松了许多。
云苓温声道:“下午没什么要你做的事情,回屋休息去吧,若是觉得身体不适,可以跟冬青说,或者直接来找我。”
梓桃心底一暖,感激地道:“奴婢没事,多谢王妃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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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梓桃已经了解了云苓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平常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
遇到靖王妃,是她这辈子的一大幸事,当初救了落入封锦程手中的她,如今又愿意收留无苦无依的她在王府做事。
梓桃不敢仗着云苓性格脾气随和,便偷懒耍滑,待回了下人住的耳房,就勤勤恳恳地开始做起云苓交代下来的木活。
不多时过去,却见冬青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进来给她。
“桃子姐姐,这是王妃吩咐我给你熬的药,她说味道有些苦,不过喝了以后你便不会难受想吐了,还有定神安眠的作用。”
云苓知道梓桃今天了结了一桩心事,心神动荡,担心她晚上睡不着觉,便让冬青熬了一碗药。
冬青放下汤药碗,又摆出几颗蜜饯。
“赶快喝了吧,下午也别做活了,王妃特地交代了要你好好歇息,万一你要是生了病,耽搁了木工活的进度,她会生气的。”
话虽如此,梓桃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关怀之意,鼻尖发酸。
冬青见她神色怔忪,笑着安慰道:“你别拘谨,王妃人可好了,既然进了王府共事,把大伙当家人便是。”
梓桃心底有所感触,原本她没抱希望云苓会同意留自己在府中做事。
一来她不愿意签死契和活契委身为奴,二来她自小容貌生的明艳出挑,权贵人家的主母通常并不愿意留她在府内做事。
梓桃要求不高,原本想着能留在靖王府里做个粗使丫头就够了,却没想到云苓没有丝毫犹豫,二话不说就让她做了贴身婢女。
仅仅只是雇佣关系,月钱待遇还那么丰厚。
“冬青妹妹,劳烦你替我多谢王妃。”
梓桃将那碗有些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以后她生是靖王妃的人,死是靖王妃的鬼,她这条命都是靖王妃的!
回了揽清院的主屋,萧壁城第一时间将炭火盆烧起来,屋内的寒气顿时被驱散了许多。
云苓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感叹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有空搞顿火锅来吃吃。”
这个时代没有暖气和空调,大周更是连火炕暖床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烧炭火盆不行,否则寒气便会从各个角落钻进被窝,难以忍受。
她以前也曾受过忍耐极寒的训练,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后,养尊处优地过了太久的悠闲生活,这会儿竟然觉得不适应了。
唉,舒坦日子过得太久,人也变得娇气了。
萧壁城好奇地道:“火锅是什么?”
“就是一种火辣辣的锅,吃了以后浑身暖和的那种。”云苓低声同他解释了几句,“我们那个世界很流行这种吃法,大致就是把锅架在火上,配好香料和汤底,还有肉和菜之类的食材,一群人围坐在四周,边涮边吃。”
萧壁城一向对云苓那个世界的新奇事物感到好奇,这会儿来了几分兴致。
“听起来很热闹,很有意思。”
云苓见他感兴趣,应声道:“回头做给你们尝尝。”
像是火锅和暖炕之类的东西,弄起来都不难。
云苓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着实有些不合格。
放到小说里,别人家的女主角都已经靠着这些奇思妙想赚得盆满钵满,亦或者靠着牛逼的金手指大杀四方了。
而她整天除了咸鱼以外,能躺平就躺平,做什么事情完全随心所欲。
不管开药馆还是画图纸,每次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或者是顺便为之,惭愧惭愧。
作为穿越女,偶尔也该勤奋营业一下。
云苓想了想,对萧壁城道:“过两日我搞一顿火锅吃,你把御之跟五六皇子他们一起叫来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叫五弟和六弟来?”萧壁城看向云苓,用眼神询问她的用意。
云苓解释道:“我之前答应过他,等彩铅制好了以后,要先给他一份。虽然你在大理寺已经为他证明了清白,但他应当还忌讳着毒针的事,不敢轻易同咱们往来呢。”
一起干饭是人类社会中重要的社交方式,能够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距离,而火锅和烧烤则效果尤为明显。
萧壁城点点头,“那我让乔烨去宫里报个信。”
他也不想兄弟几人之间因突厥人的手段离了心,主动叫来吃顿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事情定下来,云苓便开始筹备了。
这个时代,汉人已经与西方人有了贸易往来,番茄和辣椒等作物也早就传入了大周。
不过这会儿没有新鲜番茄,云苓做了个菌汤锅和辣椒锅,筹备好了新鲜的叶子菜和肉片卷。
没有温室和大棚种植技术,想在冬日吃上新鲜蔬菜不容易,不过云苓平日里除了种药材,还开垦了一块小小的菜地。
靠着精神力催长的能力,倒也能实现蔬菜的自给自足,满足平日里的口腹之欲。
燕王第一个抵达靖王府,他是领会过云苓那做饭的手艺的,比宫里所有的御厨都要好千百倍。可云苓很懒,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会下下厨,平时里想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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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搬离靖王府以后,燕王上一次尝到云苓的手艺还是在上一次。
一听到有新花样,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五弟和六弟怎么还不来啊。”
燕王蹲坐在小火锅边,闻着那翻滚汤液里飘出的香味,哈喇子流了一地。
五皇子姗姗来迟,黄昏时分才抵达靖王府,身后的侍卫抱了一个礼盒。
跨进揽清院的时候,他猝不及防与一个迎面飞奔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被对方压了个满怀。
梓桃撞的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只见身下是一个外貌俊逸非凡的男子,浓墨般的长发,眸若星辰。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忪。
感受着重重挤压在胸膛处的柔软饱满,梓桃和五皇子皆是面色一白。
不好,是男人!
遭了,是女人!
看见这一幕,冬青惊呼起来,“哎呀,五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她连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试图扶起二人。
梓桃和五皇子回过神,两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像个弹簧似的各自往后面飞出两三米远。
跑过来的冬青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冬青:???
梓桃面色惨白,忙跪在地上道:“奴婢鲁莽,冲撞了五皇子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五皇子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是个姿色昳丽的貌美少女,看起来很是面生。
“你是……”
冬青忙帮腔道:“回五皇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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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她是云苓的贴身婢女,五皇子缓了缓神色,摇头道:“罢了,不必责罚,下次注意些吧。”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梓桃连忙谢恩,说完便与冬青赶紧退出了揽清院。
不远处,房门口的云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挑了挑眉。
“五弟怎么一个人,六弟为何没同你一起来?”
“三嫂安好。”五皇子回过神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自若地对着云苓点了点头,“丽嫔娘娘这两天身体不适,六弟放心不下,便留在了宫中侍疾。”
他命侍卫将礼盒送上,里面竟是两双新的虎头鞋,还有小孩戴的崭新棉帽,看起来十分暖和。
“三哥三嫂,这是六弟托我代为转交给你的,他说上次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上贺礼出了纰漏,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又重新补了一份。”
萧壁城点头,“六弟有心了,快来入座吃饭吧,就等你一个了。”
看见礼盒中的东西,云苓眼神微亮,心生欢喜。
她一直很喜欢六皇子送给大宝二宝的虎头鞋,但被塞过毒针以后,那两双鞋子便不能要了,之前她心里还颇觉得可惜。
没想到,六皇子转眼又送了两双新的鞋子来。
从外观造型上来看,鞋子做工不如上次的精致,但风格明显不同,想来这次应该是六皇子自己制作的。
短短十来天内做两双虎头鞋和两顶帽子,只怕没少熬夜。
四人入了座,云苓开始往锅里下菜,顺便开口问道:“丽嫔娘娘病了?”
“也算不得病,只是染了个小风寒,但丽嫔娘娘特别畏寒,每年冬天宫殿里都要烧好多炭火。”
五皇子脱下大氅,吐出一口白白的雾气。
“有一年冬天丽嫔娘娘在殿里昏过去了,躺了好些天才休养过来,太医说是因为烧炭的时候太久没有开窗通风导致的。丽嫔娘娘近来染了风寒后很嗜睡,六弟怕她又贪恋炭火忘记开窗,这才寸步不离地守着。”
萧壁城叹了口气道:“的确要多注意些,民间也时常有这类事情发生,百姓在取暖的时候反而中毒身亡,那次幸亏宫人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日我还特地交代了六部的官员,让他们在告示上多叮嘱百姓,以免类似的案子再发生。”
大周没有供暖局,但六部会代朝廷向百姓们售卖价格低廉的木炭,以便百姓们入冬后能够取暖。
云苓闻言,心思微动。
她记得古代皇宫也是有供暖系统的,不过目前看来,以大周的贫穷程度,怕是没钱搞这么奢侈的东西。
但一时造不了暖阁和火墙,也有其他的取暖方法,比如暖宝宝。
利用简单的化学反应,可以制造出简易的暖宝宝来,缝在护膝里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五皇子点点头,向燕王行了一礼,客气地道:“四哥近来可好,怎许久没见你进宫了?”
“别提了,母妃天天催我成亲,我现在快连燕王府都不敢回了。”燕王神色悻悻,又看了眼五皇子,“说起来,五弟也及冠两年了吧,怎么不见良母妃催你的婚事?”
五皇子神色微微一僵,笑道:“我那样的名声在外,母妃就是有心为我说亲,也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啊。”
说完,五皇子低头浅浅饮了一口温酒,眸中神色复杂。
他有个秘密一直不曾对外人提起,自打那年,被封皇后的人陷害与宫女苟合以后,他的内心便极度厌恶和恐惧与女子有肉体接触。
虽然当年并没有实质性发生什么,可偶尔午夜梦回,他都忘不了那宫女在他身上抚摸的感觉,令人无比作呕。
为了不被旁人察觉,他这些年以来,都对外营造着喜欢流连花丛的浪荡形象。
但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根本无法忍受和女子亲密接触。
(祝大家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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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真心夸赞了五皇子两句,仔细想想五皇子虽然有风流的名声在外,总是被人看见进出花楼,但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他和烟花之地的女子闹出什么事来。
五皇子冲他一笑,举起酒杯道:“多谢四哥夸赞,元墨敬你一杯。”
燕王同他碰了碰杯子,“唉,我在府里也休养了两年多了,过几天就去找父皇也给我安排个差事,省得母妃总是抓着我不放。”
他是真的不喜欢李家那个小姐,说好听了是端庄娴静,说难听了是木讷刻板。
而且她在皇贵妃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从来不会反驳对方半句,甚至经常顺着皇贵妃的意来劝导他勤谨奋发,比奶嬷嬷还能唠叨。
有一个母妃就够了,再来一个这样的燕王妃,他余生都不会幸福的。
“你们别光顾着喝酒,菜熟了,快吃吧。”
云苓将已经熟透的肉片和青菜夹起来,率先给燕王和五皇子夹了一筷子。
“这个叫火锅,我做了微辣口味,尝尝看怎么样。”
萧壁城不挑食,在军营里过习惯了,平日里粗茶就着馒头也能吃一顿。燕王比较挑食,但没有特别忌讳的口味,只要是好吃的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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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云苓今日筹备的菜品,都是依着五皇子等人的口味来的,底料也不是很辣。
五皇子迟疑了一下,他平日里其实从不吃辣,辣椒这玩意儿传入大周已有两三年了,当初他抱着好奇的心态吃了一次,结果辣的肚子疼了整整两天。
各宫的人吃了以后,大多也是跟他一样的反应,御厨担心吃坏了贵人们的身子掉脑袋,自那以后便很少用辣椒做菜,因而对这种食材的做法研究并不深。
不过这次是萧壁城主动邀约他,他自然一口应下赴约,但没想到会是吃这样一顿饭。
“多谢三嫂,我自己夹就是了。”
五皇子心一横,硬着头皮吃了一筷子沾满红油的菜,随即微微一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吧?”
云苓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今天这火锅做的很成功。
五皇子双眸微亮地冲云苓竖起大拇指,“三嫂的厨艺果然非同凡响,难怪皇祖父总念念不忘,这样的吃法也甚是有趣。”
云苓做的这个“火锅”跟他之前吃到的东西都不一样,除了辣以外还很鲜香浓厚,配上麻麻的滋味,令人口舌生津,忍不住一再想多吃几口。
萧壁城也给五皇子夹了一筷子,又帮着下了些菜,“五弟喜欢就多吃点。”
燕王在一旁口齿不清地道:“三哥三哥,我也还要!”
饭桌上不谈正事,只管享用美味便好,云苓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让冬青把小厨房里温好的菜都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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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五皇子等人不太能接受火锅,她还提前做了几道菜,有经典的炸小酥肉,还有酸甜口的糖醋里脊,以及爽口的凉拌小菜。
五皇子对云苓的厨艺有所耳闻,太上皇时不时就会念叨想念她的手艺,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出色。
他一贯优雅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不知不觉间吃的满头大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云苓微微一笑,又吩咐冬青把早上做的山楂汁也端来。
“这是新鲜山楂做的果汁,喝这个能解辣。”
五皇子接过来喝了半杯,只感觉入口酸酸甜甜,果香浓厚,口中的辣味被冲散了大半,食欲反而更加高涨了。
他由衷地赞叹,“我真没想到三嫂的手艺这么好。”
明明很辣,却吃了一口还想再来一口,甚至觉得再辣点会更好吃。
总之就是很上头。
一旁干饭的燕王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道:“三嫂会的可多了,她做的东西样样都新奇好吃!”
住在靖王府那阵子,他没少在云苓身边蹭吃蹭喝,尝试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五皇子情不自禁地道:“三嫂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三哥可真是好福气。”
萧壁城扬唇一笑,双目明亮看着云苓道:“可不是么,堪称三生有幸。”
五皇子深以为然,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不受任何人欢迎的丑女,实际上不仅是天人之姿,还有着卓绝非凡的医术呢?
不管是袖弩还是铅笔工艺,三皇嫂总是令人眼前一亮,心底惊赞。
听闻她原是心悦瑞王的,封皇后没看上她可真是走宝了。
兄弟三人相识二十多年,这样亲近热络地吃饭还是头一次。
不多时,五皇子原本的拘谨便彻底放松下来,闲聊间彼此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
燕王喝了不少酒,不多时便酒饱饭足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见吃的差不多了,萧壁城冲五皇子淡淡一笑,随口问道:“对了五弟,上次那个宫女怎么样了?”
五皇子也有了些醉意,应声道:“我将她调去了偏殿做事。”
虽然最后大理寺没有给那粉衣宫女定罪,但五皇子直觉这样的丫头不能留在身边。
许是喝的有些醉,今日这一顿饭又吃的前所未有的开怀,五皇子忍不住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三哥三嫂,你们千万要信我,元墨对你们绝无恶意,此前不曾做过危及靖王府的事,今后也不会。”
五皇子看向云苓,苦笑一声。
“我知道很难让你们信服我,但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皇后手下自保,才不得无奈为之。”
“至于太子之位,元墨从不曾有过半点想法。”
母妃说当初贤王之所以会摔下高楼,背后是封皇后动的手脚。那时季家极受昭仁帝重用,封皇后担心季淑妃生了儿子会威胁她与瑞王的地位,所以才做下此事。
原本是想要了贤王的命,却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他的聪慧出色也同样引起了封皇后的忌惮,母妃为了保护他,才选择让他藏拙,否则怕是连命都没了。
萧壁城定定地看着五皇子,目光认真地沉声道:“五弟,你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我信你。”
简短一句话,让五皇子眼神动容,情绪有些激动。
这些年来他受了太多的非议和鄙夷,连个可以深交的人都没有,萧壁城这份坚定不移的信任令他心中感喟不已。
“三哥……我敬你一杯。”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间那道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壁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底暗叹,云苓这一招还真是出奇的管用。
他和五皇子的关系原本平淡如水,往来极少,如今简简单单一顿火锅,到令他们的兄弟情变得如火如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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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酒量不好,醉的跟头死猪一样,云苓让陆七和乔烨把人抬到了燕回阁。
五皇子还尚有几丝清醒,在云苓夫妻的相送下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几个盒子里装的是彩色铅笔,目前共有红橙黄绿蓝紫黑七种颜色,劳烦五弟把父皇、太上皇那份一并捎回宫,余下两盒是你和六弟的。”
除了彩铅以外,云苓还装了不少各类品种的新鲜蔬菜,让五皇子给太上皇带回去。
冬天难得吃到新鲜蔬菜,一到了冬天,举国上下都会面临蔬菜不足的窘境,便是皇帝也有常吃腌菜的时候。
虽说不缺肉食,但老头儿年纪大了,得多补充维生素才行。
五皇子一一应下,小心地将那些捆蔬菜放好,显然也知道这东西精贵。
“三嫂放心,元墨一定带到。”
云苓的小菜地里种的菜也不多,一部分送太上皇,一部分送去文国公府给母亲陈氏和老文国公,余下的部分勉强够自给自足。
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着手研究一下蔬菜与粮食的增产。上辈子在组织的要求下,她一直有做这方面的研究课题和实验,精神力催长植物就是其中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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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精神力还可以刺激植物进行变异,得到抗寒抗旱或是抗虫增产的优化品种。
只不过这部分的课题云苓尚处于研究探索中,上辈子她才摸索到一半就嗝屁了。
坐上马车掀起帘子,五皇子朝云苓等人笑着挥手作别。
月色下,那张俊逸的脸上,双眸和夜空中的晚星一样明亮。撤下了平日里刻意伪装的风流浪荡,这一刻的五皇子颇有几分霁月清风,雅致又干净。
萧壁城道:“想来这才是五弟最真实的样子。”
这一晚他们兄弟二人相谈甚欢,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云苓点点头,对五皇子也颇有好感。
瑞王性子温润但文弱单纯,贤王笑里藏刀心思深沉,燕王意气冲动仍旧孩子心性,六皇子内敛安静不言不语。
倒是五皇子萧元墨,性子稳重又不沉闷,为人真诚也智商在线。
她觉得这娃能处。
“要不是封皇后背地里作妖,五皇子说不定会是你们兄弟几人中最受京城闺秀们喜爱的那个。”
萧壁城笑着点头,“五弟确实很好,他在写文章和作画上都很有天赋,幼时曾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假如给他顺利成长的机会,五皇子绝对比瑞王更有可能问鼎太子之位,难怪当初封皇后急成那样。
“不过,他对皇位也没什么想法呢。”云苓思绪绕了一圈,忍不住吐槽,“你们兄弟六个人除了贤王以外,好像都对皇位没什么想法。”
云苓真情实感地觉得,如果贤王不装傻,正儿八经地展露自己的本事,老老实实地不和突厥勾结,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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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原来对皇位也没半点想法,反倒是贤王和突厥人一再动手,逼的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也不晓得贤王知道后,会不会气晕在厕所。
但昭仁帝肯定会哭晕在厕所,六个儿子五个都对皇位没想法,看来大家都知道当皇帝是件苦差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不是不想,就能从漩涡中抽身。”
萧壁城失笑地摇头,上前揽着云苓的肩膀往回走。
“夜深露重,早些洗漱歇息吧。”
云苓点点头,待钻进了被窝以后,睡前又将精神力刺激作物变异一事提了提。
萧壁城奇道:“精神力竟还能做到这一点?倘若真能如此,那百姓便不会再受荒年饥苦了。”
“没错,在我那个世界,便是人类大脑还没开发出精神力的时候,粮食亩产千斤就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萧壁城神色惊异,能在寒冬吃上蔬菜就不错了,云苓竟说可以做到让粮食亩产千斤,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不由感叹道:“若有机会,真想亲眼目睹一番你的世界。”
云苓时常会同他提起那个世界的事,每说一次,他的好奇和向往便会加深一分。
云苓继续道:“上辈子这个课题我只研究了一半,如今那些研究资料我的手里也没有,只能是尝试着尽力而为了。”
萧壁城长长地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云苓柔软的头发。
“研究不出来也无妨,媳妇儿,你为大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云苓抬头看萧壁城,在他怀里莞尔一笑。
“既然父皇有心传位于你,你又心系家国天下,我自然也不能坐在一旁只顾吃喝玩乐。”
她伸出手,纤细的小拇指勾了勾。
“呆子,来做个约定,有朝一日你我定要将这万里河山都变的锦绣繁荣,如何?”
这个世间,大抵没有几个女子能对夫君说出这样的话,许下如此的约定。
萧壁城神色一震,极力压制住胸口的心潮澎拜,深深地看了云苓一眼,用力勾住了她的手指。
“好!”
云苓眼神微缓,唇角的笑容深了几分,双眸熠熠生辉,璀璨动人。
萧壁城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心下喟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苓若为男子的话,不……她一点不比男子差,或许世间男儿都不及她好。
云苓靠在他胸膛处,轻轻闭上了眼睛。
原本一直以来她都是咸鱼般的看客心态,是萧壁城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一点点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也不想只做个后宅妇人,整天围着丈夫孩子打转,凭白浪费了这些年学来的一身本事和知识。
萧壁城心中的理想抱负,每日奔波劳累所为的种种,云苓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有心想要做些什么。
“呆子,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帝王。”
平日里,她会经常潜移默化地对萧壁城灌输很多信息和知识,尽可能地让他理解和学习。
萧壁城很聪明,他很擅长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闻言,萧壁城眼神一软,玩笑地道:“媳妇儿,你若是做了女帝,一定比我更出色。”
云苓懂的东西很多,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此外,她的眼界与思想都与这个时代的其他闺秀截然不同。
萧壁城总会想,能遇到她一定是命运的恩赐,世间再找不到这样一个与他神魂契合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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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醒来后,福公公便亲自来了一趟靖王府,他小声地道:“王爷王妃,那十把鸟铳已造好送到了陛下手中,陛下急召你们二人进宫。”
闻言,云苓与萧壁城对视了一眼,皆是浑身一震,眼神惊喜。
“我们这便动身。”
马车飞速抵达了皇宫,云苓迈入养心殿的时候,太上皇和昭仁帝已经等候在此。
书案上摆放了整整十把造型精巧的鸟铳,皆是泛着金属的冷光泽。
“苓丫头,你快来瞧瞧这玩意儿,造的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太上皇眼巴巴地看着云苓,神色中有几分期待和紧张,生怕花了大价钱造出来的东西是一堆废品。
云苓上前拿起鸟铳,逐把仔细检查了一番,神情不由得渐渐飞扬起来。
“找的工匠水平不错,打造出来的成品很不错,远比我想象中要好,只待具体试用一番了。”
大周的工匠不愧是诸国第一,造出来的第一批鸟铳,不说十分还原图纸,但最好的起码有九分,最差的也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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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目前看来,这十把鸟铳都是可以使用的。
昭仁帝大喜,迫不及地道:“那现在就动身吧!”
云苓点点头,对他们笑道:“走,去围场试试。”
福公公将十把鸟铳放进箱子里,命暗卫秘密带到了皇家围场。
凛冽的北风中,放眼望去秋草荒芜,天地一片苍茫。天上时不时有盘旋的大雁与鹰鸟飞过,野兔在秋草中警惕地冒头,又很快消失在世界中。
太上皇催促她,“快让我们瞧瞧这鸟铳的本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威力非凡。”
云苓随手拿起一把鸟铳,手掌抚摸着木质外壳与金属零件,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质感,面色闪过怀念之色,心情陡然前所未有的澎湃。
她转身朝着萧壁城等人挑眉一笑,语气飞扬。
“诸位可看好了。”
云苓检查了一下弹药,双眸微眯看了眼天空,神情有一瞬间凛然。
锁定了猎物,她将枪口对准天空,操作熟练地扣下扳机。
萧壁城等人只听得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响过后,天空中一直盘旋的大雁直直地坠入了荒草中。
“哎哟嗬!”
太上皇被这猝不及防的枪声吓了一跳,差点蹦起八丈高,他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这这这……孤没老眼昏花吧,飞的那么高的大雁,这就被一下子打下来了?”
外表看起来像根拐棍一样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厉害!
昭仁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甚至什么都没能看清,那大雁就掉了下来。
他不由得感慨道:“不愧叫做鸟铳,当真如其名一般厉害。”
萧壁城策马飞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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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云苓混久了,接触的新鲜事物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高,虽然不似太上皇和昭仁帝那般目瞪口呆,但亲眼目睹了鸟铳的威力后,也神色震撼。
“若是用弓箭射击,箭支飞行尚要一段时间,这鸟铳却是是一击毙命,全然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太上皇沙场作战多年,除了长枪以外,箭法也同样精妙绝伦,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好啊!不愧是仙家造物,有了这鸟铳,大周军队起不所向披靡?”
小老头儿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起来,拉着云苓的胳膊不住地晃荡。
“苓丫头,快教教孤!孤也要学这鸟铳怎么用!”
他年轻的时候,手里要是有这等厉害非凡的武器,不得把突厥人老家都扬的干干净净?
云苓忍俊不禁,弯腰拿起三把鸟铳分别递给他们,开始进行第一次教学和讲解。
“这里是扳机,按下去就可以打火,里面的发火装置用的是燧石。”
“换弹药填充的时候要这样做。”
旧时西方的枪械师曾创造过一种加快装填法,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这样一来便减少了摩擦。
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精度和射程也都随之提高了不少。
太上皇兴致勃勃,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欣喜又激动。
“这可比东楚从西洋人那里得来的鸟铳图纸厉害多了!”
虽然没见过那种鸟铳,但他们也研究过其使用方法,远远没有云苓命工匠打造的这一种方便实用。
昭仁帝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语气颇有几分得意,“等东楚使者来了,朕看他们这次还怎么用鼻孔看人。”
云苓暗笑着摇了摇头,她造的这一款是燧发枪,属于鸟铳发展到后期的成熟形态,东楚的火绳枪当然没得比。
燧发枪气密性更好,射程要比火绳枪远的多,两百米距离以上都有杀伤能力。
但是嘛,精度就没谱了,不过百米之内都还不错,放到这个时代属实可以堪称无敌了。
“你们实操试试吧,不过千万要小心,这鸟铳后坐力很大,小心伤了腕部和虎口。”
云苓叮嘱了一番,便手把手教导萧壁城等人使用鸟铳。
萧壁城对准远处的一只野兔,试着打响了第一枪,顿时感觉被震得虎口发麻,才险险击中了野兔的后腿。
云苓挑眉,不吝啬地夸赞道:“啧,第一下就打的这么准,若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话,你说不定是个射击天才呢。”
萧壁城啧啧叹道:“这武器虽威力非凡,操作起来却着实不容易。”
他看云苓用的时候,只觉得她神色淡然,动作轻轻松松,待真正上手以后,方知想要熟练运用这种武器有多难。
云苓笑着点头,“所以今后怕是要经常到围场中练习了,到时候得多竖几个靶子才行。”
语毕,云苓又拿起鸟铳,将十来把燧发枪都用了一遍,确保其点火装置没有问题。
数道枪声响起,很快便又有几只肥美的野兔倒地,看来今晚伙食会很不错。
放下鸟铳,她揉了揉手腕,却见萧壁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云苓挑眉,“怎么了,你魂儿丢了?”
萧壁城回过神来,脸颊上有丝绯红之色一闪而过,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苓。
“媳妇儿,你刚才的样子真好看。”
萧壁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他只觉得当云苓拿起鸟铳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褪去了慵懒与温和,她浑身气质都变得凛然起来,散发着丝丝危险,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光,让他着迷的要命,全然挪不开眼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种话,心里莫名漏了一拍。
夸过她好看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人能像这一刻般,会令她感到几分甜蜜和喜悦。
昭仁帝满头薄汗地走过来,神色悻悻地插话打断道:“这鸟铳用起来有些费手啊。”
打了几枪之后,这会儿他的手腕都已经快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太上皇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打小武学天份就不咋地,跟三儿没得比,还是一边儿看着去吧,别浪费弹药了!”
昭仁帝:“……”
昭仁帝心底有些委屈,颇为嫉妒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明明当年立太子的时候,太上皇还夸他的天赋是一众皇子中最出色的呢……也罢,他的确比不过三儿子这个异类。
“不过话说回来,老三媳妇儿为何能将鸟铳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昭仁帝有些疑惑地看向云苓,这鸟铳图纸是仙尊托梦给她的,可按理说她也应该是第一次用才对。
这架势不像新手,倒像是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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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微微一笑,“这还要多谢师父他老人家相助,原本我也并不会用鸟铳,但那日在梦中,师父一指将灵力注入我额头内,随后我便感觉浑身一热,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说的煞有介事,但不管再怎么玄乎,昭仁帝也还是信了。
“仙尊咋不也指点朕一番呢?”
他好歹也是天子啊,仙尊难道就一点都看不上么?
看着云苓,太上皇颇有几分小骄傲,对着昭仁帝扬了扬下巴。
“神仙的事儿你少管!非亲非故非师徒的,人家凭啥指点你!”
昭仁帝神色悻悻地不说话了,太上皇可是明白地承认过就是偏心云苓那个丫头,而对方偏心的一大表现,就是总没完没了地怼他。
以前他被老子怼了,还能去找儿子的不痛快,奈何云苓是个护犊子的,现在三儿子他也惹不起。
哪哪都讨不了好,昭仁帝干脆不说话了,省得给自己添堵。
太上皇把玩着鸟铳,很快便得了趣儿,也领悟到了其中要领,不多时便熟悉了所有的操作流程,还能猎了一只野兔。
云苓在一旁观察了半天,这父子孙三代里,萧壁城和太上皇上手都很快。对于第一次接触到鸟铳的人,短短一下午就能练到这种程度,属实天资卓越。
四人顶着北风在围场待了一整天。
冬日天黑得早,才黄昏时分天色便黯淡了下来,山间气温降得很快,云苓等人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乘马车回宫了。
晚间,云苓在长宁宫的小厨房里亲自下厨,将今日猎到的野味都做成了菜。
古人虽云食不言寝不语,但太上皇泥腿子出身,宫里一向没那么多讲究,四人一边吃一边聊。
“这十把鸟铳打造的都合格,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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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和萧壁城核算过,起步阶段火枪营有一千人便足矣,若是人数再多了,以大周目前的国库情况,根本养不起。
萧壁城道:“先造一千把出来,命工匠每个月交付两百把鸟铳。现在手上这十把鸟铳,云苓会从影卫队中挑几名天赋好的暗卫出来进行训练。”
待这些暗卫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能够熟练操作鸟铳以后,再由他们作为教头,分别安插到火枪营里去,手把手教学其他将士。
如此一来,大约明年的二三月份,大周京城就能有一批两百人的火枪营亲卫队。最迟半年后,火枪营便能达到初步的千人规模。
太上皇点点头,瓮声瓮气地道:“待北秦联军抵达大周边境,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以后,好在苓丫头先前破解了突厥的毒烟,又献上了袖弩,到也能暂时缓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边关的事情已经瞒了快三个月了,近来突厥探子频繁活动,想来已是察觉到了什么,早晚会纸包不住火的。
“如今这鸟铳便是我们手里的底牌,倘若突厥人在京中有所动作,我们也无需太过紧张。”
今日亲眼见识过了鸟铳的威力以后,太上皇可谓信心大增。
萧壁城沉声道:“与东楚的贸易合作还需尽快提上日程,只要大周以后富裕起来,我们养的起更多的火枪营,便可以脱离北秦,不再依赖他们的联军支援。”
无论何时何地,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到那个时候他们便不会再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太上皇喝了两杯小酒,脸颊通红,兴高采烈地附和。
“三儿说的没错,任何时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酒饱饭足以后,云苓和萧壁城离开皇宫时已是深夜。
太上皇长长地舒了口气,半躺在软榻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孩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啊,如今看来,孤有望在入土前见到天下太平了。”
昭仁帝没有反驳,虽然云苓那脾气暴躁的凶丫头总是对他很不恭敬,但大周和皇家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没。
“只盼孤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使点力气,待从头收拾了这旧河山,今后便能放心地交给你们了……”
太上皇用毕生的热血来守护这片故土,不使其沦落到贼子手中,但这片河山仍是满目疮痍。
如今的大周百废待兴,但他心中满是希冀,相信萧壁城和云苓不会让他失望。
接下来的几日里,萧壁城便开始按照云苓的要求,从一众影卫中选出最优秀的暗卫来进行训练。
云苓根据上辈子在组织里的经验,制定了一套完善的训练计划。
空余的时间里,则开始进行手工暖宝宝的制作。
这玩意儿弄起来不难,利用铁粉和木炭等东西,依靠简单的化学反应便能制作出来。
“暖宝宝?”
见云苓又说出一个未曾听过的新词,萧壁城神色期待地问了几句,只要是媳妇儿弄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厉害的。
“那是干什么用的?”
云苓简单解释了几句暖宝宝的作用,冲萧壁城一笑,“上次六弟送的虎头鞋我很喜欢,听说丽嫔娘娘畏寒,我就想缝制个暖宝宝作为回礼。”
当然,其他人也都有份,尤其是太上皇和大宝二宝,天气愈发的冷了,老人和孩子不能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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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倒是很好找,就是包装袋着实把云苓难为住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塑料和无纺布,注定了暖宝宝贴就算做出来,也不能保存下来随取随用。
云苓只好退而其次,先找最合适的布料缝制袋子,再按照配比依次放入原料粉末。
这个时代的原料纯度没有那么高,布料的透气程度对发热的温度高低和速度快慢也有影响,云苓折腾了七八天,来回实验了几十次,总算是摸索出了最合适的一种版本。
她给粗制的暖宝宝外部套上了一个精致的绣花布袋,袋口抽绳扎紧,塞到了萧壁城手里。
“你摸摸看。”
萧壁城将袋子握在手中,不多时后,很快便感觉布袋子逐渐暖和了起来,就像在烤火炉一样。
“你刚给我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布袋子里似是有水,摸起来有些湿润,这会儿竟热起来了?”
大周人早已掌握了硝石制冰的方法,但这不用烧柴就能把水和粉末变热的神奇技巧,萧壁城前所未闻,这会儿一脸新奇。
云苓道:“一次大概能持续发热四个多时辰,等里面的物质反应完了就不能继续发热了,要把袋子洗干净重新放原料才行,虽然比起正儿八经的暖宝宝贴差远了,但也好过没有暖气生生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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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暖宝宝贴,大多都能发热五六十度,并持续十二个小时以上。
她费心费力做出来的这款,大概能有四十几度的温度,能持续发热八个小时左右。
萧壁城觉得她太过谦虚,“哪里差的远了?这可比暖手炉方便的多,也更暖和。”
云苓将那布袋子亲手塞进萧壁城的衣襟中,温声道:“你今日就带着上朝吧,正好也给太上皇他们感受一下,若是问起,你就说这玩意儿叫暖袋,是我那仙尊师父教给我的。”
萧壁城摸了摸胸口的袋子,只觉得心里和胸膛一并暖和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笑着点头。
“好。”
入了冬,宫里空旷的大殿就更显得冷了。
昭仁帝体恤臣子,允许他们带着暖手炉来上朝,因而基本人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精致的暖手小炉。
暖手炉虽然造型精致,但不能揣进怀里,一直捧着站上半天也怪累的,而且里面的炭火并不能持续燃烧很久,温度也有限。
大臣们虽然手里捧着小铜炉,不少人还是冻的身躯僵硬。
刑部老尚书看了眼两手空空的萧壁城,不由关怀道:“靖王爷今日可是走的急,忘记带暖手炉了?”
刑部尚书本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冷冰冰面孔,唯独因云苓治好了容湛的心疾,对靖王府和文国公府格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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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上的昭仁帝听到这句话,颔首道:“殿里冷,便叫宫人去取个暖手炉来吧。”
萧壁城上前一步,谢绝了昭仁帝的好意,“多谢父皇关心,儿臣有暖袋,用不上暖手炉。”
“暖袋?”
在昭仁帝的疑惑下,萧壁城面色自若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布袋子,玄黑色的绸布上,用金线绣着几株竹叶,华贵又不失雅致。
刑部尚书不由得问道:“这布袋子有什么用?靖王爷揣个布袋子在怀里就不冷了吗?”
“尚书大人,您摸摸看便知道了。”
萧壁城冲他淡淡一笑,将暖袋递了过去,语气中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炫耀和得意。
刑部尚书刚接过袋子,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神色吃惊,“这、这布袋子竟会发热?里面烧了炭火么,怎地比我这手炉还要暖和?不对啊,若是放了炭火,这布袋子怎么没烧起来……”
他左手拿着布袋子,右手捧着小暖炉,但明显感觉左手的布袋子更加暖和,且轻盈无比。
“靖王爷,能不能让老夫也摸摸?”
周围的大臣们都蠢蠢欲动起来,好奇地盯着那布袋子看。
萧壁城微微颔首,算是同意,紧接着大臣们便挨个拿过去摸了摸,皆是神色惊奇。
昭仁帝看到这幕,眉毛高高一挑,心底猜测这种古怪稀奇的东西,八成又是云苓那个丫头的杰作。
“也拿过来让朕看看。”
待暖袋入了手,昭仁帝只觉得如同烤火一般舒畅,可想而知这布袋子要是放在怀里该有多暖和。
殿内的大臣迫不及待地问萧壁城,“敢问靖王爷,这等奇妙之物是从哪儿的来的?”
萧壁城面色无波地看了他一眼,微抬下颚,“是本王的王妃特地为本王缝制的。”
“原来是出自靖王妃之手,那就怪不得了!”
“这暖袋真是不错,可比手炉暖和又方便多了,不知靖王妃是怎么做出来的?”
“是啊,如何能叫一个布袋子发热呢,里面又没有炭火!”
在一众夸赞的语气和艳羡的目光中,萧壁城淡淡地解释了几句暖袋的原理,众大臣们听得云里雾里,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纷纷冲他竖起大拇指。
“靖王妃可真是个妙人啊!”
萧壁城始终不澜不惊,似乎丝毫不感觉新奇意外,“诸位谬赞了,不过是内人闲来无事随手弄的小玩意儿罢了,不足为奇。”
龙椅上的昭仁帝嘴角抖了抖,心里白眼一个接着一个的翻。
装什么装,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当他眼瞎看不出那份得瑟之意么?
昭仁帝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殿里闹哄哄的大臣们。
“咳……行了!都安静些,继续说正事吧,有事的赶快上奏,无事就尽早下朝!”
这天越来越冷了,龙椅坐着都冻屁股,今儿个福公公怎么忘了放垫子?
金銮殿内又恢复了安静,片刻后才下了朝。
萧壁城在一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将暖袋放回了胸前的衣襟里,唇角微弯地朝长宁宫走去。
太上皇正在长宁宫里烤红薯吃,待见识过了暖袋以后,不出所料地瞪大眼睛,大呼小叫起来。
“这是仙尊新教给苓丫头的布袋子戏法?真是同仙术一般啊!”
萧壁城纠正道:“皇祖父,这不是什么布袋子戏法,这叫做暖袋。”
他见太上皇握着暖袋迟迟不还,不由得开口提醒。
“皇祖父,孙儿要回府了,您摸够了没有?”
太上皇闻言,连忙将身子一侧,用屁股对着萧壁城。
他努了努嘴,抻着脖子道:“你这暖袋不错,但现在它是孤的了!”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无奈地道:“给您的暖袋云苓正在做呢,过两天就送来了,我急着回府,您快把这个暖袋还给我吧,我今儿上朝没带手炉。”
太上皇依旧不为所动,伸手抓起两个烤红薯朝萧壁城怀里扔去。
“孤这儿也没手炉,你要是冷的话,就捧着那俩烤红薯回家吧,刚出炉的,热乎着呢!”
说完,他便嚷嚷着要睡午觉,让福公公把人给轰了出去。
“……”
萧壁城捧着两颗烤红薯站在长宁宫殿外吹西北风,唰地黑了一张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了靖王府,萧壁城将两颗冷冰冰的烤红薯扔在桌子上,一脸懊恼。
云苓抱着睡醒吃奶的二宝走过来,扬眉问道:“怎么一副这表情,今天上朝挨骂了?”
萧壁城摇了摇头,神色悻悻地气恼道:“皇祖父用了两个烤红薯,硬把我的暖袋换走了,你说他都七老八十的人了,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跟孙辈抢东西……”
“我当多大点事儿呢,太上皇老了,又是小孩子心性,你多让让他。”
云苓说到一半,眼见萧壁城脸色更难看了,又赶紧改口哄他。
“行了行了,我今日已经吩咐下去,让冬青她们缝制暖袋去了,我先前做的那个很粗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绣工,到时候给你个更好的,人人都有份。”
萧壁城仍有不舍,“可我就是想要你亲手缝制的……何况那是你做的第一个暖袋。”
云苓暗自摇了摇头,“那改日我再亲手给你做一个就是了,不过我的绣工不好,戴出去别人笑话你可别怪我。”
萧壁城见她答应会亲手再为自己做一个,这才又高兴起来,凑过来扮鬼脸逗弄二宝。
“咿呀!”
二宝吐着奶泡泡,蹬了蹬小短腿,一脚丫子踩在萧壁城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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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吃痛地揉了揉鼻子,“这臭小子……劲儿还挺大。”
“你抱着他,我去拿点东西。”
虽然挨了一脚,萧壁城还是赶忙接过了二宝,这孩子现在好不容易才肯接受让他抱一抱呢。
云苓去了趟书房,将这几天详细定制好的训练手册取了出来,她用铅笔写了三十多页纸,扎成了厚厚的一个册子。
回到卧房,她问萧壁城,“学习鸟铳的暗卫人选够了么?”
萧壁城点点头,“我根据你说的选拔方式,按照你的要求,从影卫队里挑出了八个人,加上我和折风便是十个。”
云苓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了萧壁城,“你有空的时候看看这个,今后火枪营那一千精兵,可以按照这上面的方式来。”
萧壁城闻言精神一振,将二宝放回了木摇篮中,认真仔细地翻看起云苓所撰写的册子。
云苓尽可能地用繁体书写了出来,不过仍旧习惯性地夹杂不少简体字,好在这些看似缺胳膊少腿的字,萧壁城辨认起来到也不难。
他只是快速地翻看扫了几页,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本册子上所写的东西有多么宝贵和难得。
萧壁城眼神亮的惊人,“媳妇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云苓微微一笑,“这是上辈子,我们几个人在组织里经受过的所有训练方式和经验,我这几天全都梳理出来了。”
组织里的训练方式和项目,是按照部队里特种兵的规格标准定制的。这些训练方式都是经过科学研究和试验检测的,绝对高效又强力。
有许多像是变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长短跑、负重跑和举圆木之类的基础训练项目,进阶和高阶的项目也有。
不够后者许多都需要配合注射研究药物进行,云苓统统都没有写,只保留了适合大周军队的内容。
云苓所撰写的册子上内容非常丰富。
内容几乎涵盖了敌后斩首、解救人质、俘虏战俘、运送伤员、战地救护、信任射击、化装侦察、躲藏逃脱以及野外生存等多个方面。
甚至还有被俘后,如何面对严刑拷打等贴近实战的训练项目。
除了实战化训练解说以外,还有很多经典的理论名词解释,以及心理学逻辑。
萧壁城看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入了迷。
“鸟笼逻辑……破窗效应?”
许多字他都认得,但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了。
萧壁城一边翻看册子,一边询问云苓不懂的地方,英气的剑眉时而紧皱,时而松开,不住地陷入沉思中。
他像是更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云苓那个荒诞神秘的世界,孜孜不倦地吸收着来自那个世界的一切信息。
云苓缓缓坐在一旁,托腮看着他认真入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浅笑。
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也是觉得之前日常点滴中的铺垫做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给萧壁城灌输一些更硬核的晦涩内容。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学习起来虽然会有些吃力,但并不是做不到。
云苓一边陪着萧壁城学习,一边拿起阵线摆弄布料,准备缝制新的暖袋。
房间内的蜡烛噼啪作响,烛光晃动,房间内温馨而静谧,夜晚很快便不知不觉地降临。
接下来的日子,夫妻二人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两人白天要抽空去围场,对被选中的影卫们进行隐秘训练,夜晚回到家之后,看书的看书,做手工的做手工。
“王妃,还差三个暖袋,明天就能缝好了。”
冬青整理好桌子上的针线,忙活着替云苓准备洗漱的热水。
“您也早些休息吧,晚上绣花对眼睛不好。”
云苓这才掸了掸身上的线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绣布,感觉良好地询问冬青。
“我绣的还不错吧?”
“咳……王妃您打小就不碰阵线,第一次便能绣成这样,当真是有天赋极了!”
冬青绞尽脑汁地寻找角度夸奖云苓,她能说完全看不懂王妃绣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么?
云苓点点头,满意地放下绣布。
“我也觉得我绣的很好看。”
要知道,她的针杀过人也救过人,但就是没绣过花,能把这个小猪佩奇完整地绣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暖袋一共有两层,里面那层是用来装反应粉末的,需要时常清洗,而外面那一层布袋,便是美化装饰的作用了。
原本云苓只需要缝制起暖袋就好,可那天萧壁城说想要她亲手做的暖袋,她才突然动了想要亲自绣一幅图案的心思。
其余的暖袋制作,云苓全都交给了冬青和岑嬷嬷等人,忙碌了几天的时间,终于将所有的暖袋全部做好。
云苓命人将这些暖袋以及使用方法的纸张,分别送去了各处。
首先是宫里的太上皇和太后,皇帝嫔妃及各个皇子们,其余的则送到了文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就连刑部尚书家也没落下。
收到暖袋的时候,容湛正在和外公刑部尚书一同喝茶。
刑部尚书将迫不及待地暖袋放进衣襟中,不由得展露了笑颜。
“靖王妃真是有心了,竟连老夫也有份,可惜文国公府就靖王妃一个嫡出女儿,若是她还有个什么嫡亲的姐姐妹妹,老夫怕是要厚着脸皮为你去求娶一番了。”
如今容湛心疾痊愈,他再也不用发愁外孙说亲的事了。
容湛拿着暖袋,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外公,湛儿想先立业再成家,这些事以后再想也不迟。”
刑部尚书虽然严肃,对自幼病弱的唯一外孙却是疼爱迁就。
“也好,男儿是应当先闯出一片天地来。”
外孙的心疾虽然好了,但身体还在恢复当中,也不急着这两年就抱孩子。
容湛淡笑着点头,眼神中却没有什么波动。
以前他不曾想过娶妻生子的事,今后大概也不会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日,云苓照常随着萧壁城来到皇家围场附近,对影卫们进行射击训练。
之前她花了两天的时间来讲解射击原理,还有瞄准击发的动作要领,而后又花了些功夫进行据枪瞄准训练。
剩下的,便是实弹射击了。
叶折风的天份不错,身体素质强,训练也很刻苦。
他的鸟铳上手的很快,在一众影卫里,射击准头和训练成绩仅次于萧壁城。
黄昏日落时分,荒芜的秋草被染上霞色。
云苓笑着朝他走过去,“你目前表现的很不错,过阵子宫里有要事忙碌,壁城脱不开身的时候,他们的训练就交给你了。”
十二月底,工匠会交付第一批的两百把鸟铳。
那会儿恰好撞上年关,宫中事务繁杂,大宝二宝的百岁宴结束后,很快就是太上皇的寿辰,以及春节宫宴。
每到年关的时候,皇室还有大型的祭祀互动,萧壁城接下来会忙的走不开,火枪营这边的训练重担,暂时要交给叶折风。
叶折风面色严肃地点头答应,“定不辜负王妃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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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任命他为队长,给了他仅次于萧壁城的权力,这是对他的信任和看重。
许下这承诺后,叶折风训练愈发地刻苦起来,直到训练结束的时候,他仍在瞄准射击。
不知是不是训练过度,最后一枪即将打出去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左臂一麻,有些使不上力,这一枪就瞬间脱了靶。
萧壁城见叶折风按着左臂紧皱眉头,快步走上前关怀地道:“折风,你怎么了?”
那麻木感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感受到力量重新恢复,叶折风松开紧皱的眉毛,摇了摇头。
“没事,这鸟铳的后坐力有些大,震得手臂有些发麻了。”
云苓温声道:“你们才刚上手不久,训练时间不宜过长,否则反而伤身,每天只要把我规定分配给你们的弹药打完就行了。”
这燧发枪比不得现代那些先进的枪械武器,联系起来还蛮费力的。
叶折风闻言,听话地收起了鸟铳,“好,属下都记住了。”
“对了,我想起来你的左臂之前还受过伤,这样的训练程度要不要紧?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叶折风摇了摇头,“王妃放心,我的伤早好了。”
说起宋鹊羽给他留下的那道刀伤,竟然还是涂了毒的,好在那毒药并不厉害,他母亲林芯也能够解,眼下手臂早就没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云苓和萧壁城来围场的次数和时间都减少了许多,他们不能总是这样频繁地进出皇宫和围场,否则容易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叶折风依旧在围场从早训练到晚,萧壁城不在,他便要负起余下八个人的训练担子,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又是一次猝不及防的左臂麻木,弹药打出去再次脱了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叶折风捂着左臂拧起眉头。
自打上回以后,这种情况开始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了,偶尔会突然感觉左臂麻木,有一瞬间使不上力气。
叶折风没多想,只以为是鸟铳后坐力太大的缘故,特地回了一趟武国公府,想找林芯要坛活血舒筋的药酒。
自打靖王和燕王都痊愈以后,林芯便搬离了靖王府,她的丈夫是武安公的义子,因而平时都住在武国公府中。
不过武安公平日里要么在后院侍弄药草,要么在京城的各大药铺里到处乱窜,很难见得到人。
叶折风刚回院子,便和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擦身而过,不由得身形微顿。
“娘,那丫鬟是怎么回事,您跟楚云菡私下还有往来?”
一进门,叶折风便开门见山地询问林芯。
刚才那个丫鬟他认得出来是瑞王府的,瑞王殿下对礼仪规矩很讲究,府内丫鬟小厮的衣着,都是根据品级特制而定的。
林芯和瑞王与容婵都没什么交集,那么这丫鬟是谁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林芯放下手里的药材,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那是菡儿的贴身婢女,她来给我送药材的。”
“送药材?您要什么药材义武国公府没有,为何要找楚云菡要?”
听到这话,林芯神色不快。
“娘最近在制药,里头有几味药材比较珍贵,你也知道娘之前没做好武安公交代下来的事,惹了他老人家生气,哪里开得了口向他要?云菡恰好得知我的难处,便特地找齐了药材派人送过来。”
叶折风语气沉沉,“我不是特地叮嘱过您要断了和她的往来么,听您的一番话,似是一直都没把我说的放在心上?”
林芯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风儿,娘知道云菡之前做了背弃靖王爷的事,你们心里无法原谅她,可为娘毕竟是她的半师,多年的师徒情摆在这里,岂是说断就断的?”
“何况,云菡私下里也向娘忏悔过,过她当初对庶出身份过于看重,才会一时想偏走了岔路,做了伤害逼成的事,心中也很后悔愧疚。”
叶折风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娘别信她那些假模假样的谎话,单是她背弃王爷,意图设计陷害王妃的行为,便不值得原谅,您以后千万别再和她往来了。”
“风儿,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云菡虽然做过那些事,可她对娘一向敬重孝顺,更不曾对不起过我们母子俩啊!”
林芯捏紧了手指,用劝慰的语气替楚云菡说好话。
“前阵子你被闯入靖王府的贼人砍伤,那刀伤处有毒,娘原本缺了一味药材没有,还是云菡特地为你找来的呢。”
叶折风的眉头紧紧皱起,张口欲言又止。
他希望母亲能远离楚云菡,不和对方往来,可又不能跟林芯直说,楚云菡是突厥人的细作。
最终,叶折风只能无奈地对林芯开口。
“娘,您以后要是缺什么药材,就算不好意思开口找武安公要,也可以跟靖王妃说啊。靖王妃那里什么都有,她有圣上的特许,太医院的任何药材都能取用自如,您是壁城的师娘,她自然不会拒绝的。”
林芯的脸色愈发变得难看起来,她当然是不想求云苓,所以才会选择向楚云菡求助的。
她知道云苓不曾做错过什么,也没得罪过自己,可她就是拉不下去那个脸。
尤其是听说……之前被她种死的那些奇珍药材,后来都是被云苓救活的。
叶折风见林芯沉默下来不说话了,以为是她把话听了进去,赶紧趁热打铁。
“娘,不管怎么样您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跟楚云菡有所往来了。倘若让壁城夫妇知道你们之间还有所走动,他们心里该怎么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芯神色微动,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了,你今天突然回府做什么?”
叶折风缓和了神色,“近来军中训任务繁重,还劳烦您给我弄些活血舒筋的药酒来。”
药酒是很常见的东西,他知道云苓最近很忙,便没去打扰对方。
林芯连忙应下,又关怀地问他,“好好的怎么又拉你到军营里训练去了?你不做靖王妃的贴身侍卫了?”
有些话不好对林芯开口,叶折风只能言辞模糊地道:“临近年关了,壁城很忙,接下来我要替他在营中操练将士,过阵子可能有一个多月不会回来。”
萧壁城最近正在寻找今后安置火枪营的秘密营地,等第一批新兵们进了营,他也要进行一个多月的封闭训练。
此事早晚都要告知林芯,恰好今日回武国公府,叶折风便一并说了。
哪料林芯听完,当场变了脸色,语气也陡然紧张起来。
“风儿,你老实告诉为娘,边关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叶折风神色一僵,拧眉道:“娘怎么这么问?”
“先前那封左相不是捐了一百万两银子造袖弩么,京中都说边关出了事。”林芯语气焦急地逼问,“原本娘也是不信的,可若边关当真没出事,为何年关将至却反而要你到营中去练兵?你爹可还一直留在边关呢,若是真出了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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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折风没想到林芯这么敏锐,神情一时有些无奈。
“娘您放心吧,边关的情况稳着呢,当真要是出了事,陛下岂还能坐的住?”
“那你老实交代,为何要你到营中练兵?”
叶折风长长叹了口气,“这是陛下的命令,天子心思谁猜得中呢,您就放一万个心吧,别胡思乱想了。”
他怕林芯继续追问下去,找理由搪塞了几句,便借口还有要事先回靖王府了。
留下林芯站在原地,一脸焦急地呼唤叶折风却无济于事,气恼地拍了拍桌子。
“真是儿大不中留!如今这么重要的事也瞒着自己的亲娘了!”
丈夫还在边关驻守,她太清楚对方的性格了,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丈夫一定会选择瞒着她,继续驻留边关。
也不知京中为何要如此紧急的练兵,她得想办法打探打探才行。
叶折风回了靖王府,想起自己亲娘那个性子,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便一股脑地将林芯仍和楚云菡有所往来的事情,全都告知了云苓。
云苓眉梢微挑,“林芯师父跟她私下还有往来?”
叶折风神色局促,“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云苓微微一笑,安慰他,“不用紧张,你能够如实上报,做的很好。”
“师母一直都很喜欢云菡,我料想之后若是楚云菡主动找上她,她可能还会和楚云菡保持联系。”
萧壁城思索了片刻,继续沉声开口。
“若真如此,折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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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主动接近林芯,必然抱有什么目的,不如将计就计,反过来探探对方。
叶折风神色一振,瞬间明白了萧壁城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又说了几句有关鸟铳训练的事,叶折风这才退出揽清院。
接下来的日子,重心就放到了寻找合适的火枪营营地上面。
皇家围场附近是肯定不行的,经常有皇子和大臣会在附近游玩,偶尔还会有百姓误入其中。
何况鸟铳射击时的声音很大,容易引人注意,必须找个隐秘又开阔的地方才行。
云苓想了一圈,忽地道:“我倒是想起一处合适的地方,封锦程手里的那座温泉山庄!”
那是一处绝佳的隐秘之地,云苓记得内院所在之地三面环山,唯有一条路可以经过外院通往官道,隐蔽性极强。
“我记得内院外面还有很大的一片竹林,当初我和怀瑜被抓进去的时候,足足在林子里走了半柱香多的时间才到内院,只要把那片竹林清理掉,想来改造成一个容纳两三千人的军营绰绰有余。”
萧壁城显然也想起了那个地方,眼神发亮。
“我明日一早就跟父皇说这事!”
绝对没有比温泉山庄更合适的地点了,那内外两个院子的占地面积加起来,近乎有三分之一个大周皇宫的面积,里面的房间与设施更是一应俱全。
有外院作为掩护,正常人根本想不到里面还会藏着一个火枪营!
翌日一早,萧壁城便迫不及待地告知了昭仁帝此事,昭仁帝很快批准下来。
封锦程死后,温泉山庄也早就被没收充公。
如今为了方便云苓和萧壁城有正当的理由,能够频繁进出此地不引人怀疑,昭仁帝直接宣旨,提前将温泉山庄赐给了云苓,作为大宝二宝的百日宴赏赐。
云苓顿时黑了脸,“老皇帝真抠门,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占一把便宜。”
罢了罢了,看在那温泉山庄过分豪华的份上,不跟这老皇帝计较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这座温泉山庄当初她一早就看上了,如今落到了她的手里,断没有再还回去的可能。
火枪营只是暂时需要保密,等对外公开的那天,再把营地换掉就是了。
为着温泉山庄的事,萧壁城又忙得像个陀螺似地转了起来,云苓到反而难得有几分空闲功夫。
贤王妃见她松快了些,这才带着糯儿前来复诊。
不多时,许久未见的容婵也翩然而至,抱怨道:“云苓姐姐,今日可算见到你了,近来每次到靖王府都找不着你的人,总见你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云苓微微一笑,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太上皇近来染了风寒,我实在担心他,才往宫里跑的频繁了些。”
仔细想想她们也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聚一聚了,云苓又动了吃火锅的念头,干脆派冬青去把温怀瑜也一并叫了过来。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云苓备了不少新鲜蔬菜和肉食,还有适合糯儿这个小丫头吃的甜点和果汁。
贤王妃笑道:“没想到这会儿入了冬还能在云苓这里吃上新鲜的菜,今日是有口福了。”
容婵叽叽喳喳地插话,“云苓姐姐可是连枯种子都能种活的人,能在冬日里种出菜来也不足为奇啦!”
温怀瑜将面前那盘切好的生鱼片往云苓面前推了推,“这是老文国公今日早晨刚钓上来的河鱼,专门叮嘱我给你带来的,还有一条在厨房里,到时候拿去炖汤喝,对你的身子好。”
“老文国公还说,你之前让冬青送回去的暖袋他很喜欢。”
云苓心里一暖,笑着点头,“劳烦大嫂替我多谢祖父。”
说完,她便夹了些鱼块放进火锅里。
一旁的容婵也凑过来帮忙,只是刚一闻见那鱼腥味,忽地脸色一变,转身不住地干呕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怀瑜吓了一跳,忙起身给容婵拍了拍后背。
“哎呀,这是怎么了?”
“这鱼的腥味太重了……”
容婵缓过来喘了两口气,刚回了一句话,只觉得那刺鼻的土腥味又迎面扑来,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我不行了,我好想吐!”
话音落下,容婵便起身冲到了院子里,扶着一棵树不住地呕吐起来,桌上的几人也赶紧起身去寻她。
云她吐得这么这么厉害,忙吩咐冬青道:“快去给她倒杯橘子汁来。”
这会儿正是柑橘成熟的时候,今日她刚榨了新鲜的橘子汁,酸味正好能止吐。
温怀瑜紧张地道:“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容婵脸色半白,眼泪花都出来了,“我这半日什么也没吃啊……”
贤王妃正抱着糯儿,她是过来人,见到这幕心下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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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
容婵一脸茫然地回完,立马又扶着树呕吐起来,一副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的样子,看着让人揪心。
云苓却是瞬间反应过来了贤王妃的意思,不会吧,容婵跟瑞王也就有过那么一晚上,难道中奖了?
这时冬青将橘子汁端了过来,容婵接过来喝了大半杯,才觉得那股难受的劲儿终于被压了下去。
云苓拉起她的手腕,“阿沁的意思是问你是不是怀孕了,我看一下你的脉象。”
听到这话,容婵不住地喘着气,神色有一瞬间错愕。
怀孕?
云苓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语气沉沉地道:“的确是有身孕了,差不多将近两个月。”
“我、我怀孕了……?”
听到这话,容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浑身僵硬地呆愣在原地。
“哎呀!”温怀瑜率先反应过来,扶着容婵就要往屋子里走,“那可不能在院子里吹风,赶快回屋歇着去吧。”
容婵飘忽的任由任由温怀瑜扶着自己进屋,眼神中全是迷茫惊愕与不知所措。
贤王妃见到她发傻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语气有几分惊喜和羡慕。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啊!恭喜小婵和瑞王殿下了,真没想到你才成亲不到半年就有了,父皇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容婵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她带着几分不安,小心翼翼地询问云苓。
“云苓姐姐,你会不会诊错了,要不然再帮我看看脉象?”
贤王妃掩面一笑,“哎呀,云苓的医术你还不知道?怎么可能诊错,一定是有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她以为容婵是乍然得知自己怀孕才会这样说,想当初她刚怀上糯儿的时候也是类似的反应,足足换了五个大夫前来诊脉,生怕是一场乌龙。
在确定怀孕了以后,才敢派人上报宫中。
“你仔细想想,你的月事是不是很久没来了?”
容婵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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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知道她和瑞王只是一夜意外,这会儿心底估计难以接受,但还是开口道:“我没诊错,你真的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容婵眼中浮起几丝复杂,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苓心底叹了口气,“你怀了身孕,今天这顿火锅里有不少要忌口的东西,我叫厨房单独给你开火弄些吃的来。”
早前的时候她曾对容婵说过,倘若哪天想离开瑞王府的话,她能够助对方一臂之力。
那会的时候容婵就是一副得过且过的心态,如今有了孩子,只怕后半生都要跟瑞王拴在一起了。
虽然云苓觉得,有没有孩子都阻拦不了她想走的脚步,但是以这个时代普通女性的想法和所受到的教育来看,没人会选择这样做。
想到容婵这样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就要这样被瑞王那头蠢猪给糟蹋了,云苓心底不由得深深地惋惜。
温怀瑜对两人之间的情况不太了解,也跟着贤王妃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小婵饿不饿?好在云苓妹妹这火锅有一半是清汤,我帮你煮些能吃的垫垫肚子。”
“容婵婶婶的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跟糯儿一起玩?”
糯儿软软的声音响起,好奇地看着容婵。
容婵身躯再次僵住,贤王妃笑着温声道:“是弟弟还是妹妹,要等十个月以后才能知道,现在容婵婶婶有了身孕,以后糯儿不可以再闹着要婶婶抱了,知道么?”
“那样会压到小宝宝,糯儿明白。”
糯儿懂事地点了点头,小手拿起一块蜂蜜甜糕递给容婵。
“婶婶不能吃鱼摆摆的话,就吃这个糕点,可甜啦!”
容婵眼神一软,接过甜糕温柔地道:“谢谢糯儿。”
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太意外了,她根本没有丝毫准备,甚至有些难以接受,刚才一度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中。
但看着糯儿这副可爱贴心的样子,容婵又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云苓见她情况稳定,虽然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没有再犯恶心了,便又唤来冬青。
她压低声音,私下吩咐道:“冬青,你让乔烨去一趟瑞王府,把事情如实上报,让瑞王一会儿亲自来接瑞王妃。”
瑞王府。
瑞王正在书房看书,楚云菡安静地站在一旁研墨。
他的神情有些别扭,不自然地开口,“你不用一直站在这里,快到晚膳时分了,回菡萏院去吧。”
“天昱,你不跟我一同用膳么?”
“……我还不饿。”
楚云菡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收紧,指甲刺入掌心,神色伤感而失落。
“之前的事是我不对,可我只是太想和你有个孩子了。”
瑞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问,“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心的么?”
楚云菡抿了抿唇,苦笑道:“天昱,哪个女子不想夫君只爱自己一个人呢?可我只能那样说,否则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便会落得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我怎么能为了一己贪念那样害你呢?”
说起上次那件事,楚云菡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认为已经将男人最爱的温婉贤淑和大度都做到了极致,鬼知道瑞王是个脑子有坑的,那一番话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整整一个月瑞王都在躲着她,连面都见不上!
多亏有母亲分析一番,提点了她,否则这会儿还连书房都进不了呢。
瑞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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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言辞恳切,“当然是真的。”
瑞王抿了抿唇,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
他已经骗了自己很久了,但自打那一夜的意外发生后,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
见瑞王没有拉开自己的手,楚云菡心中微喜,趁热打铁道:“天昱,你已经很久没踏进菡萏院了……我们一起去用膳吧,当初成婚的时候你不是曾说过,最幸福的便是每晚回府吃饭的时候,都能看见我在家中等你?”
想起新婚时的甜蜜,瑞王神色复杂,当初娶楚云菡的时候,他曾承诺过会善待她一辈子。
正当他心底挣扎的时候,王府的管事却突然急匆匆地来报。
“瑞王殿下!靖王府的乔烨大人在正厅求见,说是奉靖王妃之命前来,有关于要事向您上报!”
听到“靖王妃”三个字,瑞王几乎是本能的脸色一变,瞬间如弹簧似地跳了起来,全身紧绷。
楚云菡猝不及防没抓稳他的衣袖,踉跄着后退了两三步才勉强站稳。
瑞王面色僵硬,结巴地道:“她她她……好端端,她派人来要跟我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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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事关瑞王妃,您去正厅见了乔大人便知道了。”
楚云菡微微咬牙,她好不容易才缓和了跟瑞王的关系,难得的机会,那女人又来坏她的好事?
“天昱……”
瑞王冷不丁回过神来,不等楚云菡把话说完,立刻打断了她。
“云菡,你一个人吃吧,不用等我了。”
瑞王回想起云苓的告诫,瞬间打消了去菡萏院的心思,眼下还没到三个月呢,万一要是再不小心喝了什么不干净的药,那他岂不是废了?
说完,便丢下楚云菡一个人去了正厅,留后着紧握拳头站在原地,脸色黑的像锅底。
来到正厅,瑞王僵着脸客气地问了乔烨两句,乔烨将容婵被诊断出有孕的事如实告知。
瑞王闻言,恍若遭遇晴天霹雳,震惊呆滞地傻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喃喃道:“有、有孕?”
乔烨微微一笑,拱手道:“是啊,臣在此恭贺瑞王殿下,瑞王妃如今身体不适,还老烦您亲自去一趟靖王府。”
听到容婵身体不适,瑞王下意识心中一紧,询问的话脱口而出。
“身体不适?她要不要紧?”
“有靖王妃在,瑞王殿下大可安心,不过您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
闻言,瑞王正紧张地想要动身,忽然间又萌生了退缩之意。
“我不去行不行?”
乔烨讶异地看向他,欲言又止,“您……”
哪有妻子怀孕反应这般冷淡的丈夫,瑞王殿下的性格一向温润宁和,也不是这种薄情的人啊。
瑞王一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知道他误会了,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不进靖王府行不行,我就在门口等小婵。”
乔烨温声道:“殿下,我家王妃还有话要单独同您说呢。”
“单独!?”瑞王瞬间变了脸色,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就在门口等小婵,否则我就不去了!”
乔烨抿了抿唇,淡声道:“王妃说了,您要是不去,她就立刻把您的秘密宣扬出去。”
瑞王:“……”
他一副吃了屎般的表情,脸色灰白,半晌后终于无奈地妥协了,有气无力地开口。
“那就走吧……”
瑞王心中绝望地想,难道就要这样被云苓死死拿捏一辈子了吗?
天哪!老天爷行行好救救他,快来个神通收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吧!
进了靖王府,瑞王独自一人坐在正厅中等待云苓,整个人坐立不安。
云苓跨进门槛,看见他坐如针毡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道:“怎么着,椅子上有针扎你屁股?”
瑞王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紧绷身体坐直了,抻着脖子语气僵硬。
“你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云苓一向不待见瑞王,这会儿也毫不掩饰嫌弃之色,“瞧你那副怂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一看见你这幅孬样我就来气,真想狠狠给你来两下。”
瑞王涨红了脸,心里又怕又气又委屈,憋着情绪敢言不敢怒。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同我讲,不想看见我还叫我来?”
云苓板着脸走过去,开门见山地道:“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就是警告你几句。小婵怀孕了,你照顾好她,拿出一副男人该有的样子,别整天像个弱智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尤其盯紧了你养在后院里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白莲,小心她暗地里给小婵使绊子。”
瑞王气鼓鼓的,没好气地道:“那是我后院里的事,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况且小婵和云菡平日里从不往来,你别想太多了。”
“你心里有数?愚人节还没到呢,别跟我讲冷笑话,你心里但凡有点逼数,也不会娶楚云菡进门,别忘了龙舟宴上小婵是怎么落水的,需要我再给你复盘一遍吗?”
瑞王当即变了脸色,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云苓见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无脑维护楚云菡,就知道这厮心底其实是明白怎么回事的,当初不过是在装傻罢了。
心里顿时更窝火了,这欠揍的狗东西,那会儿她长的丑好欺负是吧?
“小婵要是受了点什么委屈或是伤……她也不用再跟你过下去了,就是嫁给我后院里养的猪,都比跟你在一起过日子强。”
瑞王一来就被死死压制,占据了这么久的下风,忍不住道:“你说话别那么毒,我跟小婵相处和睦,她在瑞王府过得挺好的,每天都很开心。”
“呵呵。”
云苓冷笑了一声,淡淡开口。
“别在那儿自我感觉良好了,小婵对你没有半分感情,不过是因为御赐婚约才和你将就着过下去罢了。我这里有太上皇的一旨恩准,他老人家答应满足我提一次任何要求。只要小婵哪天受了委屈,我立刻就能帮她离开瑞王府。”
瑞王变了脸色,急道:“什么意思?你不能……”
“你管我呢,我想怎样就怎样,话都说完了,快滚!”
“你!”
“不服气?想跟我文斗还是武斗?”
瑞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满脸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恨恨地一甩袖子。
“我不跟女人计较。”
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转身打算离开正厅。
奈何云苓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冷不丁忽地伸出一只脚横在前面,瑞王没留意,当即被拌的摔了个狗吃屎。
萧壁城忙了一整天才风尘仆仆地回了府,隔老远就听到这熟悉的吵架声,心底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刚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默默为瑞王点了根蜡。
瑞王摔的懵了一下,回过神后脸刷地一下就绿了,气的声音都扭曲变形,隐约带上一丝哭腔。
“你这人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威逼着他来靖王府,把他骂一顿就算了,还这么欺负他。
云苓理直气壮地叉腰,“谁让你当初在龙舟画舫上帮着小白莲欺负我的,我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怎么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这话,瑞王的眼神有几丝闪躲,却避而不提那事。他看见萧壁城回来,赶紧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被他看到这一丢脸的一幕,两颊烧的厉害。
萧壁城不知时隔这么久,云苓为何又跟瑞王吵起了龙舟宴上的事,便开口问他们。
“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又提前之前那事了?”
云苓目光冷飕飕地瞥了眼瑞王,“当初那件事,一直都还没能做个了结,不是么?”
早前容婵落水,瑞王可是态度坚决地维护楚云菡,不由分说地指责她是推容婵落水的幕后黑手。
“壁城说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否则你刚才怎么心虚不敢为楚云菡开脱了?”
想起当时在船上发生的一切,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瑞王只是单纯的傻,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被小白莲给蒙蔽了,云苓顶多骂他几句蠢货云云。
可偏偏他知道楚云菡有问题,还一个劲地把责任和黑锅都推到她身上,那云苓自然是忍不了的。
“为了文国公府的名声,当时我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但并不代表我就忘了这件事。”
被说得哑口哑口无言,心底的火一下子就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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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理亏,只能避开云苓的目光,小声地道:“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紧抓着不放。”
云苓笑了笑,连气都懒得生了,“哦,你的意思就是,反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当时的真相根本不重要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况壁城不是信你的么。”
萧壁城陡然皱眉,淡声道:“可是大哥,万一当时我不信云苓呢?”
瑞王看向萧壁城,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壁城黑沉的双眸直视他,一字一句道:“大哥有没有想过,倘若不是云苓恰好早前与容家兄妹结过善缘,二人相信她不是幕后主使的话……如果连我也不相信云苓,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口咬定她是幕后主谋,事情闹得那么大,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瑞王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谋害陛下钦定的瑞王妃,父皇会轻易饶恕她么?镇国公府会善罢甘休吗?”
不管是谋害未来瑞王妃,还是对自己的庶妹下毒手,罪名一旦落实的话,都够云苓好好喝上一壶的。
瑞王的眼神光逐渐黯淡下去,看见云苓那冷淡的目光后,一颗心像被架在火上反复煎烤一般焦灼痛苦。
这么久以来,云苓之所以针对他刻薄他,都是有原因的。
“我承认当时的确有失偏颇,只是看到云菡落水,心里太着急了。”他声音低哑的开口,眼眶微红地看着云苓,“我知道小婵落水和你无关,但云菡落水一定是你做的,那事将她的名声都毁了……”
当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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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眼皮也不抬地道:“瑞王殿下,你觉得我做的过分?我做的只怕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但萧壁城也觉得是该有个最后的了断了,他斟酌了一下,选择将真相全盘托出。
“大哥不是难以理解,当时我为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云苓么,那是因为,我亲眼看见楚云菡在花瓶中藏放了嫁祸给云苓的罪证纸条。”
听到这话,瑞王神色错愕地看向萧壁城,唇色发白。
“当时她趁与容婵同行,借口来画舫中寻我,却不知我的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毫无顾忌地当着我的面做下了这事,你若不信的话,那张纸条现在还留着。”
“楚云菡不单是想害容婵落水那么简单,她还特地安排了陌生男子跳水救人,想要彻底毁了她,再嫁祸给云苓,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瑞王怔忪地听着,萧壁城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就白上几分,最终身躯轻轻地颤抖起来。
“只是楚云菡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云苓与容家兄妹是旧识,那陌生男子也巧合下救错了人,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壁城目光肃冷地看着他,沉声开口。
“大哥,楚云菡并不值得你为她痛惜愤怒,因为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
“够了……够了……求你别说了!”
瑞王终于承受不住,猛然蹲下身抱住自己的头,将脸埋在膝盖处,语气痛苦。
他知道楚云菡多少有些嫌疑,可当时她的模样那么可怜,事情的真相又一直没有结果,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倍加怜惜地娶了她。
可是如今,那残酷丑陋的真相被留情地揭开揭开,更是从萧壁城口中说出来,对瑞王的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
瑞王埋着头,自嘲地低笑了几声,云苓隐约听到几丝微不可微的抽泣声。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不多时冬青敲响了正厅的木门。
“王妃,天色已晚,瑞王妃说要先作别了。”
“我知道了。”
云苓回应了冬青一声,又看向瑞王,语气淡淡。
“小婵还不知道你来了,去接她回府吧,别在这儿蹲着挡路了。”
闻言,瑞王一动不动的身躯这才终于有所反应,他沉默地缓缓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槛处,他停顿了几息,握紧拳头小声开口。
“之前是我不对……还有上回我母后的事,对不起。”
瑞王自觉无颜面对云苓二人,鼓起勇气说完便要匆匆离开。
云苓神色缓了缓,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开口道:“我一向记仇,但也恩怨分明,已经了结的事今后就不会再提了。”
“倒是小婵,她也是当初的受害者之一,可你光顾着维护楚云菡跟我扯皮,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如今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多留心她些。”
瑞王的身影顿了顿,胸口又生出几分愧疚来。
“……我知道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萧壁城收回目光,这才诧异地看向云苓,“你刚才说什么,容婵有了?”
云苓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他今天的表现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救,但愿接下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既然能听得进去这些话,选择接受了真相,之后多少会防备着楚云菡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容婵走到前院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就在靖王府大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瑞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她无比惊讶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欣喜。
瑞王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朝着她扯了扯嘴角,“那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是来接你回府的。”
“我的什么事?”
他说话模棱两可的,容婵一脸茫然,还不待反应过来就被瑞王拉上马车了。
“外面冷,进去说吧,我刚才是说……你怀有两个月身孕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容婵坐稳在马车里,身躯微微一僵,看了瑞王几眼后,鼓起勇气开口。
“那、那你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瑞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轻轻点了点头。
容婵眼眸微亮,心直口快地道:“我还以为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主动踏入经王府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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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对云苓的抵触……不,应该说是恐惧更合适。
她知道瑞王一直很怕云苓,去哪都绕着靖王府走,可没想到因为得知她有了身孕,竟会亲自来靖王府接人。
那这是不是说明,在瑞王心中她算是个蛮重要的人?
瑞王轻咳了一声,眼神因心虚有几分飘忽,“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会来亲自接你。”
容婵闻言,没心没肺地冲他傻傻一笑。
“谢谢你呀,瑞王殿下。”
不管怎么样,感觉到被人重视,她心里多少有几分小开心。
说起来,瑞王对她一直都还不错,没让她受什么委屈。虽然两个人之前没有男女之情,但容婵忽然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过下去的话,倒也不必担心什么。
哥哥总和她说,世间能像爹娘那样相爱的夫妻是少数,寻常夫妻能够相敬如宾地携手度过一生,便已是难得的幸福。
容婵自小被娇宠着长大,性子单纯也乐天,想通了这一点后,那些乍然得知有孕后的慌乱紧张与迷茫,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瑞王定定地看了几眼她的笑颜,片刻后才突然挪开视线,缓缓道:“其实……我们都成婚这么久了,你不用叫的那么生疏。”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成婚都快半年了,容婵还一直称呼他“瑞王殿下”。
“哦。”容婵应声完,歪头想了想,“那我叫你小昱吧。”
叫夫君不合适,喊哥哥也喊不出口,她已经有哥哥了。
瑞王觉得这称呼有些难以启齿,但既然是容婵提出来的,便也没说什么。
马车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瑞王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他忽然觉得和容婵相处起来蛮舒服的,没有云苓给他的紧张压迫感,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也不似楚云菡那般,总觉得走不进对方的心里。
她没什么心防,什么都对他说,神态语气都落落大方,但既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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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突然发现,这姑娘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有着浅浅的梨涡,很是可爱。
一路回到了瑞王府门口,瑞王刚掀起帘子,便看见了远处的楚云菡。
对方似是在送客,那人有些眼熟,他认出来是林芯,离得有些远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师父,我就不送您了,天色不早了您快回去吧,您问的事情若是有了消息,我第一时间便会告知您。”
林芯忙点头,温声道:“好,那就多谢菡儿了。”
她是来打探边关之事的,昭仁帝突然下令在京城紧急练兵,叶折风却什么都不肯透露。
丈夫还在边关,她心里放心不下,想着楚云菡很得瑞王宠爱,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这才主动拜访了一趟。
楚云菡送走了林芯,嘴角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眉头微微拧起。
“紧急练兵?”
联想到前阵子有关边关的谣言,她直觉边关或许真的出了什么事,莲夫人一直在暗中四处打探,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娘才行。
楚云菡心里想着事,刚转身便碰上了瑞王,顿时目露惊喜。
“天昱?这么晚你去哪了,难怪我刚才寻不见你的人。”
她刚想上前去挽对方的手,便见容婵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了,笑容僵在脸上。
没记错的话,容婵今日是去了靖王府,瑞王那么避讳云苓的人,竟然亲自去接她了?
听到她的声音,瑞王身形微顿,冷不丁想起云苓夫妇所说过的话,下意识地就避开了楚云菡的碰触,将容婵护在了身后。
楚云菡眼神微动,面上去没有丝毫破绽,只是乖巧地退到了一边,笑容中轻车熟路地带上几分落寞。
“王妃也回来了。”
以往每当她露出这样的情绪,瑞王就会毫不犹豫地撇下容婵,拉着她的手回菡萏院,屡试不爽。
瑞王看着她的笑容,心底有些乱,不知不觉间,他对楚云菡似乎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
三人僵持间,容婵有些尴尬,“那个,我有点渴,我先回屋喝茶去。”
她识趣地想先行离开,却被瑞王一把拉住。
“入冬了天气冷,不如叫厨房做点红糖姜水来吧,对身体也好,大家都别站在这里了,回屋歇息去吧。”
说完,他就拉着容婵径直离开了,二女皆是神色错愕地一愣。
回过神来,楚云菡面色难看地拧起眉头,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瑞王最近怎么回事?
这个原本很好拿捏的男人突然脱离了掌控范围,楚云菡一颗心直直沉了下去。
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瑞王妃怀有两月身孕的消息传开,楚云菡死死地捏紧了手帕。
昭仁帝龙颜大悦,赐了不少补品药材下来,还特地从宫里挑了五个老嬷嬷和五个宫女,整整十个人一同照料容婵,把院子守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萧壁城笑道:“父皇赐下去的那些人可都不简单,精通医理的,钻研膳食的一应俱全,还有两个有着深厚的功夫底子,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云苓不得不承认,她多少有些酸了。
“我怀孕那会儿,都只有岑嬷嬷一个人来照看我!”
萧壁城挑眉,压低声音凑过去,“等你再怀上的时候,保证待遇比她还好,说起来……媳妇儿,咱们好像已经可以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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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两个月早就过了,只是萧壁城之前忙着处理在温泉山庄扎营的事,这才耽搁了。
如今好不容易闲了下来……
云苓微微一顿,和他交换了一个莫名的眼神。
萧壁城压低声音,试探地道:“今晚把孩子给岑嬷嬷照看吧?”
云苓有些迟疑,“这两个崽子晚上闹腾的很,岑嬷嬷年纪大了,能行么?”
大宝二宝多数时间还是跟他们睡一个屋子的,小孩子半夜醒了爱哭闹,总要起身抱抱才行。
而且别人抱了还不管用,非得她来才行。
带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要不是她作为精神力者对睡眠的需求比一般人少,换别人来早就神经衰弱了。
“他们两个最近比之前乖多了,没问题的。”
萧壁城有点心急,他忍着做了那么久和尚了,总不能还得等到孩子长大才能开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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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云苓的身体着想,他一直强行压抑着自己,但实际上每天都在掰着指头数日子,离两个月的期限越近,就越觉得煎熬。
他也是个正值青年,气血方刚的男人,总靠着自娱自乐解决问题也不是事儿啊!
虽然有时候云苓体贴他忍的难受,也会“略施援手”……
但看得见却不能吃是另一种精神折磨,还不如自力更生呢。
云苓见他实在可怜,不由得点头道:“那今晚就把他俩扔给岑嬷嬷吧。”
萧壁城按捺住心底的些许激动,当即就照办,命人请来了岑嬷嬷。
岑嬷嬷有些为难,“倒也不是老奴不愿意照看两位小公子,只是小公子们都黏王妃的紧,这离了王妃能行吗?”
早前她看云苓夫妻二人辛苦,也曾试着帮忙带过两个孩子,但最多只能带走一个时辰,否则整个院子就会魔音穿耳,谁都别想睡了。
云苓想了想,灵机一动,“要不然我试着点一柱安神香看看,兴许有作用呢?”
她怎么把能魂消香给忘了!
这玩意儿碰上引子是剧毒,可寻常使用的话,那就是绝佳的安神香,对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在幽幽的香气下,两个崽子很快睡的像小猪崽一样沉。
萧壁城见有效果,提起的心放下来,眸底浮起一丝喜意,顺带觉得莲夫人都顺眼不少。
云苓也微松了口气,感谢莲夫人赠送的魂消香一支,为她和萧壁城在探索爱情的道路上给予了强劲有力的支持。
萧壁城轻咳一声,正色道:“对了嬷嬷,今晚我和云苓就不歇在揽清院了,我们睡漱石居。”
岑嬷嬷疑惑不解,“好端端地怎么要睡漱石居?”
云苓与萧壁城心意相通,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直口快道:“揽清院里住的人太多了,而且隔音效果不好!”
岑嬷嬷更疑惑了。
萧壁城面色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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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顿了顿,面色严肃地解释,“嬷嬷,我和王爷有要事商谈,我前阵子画了辆战车的图纸,正要和王爷好好探讨一番改进方案,看怎么能开得更快更稳更猛。”
岑嬷嬷恍然大悟,难怪今晚突然要让她帮忙照看孩子。
“这般要紧的事,的确不能随意叫旁人听了去。”
王爷这孩子太辛苦了,前阵子忙得脚不沾地,每顿饭都没法好好吃几口,眼下好不容易松快几天,还要彻夜与王妃一同探讨战车改进,真是胸怀百姓,心系天下啊!
这样想着,岑嬷嬷不由向萧壁城投去一个情绪饱满的眼神,里面包含着两分疼惜三分敬重四分慈爱。
至于还有一分是什么,云苓也没看出来。
可能是岑嬷嬷年纪大了,眼珠有些浑浊,不似年轻时那般清澈吧。
“辛苦王爷与王妃了。”
萧壁城的脸色顿时更红了,他两颊烧的厉害,冲着岑嬷嬷尬笑了几声,忽然觉得其实黑点也挺好的。
至少他现在脸红的跟红皮儿鞭炮一样,但岑嬷嬷啥也没看出来。
“那孩子们就交给嬷嬷了。”
二人早前就洗漱过了,说完萧壁城直接拉着云苓步伐匆匆地去了漱石居,然后将小院里的护卫们都遣散。
说来也怪,明明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没亲热过,但萧壁城却感到心脏不停的跳动,前所未有的紧张。
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云苓敏锐地感觉到了他动作中的几丝紧张和青涩,“你紧张什么,对你来说也不是头一回了吧。”
萧壁城听到这话,以为她嫌弃自己的,顿时深受打击。
“之前那次我什么都不记得。”
那会儿他中了药,完全没有理智和清醒而言,事后甚至都没有留下一丝记忆。
“我听说在世家和皇室,男子到了十五岁,也会特地派宫女或是通房教着写,话说你……”
“我没有过通房,也没有过宫女。”萧壁城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十五岁那年,恰好出了五弟被诬陷和宫女苟合的事,我怕触及父皇怒火,不曾与宫女有过任何出格举动。”
后来他就参军去了。
最开始他满心都是战事,哪有时间想这些事,后来成为将帅首领,自然要以身作则,严正军风。
“春宫图总看过吧?”
“……没有。”
“放屁!你没有看过的话我把头拧下来。”
色是人之天性,那会有男人连这个都不看?
云苓凉凉地道:“装的差不多就得了,王爷。”
“好吧……看过。”
年少无知的时候,他也曾背着旁人偷偷躲起来看过。
“那你还磨叽什么?”
云苓有些纳闷,先前猴急不可耐的是他,上了床后忸忸怩怩的也是他。
“……”
萧壁城不说话,云苓却从他别扭的神情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自认为很体贴地安慰对方,“听说男人都很在乎头一次给对方的体验?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放心,我超会,我教你!”
萧壁城眼角一抖,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你哪儿学来的?”
“虽然我缺乏实战经验,但是我的相关理论知识很丰富,既看过文字版的指点,也目睹过真人版的动作指导教学。”
萧壁城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不敢置信地问,“真、真人版动作指导教学?你们那个世界还教这种东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咳……倒也不是,属于私人兴趣选修课吧,大家应该都会主动上……”
“……”
萧壁城知道就算是女子,在成婚前也会有专门的嬷嬷指点房事,但也没有这么离谱的。
所谓的真人版动作教学,着实狠狠刷新了他的三观和认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云苓半天后终于憋出一句话。
“你到底行不行?”
要实在不行,那她就在上面了。
云苓后半句话还没能说出口,猛地便被堵住了嘴,后脑勺重重撞在枕头上,上方的人似是恼怒地发狠咬了她两口。
“嘶……”云苓一时撞懵了,瞪着他道,“突然发什么疯。”
萧壁城用暗沉的眼眸看着她,神色中有几分无奈和气恼。
“媳妇儿,男人不能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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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行要用行动表示,你行不行我不知道,反正我很行。”
“……为夫一直很想知道,你从来都不会觉得害羞或者不好意思么?”
云苓眨了眨眼睛,“啊这……你是说那种肾上腺素飙升,面红耳赤,脉搏加快的生理表现么?我自从十岁以后就很少有过这种情况了。”
很抱歉,组织给她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对于情绪镇定的控制力……
“何况,和有情人做快乐事,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也没有实战经验,只是想利用自己学的知识,尽可能的让我们两个更舒服更快乐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云苓的神色很认真,罕见的显露出天性中的一丝纯真。
萧壁城怔了怔,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随后哑然失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东西。
云苓并不是嫌弃他什么,只是成长的特殊环境使然,造成在人格表现方面与常人有所不同罢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宠溺。
“好,但是我也想教给你一些东西。”
心脏为深爱的人而飞速跳动不止,是一种会上瘾的、难言的美妙滋味。
“媳妇儿,世间有一些快乐,是需要身体和心灵共同起舞,才能让灵魂深处感受到战栗的。”
云苓茫然地望着萧壁城,也不知为何,就感觉他好似突然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
上方那张熟悉的脸,那双漆黑的双眸直视着她,不再闪躲和别扭,转而变得幽深起来。
明明他的目光极尽温柔,可越来越靠近的脸,却天荒地破的让云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她感觉头脑有一瞬间的卡壳,然后思绪就开始变得缓慢迟钝起来。
之前的很多次亲吻,好像都和这次不一样。
萧壁城隐约感觉她的心跳好像变快了一些,眼底漾开波澜的笑意。“感觉怎么样?”
云苓胡乱地点了点头,“挺好的,跟之前有点不一样。”
萧壁城微微一笑,与她额头贴着额头,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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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让云苓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甜蜜,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无处安放。
这是一种失控的感觉,但她一点也不紧张害怕,反而隐隐心生欢喜。
“……我好像,有那么一点能明白你说的意思了。”
“那我们继续。”
萧壁城捏了捏她的脸,精壮的手臂抬起,放下浅纱帷帐,隔绝了初冬的寒意。
……
(拉灯,此处略万字)
……
翌日清晨,云苓被身体习惯性的生物钟唤醒,罕见的感到有些疲惫。
想到昨晚那一课,她心底忍不住直叹,萧壁城真是个体力怪物。
其实在组织里训练了那么多年,她的体力耐力原本也很强,大概是穿越以来就没好好锻炼过吧,居然落了下风……
“这么早就醒了?”
她一动,萧壁城就睁开了眼,他早就醒了,一直在闭目养神中。
云苓皱了皱鼻子,翻身趴着看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花。
“我腰酸的厉害,你给我揉揉。”
她懒洋洋地开口撒娇,萧壁城很快动作刚柔有力地照做。
冬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洒进来,他的脸庞一半明媚,一半落在阴影中,衬得刚毅的脸型线条也变得柔和。
见云苓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萧壁城忍不住唇角轻弯,“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云苓再次打了个哈欠,冲他一笑,“没有,就是忽然间感觉很幸福。”
有那么一种……好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满足感。
萧壁城微微一怔,眼神柔和,“还困的话就再多睡会儿吧。”
云苓点了点头,只觉得他按揉腰间的力道很舒服,迷迷糊糊间就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屋里炭火烤的暖暖的,萧壁城在书案前翻看着什么东西,神色认真。
云苓看了眼自己身上,大抵是怕她冷,里衣都已经穿好了。
“见鬼了。”
她小声嘀咕着,暗自咋舌,以她自小训练的警惕性,居然会连睡着时有人给自己穿衣服都无所察觉。
萧壁城注意到她睡足了,连忙起了身。
“饿了吧,我已经让厨房把午膳做好了,一直温着呢。”
语毕,他边走出门外,低声吩咐了陆七几句。
云苓忽然有些贪恋这种被人无条件疼宠的滋味,想起昨晚上的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说起来,成亲之后还没读过蜜月呢。
要不然……就把那两个崽子扔在揽清院吧,反正她手里有魂消香来着,再次对莲夫人表达一秒钟真诚的感激。
不过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萧壁城拿着一个礼单过来,笑着道:“很快就是云泽和郡主的大婚之日了,我筹备了一些贺礼,都写在这纸上了。”
“还有,前几天云泽私下透露,说他其实一直很想要张你画的铅笔画,不过看你这么忙,没好意思提起过。”
“那就画张结婚照吧。”
云苓点了点头,一口应下,这才发现日子过的竟然这么快,转眼就快到楚云泽和温怀瑜成亲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得有几分压抑不住的雀跃。
按照计划的时间,她也应该快要收到一封来自北秦的回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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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眼下那批庞大的竹林,已经派了人手紧急清除中,萧壁城难得有一段闲暇的时间喘口气,整日和云苓腻在一起。
忍了那么多年没开荤,一朝尝到滋味儿,立马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云苓一直觉得萧壁城很像老幺喜欢的那种犬系男友,他平时的确也很听话温顺,就是最近好像血脉觉醒了一样,一到晚上就透出压抑不住的狼性。
每当夜晚降临,萧壁城的眼神就变得炙热期待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媳妇儿,今晚上课不?”
两人的暗号已经对的相当熟练,便是当着陆七等人的面也能坦然自若地开口。
云苓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可以实践一下上次探讨的理论可行性。”
陆七在一旁听得不明觉厉,只感觉王爷和王妃真的好辛苦。
“乔大人,最近每天晚上,王爷和王妃不是要讨论战车图纸就是要上课学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一定要让厨房加强伙食才行,宫里不是赐了过冬的火腿和腊肉下来么?”
最近军营训练的力度愈发高强,他人都饿瘦了,厨房要是可以改善伙食,他也能蹭点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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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烨意味深长地看了陆七一眼,“王爷是该多沾点荤腥。”
能在靖王爷身边此后的人不多,王府里其他人察觉不出什么,但作为王爷手边最信任的亲信,他可没陆七那么傻白甜。
靖王爷哪里像是彻夜劳累的样子,光是冲那每日神清气爽,意气风发的模样,就能猜到压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
但乔烨也不点破,反而不动声色地替二人遮掩,以免陆七这样毛毛躁躁的傻小子一不留神坏了别人的好事。
没有了孩子打扰,漱石居里的二人很是放纵了一段时间。
云苓不由得暗自庆幸,辛亏她提早就研制好了能够有效避孕的药物,不然照这个情况下去,搞不好下个月她就查出怀二胎了。
这段时间她也没别的事,白天待在王府里画铅笔画,晚上和萧壁城探讨车技,日子难得轻松闲暇。
除了楚云泽和温怀瑜的结婚照,太上皇的生日画像云苓也没有忘记,不同于对待昭仁帝的敷衍,云苓这次画的相当认真。
这次练习手稿,她画了府里不少人。
比起上次的单调黑白,如今的铅笔多了好几种鲜艳的色调,云苓按捺不住思念,循着上辈子的记忆画了一张四人像。
纸上的四个女孩神色笑容各异,在鲜艳的色彩下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生机,云苓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萧壁城端详着画纸,上面四人的发型打扮都是他不曾见过的陌生模样。
“这就是你那几个同门?”
云苓点点头,指着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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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胧夜,我们小组的智囊。”
萧壁城挑了桃眉,对方不似云苓那般美的明目张胆,不过那副清纯无害的模样,怎么都很难和云苓描述的心机毒辣联系在一起。
云苓的手指向右挪动,“这个是留情,脾气不太好。”
萧壁城点点头,他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因为对方的相貌看着很眼熟,依稀是记忆中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风小妹模样。
只不过,风小妹的气质沉稳而内敛,画上那个一脸冷漠的短发女子,更像是一柄没有剑鞘的利剑,能令寻常人不寒而栗。
云苓的手指又向下一滑,笑道:“这个是璇玑,她很喜欢恶作剧。”
对方有着一双狡黠的猫瞳,短发才及肩,看起来像是个没长大的半大少女,笑容灵动张扬,又隐隐让人觉得带着几分小小的恶劣。
萧壁城的眼神最终落到最后一个人身上,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画纸,语气都不由自主地变温柔。
“这是你原来的容貌?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
浓密卷曲的墨色波浪长发,微微上挑的眼角勾人心魄,一眼就让人挪开目光
云苓点点头,“是啊,原来的楚云苓,真正的样子其实跟我长的差不多。”
还挺巧的。
萧壁城顿了顿,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跳,语气不自觉地提高。
“媳妇儿,既然你们都和自己原来的模样长的差不多,那你不妨把另外两人的画像单独给我,我命人循着画像分别去东楚和南唐打探,想来这样找到她们的机会大的多。”
云苓微微一愣,立刻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怎么知道我们都和原来长得一样?”
“我曾见过风小妹,她和你画出来的样子也完全一致,除了气质和打扮。”萧壁城指了指留情,“所以我猜测,另外两人应当也是如此。”
云苓的心顿时加速跳动起来,神色隐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惊喜和激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好了!”
她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画了两张单人像,甚至还根据这个时代的衣着发髻特点,对二人的形象做出了改变。
有了画像的话,他们的目标就更明确清晰了,完全无需单靠着打听陨石坠落的事去摸索她们的下落!
将画像交给萧壁城后,云苓的目光中忍不住露出几丝期待和喜意。
她隐约有种预感,重逢的日子或许并不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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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五皇子得知她又开始画铅笔画了,眼巴巴地跑过来跟着学,他的天赋很好,几日下来也算画的有模有样。
云苓也没有所保留,见他学的认真,就一股脑地把自己会的全都交给了对方。
五皇子学得如痴如醉,回去后就埋头闭关起来。
没出几日,很快就到了楚云泽和温怀瑜大婚的日子。
温怀瑜没了双亲长辈,昭仁帝怜惜温家满门忠烈,以皇室的名义为其送亲主婚。这般风光的场面,让老世子差点没高兴的昏过去。
临近大宝二宝的百岁宴,宫中开始紧密锣鼓地筹备起来。
太上皇的寿辰与新年的步伐也越走越近,接二连三的好事将近,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欢腾的喜意中。
恰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平地起,为喜气洋洋的京城上空笼罩了一片阴云。
“怎么回事,京城里的百姓为何一夜之间全都知道北秦联军出事了?”
一见到萧壁城,云苓立刻按捺不住地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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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从昨天起,北秦风家军被秦帝流放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现在整个京城的茶馆都在沸腾地谈论此事。
人人皆道,北秦与大周的关系岌岌可危,对方不会再派联军来支援了,眼下边关危机四起!
萧壁城刚从宫中赶回来,他看向云苓神色凝重地压低了声音。
“莲夫人那边开始有所动作了,这消息是她派人散布出去的。”
“我们一直瞒的很好,她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件事?”云苓神色微凛,随即又眉头紧皱,“是安亲王透露给她们的,还是她们自己探查到的?”
萧壁城额角青筋直跳,“目前尚不知她们从何处得知此消息。”
云苓镇定下来,冷声道:“算了,现在去纠结那些也没意义,边关目前情况怎么样?”
纸早晚是包不住火的,他们压根儿就没想着一直瞒下去,只是觉得最起码也能撑到年后,如今消息暴露的着实太早了,这里头定然有问题。
“折风的父亲,也就是我师父,他每隔五天便会传递一次消息给京城。上一次收到消息就是在昨天,目前边关局势尚且稳健,自打你将突厥毒烟破解之后,突厥人便再也难以占据上风,早前那批袖弩也都已经送达军中。”
大周军队的军鸽训练的很强悍,每只信鸽一天约莫能飞六、七百公里,采用接力的方式,最快五天便能获得一次边关的消息。
不过鸽子的负重有限,只能携带极薄的纸卷,上面往往也就一句话的信息。
“朝中的局势尚且能控制住,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有关北秦风家军的谣言。”
萧壁城说完,一颗心微微有些下沉,其实风家军的事也谈不上谣言,而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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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松开眉头,安慰他道:“到也不必太过担忧,北秦的回信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和风二哥约定的是一月初回大周。眼下也没几天了,等他抵达京城,一切谣言必然不攻自破。”
萧壁城轻轻点头,双眉却没有松开,“不知接下来这几天里,她们会怎么出招。”
虽然消息提前走漏让人很不爽,但云苓仍旧异常淡定的喝茶。
“没事,不管发生什么,反正老娘天下无敌。”
萧壁城:“……”
他暗自失笑地摇摇头,不过看着云苓的样子,心里反而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是啊,他们有那么多底牌,有什么好怕的?
文国公府的后院里。
莲夫人染了风寒,一连几日都在卧床休息,楚云菡凭此借口,向瑞王求了恩准回家探望母亲。
朴素简洁的房间里,莲夫人噙着淡笑坐在床榻上,全然没有丝毫病意。
“菡儿,你这次做的很好。”
如果不是楚云菡从林芯处得知,昭仁帝在京城里私下练兵,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和猜忌,也不会顺藤摸瓜探查到边关的事。
大周皇帝把这个消息瞒的很好,不过还是没能逃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楚云菡神色隐隐有几分兴奋,“娘,接下来我们是什么计划?”
“接下来?”莲夫人饮了一口茶,冷笑了一声,“等安亲王那边的行动吧,让他们逼靖王去边关,到时候京城便尽数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要京城没有靖王坐镇,余下的都不足为惧。”
楚云菡顿了顿,眼里有些许恨意,不放心地道:“那楚云苓该怎么解决?”
听到这话,莲夫人反问道:“上次让你送给林芯的药材,她用在叶折风身上了吗?”
“我亲手帮她给叶折风治了解毒药。”楚云菡点点头,眼神有些许不解,“对了娘,您还没告诉我,为何要特地给林芯送药材呢。”
莲夫人唇角弯起,淡笑了一声。
“我给你的药材中有蛊虫的虫卵,如我所料不错,如今应该已经在叶折风体内孵化,这对母子……算是我留的一手后招。”
早晚用的上,无非看何时出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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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朝廷表示边关战事一切稳定,但架不住莲夫人手下的人不停四处拱火,闹得好像明天突厥人就要打到京城了一样。
甚至有人提议,希望靖王爷能尽快带人前往边关一探究竟。
但这些人此时的想法到没什么恶意,不过是本能地认为若有萧壁城驻守边关,百姓们心里也安定。
萧壁城没关注这些议论声,他正命人顺着痕迹调查莲夫人的消息来源。
乔烨做事一向靠谱,不多时就有了消息。
“回禀王爷和王妃,近来莲夫人一直对外称病,没有出过文国公府,唯有楚云菡回去的格外频繁。想来莲夫人行动不便,一切都是交付与楚云菡去做的,她手段稚嫩,做事不如莲夫人那般滴水不漏,让我们探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云苓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不怕莲夫人有所动作,对方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什么也不做才麻烦呢。
至少对方每次一行动,他们就能够有迹可循。
萧壁城点点头,“和楚云菡直接或间接有所接触的人,你整理一个名单出来,我要上报给父皇。”
云苓娘家那边一直有老文国公在盯着,老文国公是个聪明人,不像老世子那般好糊弄,莲夫人手段再通天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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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如今莲夫人束手束脚的,也不敢擅自妄动,只能通过楚云菡去做,让他们逮到了些许破绽。
名单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突厥人的内应,这算是他们的一大收获。
双方悄无声息地交战着,京城中的流言传了几日,虽然没有往更坏的方向发酵,但也一直没有消停。
落日余晖照在贤王府的庭院,寒白的地板映出几丝残阳的血色。
这日,贤王妃带着糯儿去靖王府走动串门了。
书房里,宋鹊羽急切地问,“王爷,这样大好的机会,您为何还迟迟不动手啊?现在是逼靖王离京的大好机会,只要他走了,我们立刻就有机会动手!”
坐在木椅上的贤王已经垂眸沉思了很久,迟迟没有出言下达命令。
听到宋鹊羽的问话,他眉宇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淡声道:“你退下,去请皇长叔来。”
宋鹊羽以为他终于肯动手了,眼神微喜,也顾不上在乎贤王的冷淡,立刻便退下去了。
不多时,安亲王推门而入。
“长旭,你迟迟没有动作,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贤王沉默了一下,“莲夫人的消息比我们想象中要灵通,也不知是否还藏有后手,确定要在这个时候逼靖王离京么?”
安亲王微微皱眉,沉下语气道:“虽然北秦联军的事发生的突然,但我们一早就得知了消息,如今京城也已经布局完毕,局势在我们的主导之中,你大可不必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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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就算突厥已经得知了风家的事,他们也不怕。
再让萧壁城去维持边疆稳定,倒是正好可以拖住突厥王的脚步,让他没法在京城这边耍阴招。
“长旭,我们的计划你是一清二楚的,不该有此顾虑才对。”
安亲王眸色莫名地打量了贤王一阵,再联系近来他对云苓态度的细微变化,隐约明白了什么。
“是因为靖王妃之前救了糯儿,你不忍心下手了?”
贤王抿唇,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
“皇长叔,我不是不忍心,只是她的确救了糯儿一命。”
虽然云苓很碍事,但他也不想欠别人什么。
而且无论是糯儿还是阿沁,母女两人对云苓的亲近和喜爱都难以掩饰……
他不知道,等到真正兵刃相见那天,应当如何跟阿沁解释。
安亲王轻叹了口气,“长旭,你重情义是好事,但你不该把这份心思花费在外人和敌人身上,要知道……你的母妃还在等着你救她脱离苦海。”
“长旭,你难道忘了么?”安亲王静静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们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谁?”
贤王怔怔地看着安亲王,身躯轻轻一颤。
是啊,他们为何要谋取皇位,甚至不惜和突厥人勾结?
不正是为了向昭仁帝复仇,把母妃拯救出来么。
母妃与皇长叔本是两情相悦,是昭仁帝为了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横刀夺爱逼迫母妃嫁给了他!
他从皇长叔手里抢走了母妃,却又不好好对她,没有半点怜惜宠爱……在利用完季家的权势后,反手就将她的母族尽数发落诛杀!
已经整整二十余年了,母妃的所有青春年华,全都献给了青灯古佛。
想到这里,贤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皇长叔见谅,是长旭一时想岔了。”
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见到母妃笑过,每当他提起皇长叔时,母妃的情绪也会变得不对劲。
看着安亲王腰间那块磨损的玉坠,贤王抹去了心中最后一丝动摇,眼神陡然坚定起来。
“您已经等了母妃二十多年了,她一定也在等着您,我马上就派人动手。”
只要谋取皇位成功,他就能让母妃脱离苦海!
安亲王闻言,看似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压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又与贤王交谈了一会儿后,方才离开贤王府。
月色下,他端坐在摇晃的马车中,指腹摩挲着那块磨损的玉佩,神色复杂地喃喃自语。
“菱华,你已经躲了我二十三年,我不会再让你躲下去了,不要怪我狠心……”
我为你放弃一切,是你背弃我在先。
(作者君:宝子们别急,按照时间线,有些剧情是必要交代的,很快姐妹们就都陆续出场啦,不会拖到大几十万和百万字后。下章情哥来信,作者正在努力码字,兼职写文更新速度有限,大家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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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自称知情人士的人揭露,北秦与大周的关系之所以陷入危机当中,全因靖王爷当初在边关时,曾私下协助野心勃勃的风家军计划谋反之事。
北秦皇帝识破了风家军的野心,才会将他们一族尽数流放,与此同时也记恨上了西周靖王,如今才拒绝派联军前往大周支援。
“放他娘的屁!”
陆七听到这没谱的流言之后,气的鼻子都歪了。
“王爷都快三年没上战场了,密谋个锤子的密谋,我们什么时候管过北秦的事儿了?”
如今在有心人的怂恿煽动下,有一批人试图给萧壁城定罪,认为他应该尽快前往边关维稳,戴罪立功。
萧壁城冷笑了一声,却没有丝毫气怒和慌乱。
“我当他们接下来要出什么招,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他和北秦风家一直交情匪浅,这是大半个朝廷都知道的事,眼下反倒成了他的罪证之一。
乔烨神色担忧,“王爷,眼下朝中有一大批官员都在逼迫陛下,要他下旨派您去边关,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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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心!壁城,子昂他们已经在郦城了,三天后便会入京!”
院子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在靖王府养伤养了快三个月的风家大哥风子昂。
他的身份不便透露,因而三个月以来都住在偏院里养伤,几乎不与任何人往来。
云苓点点头,面上绽开一抹笑容,“既然是这样,看来北秦那边的事进行的很顺利。”
这会儿风子昂刚从外面回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盒子,神色喜悦。
“驿站里的线人先送到了一份包裹,好像是给靖王妃的。”
风子舟带领着大部队,脚程走不快,但临走前留情特地交代过他,一定要先尽快把那个包裹送到京城的靖王府里去。
他料想云苓也在交集盼望着回信,因而等入了大周边境以后,就特地叫人快马加鞭率先送包裹。
云苓听到这话,当即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神色激动。
“快拿来给我看看!”
一定是情哥的回信!
接过风子昂手里的包裹,云苓率先回到了书房中,萧壁城神色微动,也连忙紧跟其上。
云苓双手激动的微微颤抖,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包裹,果然见里面那个木盒子上,印着留情专属的兽爪图案。
她一颗心脏跳的飞快,赶紧打开了木盒子,只见里面是数不清的信纸,厚厚一沓比手掌的厚度还要厚。
云苓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期待地拿起那些纸张查看,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铅笔字。
“苓妹,见字如我,一切安好。”
“2299年3月20日,我和老幺得知你身亡的消息,决定为你和老一报仇。5月25日晚9时,与老幺对组织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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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字迹,熟悉的简洁汇报口吻,看的云苓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当初大家曾开过玩笑,如果四个人不能一同完完整整地逃离组织,那还不如豁出去不要命了。
没想到情哥和老幺都已经逃出去了,却真的还是为她们选择回到了虎穴中。
“目前我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因脑部受过重击,精神力受到影响,驱动时会刺痛难忍。发现陨石有温养精神力的作用后,情况有所缓解,目前正在缓慢恢复中。此具身体有多处旧伤,但不影响自保能力,你大可放心。”
留情对自己的伤情状况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如果不是风家兄弟有所提及,云苓根本不会知道她已经到了一只手脚半残的地步
接下来信纸里的内容,应当是后来继续接着写的,用词口吻都日常随意了许多。
虽然繁简体混用,还夹杂着乱七八糟的英文,但一旁伸着脖子看的萧壁城也能读懂不少。
“风二哥说了你和西周靖王的事,你寄来的信我也都认真看完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我们之中最先脱单的一个,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一直没告诉你,老幺之前觉得以我们两个的性格,可能会寡一辈子,不如干脆凑合过。我想好像是这个理,就偷偷连房子跟车都买好了,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等摆脱了组织就回去结婚,现在看来果然不能乱立flag。”
这段话有一大半都是英文,萧壁城忍不住小声问,“媳妇儿,她这里写的是什么?”
云苓瞥了眼神色茫然的萧壁城,“情哥说祝我们新婚快乐。”
得亏他看不懂,不然铁定跳起来,虽然她和情哥之间只是纯粹的革命友谊来着。
“我看了素描画,他人长的不错,至于品性我并不担心,但凡是你能看上的人,那就一定不会有问题。”
对于萧壁城的存在,留情接受的相当自然迅速,也没有任何挑刺和意见。
她信任小组的每一个人,也无条件支持云苓的任何想法,云苓说好就一定好。
“听说你那边情况不妙,我这次还不能立刻动身去大周,有些要紧事还需要善后处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最晚明年三月初春,我一定如约到靖王府跟你汇合,安心等我。”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先卖个关子,等风二哥抵达京城你就知道了。”
留情以絮絮叨叨的口吻说了些琐碎的事,几页纸后,终于把重点放在了自己身上。
“再跟你说说我的情况吧,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风家兄弟应该跟你说了不少。”
云苓只见那些字迹肉眼可见地变得潦草了许多,隔着字迹都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写信时的暴躁。
“简单来讲,北秦皇帝是个傻比,他的贵妃也是个傻比。”
这张纸开头就这么一句话,剩下的全是经典国粹“口吐芬芳”。
云苓顺手翻了翻,留情差不多不重样的骂了整整三页纸,且涵盖了多国语言,完美展现了她在语言学习方面的惊人天赋。
讲一句正事骂三句,云苓艰难地从她那骂骂咧咧的口吻中,大致拼凑出了一些完整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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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秦那边有个苏家,苏首辅野心勃勃,大概就是西周封家的翻版,区别在于苏家是真的想谋取皇位。
“狗皇帝十一岁的时候就登基了,怕他变成苏家的傀儡,摄政王一直都在帮他,但是他的被害妄想症很严重,你出手都治不好的那种程度,看谁都不是好东西,总觉得摄政王想抢他皇位。”
因为风家和摄政王关系紧密,所以秦帝有心打压风家军,为了回收兵权,甚至不惜将忠烈老将打成卖国贼。
“狗皇帝造作的时候,摄政王刚好不在北秦,就这么让他得手了。风老将军希望狗皇帝看在旧情的份上,能让风小妹免受此难。”
谁知道秦帝整日忙于夺权,把冷宫里的风小妹忘得一干二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被出身苏家的贵妃虐待致死了。
“刚一睁眼的时候,那个苏贵妃又是薅我头发又是挠我脸的,还要逼我吞活蛇。那我肯定不能忍啊,冲上去就把她打飞出去了三米远,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都没起来。现在想想都还很气,如果当时我的手脚能再利索一点,头盖骨都给她掀开了。”
云苓在心里给那个苏贵妃点了根蜡,情哥打架不会用扇巴掌挠脸之类的招数,不管是男是女,她向来都是重拳出击的。
据留情描述,她醒来接收记忆后,得知狗皇帝和他的宠妃都不是好东西,原本想将二人瞬间斩杀,没想到精神力却出了问题,以失败告终。
“后来那个太后就一直在旁边逼逼赖赖,非要狗东西下旨赐死我,我当时头疼的厉害,她吵的人心烦,实在没忍住给了她一拳,她掉了两颗牙,现在说话漏风,听着更烦人了。”
“事情闹得有点厉害,不过狗皇帝可能是良心发现吧,竟然把我给保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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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留情却没想放过对方。
“被禁足的日子里,我反复思考了失败的原因,觉得你和老一说得对,我做事不该那么冲动,所以特地花五分钟思考了一个绝对周密且完整的计划。”
意外地发现天上掉下来的陨石能够温养精神力,留情很是安分了一阵子。然后选择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打算先抹了苏贵妃的脖子,再送秦帝上西天。
万万没想到碰上了潜入宫中的刺客,阴差阳错地救了刚回京的摄政王。
“我那会儿腿脚不好使,不小心把摄政王压倒了,然后苏贵妃就当着很多人的面唧唧歪歪,说什么我跟摄政王果然有私情,太后气得像土拨鼠一样尖叫。”
“为了保住清白,我只好告诉他们,我真不是半夜溜出去跟摄政王私会,而是去杀她和狗皇帝的,但是太后听完就气晕了,可我没有撒谎。”
这两页纸,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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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云苓当初跟他说,自己是组织内最儒雅随和的人,这话并没有骗他。
萧壁城忍不住想,得亏当初他遇上的人是云苓,不然他如今是否健在都不好说。
云苓继续翻开下一页纸。
“这次潜行刺杀仍以失败告终,不过摄政王说我救驾有功,把我保下了。”
“这个男人长的不错,看着挺顺眼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剑法很厉害,听说是天下第一。如果我的手脚没出问题,真想跟他酣畅淋漓的打一场。”
提起摄政王,留情的口吻明显变得平静温和了许多,絮絮叨叨地说了不少关于对方的事情。
“唉,我要是像你们几个那么聪明耐心就好了。”
留情彻底吸取了之前教训,决定耐心等精神力恢复到一定程度后,有了一击必杀的把握再动手。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行,养病的日子里,我想起你以前教给我的一些制药方法,就打算自己培育一些草药,但是苏贵妃三天两头搞小动作,把摄政王好不容易帮我找来的草药植株都给毁了。”
“那可是我每天浇大粪,浇了三个多月的成果!”
后面又是半页纸的国骂,云苓几乎能感觉到那冲破纸张的愤怒,按照情哥的性子,她一定是忍不了的。
根据后续描述,果不其然,她实在是气不过,最后没忍住冲进了苏贵妃的寝宫,把粪桶扣在了对方头上。
“狗皇帝整整两个月都没召她侍寝,还跑到我宫里来,说什么我得承担后果,想跟我睡一张床。我想这可是个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立刻就同意了。”
然后趁秦帝不注意,反手给了对方一剑。
“他胸口居然有护心镜,这个时代的人一点都不纯粹。”
这次刺杀失败,留情原本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没想到秦帝却拦住了侍卫,表现的受伤又震惊。
“狗皇帝问我是不是还恨他入骨,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无冤无仇的我会捅他?总之这次闹的有点僵,他大概是急眼了想搞死我,幸亏你的信送来得及时,帮了大忙。”
“苓妹,你不知道当时我收到信时有多高兴,原本我都没想过要好好活下去,过一天是一天。没有你们几个的人世间,并不值得留恋。”
直到得知有望重逢的消息,留情才终于改变了想法,决定要好好活下去。
云苓心中难言的情绪不停翻涌,最一开始的她何尝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按照你信上的嘱咐好好吃药。摄政王已经答应过我,等风家的事情处理好,立刻就带我去大周找你。”
“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二十几页纸,云苓反反复复地来回看了一下午,才终于平复了心中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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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听到风家兄弟的话时,他也觉得北秦皇帝实在过于无情狠辣,风小妹的遭遇令人发指。
那样坚韧良善的女子,竟落得在冷宫中备受欺辱折磨的下场,不过现在看来,被欺负折磨的人到底是谁有待定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留情看起来不是善茬……
萧壁城望着自家媳妇儿,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曾经做过哪些惹她不快的事情。
云苓见他一副难以描述的神情,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咳……没什么。”
云苓也不知道萧壁城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在忧心京中流言的事,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感觉对方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听话了。
简直是让往东走,就绝不朝西挪一步。
京城里的流言越传越盛,逐渐出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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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人给萧壁城也扣了一顶帽子,说他之所以协助风家军在北秦谋反,是和对方达成了协议,将来风家军也会助他登上大周皇位。
这多少对萧壁城的声誉有些影响,贤王妃和容婵都私下对靖王府表示了担忧。
云苓谢过了两人的好意,亲自回了一趟文国公府,和老文国公汇报了一声关于北秦风家军事件的进展,又安慰陈氏无需忧心。
“姐姐,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楚云菡最近回娘家回的频繁,云苓刚准备离开就迎面撞上了对方,自打龙舟画舫事件过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和楚云菡正面打过交道。
“京城里谣传的事我都听说了,姐姐千万不要为此忧心,陛下一定会相信姐夫的。”
楚云菡言辞恳切地宽慰云苓,只不过眼神怎么看都有几分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云苓瞥了楚云菡一眼,“谁给你的自信来我面前犯贱,上次那一脚还没长够记性?”
她完全没有心思跟楚云菡纠缠,抬脚就想走。
楚云菡闻言却微微变了脸色,缓缓收起脸上的假笑,阴冷的眼神中带着几丝愤恨。
刚想开口,却被云苓先一步堵了回去。
“你最好闭嘴,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当你是想到冰湖里洗澡了。”
听到这话,楚云菡心下止不住的恼怒,但却心头打鼓地紧闭上了嘴巴,脸色微微发白。
依照云苓的性子,她还真有可能这么做,听说她之前还把自己的表姐给扔进了湖。
云苓看着她胆怯退缩的样子,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嘲弄,抬脚便走了。
楚云菡松了口气,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有几分咬牙切齿的低语。
“楚云苓,我看你还能嚣张得意几时……”
之前的那笔账,她早晚会算回来!
感受着身后那道如针扎般的目光,云苓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
等两日后风二哥随着使臣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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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靖王府这边表现的不急不躁,安亲王那边却是来势汹汹,寸步不让。
以礼部尚书为首的一些大臣,有些表现的激愤昂扬,有些则使用怀柔政策,总之都死咬着萧壁城不松口,要昭仁帝让他去边关驻守。
一大清早,燕王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报信。
“三嫂三嫂!今日上朝的时候,那礼部尚书闹着以死相逼,非要父皇下旨叫三哥去边关,否则的话就要撞柱而亡,拉都拉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云苓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缓地给他倒了杯茶,时不时看一眼院外,似是在等待什么。
“跑的这么急,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燕王急的满头大汗,哪有心思喝茶,他正焦急疑惑云苓为何一副如此淡定的模样,却见乔烨一脸喜色地进了院子。
“启禀王妃,他们到了!”
云苓闻言,脸上终于绽开一抹笑容,抬手揉了揉燕王的脑袋。
“走吧,我们可以入宫了。”
燕王一懵,“啊?入宫做什么?”
这会儿他们去了也没用啊。
“当然是给你三哥撑腰去!”
欺负了她的呆子这么多天,是该把场子找回来了!
金銮殿内,昭仁帝黑着脸坐在龙椅上,头疼地看着闹哄哄一片的大殿。
他心下焦灼,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可就拦不住要撞柱子的礼部尚书了。
昭仁帝到不关心礼部尚书,主要万一撞坏了他大殿里的柱子怎么办?
“陛下三思啊!若是北秦当真不再派联军来支援,那边关定然岌岌可危啊!您若是不赶紧下旨派靖王去边关,等打起来的时候再动身就来不及了!”
礼部尚书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昭仁帝,一副为朝廷江山着想的模样,被两三个大臣拦在柱子前。
而安亲王此刻就在殿内,拧眉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似乎不太想插手,依旧是以往那副一贯不问政事的模样。
萧壁城冷眼旁观,目光扫过殿内的所有人,将刚才附和闹事之人的身份面容通通记下。
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安亲王的怂恿和指使,之前都藏的极深,眼下总算是暴露了出来。
“陛下!您若是不肯下旨,老臣只能将这条命就豁出去了!”
说罢,礼部尚书就作势要撞柱子,一旁的人赶紧继续拦下他。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莫要冲动啊!”
“陛下您就下旨吧,尚书大人的顾虑没有错啊!”
“是啊是啊,没了北秦联军,若是边城北突厥人拿下怎么办?不论靖王爷蒙冤与否,眼下都只有他能镇住边关啊!”
“您就听尚书大人一言吧……”
就在闹剧不断上演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女音不带丝毫感情地传来。
“他想撞就撞,你们拦着他干嘛?”
众人下意识地朝殿门口望去,只见穿着一身华丽宫装的云苓抬脚走了进来,眼神冷厉地看着他们。
大臣们愣了一下后,瞬间变得脸色难看,神情激愤地指责起云苓来。
“女子怎么能在上朝的时候随意踏入金銮殿,这成何体统!”
“是啊!何况还是在没有宣召的情况!”
云苓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冷一笑,径直迈着步子走到了礼部尚书面前。
“就是你闹着要撞柱子,逼我夫君去边关?”
老东西,狗胆包天!
礼部尚书脸色发黑,被看的心里莫名发毛,刚想指着她的鼻子说教,便见云苓忽然伸出了手,按着礼部尚书的脑袋瓜子往圆柱上狠狠一撞。
“咚!”的一声巨响,礼部尚书闷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目光涣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金銮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茫然又震惊。
刚才是眼花了吗?
萧壁城见云苓赶来,原本松了口气,看到这一幕时也有些傻眼。
安亲王则微微变了脸色,目光犀利地打量起云苓来。
终于有大臣回过神来,指着云苓的手指都成帕金森,瞪大眼睛哆嗦着道:“你你你……靖王妃!你怎么敢……”
就在此时,福公公的声音却突然从殿外传来。
“报!北秦使臣与风家将军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金銮殿里,大臣们被云苓的行为所震惊,还没回过神来,猝不及防听到这声通报,又是万分惊愕。
“他刚刚说什么,北秦使臣……风家军?”
“什么情况,我没听错吧?”
“不是说根据可靠消息,风家军因为涉嫌通敌卖国被流放了吗?”
大殿里的朝臣们面面相觑,顿时炸开了锅,昭仁帝却是重重松了口气,满带喜色地开口。
“还不快快将人请进殿来!”
见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安亲王隐隐变了脸色,目光黑沉地望着大殿门口,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他的消息不可能出错,风家军明明被北秦皇帝流放了才对。
上半年他一直留在边关附近,对那里的真正情况比京城任何人都要了解。
云苓扫了眼昏过去的礼部尚书,“父皇,您既然要见北秦使臣,该叫人把礼部尚书抬下去的好。”
“对对!来人,快把礼部尚书抬下去,躺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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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叫人看笑话么。
昭仁帝一声令下,门口的侍卫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将礼部尚书抬猪一样走了。
不多时,福公公便领着北秦使臣和风家两兄弟进了金銮殿。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秦使臣看起来是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对方从年轻时就一直负责代表北秦出使西周,到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大殿内鸦雀无声,看见这张颇为熟悉的面孔,朝臣们终于回过了神来。
“快快起身!”
昭仁帝坐在龙椅上,抬手施了个虚礼,然后望着来人明知故问地开口询问。
“三位爱卿,按照以往惯例,你们应当在年关时分入京赴宴才对,今年为何提早了一月有余啊?”
每年春节,使臣和风家父子都会轮流入宫赴宴,这是大周朝臣们都知道的事实。
原本云苓想着风家军的事情怎么也能瞒到年后去,却不料莲夫人竟然提前得知了。
使臣又行了一礼,恭敬地笑道:“回陛下,臣等是奉吾皇与摄政王之命,特地前来恭祝靖王爷的一双爱子百日之喜,所以今年才会提前入京。”
终于有满腹疑惑的大臣耐不住性子地问,“风小将军……前些日子我朝得到消息,听闻风家军被秦帝陛下所下令流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风子昂与云苓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陛下,诸位大人,我等在入京的路上已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此事乃是一个误会。”
“误会?”
“没错,因大秦察觉有外敌奸细藏匿于京中,致使朝野动荡,为了诈出那与突厥人勾结的奸细,吾皇不得不故施计谋,才会对外宣称风家军因通敌卖国而被流放。”
这话一出,大殿内的朝臣们就都反应过来了。
原来,风家军的确被流放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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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不急不缓地解释完,又朝昭仁帝行了一个跪礼,面带歉意。
“因大秦内部之乱,致使今年风家联军未能如期前往边关支援,还请陛下谅解!眼下吾皇已派联军一路快马加鞭,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大周边关!”
这话一出,大殿里的朝臣们面色各异,有的明显松了口气,面露喜色。有的则仍旧震惊意外,下意识地朝安亲王看去。
昭仁帝面色和蔼,“朕明白贵国的难处,爱卿快快请起!”
风子昂起身,又朝着萧壁城拱了拱手,“此次大秦能这么快平定内乱,还要多亏了靖王殿下施以援手,却不想连累了靖王殿下因此事蒙冤,在下深感愧疚。”
“子昂不必客气,西周与北秦本是百年盟国,摄政王既然有所请求,本王自当鼎力相助!”
两人相视一笑,风子昂眼神中流露出只有双方才明白的感激。
一番交谈下来,刑部老尚书摸着胡子开了口。
“也就是说,风家军被流放是秦帝陛下为了抓住朝廷内鬼而故意设下的计谋,靖王爷则暗中协助了此事?”
如此一来,外界盛传的萧壁城破坏了两国盟约关系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大臣们纷纷回过神来,面色尴尬地看着对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靖王爷……”
“王爷,方才多有得罪……”
“老臣误以为靖王爷是破坏盟国关系的罪臣,还望见谅……”
萧壁城神色淡淡地点头,“诸位大人也是为了大周的安危着想,情有可原,本王自不会放在心上。”
大殿里的朝臣们,除了被安亲王刻意怂恿指使的以外,也有不少是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正常。
看着这一幕,北秦使臣不由得笑了。
“诸位大人,靖王爷与两位风小将军有着金兰之谊,靖王妃又与我朝风妃娘娘师出同门,北秦与贵国的百年盟友情谊,自是如磐石般不可转移。”
“嗯?你刚才说什么?”
昭仁帝敏锐地察觉到了使臣话里的重要信息,讶异挑眉。
“靖王妃与谁师出同门?”
云苓适时地向前迈了一步,沉声解释道:“回父皇,秦国的风妃娘娘与我同出一门,她乃是我的二师姐。”
此话一出,又炸的大殿里的朝臣们外焦里嫩,京城人都知道靖王妃有个神秘的世外高人师父,却没想到她与北秦风家女还有这样的关系!
在留情的来信里曾提到过,她也曾因为前后表现出来的反差太大,懂的东西太多,武学太罕见等原因,频繁遭到身边之人的怀疑。
于是在收到云苓的消息后,便活学活用,对外称自己有个“世外高人师父”,只是不便对外提起。
听了留情的说辞,风二哥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恍然大悟,难怪当初云苓得知小妹的消息时会表现的那么激动。
如此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亲王眼神阴晴不定地看了云苓半晌,许久之后才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
万万没想到,这靖王妃和北秦风家竟然还有这样一层隐秘的关系,倒是他失算了。
昭仁帝却是在想,难不成这丫头的二师姐也是仙尊的弟子?
他满腹疑惑,迫不及待地想向云苓问个清楚,便下令让人把北秦使臣带下去安置。
“既然事情真相已明了,北秦联军也正朝着边关进发,诸位爱卿就不必再有任何担忧了。福公公,你快将使臣与两位小将军带下去妥善安置!”
“奴才遵命!”福公公应了一声,笑盈盈地看着风家兄弟,“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请随奴才走吧。”
风家兄弟点点头,行了一礼后,又朝萧壁城和云苓露出一抹安定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诸位爱卿,无事便退朝吧!”
昭仁帝挥了挥手,示意殿里这群人赶紧滚蛋,吵吵嚷嚷一上午,都过了吃饭的点了。
没想到仍有不识趣的人看了眼云苓,鼓起勇气开口。
大学士拱手沉声道:“陛下,靖王妃擅闯朝堂,还伤了礼部尚书大人的事,您还没有作任何发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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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就听云苓率先开了口。
“什么叫我伤了他,我明明是在帮他。”
大学士皱了皱眉,冷声斥道:“一派胡言!”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一派胡言了?”云苓叉着腰看他,中气十足地问,“刚才难道不是他自己哭着闹着要撞柱子的?”
“虽然但是,礼部尚书他……”
“我是看礼部尚书哭的可怜,这才好心出手帮了他一把。”云苓冷笑一声,痛心疾首,“你们这群冷漠的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哭的那样凄惨,却不为所动,实在令人心寒至极!”
“他那么大岁数,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想做什么你们就不能出手帮他一把么?不帮就算了,竟然还一起拦着,这么多人如此抱团欺凌一位老者,实在可耻可恨!”
大学士大概是从来没见过云苓这么不要脸的人,顿时就被这一番话的给骂懵了,气的脸红脖子粗。
“一派胡言!你……你分明是记恨礼部尚书逼迫靖王爷才动的手!”
“记恨?这位大人,你自己冷漠就算了,请不要随意污蔑别人的好心。”云苓看着大学士,活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没错,方才看见礼部尚书那样逼迫王爷,我心里确是不太高兴,可看见他哭的惨烈,一心想要撞柱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出手帮他一把。”
云苓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自己不计前嫌,乐于助人的举动应当得到夸赞才是,却没想到大学士执意要扭曲我的善举,唉……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大学士听完这一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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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黑白!胡搅蛮缠!”
昭仁帝却是满头黑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既然靖王妃也是出于好意,此事便算了,都退下吧。”
大学士不敢置信地看了昭仁帝一眼,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道:“就算伤了尚书大人一事是出于好意,那擅闯朝堂一事呢?陛下,靖王妃一介女子,本就不该随意到金銮殿来,这样成何体统?按照旧时律法,这是要重罚二十大板的!”
萧壁城皱了皱眉,他心知大学士之所以揪着云苓不放,倒也不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而是对方一贯就是个刻板守礼的性子,见不得女子任何出格的行为。
但当着他的面欺负他媳妇儿,这是绝对不能忍的!
萧壁城上前一步,沉声道:“大学士也说了,那是旧时刑律的做法,如今的大周可没有这条规定,难不成还要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大学士脸色变了变,急切地道:“王爷,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子干政乃是大忌啊!若是不施以责罚以儆效尤,今后恐怕会生祸端啊!”
萧壁城冷笑一声,“你说女子干政乃是大忌,可之前用于战场上的袖弩乃是出于云苓之手,就连突厥毒烟也是她想办法破解的。本王没看见生了什么祸端,本王只知道,当初若不是云苓的话,还不知会有多少边防将士会死在毒烟之中!”
“大学士若认为女子不该上朝堂,那当初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提出解决办法?”
这一番话说出口,大学士霎时间哑口无言,殿内的文武百官们也面红耳赤起来。
昭仁帝长叹了一口气,“靖王妃今日虽无诏令便擅闯朝堂,但曾屡立功劳,这次就当是将功折罪了,下不为例。”
他折了个中,谁也没惩罚,谁也没认同,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离开前,朝臣们各自交换了个眼神,都知道了这靖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主。
散朝之后,云苓和萧壁城被叫到了养心殿中谈话。
昭仁帝忍不住道:“平常太上皇惯着你,在朕面前任性撒野也就罢了,今后可得改改你那性子了,万不可再像今日这般无视宫规,擅自行事。”
“与其要我改性子,您还不如把那些破规矩给废除了。”
既然昭仁帝决心要把皇位传给萧壁城,那就注定了将来她会经常在朝堂上跟大臣们吵的脸红脖子粗。
早晚都会发生的事儿,提前打个预防针,让他们习惯习惯就好。
太上皇也附和点头,“那些个老东西,十个加起来还没苓丫头一个顶用呢,下次还这样直接把他们轰出去,没用的东西不要也罢!”
昭仁帝抖了抖嘴角,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跟北秦那个风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我师尊的弟子,我们虽然从未真正见过面,但是每次在梦中,师尊都会给我们一同传授功法。”
“为何你之前都不曾提起过?”
云苓抿了抿唇,面不改色地道:“我们只在梦里见过彼此,但对方的名字身份一概不知,师尊只说缘分到时,我们自会相认。”
萧壁城不由得暗暗给云苓竖了个大拇指,谎话说多了,已经炉火纯青。
“你刚才说那是你的二师姐,莫非仙尊还有其他弟子?”
“咳……是的,我还有一个大师姐和一个小师妹。”
昭仁帝的脸色缓缓凝重起来,不由得和太上皇交换了一个幽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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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缘分还未到吧,我虽知道大师姐与小师妹的模样,但并不知晓她们在何方,又是什么身份。只不过师尊在梦里向我透露过,如今大师姐在南唐,小师妹在东楚。”
云苓本想说出画像的事,让昭仁帝能帮她也找找老一和老幺。
但转念一想,二人很可能还不知道她和留情的消息,万一真让昭仁帝把人找到了,若是问起仙尊弟子的事,说不定反而会有穿帮的风险。
思来想去,还是她和萧壁城先私下寻人最是稳妥。
“南唐……东楚……”
太上皇缓缓重复了一遍,与昭仁帝对视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莫测了。
“好了,眼下也没别的事了,这几日你们两个都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吧,后天就是大宝二宝的百日宴了。”
萧壁城与云苓点点头,应了一声后,便并肩告退了。
待二人走后,太上皇脸上压抑的兴奋之色瞬间释放出来。
“刚才苓丫头的话你听到没?想来她们这几个同门姐妹,便是无心和尚所说的四星坠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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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也感叹道:“难怪预言的最后一句会说什么,纵横天下,同往同归,竟然是这个意思。”
之前他们还百思不得其解,四国之间的神女有什么关联,为何要同往同归,原来她们全都是仙尊的弟子转世。
“你让人多注意着南唐和东楚那边的动静,若是有什么相关的消息,务必第一时间上报,”
太上皇看着昭仁帝,神情严肃地告诫对方。
“当初那无心和尚可说了,待到天下大乱的时候,若是想要安定太平,四星缺一不可!”
从最近的情报来看,北秦虽无外敌侵扰,内部却自乱阵脚,而东楚那边频繁与东瀛人互生摩擦,只怕他们将来会在海上开战。
南唐就不用说了,与苗疆正你来我往打得火热,已经连续三年不曾和诸国有过深切的外交往来了。
“父皇,虽然大哥与突厥人往来密切,但目前的一切尚且在掌控之中,应对起来还算轻松,您也不必太过忧心。更何况,有苓丫头提供的鸟铳在手,真要打起来我们也不怕。”
昭仁帝也不想老父亲头发胡子花白了,都还要日夜为天下百姓担忧,特意安慰了他几句。
“事情没那么简单,若只是以苓丫头的手段就能轻易解决,无心大师又岂会说什么四星缺一不可?”太上皇目光凝重地摇了摇头,“孤总觉得,这真正的天下大乱还未到来。”
昭仁帝怔了怔,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父亲,您觉得眼下突厥细作这事算不得大周的危机?”
太上皇缓缓点头,“孤刚才在想,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需要大周借助外力方能平定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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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深深地拧眉思索了片刻后,看着太上皇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色和警惕。
“您莫非是说,东突厥?”
“没错,孤担心的就是这个。”太上皇叹了口气,背着手严肃地道,“大周能与北秦联手,难道西突厥就不会与东突厥联手?”
想到这个可能,昭仁帝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汗涔涔。
“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还但真需要早做打算了。”
数百年前,九州的四国原本是统一的,朝代名为“汉”,正是为了抵御北方的游牧民族,才会在后来分裂成四个国家,而那群游牧民族也被打散了。
这些年来,大周靠着与北秦联手,才能和西突厥做到势均力敌的抗衡。
倘若对方真的集结了其他几个部落一起打过来的话,那大周还当真吃不消。
太上皇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昭仁帝想通这一点,神色郑重地点点头。
“父皇放心,儿子都记住了,再过一个月东楚使者便会抵京,届时向他们打探打探消息。”
听说为了和那群东瀛人对抗,东楚都开始琢磨怎么在船上装火药大炮了。
随着北秦使臣的到来,所有关于萧壁城的流言几乎是在一天之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谋划半天谋划了个寂寞,贤王和安亲王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安亲王目光沉沉地道:“先前你说那靖王妃比靖王还要棘手,我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的确是小看她了。”
“皇长叔,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莲夫人那边可有说法?”
“她那边的意思是按照原计划行事,根据北秦的行军速度,等他们抵达边关最快也要明年三月以后了,我们还有充足的机会。”
安亲王转头看向贤王,目光幽幽。
“边关军营中有我们的人,届时只要传令让他们故意战败便可,等看到城池落入突厥人手中,整个朝廷甚至是你父皇都会坐不住,一定会指派靖王领兵出征的。”
“且再耐心等三个月吧。”
至于为什么要等三个月,则是为了让叶折风体内的蛊虫完全成熟。
文国公府的后院里,莲夫人正与楚云菡低头私语。
“等那蛊虫长大后,便会连结宿主的心脉,一旦蛊虫死亡,人也会迅速暴毙。我们手里有母蛊,若是母蛊死亡,子蛊也活不了,等于将叶折风的命捏在了手里。”
楚云菡点点头,神色隐约有几分兴奋。
叶折风身份特殊,他与靖王情同手足,父亲不仅是靖王的师父,更是边关军营的领头军师。
选择他作为寄宿对象,可以轻松拿捏住很多人。
兴奋完过后,楚云菡又有些担忧和警惕,“娘,你说这蛊虫会不会被楚云苓那贱人有所察觉?”
毕竟上次魂消香的事就失策了,不知怎么让那贱人把毒解了去。
莲夫人淡笑一声,斩钉截铁地道:“你放心,她就算察觉了也没用,这乃是苗疆最厉害的蛊虫,凭她医术再高,也不可能轻易破解的了苗人的蛊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转眼便到了大宝和二宝的百日宴,两个整日吃吃睡睡的猪崽变得圆润了不少。
三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能被外界的动静所逗笑了,整个揽清院时常回荡着大宝杠铃般爽朗非凡的笑声。
老母亲云苓欣慰不已,虽然大宝还是噪音破坏者,但比起之前那魔音穿耳的哭声攻击,如今总算是好多了。
“啧,才多大就学会板着一张脸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像谁。”
进宫的路上,萧壁城逗弄了二宝半天,也没能得到儿子半个赏脸的笑容,隐隐约约还朝他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像你了。”
毕竟她一向活泼可爱人见人爱。
云苓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二宝的脸,触感像棉花糖一样软和。
“最开始认识你那会儿,你每天都板着一张木头脸,看谁都像欠了你二五八万的样子,连笑都难得见你笑一个。”
随行的乔烨闻言,笑道:“二公子的性子的确像从前的王爷,可以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呢。”
从前的萧壁城很沉闷,既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乔烨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都不曾见他放声大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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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萧壁城的双目还没有失明,可他的眼神中没有光,即便当时楚云菡还在身边,他或许会放轻说话的声音,脸上却不曾流露过发自内心的温柔。
萧壁城眉头微动,有些纳闷地看了眼二宝,“我的脾气哪有你们说的那么臭。”
乔烨笑呵呵地道:“自打王妃进门以后,王爷的性子的确变了不少。”
虽然一开始基本都是被云苓的言语行为给气的,但好歹有了几分鲜活的生气儿,终于不是个木头人了。
回想起两人初见那会儿天天斗嘴吵架的时光,萧壁城也忍俊不禁,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之色。
自打有了妻儿,他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般,真正地在这个世间活着。
马车行驶到大殿门口,夫妻俩一人抱了个崽子,顶着漫天风雪朝殿中走去。
天气愈发的冷了,近来时有下雪。好在云苓之前发明的暖袋已经逐渐广为流传,眼下京中人士都会随身携带着出门,比暖手炉方便多了。连大宝二宝也全副武装,棉袄内放了两个暖袋。
“呜啊——!”
许是觉得周围气温有些冷,大宝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地嘤嘤叫唤了两声,萧壁城赶紧把他的袄子拉拢了些。
“啊!”
二宝却是罕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奇地伸出小手,尝试着去抓那些飘在空中的雪花。
“孤的心肝宝贝儿,可想坏我了!快来让孤抱抱!”太上皇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两个孩子,立刻健步如飞地冲过来,身手矫捷的不似七十多岁。
上次满月酒被宋鹊羽破坏了喜庆,这回太上皇特地下令百日宴在宫中举办,还办的颇为隆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连一贯从来不参与任何宫宴的季淑妃都出席了。
她一身水蓝色宫装,既不过分素净,也不显得招摇,却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云苓偷偷跟萧壁城咬耳朵,“季淑妃不愧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你瞧父皇人都看痴了。”
这才是宛如冰山雪莲般的美人,就算已经三十几岁,都还能把寡淡的像白开水的楚云菡吊起来打。
萧壁城看了看季淑妃,又看了看云苓,小声地笑道:“嘿嘿,我还是觉得我媳妇儿最好看。”
季淑妃大多时候都在太后宫里吃斋念佛,昭仁帝很少能见到她,每次即便见到了人,季淑妃也总是一身素净的青衫装扮。
今日她抹了浅浅的胭脂,依旧淡漠的面容比以往多了几分风情,昭仁帝眼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惊艳,下意识地道:“爱妃,来朕右边坐。”
左侧的皇贵妃顿时黑了一张脸。
季淑妃从容不迫地走过去,却在目光与某人交汇的时候顿了顿身形,然后眼神微变地加快了脚步。
安亲王同样怔怔地遥望着她,在察觉到季淑妃的闪躲后,回过神来自嘲一笑,沉默地坐在了席位上。
云苓微微挑眉,低声八卦道:“安亲王和季淑妃之间看起来真的很有猫腻啊……”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季淑妃面对安亲王那一瞬间的神情……似乎像是愧疚?
就在云苓脑补着两人与昭仁帝之间的狗血三角爱恨情仇时,东楚使者的话打断了她天马行空的思绪。
“为恭贺靖王爷与靖王妃两位爱子的百日之喜,我朝风妃娘娘特地命臣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
昭仁帝挑眉,颇有兴趣地道:“哦?还请使者呈上来看看。”
云苓也回过神来,精神一振,她记得情哥在信里说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看来应该就是这件贺礼了。
东楚时臣微微一笑,随后朝殿外道:“请圣兽入殿!”
话音落下,殿外陡然传来一阵威猛震天的虎啸声,将殿内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容婵脸色发白,不自觉地抓住瑞王的衣袖,“那、那是什么?是不是老虎在叫,我没听错吧?”
瑞王见她小脸发白,心头莫名一紧,下意识地反握住她的手,“别害怕。”
他抬头看去,只见几个壮汉吃力地抬着一个大铁笼走进了殿内,上面盖着一块大大的红布。
风子舟起身,笑着将一卷纸交给了云苓,“弟妹,这是小妹要我转交给你的,说是什么驭兽秘语。”
云苓闻言瞬间明白了什么,留情精神力的进化方向是驭兽,她不仅懂得兽语,还能在一些猛兽脑海中打上精神印记。只要方法得当,同样拥有精神力的人也可以进行驭兽。
昭仁帝从虎啸中回过神,忙问道:“这笼子里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风妃娘娘特地赠予靖王妃的圣兽白虎。”
说完,北秦使臣笑着将红布揭下,巨大的铁笼子赫然是一只白底黑纹的吊睛白额虎!
“嘶……”
看见这一幕,大殿内的人皆是倒吸一口气,随即有不少朝臣都神色激动起来。
“天哪!是白虎,居然是白虎!”
古有四神兽,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白虎方位在西,因而一直是大周文化中所崇拜的武神象征,被视为圣兽。
只是这样罕见美丽的白虎,大周从未出现过。
云苓定睛一看,只见那虎大喵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眼熟的木牌,兽爪形状正是留情的身份标识。
木牌上简单印着两行字。
“姓名:虎妞”
“性别:猛男”
(情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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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妹,这只大猫是我在北秦皇家狩猎场的林子发现的,这货跟别的猫抢老婆打架输了身受重伤,我就把它救回去了。当时它作为一只男猫哭的特别凄惨,所以我给它起名叫虎妞。”
留情的精神力进化方向,注定了她会经常和动物密切打交道。别看她对外的形象宛如一个莫得感情的杀人机器,但本人内心实际上极富爱心。
不但会主动救治遇到的受伤动物,还定期给流浪动物援助基地捐钱。
不过对于留情总是随便捡受伤动物回来的行为,老一总是表达强烈不满。救些猫猫狗狗回来都没什么,蝙蝠和毒蛇也能勉强接受,但癞蛤蟆和毛毛虫是真的不能忍!
有一次捡回来的毛毛虫不小心爬到了老一的水杯里,云苓记得当时,老一向来淡然的表情在瞬间完成了从仙女到王尼玛表情包的转变。
小小的组织公寓里爆发了一场强烈的抗议,面对老一狰狞可怕的面容,留情最终选择了妥协,单独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照顾她捡回来的那些“小可怜”。
不过对于留情的行径,云苓倒是一直都表现的很宽容和支持,只要不在家里养蚊子和蟑螂,什么都好说。
“靠着和陨石的共鸣,我的精神力多少恢复了一些,虽然还很微弱,但勉强能够进行驭兽了。我花了些功夫在虎妞脑海里刻下了精神印记,凭借这个印记,你也可以驱使它。”
“咱们是多年的老搭档,我就不在信里多废话了,跟它沟通和下达指令的方式还是我以前教你们的那些。你老公和孩子也都有精神力,虽然没有经受过系统的训练,按照我教的那样做,他们也是可以给虎妞传达一些简单指令的。”
“对了,这货贼能吃贼能拉,还是战五渣。它就是个吉祥物,你不要指望它能比得上咱们在组织里养的那些凶兽和猛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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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很封建迷信,看见虎妞就一个劲的喊圣兽,你是不知道,在看见虎妞对我言听计从之后,身边人对我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听说西周最信奉武神象征的白虎,所以我特地把虎妞送给你,主要是用来装比的。”
“别看它战斗力不强,用来装比效果可是杠杠的!”
……
云苓扫完了信纸的内容,将目光放到了虎妞身上。
初来乍到,虎妞表现的很是警惕凶狠,那庞大的身躯和华美的毛发看起来威风凛凛,怎么都不像留情信上说的嘤嘤怪战五渣。
“嗷呜——!”
许是被殿内两脚兽们激动的表现吓到,虎妞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攻击性,嘶吼着露出了利爪。
“哎呀!”
容婵吓得又是往后一躲,心有余悸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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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风妃娘娘为何要送这样一只圣兽给云苓姐姐啊?”
虽然圣兽的确难得一见,可把这样的猛兽作为是两个孩子百日宴的贺礼,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所有人的目光中除了激动和敬畏以外,还有着本能的紧张和害怕,生怕猛虎突然从笼子里逃脱了出来。
云苓放下信纸,按照上辈子那样,熟练地用精神力去触碰了虎妞身上的那个精神印记。
下一刻,感受到这熟悉力量的虎妞愣了一下,随即愈发激动地扒拉起笼子来。
“喵嗷呜——喵嗷呜——!”
虎妞表现的比刚才更激动兴奋,却是收起了利爪和警惕,眼巴巴地望着云苓的方向,焦灼地摇起尾巴,连叫声都变了,就像是只求抚摸的撒娇大猫。
看到这番变化,众人皆是面色惊奇。
云苓起身走过去,给了面色陡然紧张的萧壁城一个安慰的眼神,隔着笼子伸手在虎妞脖子上用力地挠了挠。
“喵嗷呜!”
虎妞顿时舒服的眯起眼睛,时不时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表现出异于常人的亲近之色。
“放它出来吧,它在笼子里不舒服。”
感受到虎妞的诉求,云苓给它下达了不许伤人的指令,方才让北秦使臣把它放出来。
不少人微微屏住呼吸,有些紧张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却见虎妞一个飞扑趴到了云苓身上,蹭来蹭去还不住地摇尾巴。
可怜它在来大周的路上,被关在铁笼子里颠簸了一个月,如今在云苓身上接触到熟悉的精神力,顿时像见了亲人——不,见了亲妈一样。
“去那边乖乖坐好,不许乱动。”
云苓拍了拍它硕大的虎头,指了指身后的木质摇篮床,虎妞立刻听话地坐在了摇篮床旁边,和大宝二宝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咿呀——!”
啊啊!
两个小猪崽都被云苓压制住了精神力,却还是大胆地伸出手,兴奋地去揪虎妞的耳朵。
小孩子控制不住力度,明显将虎妞的耳朵抓疼了,它却也不生气,低低嘶吼了一声,只是用鼻子拱了拱大宝二宝脚上的大红虎头鞋。
虎妞端庄乖巧地坐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害地望着云苓,尾巴不住摇摆,像是一头巨大无比的家猫。
北秦使者表现的激动非凡,“圣兽认主了,圣兽认主了!风妃娘娘曾说过,她救下白虎后,白虎曾于夜晚化为人形托梦,说它曾是神女的坐骑,如今下凡陪主人历劫,而它要找的人就是西周靖王妃!”
云苓:……
好家伙,情哥连表演舞台都提前为她搭建好了,不愧是靠谱搭档,估计以前那些仙侠言情剧也没少看。
大殿中的人早已看傻了,听到北秦使臣的话,瞬间就沸腾了起来。
“什么!神女?”
“莫非靖王妃是神女转世?”
“一定是……一定是!怪不得靖王妃那位神秘莫测的师父什么都懂,想必一定是隐士仙人!”
一番讨论下来,大殿内的人们看云苓的眼神瞬间全都变了,在数不清的惊愕中,还夹杂着些许狂热的敬畏。
就连前几日才和云苓发生过不愉快的大学士与礼部尚书二人神色也都大为震撼。
云苓虽然脸皮极厚,这会儿也不由觉得有些尬,好在她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一秒过就便坦然自若地接受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的确感觉有被爽到,感谢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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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苓丫头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了,也罢,早晚都要昭告天下人的。”
有关四星坠世的预言,各国皇室皆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对平民百姓隐瞒,或是弱化其存在与真实性。
原因无他,皆是因为百姓极易煽动,担心有心人士会利用预言来为自己造势,或者刻意给百姓造成恐慌。
在大周皇室,诸如瑞王之流的皇子只知道无心大师曾言,每当天星坠落,就会有一名能够指引和改变皇朝命运的神女降落。
而有关其完整的八句预言,唯有坐上皇位的人方会得知。就连萧壁城,也是因为娶了云苓的关系,后来才从昭仁帝口中得知了完整的内容。
太上皇看着昭仁帝,目光微暗地点点头,“早前小三儿私下说起过的那件事,如今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不如趁现在下旨吧。”
昭仁帝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太上皇的意思,清了嗓子郑重开口。
“今日圣兽认主,方得知苓丫头身份不凡,既如此……朕决定破格赐下‘清懿’二字封号,从今往后,楚氏云苓便是清懿王妃!”
虽然依旧没提预言的事,昭仁帝却是在公开场合正式钦定了云苓的神女身份。
话音落下,嘈杂的大殿寂静了一瞬间,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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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单独的封号?”
“这可是数百年来前所未有啊!”
大学士目光震惊,不住摇头低喃,“这不合于礼……不合于礼……”
别说是朝臣震惊,就连云苓也有一瞬间懵了。
要知道,封建社会是非常看重男尊女卑的。尤其是嫁了人的女子,她们将来所得到的荣耀和头衔就要一辈子和丈夫儿子挂钩。
像是王妃的封号,通常都是以丈夫的封号来定的,没听说过哪个女子嫁给了亲王后竟还有自己单独的封号。
太上皇放下酒杯,缓缓开口,“你们二人已经成婚,孤就不再单独赐府了,从今往后苓丫头便同壁城一样,除了爵禄以外,再拿一份单独的俸禄。”
听到这话,大殿里的人都彻底傻了。
皇贵妃还没从云苓突然变成神女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冷气,“太上皇,您不是在说笑吧?”
那可是俸禄,不是爵禄啊!
一字之差,却有着天壤之别!
大周的王妃是没有俸禄的,但通常都有一小部分爵禄。俸禄是职务所得,而爵禄是爵位所得,王妃没有职位,本质上这部分钱是她们嫁给了亲王后,通过丈夫得到的利益。
亲王不任职,便也只有爵禄可拿,就成了世人口中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若是让云苓拿俸禄,就意味着她有了完全不依附父亲兄弟与丈夫儿子的实权!
云苓怔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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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这是在帮她,给她将来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朝堂之上而铺路!
她仍是萧壁城的王妃,但她却有单独的封号,拿自己的俸禄,这意味着她不再完全是丈夫的附庸。
萧壁城率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神色欣喜地拉了拉云苓的衣袖,压低声音飞快地道:“媳妇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接旨!”
早前他自从知道云苓的心思后,便曾私下委婉地和太上皇提起这方面的事,想要为她争取几分从后宅走到前堂的机会。
云苓曾告诉他,在她们那个世界,不论男女都是可以上学考试,进入各个领域胜任各种职务的。
那时他就答应过云苓,将来一定也让大周女子能名正言顺地参加科考,走到朝堂上去。
可就算是云苓,她虽有一身卓绝医术,又频频立下功劳,却也难以说服众人。仙尊弟子转世这种话,不知晓陨星预言的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何况本来就是他当初胡诌的。
万万没想到,今晚这头白虎倒是帮了大忙!
虽然萧壁城对留情此人一直抱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醋意,不过这一刻却是真心感谢对方。
云苓回过神来,平复了心情正要接旨,一直没吭声的安亲王却突然开了口。
“且慢!”
所有人都看向了安亲王。
他抿了抿唇,神色认真地道:“圣兽认主大周皇室的儿媳,这固然是祥瑞喜庆之事,只是三侄媳到底是一介后宅女子,父皇与皇兄这样做,是否过于离经叛道?依本王看,提升爵禄便是,这堂堂一个王妃拿俸禄,恐怕难以和世人交代,未免……”
不等安亲王说完,太上皇瓮声瓮气地笑了笑。
“不然怎么叫破格赐封呢?何况孤也不是叫苓丫头白拿俸禄的,她既然拿了俸禄,就理当为大周百姓和朝廷做些实事。孤让她按照九品官员的俸禄拿起,事情办的好便涨,做不好就降,孤对你们一视同仁!”
安亲王脸色有些发黑,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太上皇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道:“大郎啊,你要相信苓丫头,咱满朝文武百官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却是能轻轻松松解决呢,也不负这神女之名。孤看在眼里,天下人也都看在眼里,人人心里都有一把尺,百姓们是不会有微词的。”
放眼看去,诸国历史上也不是没出过女帝和女官女将,这不北秦那个风妃娘娘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要知道对方的母亲和祖母当年可都是女将,他年轻那会儿,还和对方一起上阵打过突厥人呢。
太上皇看的透彻,从古至今,百姓们在乎的只是谁能领着他们把日子过好,至于谁当皇帝,他们并不是那么在乎。只有在日子没法过下去的时候,百姓才会奋起反抗,推翻统治。
云苓听完这番话,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跪下接旨。
“儿臣清懿,谢父皇与太上皇恩赐!”
她简直恨不得冲上去在太上皇脸上叭叭亲两口,这老头儿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
九品官员的俸禄跟她如今在药馆的收入相比不值一提,但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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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道:“既然您如此笃信这孩子,那定然有您的道理,儿子没有异议。”
说完退回到座位上,抬手微微动作,神色平静地朝云苓敬了杯酒,算是祝贺。
云苓礼貌性地回敬了他一杯,抿唇笑道:“多谢皇长叔,我定不会辜负父皇与太上皇的期望。”
老头儿对她这么好,将来不真正为江山社稷做些什么,都对不起他的一片苦心和信任。
破格赐封的事情就这样尘埃落定,大殿里的人们心思各异。
太上皇连安亲王的意思都驳了,纵使他们心里还有什么想法,也无人再敢有异议。
谁让事实就摆在那里呢,云苓就是解决了许多他们束手无策的棘手问题,这下是不服气也得没辙。
瑞王目光震惊地看着云苓,感觉自己的三观全部碎裂掉了。
他喃喃自语,小小的脑袋里全是大大的疑惑。
“苍天哪……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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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啊!明明书上的仙子一个个都是温柔似水,悲悯苍生的模样!
“……明明是个从地底下爬上来,讨债讨命的女修罗还差不多……”
他上辈子一定是个和尚或者道士!这才与云苓不对盘!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云苓姐姐那么漂亮,怎么就不是神女转世了?我和哥哥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像是碰见了仙子下凡一样。”
容婵不满地用胳膊肘捅了捅瑞王,后者捂着肚子一脸菜色,略微紧张地看了云苓一眼。
云苓似笑非笑地看着瑞王,投去一个无比温和,令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瑞王却在暖和的大殿里打了个寒颤,瞬间秒怂,闭紧嘴巴挪开了视线。
云苓目光顺势落在他右侧的贤王妃夫妇身上。
贤王眸光复杂,在与她对视的一瞬间迅速变了神色,冲着她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萧壁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语气颇有两分幸灾乐祸。
“二哥这次可真是憋坏了,刚才皇长叔说话之前,他都差点快装不下去了。”
云苓心底也觉得有些好笑,不得不说,贤王这功力着实挺深厚的。
“凭着他的身段和容貌,要是放在我上辈子生活的世界里的话,搞不好能捞个国民影帝当一当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场百日宴就在觥筹交错间步入了尾声。
大宝和二宝今天也很给面子,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虎妞身上,没有哭闹过半句。
百日宴结束后,贤王妃走之前还特地来道了一声喜,打趣了云苓几句。
“从前就一直觉得你与常人不同,谁成想来历竟如此不凡,哎呀!若说壁城的福气是八辈子修来的,那我能和神女做妯娌了,这福气怎么也得修够了三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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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妃神采飞扬,态度却一如往日那般亲切自如,没有半分刻意的讨好。
“阿沁说笑了。”云苓失笑地摇摇头,“对了,刚才就想问你来着,今日为何不带糯儿一起来?”
贤王妃笑容淡去,面容多了一丝愁绪,“糯儿前几日染了风寒,如今正咳嗽的厉害,就把她留给我母亲照看了。”
云苓点点头,她知道糯儿自从上次的时候,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虽然毒素已经彻底清除了,但免疫力和抵抗力都大不如前,这会儿天寒地冻的,一不留神可不就容易生病。
“那明日我去给糯儿看看。”
贤王妃笑着拒绝,“不碍事,糯儿这风寒不严重,就不劳烦你了,省得通过你又把病气过给了我的两个小侄儿。”
云苓心底微暖,贤王妃倒是很贴心为大宝二宝着想,大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用糯儿生病的事劳烦她。
“那一会儿等我回去了,叫人给你送一瓶枇杷糖浆,是我前些日子新制的药物,治疗咳嗽效果很好,吃起来也不苦,正适合老人和孩子。”
天气冷了,感染风寒的人也就多,云苓的药馆自然是要上新的。
枇杷止咳糖浆是个不错的选择,虽说枇杷通常三月到六月成熟,不过对于能够用精神力催长作物的云苓来说,并不算难事。
贤王妃一听,眉眼很快多了几分喜色。
“那就多谢了,你研制的药,我是一百个放心的!”
寒暄了几句,二人便要作别。
见她独身一人,云苓眉梢微动,“阿沁怎么一个人回去,不和二哥一起么?”
贤王妃解释道:“皇长叔喝醉了,长旭放心不下要送他回府,我忧心糯儿的身子,这才先回去。”
贤王表现的只是有些弱智,但基本的行事和理解能力还是有的,他跟安亲王一向关系亲厚,贤王妃没有多想。
云苓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连生病的糯儿都顾不上了,也不知这两人又打算私下密谋些什么。
送别了贤王妃,她刚想回大殿中去,就耳尖地听到远处似有人声。
“菱华……”
声音从昏暗的御花园里传来,带着几分醉意,是安亲王。
回应他的是一道冷清的女音,“安亲王,请自重。”
云苓的耳朵以最快的速度竖起来,心中微微激动。
来了来了!小说和电视剧必备的经典桥段!
她正想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却响起萧壁城疑惑的声音。
“你刚才跑哪……”
不等萧壁城说完,云苓伸手捂着他的嘴藏到了一棵树背后,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
“小声点,就你嗓门大是不是!”
萧壁城心里委屈,却是放低了声音,“我又做错什么了?”
“别说话,用我教给你的办法,集中注意力加强听觉。”
云苓扫了眼周围,将二人脚边的一根枯树枝桠捡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扔进了远处的雪地里,以免身边这头猪不小心踩到发出声响。
很好,这下不存在干扰她吃瓜的意外因素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安亲王,你喝醉了……放肆!”
话说到一半,季淑妃冷清淡漠的声音突然被什么堵住了,然后陡然变得惊愕羞恼起来。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听到这些动静,萧壁城不由得微微屏住了呼吸,看着云苓表情一言难尽,显然猜到御花园里发生了什么。
完了,不管季淑妃和安亲王有着怎样的过往,父皇这下真的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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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眼眸微红,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左颊火辣辣的疼痛。
季淑妃退后几步,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许凌乱的鬓发,缓缓平静下来。
“刚才的事情,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也都忘了它吧。”
安亲王回过神来,嘲讽似地低笑出声,“这么多年来,你永远都是这一句话,忘了吧。”
“当年因为你一句话,我遣散了府中所有的通房,拒绝了父皇安排的侧妃。这么多年来,为了遵守曾对你许下的承诺,安亲王府的后院里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
“为了你,我甚至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可你却失信于我,你让我都忘了?”
安亲王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恨意。
季淑妃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指甲微微刺入掌心,别开了头。
“菱华,你不敢看我,你心里有愧,这么多年来,你甚至不敢鼓起勇气给我一个答复。”
不远处树下的两个吃瓜夫妇听到这话,深深地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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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一度陷入寂静的沉默中。
半晌后,季淑妃再度无悲无喜地开口,声音中多了一丝苦涩,“是我对不起你,季家的下场和旭儿的遭遇都是我的报应,我的余生都会在佛前赎罪。”
“我不需要你在佛前赎罪,如果你当真要赎罪,那就跟我走,做我的安亲王妃!”
季淑妃变了脸色,斥道:“阿朔,我现在是你弟妹!”
她死死捏着手帕,深吸一口气,极力平静下来。
“……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前尘如烟,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低喃着说完这句话,季淑妃神色疲惫地裹紧披风,步伐沉重地转身离开。
御花园里静默了许久,连呼吸声也没有了,确定安亲王和季淑妃都不在以后,云苓和萧壁城才解除了听觉强化。
萧壁城回过神来,声音里是盖不住的诧异,“我一直以为,皇长叔是记恨父皇抢了他的皇位和相爱之人,才会谋划那些事报复。”
现在听来,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安亲王真正恨的人是季淑妃?
短短几句话,其中的信息量巨大,不过云苓仍旧凭借着多年的肥皂剧经验脑补出了个大概的来龙去脉。
上辈子任务结束休假的时候,她闲着没事儿就看那些狗血和无厘头的小说电视剧,怎么着也刷了几百部。
云苓回过神来,眼神有几丝兴奋,“听这些话来看,季淑妃跟安亲王当年的确有那么一段过往,甚至为了她遣散后院,至今保持单身,但季淑妃却言而无信,渣了安亲王?”
如果这个要求是季淑妃提出来的,那么难怪安亲王会选择放弃皇位,因为做了皇帝就避免不了娶一堆小老婆。
“我看过很多无情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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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带感。
萧壁城:“……”
不是,没觉得重点有些歪吗?
两人坐马车回府的路上,云苓仍旧把今晚的瓜啃的津津有味。
“目前看来,应该是安亲王单恋季淑妃,真没想到,季淑妃喜欢的人居然真的是你父皇……眼神好像不大好使的样子。”
没记错的话,安亲王年轻时不论是外貌还是才华,都要胜过昭仁帝,他还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更愿意为了心爱的人废除整个后院。
“这怎么看都该是言情小说男主标配啊,怎么就在你父皇面前输的一塌糊涂?皇贵妃对他死心塌地也就罢了,就连第一美人的季淑妃都倾心于他,还从老幺一路逆袭成太子,我简直怀疑你父皇是个挂比。”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气运之子么?
还是说昭仁帝有什么独特的人格魅力,只是她没发现?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说起来,我好像是听皇祖父提起过,父皇年轻时就挺受小姑娘欢迎的,大抵是因为他心胸仁善好相处吧。”
云苓想了想,昭仁帝的确还是有几分优点的,虽然总是偏心的没边儿,但却是个不计较不记仇的性子。
她顶撞了昭仁帝那么多次,当着长辈和小辈的面不给对方面子,昭仁帝虽然每次都气的要死,也会骂她几句,但从来没有实质性的罚过她。
某种程度上来讲,皇帝老儿其实挺纵容她的。
“算了,不八卦这些了,也不知道安亲王接下来会怎么出招。他今天在季淑妃这里碰了壁,怕是更加下定决心要谋反了。”
萧壁城也微微拧眉,“他想逼我离京,一计不成必然还有一计,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在风家军还没抵达前线时边关就会出事。”
京城这边的局势好掌控,边关要是真出了事,那他们就鞭长莫及了。
只盼一切顺利平安。
两人一路低声交谈着,终于在鹅毛大雪中抵达了靖王府。
“喵嗷呜——!”
虎妞从铁笼子里走出来,一声虎啸响彻夜空,将整个前后院的人都吓醒。
萧壁城看着院子里目光惊恐又震撼的下人,碰了碰云苓的腰,语气有些发愁,“这头白虎怎么处理?看它块头这么大,平时吃的应该不少吧……”
王府里暂时还没有合适安置虎妞的地方,云苓原想暂时把它安排在归田居的猪圈旁边,但是想想又觉得堂堂一介圣兽跟家禽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明天让乔大人安排下去,把揽清院旁边那个空着的小客院收拾出来吧,这两天就让虎妞住在揽清院。”
萧壁城点点头,凑过去问她,“这么大一头猛兽,你们是怎么做到让它言听计从,比家猫还乖巧的?”
云苓弯唇一笑,神神秘秘地道:“今晚给你上一趟正儿八经的驭兽课,我来教你怎么跟它沟通。”
“跟它沟通?”萧壁城面色微微错愕,“我没有留情那样的兽语能力,也可以么?”
“情哥是我们组织的王牌驯兽师,但凡被她打上精神印记的动物,同为精神力者的人就能和它们进行简单沟通。”
上辈子出行任务的时候,留情的兽语和驭兽能力常常立大功。
有一次,她们在热带雨林中迷失方向,当时就是靠着与一条没有攻击欲望的巨大森蚺沟通,方才得以脱离困境找到水源的。
留情对此道非常精通,也会专门驯服一些动物为小组作用,包括但不限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等等……
看着云苓引以为豪的模样,萧壁城默默地听着,神色逐渐从震撼到麻木。
心里有点急,还有点气,情敌比他厉害那么多,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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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宴刚结束,昭仁帝大发慈悲放了萧壁城几天假,他得以有几天空闲功夫在府里陪伴妻儿。
眼下大宝和二宝满三个月,已经可以学习翻身了。
这日,云苓正在房间里训练两个孩子,却见萧壁城脚步匆匆地走进了揽清院。
他一来就便支开了冬青和梓桃,压低声音对云苓道:“去东楚那边打探的人来信了。”
云苓精神一振,“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东楚和大周离的太远,每传递一次消息几乎都要耗费一个多月,前不久她把老幺的画像给了萧壁城拿去找人,眼下还是第一次收到消息。
“画像上的人还没有打探到。”萧壁城摇了摇头,又话锋一转,“不过倒是打探到了点儿别的消息。”
云苓与他心有灵犀,“和陨石坠落相关的?”
萧壁城点了点头,“无心大师曾说过,天星坠落的时候,会有神女降临在皇家,所以我让人特地打探了一番,东楚的皇室之中有没有什么大事或者怪事发生。”
他说完这句话,脸色隐隐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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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事和怪事没有,奇葩是倒是有那么一件……”
云苓眉梢微动,来了两分兴致,“怎么个奇葩法?”
“最后一颗陨星坠世那天,恰好是东楚太子娶侧妃的大喜日子。”萧壁城轻咳一声,“不过那太子侧妃似乎是个痴愚之人,听说约莫只有六岁小儿的智商。”
云苓心下微微一动,她穿越来那晚是嫁给萧壁城,情哥的身份是北秦皇帝的妃子,这个东楚太子侧妃和她们一样,也符合“降临皇家”的条件。
她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由得隐隐有几分激动。
“那个太子侧妃是不是做了什么?”
萧壁城看向云苓,继续道:“呃……那个太子侧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嫁进太子府的当晚,用庆婚的鞭炮和烟花炸了太子府……的茅厕。”
云苓:“……”
她抿了抿唇,眼神也跟着变得微妙起来,心中的猜测又加深了几分。
“这件事在东楚传的人尽皆知,咱们派去的人也没花什么功夫就打探到了,听说当日宾客们正在府内花园中赴宴,只听得一声巨响,天上忽地飘起了黄色的雨,众人见之色变,纷纷落荒而逃,太子府内的恶臭更是三日内久久不散。”
萧壁城把探子来信里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遍,画面感很强,他都能隔着十万八千里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云苓听完,又问道:“这个闯了大祸的太子侧妃,在嫁给太子之后是不是突然变得聪明了起来?”
萧壁城眼神惊奇地看着她,“媳妇儿,你怎么知道?”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探子信上的确提到,对方没过多久的确就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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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完美符合穿越小说的标准条件,看来那个太子侧妃必定是老幺无疑了。”
萧壁城心里也有过这样的猜测,但看到云苓如此笃定的样子,还是不由好奇地问她,“你就这么确定?”
“我确定以及肯定。”云苓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因为只有她才做得出鞭炮炸粪坑这种事情!”
萧壁城挑了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云苓提起那几个人的时候,听出几分嫌弃之色。
“你好像不是太担心她的样子?从信上的消息来看,她如今的处境似乎不太妙。”
萧壁城当然不希望云苓为了另外那三人的事忧心费神,但并没有选择对云苓有所隐瞒。
“具体消息还未能打探清楚,不过据说她原本是要被处死的,是钦天监算出她命格独特,被下旨赐给太子冲喜,方才保住一命。”
云苓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既然如此,那看来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老幺擅长奇门遁甲之术,对阵法也颇有研究,自保能力很强,普通人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老幺不会医术也不会催眠读心,武力值更是一塌糊涂,但向来都是她折腾别人的份,云苓丝毫不担心。
萧壁城看得出云苓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也是有几分惊喜的,但比起得知留情消息那会儿,此刻的她表现的明显要淡定许多。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着急想见这个小师妹的样子。”
云苓抖了抖嘴角,“怎么说呢……与其担心老幺,不如多担心担心她身边的人,目前我只要确定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以及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就够了。”
“为何这么说?”萧壁城挑眉,好奇地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单用一个形容词概括的话,大概就是人厌狗嫌。”
老幺是组织里年纪最小的,比她们三人都要小几岁,真实年龄才刚刚十七。
在注射了精神力开发药剂后,老幺进化出了超级大脑,许多极其复杂的数学题都能在几秒之中精准地计算出答案。
不过或许是因为年龄小,玩心重,经常会干一些妈见打的事情出来,比如说什么用风油精滴毛毛虫,喂捕蝇草辣椒酱之类的。
云苓还记得,老幺十岁那年用炮仗炸了组织宿舍楼下的下水道,和井盖一起被崩飞了三米高,当时她和另外两人就在旁边目睹了一切。
这件事算是老幺最大的黑历史之一,也是自那以后,她才慢慢收敛不少。
“她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所以那个炸了太子府粪坑的人肯定是她。”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既然你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那我便让探子想办法和她搭上线,凭证就用你在组织中的身份标识,如果她真是你小师妹,看见了以后定然会有所反应。”
云苓点点头,老幺的情况眼下她还不是很着急,东楚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几天就会抵达大周京城。
等东楚使者来了,她想深入打探关于老幺的事也会比较方便。
倒是胧夜,对方三年前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却迟迟调查不到任何消息,令云苓有几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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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剑眉紧蹙,沉声道:“南唐那边繁文缛节不是一般的多,如今又在锁国中,连他们本国的外地人入京,都要走上半个月的流程才能拿到文书,东楚和北秦还好,咱们西周人想在南唐的京都安插人手并不容易。”
云苓对九州大陆诸国的情况一无所知,不过这些日子听萧壁城的描述和解释,也多少有了一番了解。
在很久以前,九州大陆原本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国号为秦,几百年前因战争四起而分裂成了北秦、南唐、西周与东楚四个国家。
虽如此,因始皇帝统一天下时曾定下书同文,车同轨的规矩。所以四国之间虽然说话口音不同,但彼此间的文字都是相同的,交流起来倒也不费事。
这与云苓上辈子所处的那个世界的历史很像,但走向又截然不同。
如今的诸国都有各自的特点,留情所在的北秦皇家,乃是原大秦帝国的皇室后裔,可以说是这片大陆最纯正的血脉。
因此,北秦人多少都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优越感,又因地势靠北,常年寒冷,举国上下都相当爱酒,酒文化厚重。
西周人骁勇好战,性子直来直往,女性地位是在四国之中最高,不过穷也是一大特色。由于历史原因,西周与北秦的关系最为要好。
至于东楚,因为靠近海岸,自古以来就贸易发达,在汉人与海对岸的西洋人有贸易往来后,更是飞速发展,一跃而成了大陆中最富有的国家。
不过东楚人的评价比较两极分化,最抠门最计较的是他们,最大方不看重钱的也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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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最后一个南唐,地理上离西周倒是挺近,但偏偏两国之间的关系不怎么样。西周人好武崇武,南唐则恰恰相反,他们重文轻武,注重礼节,女子地位乃是诸国中最低。
也因此,南唐和西周平时多有看不惯对方的地方,外交关系冷淡,贸易上的往来也很少。
萧壁城抿了抿唇,继续道:“而且南唐那边有规矩,女子不得轻易上街抛头露面,贵族女子出门则必须佩戴面纱或者帷幕,不可随意被外男看见面貌……”
萧壁城的话没说完,但云苓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如果胧夜现在的身份也和南唐皇室有着紧密的联系,只怕单靠之前的肖像画,很难打探到对方如今的身份。
萧壁城见她又开始为这些事担忧,忍不住牵住她的手,“媳妇儿,你别太忧心,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会尽最大的心力帮你找到她们的。”
云苓心底微暖,反过来握住萧壁城的手,唇角勾起一抹笑,“你说得对,办法总比困难多,至少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嗯?”萧壁城抬眸,用眼神询问她。
云苓思索了一下,告诉他,“东楚与各国的贸易都很频繁,既然他们要来,我打算等这次机会,借他们的手把药馆的生意做到南唐去。”
“你也看到了,那雪参玉露的翻版药膏神仙水打从上架起就一直很火爆,只要我能把生意做到南唐去,胧夜看到药瓶上面的组织身份标识,就会明白我也在这里。她只需要稍加打听,很快就能知道这药膏是出自谁人之手。”
萧壁城明白过来云苓的意思,也眼神微亮道:“这个主意不错,与其我们大海捞针似地找她,不如让她主动来打探我们的消息,这样也简单的多。”
这次与东楚的贸易谈判可谓意义非凡,他们一共要谈鸟铳、神仙水和铅笔三桩生意。只有顺利谈成了这三桩生意,大周才能养得起一个火枪营,也和能否寻找到胧夜息息相关。
云苓默默长叹了口气,心里开始期盼着东楚使者的到来。
(作者君:各位宝子们,作者这两天生病,身体不适,很快会恢复正常更新,还望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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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冬天,大周官府都会格外注重百姓们的取暖问题,确保官员没有贪吞低价售卖给百姓的炭火,甚至还会挨家挨户地提醒他们注意开窗通风换气,以免吸入了碳烟导致昏迷中毒。
昭仁帝之前赐了云苓封号,又允许她拿俸禄,自然也要分配给她一些事情做,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于是干脆便把这件麻烦又累人的事情丢给了萧壁城夫妻俩。
这日下了朝,萧壁城就让人抬回来一大箱子的账本。
“这是地方及京城官炭买卖的账本,咱们需在十日内将这账本理清,确保账本上的数没错,然后把账本报给户部进行复核,还得检查官炭中是否有人往其中掺杂了次品,借此牟利。”
在冬天,木炭的价格是很高的,官府每年都会提前从地方大量采购,然后在以低价出售给百姓,因此一定是亏本的。
因而便会有不少人动歪心思从中获利,虚报地方木炭价格,亦或是以次充好,赚取差价。
“这件差事办起来不大容易,皇祖父和我说了,你若是觉得账务过于繁重,便私下派两个人来协助你。”
他们特意丢给云苓一个较为棘手的差事,也是希望她能顺利处理好,用实力来堵住朝臣的微词与非议。
云苓放下捣药杵,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一本账翻看,随即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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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就这点儿东西哪用得着十日,花不了三天就能搞定。你安心去检查木炭质量吧,这些账本交给我来就行。”
萧壁城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放下心来笑道:“好,那这堆账本就劳烦媳妇儿了,外头跑腿的差事我来。”
他对云苓是一百个信任和放心,既然她说用不了三日,那就一定没问题。
难得能有点事做,不用每天窝在后宅里奶幼崽,云苓的兴致上来,一改往日的惫懒模样。
她的计算能力虽然比不上老幺那个小怪物,但好歹也是专攻生物化学的专业人士,数学水平还是很在线的。
捡起铅笔随手写写画画,花了两个半日的工夫便将账本都整理好了,有问题的地方全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萧壁城知道云苓会很多他不懂的东西,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把整整一箱账本全部搞定。
“以往每年户部的官员们要凑在一起吵上整整十天,才能把这些账本对完,媳妇儿你这速度说出去,只怕那些官员们都要没脸见人了。”
萧壁城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好奇地问她。
“你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符号,说起来,之前检查药馆账本的时候也见你随手写过。”
他当时就觉得好奇,只不过平日里太忙了,实在没空关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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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也没有任何差错,云苓每次都只需要简单查一查总账便可,因而满脑袋的数学知识一直没有用武之地,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不擅长打理账本。
云苓指着草稿纸一一解释,“这些是阿拉伯数字,这是数学公式,等过阵子你不那么忙了,我就开几堂数学课教教你,学会了这些算起账来很方便。”
萧壁城颇感新奇地点了点头,“五弟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五皇子很好学,尤其对书籍感兴趣,但大周整体的教学水平不高,民间书院里的文化课也就占一半,教材更是较为落后,因此他平时会主动找南唐的书籍自学。
云苓对五皇子还蛮有好感的,便笑道:“他要是感兴趣,倒时候也可以一并来学。”
反正这些都是很古老的知识,倒时候若问起,说是西洋传过来的就好了。
不过萧壁城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闲暇之余可以试着培养一下身边的人。
诸如冬青和梓桃,乔烨和叶折风这些人,若是对方能学会些基础的数学知识,以后用人时也会方便的多。
云苓算好的账本很快就送到了户部。
朝中有不少眼睛都在盯着她,想看看她是否当得起太上皇的一番重用和偏爱,此番见云苓花了三日不到的工夫就把账本送去了户部,皆是暗自摇头。
“我承认这靖王妃有些本事,但未免也太托大了,三日不到就把账本报给户部,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寻了外援啊。”
“心急想表现一番吧,只是这冬炭之账可不是那么好算的,以往都要七八个一起算上十来天才能算完,而且还到处是错……”
“这次的账本怕是会有不少纰漏,户部有的忙咯!”
旁观的官员幸灾乐祸有之,看热闹有之,云苓统统当做耳旁风。
余下的时间里,她顺便帮着萧壁城到民间宣传了一波防火知识。
“媳妇儿,你之前制作的暖袋如今在京城很流行,原料也不贵,百姓们知道了配比之后,都会自行制作了。”
有了暖袋,百姓烧炭的次数明显不如之前频繁了,因而碳烟中毒的事件也大幅度减少,至今仅有寥寥几起。
萧壁城心中喜悦,如今云苓的名望在民间愈发的高,已全然不是当初的臭名昭著了。
没过两天,户部的官员们也都将账本核查完毕,户部尚书更是神色微妙。
“陛下,臣等已经将账本核查完毕,确认无误,下面几个贪污牟利的人也都已经抓了起来。”
和旁人聊想的那样不同,云苓的账本整理的十分简洁利落,不但没有一处错误,而且标注出来的异常处,都让他们顺利地抓到了从中牟利之人。
昭仁帝微微挑眉,赞扬道:“不错,今年你们办事的速度很快啊,看来不用忙到大年三十了。”
户部尚书忙道:“这一切都要多亏了靖……清懿王妃,老臣不敢邀功领赏。”
以前每年要忙上半个月的事情,这次竟然只花了五天功夫就完成了,简直幸福的像在做梦一样,户部尚书心里老泪纵横。
因为云苓之前撞晕礼部尚书一事,他心中原本对云苓颇有微词,这下却是心服口服起来。
他算了几十年的账,知道那些账本有多让人头疼。以往每年户部都要加班干活,今年却是托云苓的福,能早早回府团聚了。
不止是户部尚书,其他办差的官员也对云苓心存感激。
夫妻二人差事办的高效又漂亮,昭仁帝心情大好,很是高调地在上朝时点名夸赞了一番。
底下原本想热闹的官员纷纷被打脸,彼此面面相觑,老脸涨的通红,却是收起了对云苓的轻视之心。
别说,这清懿王妃还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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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五天假期里,云苓和萧壁城歇在府里,平时逗逗两个幼崽,没事儿撸一撸虎妞,日子倒也过的轻松悠闲。
虎妞如同留情说的那样,吃得多拉得也多,好在智商还可以,更知道护主,平日里它守在两个孩子身侧寸步不离,便是周围没有岑嬷嬷的照看,也放得下心来。
这日下午,揽清院小屋的炭火盆烧的暖暖的,云苓将窗户和门都打开了通风,院子里的雪景赏心悦目,十九正拿着扫帚在角落里清扫积雪。
云苓闲着没事正在怒搓虎头,余光便瞥见萧壁城步伐匆匆地踏入揽清院,神色微扬。
远远地看到屋子里的云苓,他边走边道:“驿站来信,东楚朝廷的队伍已经抵达城外十里处,约莫今晚夜半时分便能入城。听说这次来大周的除了使臣与户部官员外,连楚帝的爱女九公主也一并来了,随行的还有个西洋人。”
萧壁城话音落下,院子角落里冷不丁发出一声响动,两人循声看过去,见是正在扫雪的十九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跟头。
云苓温声道:“十九,你没事吧?”
“……没、没事,刚才就是脚滑,不小心……”
十九略有些紧张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身素净的棉衣沾了不少雪花。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他脸上被烫伤的部分已经彻底恢复了,这会儿脸颊被冻的微微发红,模样煞是俊俏。
他用一双好看的猫眼望着云苓,沙哑的声音轻轻道:“王妃,揽清院里的雪扫完了,十九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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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点点头,笑着冲他温声道:“天寒地冻的,回屋和陆七他们烤火去吧。”
靖王府里差事不多,平时的杂活也有粗使丫鬟小厮去做,十九虽然内向沉默,但伶俐识字,云苓平时主要安排他留在身边,在制药时打下手。
扫雪这样的粗活本是轮不到十九的,可云苓不制药的时候他也闲着没事干,不安心每日在府中白吃白喝,常会主动去找些活来做。
萧壁城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微微挑眉,这小子情绪不太对劲,他平日里可是沉稳的很,那性子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云苓失笑地摇头,看着十九的身影道:“刚才你话中提到东楚,多少让他心里触动了。”
十九是楚国人,并且看起来出身不凡,云苓一直都猜测他身上有这什么故事,也曾好奇地打探过。
不过每次问起这些,十九都支支吾吾或是沉默以对,表现的对此有些抗拒和痛苦。云苓不愿太为难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久而久之便不再问了。
眼看十九的身影都消失了,云苓还迟迟没有收回目光,萧壁城不由得有些吃味。
“你好像很喜欢十九的样子。”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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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觉得十九合眼缘而已。”云苓收回目光,好笑地嗔了萧壁城一眼,“怎么,连个十五岁孩子的醋你都吃?”
十九生有一双漂亮的猫眼,和老幺十分相似,每次看到十九,云苓都会忍不住想起老幺。除了十九这孩子本身听话懂事以外,这也是她格外喜欢十九的原因之一。
不过十九的眼神清澈而乖巧,与老幺的狡黠灵动截然不同。
萧壁城闻言,小声嘀咕道:“十五岁已经算不得孩子了。”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继续说东楚的事,怎么还有公主来大周?”
东楚的户部官员是来商谈两国贸易往来的,西洋人的造访应该和旧鸟铳有关,云苓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出于女子的敏锐第六感,这位九公主的造访让云苓觉得有些许微妙。
“这我也不知道,听说她是前来游玩的。”萧壁城摇了摇头,又继续道,“这个东楚九公主身份不一般,她是楚后唯一的女儿,自幼极受楚帝宠爱。她有两个嫡亲兄长,大哥便是东楚太子。你既然确定了小师妹如今的身份乃是太子侧妃,此番正好可以向那九公主打探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云苓精神一振,“我何时能见那九公主?”
“后天晚上宫中会设下洗尘宴,届时你我一同前往便可。”
今夜东楚使者入京,自然是要休整歇息一天的,明日昭仁帝会率先和对方接触一番,再召云苓入宫和对方商议买卖之事。
翌日早朝,萧壁城先云苓一步在金銮殿内见到了东楚使臣和那个西洋人。
离宫回府之时,萧壁城并没有留意到,满是霜雪的御花园内有一道俏丽的鹅黄身影。
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七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上一双清澈的杏眼,望着萧壁城的身影满是复杂。
少女身边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宦官,语气紧张,“九公主,您确定要找的人是这位靖王爷么?”
“除了他还能是谁?文公公,来大周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三年前在绥城领兵作战的人就是靖王。”
虽然当初她的眼睛因药物所致目不能视,不曾看见过对方的模样,但从各方面打探到的消息来看,靖王就是她要找的人无疑。
而且靖王三年前也在战场上伤了眼睛,瞎了整整两年多,这也能和当初的经历对得上。只不过大周的御医医术未免也太差劲,她的眼睛不过两月有余就恢复了,靖王居然瞎了两年才好。
文公公急的嘴角都快起泡了,“九公主,你不会当真要嫁给他吧?”
“废话!不然本公主来西周做什么?”
“哎呀我的小祖宗哟!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了,这靖王爷早已娶妻,如今连孩子都抱了一双了!他说不定早把和您的约定忘到九霄云外了,您可千万别胡闹啊!”
“知道了,文公公你好烦!”
少女没好气地白了文公公一眼,沉着脸捏紧了手中的锦帕,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我没有胡闹,当初是我和他定下三年之约在先,一路来时我特地派人在民间打听过,那位靖王妃虽然看似与他琴瑟和鸣,当初实则是用了些手段才意外嫁给靖王的,他定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对方。”
文公公听到这话,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心中隐隐有些绝望。
楚国的好男儿那么多,只要九公主一声令下,她可以让那些世家公子排着队地任由挑选,怎么就偏偏认定一个有妇之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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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云苓做火锅的次数愈发频繁,萧壁城也爱上了这种边涮边吃的吃法,几口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
更别提府里还有新鲜水灵的青菜吃,膳食水平比宫里还好,平时昭仁帝留他用膳都婉拒了。
饭桌上,萧壁城倒了一杯温茶,对云苓讲述起今天早朝时的所见所闻。
“今天东楚使臣带着那个西洋人上了金銮殿,他果真如传闻那般,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长的跟突厥人有些像,但是更加稀奇古怪。”
云苓点点头,突厥人大多数是黄白混血人,五官虽然立体深邃,但相貌上跟欧洲人种差别还是很大的。
大周人离海太远了,并没有亲眼见过西洋人,基本都是道听途说。
听闻那些人不但有着雪白的皮肤,金黄色的头发,还有蓝色甚至是绿色的眼睛,平时一提起这些,大周子民都觉得那是妖怪的长相。
萧壁城也不太喜欢对方,当然他并不是歧视对方的长相,而是那人有着雪一样的皮肤,简直白的不可思议。
他平时往人堆里一站还好,也只是显得微黑了些,可一和那个西洋人相比,直接就成了煤炭!
云苓倒是对此颇感兴趣,“那个西洋人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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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洋文,不过那个东楚使臣好像叫他爱什么……”萧壁城想了想,艰难地道,“爱得娃?”
云苓嘴角一抖,试探性地用英文道:“……爱德华?”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萧壁城眼神一亮,“你这洋文说的可比那东楚使臣好多了。”
使臣的口音很重,大殿上他与那个爱德华叽里呱啦地讲了一通,其他人皆是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听懂。
云苓的发音虽然和爱德华也不一样,但大体上更相似。
“这人具体怎么样?”
萧壁城放下茶杯道:“听东楚使臣说,这个西洋人来九州大陆已经三年了,识得一点汉文,但说的不太利索。为人倒是颇有礼仪教养,听说是皇室贵族出身。”
“除了鸟铳之外,他还带了一些西洋物件送给皇室,皇祖父挺感兴趣的。不过我私下看了他带来的那把鸟铳,笨重不说做工也粗擦,跟我们如今手里的鸟铳完全无法相比。”
听到这话云苓就放心了,如今东楚既然要和东瀛人开战,必然会选择她的鸟铳。
“对了,那位东楚九公主喜欢些什么?既然要和她谈生意,也得备点见面礼才行。”
她还想通过九公主打探老幺的近况呢。
萧壁城微微拧眉,摇了摇头,说起这件事心里也有些窝火。
“这倒是没打听出个什么名堂来,那东楚使臣惯是个高高在上,喜欢用鼻孔看人的。我让宫人去打探的时候,他说用不着我们费这些心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里话外地暗示那九公主在东楚锦衣玉食地长大,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大周的寻常俗物入不了她的眼。”
云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媳妇儿,你也无需耗费太多心思在这上面。你是没瞧见这次东楚使团前来,浩浩荡荡一大批人,那数不清的箱子搬进宫里占了整整两个宫殿!”
“听说里面全是吃食海货和布匹珠宝,父皇心底还纳闷这次东楚怎么出手如此阔绰,结果人家那些东西全是给九公主准备的。”
东楚使者看他们的眼神,总是宛如看难民一样让人心里不舒服,生怕那九公主在贫瘠之地受了苦楚。
不过气闷归气闷,萧壁城心底还是忍不住怪羡慕的。
云苓好笑地摇摇头,“那干脆就送她几瓶神仙水吧,反正也是要拿这玩意儿跟她做生意的。”
女子都是爱美的,云苓对自己的制药水平很自信,对方绝对抵抗不了神仙水的诱惑,看看如今大周的少女妇人们便知道了。
萧壁城点了点头,“明晚我们入宫赴宴,便能见到那九公主和西洋人了。”
两人收拾搭理了一番,将明晚赴宴时要穿的衣物,和要带去的东西都事先备好。
却没想到,黄昏时分,一道急诏从皇宫送到了靖王府中。
云苓只得将两个幼崽和虎妞托付给了岑嬷嬷照看,随着萧壁城一同入了宫。
踏进养心殿时,昭仁帝和太上皇都在,两人眉头紧锁,神色苦闷,似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萧壁城端端正正行了一礼,率先发问,“父皇,您这么晚了突然召我和云苓入宫,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昭仁帝看了眼萧壁城,目光又落到云苓身上,欲言又止。
太上皇放下烟杆,吐了口烟雾,缓缓道:“叫你们两口子进宫,是想说一下那位九公主第五瑶的事。”
第五是东楚皇家的姓氏,九公主的大名叫做第五瑶。
“今日下午,那九公主特地求见了你们父皇,主动提起了关于两国贸易上的事。”
云苓眉梢扬起,讶异道:“九公主提这个做什么,不是该由东楚的户部官员跟我们协谈么?”
昭仁帝长长地叹了口气,选择实话实说。
“那九公主说了,贸易细则上的事都好说,东楚也可以多让利两分给大周,前提是她有个条件。”
云苓微微皱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条件?”
昭仁帝抿了抿唇,看着云苓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道:“那九公主这次来大周是想要和亲的,她说她想嫁给老三……”
“什么?”
昭仁帝一句话,顿时把夫妻小两口都一棒子打懵了。
“父皇,您刚才说什么?”萧壁城指了指自己,满眼不可思议,“那九公主要嫁给我?”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瞎了。
太上皇抖了抖烟杆,板着脸道:“何止如此,孤瞧那小妮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倘若这事不成,那其他事也一概不用商议了。”
云苓瞬间黑了脸,莫名奇妙的这九公主怎么就看上她的男人了?
昭仁帝也揉了揉额角,颇为头疼地道:“那九公主还说,她这次带了一百万两黄金来,倘若这事能成,便当做两国联姻之喜的贺礼了。”
那可是一百万两黄金啊……五个大周国库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么多……
云苓目光冷飕飕地看向昭仁帝,“您心动了是不是?怎么着,这次是要给呆子娶小老婆,还是说要我退贤让位给那九公主?”
“咳咳!”昭仁帝背后一个激灵,连忙喝茶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别冤枉朕,朕可没说过这些话!”
“一百万两黄金,的确很难不让人心动。”云苓冷笑一声,“那九公主到底什么意思,专门来哄抬猪价的是吧?”
“先前怀瑜那事儿的时候,皇贵妃才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出来,现在就涨到一百万两黄金了。这刚几个月过去,猪肉就跟坐火箭一样上天了!”
听到这话,昭仁帝差点一口茶喷了出去。
萧壁城一脸青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父皇,好端端的那九公主为何想要联姻?如果要联姻,又为何选择儿臣?儿臣此前从未与她见过面!”
萧壁城看着昭仁帝,眉头紧拧,低沉的语气中夹杂着困惑。
昭仁帝又是一口气长叹,无奈地道:“文公公跟朕说,那九公主一直想要嫁个世间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奈何在楚国一直没有能入她法眼的男子,因此迟迟未嫁。”
“她听闻你西周战神之威名远扬,此番特地慕名而来想见你,待见到你之后又一见倾心,这才……咳咳。”
迫于云苓愈发目露凶光的眼神,昭仁帝心里哆嗦了下,没敢再继续说下去,只给了萧壁城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萧壁城脸色黑如锅底,却是半个字都不信,眼中透出浓浓的怀疑。
“荒谬至极!本王看她就是故意的,说不定东楚根本不想好好与我们谈生意,亦或是想在谈判上狠捞一笔,才故意使计为难!”
他心下气恼,将第五瑶连带着东楚来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好不容易才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这才平静了几天,怎么总有妖魔鬼怪存心跟他过不去?
昭仁帝也是愁眉苦脸,“不管九公主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总要有个回应交代,她既然敢说出口,那么楚帝定然已经默许了她的做法。”
九公主想要和亲的意愿,早前他和太上皇就已经从使者来信中得知了。只是那会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加上为了防止宫中后妃又动什么小心思,这才没有对外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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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九公主会看上萧壁城,如今这份担忧竟是真的应验了。
昭仁帝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纵使萧壁城在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可至今不曾娶亲的燕王和五皇子也不差。
他原想着倘若东楚联姻之意是认真的,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从萧御之和萧元墨中择其一。
哪想到,这九公主竟会放着燕王和五皇子不理,直奔着萧壁城这个有妻有子的人去。
她是不是有眼疾啊?
昭仁帝一个头两个大,九公主的事难处理,云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某种程度来讲,云苓比九公主可怕多了。
太上皇把烟杆丢到一边,一张脸皱成了菊花,“如今这九公主就代表着东楚的意思,她可不像怀瑜丫头那么好解决……”
九公主背后所捆绑的,乃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利益,而且以她的身份,怎么想都不可能屈尊给人做小。
萧壁城脸色更难看了,显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但打死他都不可能接受九公主。
他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地拒绝,“这事没得商量,她要是不想好好谈生意就赶紧滚蛋,大周又不是只能与他们做生意,何况我们有更厉害的鸟铳在手,到底是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昭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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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心底还是希望能和东楚签订最合适的契约,为大周尽可能地谋取更多的利益。
“是这么个理,不过……”
“没什么好不过的!”云苓板着脸,没好气地打断他,“您直接去回绝了那九公主便是,就告诉大周律法有规定,任何人禁止炒作猪肉价格!”
亏她之前还想盛情款待九公主一番,这下不上门揍人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
这话一出,父子孙三人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看把苓丫头气的,头上的火直冒。
感受着云苓处于爆发边缘的怒气,太上皇轻咳两声,赶紧打圆场。
“苓丫头你放心,哪怕咱这钱不赚了,孤也定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的,明日一早孤就替你回绝了她去!”
亲眼见了萧壁城和太上皇的态度,云苓心底这才舒服了几分,然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狠狠剜了昭仁帝一样。
昭仁帝一个哆嗦,赶紧开口,板着脸斥责道:“父皇说的没错!凭什么要云苓让着她,这九公主忒不知廉耻、仗势欺人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要插足有妇之夫,说出去也不怕叫天下人戳脊梁骨!”
骂完了九公主,他又一脸慈爱地看向云苓夫妇。
“这事说完了就过了,眼下天色已晚,你们二人还是尽早回府休息吧。”
云苓抿唇,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草草行万礼便与萧壁城告退了。
待云苓走后,昭仁帝和太上皇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眼下小三儿的后院又要起火了,幸亏孤反应的快,不然这火就要在宫里烧起来了。”
“是啊……”
昭仁帝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眼萧壁城离去的方向。
父子俩不敢耽搁,翌日一早就委婉地向九公主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第五瑶神色闷闷不乐,文公公得知消息后,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公主啊公主,您就别任性了,如此荒谬的要求,周帝哪里会答应啊?咱家近来都打听的清清楚楚,那清懿王妃据传可是神女转世……如今与靖王爷琴瑟和鸣,您还是别胡乱掺合了……”
“虽说那靖王爷的确生的一表非凡,可咱们东楚也不缺英武俊俏的好儿郎啊!”
第五瑶眼神低落,轻轻摇了摇头。
“我本就不是冲着他的模样来的,早在来大周之前我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他的相貌丑陋还是可怕,只要他是当初那个人,我便认定了他。”
昨日在御花园中遥遥一望,她已经看清楚了靖王的模样,说实话跟想象中差别很大。
靖王爷的相貌的确俊逸非凡,惊为天人,可对方气势迫人,冷峻肃杀,叫人心里莫名打鼓害怕。
按照回忆里的短暂相处,还以为会是个意气风发,爽朗恣意的青年模样。
不过……事情都过去三年了,靖王又因失明沉寂了两年,性情有变也是正常的。
文公公见她还没放弃,顿时皱起了一张苦瓜脸。
“我的小祖宗,您到底为何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啊!”
第五瑶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委屈。
“我当初什么都被他看过了,本就算是他的人了。”
听到这话,文公公倒吸一口凉屁,差点窒息,他赶紧冲上去捂住第五瑶的嘴,紧张地张望四周。
“我的祖宗哟,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五瑶没好气地甩开文公公的手,“哎呀行了,我知道了!”
“公主,周帝显然已经问过了靖王夫妇的意思,人家已经明确地拒绝了咱们,您不会当真要拿谈判之事要挟对方吧?”
文公公操碎了心,感觉自己快要一夜白头了。
“这不就是仗势欺人,恶意插足么,可不是堂堂一国公主该做的事啊!何况,您不是最看不起这种人了……”
第五瑶涨红了圆脸,一双杏眼也瞪的圆圆的,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
“谁、谁要插足了!我……我……就是想公平竞争一下!”
“您想怎么个公平竞争法啊?”文公公的眼神开始变得沧桑又疲惫,“是要跟那靖王妃比美还是比才艺?”
虽然没见过楚云苓,可来路上他们却听了不少有关对方的事迹。
听闻靖王妃是西周第一美人,一手医术又精湛卓绝,文公公怎么想都觉得除了家世以外,九公主很难和对方抗衡。
第五瑶神色别扭,显然也有些没底,“我不管,我就是不甘心,他连见都还没见到我就拒绝了,等见了面,他兴许就能想起我了。”
文公公敏锐地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奴才斗胆问一句,靖王爷当时可知道公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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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瑶晃了晃头,“我没告诉他。”
“那您还不甘心个什么劲儿啊?”文公公被她打败了,没忍住直翻白眼,“人家靖王爷当初压根儿不知道您的身份,您这样贸然的提出要嫁给他,人家可不得拒绝么。说不定还觉得您脑子有病呢……”
第五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当时心里太焦急了,没顾得上这些细节。”
不过她很快又高兴起来。
“你这么一说,那我还是有机会的,万一他想起我来了呢?”
文公公的脸皱成了菊花,“公主……”
“你别说了,我意已决,谁也劝不动,而且是他先跟我约定在先,我也是占理的!”
第五瑶说完后,便不在理会文公公,兀自坐到了窗边,她从胸口里摸出一块泛黄破旧的小木牌,闷闷不乐地把玩。
三年前,东楚使团出使南唐。
她玩心重,闹着父皇也要跟着去南唐游玩,却在途中意外被人贩子骗走。南唐和西周很近,她一路辗转流落到了大周的边关,绥城附近。
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刻,遇到了那个这一生都忘不了的人。
她于战火纷飞中被对方救下,彼此扶持着躲避人贩子与突厥人的追捕,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三天。
只可惜,对方才刚刚将她安顿好在客栈中,东楚的死士就找来将她救走了。
第五瑶甚至来不及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而她询问的时候,那人也没有坦白自己的姓名。
只有一块遗落的木牌,悄无声息地透露了对方的身份。
第五瑶看着掌心的小木牌,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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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大周军营的兵符,不同等级的将帅,所持有的木牌形制也不同。
她专门打听过,这块木牌有着最高级别的权力,大周边防军营中能持有此兵符的,唯有靖王爷一人。
翌日清晨。
云苓早早便爬了起来,为入宫赴宴提前做准备。
萧壁城心底忐忑不安,云苓自打昨晚从宫里回来之后就闷闷不乐,对他也爱搭不理的。
昨晚上甚至不愿意跟他上课探讨车技,明明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每晚都要花些时间“交流感情”的。
习惯了荤腥突然被迫吃素,萧壁城浑身都觉得难受。
他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你在生我的气?”
云苓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继续上妆,半声不吭。
萧壁城心里也憋屈的慌,语气隐隐有几丝幽怨。
“是那个九公主莫名其妙抽疯,怎么把我也怪罪了去,媳妇儿,你可从来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云苓抿了抿唇,“我只是在想,那个九公主为何偏偏看上了你,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鬼话我才不信。”
一来就开门见山地提出想要嫁给萧壁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拿贸易协商之事做筹码。
怎么想都觉得像是有备而来的。
“该不会又是你哪次不经意地救过九公主,人家才芳心暗许,专程冲着你来的吧?”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她那便宜表姐江采莲和封锦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有一有二肯定就有三。
“这怎么可能!”萧壁城几乎是立刻黑着脸否认,“我从未去过东楚,那九公主先前也不曾来过大周。”
云苓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就只能等入宫赴宴的时候看看,对方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了。
不过她还是剜了萧壁城一眼,“你最好保证不是。”
否则跟他没完!
黄昏时分,云苓在岑嬷嬷的一双巧手下,盛装打扮入了宫。
尽管每日醒来都能看见枕边人,萧壁城还是不由得会被她的模样晃了神。
云苓素来惫懒梳妆,不出门的时候,甚至能披头散发地在府里过一整天。
他一直觉得那样就已经很好看了,这会儿精心妆扮起来,更是令人神晕目眩。
“靖王爷与清懿王妃到——!”
宦官高声通报的时候,大殿内已经落座了不少人。
这是昭仁帝为东楚使者团设下的洗尘宴,席上的基本都是东楚人,大周这边则仅皇室之人才有出席资格。
季淑妃称病未现身,或许是想避开某个人,而安亲王今日也称身体抱恙,没有出席。
萧壁城低声道:“那个西洋人也在。”
云苓的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爱德华身上,眼神微微一亮。
“长的不是挺好看的,你先前怎么把人家描述的跟个野兽一样。”
“你觉得他长的好看?”
萧壁城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爱德华有一头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湛蓝色的深邃眼睛如海一般温柔。
他身上穿着印象里经典的中世纪贵族服饰,紧身衬衣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大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另一个古老文化的优雅气息。
云苓和萧壁城的出现似乎也吸引了爱德华的注意,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时,闪过惊艳之色。
他短暂地和东楚使者交谈了一番,然后走到云苓面前,挂着灿烂的微笑行了一个贵族礼仪。
“美丽的王妃,很高兴见到你。”
爱德华用生涩的汉语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朝着云苓伸出了一只手。
萧壁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爱德华一眼,还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便见云苓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到了爱德华的掌心。
“爱德华先生,你好。”
下一刻,爱德华礼貌地亲吻了云苓的手背。
萧壁城愣了一下,当场裂开,一股怒火从心口直冲向头顶,脑中空白。
“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他全身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黑沉着脸冲上去揪住对方的衣领,恨不得把人撕成碎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的动静立刻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东楚使臣看见这一幕,惊慌不迭地跑过来劝架。
“靖王爷快住手,爱德华先生只是想同王妃行个见面礼!”
萧壁城气极反笑,“你管这叫见面礼?”
分明是当着面占他媳妇儿的便宜,以为他傻是不是!他今天非得把这黄毛妖怪揍成肉饼不可!
没有男人能忍受这种事情,是以东楚使者用了吃奶的力气,脸涨红成了猪肝色,也没能撼动萧壁城的手臂半分。
云苓率先看不下去,赶紧把爱德华的衣领从萧壁城的手掌中解放了出来。
“这么多人在看着呢,你发什么疯!”云苓暗暗瞪了萧壁城一眼,压低声音解释,“这是西洋人的礼节,见面时他们会拥抱对方,或是亲吻对方的手背和脸颊。”
听了云苓的解释,萧壁城这才面色难堪地缓缓松了手,脸色青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礼节……分明是登徒子行径。”
大殿门口,刚从轿子上下来的第五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
望着萧壁城那冷若修罗般的狠厉面孔,她心中不由得生出几丝自我怀疑,这真是三年前救下她的那个人么?
即便当时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得到对方是个爱说爱笑,脾气很好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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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东楚使臣一边给爱德华整理衣领,一边忙不迭地道歉:“爱德华先生,这些人没见过世面,不懂外面的规矩,您千万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近年来东楚的远洋贸易愈发频繁,爱德华作为西洋贵族,不但与东楚有着密切的贸易往来关系,更是能提供他们急需的鸟铳,因而颇受楚帝重视。
使臣怕他生气,用蹩脚的英文翻来覆去的道歉,许是觉得旁人听不懂,干脆将大周人也贬低骂了一通。
云苓瞬间黑了脸,沉沉地道:“你骂谁是乡巴佬和臭水沟里的老鼠呢,这就是东楚人的礼仪和气度?再骂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
闻言,东楚使者震惊地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懂西洋文?”
云苓狠狠剜了他一眼,拉着萧壁城上前去给爱德华道歉。
“爱德华先生,很抱歉。我的丈夫不了解你们的礼仪,刚才误会了你的意思才会动手,还请见谅。”
东楚使臣听着她一口流利的洋文,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学习西洋文数载,也不过能做到勉强与爱德华沟通,平时里双方交谈时,还须对方刻意放缓语速才行。而云苓的话,却是快到他其中意思都听不完整。
萧壁城也不知道云苓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但知道了东楚使臣刚才在用洋文骂他们大周人。
他正了正神情,向爱德华行了个抱拳礼,沉声道:“方才多有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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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上帝啊……”
爱德华险险站稳,才勉强从错愕和惊吓中回过神,朝着萧壁城善意地笑了笑。
他肤色白皙细腻,鼻梁和两颊洒落着点点淡褐色的雀斑,不仅不丑,反而显得亲切近人。
“没关系,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在先,实在是见到美丽的王妃与英俊的王爷,一时过于激动。”
爱德华显然对这类经历见怪不怪了,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他眼带惊喜和好奇地看着云苓,体贴地用蹩脚的汉语同他们交流。
萧壁城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不少,一时也有些尴尬自己方才的冲动。
东楚使者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靖王妃会说西洋文?”
他眼神狐疑,大周离海远得很,更不会跟海对岸做生意,靖王妃怕是此前连西洋人都不曾见过,怎么如此精通西洋文?
云苓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师尊周游天下诸国,是他老人家教的。”
作为组织内的特级研究员,云苓时常会翻阅中外文献,英文水平自然不是东楚使臣能够想象的。如果是骂人的话,她还可以切身让对方领教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精通八国语言。
爱德华听到这话,似是想说些什么,却被宦官的通报声打断。
“东楚九公主殿下驾到!”
云苓下意识地朝大殿门口看去,入眼的便是一个盛装打扮过的黄衫少女。
对方中人之姿,圆脸婴儿肥,一双杏眼也是圆圆的。模样算不上多出挑,胜在气质出众,虽透着几分娇蛮感,却无跋扈骄纵之态,也没有封皇后所出的六公主那般盛气凌人。
第五瑶也在暗暗打量云苓,看见对方的第一眼,便是惊艳和怔愣,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
在东楚,她见过最美的人乃是钦天监的国师,那位宛如谪仙人般的凤眠公子,而靖王妃却还要胜过凤眠三分。
“都快快入座吧。”昭仁帝率先出声缓和了气氛,“福德,传伶人进殿奏乐起舞!”
第五瑶直愣愣地看了云苓半晌,连萧壁城都一时忘到了脑后。她忍不住想起,早前曾和一个人争论过,凤眠国师是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那时她斩钉截铁地道:“不论是男是女,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比凤眠国师更美的人。”
那道慵懒又俏皮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眠子哥长的确挺好看的,不过我认识一个比他更美的人。”
“……小嫂嫂,你不要给国师大人乱起绰号,太子哥哥听到又要生气了。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我三师姐,可惜你没机会见到她,不然你就会知道,眠子哥哪怕是穿女装也得甘拜下风。”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比凤眠国师还美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位靖王妃和小嫂嫂所说的三师姐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第五瑶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很快又哭丧起了一张脸,内心绝望而茫然。
面对这么强劲的对手,她真的有希望吗?
这样一张脸,怕是没有哪个男人能轻易抵抗吧。
打从第五瑶一进殿,萧壁城一张脸就拉的老长,心中高度紧张,但紧张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九公主不是冲着他来的么,怎么一直盯着他媳妇儿看,还不停走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连迟钝如容婵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悄悄地跟云苓咬耳朵。
“云苓姐姐,那九公主一直盯着你看做什么?”
贤王妃掩面调笑道:“兴许是云苓太漂亮,那个西洋人不也一直盯着她看呢。”
容婵点点头,云苓现在可是大周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人物,九公主等人对她好奇也是正常的。
云苓也拿不准第五瑶心里在想些什么,要说是在打量情敌的话,对方又似乎没什么敌意。
只见第五瑶魂不守舍地坐了一阵后,终于将目光放在萧壁城身上,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皇帝陛下,我愿献上一曲为礼,原大周与东楚情谊长存。”
伶人歌舞间歇时,她提出要献艺,昭仁帝自然是极给面子地叫人抬上了琴。
第五瑶定了定神,来之前练习了许久的琴曲从指缝流出,这次的目光却一直紧紧锁在萧壁城身上。
殿内响起激昂而振奋人心的琴音,曲子乃是由战歌演变而来,她特地迎合了大周人好战尚武的喜好。
云苓会的东西很多,但在音乐舞蹈方面却是完完全全的外行人,整个小组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会唱歌跳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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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对于美的感受是与生俱来的,即便对此一窍不通,云苓依旧能感受得到,第五瑶在琴技方面的天赋造诣非常之高。
看大殿内众人逐渐沉浸于其中的神色便知道了。
云苓瞥了眼萧壁城的神色,发现这厮也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听起了曲,眼神幽幽地开了口。
“你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即便不喜欢第五瑶,萧壁城还是给出了一个客观中肯的评价。
“她的琴技确实不错,在五弟之上。”
他话音落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云苓的眼神怪怪的,隐隐让人背后发毛。
萧壁城颇有些坐立不安地问,“怎……怎么了?”
云苓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什么。”
一曲酣畅淋漓毕,第五瑶朝着昭仁帝款款行了一礼。
“好!当真是余音绕梁,人间难得几回闻!”
燕王回过神来,他是直率恣意的性子,当即主动给第五瑶喝彩。
他一向最讨厌听那些软绵绵的幽怨曲子,但第五瑶弹的这首曲子却很合他胃口。
这清亮高昂的男声响起,九公主下意识地朝燕王看去,便见一个俊朗青年正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对方约莫二十出头,眉宇间却仍带着十几岁的少年气息,目光清澈明亮。
这惊鸿一瞥,令她心中飞速划过一抹奇异的情绪。
昭仁帝笑呵呵地接话,“九公主的琴技确实叫人刮目相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给足了第五瑶面子,一番赞美之词将她夸成了一朵花。
殿内众人纷纷捧场,唯独萧壁城始终神情淡淡,冰冷目光中的陌生和抵触没有消褪半分。
第五瑶见他仍旧没有半分想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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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置上,皇贵妃注意到她频频朝萧壁城投去的目光,凤眸微动,若有所思。
月升高空,一场洗尘宴很快步入尾声。
明日和东楚使团商议要事,今晚云苓与萧壁城暂时歇在长宁宫的偏殿。
宴席散去,第五瑶紧紧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当指尖触及到袖中那块木质兵符,她用力咬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就这么把她和当年的约定抛之脑后,她不甘心!
设宴的宫殿离长宁宫很近,穿行百米的御花园就到了,也用不着坐马车。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夜风还有些大。
“披风裹紧些,小心着了凉。”
萧壁城抬手将云苓身上的披风收紧,便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急切女音。
“靖王殿下,等等!”
他扭头一看,见来人竟是第五瑶,当场就变了脸色。
“本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九公主还想做什么?”
面对他不善的语气,第五瑶微微红了眼,“我只是想来问个明白,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不等萧壁城开口,云苓率先一步插话问道:“九公主,你和我家王爷是旧识?”
第五瑶轻轻咬唇,看着云苓认真地道:“靖王妃,我并非恶意纠缠,实在是靖王殿下此前对我许下过承诺,为了与他的约定,这两年来我数次推掉了父皇为我定下的亲事……”
感受到身侧人骤变的眼神,萧壁城浑身汗毛倒竖,青筋跳动着拔高了声音。
“九公主,你莫非有癔症不成?在此之前本王从不曾见过你!”
第五瑶听到这话,鼻子一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三年前,绥城,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是你把我从那群人贩子手中救出来的……那时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给我的眼睛抹了药物……”
“我什么都看不见,是你一路牵着我的手,背着我翻越了半座山……”
萧壁城听她越说越离谱,心里压不住地慌了起来,怎么又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呵呵呵……我的好王爷……”
听到这话,云苓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阴森森地在他耳边低声开口。
“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后果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壁城的内心几乎是绝望而崩溃的,他当年在绥城的确救过很多平民百姓,但他真的没有过这样一段经历啊!
“九公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他语气冰冷地打断对方,一张俊脸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你不要胡乱造谣污蔑本王清白!”
“我没胡编乱造……你是你留下来的信物,你当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第五瑶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啪塔啪塔地掉了下来,她伸出手,一个破旧磨损的小木牌静静躺在掌心。
看见那块兵符,萧壁城骤然瞳孔微缩。
第五瑶目光倔强地看着他,“你把我从湖里救起来,亲自替我换了衣裳,还承诺将来一定会负责娶我,如今真的要赖账吗?”
话音落下,不远处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地开口。
“你说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人是皇贵妃,她身边还跟着脸色铁青的昭仁帝。
方才在宴席上,她就察觉到了第五瑶对云苓夫妇的格外关注。
宴席散去后,注意到九公主离开的方向和云苓夫妇一致,并非她暂住的寝宫,便专门留了个心眼。
用消食的借口,她缠着昭仁帝陪自己在御花园里绕一圈,本想探探九公主要做些什么,哪知竟撞破在这样一个惊天秘密!
“陛下……皇、皇贵妃娘娘……”
第五瑶看到来人的模样,也涨红了一张脸,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方才一时激动,怎么也没想到在御花园这偏僻里的角落里,还能撞上其他人。
皇贵妃回过神来,惊疑不定地看向昭仁帝,“陛下您听见了没,九公主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东楚九公主竟然和靖王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第五瑶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否认,“不是不是……刚才风声大,娘娘听岔了……”
她迅速收回手,想把小木牌藏起来,皇贵妃却已经眼尖地看见了这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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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九公主手中竟有壁城的兵符!”
别说昭仁帝感到震惊,就连萧壁城也错愕不已,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他确定以及肯定,九公主所描述的事情,印象从来没有发生过。
可对方手中的木牌,又的的确确是他才有资格持有的兵符!
“她手里的兵符是不是你的?”
云苓努力保持着脑海中那根名为冷静的弦不崩断,眼神里的杀气却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萧壁城感受到她正处在爆发的边缘,心底暗叹一声不妙,只觉得快要大祸临头。
“那兵符的确是我的,但我发誓绝对没有发生过她口中的事,我也不知她为何会有我的兵符。”
他眼神紧张,压低了声音,心急如焚地开口解释。
“云苓,我若有半句谎言,就叫我天打雷劈,立刻变成一头野猪!”
不远处,皇贵妃的心思在瞬间转了千百回,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切,不由得朝云苓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五瑶显然是冲着萧壁城去的,两人若真有过出格的行为,必然逃不掉负责的结果。
那死丫头先前因为温怀瑜的事情胆敢顶撞威胁她,到要看看这次面对的人是东楚的九公主,她还怎么硬气嚣张的起来!
思及此,皇贵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提高了声音,神色忧心恳切。
“陛下,九公主乃堂堂一国公主,壁城做了这事又许下承诺,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啊。”
“否则传出去叫人知道了,该如何指指点点他们?”
这会儿宴席刚散,大殿里还有不少人没走呢,这么大的动静很容易把人引过来。
如果这件事传开来,萧壁城就怎么都摆脱不掉第五瑶了。
余光一瞥,不远处显然已经有了朝御花园角落靠近的灯笼火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贵妃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昭仁帝也黑了脸,连忙皱着眉头打断他们。
“好了好了,都住口!外面寒气重,有什么事都回殿中说吧。”
然而云苓本来就已经强忍了一整天的怒火,察觉到皇贵妃的恶毒心思,这下立马就炸了。
“就你嗓门大,就你会嚷嚷是吧!”
她猛跳起来,指着皇贵妃的鼻子一顿骂。
“你这是担心吗?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巴不得闹的人尽皆知给我添堵才好!”
“放肆……!有你这么和本宫说话的么!”
皇贵妃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纵然脸上难堪,心底却一阵快意。
这丫头如此沉不住气地狂妄放肆,喊的比她还大声,反倒正中她下怀。
“你叫唤的比本宫都大声,还好意思指责本宫?”
萧壁城也变了脸色,生怕跟第五瑶惹上扯不清的关系,忙拉了拉云苓的袖子。
“云苓……”
话刚出口,云苓却是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看着皇贵妃冷冷一笑。
“我现在不大声嚷嚷,这件事就能藏的住了吗?反正皇贵妃娘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不了两三天,宫里一样会传的人尽皆知!”
真以为她是个冲动不计后果的傻佬冒呢?
反正都逃不开那样的结果,现在她就是要先撕了这恶毒婆婆再说!
皇贵妃被当场揭穿小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地道:“你对本宫如此不敬也就罢了,竟还污蔑本宫!”
“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云苓面若冰霜地盯着她,目光森冷,“别给脸不要脸,惹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如果这事儿真的传了出去,我倾家荡产也要让你多几个好姐妹!”
听到这话,昭仁帝的脸唰地就黑了。
皇贵妃鼻子一歪,气的脸都绿了,“你……!”
两个脾气暴躁的女人吵起架来,完全没有旁人插嘴的余地。
昭仁帝只能面色震怒地强硬打断两个人,爆发似地怒吼出声。
“够了,都住口!成何体统!”
他一向对皇贵妃和云苓都诸般容忍,对二人的不守规矩屡屡纵容,可这次当着外人的面撒泼一般地吵闹,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皇贵妃吓了一大跳,她入宫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见昭仁帝发过这么大的火,显然已是真的动了怒。
御花园里的动静始终未曾停歇,终于引来了旁人的关注。
东楚的文公公迈着小碎步,担忧地朝第五瑶跑去。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跑哪儿去了,可让奴才好找啊!”
已经看傻的第五瑶缓缓回过神来,面上仍有惊怔之色,显然被云苓手撕皇贵妃的操作给惊呆了。
总管东楚皇宫,她还没见过如此胆大妄为、不好招惹的人。
太上皇背着手匆匆赶来,面色肃冷地看着他们,瓮声瓮气地开口。
“这里是怎么回事?”
身侧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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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深吸一口气,黑着脸毫不留情地将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
“皇贵妃有失贤德,明日起到祠堂思过,禁足三日!”
皇贵妃闻言,脸色铁青,她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被昭仁帝责罚,实在是老脸全都丢光了。
随后昭仁帝又严肃地看向云苓,“清懿王妃目无规矩,罚抄孝经百遍,立刻向你母妃认错。”
燕王顿时神色紧张,母妃又对三嫂做什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云苓身上,夹杂着道不清的担忧和疑惑。
昭仁帝则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云苓,等着她开口认错服软,彼此都给这件事一个台阶下。
云苓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心里自然不服气,迟迟不肯开口。
昭仁帝愈发生气了,忍不住怒道:“朕看平日里实在是太纵容你了!”
云苓顿了顿,这才板着脸慢慢开口:“今晚儿臣冲动顶撞了皇贵妃,儿臣有错。”
昭仁帝刚缓和了脸色,又听得云苓继续开口。
“多谢父皇与诸位对我一直以来无理取闹的包容和谅解,都是在座的各位罪有应得,今后我会变本加厉。”
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什么宫规礼仪,面子里子,统统去他妈。
众人:“……”
场面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昭仁帝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贵妃凤目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苓,头顶七窍生烟。
这丫头真是疯了,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这是把她的脸扔在脚下踩!
昭仁帝一时下不来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紫。
太上皇飞速地扫视了众人一眼,率先打破了僵局,只见他忽然“哎呦”一声捂住了肚子,干瘦皱巴的脸上面露痛苦。
昭仁帝吓得面色一变,连忙去扶他,“父皇,您怎么了?”
“皇祖父,您没事吧?”
“皇祖父……”
众人纷纷围上去,云苓也下意识挪动了脚步,心头一紧。
莫不是把小老头儿给气着了吧?
太上皇拧巴着一张脸,忽地抬手抓住云苓的衣袖,龇牙咧嘴地道:“孤突然觉得腹痛不止,兴许是今晚吃的太过油腻荤腥,苓丫头你快给孤扎几针,帮孤止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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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偷偷冲着云苓挤眉弄眼,明亮的眸光里哪有半分痛苦之色。
云苓心里微微动容,明白太上皇这是在替她解围,方才爆发的怒火和委屈不由得消退不少。
昭仁帝看在眼里,心情瞬间变得无比复杂,虽然气恼和无奈太上皇纵容小辈的行为,这会儿却也不得不赶紧顺着台阶下了。
“来人哪!快快送太上皇回长宁宫,叫清懿王妃一并前去,立即为太上皇诊治!”
昭仁帝一声令下,自然没人敢耽搁,他赶紧让云苓陪着太上皇回了长宁宫,又遣散了在场的众皇子,让福公公亲自送九公主回宫殿。
一场闹剧就这么强行被翻过了篇章。
皇贵妃眼睁睁看着太上皇的偏袒举动,气的回宫就将桌上的茶杯用力掀翻在地,胸口不断起伏。
“太上皇这般护着那个死丫头,未免太过分了,凭什么!”
燕王脸色微变,掩上宫门忧急地问道:“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您又怎么去招惹三嫂了?”
“本宫招惹她?”皇贵妃怒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口不择言地骂起来,“御之!到底我是你娘还是她是你娘,你三番两次总护着她什么意思?有没有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
“你没听见刚才她说的什么话么?陛下要她向本宫道歉,她当着这么多人的把本宫的脸扔在地上踩,你不心疼母妃受了委屈也就罢了,还反过来责怪本宫招惹她?”
自己的亲儿子一昧向着云苓,皇贵妃感觉胸口都气闷的开始发疼。
燕王微微冷了脸,沉声道:“三嫂从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更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定是母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触及了三嫂的底线,这才会跟您硬碰硬。”
云苓的脾性直来直往,从来不会将情绪掖着藏着,有什么委屈不忿的地方,也都会不避讳地讲出来。
燕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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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皇贵妃听到这句话,气的抬手就要打,巴掌举得老高,却终是舍不得碰自己的宝贝儿子,只能恨恨地甩开手。
“本宫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走……你给我走!”
看着皇贵妃伤心的坐在木桌旁直抹眼泪,燕王神色也涌上了几分愧疚,“母妃……”
三嫂人很好,他只是不想母妃总对云苓有偏见之情。
皇贵妃背过身去不理他,旁边的老嬷嬷见状赶忙上前来低声劝诫,“燕王殿下,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宫歇息吧,如今娘娘正在气头上,您让她独自静静。”
皇贵妃就是这样的脾气,怒火正盛的时候,无论好话赖话一概听不进去,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招惹她,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燕王深知这一点,也只好点了点头,神色担忧地退了出去。
他随口问道:“小顺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御花园里发生了什么,母妃为何与三嫂吵起来了?”
小顺子是长廊负责掌灯的太监,刚才离御花园很近,也听到了些许动静,犹犹豫豫地开口。
奴才隐约听到了几句,似乎跟那位东楚来的九公主有关,但具体情况咱也不清楚。
燕王眉头微微一皱,“九公主?”
他心底生出几分疑惑,决定明日一早找萧壁城打探打探。
然而翌日一早却得到消息,靖王夫妇昨晚就连夜打道回府了。
再说云苓这边,将太上皇送回长宁宫以后,他立刻就不装了。
小老头儿生龙活虎地跳起八丈高,飞速拿出烟杆子在萧壁城的云苓脑袋上各敲了一下,只是两道力度明显天差地别。
萧壁城倒吸一口冷气,捂着红肿的额头一脸扭曲,云苓那一杆子却是连声响都没发出一下。
他委屈地叫唤起来,“皇祖父……”
太上皇丢掉烟杆,骂骂咧咧地道:“孤早晚有一天要为你们两个人的事操心到死!尤其是你这丫头,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话,怎么着?你天天闯祸孤追着给你擦屁股,还成了孤罪有应得?”
他不高兴,他心里委屈。
云苓瘪了瘪嘴,却软下态度认错,“我错了,您别生气,我那话不是冲着您来的,我骂的是他们。”
太上皇缓和了脸色,“这还差不多,你以后骂人骂精准点,不要地图炮到孤这样的无辜之人!”
“地图炮”这个词还是他从云苓那里学来的,这会儿已经活学活用了。
萧壁城揉了揉额头上肿起的包,失笑地摇了摇头。很显然,太上皇对于云苓的不满仅此而已,至于她刚才的态度,完全没有半分要追责的意思。
有太上皇的态度在这里,他也不用担心昭仁帝那边会责骂处罚云苓了,萧壁城微微松了口气。
太上皇叉着腰,没好气地看着二人,“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还不快向孤如实招来!”
能把苓丫头气成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壁城看了眼云苓瞬间又气鼓鼓的脸,硬着头皮把九公主的事说了。
“我真不知那兵符为何会落在第五瑶手中,但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兵符遗失和被盗之事,想来其中定有什么误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所言,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太上皇想了想,沉声道:“你们俩先回府吧,这几日就别留在宫中了,那贸易协商之事也先往后推推,省得双方这会儿见面脸上尴尬。”
“回府之后,小三儿你也仔细调查一番,看看九公主手里的兵符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壁城点点头,眼下继续留在宫里确实不合适,不如回府平静几日,也省得昭仁帝难做。
夜半时分,两个人静悄悄地坐上了回靖王府的马车。云苓显然还未消气,一路上都闷不吭声,不愿搭理萧壁城。
回到了靖王府,出来开门的陆七一脸困倦和疑惑,“王爷王妃,您二位今晚不是要歇在宫里么?”
云苓板着脸,直接绕过他回了揽清院,萧壁城满心焦急地紧跟在后面,也顾不得搭理陆七。
陆七费解地挠了挠头,回屋后将这事跟乔烨说了。
“王爷和王妃又闹别扭了,因为何事?”
“不知道。”陆七摇了摇头,“但王妃这回闹别扭了模样,跟温怀瑜郡主的事那次一模一样,您说是不是陛下又要给王爷娶侧妃了?”
“你别乌鸦嘴胡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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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烨轻斥了一句,心里却是暗自思忖,王妃性情豁达通透,极少会有和王爷闹脾气的时候,莫非真是陆七说的那样?
揽清院,萧壁城跟了云苓一路,唤了她一路。
走到房间门口,云苓总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今晚我要自己睡,你到漱石居那边去。”
说完,她便生气地重重将门掩上,把对方关在外面。萧壁城神色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就要阻止。
“啊!”
下一刻,萧壁城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不住地倒吸冷气。
云苓吓了一跳,赶忙紧张地将门又打开,“你怎么了,是不是夹到的手了?”
见萧壁城捂着手眼神痛苦,神色隐忍,云苓脸色止不住地涌上懊恼的神色,“严不严重?”
“嘶……手指好像骨折了……”
云苓一听也有些慌神,心里堵的难受,“都是我不好……快伸出来给我看看!”
她暗恨自己刚才不该乱发脾气,手下动作没个轻重。
见云苓紧张地靠过来,萧壁城的唇角不招痕迹地弯了弯,在她触碰到自己时,大手一伸反将人猛地往胸前一带,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云苓懵了一下,瞬间浑身炸毛,险些一蹦八丈高,气声叫道:“你个狗东西,还敢骗老娘了!”
害她白担心一场!
云苓挣扎着伸出手,对准萧壁城脑门上肿起的包就是一巴掌。
“装!我让你装!”
萧壁城闷哼了一声,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疼。
他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手臂的力道却愈发收紧,将怀里双脚乱蹬的人抱紧了房间里,反手将门关上。
等云苓一路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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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在靖王府一向蛮横惯了,萧壁城从来也是百依百顺任由她随意揉搓,哪里经历过这等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不得动弹的时候,当场气急败坏。
“萧壁城,你今天造反了是不是!”
萧壁城按着她的手,双腿压着她的脚,哭笑不得地开口温柔哄劝,“媳妇儿,你别生气了,多少听我说两句,别对我爱答不理的好不?”
云苓放弃挣扎,瞪了他一眼,神色微恼地道:“是谁不久前才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再是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
萧壁城眼神无奈,却是神色认真地解释,“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兵符丢失和被盗之事并不罕见,就算那九公主所言非虚,兴许救了她的是别人呢?”
“云苓,你该知道的……哪怕救了九公主的人真的是我,我也绝不可能对她许下那种承诺,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云苓闻言,神色缓和了些许,抿唇道:“我知道那人不会是你,三年前你满心满眼都是楚云菡那朵小白莲,当然不可能对九公主许下那种承诺。”
萧壁城:“……”
他忍不住捏了捏云苓的鼻子,神色懊恼又可怜。
“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你也不嫌晦气,既然相信我,怎么还这样同我闹别扭?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焦急,多怕你不相信我?”
云苓闷闷地回答,“我不是怪你……也没有不相信你,就是心里气闷,又不能当真把九公主和皇贵妃揍一顿。”
其实她的拳头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只是一直在强忍着揍人的冲动。
之所以把脾气发在了萧壁城身上,是因为知道他向来对自己娇宠无度,一定会无条件容忍她的脾气。
怒火褪去后,理智逐渐回笼,云苓才惊觉今晚的自己简直不像自己,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冷静下来后,她有错就认,“对不起,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萧壁城松了口气,唇角微微弯起,拿来了钳制云苓腕部的手,“你我夫妻之间,不必说这种话。”
真是个小醋精,不过他喜欢。
她如此在意他,是最令他欢喜甜蜜的事,连着第五瑶带来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不过你要是当真想道歉的话,不如用行动表示一下更好。”萧壁城笑着伸出手指,在左颊上点了点,用眼神示意她。
云苓见他没有半分不快和气恼,身形停顿了片刻,抬手搂住萧壁城的脖子,用力在他嘴上一顿乱啃。
萧壁城眉眼舒展,眸中漾开几丝笑意,托着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这样“诚意十足”的道歉过后,两个人之间的冰雪尽数消弥,相互紧紧依偎着睡在床榻上取暖。
“九公主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壁城沉吟一声,“她说三年前在绥城遇见的我,现在仔细一想,三年前边关军营里的确发生过兵符丢失的事。”
“那时我正在前线作战,需调用绥城的守备军,便命人将兵符与书信送到绥城太守手中,要对方立刻支援三万兵马。”
“兵马赶到前线后兵符却遗失了,由于战事紧急,我没顾得上调查追责那人,谁想那次战役被安亲王暗中透露了消息,后来便发生了我和御之的事,也就没有再提及兵符遗失的事了。”
云苓微微点头,也就是说,只要调查清当初是谁弄丢了兵符,就能确定救下第五瑶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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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歪着头问他,头上的发髻已是歪歪斜斜,发丝散落下来,衬得她有几分娇懒。
萧壁城替她将满头的金簪珠翠取下来,随口回答:“当时突厥密探盯梢的很紧,为了混淆对方拦截者的视线,我特地安排了好几个人在途中轮番接头,一路将兵符和书信送至绥城太守府中。”
兵符几次经手,最终落入了谁的手中,须得逐个排查。
抬手将珠翠放到桌子上,萧壁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住云苓,开始替她脱去厚重的外衣。
“不过好在那几人都是我的亲卫,如今都在京中不同的地方当差,乔烨也是当事人之一,调查起来虽然会费些功夫,但不至于毫无头绪。”
云苓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萧壁城的伺候,钻进被子里小声嘀咕起来。
“那你可动作快些,不然等三日后皇贵妃禁足结束,只怕你跟第五瑶的绯闻就要传的天下皆知了。”
依皇贵妃的性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机会能给她添堵,绝不会因她三言两语威胁警告一番,就会放弃从中作梗。
在看见皇贵妃的那一刻,云苓心里就知道,第五瑶这事儿无论如何是瞒不住了,过几日定然会传遍皇宫,甚至是整个京城。
萧壁城将她伺候好了,这才起身摘取掉发冠,好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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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御花园那般无所畏惧的样子,怎地现在怕了皇贵妃?”
“谁怕她了?”云苓轻哼一声,“我是担心那九公主想不开,非要缠着你。”
当时她选择破罐子破摔撕破脸皮,除了真的被皇贵妃惹毛了以外,也是做给第五瑶看,让对方心生退意。
就算皇贵妃真的把消息散布了出去,只要第五瑶顾忌名声颜面,亲自出面否认此事,也还有挽回的操作空间。
怕就怕第五瑶昏了头,借此机会硬是要缠上萧壁城。
萧壁城想了想,沉吟道:“依我看九公主应当不是那种厚颜之人,当时皇贵妃询问起来的时候,她率先否认了那件事。”
说完,他将外衫搭在屏风上,掀起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云苓的脸色微微一黑,趁他进被窝的时候,反手在他腰间用力一拧。
“嘶……轻点,轻点!”
萧壁城疼得龇牙咧嘴,瞬间反应过来刚才的话不妥当,惹得家中小醋精又不高兴了。
云苓伸回手,忍着心头的酸意骂了一声,“说说你在外面惹了多少烂桃花回来了!”
“媳妇儿你一向明事理,这次可不是我招惹回来的。”
萧壁城厚着脸皮凑过去,手下轻车熟路地去解她的里衣。
“澡都没洗。”云苓知道他想干什么,抬手把萧壁城的脸推到一边,“在兵符的事情查清楚之前,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给我安分点,否则你就去漱石居一个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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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神色一僵,语气幽幽地道:“媳妇儿,漫漫长夜,你怎舍得我一人在漱石居……”
“再废话一句,你就去跟虎妞睡一个院子。”
“……”
萧壁城悻悻地收回手,目光可怜地看着云苓,后者却不为所动。
他只好认命地将烛火吹熄,老老实实地睡觉,心里却将那丢了虎符的罪魁祸首骂了千百遍。
等把事情调查清楚,他非把对方狠狠责罚一顿不可!
翌日,萧壁城便开始着手调查兵符丢失一事。
云苓没法进宫,闲着没事,便干脆让冬青去给自己抱一张琴来打发时间。
冬青目光稀奇地看着她,惊声道:“王妃,您以前最讨厌碰琴了,怎地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苓轻咳一声,“我就是闲着没事儿,想打发时间,顺便陶冶陶冶情操。”
“那您想要什么琴谱,江南小调如何?”
云苓回想了那晚第五瑶所奏的曲子,开口道:“我不爱听那些软绵绵的曲子,给我拿些战乐相关的琴谱来吧。”
冬青本想给她找些简单入门的琴谱,听到这话后欲言又止。
大周在战舞和战乐上的造诣都很高,但这类曲子都很考验操琴者的功力,想将琴曲弹奏的激昂有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家王妃打小在琴艺方面就没什么天分……不过看云苓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冬青还是照办了。
于是整个靖王府的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折磨中。
“duang~!duang~!duang~!”
在音乐艺术方面,云苓和原身楚云苓的天赋与理解出奇的同步。
那战乐本就复杂激昂,从云苓指尖流淌出来的音符则更加迅猛而杂乱无章。
乔烨苦笑着道:“传闻百年前江湖中有一琴魔,可借内力以琴音杀人于无形之中,王妃离琴魔再世就差一身内力了。”
陆七吃饭都不香了,“可不是,也不知道王妃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比小公子哭起来还磨人啊!”
哪怕是大宝的哭声,在王妃的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喵嗷呜……”
就连虎妞都痛苦地把大脑袋埋在了爪子底下。
整整三天,云苓津津有味地从早弹到晚,偏生谁也不敢说一句不好,还得昧着良心夸她弹得好弹得妙,弹得呱呱叫。
萧壁城不出意外地成了最受折磨的那个,每晚睡觉前,云苓必定要缠着他奏上一曲才肯睡觉。
“怎么样,我是不是比昨天进步了?”
在云苓转头的一瞬间,萧壁城瞬间收起了脸上痛苦而麻木的表情。
看着云苓期盼得到夸奖的眼神,他僵笑着冲她竖起大拇指。
“……如听仙乐耳暂冥!”
云苓这才满意地收起了琴,神色有些飘飘然。
“这几天大家都在夸我,我就说我在音乐方面也挺有天分的,可惜小时候没机会好好学一学,否则也不比那九公主差。”
“……”
萧壁城一直都觉得云苓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除了这一次。
他痛苦而麻木地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都怪那个弄丢虎符的猪头,萧壁城在心底又给对方狠狠记上了一笔。
好在第四天,他和乔烨终于将三年前接触过兵符接触过的人排查的差不多了。
结果却让他有些意外,竟然牵扯到了燕王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天是皇贵妃三日禁足结束的日子,自那晚的事情过后,皇贵妃就病了。
其中一半是被云苓气的,一半是被燕王气的。
燕王本想去靖王府打探事情的来龙去脉,皇贵妃身边的心腹禾月姑姑却拦住了他。
“娘娘这次病的不轻,其中根源在于靖王妃的嚣张蛮横,其次便是殿下您的亲疏不分。”
燕王本想说,他跟三哥三嫂之前从来就没有“疏”这个字。
禾月姑姑却又苦口婆心地道:“殿下,不论如何娘娘还病着呢,若叫她知晓您非但不关心她,还在这会儿紧着往靖王府跑,该多让她伤心?”
“……那我暂且不去三哥那边就是了,禾月姑姑,母妃身体可好些了?”
气病了亲娘,燕王心里愧疚不安,也顾不得去靖王府打探事情了。
“娘娘如今胸口闷痛的紧,太医说是气结于心所致。”禾月姑姑长叹了口气,满面忧色,“太医还说,以后千万不可再让娘娘轻易动怒,否则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娘娘的身体早晚承受不住。”
“殿下你也知道,娘娘年轻时为陛下挡了一刀,背后还中了一箭,险些伤及心口,要不是幸得老天庇佑……”
“至于那靖王妃,就算为了娘娘的身体着想,您也尽量少和对方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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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脸上流露出愧色,这会儿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他进不了祠堂,只好频频往太医院跑,为皇贵妃的病情而奔波。
直到禁足结束,听闻皇贵妃从祠堂回来了,才又第一时间赶到了未央宫。
意外的是,未央宫已经有客人在了。
禾月姑姑将他拦在了殿外,温笑低声道:“娘娘正在接见东楚九公主呢,这会儿不大方面,殿下您迟些再来吧。”
燕王点了点头,“那我待会儿再来便是。”
他心底有些稀奇,母妃刚出宫怎么先见了那九公主第五瑶,而且有什么话是他听不得的?
想起那晚九公主也在御花园中,燕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未央宫后面,侧耳聆听殿内的动静。
“九公主,本宫好歹是靖王的母妃,自然有能力为你做主。”
皇贵妃看着眼前圆脸杏眼的少女,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蔼。
“你手中的兵符证明了当初确有其事,本宫无论如何都不许他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第五瑶打量着皇贵妃的神色,眼神有些犹豫,“皇贵妃娘娘,那位靖王妃……”
她还没说完,皇贵妃就语气冰冷地打断了她。
“那是个目无尊长的妒妇,此前她怀着身孕的时候就曾以和离逼迫过靖王,不许他娶侧妃和妾室。先前陛下要将老忠臣的遗孤孙女儿赐予靖王做侧妃,都被她搅黄了去。”
“不过你不用怕她,你可是一国公主,背后站着的是东楚,那楚云苓再如何嚣张也不能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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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又笑盈盈地拉住九公主的手。
“何况等你真入了靖王府,还有本宫为你撑腰不是?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本宫这心里就欢喜得紧,只觉得再没有比你更合眼缘的姑娘了,只可惜本宫没有女儿,不过你若成了本宫的儿媳,那真是天赐的缘分!”
皇贵妃语如连珠地说个不停,第五瑶完全找不到插话的机会。
“你千里迢迢为了寻靖王而来,这份情义难能可贵,别看靖王现在抵触,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你才是那个好姑娘。”
殿外的燕王隔着窗,将事情模模糊糊地听了个七七八八,脸上的神情震惊的无以复加。
第五瑶竟然是冲着三哥来的?母妃竟然想要第五瑶做儿媳?
难怪那晚三嫂会在御花园大发雷霆!
亏他第一眼看到第五瑶的时候,还觉得这丫头娇憨可爱,又弹得一手好琴,颇叫人心生好感。
没想到竟然又是一个妄图插足他三哥三嫂神仙爱情的女人!
作为CP粉中一员的燕王眼中冒起熊熊怒火,狠狠地朝第五瑶的方向剜了一眼。
“小王我决不允许任何坏女人破坏三哥三嫂的感情!”
母后要逼他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这已经够惨了,他不允许三哥三嫂被第三者插足!
燕王的眸光陡然变得深沉而复杂,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殿内。
没想到皇贵妃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自顾自地说这么一通,第五瑶心底有些不耐。
她对皇贵妃的感观不太好,不仅是对方当晚在御花园中的作为,还是眼下那不由旁人分说的态度。
出于良好的皇家礼仪教养,第五瑶才一直忍着没打断她说话,不过她也不想陪着对方耗费时间。
“多谢贵妃娘娘厚爱,不过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强扭的瓜不甜,待年后我便会与使团回东楚。”
说实话,在那晚见过了靖王妃的厉害之处后,她就已经萌生了退却之意。
不单是因为靖王妃泼辣不好惹,更因为真切地看到了靖王对她的纵宠和情意。
这几天她仔细地想过了,既然如此,不论靖王想不想得起她,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什么?”
皇贵妃脸色一僵,没想到第五瑶会拒绝自己,素来习惯了掌控的旁人的她心底有些不快。
但第五瑶很显然不想给她多说的机会,抢先一步开口。
“皇贵妃娘娘,我这两日初来大周颇有些水土不服,眼下身子不大利爽,改日再陪您说话吧。听闻禾月姑姑说您近来也大病初愈,当好好歇息才是。”
说完,她就恭敬礼貌地退下了。
皇贵妃僵笑着一张脸,心底虽不痛快,却又碍于第五瑶的身份不能把她怎么样,只好笑脸相送。
待第五瑶走后片刻,她就气的又砸了一个茶杯。
“不识好歹的丫头!说尽了好话也没个反应,要不是为了叫楚云苓不痛快,真当本宫有多喜欢她呢?”
坦白来讲,第五瑶身份尊贵,更是楚帝受宠的女儿,这样的女子做了儿媳,婆婆会很难拿捏,不能责罚怠慢不说,还得好生伺候着。
但对方嫁的人不是燕王,那就无所谓了。
只要第五瑶能入靖王府,叫那楚云苓不痛快就行,皇贵妃乐得愿意把第五瑶当菩萨供起来。
禾月姑姑轻叹了一声,“娘娘,那九公主拒绝了此事,接下来待如何?”
皇贵妃平复胸口起伏的弧度,冷冷一笑,斩钉截铁地开口。
“立刻把事情散布出去,靖王不娶也得娶,除非他肯自毁名声,那本宫也不亏!”
这桩婚事,他是别想逃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禾月姑姑点头答应,“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又问道:“御之哪儿去了?”
“殿下一早就来探望您了,只不过刚才九公主在未央宫,奴婢没有让他进来。”
禾月姑姑将地上的碎瓷片小心捡起来,又重新给皇贵妃倒了一杯温茶。
“殿下这几日都没去靖王府,他为了您的病在太医院来回奔波,人瞧着都清减了几分呢。”
闻言,皇贵妃这才露出一丝笑意。
“算本宫没白养他。”
禾月姑姑温声笑道:“殿下心底自然是在乎娘娘的,您不想他与靖王府走的近的话方法有很多,硬碰硬只会伤了母子和气。诸如此次这般,您不就如愿以偿了?”
皇贵妃性情易怒,胸口发闷是老毛病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先前禾月姑姑故意把话说的很重,让燕王以为皇贵妃被气得缠绵病榻,还不动声色地给云苓上了眼药。
皇贵妃满意地笑道:“禾月,还是你有法子,这样的招数以后尽管多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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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谬赞了,燕王殿下打小与靖王情谊深厚,那靖王妃又治好了殿下的双腿,他心里头自然感激。”
禾月姑姑挂起笑容,不急不缓地劝说皇贵妃。
“这事儿急不来,咱们得耐心一些,时间一久燕王殿下自然会对他们心生隔阂,何况您将来还有李二小姐帮衬着,不怕燕王殿下将来继续亲疏不分。”
这倒是提醒了皇贵妃,燕王的亲事拖不得了。
“你说的对,过几日本宫便亲自和陛下说御之的婚事,最好年后就立刻成婚。”
选定的燕王妃人选,是李家长房的嫡次女,那姑娘端庄贤惠,最重要的是极为孝敬长辈。
皇贵妃面见过李二小姐很多次了,对方从来不会反驳她半个字,她很满意。
婚后有了对方帮持,早晚能把燕王“掰正”。
从未央宫回栖霞宫,路上要横穿大半个御花园。
第五瑶从未央宫出来后,便扬着下巴,不容置疑地唤退了身后的宫女。
“本公主识得路,不用你们跟着我回栖霞宫。”
待甩掉了宫女进入御花园的假山中,她才卸下那副高傲尊贵的面具,兴致勃勃地在御花园里胡蹦乱跳。
东楚靠海,四季温暖,冬季从来不下雪。
听闻北秦一年到头来都是冰雪风霜,不过她没有去过北秦,如今来大周还是第一次见到雪。
周围没有人在,她不需要保持那副尊贵公主的端庄模样,顿时玩心大起。
可刚抓起一捧雪,就突然被一只大手猛地拉进了假山背后。
“啊!”
她下意识地叫出声,却被对方紧紧捂住嘴巴。
略有些急躁的少年音恶狠狠地威胁她,“不许叫!”
第五瑶看清来人面孔,微微一怔,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地道:“燕……燕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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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得这个俊俏的青年男子,那晚弹琴演奏的时候,对方是第一个拍手称赞的。
对方生的唇红齿白,意气风发,第五瑶对他颇有好感。
察觉到燕王掐着自己的腰,将她抵在冰冷的假山石上,这个姿势颇显暧昧,第五瑶的脸不由自主地染上红霞。
“你、你干什么?”
燕王低头,努力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杏眼少女,对方圆圆的脸上带着两团婴儿肥,像糯米汤圆般可爱。
他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但眼下情景没有多想,只是对这第五瑶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单纯无害的样子,谁想竟有那样一肚子坏水,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插足旁人夫妻,做那等自轻自贱的事情!”
第五瑶愣了愣,聪明如她很快就意识到了燕王所言之意,脸色一白,纵使心里委屈,她却不服输地瞪向对方。
“大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敢对本公主如此不敬!”
“呵,还不承认。”
见她竟然没被自己吓到,燕王心底有些意外,面上冷漠的神色却一变不变。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别想破坏我三哥三嫂的感情,否则……”
三嫂对他有再造之恩,他决不允许旁人欺负她,哪怕是母妃也不行。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样对她,第五瑶不服输地叉腰瞪向燕王,“否则怎样?你以为随便放几句狠话,就能威胁到堂堂本公主?”
这小妮子有点难搞,他都装的这么凶了。
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话,燕王暗自咬牙,心中发狠。
为了三哥三嫂,他拼了!
下一秒,趁周围无人注意,燕王大着胆子低下头,按着第五瑶的后脑勺亲了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能听到两颗紧张的心跳动不止,第五瑶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燕王缓缓抬起头,努力平复了不规律跳动的心脏。
“你不是借口称三哥看了你的身子,所以非要嫁给他?旁人可没看见那幕,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燕王故意上下将第五瑶浑身扫视了一遍,神色冷厉地吓唬她,狠心说了一句极为冒犯之词。
“你若想借此缠上三哥,就别怪本王狠心,在栖霞宫里直接要了你!”
说完这话,他有些许心虚,极力保持着凶狠的神色。
第五瑶呆呆地看着他,回过神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猛然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了,不许哭!”
燕王吓得差点一蹦八丈高,动作慌慌张张,一会儿去捂她的嘴,一会儿去擦她的眼泪,生怕被人发现。
“呜呜呜……”
第五瑶抽抽搭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周皇宫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就连这个唯一有好感的燕王,竟然也这般欺负她。
燕王见她哭的伤心欲绝,顿时心虚又愧疚,正不知怎么办好,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人声。
“你不是说燕王殿下在这儿么?”
“属下刚才的确看到燕王殿下朝御花园去了……”
“燕王殿下!燕王殿下!”
是福公公的声音,燕王浑身一个激灵,第五瑶也噤声不敢哭了,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你就完了!”
燕王凶巴巴地警告了第五瑶一声,顺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这才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福公公,寻本王何事?”
福公公气喘吁吁地道:“咱家是来传话的,殿下,靖王爷正有急事找您,叫您赶快去一趟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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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靖王府的时候,云苓和萧壁城正在厅堂中等他。
“三哥三嫂,什么急事找我?”
萧壁城见他来了,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御之,三年前我命人叫绥城太守调兵支援前线,最后是不是你把兵符和书信送到对方手中的?”
燕王懵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是我没错,三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事后那块兵符遗失了,是不是你弄丢的?”
燕王猛然想起来这回事,神色有些讪讪,“呃……其实那块兵符在我把信送到太守府中之前就弄丢了,好在当时我还有父皇御赐的金牌,这才没有耽搁太守调兵。”
云苓和萧壁城听到这里,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皆是眼神幽幽地看着燕王。
“怎、怎么了……三哥,你今天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找我追责的么?”
燕王被他们夫妻二人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我承认……那会儿我刚上前线没多久,就犯下了这么个大错,所以不敢主动跟你承认……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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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看着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继续发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时那块兵符是怎么丢的?”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落在客栈里了吧,不过我事后回去找过,掌柜的也说房间里没有遗落之物。”
不知怎么的,燕王总觉得三哥今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虽然笑的温和,但怎么看怎么恐怖。
燕王不安地道:“三哥……你急着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云苓叹了口气,“御之,我们叫你来是想说东楚九公主的事。”
她仔细地把东楚九公主三年前在绥城被人所救,如今拿着兵符前来寻人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燕王在一旁听着,先是一头雾水,随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全身猛地一僵,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萧壁城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三年前救了九公主的人十有八九是他,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也就是说,当初是你救了九公主?那为何先前你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想起这几日被迫清心寡欲的苦,萧壁城恨不得当场把燕王暴揍一顿。
燕王喃喃地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当时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的模样和现在也天差地别……”
三年前,他前往绥城前线找萧壁城,路上却偶遇乔烨和亲卫队一众人被突厥人抓捕。
询问一番后,才知前线战事紧急,需要绥城太守尽快调用守备军支援,他便自告奋勇,提出由自己送兵符转移视线。
为了尽快将消息带到绥城,燕王带着兵符和书信走捷径翻越深山,途中却在人贩子手中意外救下一名双目失明的少年。
对方约莫十三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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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贩子怕人逃跑,还特地在对方双眼上抹了令人暂时失明的药物。
见对方可怜,燕王背着他翻了大半座山,一路躲避人贩子和突厥人的抓捕,惊险地逃到了绥城。
见惹了桃花债的人不是自己男人,云苓挑了挑眉,心情骤然一松,转而开始八卦起来。
“那九公主说你看了她的身子,还许下娶她的承诺,这又是怎么回事。”
燕王浑身一僵,“呃……”
当时在山中赶夜路没注意脚下,他背着那少年不小心滚进了小溪中。
回到客栈后,对方发热不醒,他便擅作主张地给人换了衣服。
“那会儿她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胸前……咳咳,那什么还不如我的大呢,我压根儿不知道她是女子,所以就给她换了衣裳。”
直到把对方的裤子都扒的干干净净,燕王才猛然惊觉,这位小兄弟没有“小兄弟”。
第五瑶醒过来后,虽然看不见,还是当场精准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哭闹不止。
“我当时跟她说,我的眼睛也中了人贩子的药物,其实看不真切,可她还是一直哭。”
听完燕王的解释,云苓总算明白,为何九公主会坚定不移地认为萧壁城就是当年那个人了。
“我被她哭得实在没办法了,又急着去太守府中报信,情急之下便许诺将来定会娶她。谁成想我从太守府中回来,她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直以为兵符是被自己弄丢了,现在想来,应当是藏在了衣服的内衬口袋里,结果那件衣服被他换给了第五瑶穿,因而兵符才会落到对方手中。
明白自己到底帮谁背了一口青天大锅,萧壁城再也按耐不住,几拳头下去把燕王揍了个鼻青脸肿。
“差点就被你这个臭小子害惨了!”
燕王委屈地抱着头哀嚎,“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是真的没认出来……”
第五瑶的模样与当初那个分不清男女的小萝卜头差距实在太大了,但凡是个人都不会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云苓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心里祈祷皇贵妃最好把这件事宣扬的越大声越好。
“看来你母妃很快就要有一位来自东楚的公主做儿媳妇了。”
皇贵妃不是想给她添堵么,这下到底是谁会不痛快可说不准了。
燕王听到这话,却猛然反过来,不久前自己对第五瑶都做了些什么,浑身僵硬。
云苓开始坐在屋里悠哉悠哉地喝茶,也不急着进宫去澄清这件事,只待皇贵妃闹的越大越好。
燕王心里有鬼,神情忐忑不安,也不敢轻易回宫,就这么在靖王府赖到了晚上。
福公公果然很快抵达了靖王府,满面焦急。
“靖王爷,靖王妃……大事不好了!太后娘娘要见二位,赶快进宫看看吧!”
云苓和萧壁城心里有数,皆是不急不缓。
燕王却神色一紧,慌忙问道:“福公公,发生何事了?”
“哎呀!”
福公公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声。
“今日一早,宫中忽然盛传了一些有关靖王爷和九公主的……的传闻,如今已传到了太后娘娘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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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中午,天空便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第五瑶却没了欣赏这漫天雪景的心情,抽抽搭搭地回了殿内,便坐在窗边一声不吭。
不多时,文公公从小厨房端了暖暖的甜汤来。
“九公主殿下回来了?那皇贵妃请您去做客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第五瑶回了一句,侧过身闷闷地道,“文公公,我不想嫁了,等年后咱们就回东楚吧。”
文公公将甜汤放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高兴的想手舞足蹈。
“那可真是太好……九公主,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话说到一半,他眼尖地发现第五瑶的眼睛周围红红的,俨然是哭过的样子。
文公公回过神来,顿时惊怒交加,“殿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欺负了您?”
他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公主执意要来大周找靖王,先前死活劝不动她想嫁给靖王的念头,怎么忽然间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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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公意识到其中定有什么不对劲,面带愠色。
“是不是因为那事儿?是靖王夫妇对您说了什么,还是那皇贵妃?”
“哎呀都不是,你别问了!”第五瑶心烦意乱地转过身,“总之我就是不想嫁了!”
想起今晨在御花园被燕王轻薄一事,第五瑶暗自伤神之余,又觉得羞耻不已。
这种事她根本开不了口告诉文公公,更是恨不得立刻收拾好包袱连夜逃离大周。
“这几日我也想通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欢迎我,更没有一个人喜欢我,我何必再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自取其辱?等年后我们便与使团一同回东楚。”
文公公这下却开心不起来了,他焦急地询问第五瑶到底碰上了什么委屈事,可对方就是死活不说。
第五瑶暗暗下定了决心要回东楚,并且这段时间都要绕着燕王走。
却没料到,她和靖王的秘密往事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皇宫,打的她措手不及。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大周那位整日礼佛不问世事的太后,也知道了这件事。
快马加鞭进宫的路上,燕王已经从福公公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微红了眼睛,缓缓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愤怒。
“我真的没想到母后会这样做!”
第五瑶是一国公主,她再想嫁给靖王,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对外宣扬出去,这会对她的名声有很大的打击。
燕王愧疚地开口,“三哥三嫂,此事我定会出面澄清真相!”
皇贵妃打的什么主意,是个正常人用膝盖想都能明白,她这是在逼迫萧壁城不得不娶第五瑶。
若是他拒绝,第五瑶的名声便会受损,来大周做客的东楚使团定然不依。
云苓安慰他,“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觉得愧疚。”
其实她现在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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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一路上都冷着脸,寒声开口,“东楚使团是来和大周做生意的,父皇很看重这次与他们的合作,此事处理若稍有不慎,大周在生意上吃亏是小事,影响了与东楚的关系才是最严重的结果。”
皇贵妃拿这么大的事情来逼迫他就范,已是将母子二人之间最后一点情谊都尽数磨灭。
燕王闻言心底更加愧疚,一路上都紧握着拳头,无颜面对云苓二人。
他真的没想到母妃会糊涂至如此地步,为了和云苓争一时意气,竟把事情闹得这么严重。
三人抵达长宁宫的时候,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
昭仁帝与太上皇沉着脸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两个人脸上都明显带着不悦与压抑的怒气。
太后正神色和蔼地拉着第五瑶的手,言辞间安慰着什么,倒是另一侧的皇贵妃嘴角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九公主殿下,你莫担心,倘若那不孝子孙当真做出了这样的事,老身与太上皇定会为你做主,讨个公道。”
云苓救过太上皇,太后自是心里感激,平日里对云苓的种种行为也从来不加以任何指责。
但这次事关东楚九公主,显然不是能轻易善了的。
第五瑶神情紧绷,心下有些不知所措和慌张,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可突然闹这么一出,她岂不是非嫁给靖王不可了?
“靖王爷与清懿王妃到!燕王殿下到!”
随着福公公的通报声响起,三人一同踏入殿中。
第五瑶耳尖地听见那两个字,头脑一片空白,脸色隐隐涨红,瞬间低下头去不敢看对方一眼。
萧壁城等人行了礼,便听太后皱眉沉声道:“靖王,想必你来的一路上,福公公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你。你且如实道来,三年前的事是否为真?”
云苓冷不丁抬头看了皇贵妃一眼,便见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神中隐隐透着几分解气和得意。
萧壁城看了眼第五瑶,语气平静地道:“回皇祖母,确有其事。”
皇贵妃忍不住弯起唇角,心下快意,她到要看那丫头这次还怎么嚣张!
只是皇贵妃还没能笑出来,又听得萧壁城继续道:“不过这事有些许误会,当初在绥城救下九公主的人并非儿臣。”
皇贵妃沉了脸,飞速道:“九公主手中可是有你的兵符,你该不会是借口抵赖吧?壁城,九公主可是一国公主,岂容你……”
燕王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开口,“三哥没有推辞抵赖,因为三年前救了九公主殿下的人是我!”
话音刚逝,殿内众人皆是一脸惊愕,就连第五瑶也忍不住猛然扭头瞪着他。
皇贵妃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极为难看,“御之,你在胡说些什么?”
“儿臣没有胡说。”
燕王眼神复杂地看向第五瑶,神色中隐约有一丝别扭和窘色。
“三年前,儿臣在绥城郊外的山匪窝中意外救下了一名女扮男装的少年,她自称名为楚小九。当时她的眼睛因药物所致无法视物,儿臣便将她一路背回了绥城客栈,途中还曾不慎坠入溪水中……”
第五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心脏狂跳不止。
他记得楚小九这个名字,所说的种种细节也都对的上,那个救下她的人是燕王?
“儿臣当时并不知道九公主的真实身份,她如今的模样又与三年前天差地别,儿臣这才没有认出来。”
皇贵妃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只觉得头脑一阵阵眩晕,声音微微颤抖。
她拔高了声音,尖锐又刺耳,“御之!是不是靖王让你这么说的?”
燕王坚定地摇头,“当时三哥在前线御敌,他不可能在绥城救下九公主,此事有无数将士可以作证,是我在去找绥城太守的时候,把兵符落在了九公主手中。”
解释完后,燕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父皇!如今事至此,儿臣愿承担所有责任,并会依照约定求娶九公主,给九公主一个交代!”
听到这话,皇贵妃终于忍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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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娘娘……”
事情反转来的太突然,太上皇等人还来不及高兴,长宁宫内便因为皇贵妃的晕倒乱成一团,担忧和惊慌的喊声此起彼伏。
“都闪开!”
云苓见到这一幕,率先兴奋的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了过去,声如洪钟响彻大殿。
“让!我!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从腰封中翻出随时携带的一排银针,朝着皇贵妃的几处穴位精准而迅猛地扎了下去。
云苓心底冷笑一声,这样一场好戏怎么能让皇贵妃错过?
给老娘醒过来吧你!
毫不留情的几针下去,皇贵妃顿时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昭仁帝虽然心里气怒皇贵妃这次的所作所为不顾大局,但还是关怀地上前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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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会突然晕倒?”
皇贵妃面色惨如白纸,刚微微张开嘴唇,云苓便率先抢话。
“父皇别担心,母妃没什么大碍,她肯定是因为太高兴才晕过去了!”
“先前母妃一直在为御之的婚事发愁,说他迟迟相看不到心仪的女子,如今我才明白,原来不是御之眼光太高,而是良缘时候未到!”
“九公主与御之可谓天赐奇缘,实乃命中注定的一对啊!”
云苓的句句话都在往皇贵妃心窝子上插刀,后者气的浑身直颤,恨不得立刻再次晕过去。
偏偏云苓却死活不让皇贵妃晕倒,还特地在她几处提神醒脑的穴位上施了银针,迫使皇贵妃不得不头脑清醒地讲这些话听了个完整。
这死丫头是故意的!
“你、你这个小……”
皇贵妃恼恨到了极点,张口就想骂,云苓不动声色地又是悄无声息一针下去,后者瞬间哑火了。
就连萧壁城都上前一步,面色难得笑意盎然。
“九公主本就是为了寻找当初的救命恩人才特地前往大周,如今真相水落石出,九公主找到了真正想找的人,御之也愿意履行承诺娶九公主殿下,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
云苓接话道:“九公主身份尊贵,性子活泼大方,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母妃想必一定很喜欢她。”
萧壁城点点头,“确实,母妃都欢喜的说不出话了。”
夫妻俩人一唱一和,皇贵妃说话说不了,晕又晕不过去,气的直翻白眼。
尽管知道云苓是故意这样说的,燕王和第五瑶还是纷纷涨红了脸。
两人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皆是心情复杂,飞速地挪开了视线,脑海里想起了今早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行了,先送皇贵妃回未央宫好生歇着吧。”昭仁帝头疼揉了揉额角,“御之,你随九公主一同和朕到御书房一趟。”
再让云苓这丫头继续折腾下去,皇贵妃只怕要当场气出心梗来。
老三这孩子也真是的,越发纵着云苓了,竟然还煽风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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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今,昭仁帝对于云苓的种种操作也已经逐渐麻木了,何况这下九公主铁定要嫁入大周皇室中来,也算不得是家丑外扬了。
迟早是一家人,让她先习惯习惯也好,将来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呢。
燕王回过神来,有些担心地看了皇贵妃一眼。
“父皇,我听太医院说,母妃这些年来落下了气闷胸痛的病根,情绪不可波动太大,严重之时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还是找个御医来看看的好。”
燕王没脸让云苓给皇贵妃诊治,只是委婉地提了一句,希望云苓今日之事能暂且作罢。
再怎么生气对方的所作所为,这毕竟是他的亲生母妃,他不能不孝。
却不料云苓挑了挑眉,“御之放心,母妃的身子骨很硬朗,刚才我帮她施针的时候就顺手诊断过了,比寻常人保养得当很多呢。”
听到这话,皇贵妃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僵硬的神情中有几丝慌张。
燕王顿时一愣,“是、是这样么?”
“你难道还信不过我的医术?”
在整个大周,云苓的医术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以她的性子也绝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因此真相只有两个,要么是先前的御医诊断有误,要么是皇贵妃刻意让对方那样说的……
燕王霎时间明白了什么,身躯微微一颤,复杂地看了皇贵妃一眼,眸中透着浓浓的失望。
母妃竟然拿自己的身体说谎话骗他!
就为了让他疏远靖王府!
“御之自然信得过三嫂,既然三嫂说母妃没事,那我便放心了。”
深吸一口气,燕王沉默地随着昭仁帝去了御书房。
第五瑶坐在宫人备好的软轿里,心下茫然紧张又不是所错。
未央宫,云苓和萧壁城一同将皇贵妃送回了殿内。
她拔下所有的银针,淡声道:“皇贵妃娘娘没有大碍,只需好生歇息会儿便可。”
“你这小贱人!”
皇贵妃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刚缓过劲儿来,立刻扬起一巴掌冲云苓挥去,被萧壁城抓着手腕拦住。
“皇贵妃娘娘,慎言。”萧壁城冷眼看着她,语气寒如冰霜,“即便您是本王的母妃,也没有资格对本王的王妃随意打骂,事不过三,本王不想再有下一次!”
皇贵妃曾对云苓动过三次手,第一次他当在云苓面前,替对方挨了那一巴掌,第二次他冲上去阻拦,劝说皇贵妃不可动手。
这一次,他以前所未有的强硬的姿态警告皇贵妃,绝不容许她再随意欺辱云苓。
“你说什么?”
似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萧壁城口中说出来的,皇贵妃震惊而错愕地看着他。
她掌控了他二十几年,如今翅膀硬了,开始和她做对了?
“本宫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样和本宫说话的?”
萧壁城松开她的手,眼中已不似从前那般波澜涌动,他看着皇贵妃,淡淡地开口。
“本王感激您的养育之恩,因而尊称您一声母妃,但这些年来……我并不欠您什么,您心里也清楚。”
皇贵妃从他身上索取的东西,远远多过真心与付出,对于她来说,他更多时候是一个工具。
皇贵妃心中一震,忍不住微微别开视线,竟不敢与萧壁城对视。
“母妃,云苓是本王唯一的底线,这句话本王只说一次。”
从对方散布他与第五瑶的传闻那一刻起,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就止步于此了。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奢望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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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从萧壁城身后走出来,冷眼挑眉地看着她,“好歹也是堂堂皇贵妃,别整天像个市井泼妇一样蛮横不讲理,差不多得了。”
“你说谁是市井泼妇!”
皇贵妃气冲冲地怒瞪向云苓,这次却没有再轻易动手。
“您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云苓无所畏惧地看着她,言语之间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皇贵妃娘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只要您以后安安分分的不要再来招惹我,咱们还能做一对表面婆媳。您要是再闲着没事找不痛快,那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
反正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云苓现在谁也不想惯着,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看她心情给面子。
人活着嘛,快乐最重要。
何况她是上天垂怜之人,难得有这样死而后生的机遇,傻子才会委屈自己。
皇贵妃听到这句话,想起云苓之前说要给她找几个“好姐妹”的事,警惕而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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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做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云苓真的会那么做,只是实在咽不下心中那口气,这才下定决心散布第五瑶的事,宁肯两个人都不痛快,也绝不让云苓好过。
谁料如今事态反转,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想做什么,您心里必定也清楚。”云苓弯起眉眼,笑盈盈地道,“不过如今事情的处理结果我很满意,心里高兴,这笔帐就打算先放一放了。”
“但您最好别总在我面前张牙舞爪,也不要试图用养育之恩去道德绑架我家王爷,万一哪天又惹我不痛快了,可别怪我不留情面的跟您清算。”
皇贵妃的指甲刺入掌心,却沉默着久久不语。
云苓知道这泼妇一样的老女人总算是怂了,这才心底冷笑一声,与萧壁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未央宫。
殿内的宫人们皆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说话,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众人心里却在此刻明了,这皇宫内最不好惹的人哪里是皇贵妃啊,分明是刚刚那一位!
云苓回了靖王府,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每每想起皇贵妃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便乐不可支。
“幸亏及时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否则不知道得折腾成什么样。”
萧壁城也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皇贵妃一向霸道,喜欢掌控别人,那九公主可不是她能轻易拿捏的。”
云苓同情地叹道:“以后御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五瑶不是傻子,皇贵妃弄这么一出险些毁坏她的名声,心里定然不痛快。
燕王跟萧壁城不同,以后夹在媳妇儿和亲娘中间,怕是有的受。
萧壁城脸色微沉,冷哼一声,“还不是那小子活该!”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同情燕王,谁让对方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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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萧壁城心思微动,手掌悄无声息地环上云苓的腰,眼眸中带着些许期盼。
“媳妇儿……咱们都停课好几天了,今晚是不是该认真补一补先前落下的……”
云苓脸上多了几丝霞色,在灯火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动人。
“洗完澡再上课。”
得到“恩准”,萧壁城眼神亮起,迅速命厨房烧来了热水。
两个人废寝忘食地勤奋学习了一晚上,等云苓再次懒洋洋地睡醒以后,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
萧壁城刚从宫里回府不久,带来了第一手消息。
“父皇昨晚拉着御之同九公主说了一个多时辰,今日对方已经同意和御之的亲事了。”
云苓点点头,九公主原本就想嫁给当初救了她的人,事情又传的沸沸扬扬,于对方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她并不意外。
更何况,用一个燕王换个无比财大气粗的儿媳妇回来,怎么想都是笔血赚的买卖,昭仁帝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的。
“只不过这么大的事,九公主一个人当真能做得了主么?”
这场婚事意义非凡,大周与东楚联姻,等同直接对外宣布他们成了盟友。
萧壁城笑着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父皇说东楚先前就在信中提了九公主想嫁过来的事,必然是得到过楚帝准许的,这说明东楚也有意和我们结盟。”
楚帝再怎么疼爱第五瑶,也不可能由她如此任性地在婚事上自作主张,更何况是外嫁他国。
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楚帝本身就有联姻的打算,只是九公主恰好与大周有过一场因缘际会的缘分,这才会准许她这次一同前来大周谈一谈情况。
若此事能成,楚帝把最受宠爱的女儿嫁过来也足以彰显诚意,可谓两全其美。
听了萧壁城的话,再联系东楚近来的动作,云苓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
整个九州大陆一半还多的火药都由大周产出,东楚想与海对岸的东洋人开战,必定少不了大周的支持。
“对了,今日中午皇祖父把父皇狠狠骂了一顿,怪他平日太过纵容皇贵妃,险些让她惹出大祸来。”
“随后父皇就下令,说皇贵妃近来身子不好,特地恩许她到蒹葭宫去静养三个月。”
云苓笑盈盈地弯起眉眼,“这下她能跟封皇后作伴了。”
蒹葭宫是皇宫里最小最偏僻的一个宫殿,左边挨着皇家宗祠,右边挨着掖庭。虽不是冷宫,却也跟冷宫差不多了。
傻卵老女人这回算是真的把太上皇惹毛了,昭仁帝也动了真格。
萧壁城失笑地摇了摇头,“如今你那不好惹的名声,算是传遍皇宫和京城了。”
貌美无双,惊才绝艳,却又彪悍善妒,不可一世……
甚至昭仁帝后宫里权势恩宠最高的两个女人,也都纷纷在云苓手中败下阵来,没一个讨得了好果子吃。
不过萧壁城觉得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再也不会有人会动歪心思,用美色来贿赂他了。
否则云苓非杀到他家大门口不可。
二人在王府缠绵歇息了两日,便收到了来自九公主的拜帖,为着先前的误会,第五瑶打算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误会解除,云苓自然没理由不接见九公主,何况她也正好想趁机询问一番关于老幺的近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大清早,第五瑶便带着十来个随从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靖王府门口。
随从们皆是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匣子,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乔烨恭敬地上前行礼,“九公主殿下,王妃早已在揽清院等候多时,请您随我来。”
第五瑶点点头,“劳烦乔总管引路。”
昨夜下了整晚的雪,地上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糖霜,今晨整个靖王府的下人们都在清理着园子里的积雪。
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欣赏着东楚见不到的景色,偶然瞥见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正在扫雪。
第五瑶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方向看。
身后的文公公没刹住车,险些撞到第五瑶身上,吓了一跳。
“公主,您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第五瑶晃神间,那冷峻少年已经提着扫帚转身远去了,她忍不住指着对方的背影问。
“乔总管,那人是谁?他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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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烨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地笑道:“回公主殿下,这孩子叫十九,乃是奴隶出身,在上一任家主手里遭了不少虐待。王妃心善,便将他救回了府中,留在身边做事。”
乔烨不知第五瑶为何会对十九感兴趣,心下才想大抵是因为那孩子生的俊俏。
第五瑶微微皱眉,“奴隶?”
乔烨点点头,“公主,可是十九有何不妥?”
“没什么……他长的有些像我见过的一位故人。”第五瑶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眼花了,“兴许刚才看岔了。”
堂堂显国公府的小世子,怎么可能以奴隶身份出现在大周?
听说对方当时畏罪潜逃的时候,可是卷走了其亡母的不少嫁妆呢。
第五瑶来到揽清院的时候,云苓已经备好了一桌精致的点心和果汁。
她笑着看向第五瑶,“公主殿下来了。”
“靖王爷,靖王妃晨安。”
想起几日前的乌龙,第五瑶脸色隐隐有些窘迫的微红,赶紧转身让随从把匣子都送了上来。
“初次拜访靖王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两位不要嫌弃。”
萧壁城神色平淡,客套地道:“公主乃是贵客,不必如此多礼。”
话音落下,随从们将匣子打开,云苓顿时被那一片金光闪瞎了眼。
她没看错吧,这十个木匣子里居然全是金子?
见云苓推辞,第五瑶忙紧张地道:“二位一定要收下,先前那事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们若不收下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的。”
萧壁城也看懵了一瞬,“……这会不会太多了?”
“左右不过几块金子和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小小赔礼不成敬意,二位千万不要推辞。”
几块罢了?
天哪,把他的家底全部抖出来,也不一定够得上一盒金子的份量!
这回不等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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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九公主的一片心意,你没听到吗?若是我们不收,九公主会良心不安的!你一个大男人小气什么,左右不过是场误会罢了,难不成还要和九公主斤斤计较?”
萧壁城:“……?”
不是,他什么时候和对方斤斤计较了……
“王妃不计较便好。”第五瑶明显松了口气,又挂起笑道:“听闻王妃是个妙人,总是有超乎常人的新奇想法,我想你或许会对些稀奇的东西感兴趣,这次也一并带了些西洋的小玩意儿过来。”
说着,第五瑶亲自打开了最大的一个木匣子,里面果然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物件。
有金壳怀表,不过巴掌大点的玻璃镜子,不足手掌高的八音盒……都是旧时代里,海对岸的人们已经发明出来的东西。
萧壁城扫了一眼,和东楚使团献给太上皇等人的东西差不多,他先前进宫的时候已经见过了,太上皇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不过其中一个特殊的物件,却极大地吸引了云苓和萧壁城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用木头手工打造的魔方,萧壁城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他认得上面的图案!
在这个五颜六色的木头块上,每一块小木头都印着一个眼熟的花纹。
熟悉的洋文圆圈,配上中间齿轮模样的图案,云苓曾画给他看过,那是老幺璇玑的身份标志!
“哎呀!我没留神,把小嫂嫂送给我的玩具也放进去了。”
第五瑶吐了吐舌头,把魔方拿了出来,看见云苓目不转睛的样子,弯唇笑了笑。
“这个东西叫魔方,是我太子哥哥的侧妃发明的小玩意儿,有趣的很,我没事就喜欢拿着它打发时间。”
第五瑶把魔方扭来扭去的展示着,“就像这样,一直扭动的话,可以把他们每个面都变成同样的颜色,只可惜我太笨了……六个面只能弄出一个面来。”
“王妃要是感兴趣的话,这个也可以送给你!”
云苓与萧壁城对视了一眼,朝着第五瑶温和地道:“多谢九公主好意,坐下来说话吧,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的很,也早有结交之意。”
闻言,第五瑶略显尴尬地看了云苓一眼。
同样的话她在皇贵妃那里已经听过一次了,虽然相信云苓心中并不芥蒂之前的事,但这话她是不信的。
云苓读懂第五瑶的眼神,冲她笑了笑。
“九公主可是不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实不相瞒,你太子哥哥的那位侧妃,她与我师出同门,乃是我的小师妹。”
“……啊?”
第五瑶懵了一下,这靖王妃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呢,就算是与她缓和关系,也用不着这般吧?
“靖王妃,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小嫂嫂她自幼痴傻,直到几个月前才大病初愈,也不曾拜过什么师父,更没有离开过东楚。”
云苓但笑不语,随手拿起九公主放在桌子上的木头模仿,纤纤玉指飞速滑动。
不到片刻,那杂乱无章的魔方便被还原到了最初的模样。
第五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靖王妃,你怎会小嫂嫂的招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放下魔方,眸中染上几丝笑意,“我是她三师姐,如何不知道她的招数,这下你该信了吧?”
第五瑶许久没能回过神来,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迷茫。
“小嫂嫂的确曾说过她有三位不凡的师姐,可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痴傻之症,七年不曾踏出过显国公府一步。”
“她不曾拜过师父,也没有离开过东楚,旁人问起的时候,她只道是在梦里拜的师父,大家便当她的癔症还没好,所以才总胡说八道……”
第五瑶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对方总是说的很像那么回事,时间一长听习惯了,她便也信了几分。
云苓会心一笑,不愧是一个组织出来的,那么多年的默契下来,连扯谎都用的是同样的理由。
“小师妹说的没错,她没离开过东楚,我也没离开过大周,我们的确是在梦中相识的。”
话音落下,她朝萧壁城递了个眼神,后者心有灵犀,瞬间意会。
“九公主,你是东楚皇室出身,想必也听闻过九州大陆中,有关天星坠落,神女降世的传闻预言吧?”
听到萧壁城的话,第五瑶面色茫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她心中有个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却因此刻的迷茫讶异而未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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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微抿唇角,沉声道:“本王的王妃便是预言中的人,她乃是仙尊弟子转世,不但有一位仙尊师父,还有三位同门姐妹,你那位太子侧妃嫂嫂也是其一。”
这个谎言他已经对别人说了无数遍,这会儿说起来更是无比顺其自然,没有半分刻意。
“圣兽白虎认主王妃姐姐,这事我来时听说过。”
北秦皇帝的宠妃救下过一头白虎,那白虎却于夜晚化为人形托梦,说它曾是神女的坐骑,如今下凡陪主人历劫,而它要找的人正是西周靖王妃。
这事外头传的沸沸扬扬,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萧壁城说话的功夫,云苓甚至起身拿来了她之前为寻人特地画的铅笔画像。
指着上面目光狡黠的猫眼少女,云苓笑道:“九公主,这就是我的小师妹。”
当看到画像上的人时,第五瑶倒吸一冷气,眸光的震惊之色再也控制不住地溢出来。
画像上的人,赫然与小嫂嫂一模一样!
事至此,第五瑶就算再不可思议,也不得不信了这荒诞的奇事。
她手脚微颤着坐在椅子上,怔怔地道:“那岂不是说……小嫂嫂是我东楚的神女?原来……原来小嫂嫂不是曲家祸女,她才是真正的东楚神女!”
话说到最后,第五瑶的尾音陡然上扬,夹杂着难以掩饰的错愕。
出于激动,她说话的声音高昂而尖利,飘到院子里也能听清些许。
庭院里,十九正在低头清扫揽清院墙下的雪。
他知道今日东楚九公主前来拜访靖王府,因此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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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曲家祸女”四个字闯入耳中时,他却不由得浑身狠狠一震。
“姐姐……”
虽不知九公主为何会与王妃提起曲家,十九还是心慌意乱起来,忍不住下意识地稍稍朝着厢房靠近。
屋内,云苓见第五瑶一副被震撼到的模样,又提及了“祸女”之类的字眼,就知道老幺那边少不了一堆难缠的阴谋诡计。
“九公主,可否详细告知我有关小师妹如今的境遇,你说的祸女又是怎么回事?”
第五瑶深吸一口气,极力平静下来,复杂地看了云苓一眼。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
“我小嫂嫂是东楚显国公府的嫡长女,名为曲璇玑。”
“听闻她幼时也聪慧可爱,但八岁那年突如其来一场高热,随后便昏迷数日不醒。显国公夫人忧女心切,便到寺庙中祈福,却不幸遇上山贼,连人带着马车坠下山崖,尸骨无存……”
自那以后,曲家便隐隐开始有传言,有高人给曲璇玑看过相,说她命格太硬,上克父母下克兄弟,是会给曲家带来不详的祸女。
“显国公夫人身亡后,原本危在旦夕的小嫂嫂便突然好转醒来了,只是烧坏了脑子,智商停留在了八岁。旁人都说,是她用母亲的命给自己续了命……”
随后曲府便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一些怪事,显国公行事时也频生祸端,还总是与曲璇玑有关。
渐渐地,旁人便开始对曲璇玑“祸女”的身份深信不疑。
第五瑶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云苓,“事后过了三年,显国公便将小妾抬做了继室,小嫂嫂原本与宸王自小定下娃娃亲,也因为这事,婚约对象换成了那继室所出的曲二小姐。”
“她于去年秋天嫁入宸王府,很快便有了身孕,不久前胎动早产诞下一女,恰逢那晚天上异星落入皇宫御花园的莲池中,想起那个流传多年的预言,皇家便认为宸王妃之女便是所谓的神女降世。”
那位曲家二小姐,就这样完成了从一介庶女到嫡女的华丽转身,飞上枝头做了宸王妃,更因孕育了“东楚神女”而扬眉吐气,备受皇室宠爱与敬重。
萧壁城所有所思地问,“宸王妃早产那天,也是曲璇玑嫁入太子府的那天吧。”
第五瑶心情复杂地点点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所谓的神女竟然指的是小嫂嫂!
“本王曾打探过东楚那边的事,听闻曲璇玑原本是要被处死的,是钦天监说她命格特殊,方才会嫁入太子府保住一命,这又是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萧壁城与云苓皆是下意识地朝房门处看了眼,敏锐地感觉到有人不断在靠近,但没有立刻起身。
第五瑶回过神来,缓缓解释道:“此事也说来话长,这与小嫂嫂的弟弟有关。”
显国公有两儿两女,嫡长女曲璇玑和嫡幼子曲玉衡都是已逝的前夫人所出,中间还夹着一个庶长子和庶次女。
不过小妾上位后,这二人也已是嫡出身份了。
“就在去年夏天,曲玉衡在花楼里为了争一个妓子,与丞相的孙子起了争执,致使对方从高楼坠落后摔的半身不遂。”
“丞相自然不肯依,闹着要曲玉衡赔一双腿,于是曲玉衡便畏罪潜逃了……逃之前还卷走了其亡母的不少嫁妆,造万人唾骂。显国公大怒,便宣布将曲玉衡逐出族谱,断绝父子关系。”
第五瑶的话音刚落下,云苓敏锐地察觉到,庭院里的那个人已经接近到了门口。
对方的心脏紧张地飞速跳动,正粗重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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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这孩子的信任,二人刚才都并未阻止他的靠近。
但眼下对方的状态显然很不对劲,想起十九也来自东楚,云苓微微皱眉看向萧壁城。
“王爷。”
她低低轻唤了一声,萧壁城立刻会意,忽然起身迅速打开了房门。
十九一惊,下意识地扭头就想跑,却比身量高大的萧壁城抓住后衣领子,拎小鸡一样地抓了回来。
萧壁城挑眉,“你这小子,一直躲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做什么?”
十九霎时间面色慌乱,不等他回答,第五瑶乍看见他的模样,已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你你……曲玉衡!你竟然逃到大周来了!”
第五瑶伸出手指着十九不停地抖啊抖,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刚才来靖王府的时候,她便恍惚好像看见了曲玉衡的身影,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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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面色讶异地看了十九一眼,“他就是曲玉衡?”
当初随手救下的奴隶少年,竟然会是老幺在这个世界的胞弟?这是什么见了鬼一样的巧合。
十九面色猛然一僵,全身紧绷,咬着牙沙哑地道:“九公主殿下,您认错人了,小的只是靖王府中的奴仆十九,不是什么曲玉衡……”
“本公主还没老眼昏花呢,你就是曲玉衡!”
第五瑶瞪着他,目光愤怒而震惊。
“你怎么会潜逃到大周来?你知不知道,你做下的混账事差点害死小嫂嫂了!你逃走后,显国公认为是她克害了生母与胞弟,甚至下令要处死她……”
十九瞳孔骤缩,不住地喘着粗气,面色陡然痛苦起来。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害人,也没有畏罪潜逃,不是我……”
见他痛苦而恐惧地大口喘气起来,全然没有平日里那早熟稳重的模样,云苓迅速起身。
她随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个小香囊,然后翻出银针朝十九走去,飞速在对方的几处穴位上落针。
“好些没有?”
十九略显痛苦地闷哼一声,闻着周围令人安心的熟悉药香,缓缓平静下来。
片刻后,少年脸上的痛苦之色得到缓解,发软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下意识地朝着此时最信任依赖的人靠过去。
“王妃……”
萧壁城脸色微黑,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插到两人中间,稳稳地扶住十九到椅子上坐下。
“你没事吧。”
云苓绕到他身前来,忍不住揉了揉瘦弱少年的脑袋,抿唇一笑。
“没想到你竟然是我小师妹的亲弟弟,还真称得上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难怪平时看到十九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时,她总会不经意地想到老幺。
十九错愕地看向她,“王、王妃……您说什么?”
云苓简单向他解释了几句自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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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变成奴隶被卖到大周来的?受了什么委屈和苦楚,只管对我道来,在这里没有人敢加害于你。”
“奴隶?”
第五瑶皱了皱鼻子,这才想起乔烨说过的话,惊疑不定地看着十九。
“你怎么会变成奴隶?”
十九望着云苓,慌乱的心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他生母走的早,嫡姐多年来痴傻如孩童,这十五年来最为信任和依赖的人,便是眼前将他从绝望深渊中拯救出来的靖王妃。
少年忍不住紧紧抓住云苓的手,忍了许久的泪水啪嗒低落下来。
“王妃……我没有在花楼和别人争妓子,也没有把丞相的孙子推下楼……”
那是场陷阱,是继母的阴谋!
去年夏天,年仅十四的他被人挑拨,听闻丞相之孙拿姐姐与花楼妓子作比较,便头脑发热地去找人讨个说法。
对方态度跋扈,满嘴污言秽语,说什么曲璇玑是个傻子,不如到花楼里接客,否则才不浪费生了一张俏脸。
“我自是愤怒难当,当场便和对方打了起来,谁知他用心险恶想撞我坠楼,我险险躲开来,他却自己撞坏栏杆掉了下去。”
事后闹得沸沸扬扬,旁人都说他为了争妓子害惨了丞相孙子,他百口莫辩。
“我也没有畏罪潜逃,是继夫人和宸王妃派人绑了我,一切都是她们做的!”
“她们二人侵吞了我亡母的嫁妆,嫁祸于我,更是给我喝了哑药卖给人牙子做奴隶,还制造出我畏罪潜逃的假相!”
萧壁城抿了抿唇,眼神微暗。
怪不得十九从来不肯提自己在东楚的往事,方才也不敢对九公主承认自己的身份。
第五瑶倒吸一口冷气,“你说什么,是宸王妃做的?”
十九眸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恨意,“为了显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她们自然想将我除之而后快,还用姐姐威胁我。”
也怪他天真愚蠢,以为只要答应对方的要求,他们便会放姐姐一条命。
谁知在他妥协喝了哑药之后,宸王妃母女便立刻翻脸,将他卖给人牙子不说,还怂恿显国公弑女。
好在国师大人及时出面化解了危机,否则害了姐姐,他做鬼都无法安生。
十九擦了擦眼泪,哽咽地道:“我成了哑巴后,她们便把我卖到了大周,辗转几次后入了封府,如果不是遇见王妃,我早就已经死了……”
第五瑶听得面露骇色,今日来靖王府一遭,连番的惊闻让她此刻已是心神恍惚,久久回不过神来。
云苓心底暗叹一口气,也是苦了这孩子了。
她抬手给十九擦了擦眼泪,揉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肩头靠了靠。
“没事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看来老幺在东楚的境遇,危险系数一点也不比留情那边低啊。
对方虽然有着超级大脑,可武力值还不如她,情商跟留情也是半斤八两,平时里又惯是个爱惹是生非,四处捣蛋的。
看来还是得费心思做点什么以防万一,她可不想还没等到重逢那天,老幺就先把自己给作死了。
(作者君:写到大家期待的关于老幺的故事啦,不知道老幺和情哥相比,大家更感兴趣谁的故事~小小的剧透一下,不久后云苓就要和情哥重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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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谢王爷。”
十九颇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靖王爷对旁人惯是一张冷厉的面孔,也就是在王妃面前判若两人。
他接过茶杯,与云苓拉开了距离,萧壁城的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些许。
云苓看向第五瑶,“对了九公主,璇玑是怎么嫁给太子的?”
第五瑶回过神来,平复心绪定了定神,“是这样的,在小嫂嫂之前,我太子哥哥已经娶过三次亲,但不论是太子妃还是侧妃,无一例外都未能活过一个月……”
不管怎样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第一任太子妃乃是忽然重症暴毙,第二任则是游船时失足溺水而亡,第三位侧妃则是卒于闹市惊马蹄下。
“钦天监的凤眠大人说,这是因为太子哥哥命格贵不可言,寻常女子无法承受住他身上的真龙紫气。”
萧壁城:“……”
好家伙,克妻就直说,这理由编的一点不比他们差。
云苓也忍不住吐槽起来,“你们这也太双标了,太子克死老婆就是有真龙紫气,曲家不顺遂就怪我小师妹是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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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瑶神色有些尴尬,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公主,心里也知道这是钦天监为保太子而故意为之。
一连克死三任妻子,但凡有心人做点什么煽动舆论,太子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这话说出去真的有人信么?”
萧壁城低声解释道:“东楚历来都对算命看相那一套玄学深信不疑,钦天监的国师凤眠更是声望极高,在九州大陆中乃是可以与无心大师相提并论的人,因此东楚百姓对他的话都深信不疑。”
第五瑶也点点头,圆圆的脸上露出几分敬重之色。
“凤眠大人可不是什么神棍骗子,他的掐算很准的,不但救过太子哥哥的命,还预言过洪涝与雪灾。”
放眼九州大陆诸国,总会有那么一个在百姓心中非同凡响的人物。
比方说北秦摄政王顾长生,以剑法第一而闻名天下,更是九州大陆最古老的皇室直系血脉后裔,北秦皇朝的实际掌权人。
东楚的国师凤眠,每年都会观星测算一次,冥冥中指引着东楚的命运,乃是百姓奉为神祇的存在。
西周则有靖王萧壁城,枪法举世无双,上阵沙场未尝有过败绩,十战连挫突厥而威震四方。
还有南唐那位神秘的听雪阁阁主,势力遍布诸国,但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更不知其名字。
第五瑶继续道:“凤眠大人说,小嫂嫂的命格特殊,能够承受得住太子哥哥的真龙紫气,父皇便下令以冲喜的名义,让小嫂嫂嫁给太子哥哥做侧妃。”
至于为什么是冲喜,因为就在曲璇玑嫁入太子府的上个月,第三位侧妃才刚刚身亡。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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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若有所思,“璇玑她嫁给太子后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第五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成婚当晚,太子府潜入了几个对小嫂嫂不怀好意的贼人,唔……后来府里的茅房就炸了,那些人都掉进了粪坑里,还淹死了一个。”
当时她也在府内赴宴,直接被熏晕过去了……
第五瑶很不想回忆那不堪的往事,之后好几晚上做噩梦,都梦到天降大粪。
据说那些伪装潜入太子府的人,原本是想将痴傻的曲璇玑哄骗至后花园中,让宾客亲眼目睹她与多个下人苟合,从而给太子难堪。
结果却不知道怎么反被曲璇玑带去了其他地方,然后茅房就炸了。
此事说来有些难以启齿,百姓们并不知道其中的阴谋与暗流,但介于云苓和曲璇玑关系特殊,第五瑶便将此事说了。
“一定是宸王妃,一定是她!”十九愤怒地握紧拳头,神色陡然变得担忧起来,“若她还一直针对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抹杀了他的存在不够,连痴傻的姐姐也不放过!
听到这里,第五瑶的安慰道:“这你大可放心,那日小嫂嫂也受惊晕了过去,没想到醒来后就恢复了正常人模样!”
十九一愣,激动起来,“当真?”
“她如今时好时坏的,不过多数时候与常人无异。”
大多时候都智商正常,一旦搞事闯祸被抓包,就立马“痴傻发癫”起来,旁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宸王妃在小嫂嫂手下一点好果子都讨不到。”
曲璇玑喜欢捣鼓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她的院子里几乎遍布机关陷阱,寻常人根本不敢轻易靠近。
“有一次宸王妃想见小嫂嫂被拒,她仗着自己孕育了神女,行事越发嚣张,竟要硬闯院子,我怎么劝她都不听,后来……”
想到旧事,第五瑶忍不住笑起来。
当时宸王妃刚踏进去没两步,就踩在了一块带滚轮的滑板上,“噌”地飞出去好远,直直地撞在院子里那棵桂花树下。
马蜂窝掉下来砸了对方一头,偏生她还触发了树下另外的陷阱,被绳子套住一只脚倒吊在树干上。
逃也不能逃,只能尖叫着被蛰成猪头。
云苓忍不住道:“她还没被人打死么?”
这话听起来是在关心曲璇玑,但第五瑶总觉得听起来哪里不对。
“有太子哥哥和凤眠大人护着小嫂嫂,她一点事也没有,就是被要求给宸王妃赔礼道歉,但是……”
宸王妃指明要了一副镯子作为赔礼,可那镯子是曲璇玑已逝生母的嫁妆,她自然不肯,于是给宸王妃送了一个古怪的机关盒子。
本以为里面是镯子,结果打开后却飞出来一个木头和铁圈制作的弹簧拳头,宸王妃猝不及防被打的鼻血横流,丢了个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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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能造作。”
云苓心里的担忧慢慢放了下来,老幺还有心情造作,说明处境对于她来说还不难掌控。
第五瑶吐了吐舌头,“小嫂嫂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曾说过这世界上能让她害怕的,只有她的三位师姐,尤其是王妃您。”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悄悄打量了云苓几眼。
曲璇玑曾说,她的三师姐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医疗兵,长的漂亮脾气又很好的样子,实际上精通毒理,危险系数很高。
她从来不轻易在对方面前造作,否则真的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苓心里摇摇头,胧夜多智近妖,老幺一个情商负数的人根本玩不过,留情向来话不多就是干,老幺闯祸搞事情的时候,没少挨她痛扁。
现在她们几个都不在老幺身边,那小妮子估计已经是混世魔王一个了。
“如今璇玑无人管制,苦了你家太子哥哥和国师大人了,劳烦他们多担待几分。”
云苓觉得自己现在仿佛一个老母亲,不得不厚着脸皮恳求隔壁邻居,自己不在的时候能多照顾下她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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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瑶点点头,“王妃放心,小嫂嫂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若说真有什么让人担心的地方,那便是自她恢复正常以后,就比寻常人要嗜睡很多,每日有一半多的时间都在睡觉。”
云苓颔首,根据这个症状来看,对方应该也是再度激发了精神力的。
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不同,但绝大多数精神力者,在觉醒之后,对于睡眠的需求都会大大减少。
比如她和萧壁城,现在一天只需要睡上四、五个小时就能精力充沛,
但或许是因为拥有了超级大脑的缘故,老幺的睡眠需求反而比常人高出许多,上辈子她一天至少要沉睡十四个小时。
为此云苓专门研发过很多药剂来抑制这种情况,确保将老幺的睡眠时间稳定控制在八个小时左右。
“这是她的老毛病了,待过几日我制几味药丸出来,能大大改善她的情况。”
话题回到正事上,第五瑶神色复杂地看向十九,“曲玉衡,我半个月后便动身回东楚,你一并随我同行吧。”
如今定下了婚事,按照接下来的流程,需回到东楚等待婚期才行。
到时候燕王会亲自带领迎亲队伍前往东楚京城,在那里完婚之后,第五瑶才会随燕王一同回大周。
此做法彰显了大周皇室的诚意十足,也是第五瑶最后愿意点头的原因之一。
然萧壁城闻言,却皱眉否决道:“不妥。”
话音落下,众人看向他。
“在十九身上的案子没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你这样贸然带他回去只会打草惊蛇,引起那些人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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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看着他们,缓慢不急地分析。
“九公主有所不知,奴隶买卖虽然是寻常事,可若想将奴隶专卖到别国却并不容易。其中有着道道关卡,更需户部经手,同样也需要通关文牒。”
这涉及各国的商法和律文,萧壁城对此了如指掌,但云苓和第五瑶却没有接触过相关内容。
第五瑶很快明白了萧壁城的意思,这些绝不是一介后宅妇人能够做到一手遮天的事。
云苓很快心领神会,“既然这样,那必然逃不开和宸王有关,我甚至怀疑宸王妃早产诞女也有猫腻。”
对于宫斗权谋剧,她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第五瑶脸色微微一变,“看来我要先尽快书信一封给太子哥哥。”
她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不是来大周走一遭,偶然结识了云苓夫妇,她根本不会想到在曲家兄妹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会想到神女降世的预言被他人所利用。
要知道,自打宸王妃孕育了神女的消息传开以来,太子的地位就已经开始受到威胁了。
十九明白过来,也神色凝重地点头。
“我暂时不回东楚了,如今我个样子回去,也只会给姐姐徒增困扰……”
在洗脱冤屈的证据没有拿到前,一旦他回去后被仇人所发现,立刻就会成为姐姐的软肋。
云苓想了想,一锤定音,“十九暂时先继续留在靖王府,九公主你要给太子府送信的话,我这里也有些东西,还需劳烦你一同送回东楚。”
她得给老幺弄些毒和药防身,还有关于留情的消息,也需尽快告知她才行,目前老幺还不知道她们的存在。
第五瑶点了点头,几人坐在房间里说了一整日的话,直到天色将黑,乔烨才到揽清院来报,说燕王来接九公主回宫。
临走前,云苓将早前就准备好的十瓶神仙水送给了第五瑶。
第五瑶收下后笑道:“王妃姐姐手里的东西很有意思,无论是神仙水还是铅笔我都很感兴趣,这两笔生意是做定了。”
随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微微压低了声音。
“有关鸟铳的事,还需你们亲自进宫详谈,爱德华先生已经等候多日了……先前因我的任性妄为耽搁了这么久,还请王妃姐姐别往心里去。”
云苓微笑颔首,“过几日我和王爷会进宫的。”
夫妻二人把第五瑶送到王府门口,却见燕王和第五瑶神色都有些别扭。
待马车离开后,云苓跟萧壁城咬耳朵,“你有没有觉得九公主和御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萧壁城也注意到,那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什么眼神交流,仿佛在刻意逃避着彼此的目光。
他不确定地道:“可能是刚订下婚约,心下害羞吧?”
云苓瘪瘪嘴,“她冲到你面前要你负责的时候,可一点没看出害羞来。”
明明找到了救命恩人,九公主看起来却不似想象中那么高兴。不过对方既然答应下来,便是认同了与燕王的婚事,云苓没有过多探究。
萧壁城揽着她的腰,忍俊不禁道:“这件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这醋还没吃完呢?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初一便是皇祖父的寿辰,你那战车模型做的怎么样了?”
云苓往他怀里靠了靠,“早就做好了,等着给老头儿一个惊喜呢。”
先前闲暇的时候,她还抽空试过做奶油蛋糕。
这会儿的硬件条件还不足以支撑制造奶油,不过蛋清和糖混合打发出来的蛋白霜倒是可以代替一下。
配上烤制出来的松软蛋糕,太上皇应该会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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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雪色中,各家各户都挂上了醒目的红灯笼,给这片寒冬增添了不少暖意。
云苓打算尽快把鸟铳的事情搞定,然后安安稳稳过个好年。
之前大周已经和东楚使者团商议过一轮了,在去见爱德华之前,夫妻二人先到御书房将具体情况了解了一番。
云苓率先问道:“使臣和爱德华那边是什么意思?”
昭仁帝面色有些不好看,“还能如何,东楚人在做生意方面一贯是喜欢占尽便宜的。”
太上皇也瓮声瓮气地道:“孤暂时还没提咱们手中有鸟铳的事儿,就想看看东楚那边是什么态度。”
如今东楚和大周都对武器有需求,而造鸟铳的必要条件便是技术、原料、人力和金钱。
东楚方面要求大周负责鸟铳的制造,包括原料提供,而东楚则只承担一半的成本,最后产出合格的鸟铳,两国各占五成。
萧壁城眉头轻拧了一下又松开,“在东楚看来,他们手中有完整的鸟铳图纸,提出这样的条件倒也不算过分。”
之前他们手里那份西洋鸟铳的图纸是不完整的,涉及核心部分的图纸,如今掌握在东楚和爱德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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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西洋人爱德华参与倒是不多,他对九州大陆了解并不透彻,此前又不曾来过大周,所以并没有选择直接与大周做生意。
他只是将图纸提供给了东楚,以此换取自身国家与东楚在远洋贸易上的利益,这次来大周,主要是负责介绍与讲解鸟铳的作用和威力。
昭仁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火大,“若只是如此,的确不难接受,可他们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萧壁城颔首,好奇地询问,“他们还想要什么?”
有关这次两国贸易的细则,他先前已经在户部仔细了解过,内容很多很细,涉及衣食住行的各个方面。
虽然东楚还是占便宜大头,但如果能真正施行落实,对大周和大周百姓都是利好的事情。
“东楚想要未来五年内,能够以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购买官铁。”昭仁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火,继续道,“更是提出,往后东楚人在大周境内行商,全部税项都要免减一半。”
这回连云苓都忍不住挑起眉梢,“他们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大周的冶铁技术是九州大陆中最强的,也盛产铁矿,官铁买卖是朝廷的重要经济来源,后面的商税也同样触及了大周的核心利益。
东楚这是看准了他们要与突厥开战,逮住了羊毛使劲薅呢。
昭仁帝说完又饮了杯茶,云苓见他嘴皮干涩有些起泡的样子,看来最近没少被东楚使团气到。
她只在洗尘宴上接触过东楚使团一次,却也能感受的出来那群“万恶有钱人”的优越感与倨傲姿态。
“胃口不是一般的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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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也庆幸地看了云苓一眼,“可不是么。”
要不是有云苓提供更好的鸟铳,这笔生意无论如何都得硬着头皮做下去,哪怕打赢了仗,大周百姓怕是还要多苦上二三十年。
御书房的书案上,如今正放着一把笨重的老式鸟铳,是东楚使团提供的样品。
从工艺上来看瑕疵不少,但并不影响使用,只是比起云苓的升级加强版,这支老式鸟铳要笨重庞大很多。
云苓上手仔细观摩了一番,心底大致有了数,东楚的兵造技术是真的不怎么样,难怪要求全部由大周负责制造。
昭仁帝指了指桌上的老式鸟铳,“如今主动权既然掌握在大周手中,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谈了,朕相信你们能处理好。”
云苓点点头,话锋一转道:“父皇,儿臣还有件事要说。”
有关璇玑的事,云苓并没有对太上皇等人隐瞒,她还需要昭仁帝助力一把。
“你那小师妹如今是东楚的太子侧妃?”
昭仁帝有些意外,不过很快消化了这个信息,痛快地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朕会亲自书信一封,告诉楚帝谁才是真正的神女降世。”
见昭仁帝答应下来,云苓松了口气。
光凭第五瑶的一番说辞,难以撼动那冒名顶替了老幺神女身份的宸王夫妇,但如果换成昭仁帝就不一样了,楚帝一定会信。
纵使相隔千里,云苓还是尽可能地区帮老幺填平路上的坑,只希望那个熊孩子独身在东楚,接下来的境遇能变得好一些。
云苓觉得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从御书房出来,天空中正飘着鹅毛大雪。
萧壁城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为云苓收紧了身上的兔毛披风,两人依偎在伞下低语。
“先前你曾说过,你那小师妹最擅长机关之术,这鸟铳的图纸她定然也会画吧?”
云苓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如果老幺那边能造更厉害的武器的话,那大周在生意谈判上的优势就没有了。
“会画图纸不代表造的出来,老幺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幺会设计的东西很多,但缺少那些精密的仪器和工具,也什么都做不了。
云苓同样如此,受于时代条件限制,她在医学生物方面的天赋与学识大多都没有用武之地。
“我刚才看了东楚造的老式鸟铳,他们的工匠水平很差,远远无法与大周相比,就算图纸给了他们也造不出来。”
大周虽然穷,但冶铁技术个兵造工艺要甩出其他诸国一大截,矿脉资源丰富,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
东楚皇室以行商起家,多年来把重心放在造船航海技术上,虽然贸易越来越繁荣发达,但本土的轻重工业反倒不如别国。
萧壁城松了口气,笑道:“既然这样,待会儿就不用跟他们客气了。”
若是能狠狠宰东楚一笔,怎么想怎么痛快!
爱德华与东楚使臣住在昭阳宫,云苓刚踏入殿内,边看见爱德华拿着一卷书坐在窗边,正静静地沉思着。
他柔软浓密的金色羊毛卷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泽,皮肤白皙如雪,却又比雪多几丝粉色光泽。
看起来赏心悦目,像极了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而他正是油画中的希腊神祇。
“美丽的王妃,我终于又见到了您。”
看见云苓的声音,爱德华眼中闪过喜悦,不由得起身走向她。
萧壁城很不喜欢这个黄毛妖怪,生怕爱德华又来个什么吻手礼,先一步挡在了云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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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愣了一下,一时拿不准萧壁城什么意思,如天空般湛蓝的眼眸中露出迷惑的神色来。
“爱德华先生,好久不见,很高兴见到您!”
云苓不动声色地在后面拧了一把萧壁城,然后扬起笑脸,绕过他对爱德华伸出手。
“王妃,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爱德华会意,自然而然地和云苓握了握手,但并没有再像上次那般亲吻她的手背。
既便如此,也足够萧壁城的脸黑成煤炭了。
“您今天就像窗外园中的梅花一样美丽,看到您我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只是再常见不过的客套问候语,萧壁城却有些忍不了了,两人相握的手怎么看怎么刺眼。
但来的路上云苓告诫过他,不可以对爱德华无礼,身形顿了顿,萧壁城干脆冷着脸也向爱德华伸出一只手。
爱德华看着萧壁城伸出的手,很快回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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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王爷,您今天也一如既往的英俊呢。”
萧壁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黄毛妖怪说话怎么油腔滑调的。
他淡淡应了一声,忍不住用力握紧爱德华的手,眸中露出冷色的寒芒,用眼神警告对方。
“你好。”
爱德华颇有些受宠若惊,露出一个礼貌而温和的笑容,同样大力回握了萧壁城。
“很高兴见到您。”
萧壁城的脸色顿时微微一沉,胸口的怒火“噌”地燃起来。
大胆的黄毛妖怪,竟敢装作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挑衅他!
感受着对方手掌的力道,萧壁城心下恼火,冷着脸再度加大了握手的力气。
爱德华脸色微变,明显有些吃痛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但还是保持着微笑同样加大了力气。
两个男人突然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左侧的人墨发剑眉,龙姿凤章,右侧的人金发碧眼,优雅绅士,乍一看让云苓有种时空交错的奇妙感。
东楚使臣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道:“爱德华先生和王爷还真是一见如故呢,才第二次见面,关系就好到这般程度了。”
爱德华温和地道:“能与王爷成为挚友,是我的荣幸。”
萧壁城:“……”
不是,谁和这个黄毛妖怪是挚友了?
他怀疑爱德华在阴阳怪气地挑衅自己。
云苓扫了眼萧壁城骤变的神色,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还没等她说什么,却听得门口的宫人传报
“各位大人,九公主与燕王殿下已抵达昭阳宫门前!”
两人的手这才松开,东楚使臣赶忙走出殿外去亲自迎接第五瑶,爱德华则是主动走入了内屋。
“两位客人请坐,我从家乡带来了一些可可豆,知道你们要来,特地提前煮了咖啡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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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爱德华去端咖啡,云苓这才憋着笑,小声地向萧壁城解释西方贵族的礼仪。
“呆子,对于西洋人来讲,在行握手礼的时候,握手的力气越大,代表着朋友间的关系越好。”
萧壁城嘴角一抖:“……”
“虽然你刚才顶着一张木头脸,但是在爱德华眼里,你就像是团火一样热情。”
萧壁城脸色微青:“……”
难怪对方会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感情是以为他在主动示好?
“还有哦,在部分西洋人的国家中,即便双方同为男子,彼此间有时也会行吻手礼,甚至是亲吻和轻蹭脸颊。”
萧壁城脸色大变,神色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阵恶寒,黑着脸飞速地用衣袖擦了擦手。
云苓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妃姐姐,你们在说笑什么呢?”
第五瑶带着好奇的声音忽地在殿门口响起,她身后还跟着脸色别扭的燕王。
昭仁帝下令要他和九公主多培养感情,近来在宫中他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
云苓笑了笑,“没什么,说了些京城的趣事儿。”
话音落下,爱德华端着茶具走出来,大殿里顿时飘出一股咖啡的暖香。
“九公主殿下。”
爱德华打了个招呼迎上去,第五瑶落落大方地与对方拥抱了一下,任由爱德华在自己脸颊两侧各落下一吻。
东楚和西洋人往来已久,显然已经很习惯了对方的种种礼节,但对于“没见过世面”的萧壁城兄弟来讲,冲击就可谓奇大无比了。
尽管云苓方才已经解释过,萧壁城这会儿还是看的眉头直皱的,而第五瑶身后的燕王则是当场裂开。
“你……”
燕王的脸猛地涨成了猪肝色,青一阵红一阵。
实在是太轻浮了!
早就听说过西洋人的见面礼大胆而奔放,但他还是有种当面被人戴绿帽的感觉。
第五瑶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燕王噎了一下,讪讪道:“……没什么。”
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礼节,要说轻浮,也比不上他前些日子在御花园里对第五瑶做过的事情。
第五瑶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云苓,多了几分认真之色。
“王妃姐姐,今日便由我来代表东楚,与你和爱德华先生商议鸟铳制造之事。”
云苓微微挑眉,神色有些意外,“这事你能做主?”
“王妃姐姐放心,我的话就代表我父皇的意思。”第五瑶嫣然一笑入座,稍稍挺直背脊,“想来王妃姐姐和靖王爷已经知道东楚开出的条件了,我们承担制造鸟铳一半的成本,最后成品五五分。”
“不过两国既然即将联姻,为表示诚意,东楚可以在其他方面让利几分。”
话音落下,使臣便献上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书,第五瑶对上面所有的细则都一一做了详解。
从第五瑶的谈吐举止来看,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涉入类似的贸易谈判之事了。
此刻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底闪烁的全是属于商人的精明之色,丝毫看不出先前的娇蛮稚气。
云苓一边听一边打量第五瑶,微微颔首。
说是让利几分,所说的条件却绕了不少弯子,其中也有很多漏洞可钻,无一都是对东楚有利的。
如今她们的关系虽然和睦亲近,但第五瑶并没有在维护东楚利益的事上有半分让步。
看来,第五瑶会成为楚帝最宠爱的公主也是有原因的,燕王这个媳妇儿捡的不错。
第五瑶说完,笑着看向云苓,“做生意就是这样,亲兄弟明算账,靖王爷和王妃姐姐可有异议?”
“好一个亲兄弟明算账。”
云苓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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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条件他们都能接受,唯独这两项不可以让步。
听到这话,第五瑶眉头轻轻一蹙,“王妃姐姐可要想清楚了,这鸟铳的图纸只有我们东楚手中有,突厥之患除了我们没人能帮大周。”
她端起咖啡浅浅饮了一口,在这件事上没有丝毫退让,大有如果云苓不答应,这生意就谈不成的架势。
“几位可以仔细想想,晚些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燕王忍不住看了第五瑶一眼,这丫头此刻的模样到有几分气定神闲和从容不迫,和当初在御花园中惊慌失措的小女孩模样截然不同。
她也强势且有自己的主见,但并不会像皇贵妃那样令人感到不适,燕王心里不由得对第五瑶多了几分欣赏。
他对这个媳妇儿还挺满意的,与其和李家二小姐那样刻板木讷的人过一辈子,他更愿意选择第五瑶。
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以后母妃就算逼他纳小,也有了借口推辞……
心思百转千回,燕王抿了抿唇,开口道:“九公主,三嫂既然会提出此等条件,大周自然已经妥善考虑清楚。”
有关鸟铳制造的事情,他原本是不知情的,但是和第五瑶确定婚约关系的那晚,昭仁帝便没有再隐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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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三嫂近来私下做了些什么,包括温泉山庄里正在训练的火枪营,他现在也略知一二。
纵然和这姑娘有几分渊源,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在维护家国利益上,两人都没有半分退步。
案前上那新定的条约册子,便是燕王这几天“打感情牌”磨出来的结果。
见燕王看着自己,第五瑶脸颊有一丝微红,不自然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关于北秦联军的事,我来的路上也听闻了不少。恕我直言,不论大周和北秦的关系再深厚,求人还是不如靠自己。”
“说难听些,他们保不齐也会有背叛或者自暇不顾的时候,与其依赖北秦联军的支持,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至少大周手里有了鸟铳,那是实打实的底气。”
第五瑶不急不缓地劝说着他们。
“大周不会改变主意,此外本王的要求还不止这些。”
萧壁城目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面色没有任何波澜。
“关于鸟铳的制造,大周只负责派工匠制造,此外原料所耗的钱均由东楚承担,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将原料以低于市价的价钱卖给你们。成功打造出来的鸟铳,东楚和大周四六分,大周拿六成。”
“什么?”
第五瑶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由得拔高了声音。
萧壁城所提出来的条件,简直比他们当初给大周提的还要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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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白了不就是让东楚自己花钱造鸟铳,原料的钱从大周采买,且打造的成品还要被大周分去六成!
“靖王爷,你们这都不叫狮子大开口,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第五瑶教养极好,即便听到这样荒谬的条件也没有生气,只是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们。
“不行不行,这样的生意哪谈的成?”
云苓笑眯眯地道:“我们话还没说完呢,还要请你们看样东西才行,等看过了再拒绝也不迟。”
第五瑶微微挑眉,目光探究地看向她。
“福公公。”
云苓走到门口,微微抬高声音唤了一声,先前就在偏殿中等候许久的福公公很快便显露了身影,手上还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打开匣子,一支精致的鸟铳便展露在众人眼前。
坚硬的木质枪身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纹路优美,严丝合缝的铁配件小巧精致,微微闪露着霜雪般的寒芒。
不等第五瑶有所反应,爱德华率先按捺不住地起身,目露讶异。
“这是鸟铳?不不……这不是鸟铳,这是什么武器,为何与鸟铳如此形似?”
云苓弯起唇角,温声解释道:“爱德华先生,这就是鸟铳,是大周根据西洋鸟铳图纸改造出来的。”
当着一个外国人的面,云苓也不方便鬼扯什么仙尊赐梦的鬼话,便声称是由西洋鸟铳图纸为蓝图,灵感而发改造出来的。
“大周改造出来的?”第五瑶吃惊地道,“你们拿到图纸也不过才几个月吧,我记得那图纸本身并不完整……”
即便她不懂,也能看出比起他们手里那笨重的西洋鸟铳,这支大周鸟铳的造型要更加精致小巧。
对于产自家乡的火器,爱德华自然再熟悉不过,一眼就看出了大周鸟铳的非凡之处。
他忍不住拿起鸟铳探究,惊奇又疑惑,“这里没有绳子,要怎么开火?”
旧式的鸟铳是要靠点燃火绳引燃的,加强版用燧石取代了,开火更加方便简洁。
萧壁城不喜爱德华频频接近云苓,便主动上去横在二人中间,对比着西洋鸟铳,把大周鸟铳的优点和改良处一一做了详细解说。
爱德华听得连连惊叹不已,激动的险些将咖啡杯都碰翻了,第五瑶从来没见过这个优雅温柔的西洋男人如此失态过,不由得开口询问。
“这鸟铳是谁改良设计出来的?”
燕王微微挺起胸膛,神色颇有几分自豪,“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三嫂了!”
第五瑶回过神来,忍不住目光复杂而佩服地看了云苓一眼。
不亏是小嫂嫂的三师姐……仙尊弟子转世就是和凡人不一样呢。
而爱德华看云苓的眼神则当即发生了质的改变,眸光中透露出几分崇拜和火热。
“我的王妃,这支鸟铳设计的实在太完美了!您在我心中就如同雅典娜女神一样聪慧美丽……”
在他的文化传说中,那是象征着智慧和战争的女神。
这话听得萧壁城拳头都硬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忍住狂揍对方一通的冲动。
什么“我的王妃”,那是他的媳妇儿好不好!
云苓汗颜,“爱德华先生过誉了。”
靠着开挂作弊收获爱德华的钦佩和崇拜,云苓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她的脸皮一向厚如城墙,很快就坦然地接受了爱德华的赞赏,并在心里暗爽。
不开点挂,那还能叫合格的穿越女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公主,这就是本王刚才提条件的底气,如此精巧又威力十足的鸟铳,只有大周的工匠才做得出来,且成品率极高,目前大周手中已经持有了上百支。”
萧壁城脸色隐隐发黑,皱着眉头打断了爱德华对云苓的膜拜。
“以你们东楚的兵造水平,便是本王将图纸白送给你们,你们也造不出一支像样的鸟铳。大周的条件不会做出任何改变,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壁城说话毫不客气,且态度强硬至极,东楚使臣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敢越过第五瑶去指责什么。
第五瑶见他如此态度也不慌乱,“这鸟铳看起来的确不错,只是不知用起来威力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此外,大周要价是不是太高了?这鸟铳虽好,可东楚手里的西洋鸟铳也不是不能用。”
“大周鸟铳的威力很快就可以让诸位亲眼见识一下,至于大周要价高不高,九公主自己心里应当有数才对。”
萧壁城轻笑一声,对第五瑶的讨价还价漠然置之。
“你们想和东瀛人宣战,必定免不了在海上开火,而西洋鸟铳在大风雨天根本毫无准头可言。更何况你们的航船称重有限,西洋鸟铳笨重至极,大周的鸟铳却是轻便许多,且造价更低。”
“在本王看来,你们手里的鸟铳完全谈不上可用,根本就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第五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神有些凝重。
她懂得经商,但并不擅长打仗,方才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萧壁城却是经验老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东楚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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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人对阵气势不能输,第五瑶继续微笑道:“靖王爷这话就有些过了,我东楚也不全然依赖鸟铳御敌,如此这般只要尽力避开雨天海上作战便是。更何况,东楚的勇士们哪怕只用用弓箭和陌刀,对阵东瀛人也不会落下风。”
萧壁城淡淡扫了她一眼,微嘲地勾起嘴角。
“据本王所知,你们会打鸟铳的主意,不单单是因为东瀛虎视眈眈,更因为近些年海寇作乱愈发严重,海寇袭击你们的商船可不会特地避开风雨天。”
东楚人喜欢做生意,尤其是与西洋人做生意。
作为九州大陆唯一靠海的国家,任何来自海外的商品都要经过东楚,这是他们这些年来积累了大量财富的重要原因。
因此对他们来说,最令人恐惧和头疼的便是海寇作乱。
那些海寇对海域无比熟悉,水性极好又格外凶残,喜欢在暴风雨天气袭击东楚商船。
一旦被对方盯上,基本就是被杀光抢光的结果,使得东楚与西洋诸国的贸易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抢东楚人的钱,那可等于要他们的命啊!
这回第五瑶神色僵硬,再说不出话来了。
萧壁城冷眼看她,语气不容置疑,“有北秦联军相助,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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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贯面容冷厉,又沙场征战数年,此番压迫气势更甚。
绕是第五瑶见过再多世面,终究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这会儿不由得面色微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云苓悄悄戳了戳萧壁城的腰,让他别那么凶,免得吓着人家小姑娘。
东楚使团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萧壁城早看他们不顺眼了,包括第五瑶早前拿贸易协商要挟他联姻之事,他也没忘记。
他素来记仇,哪怕第五瑶将来会成为大周的燕王妃,这会儿仍旧对她有几分不喜。
如今狠狠地挫了对方的锐气,萧壁城才觉得心里痛快。
“还请九公主尽快给予答复,不要浪费彼此时间。”
萧壁城说完这话,才端起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这一口让他差点没吐出来。
什么玩意儿这是!
闻着挺香,没想到喝起来跟药一样苦,他不理解西洋人怎么爱喝这东西。
吐也不合适,萧壁城艰难地咽下去,脸色瞬间更黑了。
第五瑶以为他不高兴不耐烦了,心下忍不住更紧张,赶紧开口,“待我亲眼看过了大周鸟铳的威力,便立马给你们答复!”
云苓笑着给她解围,“择日不住撞日,正好外面雪小了,咱们一同去猎场吧。”
眼下天色尚早,约莫赶在下午天黑前能回宫,第五瑶点了点头。
众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坐上马车朝着猎场出发。
看见萧壁城又是给云苓系披风,又是扬起身上的袍子为她遮挡寒风,第五瑶忍不住怀疑,眼前那眉眼柔和的靖王爷,真是刚才气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男人么?
燕王与第五瑶同乘一辆马车,忍不住安慰她,“三哥就是那种性子,除了三嫂他对谁都一样,你别往心里去。”
话音落下,他下意识地为第五瑶拂去了肩头的雪花。
第五瑶脸色微红,不自在地轻轻应了一声,狭小的马车空间内,气氛有些许暧昧。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眼燕王,心底没由来地生出几分庆幸,还好那人不是靖王,而是燕王。
虽然这个登徒子三年前轻薄她,三年后又欺负她……
几人在暗卫的护送下,于皇家猎场中试用了鸟铳。
在亲眼被大周鸟铳的威力震撼后,第五瑶也不再犹豫了,当即点头答应了萧壁城和云苓提出的所有条件。
但最后关头,她还是忍不住亲切地挽住云苓的胳膊,试图打几张“感情牌”。
“真的不能再让利一分了么?如今都是一家人,哪怕让利一分也行,就当是看在小嫂嫂的面子上了。”
云苓微微一笑,原封不动地把话还给她。
“做生意就是这样,亲兄弟明算账,公主你说是不是啊?”
第五瑶:“……”
原本是想从大周捞点油水和好处,却没想到反被当做肥羊狠狠宰了一顿。
纵观过去数十年,东楚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吃亏的生意,只怕父皇以后每每想起靖王夫妇,夜半时分都要牙疼的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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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想和云苓亲近,送了不少有趣的物件到靖王府。
爱德华则自上次见识过云苓的本事后后,便一心想和和她深入结交,时常随同第五瑶出宫拜访靖王府。
他的汉文水平有限,为了方便与云苓交谈,总会用洋文讲话。
云苓的洋文水平很高,第五瑶耳濡目染多年,水平也不比东楚使臣差,三个人聊起来倒是热火朝天。
这就将萧壁城冷落在外,每次爱德华一来,他的脸色就黑几分,冷冰冰的往那一杵像个煞神似的。
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就沉着脸到院子里练枪。
第五瑶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萧壁城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以为对方不待见自己,来了两次就不敢来第三次了。
燕王忍不住私下找到萧壁城,犹犹豫豫地道:“三哥,你能不能对九公主和善些。”
对于第五瑶,燕王心底多少有几分愧疚。
三年前初见时,他扒了人家的衣服和裤子,三年后重逢时,他又在御花园轻薄威胁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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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丫头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娇气模样,但燕王能察觉到对方身处于陌生国度的紧张不安,忍不住想要去安抚她的情绪。
可碍于先前的尴尬,他总不知道该如何与第五瑶相处。
萧壁城眉梢微挑,“王妃还没娶进门,你的胳膊肘就已经开始向外拐了?”
“三哥就别取笑我了。”燕王讪讪一笑,“之前那事儿有我一半责任,她也不是故意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和她计较了,九公主毕竟是我未过门的王妃……不日后就要远嫁大周,身边举目无亲的,咱们这样未免让人家心里头不安。”
萧壁城见他这样子,心里明白,看来燕王是对第五瑶上了心。
只是这小子一向性格利爽,怎么如今也变得忸忸怩怩了起来。
“本王没有同她计较,是你想太多。”
燕王小声嘀咕起来,“那三哥看见她的时候,为何总冷着一张脸,笑也不笑一下……”
萧壁城不以为然,“她又不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为何要冲她笑。”
何况对方每次都把那个黄毛妖怪带过来,叽里呱啦的跟云苓讲一通鸟语,他又半个字都听不懂,能笑得出来才有鬼了。
萧壁城发现除了云苓以外,他只要靠近其他女人就会很容易变得不幸,导致他现在完全没有和其他异性交谈的欲望。
陆七也在一旁帮腔,“燕王殿下,您就别为难王爷了,别说是女人,只要是母的哪怕是只猫,王爷都不会冲它笑一下。”
王爷很不喜欢和异性打交道,无论是什么物种,连王府里看门的狗都指定要求是公的。
除了归田居里养的母鸡母鸭,要不是还得留着对方下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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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陆七甚至怀疑,王爷是不是有点什么诸如断袖之癖的“隐疾”。
燕王抖了抖嘴角:“……”
“御之,难道本王冲她笑一笑,她就能安然处之了么?”萧壁城微微皱眉,继续道,“那是你的王妃,不是本王的,有什么话你应当找她说,而不是来寻我。”
燕王微微一怔,眼神有了些许变化,片刻后恍然明了。
“三哥说的是……”
他辞别萧壁城,很快坐上马车回了宫,一路认真地思考着什么。
云苓迟来一步,踏进前厅的时候燕王已经走了。
“这小子怎么跑得这么急,我还想托他问一问爱德华,这两天怎么不到靖王府来做客了。”
萧壁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很盼着那个黄毛妖怪来?”
云苓抖了抖嘴角,“按照正常审美来讲,爱德华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了,你干嘛总喊人家黄毛妖怪?”
这下萧壁城可算是打翻了醋坛子,胸口的酸水咕噜咕噜往外直冒,“他哪里算美男子了?”
云苓觉得自己头一次和萧壁城产生了审美分歧,“人家哪里不算了?”
萧壁城脸色微青,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他脸上有麻子,丑的很!”
“那叫小雀斑好不好,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人家就算不美,也跟妖怪沾不上边吧。”
一白遮百丑!萧壁城感觉自己胸口中了一箭,隐隐作痛。
“……你莫不是嫌弃我黑了?”
云苓听他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才心下了然。
“感情这醋吃了几天还没吃完呢?”她忍不住笑盈盈地凑到萧壁城怀里,捧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爱德华只是比较热情而已,没别的想法。”
萧壁城的脸色这才好看些,又闷闷地道:“你们在那边说的热火朝天,将我撂在一旁,我又一句话都听不懂……”
就连这两天晚上,云苓也迟迟不跟他上塌歇息,而是拿着铅笔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蚯蚓一般的洋文,也不知写了些什么,写的那样仔细认真。
“我这些天是在和爱德华谈生意,希望他单独和我们签署一份契约,能将西洋的香料皮毛等物以更低的价格卖给我们,他同意了。”
云苓忍俊不禁地说完,又在他另侧脸上吧唧留下一个胭脂印,难得心情好,她主动哄了哄萧壁城。
“不是刻意要冷落你的,别不高兴嘛,你要是也想听懂洋文,今晚开始我可以教你。”
东楚那边很先进,早就将西洋文纳为书院中的一门课程了,连平民百姓都懂几个简单的词语。
大周若是打通了这条海上商路,只怕臣子官员们学习洋文也是早晚的事。
温香软玉在怀,萧壁城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本王今晚不想学洋文,只想练枪。”
“你不是练了好几天了?”云苓目露疑惑地看了眼院外,“这会儿天色都暗了,还下着雪,你练什么?”
萧壁城直接将怀里的人抱起,大步朝着揽清院走去。
“练另一柄枪!”
云苓反应过来,瞅了眼门口的陆七,脸颊微微发烫。
这死鬼,怎么暗号也不对了?
注意到云苓投过来的目光,陆七赶紧立正站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样子。
心底却在暗暗嘀咕,王爷可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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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殿内隐约传来对话声。
“公主这几日怎么不去靖王府了?”
“唉……王妃姐姐虽性子极好,可我早前时候拿生意的事威胁了靖王,他心底还芥蒂着,我何必前去自讨没趣。”
大殿内,第五瑶正坐在桌边单手托腮,蹙着眉头戳弄着被扭的杂乱无章的木制魔方。
“怕是整个大周皇室心里都对我印象不佳,文公公,我先前是不是太任性了?”
文公公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道:“公主确实莽撞了,那件事原本是我们占理,可您非要那样……咱家劝了您一路,谁让您半句话都听不进去呢!”
第五瑶吐了吐舌头,“那不是母后说的,若我当真决定远嫁大周,初来乍到定要态度硬气些,免得以后轻易被人拿捏住么……”
燕王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偷笑。
果然,这丫头也不是当真刁蛮任性,先前的强势姿态更多是自我防御罢了。
“如今您可算是如愿了,这下还是跑都跑不掉那种。”文公公叹了口气,忍不住道,“那燕王殿下长的倒是玉树临风,就是不知人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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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御花园里的事,第五瑶神色微微一黯,“他人挺好的,就是不太喜欢我。”
文公公皱眉,忧心地道:“咱家瞧他对您也挺上心的,公主何出此言?”
这几日燕王只要有空,大多时间都和第五瑶在一起,京城许多地方都陪着去过了。
第五瑶闷声道:“他是碍于周帝的旨意,不得不陪着我罢了。”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大周不比东楚,万一您孤身一人在此受了欺负……”
听到这里,燕王忍不住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回应对方。
“我并没有不喜公主,也并非因为父皇的旨意才陪伴在公主身边。”
第五瑶回头一惊,不知刚才的话被听去多少,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燕王朝文公公颔首示意,“文公公,我想单独与公主说几句话。”
文公公点点头,识趣地退到了偏殿,只剩二人的殿内气氛一阵寂静。
“你想对本公主说什么?”
第五瑶扬起下巴看着燕王,捏着魔方的手却紧张地微微用力。
“不必紧张。”
燕王走到第五瑶身边坐下,冲她笑了笑,神色难得稳重认真。
“公主……先前御花园的事是我一时脑热犯浑,误会冒犯你在先,你莫往心里去。”
那件事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但两个人在一起时,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
今日燕王主动道歉,令第五瑶有些始料未及,不由得怔在原地,她咬了咬唇,轻声询问。
“你不讨厌我么?”
“我为何要讨厌公主?”
“那……你不觉得我刁蛮任性么?”
燕王想了想,唇角一勾,“是有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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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瑶的脸染上几丝红霞,飞速挪开了和燕王对视的目光,怦怦跳动的心生出几丝喜悦。
她无疑是惦念着当初救下自己的少年的,否则也不会义无反顾地来到大周。
“……我听宫人说,你原本无意娶妃,皇贵妃娘娘为你相看的姑娘也全都拒了。”第五瑶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不得不娶我,你心底是不是很不高兴?”
燕王看着她,认真地道:“我拒绝母妃,是因为她挑选的女子都不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愿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子共度一生,但如果那人是公主殿下的话……我心中并不抵触。”
一直以来,他中意的都是那种娇俏生动的活泼姑娘。
虽然和第五瑶的天降婚事来的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并不反感和对方相处。
何况第五瑶千里迢迢来大周寻他,这份情意和真心令人心下触动。
“公主,无论是三年前的事还是御花园那次,我都会信守承诺对你负责。我向你发誓,今后绝不会让旁人轻易欺负折辱你。”
燕王的神色认真而坚定,第五瑶怔怔地看着他,这几日思绪纷飞的心不知怎地,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霎时间,第五瑶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快要冲出胸口,脸颊止不住的滚烫。
她慌乱地挪开视线,心底喜悦,面上却冷哼一声,拔高了声音。
“谁要你发誓了,我可是东楚的九公主,哪个不长眼的敢欺到我头上?还有你也是,若是再敢欺负我,本公主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的样子气呼呼的,本就带着婴儿肥的脸更圆了,看的燕王忍俊不禁,莫名忍不住想掐一把。
“嘿嘿,那小王倒想看看,你要怎么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燕王本就孩子心性,话音落下,便迅速在第五瑶脸蛋上捏了两把,那触感滑嫩的就像是豆腐块,让人爱不释手。
“大胆,你敢捏本公主的脸!”第五瑶睁大眼睛瞪他,“不是说不会欺负我么?”
“我说的是不让别人欺负你,可没说我不欺负你!”燕王笑嘻嘻地看着她,“何况再大胆的事我都做过了,捏你两下算什么。”
手感怪好的,说完他又忍不住用力捏了捏对方的小脸团,那本就红红的脸蛋顿时颜色更深了。
“公主,你的脸好烫好红啊,跟那红皮炮仗一样。”
第五瑶又羞又气,顿时就炸了,没好气地怒道:“你才是红皮炮仗呢!”
“还说你不是,看看你今天穿的衣裳,分明就是红皮炮仗!”
第五瑶今日穿了一身艳丽的红裙,配上气鼓鼓的脸,乍看确实像个快要炸了的红鞭炮。
她心下羞恼,也顾不得摆高贵的公主架子了,立刻原形毕露出小辣椒般张牙舞爪的模样。
第五瑶伸手过去回掐燕王,后者却敏捷地闪身躲开,冲她做了个鬼脸。
“嘿嘿,追不到~”
两人就这么在栖霞宫里追逐打闹起来,先前的尴尬与隔阂不知不觉间尽数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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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期间要筹备贺岁礼单,云苓最头疼这些人情来往上的事,她上辈子就是棵没爹妈疼的小白菜,这会儿多出一堆七大姑八大爷的,看着就头疼。
于是便将庶务都抛给了萧壁城。
萧壁城接过册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是谁之前说要好好学习掌家?”
她理直气壮地道:“谁让你这两天晚上老折腾我的,我现在腰酸坐不起来。”
或许是长期利用陨石进行冥想的缘故,萧壁城的精神力如今增长的很快,与她的差距也在缓慢缩小。
他的特殊能力依然没有体现端倪,晚上倒是越发缠人的紧。
“让你动你嫌累,我出力你又觉得腰酸。”
萧壁城无奈地摇了摇头,认命地干起这本该由王府主母做的活儿。
云苓笑眯眯地看他一眼,懒洋洋地躺在一旁的榻上看起话本来,身边还放着一盘盐焗瓜子,好不惬意。
院子里,日常清扫积雪的陆七朝萧壁城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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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真是太不容易了,一边干活还要一边伺候王妃。”
一旁帮忙的十九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靖王爷是乐在其中呢。”
书房的窗户半掩着,从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云苓躺在榻上看话本,一只脚还斜斜地搭在萧壁城肩上。
看到有趣处,她的脚丫便随着笑声晃荡几下,时不时将萧壁城的脸蹬到一侧去,足袋都快甩掉了。
“大过年的仔细些,别冻着凉了。”
萧壁城也不恼,半是责备地轻轻拍了拍云苓的脚丫,摸到她光洁如玉的脚丫冰凉凉的,又干脆直接褪下足袋,塞进衣襟里温热的胸膛处捂着。
他一边翻着贺岁礼单,还要腾出一只手给云苓揉腰。
“王妃,您的茶好了。”
梓桃进来送茶便看到这幕,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目睹类似情景,她还是不由得感叹,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
在王妃面前的时候,他完完全全就是另一个人。
收起心底淡淡的羡慕,梓桃继续道:“奴婢还有话带到,乔大人说贤王妃带着宜和县主到访,人已在前厅候着了。”
云苓也收起了慵懒的神色,放下话本,“知道了,你退下吧。”
穿好衣裳鞋袜,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阿沁怎么会和宋鹊羽混在一起。”
萧壁城也放下册子,神色莫名地靠近她,压低了声音。
“早前我就听的外头隐隐有人私下议论,说安亲王有意想将义女指给贤王做侧妃,不过二哥那边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云苓点点头,“也罢,我会会她去,你继续弄这贺岁礼单便是。”
待来到正厅,果然见到贤王妃和宋鹊羽已经在座上等她,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的样子。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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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婶婶!”
糯儿也在,云苓一进门,小丫头便跳下椅子,迈着小短腿欣喜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云苓摸了摸糯儿的脸蛋,小丫头的脸颊比之前圆润了不少,看来蛇毒的后遗症已经完全消失了。
宋鹊羽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她姣丽的面容上,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冷冽的恨意,很快又消褪,不留下丝毫痕迹。
她行了个礼,点头示意,“鹊羽见过王妃。”
许久未见云苓,贤王妃看起来很是高兴,笑盈盈地迎上来。
云苓打量了贤王妃几眼,“阿沁最近看起来气色不错。”
“可不是么,还要多亏了你之前给我施针,又替我配制药方。你那药效果可真不错,我每天都按时服用,如今睡的好多了,也不似以前那样疲乏。”
她总觉得很快就能再怀上一个孩子了。
看着贤王妃眉飞色舞的模样,云苓笑着点点头。
她之前给贤王妃诊脉的时候,就发现对方这几年来劳累成疾,再加上生糯儿的时候庶务缠身,没能好好休息,有些亏损了底子。
不过好在并不严重,这药多吃上一段时间,慢慢也能恢复痊愈。
“今日怎么突然有空来做客了?”
“你近来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听说是在和东楚人谈那铅笔和药膏的生意,我想着你不擅打理府内庶务,定会头疼筹备贺岁礼单的事,便来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说完,贤王妃回头看了看宋鹊羽。
“喏,还多带了一个帮手来呢。”
云苓闻言,冲她们莞尔一笑,“阿沁有心了,贺岁礼单壁城已经弄好了,无需再劳烦你和县主。”
“壁城是个会疼人的。”贤王妃的语气带了几分羡慕,又笑着看向宋鹊羽,“不过今年我有鹊羽的帮忙,倒是也轻松了不少。”
宋鹊羽嫣然一笑,“阿沁姐姐太客气了。”
左右无事,三人便喝着茶说了会儿闲话。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们,察觉贤王妃与宋鹊羽的关系如今似乎很是亲近,她暗暗皱了皱眉,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待一个多时辰过去,眼看天色不早,贤王妃与宋鹊羽便要打道回府。
云苓找了个借口把贤王妃单独留了下来,“阿沁等等在再走也不迟,我替糯儿再把把脉,看她身子现在如何了。”
后者点点头,对宋鹊羽道:“那鹊羽就先回府吧,天色不早,莫要等我了。”
待宋鹊羽走后,云苓才微微蹙起眉头,“阿沁近来和县主走得很近?”
贤王妃答道:“鹊羽是皇长叔的义女,长旭和皇长叔关系亲厚,自然而然便也和她熟络了。”
宋鹊羽对她很是亲切热情,时常来贤王府帮她打理繁重的庶务,一来二去她对宋鹊羽也颇为感激。
云苓思忖了几息,正色道:“阿沁还是和她保持些许距离的好。”
贤王妃一怔,“可是有何不妥?”
云苓自然不能直说宋鹊羽的身份,只好委婉地提醒她。
“县主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时常出入贤王府难免叫人说闲话,如今外头都私下传她要嫁给二哥做侧妃。”
听到这话,贤王妃微微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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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见她目光隐隐闪动,眸底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却看不透情绪。
“宋鹊羽年纪不小了,时至今日都还没有定下婚事,旁人肯定会多想,所以我才让你跟她保持距离。”
贤王妃目光落在院中茫茫霜雪上,抿了抿唇,“不瞒你说,这些日子以来,我都在帮她物色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不过她都以种种理由婉拒了……”
“那你就更要防备宋鹊羽了,她整天围着你转是闲的蛋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二哥虽与常人不同,可怎么也是个皇子,她要是胃口大一点,指不定藏着什么花花肠子呢。”
云苓刻意夸大了言辞,她不确定安亲王给宋鹊羽安排个义女身份用意何在,但对方肯定没藏好心。不论如何,让贤王妃远离那个女人总是没错的。
贤王妃怔怔地听着,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帕。
宋鹊羽平民女子出身,婚事上能相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对象,贤王侧妃于她而言仍旧属于高攀。
倘若对方真的有野心,哪怕贤王智力有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贤王妃忍不住道:“你们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可你似乎很不喜欢县主。”
云苓语气笃定地道:“你信我,我第六感和眼光都很准的,一看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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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觉得她不似面上那样单纯?”
云苓想了想,开口道:“因为她长的丑,丑人多作怪。”
贤王妃失笑地摇摇头,“宋鹊羽是谈不上美人,但和丑也不沾边呀。”
“那要看跟谁比咯,她在我面前可不就是丑八怪,我身边的两个丫鬟都比她好看。”
冬青乖巧,梓桃明媚,宋鹊羽还真没法跟她们比。
贤王妃被云苓理直气壮的模样逗笑了,眉宇间的轻愁消散了几分。
拍了怕云苓的手,贤王妃亲切地道:“我知道,你说这番话都是为了我好,我会记着的。”
她近来是跟宋鹊羽相处的还不错,可还是比不上跟云苓的情谊,两者相比,自然还是更偏向云苓的。
云苓见贤王妃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放心了些许。
贤王妃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昏暗不明,厢房内点着灯,有人正等着她归家。
看见她的身影,贤王不由自主地起身迎过去,“阿沁!你回来了……今日很忙?”
贤王妃笑着摇摇头,“不忙,壁城替三弟妹把贺岁礼单都弄好了,用不着我帮忙。”
贤王缓和了神色,温柔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阿沁喝。”
“长旭,你近来说话是愈发的流利了。”
贤王妃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失神。
昏黄的灯光下,他鬓发如鸦,脸庞清俊迷人,眼神宛如赤子般清澈纯真,如果不说的话,谁也看不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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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冲她傻傻地一笑,“是皇长叔……找来的大夫先生……厉害!”
旁人只听闻,安亲王有个江湖人士的医者好友,看病诊治方面的能力虽平平无奇,却是很会照料教导那些口吃与智残人士。
实际上,那人真正身份是他们麾下的谋士。
这两个月来,贤王都以看病教学的名义时常出入安亲王府,一来是为了几个月后卸除伪装做铺垫准备,二来则是为了方便密谋计划。
贤王妃想起他总去安亲王府,又回忆起云苓的话,忍不住轻声开口询问。
“长旭觉得宜和县主怎么了?”
贤王的眉梢微不可察地一皱,懵懂地问,“阿沁问她……做什么?”
“近来我听外头的人说,咱们贤王府只怕要好事将近了,你兴许要娶县主做侧妃呢。”贤王妃半开玩笑地道,“这三年来府内后院也不曾进过人,你可对县主有几分好感?”
贤王脸色微变,有几分急切地道:“阿沁……我不喜欢她……我只要阿沁一个!”
“你别急,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贤王妃舒展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咱们成婚三年都膝下无子,你就不介意旁人说闲话?”
贤王闷闷地道:“随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可现在他们都说我善妒,一个妾室通房也不给你安排呢。”
她不是云苓,没有那丫头的容貌家世和本领,不敢奢望丈夫能和靖王一样,此生只她一人不可。
只是季淑妃素来佛系,从不曾指责过她,给她压力,因此她便得过且过,一再贪心着……
贤王用力摇了摇头,认真地道:“别人……我不要!我只和阿沁……生孩子!”
贤王妃心下酸涩感动,忍不住微红着眼圈,笑着点头。
“好。”
虽然贤王异于常人,可这辈子若能携手相以濡沫,做一对平凡夫妻,贤王妃仍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别人谁也不羡慕。
眼下,她只盼着自己的肚子争气些,能再给贤王生个儿子。
待贤王妃沉沉入睡后,贤王缓缓沉下脸,眼神阴鸷。
此前贤王妃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事。
片刻后,他悄然派人将宋鹊羽叫到书房。
“从明天开始,你白天不要再来贤王府了。”
宋鹊羽一怔,忙道:“王爷,可是鹊羽近来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底清楚,外头私下议论你要嫁入贤王府,这些流言是你让人散布出去的吧。”
宋鹊羽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忍不住沉声坦白。
“王爷说的不错,的确是我让人做的,可这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么?”
贤王冷了脸,“未经本王允许擅自做主,一会儿你自去领罚三鞭!”
“为了这点小事,王爷要责罚我?”宋鹊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按照先前说好的,您原本上个月就该给我一个名分……”
“住口!”贤王沉着脸呵斥她,“近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待大局已定后,该给你的那些都少不了,目前此事休要再提,你退下吧!”
语毕,他率先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鹊羽站在原地,指甲紧紧刺入掌心,脸色在昏暗的灯笼映照下显得异常狰狞。
“呵呵……该给我的都少不了?”
宋鹊羽自嘲一笑,眼底涌上戾气与悲愤。
她心底清楚,贤王分明是不想给她名分,否则怎么会说好的事情一拖再拖?
早前说是糯儿中毒经历九死一生,他不想在那个节骨眼上费心思做这些,如今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因为沈沁的存在,他不想给她名分罢了!
“王爷,鹊羽对你忠心耿耿……是你先逼我的……”
那个位置她非坐上去不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日光景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除夕宴,云苓一早就携夫带崽地进了宫。
大年初一便是太上皇的寿辰,今晚众人要守岁,同时给小老头儿庆贺生辰。
彩色铅笔画像已经准备好了,精致的木制战车模型也已打造好,就差奶油蛋糕了。
“呆子,赶快展现一下你曾经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打发蛋白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小厨房里,云苓搓了搓手,打算做一个能供十多人分食的双层蛋糕。
由于条件有限,烤制困难,不得不提前多花些时间做准备。
萧壁城扫了眼旁边堆成小山的新鲜鸡蛋,预感这会是个大工程。
他拿起云苓自制的打蛋器,按照她的吩咐时不时地在蛋清中加入白糖和柠檬汁,不断地在碗中搅拌着,表情逐渐从淡定转向狰狞。
云苓凑过去看了一眼,“呆子,你这速度不太行啊,也太慢了。”
那么大一个蛋糕需要的蛋白霜可不少,这得打发到什么时候去。
“本王现在已经不是单身了,快也不是快在手速。”萧壁城瞥她一眼,不急不缓地甩了甩胳膊,“我去多找几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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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下去他的手臂非得废了不可。
“那你去找几个单身的来,不要太监,我怕他们手速不行!”
萧壁城嘴角一抖,“……我把陆七那小子叫来。”
多了陆七和几个强壮的侍卫,打发蛋白霜的效率果然高了许多。
云苓从来没有蒸烤过这么大的蜂蜜蛋糕,途中免不了失败了几次,从清晨一直忙活到晚上,才总算勉强做出了一个合格的成品。
蛋白霜不是真正的奶油,生吃容易肚子疼,云苓特地将其蒸熟后才涂抹在糕饼上。
用催熟的草莓制成了可以写字的果酱,点缀上柑橘等水果,卖相虽比不得正儿八经的甜品精致,却散发着一股香甜诱人的气息。
陆七在旁边哈喇子流了一地,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点心!
“好香啊……王妃,您做的是什么?”
“这叫奶油蛋糕。”
云苓笑了笑,也没浪费掉制作过程中留下的失败品和边角料,全都分给了刚才帮忙出力的侍卫们。
陆七只吃了一口,便双眼发亮,“真、真好吃……不愧是王妃做的点心!”
好香好软好甜啊!那丝滑浓稠的口感,令味蕾止不住地跳跃。
萧壁城看着那做好的双层蛋糕,也不由得赞一声漂亮。
之前在靖王府里,云苓便已经做过好几次类似的奶油蛋糕给他尝过了,只是没有这么精致。
不过他能预料得到,皇祖父一定会很喜欢,想来今后这款点心御膳房怕是要常常做了。
萧壁城为御厨们的手臂默哀。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御膳房忙活了一整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除夕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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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和瑞王也才刚刚进宫。
“这门槛有些高,你小心些,别总迷迷糊糊的被绊着,上回可吓坏我了……”
瑞王小心翼翼地扶着容婵跨进殿中,声音有几分紧张。
容婵如今已有三月左右的身孕,冬日穿着厚厚的棉衣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与瑞王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亲近了不少。
“云苓姐姐!”
容婵笑容可掬地挥了挥手,瑞王则还是如往常那般,一副见了云苓就怂的样子。
云苓笑着朝她点头示意,又扫视了一圈大殿内。
贤王正与五六两个皇子交谈着什么,笑容憨厚纯真。
云苓无意识地微微挑眉,自从上次的北秦联军流言事件后,或许是怕动作太过频繁会打草惊蛇,安亲王与莲夫人一众迅速沉寂了下去,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不过越是风平浪静,便说明背后越是暗流涌动。
吃团圆饭的日子,昭仁帝格外开恩,尚在“养病”和思过中的封皇后与皇贵妃,也都被暂时解除了禁足。
“儿臣见过母后,见过母妃。”
看着两个憔悴沧桑了不少的女人,云苓露出一个如春风般明媚轻快的笑容。
皇贵妃与封皇后皆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识趣地端坐在位置上,没敢轻易招惹云苓。
“真没想到,连你也会在这丫头手里栽跟头。你张扬跋扈了半辈子,如今可算是见到什么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了。”
封皇后轻笑一声,神色端庄,言语却嘲讽至极。
“怎么样,惹上泼皮的滋味儿如何?”
她老早就看不惯皇贵妃那副恃宠而骄的模样,如今见她被更嚣张的人死死压制,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皇贵妃沉着脸冷哼一声,“本宫好得很,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看看陛下什么时候提前放你出来吧!”
两人明撕暗斗了二十多年,今日自然也照常挖苦讽刺了彼此几句。
皇贵妃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第五瑶身上。
对方正与燕王低声交谈着什么,似是惹了她不高兴,生气地板起了脸。她的宝贝儿子则笑容明朗地凑过去,亲自剥了个橘子递到第五瑶嘴边。
第五瑶一巴掌拍掉他的橘子,将脸扭开,一张嘴撅的老高。
燕王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又重新给她拿了块点心。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这样对待,皇贵妃霎时间满眼怒色,不由得沉下了脸。
封皇后温声笑道:“燕王和九公主看起来感情很好呢,真是一桩天赐良缘啊。”
皇贵妃握紧手帕,“……”
这个儿媳妇她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偏生还拿捏对方不得。
皇贵妃怨恨地看向云苓,胸口又开始气的隐隐作痛,却又不能发做,只好恶狠狠地剜了云苓一眼。
云苓心底冷哼一声,还敢瞪她是吧?
“母妃您瞪我干嘛,莫非又看我不顺眼了?”
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格外的清晰响亮,引得旁人纷纷瞩目,昭仁帝也皱眉看了过去。
没想到云苓会如此直白地询问,皇贵妃僵笑了一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好好的本宫瞪你做什么,刚刚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睛。”
“哦,我以为母妃还在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呢。”
“误会一场罢了,过去就过去了,难不成母妃在你眼里就那么点肚量?”
“您肚量有多大不重要,主要是我小气,被瞪了肯定是要计较的,不过既然您只是风沙迷了眼,那就算了。”
“……”
听听!这是一个小辈该说出来的人话么!
皇贵妃憋着怒火,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心底恨不得掐死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皇贵妃明明咬牙切齿,却还要强颜欢笑的模样,云苓视若无睹。
之前就说过了,皇贵妃要是闲着没事找不痛快,她可不会再惯着。
“太上皇到——”
宫人的传报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
小老头儿背着手踏门而入,他今日穿了一身朱红色滚金边的衣裳,上面用明黄色的丝线绣了“福禄寿喜”等字眼。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座位上,看起来精神头十足,虽身材矮小干瘦,利落稳健的步伐却别有一番威严霸气。
“都别愣着了,赶快叫人把好吃的都给孤端上来吧!”
太上皇一向馋嘴贪吃,但御医管的严,平时里不让他多吃油腥过重和甜腻高糖的东西。
也就是今日除夕团圆宴接着他的寿辰,方才被允许敞开了肚皮大吃一顿。
皇家小宴没那么多讲究,太上皇也不爱看歌舞,侍女们很快便鱼贯而入,将热乎乎的菜肴和点心呈了上来。
紫宸殿内的人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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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一共九个孩子,其中七子二女。
两个女儿一个早逝,另一个和亲嫁去了北秦,其余的儿子则有着各自的封地,没有御召不可轻易回京。
安亲王是个特例,当年他拒绝了受封,反而行走江湖做了个逍遥的闲散王爷,因此年年太上皇大寿都会回京来。
昭仁帝后宫的妃子不足十人,今晚能入紫宸殿的,也只有那些生育了子嗣的后妃。
人虽不多,氛围却不减半分热烈。
看着太上皇大快朵颐的样子,萧壁城忍不住笑道:“皇祖父,云苓为您的生辰特地做了好吃的点心,您现在要是吃的太多,一会儿肚子可就装不下了。”
一听到云苓亲手做了点心,太上皇微微睁大眼睛,神色期盼又渴望。
“不碍事不碍事!为了今晚吃个舒坦,孤特地早膳午膳都没用,不管再来多少点心孤的肚子都能装下!”
云苓暗自摇了摇头,白天御膳房送去膳食,尽管饿的不行,太上皇愣是忍住没吃一口。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早午不吃,也不怕肚子疼。
太上皇的言语举动逗笑了众人,方才微凝的气氛顿时轻快起来。
太后也笑的满脸皱纹,温声拍了拍太上皇的手,“孩子们说的是,你少吃些,一会儿还要用长寿面呢。”
待众人用过了膳后,便轮到长辈给小辈们发红包。
云苓生了大宝二宝,得到的红包是最多的,小金库一下子就丰厚起来。
一众人说着吉祥话,逗弄着孩子,子时的钟声不知不觉响起。
殿外的夜空中烟花绚烂,将雪地照的一片霞光溢彩。
“苓丫头!你不是说给孤画了铅笔画么,还有好吃的点心,也快一并呈上来!”
太上皇神色兴奋地嚷嚷起来,早对云苓备下的贺寿礼满心期待,这会儿更是主动索要起来。
“您别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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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笑盈盈地回应着,很快命侍女将礼盒呈上来,又命御膳房去端奶油蛋糕。
太上皇迫不及待地将画卷展开,旁边的昭仁帝不由得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父皇这幅画像瞧着比朕那张好看多了。”
云苓送给他的那副铅笔画像,他平时怪宝贝的,每天在御书房批奏折时,都要时不时地欣赏一下自己的俊颜。
每当有大臣觐见,他也会向对方炫耀一番,可跟太上皇这幅色彩鲜艳的画像比起来,他那副画像就黯然失色了。
昭仁帝心下意动,正欲开口让云苓再给自己画一张,对方就好像知道他想说什么一般,先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父皇要是喜欢的话,等明年您过生日的时候,儿臣再送您一副新的!”
昭仁帝抖了抖嘴角,鬼精的丫头。
太上皇颇为得意,“那是当然,孤长比你好看不知道多少倍,你是孤生的孩子里最丑的,自然没法和孤比!”
昭仁帝:“……”
太上皇欣赏完自己的画像,很快又被另一个礼盒里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投石车?”
“皇祖父好眼光,这的确是一辆投石车的木制模型,虽不过巴掌大小,但是五脏俱全,并不是单纯的摆件。”
萧壁城也迎上前去,仔细为太上皇讲解,如何拉动投石车的绳索发射“武器”。
“有意思!”
太上皇来了兴致,跃跃欲试地往上放了一颗花生米,试探性的拉动了绳索。
“嗖——”
众目睽睽之下,花生米粒以闪电般的速度飞了出去,啪地砸在昭仁帝的鼻孔上,卡住一半动弹不得。
大殿中诡异地沉默了一瞬间,昭仁帝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把鼻孔里的花生米拿掉,脸色青红交织。
“噗吼吼!”
云苓一时没忍住发出猪叫般的笑声,在安静的紫宸殿中显得格外爽朗。
萧壁城极力忍着笑,却是赶紧偷偷拉了拉云苓的手,示意她给昭仁帝留点面子。
云苓一笑,太上皇也拍着大腿嘎嘎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玩好玩,真好玩!”
昭仁帝:“……”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算了,父皇您开心就好……
殿里的众人也是想笑又不敢笑,皆是神色古怪地极力憋着,连素来冷清的季淑妃也忍不住弯起唇角。
不远处,安亲王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颜,有一瞬间晃神。
注意到季淑妃的目光全程落在昭仁帝身上,他很快又落寞地垂下眼眸,目光晦涩难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孤喜欢,孤还要玩!”
太上皇得了趣,玩心大起,立马又放了一颗花生米在上面。
小老头儿乌溜溜的眼珠狡猾地转了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将投石车玩具对准了萧壁城。
“嗖——”
萧壁城面色不澜不惊,速度极快地侧身,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太上皇的“偷袭”。
“啊!”
只听得一道熟悉的惨叫声响起,云苓循声望去,便见皇贵妃捂着眼睛,被吓了好大一跳的样子。
萧壁城侧身避开后,那花生米便直冲皇贵妃而去,精准地打在她的眼皮上。
太后不由得埋怨地说了太上皇一句,“你瞧瞧你,老了也没个正经样子。”
“哎呀~孤不小心失手了!”太上皇凑过去,神情关怀地道,“皇贵妃啊,你的眼睛没事儿吧?”
“孤不是故意的,你一定不会怪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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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爱美的皇贵妃从来没在众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只觉得血液直冲头顶,整张脸都涨红如煮熟的虾。
纵使满胸腔怒火,她却也没胆子朝太上皇发难,只得僵硬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太上皇莫自责,痛是不痛的,就是吓了本宫一跳……我去换身衣裳再来。”
皇贵妃刚才正在喝酒,吓得她手里的杯子都打翻了,宫裙上沾了一大片酒渍。
真是跟那个死丫头命里犯冲!
太上皇点点头,“那你快点回来啊,马上就要吃点心了!”
待皇贵妃暂时离席后,侍女们赶紧上前清理沾了酒水的案几和坐垫。
太上皇趁此机会,悄咪咪地凑到云苓身边,“怎么样,孤刚才够意思吧?”
见他一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无奈地压低声音。
“您故意的?”
“那可不是,孤一进殿就听见苓丫头说皇贵妃瞪她,当然要给她出出气!”
太上皇神情得意,萧壁城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知道那下肯定打不中这小子,他的真正目标是皇贵妃。
早看不管这皇贵妃的嚣张跋扈了,上次第五瑶的事差点捅出篓子,他没跟对方算账就罢了,还敢瞪他的苓丫头!
“皇祖父干得漂亮!”云苓暗暗朝太上皇竖起一个大拇指,“回头过年这几天,我天天给您做点心!”
太上皇眼神发亮,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又急忙催促她。
“快赶紧叫人把点心送上来,咱们趁皇贵妃回来之前吃完,一口都不给她留!”
萧壁城:“……”
这如出一辙的蔫儿坏又记仇,他怀疑云苓才是太上皇的亲孙女。
御膳房很快便将硕大的双层奶油蛋糕呈了上来,散发着丝丝香甜诱人的气息,前所未闻的精致外表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是什么点心,上面白白的是什么?”
太上皇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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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想挖,却被云苓拍开手爪子。
“您别急,这是生日蛋糕,那些白色的是奶油。在吃之前,需要点上一根蜡烛才行,待您闭眼许完愿吹熄了蜡烛才可以吃。”
云苓笑眯眯地说完,凑过去哄小老头儿开心。
“皇祖父,这可是师尊教给我的点心做法,他知道您老人家要过大寿,特地要我向您道贺一声呢。”
“什、什么?”太上皇受宠若惊,激动万分地道,“娘嘞,那还不快把蜡烛点上!”
他闭上眼睛,一脸虔诚肃穆地许了个愿,云苓方才把蛋糕分食给众人。
吃下第一口,那宛如云朵般绵软香甜的口感就将众人震住了,活了这么多年,他们从未吃到过如此香甜美味的点心。
“好吃好吃!”
太上皇目光喜悦,神色不禁有些飘飘然,满足地发出喟叹。
想来这必定是仙人们吃的点心吧,他这辈子算是值了。
看着太上皇前所未有的喜悦模样,萧壁城轻笑了一声,忍不住捏了捏云苓的鼻子。
“小机灵鬼,就你会哄皇祖父开心。”
往年过寿辰的时候,他从没见太上皇高兴成这样过。
“咳咳……打扰一下三哥三嫂……”
五皇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厚着脸皮堆起满脸笑容。
“敢问三嫂的木制投石车是找哪位木匠名家打造的?我手中有一宝贝木雕,前些日子不小心碰坏了,正想找个巧手的木匠修补修补呢。”
“是我的贴身婢女亲手打造的,她叫梓桃,你也见过几次。”云苓笑着应道,“她原是木匠的女儿,父亲生前在京中颇有名字,她也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五皇子一怔,语气有些讶异,“竟出自女子之手……”
“五弟需要的话,明日我就让梓桃进宫,把她借给你用几天。”
五皇子冷不丁想起那次满怀相撞,心下划过一抹异样。
他一向不和女子亲近接触,不过想起宝贝木雕,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那元墨在此谢过三嫂了。”
五皇子笑着敬了一杯酒,目光环视周围,殿内其乐融融好不热闹,心下不由得感概。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见皇家有这般温情和睦的画面,从前他们兄弟几人并没有这般亲近。
皇祖父傻了以后,也总是痴痴颠颠的,每日发脾气闹腾个不停,一点不让人省心。
自打三哥娶了云苓,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除夕宴过后,云苓便带着两个孩子留在了宫中,准备多陪伴太上皇几日。
许是这次生辰太过记忆深刻,太上皇朝云苓撒娇般地提了个念想。
“孤还想要一张全家福,丫头再给孤画一张!”
对于小老头儿的要求云苓自然是有求必应,反正在宫里闲着也是闲着,画画打发时间也不错。
不过一张全家福是个大工程,那么多人挤在一幅画里,云苓整整花了两天时间才将草稿线条勾勒好。
她画画的时候,萧壁城便负责在一旁带儿子,如果不去想贤王和突厥人那些事,日子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温馨。
这日,云苓正伏案作画,一个猝不及防的消息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王妃……王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岑嬷嬷紧皱眉头,面色忧急地走进殿内。
“宫外传来急报,说是贤王妃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滑了胎后大出血止不住,您快去瑞王府看看吧!”
云苓手中笔一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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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您说什么,阿沁小产了?”她讶异地拧起眉头,沉声问道,“为何是在瑞王府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嬷嬷摇了摇头,眼神满是焦急,“具体发生了什么老奴也不知道,总之瑞王妃求您务必尽快赶到瑞王府,贤王妃怕是……怕是有性命之忧……”
听到事态如此严重,云苓不由得与萧壁城对视一眼,皆是面色严肃。
“嬷嬷,孩子就先交给你了。”
将大宝二宝留在宫中,萧壁城以最快的速度叫来马车,与云苓一路飞驰来到了瑞王府。
刚踏进院子,云苓便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容婵俏脸惨白,见到她后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般,眼泪刷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云苓姐姐,快救救阿沁,她方才摔了一跤后便血流不止,大夫说她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云苓面色微变,迅速翻出银针和药匣子走了进去。
妇人小产男子不得随意靠近,萧壁城止步于门外,冷厉的剑眉紧紧拧起。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王显然也吓了一跳,这会脸色还隐隐发青,手指有些哆嗦。
“……小婵她这两天害喜的有些厉害,二弟妹知晓后便特地带了腌酸梅来探望,我们正说着话,却见二弟妹的贴身婢女突然匆匆跑来。”
“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二弟妹似是大受刺激一般便突然匆匆告辞。院子里全是霜雪,她走的太急,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想起那可怕的一幕和刺眼的血迹,受到强烈刺激的瑞王现在都还觉得心律不齐,头脑发懵。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容婵一眼,一想到那摔倒的人若是容婵,他的心里就涌上无边无际的恐慌。
萧壁城皱眉问道:“那婢女对她说了些什么?”
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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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回过神来,咬了咬唇,目光复杂的低语了几句。
“那婢女来报,说是贤王昨晚去安亲王府中赴宴,因醉酒而留宿府中,今晨被府内下人撞见他们……他们在一张床上……”
“此事已在安亲王府内闹得沸沸扬扬,只怕要不了多久,全京城的人就都会知道了,如今他们都说,是贤王酒后失仪……”
屋内,云苓飞速地在贤王妃的多处穴位上落下银针,总算堪堪将血止住。
榻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双眸紧闭,若非鼻尖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旁人都会以为她早已断了气。
云苓虽在屋内,却将院内容婵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待险险稳住贤王妃的情况,她迅速起身推门而出,沉声道:“我暂时止住了她的血,但是情况很不妙,赶快派人去找武安公,让他拿凝血草来!”
容婵慌忙点头,立刻派人去照做。
云苓又问她,“此事通知贤王了么?”
“我已经派人去安亲王府了,想必在赶来的路上。”容婵担忧地看了眼屋内,满脸自责,“都怪我府内的积雪扫干净,否则阿沁也不会……”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忍不住哽咽地啜泣起来。
“这是场意外,你别自责。”瑞王赶紧上前,慌慌张张地替她擦眼泪,“快莫要哭了,肚里的孩子要紧……”
一听他提起孩子,容婵反而哭的更凶了。
“阿沁盼这个孩子盼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盼到……”
云苓看了二人一眼,心情沉重。
贤王妃当初坐月子时劳累成疾,身体落下了病根,底子本就比别人要差些。
千盼万盼好不容易再次怀上孩子,竟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实在是世事难料,
而且如果调理不好,兴许会影响对方的终生……
以前云苓什么都不懂,面对这样的事情时也总是无动于衷。
可如今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心底便止不住地因贤王妃的遭遇而泛起一丝难过和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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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气氛中,一阵慌乱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由远至近。
“阿沁……阿沁……”
贤王的身影如箭一般出现,青色的衣衫有些乱,头上的发冠也因奔跑而变得歪歪斜斜,几缕鬓发凌乱地散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开的血腥味,贤王看也没看旁人,红着眼直奔房间而去。
在看到贤王妃的那一刻,他发出沙哑的悲鸣嘶吼声。
“阿沁!”
贤王颤抖着转身,死死地紧盯着云苓,双眸越发赤红。
“她现在怎么样了?”
“阿沁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已经命人去请武安公拿凝血草了。”云苓上前一步,目光落在贤王身上,“此外,她小产后失血过多,原本身体底子就不好,现在雪上加霜,只怕今后都很难有孕。”
贤王听到这话,身躯颤了一下,脸上毫无征兆地落下两行清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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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妹,你一定要救救她……”
失魂落魄地说完这句话,贤王转过身坐在榻前,握住贤王妃冰冷的手,紧闭的双目隐去了痛苦与悔恨之色。
云苓紧抿着唇,不动声色地打量贤王,神色莫名。
见对方这幅沉痛悲戚的模样,她一时拿不准贤王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情流露。
说他是装的吧,这幅痛苦急切的模样不似作假,说他不是装的吧,又和宋鹊羽闹出这档子事来。
“来了来了!武安公将凝血草带来了!”
瑞王府奴仆的声音将众人拉回现实,云苓立刻着手开始煎熬汤药。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武安公唏嘘不已。
“唉……沈沁丫头和糯儿这对娘俩可真是多灾多难,亏得苓丫头早前种出了这些极品草药,否则事态凶险啊。”
他先前还高兴那些珍稀草药能得以培育下去,现在却觉得这些东西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是最好的。
待贤王妃用过药后,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几丝血色,只是人还紧闭双目昏迷着,贤王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容婵这才止住了担忧的抽泣,然后忽地面色一变,扶着庭院里的树干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她害喜反应非常严重,这些日子以来被折磨的虚弱不堪,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瑞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一筹莫展。
“……三、三弟妹,你这会儿有空的话,能不能也替小婵看看?”
为了容婵,瑞王第一次鼓起勇气,主动向云苓搭话。
云苓微微挑眉,淡淡道:“等我给你写个方子,你让人安方子抓药熬给她喝,切记是药三分毒,一天最多只能喝半碗。”
瑞王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拿到房子赶紧就交给了管事,又叫下人们将府内的积雪全部再清扫一遍。
将雪全都铲到外面去,府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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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怕哪天容婵也不小心跌倒。
云苓见他如今很是把容婵放在心上,神色缓和不少,不咸不淡地道:“真要关心小婵,还是把你菡萏院里那位看紧的好。”
瑞王习惯性地想反驳,却又身形微顿,沉默了片刻。
“我会照顾好小婵。”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为楚云菡而歇斯底里,云苓感觉还挺意外,目光讶异地上下扫视了瑞王两眼。
“你被人夺舍了吗?”
听懂云苓地弦外之音,瑞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终还是没跟云苓吵架。
他抻着脖子僵硬地重复了一遍,“我会照顾好小婵!”
容婵有孕后,瑞王的生活重心和注意力便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对方身上,菡萏院那边现在已经很少踏足了。
自从云苓把话说开说透,他便接受了那个曾经不断逃避的事实——楚云菡并非心想那般温柔心善。
可对方是他当初强求娶回来的,也不能始乱终弃地无视人家,因此隔三差五还是会去小坐一会儿。
不过楚云菡每次有意无意的撩拨,瑞王全都拒绝了。
既然不爱他,何必还要如此?
瑞王打心底反感这种行为,更无法接受,因而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极速冷却下来,但其他该给楚云菡的,也没苛待半分。
“我去命厨房备膳……”
折腾了一番,已是接近黄昏时分,面对云苓的目光,瑞王仍旧感觉浑身不自在,寻了个借口便溜了。
贤王妃一直昏迷不醒,云苓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当晚只得与萧壁城暂时留宿。
凌晨时分,贤王妃总算是悠悠转醒。
贤王守了她整晚,黯淡的眼神终于亮起些许微光,仅一夜过去就看起来憔悴不堪。
“阿沁,还疼吗?”
贤王妃涣散的目光缓缓有了焦距,看了一眼贤王,眼神便转而落在云苓身上。
“……我的孩子没有了,是不是?”
听她声音沙哑地询问孩子,贤王目露痛色,心底无可避免地腾升起一股浓烈的杀意。
宋鹊羽那个贱人,竟然敢算计他!
贤王提也没提宋鹊羽和贤王的事,目光紧紧地盯着云苓。
摔倒的那一刻,腹部剧痛袭来,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有了身孕。
云苓心底轻叹,没有把贤王妃伤及根本的事告诉她,温声安慰道:“好好养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她盼了整整三年的孩子!
贤王妃的眼泪直直地落下来,当场承受不住地再次昏了过去。
“阿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贤王妃意外小产之事很快传了开来,给原本喜悦的气氛笼罩上了一层阴霾之色。
昭仁帝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叫太医院赐些药材和补品下去,好生养着吧。”
众皇子大半都成了婚,可子嗣却十分单薄,这是昭仁帝如今最惆怅的事。
纵使贤王私下谋逆,他对贤王妃腹中的孩子却是期待的。
现在孩子就这么没了,昭仁帝心里有些沉重,“让老三媳妇儿多担待些吧。”
这两日云苓每天都要亲自到贤王府去看她的情况,今日贤王妃的精神状况好转了一些。
“这几日劳你为我奔波受累了。”
看见云苓,贤王妃打起精神,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目光悲戚。
“昨晚长旭去宫里为我求来了御医……他们说我伤了根本,以后都要不了孩子了。”
云苓心底微堵,“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只要多喝药调理几年,未必怀不上。”
贤王妃闻言,眼底最后的光芒也尽数散去,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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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云苓的医术都不敢说今后一定能有孩子,她便知道子嗣一事已是希望渺茫了。
贤王妃怔怔地看着不知何处,喃喃道:“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话音刚落,却见糯儿抽抽搭搭地跑进来,直扑到贤王妃怀里。
“娘!”
糯儿打小聪明乖巧,很少会有惊慌哭闹的时候,见女儿这副模样,贤王妃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糯儿怎么了?”
糯儿抬起头,乌黑的眼睛中溢满恐慌和迷茫的泪水,“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贤王妃面色苍白,眉毛轻轻一蹙,“糯儿怎么会这么问?”
糯儿撅了撅嘴,抹着眼泪抽噎道:“……他们说爹爹要娶别的新娘子了,因为娘亲不能生弟弟,糯儿也不是男孩子。”
听到这话,贤王妃的脸色愈发苍白,身躯轻轻颤抖。
宋鹊羽和贤王的事已经传开了,如今无人不知安亲王府内发生的事,对方进贤王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也不知外面的人都碎嘴地说了些什么,竟是全都被糯儿听了进去。
一道身影自门外靠近,双手将糯儿抱起,沙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
“糯儿……这些话谁和你说的?”
“大人们都这样说。”糯儿抽了抽鼻子,下意识地搂住贤王的脖子,“糯儿每天都有乖乖听话,爹爹不要丢掉糯儿和娘亲好不好。”
“傻糯儿,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贤王心底沉痛的难以呼吸,恨不得拔掉那群人的舌头,面上极力温柔地哄女儿。
“糯儿永远都是……爹爹最喜欢的孩子。”
“真的吗?”糯儿眼睛亮起来,目光满是希冀,“爹爹不可以撒谎哦,拉勾勾,撒谎是小狗!”
贤王伸出手指与她拉了拉勾,糯儿顿时破涕为笑。
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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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体贴地道:“把糯儿给我抱吧。”
她知道贤王夫妇定然有话要说,主动抱着糯儿去了前厅,然后用精神力强化了听觉,厢房内的对话清晰地落入耳中。
“阿沁……那晚我没有酒后乱来,是酒杯里有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睁开眼她就在我身旁了……”
贤王的语气慌乱而紧张,带着几丝小心翼翼。
“阿沁,我没骗你。”
如今想起宋鹊羽,他便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对方计划这么一出,阿沁怎么会慌乱失足跌倒,落得这样的结果!
贤王妃垂眸看着他,浅浅弯起唇角,情绪意外的平静。
“嗯,我信长旭,也不怪你。”
贤王心底一痛,呼吸沉重几分,声音略微沙哑,“我不会娶……宋鹊羽,不会娶侧妃……”
“长旭别胡闹,你怎么可能不娶侧妃呢?这件事早该提上日程了,是我一而再……”
贤王妃轻叹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锋。
“不论如何,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县主的事总要有个交代,便让她入了贤王府吧。”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贤王一怔,急道:“阿沁,我……”
贤王妃打断他,面带疲色地道:“长旭,我有些不舒服,想睡一会儿。”
语毕,她便浅浅地合上眼,转过身去背对贤王。
贤王一颗心揪起,却只得沉默地退出去,看见前厅中云苓的身影,眸底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这几日,多谢三弟妹。”
眼前的女子本该是他最忌惮的敌人,应当计划除掉,可她却两次救下他的妻女于性命危难之际……
接过熟睡的糯儿,贤王脚步沉重地离开,向东厢房走去。
待他走远,云苓忍不住直接掀起幕帘走进房间,“你待宋鹊羽不薄,她却如此对你,你就这么妥协了?”
贤王妃缓缓睁开眼,沉默地看着被褥一言不发。
云苓不是被欺负坑害的人,但是看贤王妃当个任人揉搓的肉包子,却也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是她下的药,那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云苓自己不是受气的性格,也看不得别人受气。想起贤王那副深情痛苦的样子,她心里冷笑,只觉得虚伪恶心。
面上一副在乎妻女的模样,背地里做的事儿却没一件是为贤王妃母女好的。
那根本不是爱,不过是假情深罢了。
“我知道你是替我打抱不平,可如今之际又能如何呢。”
贤王妃勉强扯出一抹笑,语气透着无奈,目光犹如一潭死水。
“云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无所顾忌地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可我终究不是你。”
她既没有云苓的家世,也没有云苓的本事,更没有那样出色的容貌,甚至肚子也不争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明白她的想法,不由得微微握紧贤王妃的手,声音微沉。
“阿沁,不要太妄自菲薄,即便你不是我,也可以做自己随心所欲的事。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赐予的。”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人多的是,逆境翻盘绝处逢生的人也不是没有。
“你说的对,日子是自己挣来的,但我的本事就那么点,守不住自身能力之外的东西……也怨不了谁。”贤王妃的目光沉寂了片刻,眼里又有了些许波澜,“多谢你此番安慰我,不过无需太过担心,如今一切我尚能承受的住。”
明明接连受到打击,贤王妃却对云苓温和一笑,反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我虽有痛苦煎熬,却不至于心灰意冷,更不会寻死觅活。”
“你平日里那么忙,为我的事也没能好好跟壁城和孩子们过个年,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万万不可再为我心忧了。”
云苓心中有些许触动,贤王妃远比她想象中要豁达许多。
这两天她虽异常沉寂,可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既没有崩溃绝望,也没有歇斯底里。
此刻云苓才真正感受到,眼前女子那隐藏在平凡外表下的坚毅隐忍,不由得有几分欣赏。
她的担忧放松了些许,失笑道:“明明受难的是你,怎么反而安慰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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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天塌下来,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世人多苦难,与他们相比我这般遭遇算不了什么,更不知多少人犹有羡慕。”
贤王妃撑着想起身,云苓赶紧在她腰后放了一个软垫,随后又帮她倒了杯温茶。
“你倒是乐观知足。”
贤王妃接过云苓手里的温茶,缓缓喝了大半杯,神色放松了些许。
“知足常乐,我不如你的本事大,也只能这般了。人若是贪得无厌,往往只会失去更多。以我的出身,能嫁给长旭本就是高攀,若不是当年我打马而过顺道抢走了他……”
云苓从容婵那里听闻过有关贤王妃夫妇的八卦。
听说当年,贤王因为人痴愚,在街上被胆大包天的封家纨绔子弟所戏耍欺负,身为步军副尉之女的沈沁纵马经过,恰好亲眼目睹。
那时沈沁并不知贤王身份,只以为封家子弟又在欺凌霸弱百姓。
她身为武官的女儿,当年也是性格仗义大胆,不敢得罪封家,于是便灵机一动,趁飞速打马而过之时将贤王一把拽上马背,在那群人没反应过来时扬长而去。
事后贤王道谢要报答,沈沁也不嫌弃他呆呆傻傻,见对方容貌清俊,一时兴起开玩笑要他以身相许。
哪料过了几日,家中当真来了一群人上门提亲,她才方知救下的人原来是传闻中的傻子贤王。
“那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当着许多人的面,执意要以身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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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往事,贤王妃轻笑一声,目露怀念之色。
她靠在床柱边,如瀑的青丝垂下,显得一张脸削瘦苍白,透出几分憔悴柔弱,眼眸里却仿佛有着星光。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模样端庄的女子在嫁做人妇前,也曾是个鲜衣怒马的英姿少女。
如果旁人不提的话,云苓根本不会想到贤王妃出身武官世家,甚至本有着不俗的骑术与箭法。
然嫁给贤王以后,却不得不栓起心爱的马儿,封存了珍爱的长弓。转而换上繁复的襦裙,梳起厚重的发髻,规规矩矩地学习做皇家妇的宫规礼仪。
云苓心下感慨,皇家的儿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想起逢年过节时那些乱七八糟的礼单与拜帖,她现在都还觉得心累。光是送礼就能弄得人一个头两个大,还要考虑对方的喜好忌讳,先送谁再送谁……
那些七大姑八大爷,直到现在她也没分清谁是谁。
每当这个时候,云苓就觉得做个孤儿其实也挺好的。
亏得萧壁城对她宠溺非常,不想学便不强求,转手交给乔烨去做,实在不行哪怕自己上也不难为她。
容婵和温怀瑜作为世家贵女,性子虽然一个呆一个怯,但自小耳濡目染学习这些,倒是游刃有余。
贤王妃就没那么轻松了,一个五品小武官的女儿,这几年竟是被那些繁重的王府庶务缠身,弄得生产时累伤了底子。
贤王妃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儿,笑容渐浅,眸光也黯淡下去。
“侧妃之事原本两年前就该着手安排了,其实父皇私下也同我提过,是我见季母妃不问世事,长旭又依赖于我,便抱着侥幸心理一拖再拖。”
“不怕你笑,我曾贪心想过,若能为长旭生下儿子,贤王府的后院是不是就可以再也没有其他女人。”
云苓摇摇头,“这有什么贪心的,普天之下的女子谁不想这样?”
“话虽如此,可子嗣繁衍乃是天大的事,是我耽搁了长旭。”贤王妃浅浅苦笑,长叹了一声,“瑞王府里那一摔,大抵是老天在惩罚我吧。”
云苓不赞成这话,但也没有立刻反驳贤王妃。
这会儿男人为传宗接代而三妻四妾才是正常观念,想要改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也是这个时代背景下,身为女子的无奈与悲哀。
云苓微微抿唇,待未来的某一天,她定要让大周施行一夫一妻制。
见贤王妃如此说,云苓便明白她是当真已经做好了接纳宋鹊羽入府的心理准备,没再多说。
她只重复叮嘱了一句,“宋鹊羽进门后,你千万要小心她。”
“我相信长旭,这辈子他都会对我好的,便是宋鹊羽进门也改变不了。”
贤王妃目光坚定,对丈夫的情意坚信不疑。
两个人说话不在同一频道,云苓心里叹了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
贤王妃身子虚弱,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睡过去了。
云苓回到靖王府,将贤王府的状况告知了萧壁城。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萧壁城颔首,轻声感叹,“二皇嫂的性子倒是豁达坚忍,比之世间众多男子也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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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坚韧良善的女子,本该平安顺遂的过一生才对,贤王根本不懂得珍惜。
萧壁城凑到云苓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这两日,我派暗卫和线人调查了安亲王府里那件事。”
之前他们就猜测,安亲王给宋鹊羽求来一个县主身份必然是有所目的的,只是不知会将她安插在谁的身边。
如今得知宋鹊羽本就是要入贤王府的,有这样一层身份在,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很多事。想来是因为顾及着贤王妃母女,贤王才迟迟没有动作,另一边自然就急了。
“二哥还是真心在乎二皇嫂的。”
“真心?”云苓微微皱眉,淡声道,“无论谋逆成功还是失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为妻女考虑过,否则又岂会拿她们的将来……甚至是命去赌。”
即便成功,以贤王妃的出身,也绝对无法坐上皇后之位,更何况对方膝下无子。
倘若失败,被蒙在鼓里的贤王妃就要被迫与他共同担责,甚至有杀头之祸。
“不论如何,看来他们内部之间也有矛盾,并不信任彼此。否则的话,不会使用这种会累及二哥名声的方式让宋鹊羽入府。”
萧壁城眉头紧蹙,轻叹道:“二哥若是能够悬崖勒马及时清醒,父皇也不愿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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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并不是个无情的帝王,相反对方极重情意。
太上皇曾说,这是昭仁帝最令他欣慰喜爱的地方,却也是个致命的缺陷。
云苓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上次糯儿中毒也凶险万分,贤王心底必定知道与突厥人有关,可事后仍旧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贤王妃和糯儿或许对他很重要,但还不够重要。
等将来有一天,若贤王妃知道他和宋鹊羽的关系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无所保留信任着的男人,从始至终都在骗她……
对贤王妃,云苓心有怜惜。
入夜,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天空是昏暗的墨色,雪地洁白耀眼,窗楣上倒映着两个斜斜的影子。
宋鹊羽跪在地上,身躯因慌乱而轻轻颤抖,却僵挺着背脊没有半分退缩。
“王爷,鹊羽对您实在情难自禁,鹊羽别无所求,只盼王爷能给我一个正经名分。”她双眸含泪,哀求地看着贤王,“我也没想到,王妃姐姐会发生这种事……”
贤王面色微变,厉声呵斥,“闭嘴!不许你提阿沁!”
宋鹊羽身形一颤,迅速垂下了头不敢噤声,虽如此,她心里确一阵畅快得意。
原本只是想逼迫王爷不得不纳自己为侧妃,没想到贤王妃竟然会意外摔倒小产,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听到这话,宋鹊羽有一丝神伤,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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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紧张,心中却一点也不害怕贤王会把自己怎么样,这个男人离不了她的,他想成大事,就必须留她在身边。
“你的苦心就是背地里算计本王?”
贤王目光阴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眸底有几丝控制不住的猩红。
他的手看似平静地放在椅子扶手上,却几乎要将之捏碎。
“王爷,我知道这次是我擅作主张,可您为何不能信我一次?如今鹊羽已是王爷的人了,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哪怕献上这条命!”
宋鹊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语气祈求。
“鹊羽从来不敢和王妃姐姐争什么,只要王爷心中留有一处地方给我,我便心满意足……”
听着宋鹊羽情深难以自抑的话,贤王闭了闭眼,心底止不住地涌上一股厌恶和杀意。
想到那晚,只觉得令人作呕!
“连花楼最末等妓子都不如的东西,凭你也配和阿沁相提并论?”贤王冷眼看着宋鹊羽,寒声讥讽,“本王看你一眼都嫌脏,还妄想留一处位置给你?”
宋鹊羽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不敢置信地看着贤王,被对方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反感所刺痛。
“王爷嫌我脏?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
贤王漠然置之,丝毫不为所动,“本王从来没有逼你,是你自甘下贱。”
宋鹊羽的眼泪直直落下来,心痛的难以呼吸,“王爷……”
她为这个男人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他却不肯正眼看她一次。
沈沁那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凭什么却能他如此在意紧张?
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贤王冷声道:“进来。”
“王爷,您吩咐的药熬好了。”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他冷眼看向宋鹊羽,“把药喝了,本王会如约纳你为侧妃。”
宋鹊羽不是第一次饮用此药,对那味道有些熟悉,神色有些抗拒。
“王爷,那日我已经喝过避子汤了。”
“本王要亲眼看到你喝下去。”
宋鹊羽抿了抿唇,知道贤王是怕她没喝,心底虽然苦涩,却还是端过药碗喝了。
不论如何,他迫切的需要一个子嗣,如今贤王妃已经不能指望了。
等王爷的气消了,她早晚有的是机会!
待药入了口,宋鹊羽才发觉味道不是一般的苦,味道冲的令人作呕,不多时腹部很快传来一阵绞痛。
她疼的嘴唇发白,止不住颤抖,弓起身子几乎站不住。
“王、王爷……这是什么药?”
“绝子汤。”贤王冷然地看着她,声如寒冰,“阿沁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本王要你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他绝不可能让一个肮脏的,甚至流淌着突厥血脉的女人诞下大周的皇嗣!
剧痛令宋鹊羽跌坐在地上,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一片寒凉,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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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鹊羽满目戚色地啜泣,身下隐隐绽开一朵朵血色的花。
这些年,她为了贤王的大业付出一切,甚至是身体,到头来他却没有半点感动和怜惜。
贤王淡淡道:“本王对你从未有情,何谈绝情。”
宋鹊羽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身体的温度骤降下去,心脏也变得寒凉。
这个男人所有的温度与柔情,全都给了另一个女子,在她面前,他比天池雪水还要冰冷刺骨。
见宋鹊羽喝下的绝子汤生效,贤王方才缓缓起身离开,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对方。
“一会儿叫人把屋子收拾干净,莫脏了贤王府的地。”
“还有,今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出现在阿沁面前,否则本王便将你送还给哥舒布。”
听到这个名字,宋鹊羽下意识地抖了抖,目露恐惧之色。
哥舒布是东突厥的一个悍将,好女色又性子暴虐,当初她在对方手下吃了不少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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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被贤王挑中做线人,她或许早就没命了,在哥舒布眼里,他们这些与汉人混血生下的人连畜生都不如。
“本王说到做到,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鹊、鹊羽遵命……”
宋鹊羽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目无焦距,身体和心脏再痛也渐渐变得麻木。
贤王撇下她,径自朝客院而去。
客院中灯火通明,安亲王静坐在椅子上望着信纸出神,暖黄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些许岁月的沧桑,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
贤王推门而入,“让皇长叔久等了。”
安亲王回过神,微微颔首,“阿沁如何了?”
贤王眼神微黯,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心中仍旧刺痛不已,“暂无大碍,已经睡下了。”
贤王妃失血过多,这两天精神不大好,多数时间都睡得很沉。
安亲王点点头,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鹊羽?”
贤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寒声道:“她本就是哥舒布的人,待大局定下后,便将她送回东突厥。”
他不会放一个不信任的人在身边,更何况这女人胆敢私下算计他。
“她好歹跟了你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至于赶尽杀绝。”
贤王不为所动,“我没要她的命,已是网开一面。”
安亲王摇摇头,轻叹一声,“长旭,沈沁影响你太多了,近来你做事总束手束脚的,倘若你早些让鹊羽入府,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纳宋鹊羽为侧妃之事,原本就是计划好的,偏偏贤王一拖再拖,拖到鹊羽按耐不住擅作主张。
贤王手掌微微收紧,抿唇不语。
“待将来坐上那个位置,早晚都是要充盈后院的,你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何不如让她提早接受适应。”
贤王心里一堵,忍不住岔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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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夫人那边递来消息,哥舒布已经带人抵达郦城,再过半个月就能在京城与我们汇合。”
此人乃是突厥王手下的得力爱将,也是萧壁城的手下败将,对阵时连输过三场战役。此番得知他们这些年来的计划后,便主动请命要领兵上阵,意图一雪前耻。
安亲王道:“对了,事成之后哥舒布想求得靖王妃做功赏,如果大周同意,突厥可以退让一座城池,你如何作答?”
原本的交易是以六座城池换取突厥助力,并且双方在今后的十年内不会开战。
能用靖王妃换一座城池,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要是放到之前,贤王已经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不过此刻,他迟疑了一瞬,很快冷着脸摇头拒绝。
“让他们别太过分。”
那个人他不会轻易动,何况要是但真动了,阿沁一定不会原谅他。
安亲王点点头,他料想贤王也是这个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
“如今只差封家那边了,只要拿到那些东西,我们就万事俱备,没有后顾之忧了。”
封家有着百年基业,在封左相手中,有着朝中绝大多数官员的秘密和证据把柄,他们必须弄到手。
按照计划,年后燕王会随第五瑶前去东楚完婚。
届时突厥便会与大周开战,他们安排布局在绥城的人则刻意战败,放出城池失守的消息,逼靖王不得不离京。
随后再令手下将士换上突厥人的衣服,与哥舒布的人混合进京逼宫,莲夫人与楚云菡则会配合他们,营造瑞王通敌卖国意图谋反的乱象。
那时贤王再以平定逆乱的身份出现,名正言顺地继位,无需担心背负天下骂名。
只是光把靖王逼走还不够,如今朝中绝大多数官员都已经默认了萧壁城定会成为储君的事实,到那个时候,定然会有反对之声。
因此封左相手里的东西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东西,有了那些证据和把柄,再想压制朝堂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封左相野心虽大,却没胆子谋逆,好在宋鹊羽早前搭上了封锦薇这条线,倒也套出不少消息。
贤王点点头,“她什么时候把东西全部交出来?”
目前封锦薇手里窃取到的东西,只交给了他们一部分。
“鹊羽说只要我们助封锦薇成为五皇子妃,她立刻就会把东西全部交给我们。”
贤王微微皱眉,“不是答应过她,事成之后定会为她给五皇子赐婚。”
安亲王笑道:“于她而言,自然是先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才能心安。”
“既如此,那便让宋鹊羽去安排吧,她一向擅长这个。”
贤王语气冷嘲地说完,又低声与安亲王交谈了许久,两人方才作别。
脚步轻轻地回到厢房里,贤王看着女子熟睡的容颜,眸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和沉重。
“阿沁……”
四年前,他想在京城的军队中安插人手,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正五品步军副尉的女儿沈沁,便顺势而为娶了她。
这场婚事乃是彻头彻尾的利用,甚至整个沈家包括沈沁在内,原本也是他随时准备牺牲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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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缓缓在床榻边坐下,望着妻子的脸出神。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年初见时,她穿着红色劲装自闹市中打马而过的模样,神采飞扬,明眸亮彩。
可他却记不起,已经多久没有看见她那样恣意天真的笑过了。
是我对不起你。
将妻子冰凉的手轻轻握在掌心,贤王神色有些许疲惫。
早知如此,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拉沈家入局。
近来他不是没有动摇过,甚至想过放弃,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不可能再停下了,整个沈家已经彻底被他拉下了水。
后退是万丈悬崖,唯有踏上前面的独木桥,才有一线生机。
“贤王和宋鹊羽的婚事定下来了,就在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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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一回府,就将最新消息告诉了云苓。
云苓懒洋洋地问他,“这么匆忙?”
“这事不光彩,自然是要低调些办,何况宋鹊羽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县主。”
在外人看来,贤王只是个不得宠的傻王,做出这种酒后乱性的事情似乎也比较情有可原,京中议论了两天,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萧壁城见云苓软趴趴地躺在虎妞身上,拿身下的虎大喵当软垫睡,动也不动一下,不由得微微挑眉。
他伸手给对方揉了揉腰,“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大哥身子可好些了?”
云苓慵懒地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你大哥简直是个极品,一点不让人省心。”
上次贤王妃那事儿没把容婵吓到,反而把他给吓到了。
据说一连做了好几晚上噩梦,梦到容婵摔到了,结果醒来就得了风寒,高热不止,睡着还叽里咕噜说胡话,把容婵给担心的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害得云苓不得不每天靖王府、贤王府和瑞王府三点一线的跑。
萧壁城低笑一声,也学着她的样子,靠睡在虎妞身上。
别说还挺舒服,又暖和又绵软,难怪云苓总喜欢靠着虎妞睡,像个暖炉一样。
“喵嗷呜~”
虎妞幽怨地瞪了萧壁城一眼,嫌他太重,忍不住用后腿蹬了他几下。
萧壁城有些费劲地按住虎妞的腿,“它好像胖了一大圈,刚来的时候看着还威风凛凛,这才养了多久,已经比归田居那两只猪都胖了。”
记得那两只猪还是当初云苓救治好太上皇后,昭仁帝特地赏赐下来的。
养了快一年,两只小乳猪如今已长的十分壮硕,但虎妞比它们还要肥美。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也不看家护院。”
云苓也扫了虎妞一眼,近来这货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宛如一个曾经拥有八块腹肌的健身房猛男,一下子变成了两百斤肥宅。
“它就是个吉祥物,指望它看家护院,还不如指望咱家大门口那条大黄狗。”
幸亏不是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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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扯着脖子软绵绵叫了一声,然后两只爪子捂住耳朵,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云苓:“……真是十足的废柴。”
情哥我想退货!
虎妞当做没听见,心里却不以为然,早晚有一天,它要给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类点厉害尝尝!
萧壁城闷声笑起来,温声道:“你若觉得疲惫,明晚那元宵宴就别去了,在长宁宫陪皇祖父吃碗甜汤便是。”
云苓点点头,过年这段时间她的确劳心费神,颇感疲惫。
不过昭仁帝也不轻松,按照大周历来的规矩,过年这一阵子皇帝要轮番宴请朝中大臣极其家眷,紧接着又是元宵和开春祭天。
元宵这天,云苓称身体抱恙,没有前去参加宫宴。
陪太上皇喝了甜汤,她便和萧壁城窝在大殿里烤火。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梓桃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情紧张急切,“王爷王妃……”
萧壁城微微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梓桃大口喘着气,白皙的脸蛋跑的红彤彤的,“回王爷,奴婢刚才将五皇子殿下的木雕修好了,便按照吩咐前去告知殿下……”
之前五皇子心爱的木雕坏了,便向云苓借了梓桃这个能工巧匠。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五皇子宫里修木雕,对方吩咐过木雕一旦修好,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他。
今晚是元宵宴,昭仁帝在紫宸殿宴请大臣,其中多数都带了适婚年龄的子女,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宴。
五皇子宫里至今没有女人,良妃心里着急,自然也押着他去赴宴了。
恰逢梓桃终于将木雕修好,这便赶忙前去叫宫人报信,却没想到路上竟然碰见了醉得不省人事的五皇子和封锦薇!
“一两句话说不清,总之王爷和王妃快去救救五皇子殿下吧,不然殿下就贞洁不保了!”
五皇子有难,梓桃急的火烧眉毛,
“奴婢刚才听到了,她专门安排了人故意去捉奸呢!”
一听到封锦薇这个名字,云苓就直觉没好事,大抵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萧壁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目光中闪过杀意。
“那贱人把五弟带去哪儿了?”
梓桃从来没在萧壁城的神情和语气中,感受到如此骇人的厌恶和鄙夷,冷不丁身子一抖。
“翠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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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专供皇宫一等大宫女们居住的宫殿,此时元宵夜宴未尽,宫女们都在各处侍奉,宫殿空无一人。
“做的不错,这是赏你的。”
昏昏沉沉间,五皇子隐约听得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听起来有些熟悉。
他感觉自己被扶着放倒,背后是柔软的床榻,身涌上一股异常的燥热感。
封锦薇微微眯着眼,伸出手用指尖描绘榻上男人俊朗的面庞,语气幽幽。
“这眉眼轮廓,倒是与靖王长的有三分相似呢……”
提起那个男人,封锦薇的眼神陡然变得复杂,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痴迷,很快又被恐惧和恨意所替代。
絮叨的女声将五皇子的意识拉回,眼皮沉重的抬不开,其他感官却分外敏感。
有淡淡的馨香与胭脂味萦绕在鼻尖,这是味道是……女子闺房!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划过,五皇子心头一震,猛然脸色发白地睁开了眼,面色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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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眼前的女子五皇子有几分熟悉,正是封左相的嫡孙女封锦薇。
刚才的元宵宴上,对方还献了一曲舞,引得席间的世家子弟们纷纷惊艳赞叹不已,但那目光和娇笑让他很不舒服。
“五皇子殿下醒了?”封锦薇柔媚一笑,语气意味深长,“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开始做正事吧。”
还不等五皇子反应,床前的女人便压上身来,他瞬间猜到自己今晚的异样是怎么回事。
他很少喝酒,更不贪杯,绝不会两杯酒下肚就昏醉成这样。
五皇子又惊又怒,他强忍着心底的不适,猛力拽住对方试图褪下自己外衫的手。
“大胆!你竟敢指使人给我下药!”
封锦薇嫣然一笑,语气暧昧,“五皇子殿下别生气嘛,锦薇可是钦慕你许久了,听闻五皇子从前最爱流连花丛,怎如今转了性,我便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自从哥哥身死后,封左相便放弃了她,好在与宋鹊羽搭上线后,封左相见她还有点用处,才慢慢缓和了态度。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必须尽快翻身。
瑞王是她的表哥,贤王深不可测,靖王欲杀她而后快,燕王将是东楚的驸马……
余下的五皇子和六皇子里,她自然是选择了容貌出色,看起来更有潜力的五皇子。
五皇子眼神阴沉,身体却因燥热而泛起薄红与细汗,不由得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敢乱来,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封锦薇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媚眼如丝地逗弄他。
“想要我的命,就看殿下一会儿够不够生猛了。”
女子白皙的锁骨和圆润的曲线撞入眼眸,五皇子瞳孔骤缩,纵使心底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反胃。
身体如火一样烧起来,他脸上却血色尽褪,昏沉的头脑一阵刺痛,那被尘封已久,不愿触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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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那年……也是今日这样一般的宫宴。
他贪杯喝多了酒,宫女引他去换衣裳,却没想到神志不清地被带去了不知名的偏殿。
雨夜烛光下,那劣质的胭脂味,白花花一片的身体,女子娇柔造作的声音,还有向他身上探去的手……
闯进来的宫人,昭仁帝震怒的眼神,封皇后藏在惊讶下的恶意冷笑,还有重重打下来的木板。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五皇子殿下,你生的可真是俊呢,我很喜欢。”
封锦薇穿着亵衣,笑着俯身,想在对方脸上落下一吻。
却不料她刚一靠近,那浓郁的胭脂香味袭来,五皇子便脸色一青猛然推开她,撑着床榻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滚开!”
宴上他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极度反胃地作呕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点东西来。
封锦薇被他大力推开,后脑勺猝不及防撞到了床柱上,顿时吃痛地叫了一声,万分恼怒。
“你……!”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五皇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抵触和厌恶,还藏着一丝深不可察的绝望和恐惧。
他不住呕吐的样子瞬间刺激到了封锦薇,令她脸色狰狞。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从小到大,封锦薇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不俗的容貌,还没有那个男人能抵抗得住她的脸,除了那一位……
看着五皇子与萧壁城略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她心底涌上一阵酸涩与惧恨。
封锦薇冷笑一声,“五皇子殿下现在装的一本正经,待会儿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如狼似虎的模样呢!”
她用的是宋鹊羽给的药,既能激起对方的感觉,又能削减部分力气,更让他难以保持清醒。
话音落下,封锦薇伸手朝五皇子某处探去,却霎时面色大变,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竟然不举?”
传闻中十三岁便宫中失仪的五皇子。
那个众人眼中曾经最是喜爱流连花丛的五皇子。
竟然在这么厉害的药物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五皇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可打从当年那件事后,就对女人再也没了感觉,一靠近异性便感觉浑身不适,严重的时候还会反胃作呕。
就在封锦薇风中凌乱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大力踹开。
看到房间内的情形,梓桃倒吸一口冷气,云苓则已中气十足地怒骂出声。
“好你个封锦薇!真是和你那死鬼哥哥一样劣性不改,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元墨身上,还不快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梓桃赶紧捂住了眼睛,却忍不住悄悄露出一丝指缝围观。
只见平日里风流俊逸的五皇子如今像个失足少女一样,衣衫褴乱,面色红白交错,目光羞愤至极。
她不由得生出几丝同情,在心里痛骂。
这该死的封家兄妹!
封锦薇沉浸在刚发现的惊天大秘密中,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云苓抓着头发拎小鸡一样扔到了地上。
“啊!”
她痛的惨叫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薅秃了头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铁青着一张脸,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语气满是厌恶和嫌弃。
“赶紧让她把衣服穿上,简直如同茅厕里的蛆虫一样恶心!”
虽然封锦薇穿着亵衣,萧壁城只是不小心瞥到了一点,他还是满心嫌恶,只觉得隔夜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真是苦了五弟了!
萧壁城也曾有过两次类似的经历,回想起前几天贤王的事,如今目睹五皇子的遭遇,极其能够感同身受。
他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为何他们兄弟几人总是这般多灾多难?
梓桃忍不住啐了一声,“呸,真不要脸!”
她当然不能让云苓动手,便赶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没好气地赶紧将封锦薇裹粽子一样地捆了个结实。
封锦薇好不容易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恍惚和迷茫。
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说动宋鹊羽相助,到头来选中的目标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云苓虽气在心头,却顾不得教训封锦薇,赶紧上前去查看五皇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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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墨,你怎么样了?”
五皇子回过神来,见自己在魔爪下获救,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心底一放松,那股。
“三嫂……我、我中了她的药……”
萧壁城忍不住上前查看,见五皇子模样,语气担忧。
“这药性子有些烈,云苓你可能替他施针缓解一二?”
云苓拧眉摇了摇头,“我以前就说过,这种药不是毒,没有解药和针法可以缓解,纾解出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之前萧壁城在秋霜手里栽跟头的时候,也是全靠着意志力和冷水熬过去的。
萧壁城皱眉看向对方,“五弟,你宫里可有通房?”
五皇子脸色一僵,隐忍着摇头,沙哑道:“没有……劳烦三哥替我倒杯凉茶来。”
萧壁城点点头,走到桌边想倒杯凉茶给他,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
“里面没水……”
云苓看他实在,想了想认真地道:“要不这样吧元墨,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解决一下,我们几个帮你守门。”
“放心吧!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来,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萧壁城嘴角一抽:“……”
五皇子:“……”
梓桃听到这话,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半死。
“咳咳咳!”
五皇子尴尬地看了她一眼,
“元墨,你别看梓桃,她可帮不了你。”
云苓注意到五皇子盯着梓桃看,心下咯噔一声。
梓桃生的貌美,五皇子该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吧?
云苓走到床榻旁,目光深沉地看着脚边的夜壶,语气沉痛。
“元墨,你千万要忍住啊,要是忍不住的话,三嫂只能用夜壶帮你清醒清醒了……”
这话一出,五皇子瞬间打了个激灵,稀里糊涂的脑子清醒了大半,冷汗涔涔地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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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云苓真的能干出那种事来。
几人交谈间,封锦薇终于缓缓回过神来,白着小脸小心翼翼地朝门口靠近。
“想溜?”
云苓余光瞥见她要逃跑,当即冷笑一声,抬脚将旁边的夜壶飞踹过去。
“啊!”
封锦薇被飞过去的夜壶绊了一跟头,瞬间失去重心,怀扑着夜壶摔倒在地。
她身上湿了一片,销魂的味道弥漫开来。
五黄子瞬间捂住了口鼻,面色铁青,他的嗅觉较常人更灵敏,闻到这与浓烈胭脂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想吐了。
“楚云苓!你这个贱人——”
封锦薇一向爱美,哪里经历过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神色前所未有的癫狂。
话音未落,萧壁城微微抬手,桌上的空茶杯直冲封锦薇而去,重重砸在她的额头,又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你找死?”
她吃痛地捂住额头,温热的血液从指缝中流下来,男人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气令她回忆起当初在酒楼的一幕幕。
想起那柄险些贯穿额头的长枪,封锦薇瞳孔颤抖,令人窒息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云苓微微眯眼,淡声道:“再敢满嘴喷粪,我就请你到茅厕里面饱餐一顿。”
封锦薇浑身颤抖,铁青着脸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苓冷笑一声,“你我有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既然将把柄送到我手上来,焉有放过你的道理,自然是新仇旧恨一起算。”
萧壁城也目光森寒地看着她,“胆敢把手段用到皇室身上,今日定叫你封家吃不了兜着走!”
封锦薇心下一慌,咬牙道:“你们若是赶尽杀绝,我就将五皇子不举的事情宣扬出去!”
不让她好过,那皇家的脸面也别想要了!
“你说什么?”
她话音落下,萧壁城等人倒抽一口冷气,皆是错愕怀疑地看向五皇子。
梓桃瞪大了美目,宛如晴天霹雳。
五皇子神色难堪,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被发现,面色一片死灰,杀了封锦薇的心都有了。
云苓将五皇子的反应尽收眼底,便知封锦薇说的是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众人呆滞时,翠微宫周围隐隐有脚步声靠近,想来是之前安排好的“捉奸”之人来了。
萧壁城率先回过神来,沉下脸色,“我先去稳住那些人,你们想办法把五弟带走,缓一缓他的药性。”
云苓眼神古怪地看向五皇子,复杂中带着一丝鼓励和安慰。
“元墨啊……别太难为情,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的,改明儿三嫂给你诊治诊治,你还是有机会重振雄风的,不用不好意思。”
五皇子:“……”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作者君:谢谢大家的追更~如果不够看的话,喜欢剧情流爽文的话千万不要错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飞快扫了眼窗外,远处隐隐有灯笼的光芒在靠近。
“梓桃,你先走小门扶元墨回宫去,备点水让他清醒清醒,小心路上别被人发现了。”
既然五皇子某功能有障碍,那她就放心地把人交给梓桃了,不用担心对方会把持不住。
梓桃眼神闪过一丝迟疑,“……奴婢遵命。”
云苓见她身体微微僵硬,这才记起来她抗拒与男子近距离接触。
于是她想了想,从翠微宫廊下的角落里那堆干柴里,挑了根粗细大小合适的木棍交给梓桃。
“你拿着防身,要是怕元墨因为药物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就直接把他打晕!”
五皇子:“……”
梓桃眼神复杂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接过木棍郑重地点头。
“奴婢知道了,会保护好自己的,倘若有人问起五皇子为何昏倒在地,奴婢就说五皇子喝醉了酒自己撞晕的!”
五皇子狠狠一噎,也不知道该为梓桃的大胆放肆生气,还是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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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方接过木棒,是不是说明,另个角度上对他某种功能还是认可的……
云苓目光赞赏地看着梓桃,不愧是她当初看上的女人!
“好,那你快带他走吧。”
她还要留下来好好招待封锦薇。
梓桃点点头,强忍着心底的不适,将浑身无力的五皇子扶了起来。
两人从侧殿的小门离开,踉踉跄跄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下。
云苓这才将目光放回狼狈不堪的封锦薇身上,眯着眼睛将手指关节捏的咔嚓作响。
封锦薇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想干什么?”
她的身躯不住颤抖,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冻的。
身上的衣服被夜壶里的某液体弄湿了一大片,冬日的寒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刮进来,吹的她又冷又想作呕。
云苓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说今晚我要是在这里把你揍成猪头,会不会有人来救你?”
封锦薇利声尖叫,“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都敢明目张胆的在宫宴上算计五皇子,我怎么不敢痛扁你一顿?”
云苓缓缓迈出一步,略微靠近她,轻轻挑了挑眉。
“反正你进了大理寺,也是要挨板子的,我先帮你松松皮。”
封锦薇被她的靠近吓得脸色一白,“你这是公报私仇!即便我犯了事,在陛下和大理寺没有定罪之前,你也不可以滥用私刑!”
“哦,那我就说是元墨打的好了。”
云苓转着手腕,再度上前靠近了两步,语气悠悠。
“要是父皇问起,我就说你用药强掳良家男子,五弟贞洁刚烈,坚决不肯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故拼死反抗将你打成重伤。”
封锦薇的脸青红交错,随着云苓的靠近,眼神止不住地露出惊恐之色。
然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外,云苓却突然停住了。
故意吓唬完封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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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先该把封锦薇揍一顿,再请对方和夜壶亲密接触,这半身狼藉的模样,还真下不去手。
不远处的铜镜映照出封锦薇狼狈的身影,看着始作俑者张扬的样子,她气闷的几乎快要呕出一口血来。
却不敢咒骂出声,只能怨毒愤恨地瞪着云苓。
云苓脸色微沉,她很不喜欢那道淬了剧毒的目光,脸色不善地凉凉开口。
“真行啊你,还敢瞪我?”
“你想干什么……”
云苓冷笑一声,“你瞪我,你完了。”
见她突然靠近,封锦薇本能地往后一缩,生怕对方突然发难要挖了她的眼睛。
当初有个受责罚的丫鬟不服气地瞪她,她就是这样叫人剜了对方那双招子。
“啊——!”
封锦薇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被挤压的一痛,视线忽然间陷入黑暗中,吓得惊叫一声。
云苓顺手抄起地上的夜壶,精准地倒扣在封锦薇的脑袋上,然后迅速嫌恶地松开手。
幸好她动作敏捷,没有沾到不该碰的脏东西。
封锦薇一懵,双眼好好的还在,只是空气忽然变得稀薄,有某种熟悉的销魂味道浓郁地充斥在鼻尖。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愣了愣,爆发出崩溃的尖叫,伸手使劲想要扒拉掉扣在脑袋上的夜壶。
却万万没想到,那夜壶的口卡在脖子处,竟然再拿不下来。
“楚云苓!我要杀了你!”
封锦薇崩溃狂怒地嘶吼着,声音却尽数被困在夜壶里,嗡嗡叫唤着听不真切。
云苓没忍住抖了抖嘴角,这下倒是好,既看不见封锦薇瞪她,也听不清封锦薇骂她了。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封锦薇崩溃地哭骂嘶吼着,忍不住大口喘气,顿时被那销魂的味道给刺激的不住作呕。
这时,房门被匆匆推开,萧壁城去而复返。
“那群人我打发走了,另外叫了禁军统领……她怎么回事?”
看到房间里的画面,他的话音猛然一拐,目光震惊地看着云苓。
他媳妇儿的报复手段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吗???
云苓:“……其实吧,这是个意外。”
她只是想给封锦薇一个难忘的教训,也没想到夜壶会卡住啊!
已经失去理智的封锦薇隐约听到云苓的声音,发了疯一样地朝着她的方位扑去,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贱人!我要你死!”
她的脑袋卡在夜壶里,云苓和萧壁城完全没听清楚她在骂什么。
只见封锦薇衣衫半湿不整,头顶着铜黄色的夜壶,小鸡冲锋一般地撞过来。
萧壁城脸色微变,不等云苓反应,已飞速抱着她躲开。
“duang~~~”
一道响亮悦耳的声音响起,宛如老和尚撞钟那般悠远绵长,在整个翠微宫中回荡。
封锦薇扑了个空,猛撞在桌角上,弹出去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耳朵周围是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这一下撞的她轻微脑震荡,摔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
“王爷……王妃……”
禁军统领带着两个侍卫赶到,恰好亲眼目睹此画面,冷肃的脸皆是表情破碎。
看衣服样式,没认错的话,眼前头顶夜壶的女子就是元宵宫宴上献舞,引得众人惊艳赞叹的封家嫡小姐封锦薇?
封锦薇头脑发昏地回过神来,忍不住崩溃地放声大哭。
眼前的一幕,男人看了沉默,女人见了落泪。
除了云苓。
“看我干嘛?是她自己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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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把人压到御书房前。”
他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昭仁帝了。
“是!”
禁军统领应了一声,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震惊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他们能随意询问的。
靖王爷有吩咐,他们照做就是了。
几人上前,合力想将封锦薇脑袋上的夜壶取下来,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成功。
禁军统领冷汗涔涔,“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就这么押着她去御书房吧。”
“……”
禁军统领只得带领手下侍卫上前,神情古怪地押着封锦薇走了,而封锦薇在那一撞后已是身心崩溃,全然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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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走得飞快,还是被不少路过的宫人撞见,震撼了他们的三观。
“那人是谁啊,怎么把夜壶扣在脑袋上?”
“禁军统领是在抓刺客还是小偷?”
“这人的衣着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几人一路到了御书房,赴完元宵宫宴的昭仁帝正坐在龙椅上等候。
“老三,你有何急事叫朕……噗咳咳咳……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想询问,乍看到一个顶着夜壶的人被押上来,顿时喷了茶。
萧壁城厌恶地看向封锦薇,“父皇!封锦薇欲对五弟图谋不轨,幸亏我和云苓收到婢女及时报信。”
云苓也走上前,义愤填膺地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尽数道来。
昭仁帝眉头紧拧,尽管怒火中烧,他还是很难把注意力从那个夜壶上挪开。
“所以你就将夜壶扣在了她头上?”
“是她先瞪我的!”
“……能不能先取下来再说。”
“都怪她头太大了,取不下来。”
昭仁帝:“……”
他忍不住表情复杂地捏了捏鼻子,如此销魂的味道,接下来起码三天之内,他都不会在这里批奏折了……
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云苓犹豫了一下,凑到昭仁帝耳边,小声地将五皇子的秘密说了。
龙椅上的昭仁帝先是震撼讶异,随后脸色变得精彩纷呈,宛如走马灯一样在红橙黄绿青蓝紫中飞速变幻,最终定格在黑色上。
“父皇……你可得想办法让她守口如瓶,万一她把元墨的事抖出去……”
云苓顿了顿,继续压低声音。
“要不然我给她来一针?保证无痛见效快,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昭仁帝压下震撼,眸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给朕把封相叫来!”
刚才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为了皇家颜面必须赐死封锦薇,不过留对方一命的话,反倒是个可以牵制封家的把柄。
云苓见他似乎没有下杀令得意思,心底有些遗憾。
紫宸殿外,赴了宴的封左相意图离宫,却左右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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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正疑怒着,便见福公公脸色极为难看地走过来。
“左相大人,陛下请您去一趟御书房……”
福公公顿了顿,隐晦地将原因解释了一番,封左相万年不变的棺材狐狸脸顿时大惊失色。
“孽障尔敢!”
匆匆赶到御书房,封左相正欲教训封锦薇,却被对方的状况给吓了一跳。
“呜呜……陛下……陛下饶命……”
封锦薇跪在地上,此情此景之下,终于害怕的瑟瑟发抖,痛哭流涕地求饶。
天杀的楚云苓!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对方!
谁也听不清封锦薇说了些什么,只有啜泣声隐约可闻。
昭仁帝面色阴沉地看着封左相,眸光复杂地道:“爱卿,朕有话同你讲……”
片刻后,蜡烛燃尽半截,封左相才心下忐忑地离开御书房。
寒风迎面吹来,冻的他身冷心凉,胸口又蹭地烧起一股怒火。
“孽障啊孽障!早知当初,老夫就该送你到庙里去待上几年!”
他气的想伸手给封锦薇两巴掌,见对方脑袋上顶着个铁一般硬的铜制夜壶,又只能恨恨地收了手。
“呜呜……祖父!快想办法帮锦薇把夜壶拿下来……”
脑袋在夜壶里闷了一个多时辰,封锦薇泪流满面,只觉得鼻子都要被熏的失灵了。
“丢人现眼!自作自受!”
封左相冷哼一声,震怒地甩开袖子,黑着脸让封府守卫把封锦薇塞进了马车。
景仁殿。
梓桃望着五皇子脑袋上那个高高肿起的大包,心虚的眼神中带着几丝复杂。
她怎么也么想到,王妃给的那根木棍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半个时辰前。
梓桃扶着五皇子悄无声息地从翠微宫小门离开,绕路御花园回景仁宫。
景仁宫是五皇子的寝宫,离翠微宫并不算远,只是一路上跌跌撞撞,耽搁了不少时间。
北风和雪花迎面扑来,冲散了刚才鼻尖那难闻的味道,五皇子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些许。
“殿下,小心脚下地滑。”
五皇子身躯火热又僵硬,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他极少和女子如此这般亲密接触过。
他压抑着不舒服,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今晚是你和三哥三嫂报的信?”
梓桃点头,“奴婢修好了木雕,正想找宫人和您通报,恰巧就看见了封锦薇带您去翠微宫……”
“这次多亏了你,事后必有重赏。”
提起封锦薇,五皇子心下恶寒,差点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瞧见他的模样,梓桃心里不由得有几分同情。
谁能想到,外表看上去俊逸倜傥,文采惊人的五皇子殿下,竟然……
正走着,五皇子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下巴不小心跌撞在梓桃颈窝处,后者身体微微紧绷。
梓桃眼疾手快地稳稳扶住他,“殿下小心。”
五皇子身体依旧无力,头脑勉强有几分清醒,却觉得越来越热了。
彼此距离的拉进,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钻入鼻尖,是从梓桃身上传来的。
那是一种特殊的味道,既不是女子的体香,也不是俗腻的胭脂,而是常年与树木打交道留下来的清香味。
莫名让人舒服。
或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在如此亲密的接触下,他竟然不觉得反感作呕。
放松下来后,他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梓桃身上,梓桃浑身猛地一震,随后目光由错愕转变为惊恐。
不是说五皇子不行么?为什么腰间那硌人的感觉……
五皇子仍旧昏昏沉沉,无意识地轻轻嗅了一口。
“梓桃,你身上的味道好香……”
他第一次觉得女子身上的味道香,不禁有淡淡疑惑,为什么这个婢女给他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五皇子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她,迎面却突然飞过来重重一闷棍。
砰!
他两眼一黑,只觉得脑门一阵剧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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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人毫无动静,她松了口气,神色为难。
眼看离景仁宫也没多远了,梓桃咬咬牙,狠下心扔了木棍,抬手将五皇子半搀扶着背在肩膀上。
她从小就随父亲一起做木工活,砍过树也扛过木头,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很多。
不然的话,也不会一棍子下去就能让五皇子歇了菜。
五皇子是文人,身量修长清瘦,并不似萧壁城那般骁勇精壮,梓桃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背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只是刚走两步,她就感觉身后有剑柄似的东西杵在腰窝。
梓桃:“……”
说好的不行呢!?
明明人都昏过去了,“小殿下”还这么精神……
梓桃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全身像有蚂蚁爬似的不自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恨不得一瞬间飞到景仁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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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景仁宫的宫女看到五皇子昏迷不醒,额头上肿起个鸡蛋大小的,大惊失色。
梓桃身躯微僵,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殿下在宫宴上贪杯喝多了,回来时没看清路,撞在御花园的假山上晕过去了。”
“快去叫厨房打些温水来,给殿下擦拭一番换身衣服!”
梓桃把五皇子扶到床榻上,又命宫人送来洗澡水,准备将这一大块人型烫手山芋扔给景仁宫的宫女们。
哪料景仁宫的大宫女摇了摇头,神色迟疑地道:“梓桃姑娘,服侍五皇子沐浴的事情只怕需劳烦你来才行。”
梓桃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美目,“我、我来?”
“梓桃姑娘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五皇子殿下从不许我们在没有命令许可的情况下进入寝殿,更不让下人服侍他沐浴,我们若是越雷池一步,待殿下醒来后知晓,后果担待不起。”
梓桃闻言,心中复杂。
她见景仁宫的宫女数量不少,无一不是姿容出色,也曾和外界一样以为五皇子喜爱女色,沉迷流连花丛。
哪料他竟然……想来是伪装和掩饰吧。
大宫女目光歉意,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可梓桃姑娘与我们不同,殿下允许你自由出入寝宫,您更是靖王妃身边的大丫鬟,殿下醒来后就算生气,看在靖王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处罚姑娘,劳烦您就帮帮忙吧!”
五皇子是为了方便她修木雕,这才会允许她自由出入寝殿。
但大宫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梓桃自然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应下此事。
“知道了,我这便去服侍殿下。”
五皇子被她打了闷棍摔在雪地里,半边衣裳都被雪浸湿了,要是把人撂在一旁不管,只怕半夜便会发起高热。
寝殿内空无一人,旁边的木桶放着热水与干净的帕子,梓桃扫了眼五皇子身上某处的弧线,内心无比焦灼煎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好想逃,却逃不掉。
梓桃双手粉拳紧握,喃喃低语为自己打气。
“王妃说过,不要怕不要慌,自信的女人放光芒……”
连封锦程那个狗贼都斗过了,挨板子的御状都敢告,给男人擦擦身子算什么?
她一定可以的,拼了!
事实远比梓桃想象的要痛苦煎熬,甚至一度想要自戳双眼,自断双臂。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一幕的双眼!
王妃救命!
待云苓等人处理完封锦薇的事,赶到景仁宫时,梓桃已是生无可恋地坐在桌旁。
她目光呆滞,满脸的看破红尘心已老。
明明是个才十七岁的少女,眼中却有着七十岁的沧桑。
“五弟怎么样了?”
萧壁城扫了眼沉睡不醒的五皇子,对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恬静的睡颜宛如一副赏心悦目的水墨画。
额头上一个鸡蛋大小的鼓包,表面泛着青色,好似一颗光滑诱人的皮蛋,在蜡烛映照下反射出朦胧美好的圣光。
晚上没怎么吃饭,突然有点饿了。
“呃……”
梓桃回过神来脸色一僵,磕磕巴巴地嗫嚅着解释了几句。
云苓走上前去查看五皇子的情况,脸色红润但已渐渐恢复正常,心里觉得疑惑,便又掀开他的棉被,一秒变身盯裆猫。
“他没事了,好像已经纾解过了。”
萧壁城脸色黑如锅底,赶紧一把将五皇子的棉被盖上。
“你掀他被子做什么!”
“我就瞅一眼而已,这不是怕他药性不退,憋坏了身子么,再说元墨穿着裤子呢,又没遛鸟。”
萧壁城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没好气地道:“别说瞅一眼,瞅半眼都不行!哪怕穿着裤子也不行!”
哪有这样去掀外男被子的,回去非得教训一下何为“家规”不可。
云苓眨巴眨巴眼睛,神色无辜,“你别这么古板,何况我以前经常做医学解剖实验,别说人了,什么猪羊鸡狗蛇的丁丁都见过。”
萧壁城:“……”
“对了,元墨既然昏过去了,是怎么纾解的?”
云苓终于抓住了重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梓桃。
回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往事,梓桃的表情瞬间就裂开了,“奴婢给殿下擦洗到一半,他他他他……”
他了半天也没他出个所以然来,云苓和萧壁城却是意会了话中的意思。
萧壁城目光惊讶,“五弟这不是没问题么,怎么封锦薇会说他不行?”
云苓顾不得深究其中原因,眸光心痛拉起梓桃的手,语气沉重。
“好桃儿,让你受苦了。”
话音落下,寝殿的门被推开。
来人是神情复杂的昭仁帝,身后还跟着面色惊恐的良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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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悲痛欲绝地扑到五皇子的床边,两行眼泪落下来,哭花了为参加宫宴特地化的妆。
“天杀的小娼妇!竟敢如此算计我的墨儿!”
在昭仁帝面前,良妃失控地咒骂起封家和封锦薇,显然已经从昭仁帝口中得知了今晚发生的事。
昭仁帝眼神沉重地询问了一番,听闻五皇子身上的药性已经退了,这才舒缓了面部的肌肉。
他看向梓桃,迟疑地开口,“你就是那个桃……桃……大桃子?”
云苓忍不住道:“是我府中的大丫鬟梓桃!”
梓桃连忙跪下来:“奴婢梓桃,拜见陛下与良妃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吧,今晚你行事机敏,报信及时,立下大功一件,朕会重重赏你。”
昭仁帝对梓桃有些印象,他记得当初封锦程的事情被爆出来时,就是这个孩子主动在城门前敲鼓告御状,硬捱二十板子也要在金銮殿上指控封锦程的兽行。
虽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却有一股蒲草般的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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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有几分淡淡的欣赏,面上却话锋一转。
“但今晚有关五皇子的所有事,你必须守口如瓶,绝不可外传!”
梓桃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冷汗涔涔地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这时,床榻上的五皇子被良妃的哭骂声吵醒,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额头很痛,但身体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头脑也清明许多。
良妃美眸含泪地看着他,“墨儿,你怎么样了?”
“母妃……”
五皇子揉了揉额角,定睛一看,只见云苓夫妇和昭仁帝等人也在。
昭仁帝快步走过去,神色迟疑,“老五啊,今晚的事朕都知道了,你……你的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五皇子身躯微微僵硬,知道这个藏了多年的秘密,终是纸包不住火了。
他面色发白地抿了抿唇,只得将原委缓缓道来。
“就是这般,儿臣在那之后,便觉得难以忍受女子的接近和碰触。”五皇子面容苦涩,“儿臣也曾尝试着强迫自己克服这种恐惧,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他怕良妃担心,这些年来一直都瞒着对方。
对外营造出喜爱流连花丛的形象,一来是为了麻痹封皇后的视线求个安稳生存,二来也是为了掩盖此事。
良妃是他的母妃,这症状表现的倒还好些,因此一直毫无察觉。
梓桃默默地站在角落里,闻言眸光微动,复杂地看了眼五皇子,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殿下跟她的经历倒是有些相似……
“墨儿!”
良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此事对她而言可谓晴天霹雳。
云苓见状,开口安慰他们,“良母妃别紧张,五弟只是有心理障碍罢了,身体还是和正常人一样没问题,不是真的举不起来。”
听到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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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也神色复杂,“竟是因为那件事……”
萧壁城心底轻叹一声,沉声道:“如此一来,当年的事情并非五弟的过错,五弟也是遭了小人算计。”
如果五皇子真的生性浪荡,心思不正,怎么可能在那之后就得了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都是皇后,都是她干的!是他嫉妒元墨的文采比瑞王更出色,这才使计要毁了他!”
良妃目光闪着泪,满脸的愤恨之色,五皇子的秘密给她的冲击太大。
此情此景下,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濒临崩溃的只想发泄这些年来的委屈。
“若非为了让墨儿平安顺遂地长大,我也不会狠下心来,让他承认那些文章是旁人代笔!”
良妃啜泣不止,“墨儿……我可怜的墨儿……都怪母妃无用,没能好好保护你……”
五皇子眼神黯淡,温声安慰,“母妃莫要自责,错不在我们。”
昭仁帝深吸一口气,脸上阴晴不定,“爱妃,你当真确定是皇后做的?”
“怎么不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良妃愤然怒骂,“李韶仪也不是个东西,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视而不见,任由皇后磋磨我们母子!”
李韶仪乃是皇贵妃的闺名。
良妃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平日里的温婉,眼神毒怨地仿佛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昭仁帝忍不住面色微白,身躯摇摇欲坠,他心知良妃所说的大概率都是真的。
当年的事情一直都有疑点,但缺乏关键性罪证,封皇后与他乃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他自然下意识偏向心爱之人。
却不想,这份偏心几乎毁了他当时喜爱的优秀儿子……
梓桃缩在角落里,心中忐忑不安,她不小心被迫旁听了这些宫闱密时,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昭仁帝深吸一口气,心中涌上愧疚与疼惜,眼神祈盼地看向云苓。
“老三媳妇儿,老五的病你可能治?”
云苓没有给予明确答复,只是道:“五弟是心病,只要心结解开自然不治而愈,不过心病无药可医……”
良妃闻言,猛地抓住云苓的手,差点跪在她面前。
“好孩子,母妃知道你的医术天下无双,看在墨儿唤你一声三嫂的份上,求你帮忙治治他吧!”
五皇子要是一辈子都碰不了女人,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想活了。
云苓见她一副崩溃边缘的样子,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良母妃放心,我尽力为之。”
自己的媳妇儿给人治这等隐疾,虽然是心理方面的,萧壁城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看五皇子着实可怜,他抿了抿唇,也没有提出异议。
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云苓来给五皇子做心理辅导。
深更半夜回到长宁宫偏殿,夫妻二人皆是疲惫不已。
云苓忍不住道:“你说你们几个难兄难弟,怎么个个都要被下几次药?”
傻子瑞王着过楚云菡的道,心机深沉如贤王也在宋鹊羽手里翻了船,萧壁城和五皇子比较惨,前前后后被算计过两次……
萧壁城表情古怪:“……”
通过这件事,他深深地认清了一个道理,男人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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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顶着一口夜壶回到相府,侍女小厮们轮番使出十八般武艺,也没能撼动那口夜壶一丝一毫。
“呜呜……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快点想办法啊!”
封锦薇的头塞在夜壶里,已经哭的没了力气,嗅觉都几乎失灵了。
夜壶里的空气较为稀薄,她一嚎啕大哭,更觉得头脑缺氧眩晕,不多时便背过了气去。
封锦薇之母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快快!赶紧去城里找个靠谱的铁匠来,把锦薇头上的夜壶取下来!”
她怕再这样下去,女儿就要憋死在夜壶里了。
相府内的小厮连夜去找了最厉害的能工巧匠,只是这样一来,封锦薇的事迹也就不胫而走了。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封家小姐的脑袋卡进了夜壶里,人都憋昏了过去,救出来后迟迟未醒。
此堪称大周京城一大奇事,众人皆是议论纷纷,拿来当做饭后笑谈。
封锦薇之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到底是谁干的,我们锦薇是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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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左相板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她道:“你还好意思问,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他道出封锦薇给五皇子下药未遂一事,隐去了不该说的皇家秘辛。
封锦薇之母闻言,差点晕厥过去,白着脸颤颤地道:“那……那陛下可有降罪下来?”
想着御书房内昭仁帝说过的话,封左相目光晦涩难明,最终下定了决心。
“陛下仁厚,看在封家数年来为大周鞠躬尽瘁的份上,给封家留了几分颜面。不过这个孽障必须重罚,送到庄子上养病去吧,带上个三年再回来!”
封锦薇之母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哭哭啼啼地应下了,如今封锦薇名声尽毁,送去庄子上避避风头也好。
待她走后,封左相却是迅速地沉下了脸,将府中暗卫叫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昭仁帝不想把五皇子的事情闹大,所以没有以皇家的名义降罪下来,但并不代表封锦薇就能逃过一劫。
那晚御书房里的话,皇帝已经暗示的很明确了。
听了封左相的命令,暗卫微微吃惊,却是面不改色地应下了。
“属下遵命!”
待暗卫退下后,封左相沧桑的面容有一丝疲惫。
“靖王夫妇难缠啊……”
短短几个月里,封家大房的三个嫡出子女,就有两个都折在了靖王夫妇手中,如今只剩一个远在边关的嫡长子封阳了。
想起自己先前竟然蠢蠢欲动想要掌控靖王,封左相后悔不迭,暗恼自己没有看清形势。
这靖王夫妇哪里是能轻易拿捏的人物?
封左相下令后,封锦薇便被送去了城外庄子养病,只是很快就有噩耗传来。
“报!城外山体积雪坠落,小姐的马车受了惊,那马连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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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封锦薇的母亲当场就晕了过去。
封左相长长地叹了口气,面色微不可见地舒缓几分,沉痛道:“派人去找找,找到了以后好生安葬吧。”
亲手了结了封家子孙,他心底也有些沉重不忍,但封锦薇惯是个会惹祸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了。
封府陷入沉寂之中。
另一处陌生的院落里,封锦薇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觉得浑身疼痛。
“是你……”
宋鹊羽松开眉头,嫌弃地看了封锦薇一眼,语气有几分幸灾乐祸。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爷早就说过,只要你好好配合,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报酬。你倒好,非要节外生枝,把自己作成这幅德行。”
要不是封锦薇手里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鬼才会花这么大力气把人搜救回来。
“赶快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别再让我催第二遍!”
封锦薇慢慢回过神来,想起这几日发生的一切,身躯不住地颤抖,心中既震惊无比又后悔不迭。
她怎么也没想到,祖父竟然会对她这个嫡亲孙女痛下杀手!
早知如此,她绝不会迫切渴望五皇子妃的位置。
“我给……我全都给你,但是你们要给我安排个正经身份活下去!”
她现在已经不是封家嫡女了,封左相也绝不会让她以封锦薇的身份活着。
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云苓,封锦薇的胸口的恨意便止不住地滔天翻涌。
宋鹊羽勾唇笑了笑,“没问题,好办的很。”
目光在封锦薇那张美艳的脸上打量了片刻,宋鹊羽心底生出一股浓烈的厌恶。
她一贯讨厌那些容貌美艳的女子,不单因为嫉妒,还因为这些女子总会令她想起同样美艳的靖王妃。
宋鹊羽厌恶沈沁,同样也厌恶云苓。
如果不是对方总横插一脚,沈沁那个碍眼的女人说不定已经死了。
想了想,宋鹊羽召来死士,低声吩咐了几句。
“给她安排个婢女的身份,先送到哥舒布身边吧。”
哥舒布已经到了郦城,若身边没有女人伺候着,性子必然喜怒无常,她是领教过的。
死士迟疑了一下,“可是……哥舒布将军一直问,您为何还不去郦城侍候他……”
宋鹊羽神色变了变,语气不善地道:“你告诉他,我如今已是贤王侧妃,不可能再委身于他!”
纵使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也伤透了她的心,但至少她终于谋来了贤王侧妃的身份。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用害怕回到过去的日子。
见死士还有些忐忑,宋鹊羽皱眉,不耐烦地道:“你告诉哥舒布,给他送去的乃是大周京城里,除了靖王妃以外最漂亮的女人。”
光论容貌,封锦薇虽然逊色几分,但拿去给哥舒布解解馋也足够了。
省得他老惦记楚云苓又无法得手,把火气撒在她身上。
“是!”
死士沉沉应了一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君:宝们不用担心夜壶妹作妖,她只是还没有完成一个作为剧情工具人的使命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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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五皇子也总是前来求医治病,自然免不了提起此事。
萧壁城道:“那马车坠下去后,封家见山崖太过陡峭,最后还是放弃了搜寻。”
那么高的山崖,封锦薇掉下去后不死也残,何况山谷天寒地冻,哪怕活下来也捱不过一晚。
云苓微微挑眉,“哪有这么巧的事,前脚刚送她去庄子养病,后脚就坠下山崖去了。”
萧壁城压低声音,“此事的确有封左相的授意,他是在向父皇表忠心呢。”
封家技二连三的出事后,封左相是真的怕了,不但亲自处理了封锦薇,近来还大张旗鼓地整顿家风。
所有的封家子弟都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夹起尾巴做人。
“不过京城里的人都说,封锦薇是闷在夜壶里憋死的,是封家为了脸面才谎称她坠崖身亡。”
云苓摸了摸下巴,“其实也不一定是憋死的,还可能是熏死的。”
提起那晚的遭遇,五皇子脸色还有些发青,捏紧了拳头恨恨地道:“最好是熏死的,恶人自有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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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封锦薇那一身胭脂味,他现在都还隐隐反感作呕。
萧壁城:“……”
看来五弟怨念很深啊。
冬青也凑过来分享八卦,“听说封锦薇死后,封家发现她的私院里养着不少奴仆小厮。都是她四处搜罗来的,个个模样俊俏,却浑身是伤,真没想到看上去那样貌美的女子,竟是个蛇蝎毒妇!”
云苓不由得看向十九,用眼神询问他。
十九脸色一僵,缓缓点头,“没错,那封锦薇有凌虐男子的癖好,私下拐骗搜罗了不少穷苦百姓家的少年做小厮。当初封锦薇逼迫我取悦她,我抵死不从,她一怒之下便泼了我一壶滚茶。”
和封锦程一样,封锦薇虽没有温泉山庄,却在京中有个私院。
里面搜集了各种类型的美少年,皆是出身贫苦人家和烟花之地,不论她心情好与不好,总是常常捏着鞭子将人打的皮开肉绽,并以此为乐。
只不过她从来不打脸,十九因反抗太过激烈,是个意外。
陆七听得激愤不已,脸都气红了。
“呸!不要脸,竟然连个十五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有本事冲我来,看我怎么教训她!”
萧壁城瞥了眼陆七,以这傻小子憨傻的模样,怕是入不了封锦薇的眼。
云苓幽幽道:“这样的人,死的这么轻松真是太便宜她了,真该叫她也尝尝被人虐待的滋味。”
五皇子在一旁听得胆颤心惊,幸亏那晚三嫂救了他,否则他后半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也多亏了梓桃那个机灵的丫头,及时通风报信,拯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起梓桃,五皇子心下涌上几分异样,忍不住环顾了一圈四周。
“这几日怎么总不见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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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微抬下颚道:“大桃子这两日染了风寒,一直在厢房中修养。”
“染了风寒?”五皇子闻言,心下莫名一紧,下意识地道,“要不要紧,我去探望探望她。”
面对萧壁城诧异的目光,他眼神微窘,立刻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她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云苓眯了眯眼,微微一笑,“她就在揽清院南侧的厢房里,你要去就去吧。”
待五皇子起身离开后,云苓用胳膊肘戳了戳萧壁城。
“你有没有发现,五弟这几天来王府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梓桃?”
萧壁城回想了一下,发现五皇子的表现好像的确如此。
云苓抿唇,“我有种预感,元墨这心病说不定有人能治好。”
“你不会是指大桃子吧?”萧壁城微讶挑眉,不确定地道:“兴许五弟只是想当面答谢她?”
云苓弯了弯唇角,“我看未必,静等着瞧吧。”
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揽清院。
五皇子站在南侧厢房门前,两颊染上几分可疑的红晕,迟疑了片刻才将门敲响。
之前醒来后的第二天早晨,他无意间发现了放在偏殿木桶里的脏衣服,注意到衣服上的某种痕迹后,第一时间询问了景仁宫的宫女。
大宫女慌忙道:“殿下息怒,奴婢等人不曾进过殿下的寝宫,是梓桃姑娘服饰您沐浴更衣的……”
想起那晚的事,五皇子窘迫的脸色红到快要滴出血来,心底又有深深的疑虑。
他怎么会在一个女子面前如此失态,按理说不可能也不应该啊……
他怀疑是药物的作用,却又不确定,便厚着脸皮想再接近梓桃试试,看会不会觉得浑身难受。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梓桃披着外衫站在屋内。
五皇子收敛情绪,装作不知道那晚昏过去后发生的事情,面上风轻云淡。
“梓桃姑娘,听三嫂说你染了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原本丰盈的脸蛋瘦了几分,有些许憔悴之色,看起来是真的病了,不是刻意躲着他。
看见出现在门口的人,梓桃呆了一瞬,脑海里不知为何飞快闪过一幕羞于启齿的画面。
本就发烫的脸霎时间温度更高了,她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将门一把关上。
“梓桃姑娘!”
五皇子下意识地伸手阻止她,暖热的掌心猝不及防盖在梓桃的手上,两人皆是心中一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心中竟然毫不觉得反感难受!
明明早上在景仁宫里和宫女说话的时候,他还会因对的靠近而感到强烈不适!
梓桃面色发白,略带惊恐地收回手,趁着五皇子发懵的时候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殿、殿下……我我我……多谢您关心,我身体无大碍,可要是把病气过给您就不好了。”
五皇子回过神来,压下心底复杂和惊讶的情绪,缓缓开口。
“没事,我就是来探望你一眼,若是身体不适,就好好歇息吧。”
他知道梓桃心里尴尬,没有让对方为难,叮嘱关怀了几句,便快步走回了前厅。
“三哥,三嫂去哪儿了?”
萧壁城转过身,“孩子哭闹,她去岑嬷嬷屋里了。”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三哥……我想同你商量个事,能不能把梓桃借我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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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三哥也知道他的秘密了。
五皇子道出自己对梓桃的特殊感觉,语气诚恳,“这么多年来,唯独梓桃的靠近不会让我觉得恐惧反感,因此我想向三哥借梓桃一用,兴许能对我的病症有所帮助。”
他也不愿意得这个怪病,只是无奈以前怎么都克服不了。
萧壁城神色诧异,竟还真让云苓给说准了?
随后,他的眼神又变得古怪起来,“借大桃子一用?”
怎么用?像那天晚上纾解药性一样么?
“五弟你可别乱来啊,大桃子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跟靖王府既没签活契也没签死契,你别拿她当寻常的婢女。”
寻常人家的奴仆若是签了活契,只要攒够银子就能为自己赎身。
若是签的死契,便一辈子都是主人的所有物,婚嫁、转卖甚至是生死全都有主家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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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漂亮丫鬟被拿去暖床,亦或是抬做通房丫鬟都很常见。
但梓桃跟靖王府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哪怕她现在是奴仆身份,也同样受到大周律法的保护。
见萧壁城误解了自己,五皇子脸色微微涨红,连忙摆手解释。
“三哥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同梓桃姑娘亲近亲近……也不是,我是想近距离接近她一阵子,兴许习惯了以后,我的病症就好了……”
萧壁城有些为难,没有立刻答应他,“这事我也不好做主,你有所不知,大桃子与你有过类似经历,也较为抗拒和男子接触。”
梓桃的症状没有五皇子那么严重,平日里却也是“男子不得近身”的。她曾经被封锦程引诱哄骗过,虽然最终侥幸逃脱,贼人未能得逞,却自此对男人产生了抗拒和防备心理。
尤其不信任那类看起来风度翩翩,文雅风流的男人。
很不幸,五皇子恰恰就是这个类型。
五皇子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顿时傻了眼。
为梓桃的遭遇感到气愤之余,又有一丝心疼。
萧壁城提议道:“要不让我帮你问问她吧,大桃子人还不错,兴许愿意帮你这个忙呢。”
反正只是近距离接触,不是负距离就问题不大。
五皇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去问问三嫂。”
那晚他在昏睡的情况下,身体在梓桃面前颇为失态,那姑娘心底指不定怎么想他呢。
本来就抗拒男子,他若直接说什么“想让你帮我治不举”之类的鬼话,只怕以后就再也别想靠近对方了。
五皇子找到云苓,换了个说辞。
“三嫂,我宫里那木雕还有几处修复的不太好,能不能让梓桃再进宫帮我修修?”
云苓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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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桃病着呢,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进宫,我替你问问去。”
果不其然,梓桃毫不犹豫地称病拒绝了。
五皇子有些失望,心下不甘,想着反正他是来靖王府求医的,便干脆把寝殿里的木雕也一并带来。
他打着求医的幌子,借口让梓桃帮忙修木雕,趁机寻得接近梓桃的机会。
这下可愁坏了陆七,“五皇子殿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梓桃姑娘如今正病着呢,他还叫人给他修木鸟。”
打从梓桃一进府,陆七就对她一见倾心,哪怕得知梓桃不喜欢男人,仍旧整日献殷勤。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早晨都会雷打不动地折一枝梅花送给梓桃,靖王府院子里的梅树都快让他给薅秃了,气的冬青将他一顿臭骂。
陆七挨了骂也不吭声,转头又常送些点心,亦或是女儿家喜欢的胭脂和绢花给梓桃。
虽然每次都被婉拒,但他一直不曾放弃,反而越挫越勇。
“五殿下的木鸟什么时候修好啊?那么大一只木鸟,他怎么不上外头找个手艺好的老木匠来。”
五皇子最心爱的宝贝木雕如同名字那样,是一只木制大雕,有好几个巴掌那么宽,工艺繁复精巧,就是尾巴和翅膀长损坏了一部分,需要进行修补。
云苓扫了眼陆七,语气悠然道:“没有再比梓桃手艺更好的人了,五弟的鸟只有她能修好。”
“噗咳咳咳……”
一旁的萧壁城秒懂,险些将茶喷出来。
陆七听得心疼,转身就走,“我得赶紧再去熬一碗治风寒的药,梓桃姑娘一直这么病下去可不行。”
说来也奇怪,明明有王妃这么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在,梓桃姑娘的病怎么反反复复不见好?
待陆七走后,萧壁城忍不住戳了戳云苓的细腰。
“我瞧五弟对大桃子颇为上心,只怕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已经不是单单想治病了,你就这么任由他天天围着大桃子转?”
他已经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了,作为过来人,很快就感觉到了五皇子的反常。
云苓乐见其成,“元墨人挺好的,梓桃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何况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要是能有个好归宿也不错。五弟年纪不小了,皇子妃的位置还空缺着呢。”
“皇子妃?”萧壁城微微皱眉,“若是大桃子愿意,她给五弟做个侍妾或侧妃倒是不难。”
梓桃虽然出身清白,但只是个平民百姓,良妃万不可能同意她做五皇子妃。
云苓耸耸肩,“这不是良妃同不同意的问题,五弟根本就没得选。”
萧壁城挑眉,“你怎么就肯定,五弟只能非大桃子不可?”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以前看过很多霸总文,书里都是这么写的,那些男主都跟元墨有一样的病,只会对女主一个人有感觉。”
萧壁城听的发愣,“为什么只会对女主一个人有感觉?”
云苓不以为然地道:“设定啊,还需要为什么?”
萧壁城:“……”
“如果元墨拿不下梓桃的话,他这辈子就要孤寡到老了,良妃就算嫌弃桃儿出身,还能让他绝后不成?”
什么身份地位差距,在这种设定面前根本不叫事儿啊。
萧壁城:“……”
他转念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五弟只是有心理障碍,又不是真的举不起来,也不喜欢男人,否则不会那么主动积极地求医。
作为正常男人,该有的需求他也有,如果像云苓说的那样,那他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靠着双手自强自立……
想到这里,同为男人的萧壁城不由得对五皇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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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几日过去,五弟的病症好些没有。”
于是今日五皇子离府前,他特地多留了对方一会儿,温和而关切地询问对方。
“五弟啊,你近来和大桃子整日待在一起,病症可有缓解?有没有尝试过接触其他女子?”
五皇子一僵,“我还没试过。”
这几日他所有心思都不由自主地落在梓桃身上,只想着怎么和对方再亲近些试试,倒把这事给忘了。
云苓上前拍拍胸口,用关爱的口吻道:“元墨别怕,来咱们抱一个试试。”
萧壁城的脸唰地就黑了,视线冷飕飕地射向五皇子,不复刚才的温和,大有他敢上前一步,这亲兄弟就做不成了的意思。
五皇子背后直冒冷汗,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
“不行不行,我还是心慌的厉害。”
云苓和别人不一样,其实他对三嫂没有厌恶之感,有的只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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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害怕,跟年少时的心理阴影带来的恐惧是不一样的。
自打听闻那晚三嫂把封锦薇的头塞进夜壶里以后,他就特别能够理解大哥闻三嫂色变的心情。
“既然心慌的厉害,就早点回宫歇息去吧。”
刚才还主动挽留五皇子的萧壁城,这会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还叫来乔烨送他。
“那我明日再来。”
五皇子识趣地点点头,麻溜地转身滚蛋了,忍不住一阵腹诽。
三哥也真是的,明明是三嫂先开的口,火气却只敢往他一个人身上发。
待五皇子走后,云苓神色得意“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除了梓桃之外,其他女人谁也接近不了元墨。”
这就是设定的力量!
萧壁城道:“那就让五弟自己找梓桃慢慢治吧,省得他老在旁边碍手碍脚。”
用云苓的话来说,五皇子这阵子就像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
为了不让梓桃觉得刻意,每天来了以后都要装模作样的先找云苓“问诊”一番,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去找梓桃。
冬日夜长,今早天还没亮时。
他正抱着云苓一通狂啃,刚想上个早自习温习昨晚的功课,五皇子就突然来了,害的他一整日都因为没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郁闷不已
再者,让做嫂子的给小叔子治不举,怎么想萧壁城都觉得别扭。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五皇子往揽清院南侧厢房跑的更勤了。
“你的木工活学了多少年?”
为了不让房间里安静的过分尴尬,五皇子时不时捡起些话题闲聊,也顺便多了解梓桃几分。
梓桃用毛刷涂着木制大雕,垂眸恭敬的低声道:“回五殿下,奴婢从记事起就在和这些木头打交道了,细说的话约莫有十四、五年了吧。”
“又有天赋又勤奋,难怪你的手艺这么好。”
五皇子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梓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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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桃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总会想不由自主地靠近对方。
真是怪了,哪怕是翰林院最好的墨香,也从未令他如此着迷过。
两人贴得很近,五皇子微微低头,几乎能看见梓桃光洁耳垂上的细小绒毛。
此刻,那个小巧圆润的耳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发烫。
感到发顶温热的呼吸,梓桃头皮一紧,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多谢殿下夸奖。”
梓桃感觉无比心累,这几日五皇子总是以修木雕的借口来她的厢房中闲坐。
最开始两人保持着些许距离,一切正常,后来那距离便开始不知不觉的一点点拉近。
偶尔还总会发生一些意外,或是五皇子不小心拂过她的头发,或是她不小心碰到五皇子的手。
梓桃总觉得五皇子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后面的身躯贴得很近,给她一种被人拥抱着的错觉,全身都忍不住紧绷起来。
但想起连那么过分的画面都看过了,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你父亲去了以后,家中可还有什么亲友?”
“我爹是家中独子,我是他的独女,祖辈都已不在了,其他远亲十多年间也不曾往来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先聊着,五皇子盯着她的耳垂看了一会儿,视线忍不住下滑到梓桃的腰。
这几日他尝试着一点点亲近梓桃,发觉无论是靠近还是轻微的肢体碰触,自己都能适应良好,不会有任何抵触反感。
他很想试一试,自己在没有药物影响且头脑清醒的情况下,是否还能忍受搂抱对方。
但只是想想,还不敢轻举妄动。
五皇子正思索着,耳边响起梓桃的声音。
“殿下,这只木雕奴婢修好了。”
梓桃松了一口气,想到五皇子明日应该不会再来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五皇子有些失落,“哦,辛苦你了……”
木雕修完了,接下来他该用什么理由继续接近梓桃?
他一边想着,抬脚往旁边挪了一步想和梓桃拉开距离,却不料猝不及防地绊了对方一脚。
梓桃惊呼一声,失去平衡地向一旁倒去,撞的桌椅一声巨响。
五皇子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抱住她,也被惯性带倒在地。
梓桃:“……”
五皇子:“……”
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一瞬间的懵怔,心跳陡然飞速加快。
很久之前,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曾撞了个满怀跌倒在地,当时他们几乎是第一时间迅速远离了对方。
神奇的是,这会儿竟然觉得不难忍受。
门外突然响起萧壁城的声音,“五弟!宫里来信,良母妃让你尽早回宫,说是有要紧事。”
五皇子猛然回过神来迅速起身,面色尴尬地将梓桃也扶了起来。
萧壁城又敲了敲门,“五弟,大桃子,你们在不在?”
刚才动静还挺大,怎么突然没声儿了。
听到萧壁城的呼唤,五皇子下意识地扫了梓桃一眼,突然发现对方的桃子还真的挺大。
念头一闪而过,他心中顿时惊怔又觉得羞耻无比。
他竟然也会对女孩子的身体产生好奇和关注的一天!
萧壁城刚推门而入,便看到掉在地上那个惨不忍睹的木雕,比刚被五皇子带来的时候还要破损的厉害。
“大桃子,你这木鸟怎么修成这副德行了?”
梓桃面色大变,赶忙将木雕拾起来,欲哭无泪。
“还请五殿下恕罪,奴婢定会把它重新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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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是五皇子心里唯一的想法。
他压下心底的狂喜,面上极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神情稍显扭曲。
他刻意放柔了语气,“不碍事,方才是我不小心碰倒的,不能怪你。再慢慢修就是了,来日方长,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五皇子的声音温柔的像鹅毛拂在人心口尖,萧壁城不由得狠狠地恶寒了一把。
也是奇了怪,以前五弟伪装花花公子纨绔哥儿的时候,他一点没觉得对方说话油腔滑调。
怎地这会儿一开口,就叫他觉得浑身难受?
如果云苓在此的话,一定会给萧壁城好好科普一番,什么叫做“夹子音”。
“……多谢殿下开恩。”
梓桃却是心如死灰,她怎么觉得这破木鸟修上三个月也修不好?
待五皇子离开之后,梓桃暂时松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守着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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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拿捏不准五皇子是什么想法,不是说靠近不了女人么,为何方才还主动贴她那么近?
正出神着,一道浑厚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梓桃姑娘!”
梓桃被突然出现的陆七吓了一跳,看见对方怀里揣着一包点心,她眼里闪过一丝为难和无奈。
五皇子前脚刚走,陆七就来了,眼下这两个男人让她觉得无比头疼。
这靖王府简直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陆侍卫,你真的不用每天都这样破费。”
自打她进府以来,陆七就隔三岔五地送些吃食和玩意儿来。
对方的一片心意,她回回冷着脸拒绝也不好,偶尔会收下些点心并回礼,但胭脂水粉等物件却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你最近病了这么久都不见好,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和烦恼的事?”
梓桃有些懵,陆七以前从来不会问她这些。
他每次来,不是跟她说城东的冰糖葫芦比城西的更甜,就是说城南的烧鹅比城北的更香。
“我……倒也没什么为难的事。”
梓桃噎了一下,要说为难的话,大概就是陆七天天都来送东西,她拒绝的理由都快不够用了。
陆七没有多问,只是将点心放在桌子上,深深地看了梓桃一眼。
“你有病在身,好好休养吧,我不多打搅你。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若是觉得为难,有话直接和王妃说就是,王妃会为你做主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梓桃一头雾水,今天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对劲啊,她拒绝的理由都还没说出口呢,怎么人就已经走了?
送完了点心,陆七双手紧握成拳头,迈开大步直奔着漱石居而去。
“王爷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云苓抬眼便见他双颊鼓鼓,气成河豚似的模样,问道:“什么事儿把你气成这样?”
陆七气愤填膺,咬了咬牙道:“启禀王妃,五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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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忍不住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看对梓桃心怀不轨的人是你才对吧。”
“我没胡说八道,我刚才全都看见了!”
刚才梓桃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严实,他来送点心的时候,隔着开了半扇的西窗什么都看见了!
萧壁城听到动静,从屋内走出来,皱了皱眉,“刚才?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刚才他去梓桃屋里找五弟的时候,没看见陆七的身影啊。
“我方才去给梓桃姑娘送点心,隔着西窗看得清清楚。梓桃姑娘修木雕的时候,五殿下一直往她身边靠,最后还故意把梓桃姑娘绊倒,害得梓桃姑娘摔在他身上!我当他没事怎么整天赖在梓桃姑娘那里不走,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云苓眼神古怪地看着陆七,“我记得梓桃那屋的西窗对着院墙,你是蹲在墙头上偷窥了多久?”
陆七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梓桃一直生病,他心里担忧,奈何五皇子一来就是整日,实在没辙他才会趴在院墙上偷看。
哪料竟让他发现了那不得了的一幕!
萧壁城黑了脸,没好气地道:“你这个臭小子,竟敢爬墙头偷窥府内婢女厢房,成何体统!马上给本王到乔烨那里去领十军棍!”
他心里寻思,陆七这小伙子平日里挺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来。
不过陆七好像也二十有一了,还是只童子鸡,到现在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恨娶了?
陆七急了,“王爷,您要罚属下,属下毫无怨言!但是您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梓桃姑娘落入虎口中啊!”
“五殿下早年就时常出入花楼,他什么样的美色没见过,要什么美人没有,可不能去霍霍梓桃姑娘这样的良家女子啊!”
在陆七的印象里,五皇子就是那样风流浪荡的一个人,光是以前他给王爷跑腿办事的时候,就没少看见过对方进出花楼。
虽说他如今有所转变,也不去那些风月场所了。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梓桃长的那么漂亮,保不齐五皇子又有了点什么想法。
萧壁城揉了揉额角,故意沉着脸道:“五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方才所见都是意外,本王看你是嫉妒昏了头,脑补过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七委屈地瘪嘴,“王爷污蔑我,五殿下就是故意的,我看梓桃姑娘对着那木鸟愁眉苦脸的,定然是心下为难呢。”
萧壁城打断他,“行了!忘记你看到的,把嘴捂严实了,别上外头胡说八道。要是损了五弟和大桃子的名声,就不是十军棍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可怜陆七这小子了,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梓桃。要是别的婢女,他或许就推波助澜一把,给傻小子讨个媳妇儿了。
奈何那是五弟的良药啊。
陆七以后也许能娶很多个漂亮老婆,但五弟要是没了梓桃,那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所以也不能怪他偏心。
“不行!梓桃姑娘面皮儿薄,又敌不过五殿下的权势,什么都不敢说。可我既然发现了就不能当做没看到,一定要将她从这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才行!”
陆七使劲摇了摇头,双拳紧握,眼神中散发出坚定的光。
梓桃姑娘能为了打到封锦程那个恶棍,甘愿挨二十大板也要上金銮殿状告对方。
他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就是四十大板也不成问题!
萧壁城一头黑线,“你有空可以去茶馆里说书,挣得比你在王府里当侍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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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是在暗示要赶我走吗?”
陆七大惊失色,震惊地倒退了几步,用失望和心痛的眼神看他。
“王爷您变了,是您当初教导我做事要秉公灭私,不畏强权,如今为了包庇五殿下,竟要赶走对您忠兴耿耿的我!”
萧壁城气极反笑,咬牙切齿地道:“你再敢废话半句……”
话说到一半,云苓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小声低语,“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傻子的脾性,越是这样他越犟。”
随后,她笑眯眯地看向陆七,“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把梓桃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
陆七沉默半晌,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回王妃,我原是想倘若五殿下用权势逼迫梓桃姑娘,我就是挨板子也要去皇城门前告御状。”
“但五殿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我去告御状也不合适,再说五殿下毕竟是王爷的亲兄弟,属下也不想叫王爷为难。”
这小子还挺为他考虑的?
萧壁城冷哼一声,端起茶杯饮了两口,压了压心头的火气。
陆七又道:“所以属下想了个好法子,倘若我娶了梓桃姑娘为妻,便能名正言顺的护着她。碍于法度礼节,五殿下怎么也不能再纠缠她了。”
“绕了那么一大圈,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这话听得冬青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地道,“梓桃不喜欢男人,你少缠着人家,再说你也不照镜子瞧瞧,梓桃嫁给你岂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陆七不服气了,瞪着冬青道:“我长得是没五殿下好看,可也谈不上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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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不由得仔细地打量了陆七几眼,发现这小子虽然打扮的粗糙潦草,但的确生的浓眉大眼,端正硬朗。
只是他那傻里傻气的气质破坏了一切,同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愣是没觉得他好看过。
“陆七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王妃,属下二十有一了!”
二十一了啊,难怪这么着急娶媳妇……
冬青吃惊地道:“你才二十一?那不是比王爷都还小两岁,咋看起来比王爷老那么多呢?”
说陆七三十一了她都信。
陆七:“……”
冬青这小丫头片子今天怎么老跟他过不去?虽然平时也整天吵架,但没必要这么戳他心窝子吧。
萧壁城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头暗自窃喜,难道近来他私下偷偷抹的膏药有用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变白一些。
云苓清了清嗓子,“陆七,你都二十一了,这两年是该考虑婚姻大事了,不过你娶媳妇儿的本钱攒够没有?”
“你想娶梓桃,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嫁给你,你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养媳妇儿的钱啊。你如果置办套小宅子,再摆几桌宴席,怎么也要上百两银子才行,难道成了亲你还要梓桃跟你寄人篱下?”
陆七犹豫了,他手里倒是攒了不少银子,这几年省吃俭用,加上平日里得到的赏赐,差不多有二百两上下。
娶个媳妇儿到是不成问题,可他想让梓桃过上好日子,那就远远不够了。
那么漂亮的姑娘,陆七总觉得她值得世间最好的,平日里买的点心和胭脂水粉价格都不便宜。
梓桃不过进府两三个月,他的银子就花出去五十多两了,虽说那些东西梓桃都没要,全部堆在他的房间里,可钱花出去就是花出去了。
云苓这话着实把陆七问住了。
“王妃说的倒也是,可梓桃姑娘怎么办?”
云苓笑盈盈地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她受不了别人的欺负,别胡思乱想了,你信不过王爷难道还信不过我?”
得了她的保证,陆七犹豫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
“王妃开口保证的话,属下自然是信王妃的!那王妃可要说话算话,待属下过两年攒够了银子,再来求娶梓桃姑娘!”
萧壁城脸色一黑,这厮还当真不信他信云苓。
冬青轻哼一声,小声嘀咕,“等你攒够了银子,她都成老姑娘了。”
待陆七走后,萧壁城忍不住道:“你兜一大圈跟那傻小子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给他个保证打发走不就得了。”
云苓微微一笑,“那些话就算今天不提,迟早也要点醒陆七的。五弟看上了梓桃,这傻小子没机会的,他现在耗费那么多银子在梓桃身上,早晚要将老婆本全都贴进去。”
她偶然见过陆七给梓桃买的东西,无一不是名贵物件,可那傻小子自己鞋子破了都不舍得换新的呢。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萧壁城恍然大悟,“我倒是将这茬给忘了,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云苓瞥他一眼,凉凉地道:“可不敢指望你想的周到,起码陆七还知道攒老婆本,你连陆七都不如呢。”
当初娶她那两千五百两银子,都是临时东拼西凑的。
萧壁城讪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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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还剩一百四十多两银子。
往日里他扣扣嗖嗖的,一年到头都花不了几两银子,这才两三个月光景,这些年来的积蓄就花去近三分之一了。
那些银子大部分都变成了他用不上的东西,安安静静地摆放在柜子里。
铜镜、胭脂、珠花、木梳……
陆七犯了愁,找到乔烨询问,“乔大人,那些店铺不肯退货,这可如何是好啊?”
胭脂水粉不能搁置太久,珠花簪子之类的,过两年也会出新的款式,梓桃若是不肯要,那他这些东西砸在手里迟早都会贬值。
乔烨想了想,给他出主意道:“已经买下的东西,你想原价退回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都是新的,你这点价格卖给别人试试,可以问问咱们府里那些婢女是否看得上,还有那些已经成婚的侍卫和管事们。”
陆七大喜,赶紧就将那些东西拿去换钱了。
不过在萧壁城的整改下,靖王府的婢女本就不多,其他成了婚的侍卫们,也舍不得花那么贵的银子去买这些物件。
“大哥,您就再买一盒吧!这南烟斋的胭脂外头要五两银子呢,我四两就能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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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侍卫,你这东西太贵了,四两银子都能买十盒寻常胭脂了。要不是俺媳妇儿马上过生辰,俺也不会买这么贵的胭脂给她。”
陆七在靖王府绕了一大圈,磨破了嘴皮子,也就卖出去了三样物件。
冬青见他哭丧着个脸,忍不住走上前去,用圆圆的杏眼瞪他。
“你所有人都问了一圈,怎么不问我买不买?”
陆七嘟囔道:“你这丫头最黑心了,平时最爱跟我吵嘴对着干,你要是想买这些东西,那我肯定要吃大亏。”
“谁黑心了!”冬青气的鼻子一歪,“有本事你把东西都给我,我按照原价买!”
陆七瞪大了眼睛,飞快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雪。
“你不是在说大话吧,如果是真的你可不许反悔!”
冬青翻了个白眼,“谁说大话谁是小狗,随我到房间里去拿银子吧。”
陆七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哪料冬青当真按照原价把东西都买走了。
他看的眼睛都直了,“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出手这么阔绰!
冬青得意地道:“王妃大方,平日里只要我事情办的好,从来不会吝啬赏赐。如今我还从王妃那里学了不一样的算账方式,能帮着乔大人算药馆里的账,王妃说每个月都会给我额外的月钱!”
陆七羡慕的哈喇子直流,“跟着王妃真好啊,我要是个女的,我也想做王妃的贴身婢女……”
不像王爷,身上的银子全都握在王妃手里,平日里出门就带着两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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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赏赐了,上次出门办事,他们肚子饿了在路边摊卖了几个包子吃,就那十文钱都全是他出的呢!
冬青忍着笑道:“好了,东西放下,你可以拿上银子走了。”
“你今天算是我的大恩人,这三两银子的零头我就不收了。”
陆七高兴地转身就要走,却又被冬青叫住,“等等!你的鞋子都破了,怎么也不买双新的?”
“前几日才补过,又破了?”陆七低头扫了一眼,果然看见足袋都露出来了,“趁着天色还亮,我得赶紧回去补鞋子了,要不然等天黑了,还得多费一支蜡烛钱!”
冬青一时无语,她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男人,可说他抠搜吧,给喜欢的女子花钱倒是一点不吝啬。
她有些心情复杂地叫住陆七,“你的针线活太差了,把鞋子脱了我帮你补吧,不收钱。”
“冬青妹子,你真好!”
不吵架不抬杠的时候,他觉得冬青看着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冬青取来针线,没花半盏茶的工夫就将陆七破掉的那只鞋子给补好了,针脚细密紧实,拿来一看竟看不出破损过的痕迹。
“你的针线活可真好,都快赶上丽嫔娘娘了!”陆七啧啧称赞,第一次知道冬青的手艺这么好。
“油嘴滑舌,我哪里比得上丽嫔娘娘的手艺。”冬青笑骂了一句,心里却是很受用。
王妃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学女红活,每次夫子留了作业都是她替王妃完成的,这针线的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陆七喜滋滋地穿上鞋子走了,冬青没收他的钱,他便折回来送了一次点心。
那是他今日买的新鲜点心,送了一份给梓桃,剩下一份打算留着自己吃,这下全给了冬青作答谢。
“真是傻子。”
冬青尝了一块糕点,托腮把玩着小铜镜发呆,她弯唇笑了一会儿,又觉得惆怅。
云苓走进来,笑道:“你怎么把陆七手里的东西都买了?”
今日她得知消息的时候,原本是打算私下给冬青些钱,让她把陆七的东西都买下,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自行做了这事。
冬青回过神来,脸颊微红道:“……奴婢就是见他怪可怜的,正好那些东西我也用得上,便都买了。”
云苓心下微动,冬青作为她的贴身婢女,小妮子平日里是从不缺胭脂水粉和香料用的。
逢年过节送礼,靖王府的库房里多的是这些玩意儿,云苓用的不多,经常会拿来赏赐身边的人。
府里侍女也少,梓桃做惯了木工活很少涂抹打扮,冬青却是个爱俏的,便大多都赏给了她。
赏给冬青的甚至还有不少是珍品贡品,外头的胭脂再好也比不上,根本没必要买陆七的东西。
思及此,云苓调笑了两句,你倒是心善,平日里总见你对陆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以为你厌烦他的紧呢。
冬青忙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奴婢倒也不是厌烦他,就是看不惯他总傻乎乎的犯蠢罢了。”
云苓微笑着点点头,纵然心里明白,也还是没有戳破冬青的小心思。
等到了夜里,她躺在床上和萧壁城感叹,“春天还没到,周围的桃花就已经朵朵开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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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
“对了,你一提开春,眼下离三月也没多久了,再过几日御之便会跟着九公主回东楚完婚。”
云苓问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回来?”
萧壁城算了算,“东楚跟大周离得远,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四个月左右。”
云苓点点头,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将想要带给老幺的东西都一一筹备好,并转交给了第五瑶。
在宫里小坐了半日,回到靖王府时已经快天黑了。
“今日和九公主闲聊了一下午,她跟我说爱德华还不想那么早走,想多在大周留两个月,撰写风土人情志和他的自传游记。”
萧壁城不以为然,“他想留就留呗,关我们什么事。”
“九公主想把他暂时托付给我们,伙食和住宿费按月付,我答应了。”
萧壁城立马拉长了一张脸,微恼道:“你都没和我商量一下,这就答应了?皇宫那么大的地方不住,非要住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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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白皮蓝眼的妖怪要在靖王府住两个月一事,他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爱德华对大周的方言不是很熟悉,这里除了我之外又没有懂西洋文的人。”
“不懂大周方言他不会自己学么,你又不能时时刻刻把他拴在裤腰带上。”
云苓瞪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心胸宽广点,腾个地方让人家住一下怎么了,这是个多难得的对外友好交流机会啊!”
她总觉得萧壁城在某些时候小气计较的不行。
萧壁城小声嘀咕,“什么对外友好交流机会,你就是馋那点伙食费和住宿费。”
云苓抖抖嘴角,被戳破了心思后倒打一耙,“我看你是嫉妒爱德华比你白,天天针对人家。”
“我嫉妒他白干什么?小白脸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话虽如此,萧壁城还是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再说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黑,这不比之前白了不少。”
云苓刚想笑话他,却冷不丁发现他好像真比之前白了一些。
“好像是白了不少,怎么变化这么大?”
萧壁城心底高兴,面上却不显,轻飘飘地道:“本王生来就如此,不过是早年在边关沙场经历了太久风霜,如今休养两年,就渐渐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为了变白,私下试了不少美肤的偏方。
对于萧壁城的说辞,云苓表示怀疑,“我之前认识你那么久,你一直都很黑啊,变白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
萧壁城身躯一僵,转移话题道:“别的不说,你看我是不是变俊了不少?”
云苓点头,“的确俊了不少。”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他生的本来就俊逸非凡,这会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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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忍不住挂起笑,凑过去道:“那你还不亲一口?”
他话音刚落下,陆七突然造访漱石居。
“王爷!属下有要事找您!”
对于前来破坏二人世界的陆七,萧壁城显得有几分不耐烦,拉着脸道:“有屁快放!”
“王爷,属下今天翻账本,发现您还欠着我十两银子呢,您什么时候还我啊?”
自从云苓点醒陆七要攒更多的老婆本后,他就把平日里的小账本都算了一遍,发现陆陆续续借出去的钱还不少。
其中欠他银子最多的就是王爷,整整十两银子呢!
萧壁城一懵,“本王什么时候欠你那么多银子了?”
“王爷您可不能赖账,我这儿明明白白写着呢!”
陆七急了,当场从怀里掏出账本就开始念。
“十月二十四日,外出办差,王爷在面摊上吃了两碗阳春面,总计二十五文钱,是属下付的账。”
“十月二十九日,王爷请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喝茶忘了带钱,二两银子是属下垫的。”
“十一月十六日,随王爷去大理寺调看宗卷,路过花芳斋的时候,王爷管我借了二两银子,买了一盒花芳斋的雪肌膏……”
萧壁城听得冷汗涔涔,头皮一紧,连忙喝止他,“行了行了,本王知道了,一会儿让账房把银子支给你就是。”
云苓却眯了眯双眼,语气危险,“我不是每个月都固定给你十两银子的零花钱么,你怎么会欠陆七这么多银子?还去花芳斋这种胭脂铺子?”
十两银子对于一个王孙贵族来说不多,但她仔细算过,平日里简单的应酬花销是足够的。
像是较为重要的宴请之事,银子开销都是单独找账房支取。
陆七瞪大眼睛,“什么?王爷每个月的零花钱才十两银子?您之前不是说,您每个月都有三十两银子的月例么?我当您只是一时忘了才没还我银子,原来您根本就还不起才拖到现在!”
萧壁城抖抖嘴角,一头黑线,他兜里有私房钱,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才给忘到了脑后。
陆七惊怔完,顿时就急了。
“王爷您可不能这样啊!属下攒个老婆本不容易,您可不能昧着良心当老赖啊……”
萧壁城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地道:“你嚷嚷什么,就你嗓门大是不是!本王说了还你就一定会还你!”
云苓冷飕飕地看了萧壁城一眼,对陆七道:“把你的账本拿来给我瞧瞧。”
萧壁城身躯一僵,眼巴巴地看着陆七把账本交上去,心里着急又不敢阻止。
云苓草草翻了几眼,皱眉道:“你怎么逛了那么多胭脂铺子?”
萧壁城噎了一下,一旁的陆七老老实实答道:“王爷说是给王妃您买的。”
“给我买的?”云苓挑了挑眉,“那我怎么没收到?”
“竟然不是给您买的,那王爷是给谁买的?”陆七吃了一惊,看萧壁城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说起来,属下忽然想起先前路过王妃的药馆时,王爷还偷偷顺走了您摆在柜子上那两瓶试用装!”
过来送茶的冬青听到这话,也神色震惊。
“竟然是王爷拿走的?我和乔大人还以为药馆遭了贼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他心下慌张,面上却半点不显,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
“有这事儿么,你记错了吧?”
“属下没记错,那日您路过药馆说要查查账,等冬青去拿账本的时候,您就趁四下无人把药品藏进了衣裳里,还让我跟冬青说您有急事先回府了。”
云苓看向冬青,“是这样么?”
冬青看了眼萧壁城,迟疑地道:“回王妃,陆七所言的确是事实……”
“您看吧!我就说那膏药是王爷偷偷顺走的,王爷还不承认!”
被当众揭穿,萧壁城有些挂不住面子,脸上装的淡定,却是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
“哦……本王刚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又如何?什么叫偷偷顺走,那本来就是靖王府名下的药馆,本王从自家药馆拿两瓶膏药怎么了。”
然而机智的陆七已经看穿了一切。
“那您干嘛偷偷摸摸的也不说一声,直接让乔大人给您拿两瓶新的不好么?而且您拿神仙水做什么,王妃也用不上啊?”
该死的陆七!平时怎么没见他猪脑子转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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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恨的咬牙切齿,在脑海里将陆七清蒸红烧又爆炒。
云苓觉得自己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眼角抽搐地看着萧壁城,“你不会拿去自己用了吧?”
难怪最近这厮的皮肤变白了不少呢。
萧壁城脸色涨红,死鸭子嘴硬道:“本王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碰女人用的玩意儿!”
云苓微微眯眼,死不承认是吧?
“那你私下买一堆胭脂干什么,难不成是在外面养了什么小情人?”
这话一出,漱石居霎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这这……这可不是属下说的,跟属下无关啊!”
陆七惊恐地看向萧壁城,感觉自己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而萧壁城的目光几乎快要凝成一把刀,饶是迟钝如陆七也感觉到了危险,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王妃,属下还得忙着收债呢,就先不扰您清静了。”
走到一半,他没忍住大着胆子回头喊了一句。
“王爷,您说好的一定会还属下那十两银子,可千万别忘了啊!”
见陆七溜了,冬青也紧随其后。
“呃……茶有点凉了,奴婢再去给王妃重新泡一壶。”
院子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暖和的屋子里碳火烧的噼里啪啦响,萧壁城却冷汗涔涔。
“人都走了,可以说实话了吧?”
在云苓诡异的眼神下,萧壁城败下阵来,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有丝毫隐瞒。
“好吧我承认,胭脂膏药我都拿来自己用了……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养外室呢,我是既没胆子也没钱啊。”
整个朝堂都知道有间药馆的生意很是火爆,但有钱的是靖王府,不是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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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家里那悍妻给管的死死的,平日里办事应酬,谁也不敢邀他出入风月场所。
一来怕惹到靖王妃,二来靖王爷穷光蛋一个,去了还得他们掏钱。
“谅你也不敢。”云苓嫌弃地轻哼了一声,“自己偷偷摸摸的美白,还死不承认,整天说别人是小白脸。”
萧壁城:“……”
“以后不许再偷偷拿药馆里的东西了!”
萧壁城闷闷不乐地道:“可你不是嫌我黑么,我还想着,不然直接跟你要几瓶膏药用算了。”
云苓想了想,眼神真切地道:“其实黑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不知道在我那个世界,好多人都希望能拥有跟你一样的小麦色皮肤,为此还专门天天去沙滩上晒太阳呢!”
萧壁城将信将疑地问,“确定不是哄我开心的?那你喜欢我这样的么?”
云苓轻咳了一声,“当然了,我就喜欢皮肤黑一点的,这样才有男人味呢。”
虽然她觉得萧壁城再白上一点会更好,不过眼下首当其冲的是要给他树立自信,省得他老惦记那些胭脂和膏药,把银钱花在这上面。
萧壁城眼底亮起微光,喜滋滋地道:“你可不能骗我。”
“骗你的话你是小狗!”
萧壁城心下飘飘然,也没注意云苓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
“既如此,那我以后再也不用涂什么膏药了,你喜欢最重要。”
云苓松了口气,笑道:“这才对嘛。”
那神仙水五百两银子一瓶呢,他的脸那么大,美什么白,败家!
萧壁城满脑子想的,都是云苓说什么就喜欢他这样的,只觉得豁然开朗,握着她柔软的手心猿意马起来。
刚想继续方才被陆七打断的亲热,便又看见五皇子忧心忡忡地踏进漱石居。
“三哥三嫂!”
连着被人打搅,萧壁城心下有些烦躁,“你今日怎么没去找大桃子治病,倒是有空上我这儿来了?”
五皇子叹了口气,“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梓桃这几天总避着不愿见我,这可如何是好?”
自打那日木雕再次摔坏以后,梓桃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恳求他推迟两天再修。
他见梓桃一脸疲惫的样子,自是没有拒绝,并叮嘱对方好生休息。
结果他第二天来的时候,梓桃还是称病不起,可那木雕修复的进度却增加了不少。
一连几日过去,五皇子总算是明白了,梓桃白天称病对他避而不见,待他走后却偷偷私下修木雕,甚至不惜熬夜通宵……
只为了能在避开他的同时,赶紧把木雕修好。
“她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来了?”
萧壁城没忍住道:“早就让你跟她实话实说你偏不,非要搞什么迂回战术。连陆七那傻小子都看出你对大桃子心怀不轨了,她岂会无所察觉?”
五皇子一怔,不由得紧张起来,“那该怎么办?”
“你再不干脆利落点,等陆七攒够了老婆本,可就要来求娶大桃子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对于五皇子,萧壁城原本也是充满同情和怜惜的,可想到要不是他磨磨唧唧的整这么一出,岂会惹的陆七那小子跑来告状。
又岂会害的他欠别人十两银子,还有偷摸买胭脂的事被当众揭露。
一想到这里,萧壁城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暗自腹诽,赶紧把那颗大桃子给摘走吧,省得一天到晚进出王府扰他夫妻生活不得清静。
以为是王母娘娘逛蟠桃园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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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笑眯眯地点头,“陆七对梓桃一见倾心,自打梓桃进府起就整日送这送那的,一心想帮她克服恐男症,更是准备求娶梓桃为妻。”
“元墨,我看你对梓桃的想法也不少,只怕不单是治病那么简单吧。俗话说得好,这烈女怕缠郎啊,我看她这些日子跟陆七走的是越来越近了,指不定哪天……”
她话没说完,将尾音拖得老长,五皇子身躯微微一颤,脸色顿时就变了。
“三嫂我还有事,就先不作陪了。”
想到梓桃要嫁作旁人为妻,五皇子心底就涌上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还有一丝所看重之宝即将被夺走的愤怒。
一路飞奔到揽清院南侧厢房,见房门虚掩着,五皇子心急火燎地推开门,全然丢了平日的仪态礼节。
“梓桃,我有话想和你说!”
正在修木雕的梓桃吓了个半死,差点没忍住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五、五殿下……您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刚把他打发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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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去而复返的五皇子,梓桃面色异常尴尬,她刚用身体不适的理由劝退了对方,待他一走就赶紧爬起来修木雕了。
这会儿还没来得及躺回榻上装病,就被抓了个现行。
五皇子上前几步,看着她眼底泛着淡淡青色,眼中不由得有几分愧疚和心疼。
“这木雕你不用再修了,我另有一事相求。”
梓桃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垂头拘谨地道:“五殿下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五皇子目光深深地看着她,顺着她的侧脸滑至纤细的脖颈上,缓声开口。
“我要你随我回景仁宫,陪我半年。”
梓桃的大脑有些宕机,浑身紧绷,脸颊忽然不受控制地烧起来。
“陪、陪您半年?”
见她面色古怪,五皇子又忙温声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要你做我的贴身宫女,仅此而已,没有其他想法。”
就算有,现在也不能说出来。
五皇子斟酌了一番,将自己的病症与想法一一道来。
“总而言之,或许是因为上次中了药物的缘故,如今我发现自己并不抵触接近你。三嫂知道后,说若我能与你长时间相处一段时日,兴许就能治好病症,特让我前来寻你。”
梓桃微微一怔,心中恍然大悟,先前五皇子的一切古怪行为都得到了合理解释。
“是王妃让您来寻奴婢的?”
五皇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错。”
虽然这么做有诱哄的嫌疑,但他也不怕梓桃私下去问云苓,三嫂那么聪明,一定会顺着他的话说。
果不其然,梓桃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她知道昭仁帝和良妃娘娘都盼着王妃能治好五皇子的隐疾,可如今王妃却束手无策。
若是能替王妃排忧解难,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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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桃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奴婢是粗人,不曾学习过侍奉宫中贵人的礼仪,也不知贴身宫女都应当做些什么。”
五皇子微松了一口气,笑道:“无非就是伺候起居罢了,景仁宫规矩简单,平时也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你。”
梓桃怔愣了一会儿,她当真没想到,五皇子竟会自称有事相求。
实际上以二人的身份差别之悬殊,五皇子完全不用这样拐弯抹角,态度恳切地询问她。
只要对方一声令下,她根本无法违抗旨意。
甚至让良妃娘娘知道了,直接让她做暖床的侍妾也极有可能,可五皇子并没有以势压人。
见她迟迟不回话,五皇子怕她担心,又补充了一句,“总之不会让你……暖床,只管放心便是。”
听到这话,梓桃不知想起什么,脸颊莫名一热,认真地点了点头。
“能帮到五殿下,是奴婢莫大的荣幸。”
和封锦程那个斯文败类的道貌岸然不同,五皇子并不是那等披着温和良善外衣的魔鬼。
恰恰相反,对方曾经伪装的风流浪荡下,藏着的是一副知礼守节的性格。
思及此,梓桃不由得对五皇子多了几分好感。
“那你呢?让你做我的贴身宫女,可会觉得困扰不适?”
梓桃摇摇头,“这倒没有。”
老实说,她虽然不适应和男人近距离接触,但被五皇子“骚扰”了这么多天,她已经渐渐麻木了。
至少在五皇子面前,她已经被迫习惯对方的靠近了,竟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
五皇子心头一阵喜意,唇角不由得轻轻弯起。
“那好,待会儿我去和三哥三嫂打声招呼,你这两日仔细收拾一番,后天一早我派人前来接你进宫。”
不管怎么样,先将这颗水蜜桃摘下来再说,至于什么时候能吃到嘴里,徐徐图之就是了。
对待喜欢与珍视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有用不完的耐心与温柔。
梓桃进宫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靖王府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壁城大大松了口气,总算还他夫妻二人一片清静的天地了。
陆七却哭丧着找到云苓,“王妃,您不是答应过属下么,怎地转头就让梓桃姑娘入了宫?”
云苓哄骗他,“梓桃进宫是太上皇的意思,老人家喜欢她的手艺,特地召她进宫作伴。”
“当真?王妃您没骗属下吧?”
“骗你王爷变小狗。”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那我这半年还是好好攒银子吧。”得了云苓的保证,陆七这才放下心来,揣着对梓桃的思念走了。
萧壁城斜眼看云苓,“等半年以后,五弟说不定连孩子都造出来了,你这么骗那傻小子真的好么?”
“有什么问题?反正变小狗的是你又不是我。”
萧壁城:“……”
(作者君:轻松过渡一下,接下来要搞事情啦~我掐指那么一算,情哥在接下来的十章之内会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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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暖,冰雪消融,庭院树木枝头冒出了点点绿意。
第五瑶和燕王的婚事已定,二人不日便将动身前往东楚完婚。
作别前,云苓将需要带给老幺的东西都一并交给了第五瑶。
“这里面有不少药,除了疗伤用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毒,注意事项我都详细写在信纸上了,切勿落到寻常人手里。”
伤药和毒药都是拿来给老幺防身的,有了她的毒,老幺制造出来的机关立马能提升数倍的杀伤力和威力。
除此之外,她把各种药物的配方也一并写成了一个小册子。
考虑到东楚那边有不少懂得西洋文和东瀛文字的人,云苓这次干脆全部用俄文代替,保证除了她们几个谁也别想看懂。
“红色盒子里面单独放置的,是能够减少和抑制璇玑沉睡时间的药物,炮制秘方也在其中。”
这个时代技术条件有限,制造出来的睡眠抑制药物不如组织里的针剂有效,但也能大大缓解老幺睡眠时间异于常人的问题
十九也将家书一并托付给了对方,眸中压抑着迫切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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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九公主捎句话给姐姐,让她不用担心,我在大周一切平安,王妃待我也很好……”
如今他在靖王府中的身份已从小厮变为了客人。
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东楚,十九干脆耐心地待在靖王府中,平日里给云苓打打下手,顺便向她学习一些药理知识。
云苓见他天赋不错,也教的用心,更打算有机会将他引荐给武安公。
武安公一直未能找到满意的衣钵传人,这孩子勤奋刻苦,说不定能入他老人家的眼。
第五瑶认真地将东西全部锁好,“王妃姐姐放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云苓点点头,温声道:“一路平安。”
在道别声中,她目送燕王与第五瑶离开京城,心情也不由得飞扬起来。
老幺那妮子什么脾性她再清楚不过,收到信以后,定然不顾刀山火海也会跑来找她。
无出意外,等燕王和第五瑶回来的时候,那妮子也会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起来。
年味散去,京城冷寂了几分,萧壁城在短暂的闲暇后,很快又忙碌了起来,整日早出晚归。
难得休沐之日,太上皇出宫到靖王府溜达了几圈。
过个年小老头儿胖了不少,原本干瘪凹陷的脸颊圆润了几分,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福相。
他微凸的肚子也鼓鼓的,看来最近没少让御膳房烤奶油蛋糕。
听说自打太上皇爱上奶油蛋糕以后,宫里的新鲜鸡蛋就总是不够用,御厨们每日打发奶油更是都快要练出麒麟臂来了。
“您今儿个怎么有空上靖王府来了?”
“孤来瞧瞧两个小曾孙。”
太上皇爱不释手地抱了一会儿两个孩子,方才提起这次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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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的情况怎么了?”
萧壁城正色,压低声音道:“早前东楚提前付了一笔钱,我立即便命人追加了鸟铳的打造,截至目前已经交付了六百把。如今温泉山庄中有将近一千人,这一批人都已经通通都已经接受过了训练,都是会用鸟铳的。”
太上皇神色一松,欣慰道:“做得不错,倒是远超孤的预料。”
原本他们保守计划,在二月时能够拥有至少两百人的火枪营亲卫队,但萧壁城对此事却颇为上心。
早前他每日来回奔波,与云苓改良和研究训练方案,愣是把储备兵人数扩充到了一千。
虽然鸟铳的数量还不足以让每个将士都持有一把,但后续工匠给力的话,很快就能供应得上。
云苓竖起耳朵,“突然问起这个,可是近来对面有什么异动?”
太上皇瓮声瓮气地道:“早在过年那阵子,贤王府便与郦城有书信往来,这几天更是愈发频繁了,那个宋鹊羽在京中也很活跃,必然是在准备大动作,看来是准备收网了。”
云苓心中微沉,叹息道:“他终究还是选择动手了,我原还盼他能顾念着阿沁,及时悬崖勒马呢。”
“贤王回不了头了,整个沈家都是他的党羽,只怕唯有二嫂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萧壁城眸色微暗,声音愈发的低,“二嫂的父亲是步军校尉,郦城那边就是他为贤王牵的头。”
旧时皇帝为了避免远城的官员谋反,基本都会选择将大半储备兵源放在眼皮子底下。
而大周京城有两座卫城,分别是沅城和郦城,这两座城池里就养着数万名储备兵。
云苓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贤王想带兵逼宫?”
太上皇忍不住挠了挠胡子,这几天忙的没好好洗脸,他感觉有些痒。
“目前尚不知他在郦城藏有多少兵马,这京中又有多少人投入了他的麾下,不过他若是想逼宫的话,带领两万兵马来个奇袭也绰绰有余了。”
云苓若有所思,贤王定然不会那么傻,直接带着人马兵临城下。
京城周围三大营加起来约莫七万多的兵力,兵权是牢牢掌握在太上皇和萧壁城等人中。
真要打起来,岂不让那背后的突厥老白莲一行人捡了便宜?
他与突厥人合作乃是与虎谋皮,不可能不防备对方。
太上皇听了云苓的想法,认同地点点头,“你说的对,孤倒不担心老二那小子造反,孤担心的是突厥还留有后招。孤已命人前去沅城提前布局,以防止他们渔翁得利。”
沅城比郦城要更远一些,但沅城的势力是掌握在他们手中的,只要提前下达好命令,支援便能及时到达。
云苓好奇地道:“阮城那边您交给谁了?”
“镇国公府那个病恹恹的小子!”
容湛?
云苓恍然大悟,难怪前两天听容婵说,容湛去沅城省亲了。
容湛久病养身多年,早前未曾做过一官半职,如今把这事交给他去做,的确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太上皇扫了云苓和萧壁城一眼,忽地神色肃穆。
“无论如何见机行事,接下来他们的矛头必然会率先指向你们夫妻二人!尤其是苓丫头你,若有异动,千万要提前安置好两个孩子,还有文国公府的人!”
贤王暂且不提,云苓夫妻二人对于突厥来讲,定然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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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她没把孩子扔给岑嬷嬷照看,两个小猪崽在床榻的内侧睡的正香,云苓望着他们的睡颜不住地出神。
萧壁城靠过来,低声问道:“怎还不睡?”
“一想到暗处有人虎视眈眈,想对我这两个小讨债鬼不利,我就怎么也睡不着。”云苓语气闷闷地道,“以前情哥她们在的时候,不管出行多么危险的任务,我都不会有一丁点紧张不安。”
那时,她心中永远都冷静的不会有丝毫波澜。
可如今有了孩子,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并非无懈可击,也有着寻常人的软肋。
萧壁城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凝声道:“不论如何,哪怕我死,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们。”
云苓神色一缓,抬手弹了他一个脑瓜蹦。
“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他们想得逞没那么容易,好歹有精神力傍身,真到了紧要关头,秒杀他们还不是一个呼吸间的事。”
她就是小小的忧愁伤感一下而已,往常强大的队友们总是带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和自信。
但如今她们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个人也要支撑起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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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缓缓弯起唇角,他就喜欢云苓这副自信又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小模样。
“对了,你曾说精神力能因人而异进化出不同的能力,为何我迟迟不见异常?”
他的精神力已经激发了有半年多的时间,平日里也没有松懈过对这种神奇能力的训练。
但截止到目前,他仍旧只会利用精神力强化五感,探测周围生命迹象活动的轨迹等。
诸如精神力绞杀敌人之类的操作,虽然听云苓讲过理论,却还没有得到过实践。
“我们是通过注射药物激发的精神力,在濒死之际活下来后,立刻便拥有了进阶能力。但你的精神力是天然觉醒的,我想或许还缺乏一个进阶的契机。”
人的潜能都是在绝境中爆发出来的,注射药物后活下来的人百不足一,她们这些幸运儿也是在扛过了死神的镰刀后,方才得到了命运的馈赠。
大宝二宝倒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父母都拥有精神力的原因,生来就有进阶能力。
云苓安慰他,“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指不定哪天就进阶了。”
如果进阶能力需要在绝境中才能激发,那她宁愿萧壁城一辈子都保持现状。
“何况你的精神力很浑厚,就算没有进阶能力,寻常人也绝无可能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里云苓心底还有点羡慕,自然觉醒和药物激发两者差别果然很大。不论是精神力的增长速度,还是恢复速度,萧壁城都明显要快她一些。
约莫再有个三五年,兴许就能赶上她了。
想到这里,云苓不由得又有几分期待,不知身侧两个呼呼大睡的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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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倒是心态平和,点点头没有多问。
窗外细雨飘摇,屋内的烛火忽明忽灭,暖黄的光芒下,他紧拥着云苓和两个孩子沉沉睡去。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从冬末下到初春,原本回暖的天气又忽地转凉了起来。
庭院里的腊梅被雨水打的枝残蕊坠,整个大周京城都笼罩在阴云密雨中。
天色一连几日的阴沉黯淡,看起来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在绵绵的春雨下,昭仁帝亲自出面主持了大周新一年的祭天仪式,以祈求上苍赐予这一年的风调雨顺和盛世太平。
然祭天仪式刚刚结束,一封急报便十万火急地飞速送入了金銮殿中。
“报!边关传来急报,东突厥与西突厥有多个部落联手,绥城遭到贼人兵马的奇袭!”
太上皇正在吃奶油蛋糕,这一道急报传进宫里,惊得他差点被呛住。
刚过完年,朝廷官员一片惫懒之色,皆是被这个重磅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等人回过神来,又是一道急报送来,如一滴水珠溅入滚烫的油水中。
“陛下……陛下!不好了……绥、绥城失守了!”
昭仁帝像个弹簧一样从龙椅上飞起来,震惊地道:“你说什么,绥城竟然失守了?”
这怎么可能!边关之势明明一直都在掌控之中啊!
云苓已经解决了突厥人用于战场上的毒烟,精妙的袖弩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早前边关传来的都是捷报。
消息传到靖王府中,萧壁城重重地灌了半壶茶水,方才平复阴郁的心情,眸中满是怒意。
“前些日子收到鸿雁传信,说风家联军不出五日便能抵达绥城,绥城怎么可能连三日都支撑不住便失守!边关定然出了细作!”
能做到这一点的,无疑只有贤王与安亲王一党。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大周于三天内就不明不白地丢了一座城池,很快就引起了百姓极大的恐慌和愤怒请战的情绪。
云苓吃惊后回过神来,很快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他们想逼你离京,就像上次那样。”
萧壁城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心中的愤慨与激动,双眼隐隐发红。
“我当真没想到,二哥他为了逼我离京,竟不惜将绥城拱手让人……”
绥城对他而言意义非凡,他十五岁起就上了沙场,那个原本饱受游牧外族侵扰的贫苦城池,是他用五年时间,一枪一箭流血流汗地从突厥人手下打回来的。
当初他拿命守了绥城五年,如今贤王只花了三天就把绥城送了出去!
云苓看着他焦灼的神色,心里又气又心疼,不由得狠狠痛骂了贤王一通。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贤王妃与她闲聊时曾提起过,她本有个嫡亲的兄长,当年正是死在了守卫绥城的战役中。
倘若她知道这个真相,该何等痛心。
“一座边城这么痛快就给了突厥,也不知道贤王和他们之间的交易,到底都拿了些什么做筹码……”
她有种预感,绝不只是一座城池这么简单。
(作者君:开打了开打了,排队一个个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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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周军队已经退守至沧城,沧城外的玉门关便是突厥攻打大周的第二道关卡。
朝堂上有大臣提议,“陛下!臣以为如今之际,当命靖王殿下立刻带领京城麾下五万精兵前往沧城才是!”
昭仁帝目光晦涩不明地看了对方一眼,默默记下了对方的官职和姓名。
他摇摇头,拒绝道:“去年秋收不多,如今粮草较为紧缺,尚不足以供养多出来的五万大军。何况北秦联军已抵达玉门关,如今不缺兵力,只缺将帅,让他带领三千轻骑尽快前往沧城便是。”
昭仁帝心里暗自冷笑一声,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京中一共也就七万多兵力,若是调走五万,城中岂不是成了个空壳子,任由反贼趁虚而入?
“陛下说得对!虽然突厥部落联手来势汹汹,但大周也不能乱了阵脚,若是粮草续不上,五万大军去了只会雪上加霜!”
他拒绝的有理有据,朝中不少大臣都表示认同,那人便也不好再坚持了。
昭仁帝心中微松了口气,却也不免觉得有些后怕。
幸亏云苓夫妇告知了他贤王装傻,以及京中潜伏有突厥细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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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收到绥城失守的急报,他还当真有可能心急如焚地让萧壁城领着五万甚至是十万大军出征。
等到那个时候,只怕龙椅的主人都易主了。
昭仁帝一边庆幸云苓的聪慧机敏,又一边痛怒贤王的狼子野心,竟是甘心将绥城拱手相让!
消息传入文国公府的偏院,莲夫人神情淡淡。
“不管靖王是带三千轻骑还是五万大军离京,我们只要确保他回不来就行了。菡儿,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林芯那边你去收网吧,逼她盯紧靖王府,待靖王一走便立刻动手。”
楚云菡点点头,郑重地道:“娘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办妥!”
她心底雀跃不已,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够彻底翻身,将曾经那些欺辱背弃过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尤其是楚云苓!
脑海里冷不丁浮上萧壁城的脸,楚云菡心中涌上一瞬间的复杂,很快又被激动和渴望所压下,转化成报复的快感。
是他绝情在先,她要他悔不当初。
靖王府。
萧壁城翌日一早便要带领三千轻骑离京,府内气氛前所未有的沉寂肃穆。
然京城即将事变,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前往绥城,离京也不过是做戏给对面看。
“我会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乔烨顶替我的身份继续北上。”
然后他再悄悄脱离队伍,带领亲信暗卫折返前往温泉山庄,带领营中火枪手静观京中局势,伺机而动。
叶折风和陆七都被他留了下来,在京中守护王府和云苓的暗卫。
云苓点点头,“京中情况布置的怎么了?”
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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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铳是他们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提前暴露。
这武器是用来对付莲夫人一党,而不是对付贤王的。
云苓听完后,向他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
“文国公府那边,祖父已经以寒山寺祈福的名义将我娘和怀瑜转移走了,小婵今日也回了镇国公府。”
莲夫人和楚云菡所在的地方必然万分危险,云苓第一时间和老文国公通了气,尽快送走陈氏和温怀瑜。
镇国公府也以容婵害喜反应严重的借口,把女儿从瑞王府中接回去照料了。
萧壁城不放心地问她,“没引起那对母女怀疑吧?”
云苓摇摇头,“这件事除了祖父以外,哥哥和老糊涂都不知情,所以那朵老白莲没有任何怀疑。”
不可能将整个文国公府的人一并送走,那样大的动作太过明显,老文国公是一定要留下坐镇与莲夫人周旋的。
“祖父说文国公府内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让我们不必担忧他的安危。”
想着他特地安排了几个火枪手暗卫盯着文国公府的情况,萧壁城这才点点头,放松了些许。
至于镇国公府那边就不用担心了,镇国公一定会将容婵安置好,到时瑞王的处境或许会有些危险。
得知萧壁城明日一早将离京的消息后,近来寄住在府内的爱德华匆匆赶到揽清院中。
“哦!我亲爱的、英俊的挚友王爷啊!听说了绥城失守的事,我感到万分遗憾,愿世界和平!”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爱得娃先生,你找本王有事么?”
“我得知王爷即将离开,特地前来献上真诚的祝福。”
爱德华上前,送出一条纯银打造的十字架项链,湛蓝的双眼中满是认真。
“我的挚友,愿上帝保佑你一路平安,凯旋而归,阿门!”
他向神明祷告完以后,神情庄严肃穆地用手势在萧壁城的额头上画了个十字。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多谢。”
虽然不太喜欢爱德华,但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因而他对于爱德华触碰自己的行为表示了容忍。
待打发走爱德华以后,萧壁城忍不住问云苓,“这黄毛你怎么安排?”
云苓神色有些无奈,“我本来想劝爱德华跟我娘她们一起去寒山寺的,可怎么说他都不肯,非要整天闷在书房里写自传和游记。”
爱德华不会大周方言,但四国的文字是共通的,他也不好意思天天打搅云苓,便尽可能地通过看书的方式,来了解有关大周的风土人情和历史。
这个倒霉蛋留下来的也不是时候,如果知道贤王等人会在开春时动作的话,当初她说什么也会让第五瑶把人带走。
萧壁城叹了口气,“也罢,就让他在府里待着吧。”
爱德华一个西洋人,到时候只要不乱掺合,贤王和莲夫人一党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眼下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这黄毛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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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段两个小猪崽本该已经呼呼大睡,今晚却躺小木床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吐着奶泡看他们。
大宝小脚直蹬,咿咿呀呀地叫唤,“啊~啊!”
萧壁城习惯性地用帕子擦了擦儿子嘴角的口水,脸上情不自禁地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
“今晚倒是乖,不哭也不闹。”
大宝和二宝已经满五个月了,不似刚出时那般瘦小,壮实了许多。
他心底一片柔软,想到明日一早就要暂时离开,不舍地将两个儿子搂在怀里轮流抱了又抱。
二宝难得乖巧地躺在萧壁城的臂弯里,他黑溜溜的眼珠泛着微微的湛蓝色,安静地看了萧壁城半晌,就那么乖乖地睡了过去。
受宠若惊的老父亲颇感欣慰,“这孩子最近总算肯让我多抱他了。”
云苓忍不住笑道:“以前你总想抱他的事,他不是哭就是闹,后来你忙的脚不沾地没空搭理他,他反倒是跟你亲近起来了。”
萧壁城忍俊不禁,轻轻刮了刮熟睡中二宝的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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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熟睡的孩子放回小木床中,他熄了灯,紧搂着云苓躺下,声音低哑。
“我很快会回来,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云苓钻进他怀中,语气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京城一切有我,你放心便是,我会尽力保护好他们每个人。”
压下心底的担忧和不舍,萧壁城轻轻应了一声,不再多言,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京城门下三千轻骑蓄势待发。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喧闹鼎沸,两侧尽是夹道相送的京城百姓。
云苓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壁城穿上盔甲的模样,他身着银亮轻甲立于马前,身姿挺拔似苍松,气势刚健如骄阳。
浓墨剑眉之下,如寒星的双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等我。”
云苓点了点头,萧壁城方才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跨马提枪,率领着三千轻骑渐渐消失在尘沙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萧壁城的身影,云苓仍不舍得收回目光。
认识呆子这么久,两人不得不暂时分离相隔还是第一次,尽管对方并不是真的要出征,她心底还是涌上几分前所未有的犹豫和不舍。
才分开半盏茶的时间,她就已经忍不住想他想的要命了。
路边夹道相送的百姓都散去了,云苓还跟块望夫石一样杵在城门口。
冬青忍不住上前替她整理了一下披风,“王妃,初春天气凉,咱们还是快回王府吧,莫冻着身子。”
她话音刚落下,身后就有一道熟悉的女音忽地幽幽响起。
“唉……真没想到姐夫竟会如此匆忙的出征,苦了姐姐独自守着孩子留在京中了。”
云苓下意识地转过身,来人是沉寂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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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今日打扮的倒是别致,许是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透着几丝飞扬之意。
云苓心里本就正不大痛快,便也没给她好脸色,语气不善的开口。
“我今天心情不好,麻烦请你安静如鸡,不然我可保证不了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楚云菡眼神微暗,对云苓这嚣张的态度又恨又恼。
早晚叫着小贱人哭着喊着向她求饶!
或许是如今心中底气十足,楚云菡并没有像先前那样避让云苓,反而跨出一步迎上前去。
她微微一笑,幸灾乐祸道:“我不过关怀几句罢了,姐姐何必如此针锋相对?边关寒苦,有诗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日一走,也不知姐夫……”
话还没说完,迎面突然飞来重重一拳头,楚云菡只觉得鼻子一阵剧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让你哔哔赖赖!”
见过皮痒的,没见过皮这么痒的,没事儿就来嘴贱几句,赶着上来找打。
冬青听出楚云菡话中的不怀好意,本是气的面色泛红,见到这一幕又目瞪口呆。
只见楚云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绣着红梅花的白衣裙沾染上灰黄的雪土混合物,鼻孔哗啦啦地流出血来。
云苓板着黑锅底一样的脸,想到害她夫妻分别的罪魁祸首,心里愈发恼火。
她抬脚踩在楚云菡的脸上,径直朝着马车而去,对方流着鼻血的脸顿时更加惨不忍睹了。
“回府了,冬青。”
“哦……哦……!”
傻掉的冬青回过神来,缩了缩脖子赶紧爬上马车,随着云苓离开了城门口。
路边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皆是看着眼前的画面目瞪口呆,又一脸迷茫。
云苓径自回了府,全然没把当众揍了楚云菡一事放在心上。
刚一回府,便见厅堂中站着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林芯。
她微微挑眉,讶异道:“林芯师父怎么来了?”
林芯憔悴的脸上面色苍白,整个人有几分失魂落魄,看见云苓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和不安。
“我想见见风儿,他已经许久没有回武安府了,王妃可知他近来都在忙些什么,怎总见不到他身影?”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缓声道:“边关突发战事,王爷又领旨出征,折风近来便有些脱不开身,林芯师父若是想见折风,我让陆七告知转达他一声便是。”
林芯忙点点头,“……多谢王妃。”
云苓微微一笑,关怀道:“林芯师父客气了,敢问近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见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林芯的脸色微不可察地一僵,忙苦笑着摇了摇头。
“无非是为风儿他父亲的事担忧罢了,王妃也知道风儿的父亲一直驻守绥城军营,如今边关出事,我自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云苓点点头,温声安慰道:“壁城说虽然绥城丢了,但他们撤退的及时,并无性命之忧,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林芯不自然地笑了笑,又道,“对了如今壁城不在,王妃带着孩子又要忙于府内庶务,若是觉得脱不开身,我倒是能帮的上一二。”
闻言,云苓扫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往常厌恶不喜她的人,竟然也会主动示好?
“多谢林芯师父一番好意,有岑嬷嬷在,府内事物我都应付得来。”
她可没忘记林芯一直都和楚云菡私下往来密切,这个女人一直都是她和萧壁城重点关注的对象。
云苓对她没有丝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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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心吊胆地左盼右盼,终于在晚间时分等到了儿子回家。
叶折风一身风尘仆仆地踏入房中,声音有几分疲惫之色,“娘,您有什么急事找我?”
他最近一直在忙安插火枪手藏匿京城之事,如果不是云苓有令,根本不会回武安府。
林芯看到他,忍不住目露担忧地快步迎上前去,“没什么急事,就是你爹在绥城处境不妙,娘又整日不见你踪影,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叶折风闻言,也意识到最近几个月鲜少关怀母亲,不由得柔和了神色。
“娘别担心,爹在绥城一切平安。”
林芯目光紧紧盯着他,“娘是担心你,怕你整日奔波累坏了身子。”
叶折风安慰道:“儿子身体好得很,您大可放心。”
“你左臂伤的伤好了么,可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叶折风点头,实话道:“要说有什么不舒服,也就前两个月里,左臂偶尔会突然使不上力气,不过后来就没有了,如今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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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为是鸟铳后坐力太强,自己左臂又受了伤的缘故才会如此。
症状消失后,他便没再放到心上。
却不料林芯听到这话,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脑海里回想起茶楼中那人说的话,她的心开始惊惧地微微颤抖起来。
——呵,叶折风体内的确有枯残蛊。你若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先前一段时间是否有过手臂突然无力的状况。
据那人说,之所以会突感手臂无力,是因为伤口处孤残蛊的虫卵正在孵化成长。
若症状消失,也就意味着那蛊虫已经顺利孵化,牢牢地在他体内扎了根……
叶折风见她神色不对劲,心下有几分生疑,面色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
“娘?”
林芯猛然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微不可察地有点逗。
“风儿,你难得回来一趟,娘顺便给你推拿几下吧。”
叶折风没有拒绝,笑了笑道:“也好,辛苦娘为我操劳了。”
以往林芯也经常会为他和父亲推拿,她的推拿之术非常好,每次都让人浑身轻松。
林芯慈爱地冲他笑了笑,一颗心却紧紧揪起来,一贯稳重的手法透出几分慌乱。
在按压到胸口的某处穴位时,叶折风忽然面色一变,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林芯吓了一跳,连忙脸色发白地卸去力道,语气紧张,“娘刚才不小心太用力了,风儿你没事吧?”
“嘶……我没事,娘近来为父亲的事忧思过重,不如还是早些休息吧,儿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叶折风揉了揉胸口,反过来体贴地替林芯捏了捏肩膀。
林芯强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惊起滔天骇浪,果然如那人所说,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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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手里养着母蛊,只要他们想,立刻就能让子蛊暴动,咬穿叶折风的心脏,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里,林芯只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欲坠。
“娘,早些休息吧。”
叶折风命下人打来热水服侍林芯歇息,却是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异样记在了心中。
翌日清晨,待叶折风离开武安府,林芯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指定见面的茶楼。
厢房中,一个平眉阔眼的女子正坐在席间等候。
若是云苓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人便是当初端午龙舟宴上,曾被她抓获过的婢女白露。
看到林芯,她微微一笑,“林师父来了,不知您考虑的如何?”
林芯一夜未睡,双眼遍布红血丝,“楚云菡在哪儿,我要见她!她为什么要给风儿种蛊?”
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自己疼爱了多年的徒儿,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儿子的体内种下如此可怕的蛊虫!
楚云菡手中的枯残蛊是哪儿来的?她这样做到底想干什么?
林芯无比震惊,又百思不得其解,满心冲斥着被背叛的愤怒与痛恨。
白露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道:“林师父放心,叶公子毕竟也算得上小姐名义上的师兄,只要林夫人乖乖配合,我们也不想伤及叶公子性命。”
林芯又怒又怕地看着她,咬牙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露唇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林师父只需按照吩咐我的吩咐紧盯住靖王府,将靖王妃的情况及时上报便可,后面我会要求林师父见机行事。”
“只要林夫人愿意配合,半月后我们自会将叶公子体内的蛊虫引出。”
盯着靖王妃?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林芯面色惨白,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头,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内心挣扎煎熬了半晌,她终是艰难地开口,“好……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要说到做到!”
见她答应下来,白露眼眉舒展,笑道:“自然一言为定。”
办妥了事情,白露悄无声息地回到府中,向楚云菡和莲夫人复命。
“夫人,小姐,林芯那边已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莲夫人神色无波地点头,淡淡应道:“嗯,你继续与她接头便是,切记不要暴露行踪。”
厢房内,楚云菡正面色铁青地坐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上药,此刻她的脸是文字意义上的铁青,甚至还有几处隐隐发紫的淤血。
闻言,她不由的咬牙切齿地恨恨道:“早晚要让那个贱人好看!”
杀千刀的楚云苓,昨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把她的脸弄成这副模样。
那些围观的百姓们碍于靖王夫妇之威,居然没有一个人指责云苓的不是。
她那个糊涂老爹也是,惊讶地询问一番后,得知是云苓动的手立马就没了声。
还嘟囔说什么“既是她干的,那爹也没辙,你回房多抹点药吧。”
楚云菡气了个半死,恨不得将云苓千刀万剐。
莲夫人不悦地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楚云菡的冲动。
“你总是这般沉不住气,明知她的性子怎样,偏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她,龙舟宴上的亏还没吃够么?待我们得手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如何连几日光景都等不得?”
楚云菡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娘教训的是,菡儿以后不会了。”
她实在是没料到,对方的张狂跋扈已经到了如此不可一世的地步。
看着镜中自己那微微歪掉的鼻梁骨,楚云菡眼神沉了沉。
那贱人对她做的种种,她早晚要十倍报复回来。
首先就从她生的两个贱种身上讨几分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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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懒懒地躺在藤椅上,身侧是近来愈发肥胖可口的虎妞。
虎妞半身趴在她怀里,云苓慢悠悠地给它顺毛挠痒痒,虎妞舒服地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叶折风站在云苓面前,缓缓低声将昨晚回府后的事,以及林芯今早的动向一一道来。
“昨晚的一切就是这样,今晨我娘去了一间茶馆,与她见面的人是之前那个婢女白露……”
自从上次发现林芯和楚云菡往来后,他便一直按照云苓吩咐,紧盯着林芯的动向。
万万没想到,她如今更是与莲夫人身边的婢女白露有所接触。叶折风神色凝重,忧思重重,心下担心母亲会被对方所利用。
云苓眯了眯眼,点头道:“我知道了,接下来继续盯着她。”
抬手见掌心一大撮白色的虎毛,她嫌弃地将掉毛的虎妞推开,朝叶折风招招手。
“折风,你随我来,我替你做个全身检查。”
命十九拿来银针,云苓让叶折风脱掉上衣,细细地检查了一下他全身的情况后,不由得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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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伤口恢复的很好,也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昨天她按压那处穴位时,你觉得剧痛无比?”
“这里。”
叶折风抬手放在心口某处,云苓在周围扎了一圈,心脏功能也一切正常。
片刻后,云苓收起银针,低声吩咐了一句,“冬青,你去请武安公他老人家来一趟靖王府。”
她擅长的是新世纪现代医学,对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情况了解有限,必要的时候,还是得请武安公这位行走的百科全书来诊一诊。
武安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抵达了靖王府。
云苓说明原因后,问道:“武安公,依您老人家看的话,折风会不会也中了类似魂消香之类的毒药?”
这个时代有些药物是需要引子,才会引发中毒症状的,武安公对此颇有研究。
武安公拧起眉头,“唔……俺瞧着不大像。”
他仔细翻看了叶折风的眼睑和舌苔等,在各处穴位经脉摸索了半天,半晌后脸色微变,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不妙啊,看这小子的情况极有可能是中蛊了!”
云苓好奇地道:“中蛊?”
蛊术,对于云苓而言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词。
她上辈子生长在二十三世纪,曾经翻阅历史文献的时候,在资料中看到过相关记载介绍。
听说这是旧世纪里,少数民族中流传的一种神秘巫术,什么效果都有,记载的玄乎其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云苓闲暇的时候,也出于兴趣上过相关的选修课,但纯粹是为了找乐子打发时间。
对于组织人员来讲,所谓的蛊术并不具备研究价值,因为从本质上来讲,可以归结为利用寄生虫对人体诱发病症危害。
她们拥有着精神力,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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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折风中的是什么蛊啊?中了又会怎么样?”
云苓头一次见到活的旧时代寄生虫,不免有些小兴奋,忍不住发出好奇的疑问。
与她的平淡表现相反,武安公紧紧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让叶折风配合着做了多处检查,并扎取了他胸口、四肢、口鼻等多处血液查看情况。
良久之后,武安公的脸色越发凝重,目光也露出无法抑制的惊讶和担忧。
“枯残蛊……他中的是枯残蛊!”
见他神色如此,叶折风不由得也有几分紧张,“义祖父,枯残蛊是什么?”
武安公语气沉重,“这是南疆最知名也最致命的十种奇蛊之一!”
枯残蛊,通常分为母蛊和子蛊,且一只母蛊只会诞下一只子蛊。
子蛊幼年期靠吸食人体血液为生,破卵而出后喜欢在人体的心脏处筑巢。
两只蛊虫处于一定范围内,若主人引导母蛊发出不同的叫声,可安抚或着刺激子蛊产生不同的反应。
“苗人中有些蛊术高手,经常会用枯残蛊折磨中蛊之人,令其痛不欲生。想要解蛊,必须靠母蛊的叫声诱导子蛊离开人体才行,若是强行用药或施针,便会致使子蛊狂暴,致使中蛊者被噬心而死。”
武安公叹息一声,面色凝重。
“就连苗人自己都极为痛恨鄙夷饲养枯残蛊的人,没想到她们竟弄来这等凶险的蛊虫,养在了风儿身上!”
叶折风也神色微变,很快就想通了自己体内的蛊虫从何而来,定然是楚云菡帮他娘所制的伤药有问题。
“她们这样在我身上埋一手,想必是意图以我的性命为要挟,以对王爷和王妃不利!”
云苓却是眨眨眼,发出了好奇的声音,“有这么神奇?我听说还有那种,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爱上另一个人的情蛊,这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真有的话,回头她也搞来玩玩看。
武安公正愁的想抠脚,却见云苓毫不紧张的模样,多少有些没心没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苓丫头,你师承仙人,莫非有办法驱除风儿体内的蛊虫?”
云苓实话道:“我不会驱蛊虫,但我会杀寄生虫,想来都是一样的吧。”
用药和施针都会让蛊虫狂暴的话,那只要用精神力在一瞬间将其杀死就好了。
武安公松了口气,又亮起眼神,“倘若你有法子的话,便快快将风儿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吧,俺要好好研究一番!”
枯残蛊极难饲养,万金也不一定能求来一对。
明明是万分凶险的蛊虫,可听到云苓的话后,武安公的心立马就落回了肚子里。
他直觉有这丫头在,什么疑难杂症、剧毒奇蛊都不是问题!
云苓点点头,看向叶折风,“法子很简单,但第一次会有些痛,你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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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将精神力探入叶折风体内,对方必然是要吃一遭苦头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叶折风面色微僵,“……”
武安公正色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苓,期待她会展露出什么从没见过的新奇手法。
只见云苓拿起几根银针,装模作样地朝叶折风胸口的穴位扎去。
随后他便突然感觉头脑一阵剧痛,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银针落下去的一瞬间,云苓的精神力飞快地在叶折风体内极速游走,很快在他心脏处察觉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生命活动迹象。
锁定了那只小小的寄生虫以后,她毫不犹豫地将其在一个呼吸之间秒杀。
待叶折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只听得云苓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完事儿了。”
“啊?”叶折风神色一懵,语气不敢置信,“已、已经解决掉了吗?”
很难以想象,体内那只刚才被武安公描述凶险万分的蛊虫,他还没来得及感到紧张害怕,就已经被解决掉了。
说来奇怪,王妃明明扎的是他胸口,为什么刚才头那么疼啊?
武安公也瞪大眼睛,拔高声音道:“苓丫头,你把蛊虫驱逐出来了吗?快让俺看看在哪!”
“您想看蛊虫?那等下我给折风熬一碗除废排毒的清肠药。”
“熬清肠药做什么?”
“啊这……那虫子已经死了啊,只能是等他拉出来了。”
叶折风:“……”
武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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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再次去按了几处叶折风胸口的穴位,却见对方面色如常,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武安公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有些心碎,“那可是万金都难求一对的枯残蛊啊!就这么死了?”
他知道云苓这丫头本事不凡,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甚至都没看清楚她都做了什么,那蛊虫就已经当场去世了。
云苓吃惊,“什么?这虫子居然值一万两黄金?”
“可不是,这枯残蛊虫不仅数量珍稀,还极难培育,饲养存活率更是不足百分之一。”
“您早说啊……”
云苓听完武安公的阐述,也有些惋惜,早知道她刚才就控制力量,让蛊虫的自我意识陷入瘫痪了。
她后悔自己手太快,痛失万两黄金,但蛊虫已死,现在只是一团残躯废物了。
枯残蛊的蛊虫寄生于人体器官的内脏壁上,死亡后便会自然而然地随着肝肾脏的代谢,在排便时离开体内。
云苓一碗除肺排毒的药下去,叶折风在茅厕里蹲了整整一个时辰,腿软的险些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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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遗憾完,也没了研究蛊虫的兴致,毕竟他真的不想点着煤油灯在茅坑里找屎。
那价值黄金万两的年幼小蛊虫,还未能一展神威,就这样含恨长眠于靖王府的茅厕深坑中。
它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弱小无助且可怜,只有几只苍蝇围绕着它凄厉地哀歌。
除掉了体内的凶险蛊虫,叶折风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就是虚脱的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云苓,他神色愧疚,语气中夹着几分对林芯的失望。
“王妃,我娘她不听劝阻与楚云菡往来,给了对方可乘之机险些酿成大祸,您接下来有何吩咐?”
云苓垂眸思索了片刻,“暂时先什么都不要说,让她继续和老白莲的人接头吧,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武安公赞同地点点头,“没错,若能借她之口给突厥细作传递假消息,俺们行事也方便许多。”
他对这个徒儿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如今又气又怒,要不是眼下得顾全大局,他非和对方断绝师徒关系不可!
林芯一直都不是他满意的徒弟人选,都是对方当初苦苦哀求,又看在义子的面子上,他才勉为其难地收了这个徒弟。
结果这么多年以来,光顾着用“武安公之徒”和“靖王师娘”的名号行走京城,实事反而没做出几件。
叶折风点点头,沉声道:“一切都听王妃和义祖父的,我会继续盯好娘亲。”
云苓接下来的首要计划是将两个孩子和岑嬷嬷等人送出城外,京城不会平静多久了,到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温泉山庄。
不过近来暗中盯梢靖王府动静的人不在少数,莲夫人一行更是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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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山庄中有着他们最大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暴露,被对方有所察觉。
萧壁城走后,她便苦思起稳妥保险的方案,不过莲夫人等人似乎比想象中要急不可耐,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萧壁城离开的第五日,叶折风脚步匆匆,神色凝重地回到靖王府报信。
“王妃!今晨有人举发瑞王殿下与突厥人勾结,并在早朝时呈上罪证,他们应当要有大动作了!”
云苓眼皮一跳,在电光火石之间洞悉了贤王等人的算盘。
“看来他们想把谋反的黑锅扣在瑞王那个大傻子身上。”
朝中大臣当众举发瑞王后,朝廷随后便派人去搜查瑞王府,果不其然在书房中发现了与突厥人往来的信件,坐实了他通敌卖国的罪名。
正是因为他将军机密要透露给突厥人,绥城才会不到三日便失守!
此消息一传出,京城上下一片哗然,愤慨情绪高涨,种种矛头直指瑞王。
昭仁帝气的当晚就病倒了,一连两日都没上早朝。
那些藏匿在宫里的暗卫,传递消息的次数也骤减大半,云苓基本可以确定宫里怕是已经出事了。
果不其然,叶折风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靖王府时,面色凝重。
“王妃,宫里的局势已经被安亲王一党所掌控,如今外面街上多了许多巡城守卫,百姓们都疯传瑞王殿下要逼宫造反,京城上下皆是人心惶惶。”
但他们知道,早在被举发谋逆的那天,瑞王就已经被贤王一党软禁在府中了。
那个一头雾水的大傻子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苓沉着脸点头,“他们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调走萧壁城,然后把逼宫谋反的罪名扣在瑞王头上,贤王再以拨乱反正的形象出现,名正言顺地接手皇位。
叶折风担忧地道:“王妃,如今有不少官员正私下将家眷送出城外,想必过不了多久贤王一行人便会关闭城门,到时候再想离开就难了。”
云苓知道,必须尽快将孩子送走了。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林芯神色慌张地前来拜访,匆忙解释了一番来意。
她是按照白露吩咐,特地来劝说云苓把两个孩子送走的。
“瑞王既然私下勾结外敌,有谋反之意,必定对靖王府有所忌惮。如今壁城出征不在京中,当尽快将两个孩子送走才是,以免瑞王的人意图对你们不利!”
说完这句话,林芯略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心跳飞快加速。
云苓眼神不变,心下微动,面上紧张无措地开口。
“我正与折风商议此事,林师父与我想到一处去了。但他们断不可能轻易放我出城,还求林师父助我一臂之力,和折风帮我把孩子们护送出城!”
林芯见她答应下来,微松了口气,“王妃不必担忧,此事交予我便是。”
云苓感激地看着她,“多谢林师父出手相助,那今晚便立即动身吧,我怕他们有所怀疑,还请林师父尽快帮我安排两辆马车。”
“我这就去办。”
林芯点点头,很快走出了靖王府。
行至门口,她眼神复杂地回头看了眼大门,压下心底的愧疚,毅然坐上马车向茶楼而去。
待林芯走后,云苓第一时间叫来了陆七,在他耳边低语吩咐了几句。
陆七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王妃放心,属下拼了性命也定会保护好两位小公子!”
随后他遵照云苓的吩咐,悄悄地来到归田居的猪圈前。
圈里养着两只肥头大耳的家猪,正是当初云苓被诊断出怀孕时,太上皇特地赏赐下来的那一对小乳猪。
两只小乳猪经过陆七的精心照料,如今长势极为肥美,前不久更是诞下了八只可爱的小猪崽。
陆七扫视了一圈,选中了两只看起来跟大宝二宝差不多大的猪崽。
“就你们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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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吭哧吭哧!”
陆七放了一碗加了料的奶在地上,两只小乳猪吃完后很快就香甜地睡了过去。
他抱起两只白嫩的小猪崽,结结实实地裹在了襁褓中。
晚间时分,云苓将岑嬷嬷和冬青叫到厢房里,郑重仔细地交代了接下来的计划之事。
“一会儿林芯安排的马车到了以后,嬷嬷和冬青出了城便向东走,折风会带领其他暗卫护送你们,半路上也会有温泉山庄中的人接应。”
等她们走后,再让陆七和十九乔装打扮后,带着大宝和二宝出城向南走,前往温泉山庄。
“你们要防备好林芯,千万不可向她透露任何消息。”
岑嬷嬷慎重地点头,“老奴记下了。”
冬青却是着急地看着云苓,他们全都走了,靖王府里不就只剩下王妃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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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我们全都走了的话那您怎么办?让嬷嬷先走便是了,奴婢要留下来和您共同进退!”
云苓听完后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她,“你还是快走吧,你们都留在这里我才会进退不得。”
冬青:“……”
她噎了一下,泪汪汪地看着云苓,怎么感觉好像被王妃嫌弃了呢?
这时门被推开,陆七抱着两个裹着小猪崽的襁褓走进来,分别交给了岑嬷嬷和冬青。
“林芯安排的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口,它们俩吃了王妃的药,至少能睡上一个多时辰,千万小心些别被林芯发现了!”
冬青瞟了眼襁褓里流着口水睡的正香的小乳猪,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临走前,她看着云苓的目光仍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云苓神色微软,温声安慰道:“你放心吧,我一个人留下来不会有事的,他们接下来定然会借口召我入宫给父皇治病。”
她前后救过糯儿和贤王妃两次,贤王若是还存有一分良知,便不会轻易动她。
“何况我还有仙尊师父相护,他们奈何不了我什么的。”
听到这话,冬青才勉强放下心来,一步三回头地抱着襁褓离开了揽清院。
靖王府外,两辆不起眼的马车正静静停在路边。
叶折风掀开车帘,低声道:“嬷嬷,冬青,快上车!”
一辆马车只能容纳两个人,林芯站在不远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二人怀里的襁褓上,内心挣扎。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怀揣着不安,心神不宁地上了后一辆马车。
车辙滚动,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下。
靖王府中,云苓双眸轻闭,面色沉静,正处于冥想状态中。
虎妞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看她,不吵也不闹,肥胖的身躯占据了大半张床榻。
精神力缓缓蔓延开来,整个靖王府及周围每一处角落都被云苓锁定。
庭院里飞扑而起的麻雀,房檐上敏捷奔跑的黑猫,通通都处于她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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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不属于靖王府势力范畴的生命特征终于远去消失,云苓方才平声开口。
“都出来吧。”
她话音落下,房檐上悄无声息地跃下十名暗卫,背后均是一杆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冰冷鸟铳。
“你们护送陆七和十九离开,出城向南三里地后便会有人接应。”
“倘若路上遇袭,不要犹豫立刻开枪,但若是开了枪,务必将来者全部射杀,不准留活口!”
虽然老白莲的注意力已经被叶折风所引去,为以防万一,云苓还是做了多手准备。
十个暗卫气势肃杀,语气冷冽。
“是!”
云苓微微点头,将两个睡的不知昏天黑地的讨债鬼抱出来,这次她并没有强行屏蔽儿子的精神力。
她怜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脸蛋,方才略带不舍地交给了陆七,这傻小子平日里做事虽然总缺根筋,关键时刻倒是从不掉链子。
十个火枪手暗卫全部派去护送两位小公子了,陆七心底有些担忧云苓的安危。
但他明白,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小公子安全送到温泉山庄中。
“属下定不辱命,王妃您一个人在府中可千万要保重。”
云苓目送他们一路悄然离开,直至超出精神力的感知范围外,方才回到揽清院中。
昏黄的烛光不停跳跃,纸窗上映照出云苓纤细的身影。
萧壁城已经走了五日,按照约定的计划,此刻他差不多应该脱离队伍悄悄往回赶了。
送走了孩子,孩他爹也不在府内,不免感觉屋内空旷寂寥的有些令人窒息。
仿佛是感知到云苓的情绪,虎妞艰难地从床榻上翻了个身,抖着一身肥美的肉,踩着猫步走过去蹭了蹭云苓。
“喵嗷呜~”我很强,我会保护你的!
云苓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读懂虎妞的意思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怒搓了一番虎头。
“胖成这样,不指望你派的上用场,别拖后腿就行了。”
虎妞不满地叫了一声,龇牙咧嘴地显现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和尖利的牙齿。
“嗷嗷呜!”
他虽然很胖,可是他很强!
云苓把它推到一边,埋头捣鼓起自己早前准备好的药物和暗器来。
“好久没出行过任务了,也不知道身手退步没有……算了不想那么多,来了就是干。”
喃喃地说完,她将所有负面情绪都抛之天外,面色逐渐肃冷起来,漆黑双眸冷静中没有丝毫波澜。
虎妞忽地顿住脚步,身上的虎毛微微炸起来,略显紧张地盯着云苓,金色瞳孔中有几分警惕疑惑。
它敏锐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雌性两脚兽,似乎一下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倒是像极了北秦皇宫里那个救了它的暴躁雌性两脚兽一样,让它本能地感到害怕。
城外,天色墨黑。
月亮半隐于乌云中,初春的深夜令人感到寒冷刺骨。忽明忽灭的纸灯笼将路照亮,马车静悄悄地在官道上行驶着。
行至城外的一家客栈前,数十个鱼贯而出的兵官忽地鱼贯而出,将前路牢牢堵住。
为首的人气势汹汹,“都停下来,不许动!”
车厢里,冬青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地往旁边靠了靠。
“嬷嬷,我害怕。”
岑嬷嬷面色镇定地按住他的手,“不用怕,有叶公子在,王妃从不做没有把握的计划。”
冬青点点头,心下还是有些紧张,抱着襁褓的手不由微微用力。
“哼唧哼唧……”
沉睡中的小乳猪被扰了美梦,不满地蹬了蹬猪蹄儿。
叶折风勒住马,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心底微微一沉,极力压下愤怒和失望的情绪。
娘到底还是选择出卖了王妃……
客栈内,白露低声道:“他们总算是送上门来了。”
在此守候了许久的楚云菡忍不住弯起唇角,眼神透出迫不及待的兴奋和喜色。
“娘!快把他们拿下,我早想看看那枯残蛊的威力如何了,若是有趣,回头在那贱人的儿子体内也养一只!”
莲夫人微微颔首,素来平淡无波的脸难得有几分笑意,修长的手指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盒。
“枯残蛊极为难得,娘手里也只有这么一对。”
她倒是还有另一种更厉害的蛊,不过那是给楚云苓准备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云菡面露几分失望,惋惜地道:“这样难得的蛊虫,给叶折风用真是浪费了,若是用在那贱人身上多好。”
就算不用在楚云菡身上,能用在她的孩子身上也是极好的。
莲夫人淡淡道:“你不要小看叶折风,他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武功仅在靖王之下,只要我们拿捏住他,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教授靖王武功的师父便是叶折风的父亲,叶折风也于武学上天赋出众,只是敌不过靖王天资卓绝,一直被掩盖住了光芒,但同样不可小觑。
“何况叶折风身份特殊,若是将其俘虏,也大有作用。”
“娘说的是。”
楚云菡受教地点点头,与白露一左一右地跟着莲夫人起身走出了客栈。
客栈大门前,两辆马车已经被前后紧紧包围住。
“把车里的人通通抓起来!”
随着领头人的一句话,数十个人拔出闪着寒芒的刀,气势汹汹地靠近车厢。
叶折风脸色一沉,喝道:“保护好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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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声令下,随性护送的护卫们也都把剑迎战,寂静的夜里很快响起刀剑相交的碰撞声,与马儿惊乱的嘶鸣。
趁着暗卫们御敌的空档,叶折风从怀中事先准备好的信号烟火,迅速地拉下了引火绳。
刺耳的爆炸声响过后,夜空中燃起一朵绚丽的火色烟花,将一小片天空照的亮如白昼。
楚云菡见状,冷笑道:“竟还妄想搬救兵,还不快速速把他们都给我拿下!”
莲夫人也微抬下颚,高声道:“只要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便不会伤及你们的性命。”
面对敌人更加迅猛的攻势,叶折风抿紧嘴唇,手下的动作更加迅猛,将马车保护的密不透风。
被安排接应他们的暗卫离这里有段距离,看见烟火后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
冬青透过车窗看见楚云菡的身影,惊疑不定地道:“天哪!莲姨娘和二小姐竟然都是贤王一党的人,那国公府岂不是危险了?”
云苓没有随意透露楚云菡母女突厥出身的消息,只告诉了冬青和岑嬷嬷,背后真正谋反的人乃是贤王。
眼看自己这边多出快一半的人都没能攻下马车,白露不由得沉下脸,厉色地看向林芯。
“想保你儿子的命,还不快动手!”
话音落下,一直没吭声的林芯顿时慌了阵脚。
她咬咬牙,目光复杂地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猛地朝后面地马车以及靖王府的侍卫们洒去。
“不好,是软筋散!”
叶折风等人面色微变,下意识地捂住口鼻,瞬时给了敌方可趁之机。
冬青捂着鼻子,却被特制软筋散刺鼻的气味熏的眼泪直流,不同咳嗽。
如此大的动静,吵的襁褓里的两头小乳猪渐渐恢复意识,低声叫唤了两下,却淹没在剧烈的打斗声中。
这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冬青手里的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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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眼疾手快地扶住岑嬷嬷,又惊又怒地看向林芯。
“林师父!你、你竟然……”
虽然王妃早叮嘱过要防备林芯,但冬青还是万万没想到,林芯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反水。
林芯煎熬的面色中闪过痛苦和愧疚,“我也有苦衷,我也是无奈为之……”
叶折风强忍着愤怒的情绪迅速退回马车前,反手将一个白瓷药瓶扔进了冬青怀里。
“王妃配置的药丸,赶快吃了它,能解大多数软筋散和迷药的药性!”
冬青又气又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手脚发软地拿起瓷瓶服下一颗药丸。
难以想象,倘若她们怀中抱着的是真正的两个小公子,后果该有多可怕!
“快!快把两个小贱种抱过来!”
见终于得手,楚云菡神色中迸发出无法掩饰的快意和欣喜,眸带恶意地粗暴抢过林芯手里的襁褓。
她兴奋地想着要先怎么给这两个小崽子点颜色看看,却忽然听得一道猪叫声响起。
“哼唧哼唧~”
楚云菡愣了愣,以为自己高兴的出现了幻听,又被蠕动的襁褓拉回现实。
她心里涌上几分不妙的预感,下一秒便见襁褓里忽然露出一个粉嫩椭圆的猪鼻子,还挂着疑似鼻涕的水光。
“哼唧吭哧~”
楚云菡纤细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瞳孔骤缩,双手微微颤抖地将襁褓翻开。
随后,赫然与一只肥头大耳的小乳猪四目相对。
这画面的冲击感过于强烈,楚云菡足足愣了三个呼吸,方才崩溃地尖叫出声。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巨响,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尖利的指甲刺入柔软的布料中。
莲夫人面色微变,沉声道:“怎么回事?”
话音落下,她刚凑过去要一探究竟,便见楚云菡怀里突然飞跳出一只年幼乳猪。
“嗷嗷嗷!!!”
小乳猪被楚云菡的指甲刺痛,当即发出哀嚎惨叫,剧烈地挣扎摆动起来。
四只蹄子一蹬,重重地在楚云菡脸上踹了一脚,恰踢中她被云苓一拳打歪了的鼻梁。
“啊!”
楚云菡惊叫一声吃痛地捂住鼻子,怀里的小乳猪顿时跳了出去,惊慌失措地奔逃进了夜色下的山林中。
看到这幕,莲夫人素来淡定的脸也出现了几丝明显的裂痕,迅速扯开了白露怀里的襁褓。
果然也是一头小乳猪!
“吭哧吭哧!”
“……”
想到自己谋划这么久,在京城郊外的客栈里守了大半夜,最后就抓到两只猪,莲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云菡几乎气的七窍生烟,往日温柔娴静的模样被撕了个粉碎。
“居然敢耍我们……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看着那头猪,她仿佛能感受到云苓那明晃晃的嘲笑之意,当即气恨的抽出身后侍卫的剑就要朝另一只小乳猪刺去。
“嗯嗯嗯嗷嗷!”
白露怀里的小乳猪却也跳出了襁褓,方才亲兄弟的惨叫引起了它的极度惊慌,落地后便朝着楚云菡一个猪突猛进撞过去,慌不择路地四处逃窜。
楚云菡抬步便被飞奔而来的乳猪绊了一脚,失去平衡后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啊!”
她只觉得鼻子一阵剧痛,好像磕到了块石头上,又有两股热流缓缓渗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白露神色一惊,“小姐没事吧?”
她赶忙上前扶起楚云菡,却见对方受伤的鼻梁这下不仅歪斜,还变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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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这未曾设想过的画面,楚云菡手下的人皆是傻了眼,甚至一时间忘记了继续进攻。
楚云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对云苓的杀意在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气急败坏地看向林芯,“说!是不是你背地里透露了消息给楚云苓那个贱人!”
林芯也傻了眼,“没、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话音落下,只听远处数道马蹄声响起,迎面数十名黑衣暗卫正飞速靠近,是靖王府的援军到了。
莲夫人沉下脸色,“速速将他们全部拿下,不许让他们逃了!”
她目光阴冷地看了林芯一眼,也顾不得那两头猪了,迅速从衣袖中拿出了那个养着母蛊的瓷盒子,和一支造型古怪的虫笛。
“呜……”
莲夫人吹响虫笛,随着怪异的乐调响起,一动不动的母蛊也跟着发出阵阵有节奏的鸣叫声,在黑夜里极为刺耳。
她紧盯着叶折风,却见对方脸色没有丝毫痛苦之色,手下动作更没有停滞半分,转瞬间就斩杀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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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夫人终于有些慌了,她变换了吹奏的曲调,母蛊的叫声也变得凄厉暴躁起来,开始在瓷盒中四处爬动。
可叶折风依然不为所动,他冷笑一声,“别白费工夫了,王妃早已洞悉了你们的全部计划,今晚不过是将计就计引你们出动罢了。至于你养在我体内的枯残蛊,也早就被王妃所除。”
听到这话,莲夫人终于彻底破防,瞪大的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她面容狰狞地厉声质问,“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发现的,她又怎么会除得了枯残蛊!”
没有母蛊,楚云苓拿什么来除掉子蛊的?
叶折风不答,只是持剑朝莲夫人等迅猛攻去。
“夫人小心!”白露惊呼一声,第一时间将莲夫人拉开。
叶折风虚晃一枪奏效,迅速拉起跌坐在地上已经傻掉的林芯,没有任何恋战地准备撤退。
双方人马差不多,他不打算在这里死战,温泉山庄的每一个将士都会使用鸟铳,是眼下难得的人才。
倘若有人折损在这里,得不偿失。
白露的面色陡然变得狠戾,“哪里跑!”
她武功不俗,当即抽出腰间软剑,朝着林芯的脖子狠狠刺去。
叶折风面色一紧,迅速持剑拦下她的攻势,顺势回身一刺,刺穿了白露的肩胛骨,后者吃痛地后撤几步。
然那软剑虽然被打偏,却还是擦着林芯的脸侧而过,锋利地削去了她的一只耳朵。
林芯惨叫一声,痛苦地捂住鲜血淋漓的右侧脸。
“啊——!”
“娘!”
叶折风大骇地喊了一声,瞥了眼身后的白露,咬牙迅速将林芯推入了马车中。
“掩护马车撤离!其余人后面跟上,切勿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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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声吩咐完,他狠狠地在马腿上抽了一鞭子,两辆马车在众侍卫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地离去。
莲夫人手下的人折损了好几个,地上还躺着不少哀嚎叫唤的,她看了眼白露的伤势,阴着脸没有再下令追捕。
竹篮打水一场空,楚云菡接受不了如此挫败,有些崩溃地道:“娘!竟叫那贱人把我们摆了一道,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蛊虫不明不白地死了,没能俘虏叶折风母子,那两个孩子也没抓到。
“回去处理一下白露的伤势,带上人直接去靖王府。”莲夫人深吸一口气,目光阴郁地道,“顺便通知宋鹊羽,京城的城门现在可以封了,她送走了孩子又如何,自身还不是插翅难飞!”
靖王府,云苓一夜未睡。
她静对着红色陨石冥想了一晚上,确保精神力处在最充沛的情况。
在看到城外夜空上方那一抹绚丽的烟火时,她便知道莲夫人母女定然选择了去拦截叶折风。
如此一来,陆七那边进展的万分顺利,十名火枪手在天未亮时便回到了靖王府中。
“夜一,温泉山庄里收到王爷那边的消息了么?”
夜一是靖王府影卫队里的人,平时和其他暗卫一样隐匿于暗处,极少露面。
温泉山庄的试炼中他表现出色非凡,被萧壁城提升为小队的影卫长,号令带领数十名暗卫。
这几个月以来,他和叶折风一明一暗,平日里负责京中消息的传递与整理。
如今叶折风不在,她这边的消息情报网就全靠夜一负责了。
云苓面前单膝跪着的男子摇了摇头,冷峻的面容有几分担忧。
“回王妃,暂未收到消息。”
云苓缓缓点头,吩咐道:“你继续盯着京城里的消息吧。”
她心底有一丝沉重,按照约定好的计划,萧壁城在与乔烨调换身份脱离队伍后,会给温泉山庄发一封密信,最终在那里与叶折风汇合。
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密信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难道呆子遇到了什么事?
不等云苓多想,没多久后夜一又去而复返。
“王妃,今日城门已经彻底关闭,不许任何人出城,并实施宵禁,眼下外面街上全是巡逻的叛军。”
“镇国公府、文国公府、以及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全都被重兵把守。”
“皇宫加派了兵马人手,消息传递艰难,如今暂不得知宫内具体情况。”
夜一刚汇报完最新情况,夜七便如一道鬼魅似地飘入房中,语气急切。
“王妃,楚云菡母女带着人来靖王府了!”
云苓眸光动了动,多了几分兴味,“我去会会她们,你们几个都藏好了,看我手势行动,没让你们动的话别随便开枪。”
“对了,再派两个人去盯着爱德华,别让他出房间。”
夜一和夜三低沉应了一声,飞速跃上房檐,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在房间里出现过。
萧壁城不在,楚云菡带领着手下的人直接硬闯靖王府,一路上气势汹汹,如入无人之境地来到揽清院。
踏入院中的时候,云苓正半躺在藤椅上,右手边的石桌上是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和一盘点心。
看见楚云菡,她挑了挑眉,高声道:“几天不见,你鼻子怎么歪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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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似乎对目前的处境还没有清晰的认知,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靖王妃呢?”
楚云菡开口,声色阴森,语气中蕴含着压抑的怨毒。
“你我之间的新仇旧恨,今日是时候一并清算了,如今周帝和太上皇都自身难保,可别指望他们还能护着你!”
龙舟宴上的屈辱是她十七年生涯中的最大转折,若不是楚云苓那一脚,她就不会名声尽失,从瑞王侧妃变成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丢了京城第一才女美人的名号不说,还沦为京城笑柄,不得不忍气吞声自敛锋芒。
这一切,她都要数十倍的讨回来!
云苓将手中茶杯放下,磕出重重一声响。
“你怎么老是喜欢哔哔赖赖,看来我上次应该把你的牙打掉才对。”
要动手就动手,开场哪儿来这么多垃圾话,放到出行任务的时候早死八百回了。
楚云菡淬毒的目光冷厉,阴森地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姐姐还能嚣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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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拍了拍手,立刻有数名叛军持刀涌入揽清院,将云苓包围在其中。
与此同时,夜一等暗卫第一时间抬起鸟铳,数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楚云菡的头。
看见云苓背后的手势,夜一低声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身旁的夜七微微点头,目光紧锁住楚云菡的身影。
只要王妃一个进攻的手势,十把鸟铳立刻就会把她射成筛子。
云苓斜眸扫视一眼,精神力在呼吸之间把整个靖王府笼罩,前院不断靠近的叛军,房檐上一动不动的夜一等人,皆是被精准锁定住。
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来,你就这么怕抓不到我?
约莫五十人左右的叛军,皆是身强体壮训练有素,精神活跃程度高于普通人。
想用精神力一击毙命还做不到,但消耗大半精神力的话,能够使其全部陷入一刻钟的昏迷。
有了仰仗,楚云菡眉目间多了一分的得意的傲色,“姐姐可是怕了?你若肯下跪磕头向我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接下来让你少吃点苦头。”
云苓瞥她一眼,懒懒地开口,“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女儿,别张口闭口姐姐的喊,你自个儿没妈么?”
楚云菡气结,恨恼道:“嚣张什么,等下我看你怎么张狂!白露,给我把她绑起来,先掌嘴一百!”
贤王有令,不许她们伤及云苓性命,但就算一时半会儿不能杀她,也要先讨几分利息才行。
她最恨的就是云苓那张毒辣的嘴,恨不得她变哑巴才好。
楚云菡一声令下,白露悄无声息地出现,目光冷冽地拿着绳索走向云苓。
此时,揽清院内却突然响起一道粗狂的震天虎啸。
“嗷呜~!”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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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扫视着院内的人,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此刻纵使一身肥膘,也抵挡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
他甩了甩粗长的尾巴,将目光锁定在白露和楚云菡身上,尖利的爪子磨在瓦片上刺耳的响声,呜咽低吼着做出攻击的姿态。
“是、是老虎……有老虎!”
乍看见这么一只吊睛白额虎,院内的人皆是神色一变,紧张地防备起来。
猛兽本就不好对付,何况眼前这只白虎的身躯远超寻常,竟是比他们曾经见过的有所老虎都要大上一圈!
虎妞很满意这些人的反应,朝云苓投去一个的得意的目光,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瞧瞧,我厉害吧”一样。
随后它龇牙咧嘴地紧盯着楚云菡,目露凶光。
好大的胆子,这个可恶两脚兽竟敢伤害它的首席铲屎官!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胖猫呢?
“吼~!”
虎妞粗狂地嘶吼一声,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凶狠地扑向楚云菡。
楚云菡吓得腿都软了,大惊失色地尖叫出声,“白露!”
虎妞被云苓嫌弃了几个月,正想来个猛虎扑食一展雄风,谁料肥胖的身躯不似当初那般敏捷,脚下被瓦片绊了一个踉跄,霎时间呈倒栽葱的姿态滚了下去。
“嗷嗷呜!”
虎妞四肢在空中胡乱摆动,却还是猝不及防地掉了下去。
“啊!”
一名叛军躲闪不及,被虎妞一屁股坐在庞大的身躯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当场没了气。
院里的人吓得脸色发白,迅速和虎妞拉开距离,原本包围云苓的人也全都散去。
“快快!拦住它,拦住它!”
人类对于巨型猛兽有着天然的恐惧,揽清院内顿时惊慌地乱作一团。
云苓眯了眯双眸,懒洋洋地躺在藤制摇椅上看热闹,单脚点地轻轻晃荡着好不悠闲。
她精神力微动,给与虎妞脑中的精神力印记相连,下达了杀令。
“妞儿啊,去咬那朵小白莲,其他人都皮糙肉厚的,不如她好吃。”
虎妞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起头,仿佛刚才那个失足少年不是自己。
楚云菡吓得浑身哆嗦,双腿发颤,惊惧地瞪大了眼睛。
她听说过北秦送给了云苓一只白虎圣兽,但一直不曾见过,便忘在了脑后。
难怪云苓如此有恃无恐,竟是还有白虎护身,楚云菡的脸色控制不住地一阵扭曲。
“哇嗷呜!”
不等她反应,虎妞已经露出尖利的爪子扑向楚云菡,将她重重按在地上。
楚云菡惨叫一声,脸上多出数道血痕,胸腹也被抓伤,要不是前阵子云苓嫌虎妞指甲太长特地修剪过,这会儿只怕已经将楚云菡当场开膛破肚。
楚云菡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那白虎的身躯比三个她还宽,口涎滴落下来,露出利齿的血盆大嘴能一口将她的头吞下。
“娘!娘救我……娘!!!”
她恐慌到了极点,剧烈地挣扎起来,崩溃哭喊着求救。
周围人皆是吓傻了眼,不但没人敢上前,反而还后退了几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看虎妞就要将楚云菡撕扯入腹,白露大骇之下持剑刺去,“畜生!放开小姐!”
注视着一切的云苓此刻微微抬手拂袖,袖弩中便飞射出一根毒针,精准地射穿了白露的手腕。
白露吃痛下手一松,佩剑掉在地上。
虎妞察觉到身侧之人的恶意,生命受到威胁立刻被激发了兽性,松开楚云菡朝白露猛地扑去。
它的大口咬在白露被叶折风刺伤的肩胛骨上,低吼着发狠地撕扯起来。
院子里响起白露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令藏匿在暗处的夜一等人听得都心惊不已。
夜七忍不住冷汗涔涔地道:“这真的是那只大肥猫么……”
平日里总见王妃拿它当猫狗一样使劲揉搓,让他都快忘了这是只山林猛兽之王。
夜一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看来王妃暂时还不需要我们出手。”
早在云苓当初亲自指导教学温泉山庄将士们训练的时候,夜一就知道,靖王妃是个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
她甚至都还没怎么真正出手,楚云菡便已经受到重创,真不知道王妃若是动了真格,接下来又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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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微松了口气,转而又隐隐期待起来。
揽清院里,楚云菡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吓得完全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见白露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云苓方才缓缓开口。
“妞儿啊别咬了,她中了毒针,你吃了她会肚子疼的。”
听了云苓的话,虎妞方才嫌弃地松开白露残破的身躯,再次将目光锁定了楚云菡。
此时,莲夫人终于带着其余三十多个叛军感到,踏进院子后面色大骇。
“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带人将靖王府小厮奴仆全部抓起来的功夫,揽清院怎么就已变得如同炼狱一般!
见来人众多,云苓这才又发动精神力,给虎妞下达了召回的指令。
虎妞不再试图攻击,转身一跃而至云苓身边,冷厉的金瞳防备地望着众人。
“娘!娘救我!”
楚云菡哭喊着,连滚带爬地朝莲夫人挪去,脸上的血和泪混合在一起,宛如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鬼。
“菡儿……”
莲夫人心疼地扶住她,又看了眼已经死亡,只剩下半边身体的白露,头脑一阵晕眩,胸闷的喘不过气来,差点当场昏过去。
这是她心爱男人所留下的唯一血脉,这辈子为了突厥皇室的大业,他们注定无法长相厮守。
白露被她一手养大,天资出众又忠心耿耿,是她这些年来的得力干将,为她办过无数要事。
她将其视作自己的孩子,当半个女儿看待,却没想到如今竟然死在了云苓手中。
“娘……白露死了……呜呜……她为了救我死了……”
滔天的恨意袭来,莲夫人愤恨惊怒地看着云苓,目光落在她身侧白虎那染着鲜血的皮毛上,心底却又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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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惊惧血腥的场面,云苓却丝毫不为所动。
那样骇人的猛兽,更是乖巧的如同猫儿一般贴在她身边。
这个丫头屡屡打乱破坏她精心筹备已久的计划和布局,她却从未看出这丫头过去的十七年里有何不凡之处。
莲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道:“你的祖父、父亲还有大哥都在我们手中,若想保住他们的命,就立刻乖乖束手就擒!”
她语气中带着威胁,却以不似往日那般镇定有底气。
云苓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抓了楚家人?”
怎么回事,祖父不是说文国公府有通往城外的密道么,老文国公办事那么慎密的人,怎还会落到莲夫人手中。
“将人全部带进来。”
莲夫人一声令下,靖王府内被俘虏的小厮丫鬟们便都被抓到了揽清院,还有老文国公等人。
“妹妹!”楚云泽见云苓还好端端的,发白的俊脸这才多了几分血色。
云苓看向老文国公,眼神微沉,“祖父,怎么回事?”
老文国公神色无奈,冷冷地看了老世子一眼,“你父亲误信白莲的苦肉计,暴露了密道之事。”
闻言,云苓顿时狠狠地剜了老世子一眼,眸中是满满的嫌弃。
老世子的眼神惊恐而茫然,似是还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怎么会……你怎么会是安亲王插在京城中的突厥细作呢……”
在文国公府的时候,他才知道了一切,原来当初与莲夫人结识,误与对方春风一夜,全都是安亲王暗中派人做的。
世人都知道文国公府有祖训,楚家男儿除非年满四十无子,否则不得纳妾。
老世子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朝廷有那么多官员更好下手,安亲王怎么就偏偏选中他了?
“白莲,你还没有告诉我,云菡到底是不是楚家的孩子!”
莲夫人漠然地看着老世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嘲,“要我为你生育子嗣,你也配?”
她是突厥皇室的公主,老世子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除了皮相好以外就是个草包,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老世子得到答案,面色无比难看,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想到莲夫人从始至终欺骗了自己二十多年,他还替别的男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反过头来委屈自己的妻女,他就痛悔的恨不得当场一头撞死!
“糊涂……我糊涂啊!”
看见父亲和儿子都因自己的疏忽落入敌人之手,老世子悔不当初,老泪纵横。
莲夫人冷漠地收回视线,从怀中缓缓拿出一个血红色的瓷盒。
“此乃蚀心蛊,只要你乖乖咽下蛊虫,我就留他们一条狗命!”
蚀心蛊?
云苓神色微动,心底来了几分兴趣,她之前从武安公那里听到过关于此蛊的描述,是比枯残蛊还要难求的蛊虫。
听说这种蛊虫可以在人体的胃酸之中存活,并不断啃食内脏,中蛊者每日都会遭受被噬咬之苦,直到数年后被蛊虫彻底吃空内脏而亡。
莲夫人见她丝毫不慌乱的模样,目光沉了沉。
“我不知道叶折风体内的枯残蛊你是如何除掉的,但此蚀心蛊乃南疆第一蛊,任你本事再大也无可奈何。”
此蛊无药可医,无法可除,中蛊之人,早晚必死无疑!
暗处的夜七有些着急,蠢蠢欲动道:“事态不妙,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夜一却摇了摇头,“继续静观其变。”
王妃刚才做了个手势,依旧是要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只听得院内响起云苓清脆的声音。
“好!我也想知道,此蛊是不是如传闻中那样厉害。”
正好拿这老白莲来试一试。
(作者君:成功出售便当一份,下一个幸运鹅是谁呢!大家可以猜一猜,猜对了没有奖励。顺便作者计算失误,不过情哥马上就会出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云泽神色一惊,急的满头大汗,剧烈挣扎起来,“妹妹万万不可!”
楚云菡捂着鲜血淋漓的脸,忍着痛捡起白露的佩剑横在老文国公的脖子上,忌惮又怨毒地看着云苓。
“让那头畜生退下,你若是敢耍花样,我立刻就一剑杀了他。”
看着那锋利的剑刃,老世子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怒,“孽障……孽障啊!”
他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从不曾亏待过楚云菡母女,试问哪家妾室和庶女能享受如正房与嫡女一样的待遇?
然这份偏爱,却险些换来了楚家的灭顶之灾。
老文国公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平时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散开几缕,衣着也有些凌乱,身姿却如苍松般屹立着,神色沉静。
他扫了楚云菡一眼手里的剑,沉沉吐出几个字。
“狼心狗肺。”
楚云泽咬牙瞪向楚云菡,愤怒又心寒,“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祖父!”
楚云菡握紧了长剑,眼神阴郁,“别急,若是那贱人耍花招,下一个就轮到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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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秀眉微动,配合地吹了声口哨,虎妞低低咆哮了一声,这才不情愿地退到了院子角落的墙下。
它露出尖利的两只前爪,不停的在地上抓挠,嘴里呜呜叫唤着,以防备的姿态紧盯众人。
莲夫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一些,扫了眼女儿和白露的惨状,她微抬下颚吩咐手下的叛军。
“你们四个,上去将她给我按住。”
云苓没有丝毫反抗,任由着四名身穿盔甲的叛军死死钳制住自己的双臂。
见她束手就擒,莲夫人母女大大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狠戾再也掩饰不住。
楚云菡迫不及待地恨声道:“娘,快把蛊虫给她吃下去,为白露报仇!”
她要云苓受毒物噬咬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用剑划花那张脸泄恨。
看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张狂淡定!
“妹妹!”
楚云泽双目赤红,却被叛军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莲夫人拿起红瓷盒走向云苓。
红瓷盒被打开,露出一只半个指甲盖大的小虫,浑身着殷红色的坚硬盔甲,前端露出一道长长的口器。
盒子里有不少昆虫的残躯,皆是比蛊虫大数倍,却都被啃咬的只剩个壳子。
莲夫人阴冷地笑了一声。
“这蛊虫价值连城,数千只同类相残仅取一只,如今用在你身上,也算得上是你的福气了。”
价值连城啊。
云苓心里感叹了一声,但比起拿虫换金子,她还是更想给莲夫人一个教训。
听到这话,老文国公也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盯着云苓。
他知道孙女还留有后招,府内藏匿着火枪手,却不知她打算何时才出动。
暗处的夜七紧张地道:“王妃都让人给按住了,这还怎么给咱们比手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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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莲夫人已经走到云苓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夜一咬了咬牙,正欲开火,却见院内惊变骤生。
只听得数道痛呼声响起,云苓忽地面色一冷,精神力如细针般迅速刺入两侧的人脑海中。
在对方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她挣脱钳制,扭身抬脚将身侧之人猛力踢开,动作利落果决。
莲夫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苓抓住手臂大力一折,剧痛传遍全身。
“啊——!”
云苓乘胜追击,用手肘狠击面部,膝盖紧跟着猛袭莲夫人脆弱的小腹,力道迅猛狠辣。
莲夫人惨叫连连,被云苓按趴在地上,双臂以一个扭曲的弧度弯折着。
楚云菡吓得差点把剑都扔了,眦目欲裂,“娘!”
云苓冷眼看她,轻飘飘吐出一句话,“你敢动文国公府的人一根汗毛,我就把你娘丢去喂虎。”
楚云菡瞥了眼白露的残躯,浑身冰凉,头晕目眩。
她想不通,她们带了这么多将士,还抓了楚家人,明明做足了万全准备,为什么还会屡屡在云苓手下吃亏,甚至一败涂地!
形式逆转,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暗处的夜七看的惊呼连连。
“好快的速度,好猛的攻势,好刁钻狠辣的手法!”
他知道靖王妃并不会什么拳脚掌法,也不会舞刀弄剑,但这精准狠辣的动作分明是练家子才能做到的。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华而不实的架势,整套擒拿之术一招一式豪不拖泥带水,直取对方要害!
“这是哪门的武学?”简直闻所未闻。
夜一的关注点却在那四个不省人事的叛军身上,目露惊色,“王妃是怎么做到瞬间放到那几个人的?”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
夜七不确定地道:“许是用了什么暗器迷药吧?”
常言道,医武不分家。
云苓的身手在组织里只能勉强算及格,她不擅长正面迎敌,但很懂怎么耍阴招。
她对人体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经脉穴位都极为了解。知道攻击哪里能有效限制对方行动,哪里能使其脱力眩晕,哪里能够一击毙命。
纵使彪悍如留情,训练时也免不了会在她手上吃暗亏,制服莲夫人这样足不出户的妇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剧痛,莲夫人险些惨昏过去,痛的浑身冷汗涔涔,意识瘫痪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她瞳孔骤缩,惊惧地望着云苓,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你竟然还会武?”
这丫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什么德行本事她再清楚不过。
原本暗中偷学了一身医术就让她很不可思议了,如今竟然还会武!
云苓冲她微微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看着她笑意盈盈却冷若寒潭的漂亮水眸,莲夫人变了脸色,浑身不受控制战栗起来。
她哆嗦地开口,语气有几分崩溃,“你不是楚云苓……绝对不是……你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不等莲夫人说完,一只纤纤素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瓷盒,掐着她的下颚把蛊虫塞了进去。
云苓幽幽开口,“这可是价值连城的蛊虫啊,莲夫人能享用到真是天大的福气。”
莲夫人面色大骇,趴在地上不住地干呕起来,却为时已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云菡亲眼目睹这画面,寒气从脚底直往心口冒,目露惊恐地尖叫出声。
“娘……娘!”
她看着莲夫人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哀嚎,也不知是身上的伤太痛,还是在被体内的蛊虫折磨噬咬着,整个人彻底被吓傻。
莲夫人崩溃地叫起来,对蛊虫的恐惧在这一刻将理智全部打破,往日里的镇定淡然已全然不在。
她疯狂地想要伸手抠挖喉咙,将那腹中蛊虫吐出来,却因双臂关节被扭曲反折动弹不得,一动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楚云苓,你这个妖怪,蛇蝎心肠的妖怪!”
中了蚀心蛊,意味着她必死无疑,直到死前最后一刻都要饱受蛊虫折磨。
想到这里,莲夫人癫狂的神情露出几分绝望。
云苓凉凉地开口,“差不多得了啊,别贼喊抓贼,要不要脸了。当初你给我娘用魂消香的毒,害得我脸上落了块那么大的毒斑,今天喂你只虫子又算得了什么。”
莲夫人目光震动,面色扭曲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为什么会解魂消香的毒?”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至今未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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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偏不告诉她,“便是蛊虫我也能轻易解决,那种不入流的毒又算什么?”
看着莲夫人大受打击的模样,她弯唇笑起来。
“别说枯残蛊了,就是蚀心蛊我同样有法子处理,只要你们哄的我高兴了,我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体内的虫子弄出来。”
莲夫人目光露出几丝希冀,忙忍痛道:“我可以立刻放了文国公府的人,只要你把蛊虫除掉,我答应绝不会动你的人一丝一毫!”
楚云菡听到这话,也赶忙收回放在老文国公脖子上的长剑,颤抖着扔在地上。
“莲姨娘凭什么觉得自己一条贱命能抵得过这些?”
楚云菡急道:“到底怎么才肯放过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便是!”
“很简单,只要你现在立马给我表演个倒立吃屎,我高兴了就放过你娘。”
闻言,楚云菡的脸色立马青一阵红一阵,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躲在暗处的夜七听到这个要求,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赶紧捂住嘴,以免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夜一却是缓缓收起了鸟铳,靖王妃的战斗力远比想象中彪悍,看来不用太担心。
擒贼先擒王,她拿捏住了楚云菡母女,如今旁边那五十来个迟疑不安的叛军完全成了瓜皮摆设。
看起来完全就是在戏耍玩弄对方,没有丝毫紧张。
云苓颔首,笑眯眯地看着楚云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到做到,你考虑的如何了?”
楚云菡只觉得云苓这是故意在羞辱自己,气的浑身轻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僵持间,只听得院外有人冷着声音通报,“贤王殿下到!”
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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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面容冷厉,周身气质凛然若冰霜,与平日里那副憨厚纯朴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扫视了一圈院内的情况,目露惊异之色。
宋鹊羽已是脸色骇然,惊呼出声,“怎么搞成这样?”
她收到消息莲夫人母女带着人去找了楚云苓麻烦,明知贤王要求留对方性命,还是故意晚通报了一会儿,旨在盼着让对方受一番折磨。
哪知迟迟赶来一看,竟会是这等场景。
明明独身一人的是云苓,莲夫人一行人却是死的死伤的伤,好不凄惨!
白露死状可怖,楚云菡的脸上和胸腹尽是血迹,莲夫人更是发髻散乱多处骨折,像条狗一样狼狈地被云苓踩着按在地上。
这个结果着实强烈冲击了宋鹊羽的三观,令她感到难以置信。
云苓目光定定地锁住贤王,缓缓道:“贤王殿下好手段,好心计。”
贤王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静默了一瞬,沉声开口。
“来人,将老文国公等送回国公府好生安置,不许任何人打搅。”
贤王一声令下,背后的人立刻就上前解开了老文国公等人的绳子,楚云泽担忧地看向云苓,却强硬地被人带走。
云苓身形微顿,没有任何动作,如料不错,贤王是来带她入宫的。
对方的行为已经暗示了态度,并不会对楚家人做什么,让他的人看守楚家,反倒无需再担心楚云菡母女使坏。
楚云菡见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贤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这贱人把我们弄成这样,就这么算了?这就是殿下合作的诚意?”
贤王冷冷地看向她,不急不缓地开口,“本王早就说过,让你们先不要动文国公府的人,是你们擅自行动,与本王有何干系。”
说完这话,贤王扫了莲夫人一眼,又目光晦涩地看向云苓。
“父皇久病不起,已缠绵病榻多日,还请三弟妹立刻动身,随我一同进宫为父皇诊治。”
云苓读懂他的意思,大发善心地挪开了踩在莲夫人身上的脚,暂时失去了折磨对方的兴致。
“待我规整一番便立刻进宫,还请贤王殿下在前厅稍候。”
贤王颔首,低声吩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宋鹊羽心有余悸看了眼身旁那对母女,匆匆跟了上去。
立刻有人上前将哀叫不止的莲夫人扶起来,楚云菡忙扑上去,眼泪汪汪地哭出声,“娘!”
莲夫人冷汗淋漓,嘴唇惨白,不住地低吟痛哼,腹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苓将虎妞安顿好,临走前似笑非笑地看向楚云菡。
“如果决定好要表演倒立吃屎的话,随时可以来宫里找我给你娘除虫。”
随后,她不顾楚云菡难堪扭曲的脸色,转身扬长而去。
却听背后隐约传来莲夫人忍痛的声音,气若游丝。
“……别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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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离去的脚步未停,眉心却忽地一跳,余光瞥了莲夫人一眼,只见对方目光怨毒。
心情不由再次沉重几分,呆子不会真遇上事了吧?
黄昏的余晖落下,血色残阳半隐于山林间。
官道上,萧壁城正带着十余随从策马狂奔,风中隐约散发着丝丝血腥味。
乔烨忧急地沉声道:“王爷,您的伤势必须尽快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萧壁城的肩膀处,那里不久前才被一支羽箭穿透过,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
山路崎岖,马背坎坷,那只草草上过药的肩膀正不断地渗出血液。
萧壁城面色冷沉,加快了策马的速度,“才刚甩开那群人,先拉开距离要紧,我的伤不碍事。”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夕阳留下的余晖不多了,很快这片荒郊野岭就会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前所未有的过度使用精神力,令萧壁城此刻头脑一阵接一阵地眩晕疼痛,他咬牙强忍着保持清醒。
云苓曾告诫过他,精神力过度使用后要尽快进行冥想定神,或者否则大脑意识处于崩溃疲倦边缘的话,精神力很容易出现异常波动,难以自控。
只是目前的状况,他不仅不能停下来静心冥想,还要挤榨最后的精神力探测周围,以确定追杀他们的贼人方位。
山林数百米外,客栈中。
仅剩的一间客房里,足足挤了四个人。
一个面容冷厉的女子正抱着剑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蓦然睁开眼睛,微微蹙眉。
“是错觉么?”
就在刚才,她竟然隐约察觉到了远处某个方向有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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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蹦出一个字,便被留情抬手一拳打翻,“别吵。”
月隐眼冒金星地捂住鼻子,风妃娘娘这动不动就揍人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他目露委屈和疑惑,却不敢再随意出声,另外二人见状也刻意放轻了呼吸。
留情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窗外,集中精力试图继续感应那道波动。
她的头部遭受过重击,旧伤导致精神力运转滞塞缓慢,感应能力大大下降,不确定刚才是不是错觉。
留情一动不动凝神静坐,不远处,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男子面色带些许病态的苍白,身姿如青竹般挺拔秀美,纵使穿着寻常白衫,也难掩一身清贵。
“可是有何异常?”
他一开口,声音如环佩相撞般悦耳。
留情微微皱眉,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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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刚才精神错乱了。”
那一瞬间的波动过后,周围再无异样。
月隐小声嘀咕,“娘娘太双标了,怎么光打我不打摄政王。”
“还不是你长得丑,丑到不说话我都想打你。”
另一个暗卫星沉开口,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开口也是稚嫩的娃娃音。
月隐气得冷笑,“我再丑也比你长得俊,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星沉脸色霎时就绿了,他真实年龄已经二十出头,外表和声音看起来却才十三四岁,导致现在都还是单身。
被戳到痛点,他当场跳起脚来。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留情结结实实两坨子下去,瞬间又安静如鸡。
“说了别吵,你两个都给我到门外走廊上罚站军姿!”
在她冷然霸道的目光下,月隐和星沉灰溜溜地被扫地出门。
留情关上门,这才变了脸色,严肃地紧盯着窗外。
顾长生低咳了一声,“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
留情点点头,就在刚才远处又有一道精神力波动,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这道精神力很陌生,她从来没有接触过,不属于组织里另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她心底讶异,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其他精神力者?
但很快想到云苓在信中所提过的,靖王精神力自然觉醒之事,忽地心头一动。
“三妹夫领兵出征,是不是会经过这附近?”
顾长生对西周舆图较为熟悉,点了点头,“从大周京城前往玉门关和绥城,这里是必经之路。”
留情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那他们可能出事了。”
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远处的深山中,波动的精神力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深更半夜的,靖王断不可能放着好好的管道不走,带着手下往密林里面跑。
想到这里,留情提起长剑,决定一探究竟。
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可不想看老三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穿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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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天空余晖已剩下不多,很快便会尽数隐没在山峦中。
萧壁城勒马停下,沉声下令:“即将入夜,我们弃马入山,天黑他们也难搜寻到我们。”
在精神力监控的范围内,那群人一直没有放弃追捕,不断在向他们靠近。
乔烨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大家把马拴好,将干粮和武器带上!”
山路陡峭,马匹难以行走,更会留下痕迹,他们不得不暂时弃马入林。
萧壁城迅速在林中寻找了一个合适的落脚点,乔烨点燃火折子,借着火光开始为他处理伤势。
“还好箭上无毒。”
只涂了麻痹行动的药物,不过王妃为他们准备的药物很全面充分,并未让对方得逞。
肩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格外可怖,萧壁城却眉头也未动一下。
他历经沙场数年,九死一生,这样的伤并不值得一提。
乔烨叹了口气,神色担忧,“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出现如此多的突厥士兵。”
听到这话,萧壁城眉宇间生出一丝戾气。
从京城前往边关要经过郦城,而其中官道的常路上,须通过一个两峰之间的百米索桥栈道。
中午过索桥时,他们遇到一行潜伏已久的刺客,对方的攻势出其不意,在交战中直接破坏了那条索桥。
萧壁城带着不足十人的随从,就这样与身后的五千精兵遥遥隔着两峰相望。
他们在栈道的另一头,很快就遭到了上百人的围堵截杀。那群人彪悍凶猛,从武学架势和口音来看,都是纯正的突厥人。
萧壁城和突厥交手多年,对这群人的风格再熟悉不过,很快就道破了他们的身份。
对方见状,也张狂地笑道:“不错!我等正是奉哥舒布将军之命,前来取阁下项上人头!”
哥舒布,突厥十大猛将之一,排名第五,也是萧壁城的手下败将。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按照云苓所教过的那样,催动精神力对敌人进行攻击。
他没有用精神力杀人的经验,杀意又太过强烈,一时控制不住自己。
在连续绞杀数人后,精神力急剧消耗殆尽,最后头脑昏胀,针扎似的剧痛。
乔烨担忧地扶住他,“王爷,贤王与突厥狼狈为奸,那些人莫非是他派来的?”
萧壁城揉着额角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贤王若想杀我,没必要多此一举,郦城数万大军都已入了他的麾下,等我到了郦城再动手岂不更稳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贤王或许想逼他走,但不会立刻要他的命。
“边关局势紧张,他暂时还需要我前去坐镇稳住民心。我若死了,朝中军心大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就算想杀他,也绝不会挑这个时候。
乔烨脸色微变,“那就是突厥暗地计划了,他们想要王爷的命!”
靖王若是没了,获利最大的就是突厥。
“倘若王爷身陨,边关就无人坐镇,即便风家联军及时赶到,大周也已民心大乱,莲夫人于京城这边若再有什么动作,后果不堪设想!”
萧壁城冷笑,“贤王到底低估了突厥的狼子野心,妄图与对方合作,无异于引狼入室。”
也不知道贤王都答应了对方什么要求,又暗中协助隐匿了多少势力在郦城和京中。
可以预料到,以莲夫人为代表的突厥势力,眼下或许与贤王相安无事各需所取。
但若突厥得知他身死的消息,定会立刻翻脸行凶。
云苓和太上皇等人还留在京城里,他必须尽快赶回温泉山庄,以防异变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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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烨,你看一下舆图,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大概要多久到京城?”
乔烨借着火光打开卷轴,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向东绕山而行三十里地再折回官道即可,最快大约要花上六天的时间。”
六天……比计划回到温泉山庄的时间要晚两天。
马匹暂时弃了,不过一路上当有不少客栈与驿站,倒是好处理,只担心一路上还有突厥人的埋伏与追捕。
“把火灭了,暂时歇息吧。”
乔烨点点头,及时踩灭了火堆,以免追捕之人看到火光后有所察觉。
干了几天的路,又突遇生死之变,一众人马皆是疲惫不堪。
萧壁城知道此时应尽快放松冥想,但还是忍着头部的疼痛,将精神力笼罩周身数百米之外,确保有人搜查来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漫长的夜晚不知过去多久。
皎洁圆月之下,忽地响起一道狼嚎声,远远地回荡在山谷之中,悠远绵长。
意识半昏半醒之间,萧壁城蓦然睁开双眼,神色微变。
“乔烨,醒醒!”
就在刚才,他的精神力探测范围内忽然有几十个活跃的生命体出现,并不断急速靠近。
通过感知可判断,并非人类,而是……
乔烨惊醒过来,按住剑道:“可是突厥贼人追来了?”
他话音刚落下,空旷的山林里起数道野狼的嚎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回荡,恐怖渗人。
“嗷呜……”
周围开始冒出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
随行的将士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爷,是狼群!”
“嘶……怎么会突然聚集这么多狼?”
萧壁城迅速反应过来,厉声喝令众人,“立即上树,用袖弩射杀狼群!”
如今军中绝大多数将士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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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一击必杀敌人的毒针,也有活捉俘虏用的麻醉针,解决狼群绰绰有余。
但响起刚才那道渗人诡异的狼嚎,萧壁城的心却慢慢沉了下来。
这些狼群聚集的诡异,就像是得到命令之后,有目的地寻找到他们一样。
他知道突厥与南疆往来多年,也学过不少驭兽秘术。
哥舒布的手下就有一名人称小狼王的驭兽师,听说是被野狼所抚育长大,能够控御草原野狼袭击人,绥城百姓没少在他手上吃亏。
越来越多的野狼聚集靠近,随着如雨般的毒针不断倒下哀嚎,却没有一只散去。
山脚下,一行人正举着火把驻足观望。
“小狼王!看来狼群已经找到他们了!”
为首的短发少年一身墨灰衣裳,虽打扮文雅,却与气质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少年眼神透着一股野性的戾气,与他身侧的巨狼如出一辙。
“原本哥舒布将军下令活捉靖王,不过这下看来,只能把啃剩的骨头带回去了……”
说完习惯性地抬手舔了舔手指,宛如一头野兽在舔舐利爪。
“进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少年一声令下,数道火把浩浩荡荡地进了山。
山林的另一条路上,星沉抱着胳膊,冷直打哆嗦,面色紧张。
“娘娘……大半夜的我们进山来到底干什么啊?”
刚才他可听得清清楚楚,这山里有狼群正在活动,数量庞大!
留情不咸不淡地答:“夜间训练。”
星沉一时无话可说,风妃娘娘怎么老想一出是一出。
他们不是偷偷带摄政王来西周求医治病的么,为什么要大半夜的不睡觉,爬山锻炼身体啊?
顾长生低语,“别说了,尽快跟上。”
二人只得加快脚步跟上,心底叫苦不迭又暗暗惊异。
风妃娘娘明明跛了一只脚,这疾行的速度却仍让他们追的有些吃力,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摄政王,您的身体……”
顾长生神色平静,“我并无大碍。”
星沉叹了口气,无奈担忧地和月隐对视了一眼。
摄政王也是,明明奇毒渗入五脏六腑,竟还陪着风妃娘娘胡闹。
他们是真的担心,摄政王还没来得及见到那位神医靖王妃,就已经先嗝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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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觉到,前方那道精神力不断地在进行攻击,且愈发狂躁凶狠,隐隐有失控的迹象,想来战况猛烈。
留情心底不禁感叹,好纯正浑厚的精神力,跟之前所接触过的全然不同,莫非这就是自然觉醒者的非凡之处?
跟在后面的月隐一惊,“有血的味道……这林子里怎么这么多狼的尸体!”
留情疾奔在最前方,已看见了不远处的火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夹杂着狼的哀嚎不断响起。
随后她便感觉那道精神力似是枯竭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片刻后,又宛如龙卷海啸般卷土重来,带着天崩地裂般的毁灭之意。
仅有精神力者可听到的咆哮嘶鸣声袭来,刺的留情脑海一阵如同针扎般的疼痛。
她心底暗暗一惊,这是精神力暴动的现象!
林深处,地面一片惨烈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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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尸体与人的尸体四处散落,夜风中弥漫着吹不散的浓重血腥味。
面对狼群与三十多个人的围攻,萧壁城手下之人已仅剩伤势不轻的乔烨一个。
灰衫少年这边也情况目标,人手折损了大半,他震撼地看向萧壁城,神色狠戾忌惮。
“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才他手下的一些人根本没有碰到靖王,却突然间莫名倒地不起,他伸手一探,竟是全部没了气息。
他甚至都没看清靖王做了什么!
难不成有鬼?
乔烨忍着痛,虚弱地看向萧壁城,万分担忧,“王爷……”
萧壁城扶着长缨枪半跪在地上,双目紧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宛如一条搁浅将死的鱼。
长缨枪和盔甲上满是血迹,他半张脸染着殷红之色,与豆大的汗水混杂在一起,表情狰狞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修罗。
以他的枪法和身手,想要越过重围取小狼王性命并非难事,可偏偏却被头脑剧烈的疼痛折磨的近乎生不如死。
像有千斤重般的铁锤一下下撞击头部,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膨胀,将脑袋挤涨的快要炸开。
“小、小狼王……实在是太邪乎了,接下来如何是好?”
此刻,众人映在火光下的脸色惨白,谁也不敢轻易靠近萧壁城一步。
他们亲眼见识了对方迅猛凌厉的狠辣枪法,更忌惮他那夺人性命的诡异招数,就像是邪神一样。
灰衣少年咬了咬牙,野兽般的眸子闪过厉色。
“拿弓箭来,他绝不能留!”
太诡异了。
少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不能留靖王活口,否则必成大患!
锋利的冷箭对准了萧壁城,乔烨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若非腿伤难以动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挡在面前。
灰衣少年接过弓箭,迅速搭箭,松弦。
“王爷——!”
萧壁城俊脸狰狞,双目紧闭,头部的剧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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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中飞快闪过云苓的脸,几乎是本能地紧绷身体,潜意识全力防备。
在利箭破空的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如汪洋决堤般,狂躁地喷涌而出。
下一刻,灰衣少年手下的人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叫起来。
“有鬼……林子里有鬼!”
就在刚才那瞬间,他们亲眼看见飞向靖王的利箭竟然凭空消失了!
随后利箭再次出现,却是诡异地掉了个头,速度半分不减地飞向了小狼王!
灰衣少年面色大骇,野兽本能激发,敏捷地闪躲开来,却依旧被狠狠刺穿了腹部。
“妖怪……他是妖怪!狼王,快咬死他!”
灰衣少年忍着剧痛,厉声呼唤身后大半人高的灰色巨狼。
后者嘶吼一声,扔下啃了一半的躯体,凶狠地朝着萧壁城扑去。
就在这一瞬间,林深处猛然飞出一柄利剑,精准地刺穿巨狼的喉咙。
“嗷呜——”
巨狼发出一声哀嚎,倒在地上抽搐挣扎起来。
灰衣少年再次面色惊骇,来不及怀疑是不是靖王又动用了妖术,便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从天而降,动作利落地拔出巨狼身上的长剑,并再补了一刀。
她容貌生的清丽精致,周身气质却如一柄没有鞘的利剑,带着精铁般的冰冷与寒意,锋芒毕露。
“你是谁!”
留情眸色冷然地看向灰衣少年,目光比死过十任老公还要冷寂无波,看的后者遍体寒生。
危险!危险!
心底的直觉在疯狂地叫嚣,警告着他立刻远离眼前的女人。
下一刻,只见对方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袭来,丝毫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长剑噗哧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刺入灰衣少年的胸口。
“小狼王!”残余部队人马惊恐地叫着,慌张向后退去。
留情侧身,抽回剑后一个字也没多说,月色下剑身寒芒闪耀,惨叫声此即彼伏。
“娘……娘娘,等等我们啊……”
月隐和星沉一左一右地扶着面色苍白的顾长生赶到时,对面的人早已没了一个活口。
留情收回剑,缓缓向着扶枪半贵的萧壁城靠近,走路姿势有些微怪异。
乔烨从呆滞中回过神来,面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留情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认真打量了面前俊朗无双的男人几眼,确认身份后眉头瞬间舒展。
萧壁城头部的疼痛已逐渐减弱,感觉有人站在自己面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就感觉左侧肩膀的伤口被重重地大力拍了一下,头顶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
“咋样了啊你,三妹夫!”
听到这话,乔烨再次陷入呆滞中,神色有些迷茫。
左肩剧痛传来,萧壁城脸色微变,闷哼了一声。
“不好意思啊大兄弟,刚才没瞅见。”留情讪讪地收回手,扫视了周围一圈尸体,不住地发出惊叹,“你一个人打这么多人?卧槽牛逼啊!”
顾长生说他的枪法堪称天下第一,看来没有水分。
云苓眼光真不错。
萧壁城:“……?”
【作者君:王爷的进阶异能觉醒啦!跟云苓她们的不太一样哦。顺便云苓留情:感谢姐妹救我老公狗命!(本文应改名叫,四姐妹和她们没用的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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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怎么叫那个人三妹夫,风将军明明只有一个女儿啊。”
“他们看起来似乎不仅遭到了狼群袭击,还有仇敌追杀……”
“难怪大半夜突然进山,原来娘娘是来救人的,可何时收到的求救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月隐和星沉感到匪夷所思,但识趣地没有多问,这位风妃娘娘身上本就秘密颇多,时常举动出人意料。
留情甩掉剑上的血渍,收回鞘中,“三妹夫,你怎么不说话啊?”
她感觉对方暴动的精神力已恢复了平静。
萧壁城头脑深处的昏涨刺痛还未全部消退,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有些发懵。
心底涌上深深的疑惑,他抬眸想看清来人的模样,眼睛却被血迹所模糊了视线,看不真切。
此时另一道模糊的人影走至身前,熟悉的声音中带有几分关怀。
“壁城,你怎么会在山中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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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瞳孔骤缩,不可思议道:“长生!”
说话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与他见面不多,却相知有素的北秦摄政王顾长生。
更早的时候,他们也曾在边关共同作战过三个月。
认出了旧友,另一个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而出了。
萧壁城擦去脸上的血迹,打量了留情几眼,的确是记忆中风小妹的容貌,可气质却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萧壁城试探性地开口,“……苓儿师姐?”
月隐星沉双双吃惊,师姐?
他们知道风妃娘娘有个同门师妹远在西周,对方正是他们此番前来寻医问药的对象,靖王妃。
那眼前的男子不就是西周靖王爷了?
留情的语气罕见地温和,“都是一家人,不用叫的这么生分。”
萧壁城全身肌肉和神经都放松下来,舒了口气,点点头向她示意。
“不知苓儿她们平时如何称呼你?”
虽然他此前心底一直在吃这人的醋,但对方毕竟是女子,又是云苓出生入死的好姐妹,自是要把关系打好的。
“老一喊我二驴,老三喊我情哥哥,老幺喊我二大爷。”留情抱剑而立,神情友善,“你想咋叫就咋叫,我不介意。”
留情性子直不喜欢拐弯,脾气又执拗,胧夜总嫌她倔的像头驴,因此常称呼她“二驴”。
云苓则是因每次出行任务,十次里有八次要和她扮演夫妻、情侣或是兄妹,情哥、“情哥哥”的喊多了也就顺口了。
至于璇玑,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常常被她揍的直喊爷爷,然后哭着去找三姑奶奶云苓救命。
留情话音落下,空气中有片刻短暂的沉默。
其他人:“……”
她不介意,但他们介意。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总觉得在留情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和云苓同类的气息。
头部的不适感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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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你们怎么会在大周?”
按照旧约,顾长生应该在三月初春的时候才会动身出使大周,眼下却提前一个多月出现在这里,还赶来救下了他们。
顾长生抬手半掩着唇咳嗽了两下,伸出一只手扶住他,“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处理伤势要紧。”
“我不打紧,只有肩膀一处箭伤。”
他身上的血迹都是敌人的,倒是乔烨为保护他胳膊上挨了一刀,腿还被野狼咬了。
萧壁城上前去查看乔烨的伤势,发现他伤势不算致命,只是被咬伤腿难以动弹,松了口气。
众人捡起被踩的脏污的包裹,翻找出云苓特制的伤药,借着火光处理起伤口来。
留情率先主动道出前往大周的原因。
“顾长生中毒了,只余下三个月寿命,再不治就玩儿完了,我带他来找苓妹救命。”
“顺便让苓妹给我也治治,我现在手脚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很麻烦。”
“北秦那边有人想顾长生死,他借去外地出差的名义偷偷来的,所以一路比较低调。”
留情三句话言简意赅,萧壁城却很快了解了来龙去脉,他和风家兄弟交情匪浅,对顾长生的秘密事迹也知晓一些。
听闻他幼时曾被贼人所害,落入一名南疆苗女手中,对方为折磨他,将他当做药人试毒。
自此后顾长生内体多种毒素缠绕融合成一种奇毒,天下无人可解,只能常年用药物压制。
思及此,萧壁城皱眉向对方,“长生,你的毒是怎么回事?”
“前阵子中了奸人的诡计,以往的药物已无法压制我体内的毒,听留情说你的王妃培育出了许多早前已灭绝的奇株,恰能根除我体内的毒,便特地前来求医。”
“我因毒发的缘故无法运功用武,留情早想来寻她的师妹,便一路护送我至此。”
当年他的毒之所以无法根除,就是因为需要入药的许多奇株都已灭绝了。
顾长生不急不缓地将前因后果道来,清俊的脸上眼眸无波,并无一丝愁郁。
萧壁城心底有几分唏嘘,明明是天下第一剑客,却受尽苦难折磨,可比他惨多了。
顾长生眼底透出几分清浅的无奈,“不过目前来看,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前两天经过郦城的时候便听说了你要出征的事。”
萧壁城收起伤药瓷瓶,神色也带上一丝凝重,将大周近来的局势细细道来。
“如今苓儿独身一人留在靖王府中,必须尽快赶回温泉山庄统领剩余火枪营将士,与镇国公世子调令的沅城援军汇合,以免京城变故频生。”
顾长生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必须帮大周顺利度过眼前的危机,否则对北秦也没有好处。
留情面色淡然,语气中是毫不犹豫的肯定和信赖,“相信苓妹,有她在京城那边一定没问题,也无需担心她的安危,哪怕当真万军交战她也能轻松全身而退。”
小组四人里,论心智最突出的是老一,论武力最强的是她。
云苓看似都不突出,但综合能力却是最强的,上辈子的单人任务成功率一直位列小组第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没有老一体虚柔弱的缺陷,脑子也比她转的快,沉得住气,更有一副好皮相能轻易迷惑敌人。
至于老幺就不用提了,每次任务不帮倒忙已是谢天谢地。
留情曾不止一次怀疑老幺是敌方安插的内鬼,每次出行任务时只要有她在,四打四的局面就很容易演变成三打五。
团体任务里,她和云苓是最默契互补的搭档,双人出动任务的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而和老幺在一起时则不到百分之十。
想想都来气,恨不得立刻给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老幺两个爆栗。
顾长生看着她,面色松缓了几分,眸底浮上几丝清浅的笑意。
“极少见你如此肯定一个人,看来壁城娶了位不凡的王妃。”
他对云苓愈发好奇,忍不住想尽快见一见,留情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同伴是什么样子。
萧壁城听了留情的话,焦躁的心情也不由得平复了几分。
他瞥了眼顾长生的神色,觉得他看留情的眼神不太寻常,记忆里的好友一向都是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冷清疏离。
不过联系起顾长生和风家的关系,萧壁城又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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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当年顾长生落入南疆苗女手中后,正是被风老将军所救,因此与风家的情分非同一般。
凭着这份救命之恩,顾长生一直很照顾风家兄妹三人。
萧壁城没再多想。
处理好身上的伤势,乔烨开口道:“王爷!这些人没回去复命,定然还会派人来搜寻,眼下如何处理?”
萧壁城扫视了眼周围一圈尸体,眼眸微沉。
那灰衣少年未回去复命,突厥定然还会派人前来搜查,若知道他没死,定会想法设法阻拦他回京。
思及此,他最终挑选了一具与自己体型相似的尸体,并换掉身上盔甲,留下了那柄象征身份的长缨枪。
顾长生微微颔首,“听客栈掌柜说附近山林中豺狼野狗极多,人若是在林子里遇袭,第二日便只剩一副白骨。如此一来,突厥定会以为你们都已葬身于此。”
萧壁城目光落在另外几具尸体身上,目光沉痛,“只可惜了我这几个大周将士。”
留情主动道:“我帮你挖坑把他们埋了。”
“多谢。”
萧壁城终究不愿这几个大周将士被豺狼野狗分食,在留情等人的帮助下,与百米之外挖了个大大的深坑将人埋了进去。
他记下大致方位,以便将来能带这几位将士魂归故里。
做完这一切后,天已经快蒙蒙亮。
乔烨腿脚不便,月隐星沉帮忙将他背回了客栈,众人迅速休整一番,决定尽快向温泉山庄出发。
一路上,趁闲杂人等不在的时候,留情不动声色地私下询问萧壁城。
“三妹夫,之前你精神力暴动,现在有没有什么异样?”
萧壁城顿了顿,“这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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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因祸得福,当时他的精神力消耗殆尽,如今再次恢复后竟然增长了一倍不止。
与此同时,他似乎感觉自己那股精神力悄然发生了些许细微的改变。
留情挑眉,“你不觉得饿么?”
萧壁城摇摇头,心情仍有些沉重,“吃不下。”
留情心里微惊,使用精神力对体能和脑力都会有高消耗,精神力耗尽后若不及时补充能量,活活被饿死的例子不是没有。
可萧壁城却全然没有这种后遗症,自然觉醒者果然与她们不同。
留情颇感兴趣地道:“三妹夫,你的精神力特殊异能是什么?”
萧壁城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迟疑地道:“此前一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林中遇袭那晚……”
他想起当晚的情形,那小狼王的箭支射过来后,在空中诡异地消失又调转了个方向。
留情素来平静的脸上满是讶色,“隔空换物?”
这不是上辈子组织高层最想研究实验出来的异能么?
研究论文曾称,按照理论,精神力发展下去可以延伸出涉及空间与时间领域的能力,不过那群人研究了一辈子也没能研究出来。
看来药物觉醒和自然觉醒的区别很大,不知道她那两个干儿子又会是什么情况。
苓妹找的老公有点猛啊。
萧壁城却是瞥了眼乔烨,欲言又止。
那晚精神力暴动后的异象在场的人全都看见了,如今目睹这一切的活人只剩下乔烨一个,对方性格稳重,更是他忠心耿耿的部下。
萧壁城犹豫着要不要和乔烨解释,乔烨反倒先主动和他提起了这件事。
“王爷,您不用多说,属下都明白,定是那位仙尊在暗中护佑着您。您放心,这件事属下谁都不会告诉的。”
萧壁城:“……”
既然给他找了理由,那他就不多做解释了。
萧壁城的能力觉醒的突然,又与云苓等人的情况不同,一时半会儿竟掌握不得要领。
他以最快的速度朝温泉山庄赶去,一路上细细摸索探究着这股力量。
京城。
春日的阳光洒在红墙绿瓦的宫殿上,三月春初绽的桃花碎影点点。
皇宫中却气氛沉重压抑,无人有兴致欣赏春景。
云苓随贤王的人入宫后,对方便先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宫殿里,然后匆匆离开了。
伺候她的侍女叫迎春,是贤王府的人。
“我什么时候能去见父皇?”
迎春福了福身,恭敬地答:“还请靖王妃耐心等待主子的命令,您若是觉得殿中烦闷,奴婢可陪您在宫中四处走走。”
云苓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那你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先前夜一给过消息,如今宫里的后妃都被软禁在各自的宫殿中,没有允许不得随意外出。
贤王倒是没有禁她的足,允许她在宫中部分地方走动,只是无论到哪里都有迎春和两个侍卫跟着。
云苓在附近走动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查看皇宫四处的情况。
行至回廊拐角处,她隐约听到一番动静,夹杂着女子恐慌惧怕的啜泣声。
“哥舒布将军,贤王殿下有令,您不可……”
“滚!”陌生的暴躁男生传来,语气不耐,“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本将军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云苓扫了眼方位,是永乐殿方向传来的声音,那里是六皇子生母丽嫔娘娘的寝宫。
她微微皱眉,调转方向朝永乐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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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初春,丽嫔还穿着夹绒的衣裳,半身裹在深紫色的棉被下。
叛军入宫之后,后宫嫔妃们的行动便受到了限制,不得随意外出。宫女们没法寻来原料缝制新的暖袋,便只好再次燃气炭火。
映秀姑姑为丽嫔掖好被角,“娘娘,可要再添些炭火?”
“不用了。”丽嫔冻的脸色发白,摇摇头,“映秀姑姑,外面是什么人在吵闹?”
闻言,桌边的六皇子起身朝外面走去,“母妃,我去探探情况。”
永乐殿门口,两三个太监伏在角落里的青石板上,不住地瑟瑟发抖。
一个大周皇宫的禁卫军队长站在哥舒布身侧,神色为难。
“哥舒布将军,这是丽嫔娘娘的贴身宫女,您真的不能……”
“丽嫔的贴身宫女怎么了?”哥舒布嗤笑一声,姿态张狂,“昨日本将军还要走了凤栖宫的大宫女,皇后娘娘不也没说什么,还笑脸相送?”
说罢他便推开禁卫军队长,目光邪肆地朝那姿容秀美的碧衫小宫女伸手抓去,后者吓得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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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小宫女拉开,哥舒布抓了个空。
少年音色清脆稚嫩,“丽嫔娘娘口渴了,你还不赶快煮一壶热茶送去。”
碧衫小宫女转身见是来人六皇子,当即如逢大赦,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回六皇子,奴婢这就去!”
她退后两步,慌慌张张地朝寝殿一路小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紧追不舍。
哥舒布面色一沉,狠戾地看向六皇子。
“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意思?”
突厥人身材高大魁梧,六皇子今年才十六岁,刚抽条的清瘦身形站在哥舒布面前刚过肩膀,活像是鹿崽遇上了棕熊。
六皇子漆黑的双眸明亮清澈,脸颊因紧张习惯性微微发红,神色中却无惧怕之意。
“哥舒布将军,丽嫔娘娘身子不适,离不开贴身宫女的照料,还望见谅。”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加快脚步离去,哥舒布愣了一下,眼眸燃起熊熊怒火。
大周皇宫早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他这两日已经给足了贤王面子,没有做的太过火。
哪料竟在六皇子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底下吃了瘪,当即不顾禁卫军队长阻拦大步跨进永乐宫中。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本将军作对!”
六皇子没想到哥舒布竟然会直接闯进来,当即变了脸色,拦住他拔高声音。
“这是丽嫔娘娘的寝宫,外男不得随意进入!”
“老子管你是谁,丧家之犬也敢在这里端架子摆姿态!别说一个小小的宫女了,老子就是讨要你亲娘,贤王怕也不会拒绝!”
哥舒布冷笑着,抬手一挥推开六皇子,拔刀朝着殿门大力一砍。
殿门霎时破掉一个大口子,他狠狠一脚踹开,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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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秀姑姑沉下脸,厉声喝道:“不得放肆!”
哥舒布目光放肆地在丽嫔和映秀姑姑身上打量了几圈,毫不避讳。
长的都不错,比那碧衫小宫女强不少,可惜年纪太大了,他独爱那些十六七岁鲜嫩可口的少女。
其他年纪超过二十岁的女子,长的再漂亮他也不会下手。
“你们应该庆幸老子对你们没兴趣,不然定叫你们领教一下老子玩女人的手段!”
哥舒布狂笑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大步流星地朝刚才那个碧衫小宫女走去。
后者脸色煞白,浑身因恐惧而不住颤抖,险些当场吓晕过去。
六皇子紧张地抓住丽嫔的被角,不安迟疑地道:“娘……”
丽嫔与他对视一眼,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被褥下的刺绣上。
“娘娘!娘娘救救奴婢!”
碧衫小宫女绝望地哭叫起来,眼看哥舒布的大掌就要抓住对方,他忽然吃痛地猛收回了手。
腕部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后传来阵阵脱力的酥麻感,只见一根细细的绣花针正精准地刺在腕间的穴位上。
哥舒布眼神一惊,面色狠戾地看向众人。
“谁!”
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嫔妃的寝宫中,竟然还有深藏不露的高手。
哥舒布犹如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拔下绣花针,目光锐利地在众人身上扫视。
脸色病白柔弱的丽嫔,瘦弱的如鸡仔的六皇子,寻常妇人模样的映秀姑姑……
“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否则今日你们整个永乐宫都别想安宁!”
正当宫女们惊慌地抱作一团啜泣时,一道慵懒的女音在门口懒懒响起。
“是我干的,怎么着,你不服?”
哥舒布暴怒地转过身,正要发作,在看清来人后猛然瞳孔骤缩,一时呆呆地没了声音。
眼前女子姿容乃他平生所见,相貌昳丽非常,一身素净的碧绿裙衫都压不住那神魂夺魄的艳色,便是沉鱼之容也要逊之三分。
他当场将碧衫小宫女忘在了脑后。
六皇子惊讶道:“三皇嫂,你怎么来了?”
“贤王请我入宫给父皇治病,顺便来看看你们。”
云苓不咸不淡地说着,目光落在哥舒布身上打量了几眼。
这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突厥青年,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深邃,粗犷野性。
生的倒是人模狗样有几分刚阳俊朗,只不过打量她的目光很讨厌,让人想挖了那对招子。
“原来你就是靖王妃?”
哥舒布听到六皇子的称呼,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美人的身份,收起暴怒转而缓缓露出几分莫名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朝云苓抱拳行了一礼,目光炙热。
“吾乃东突厥哥舒布,久仰靖王妃美名,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前不久宋鹊羽扔给他一个周人女子,说是什么京城数一数二的美貌,仅逊色靖王妃两分。
他很是高兴的“宠爱”了对方一阵子,这会儿见了心心念念的正主,顿觉得那女子没了趣味。
云苓轻轻歪头,若有所思,“哥舒布?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哥舒布目光透出几分骄傲自得,“原来靖王妃也听过本将之名?”
“哦想起来了,是我家王爷的手下败将啊,难怪那么耳熟。”
云苓不急不缓地开口,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原来那个领着五万突厥兵马对阵三万大周士军,最后还输的一败涂地的人就是你啊。”
哥舒布闻言,顿时脸色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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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看着那张让人神迷目眩的脸,难得压住了怒气,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胜败乃兵家常事,那次本将旧伤未愈才会失利,若再沙场对阵一回,靖王爷未必还能赢得了我。”
云苓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真会给自己强行挽尊。
哥舒布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有些不悦,却还是尽量保持了耐心。
他再次靠进一步,目光直白火热地盯着云苓,语带笑意。
当着丽嫔等人的面,哥舒布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料靖王妃应当是个聪明人,识得清眼前的局面。明人不说暗话,无论如何那靖王怕是一辈子再也回不了京,靖王妃与其以后日夜独守空房,不如跟了本将如何?”
云苓微微挑眉,“我为什么要跟你,跟了你有什么好处么?”
哥舒布闻言一喜,语气诱哄道:“你若跟了我,自是要什么有什么,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并摘下来给你。”
跟过他的女人,他从来不在吃穿用度上亏待,只是那些女人都恐惧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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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就摘一颗下来表示诚意给我看看。”
哥舒布:“……”
这话他没法接。
云苓轻哼一声,她手里就有一颗老公从昭仁帝儿坑来的星星,用得着这头大棕熊给她摘?
“王妃说笑了,本将就是那么打个比方。”哥舒布噎了一下,继续露出自认迷人的微笑,语气温和,“总之王妃若肯赏脸,本将自会事事都依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真?”
哥舒布爽朗一笑,“本将一言,驷马难追!”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现在就立刻给老子爬!”
云苓冷笑一声,最准哥舒布火力全开。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勾八玩意儿又菜又蠢,打又打不过我家王爷,长的也没我家王爷俊,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癞蛤蟆吃天鹅肉的?”
见云苓如此不给面子,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自己,哥舒布霎时间面色狰狞。
“你!简直不识好歹!”
气氛一触即发,寝殿里的人没想到云苓会如此折辱哥舒布,皆是惊的面色发白。
就在哥舒布即将怒火大发的时候,又有一个突厥面孔的侍卫疾步奔入殿中。
“哥舒布将军,贤王殿下有要事请你出宫一趟!”
看到来者是自己人,哥舒布皱眉强压下怒火,没好气地道:“什么要紧事?”
侍卫目光古怪地瞥了云苓一眼,气喘吁吁地道:“将军,莲公主她……”
二人用的是突厥语交谈,叽里呱啦讲了一通,云苓半个音节也没听懂。
只见哥舒布一边听着,时不时地用惊异的目光打量云苓,逐渐沉下脸色读不懂情绪。
良久后,哥舒布才舒展眉头,目光锐利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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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将还有要事处理,待得了空再来叨扰王妃,走!”
他扔下这句话,便带着侍卫头也不回地走了。
永乐殿终于恢复平静,小宫女们也如释重负地大松了口气。
云苓瞥了眼地上的木板碎屑,转身吩咐外面的小太监,“去跟外头看守的侍卫说一声,让他们从内务府调几个人来,把丽嫔娘娘寝宫的大门修好。”
丽嫔本就畏寒,这下大门漏风,晚上怕是别想睡得着了。
小太监忙点头,慌慌张张地便跑出去了。
“丽嫔娘娘,你可是染了风寒?”云苓走进寝殿,目光落在丽嫔身上,“若是冷的受不了,我可以给你扎几针按摩按摩经脉穴道,也能驱寒。”
萧壁城时常提起丽嫔畏寒,云苓之前没多想过,这下才发现已经春三月了,丽嫔还裹得像寒冬腊月似的,不太正常。
丽嫔身形微微一顿,轻声拒绝了云苓的好意,“好孩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身子不打紧,刚才多亏你及时出手。”
映秀姑姑也忙道:“门坏了不打紧,娘娘一会儿暂时搬到侧殿就好了。”
云苓微微抿唇,丽嫔显然不愿她替她诊治。
想起刚才那根不知出自谁手的绣花针,她没有强求,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六皇子上前,担忧地道:“三皇嫂,那哥舒布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触怒了他,他若是对你不利可如何是好?”
云苓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贤王暂时不会让他动我的,更何况我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六皇子微微松了口气,神色惆怅。
“哥舒布那行人这两日愈发嚣张了,先前还只是在后宫四处巡逻,现在竟敢擅闯嫔妃寝宫了。”
“之前他还要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第二日送回来的时候,听说人都只剩一口气了……后来太医院的人还没赶到,那宫女便先自尽了。”
话一出,寝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重,角落死里逃生的小宫女们不免兔死狐悲地落起来。
云苓眼神也有些沉重,心里飞速划过对哥舒布的杀意,又暗骂了一通封皇后的无用。
堂堂皇后,竟然连自己身边的贴身大宫女都保不住,哪怕是内向羞怯如六皇子,都还敢挺身出面保护永乐殿的小宫女呢。
云苓开口安慰道:“不用怕,他被我折辱至此,想来心底正记着仇,暂时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这波她算是牢牢的把仇恨吸引走了。
闻言,众人才明白云苓刚才为何频频激怒哥舒布,那个碧衫小宫女立刻扑通跪倒在她面前,不住地感激。
“多谢王妃……奴婢多谢王妃救命之恩!”
云苓安抚了小宫女几句,不免想起梓桃来,那丫头还留在五皇子宫中,又生的貌美,颇有些危险。
思及此,她短暂与丽嫔等人交谈了几句便朝景仁宫走去,六皇子连忙起身相送。
待目送云苓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丽嫔方才长长地叹了一声。
“映秀姑姑……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吧。”
映秀姑姑领会她的意思,唤退了宫女们后,很快从床底下的暗格中抱出了一个匣子。
只见一个由纯金铸成的圆筒静静躺在里面,闪耀的金色散发着神秘光辉,华丽的让人目眩。
若是有行家在此,便会一眼认出,这正是南唐国那神秘的听雪阁的独门暗器——孔雀翎。
而筒身上印着的独特标志,正是听雪阁嫡系一脉的身份标识。
丽嫔抚摸着孔雀翎的筒身,目露复杂之色,“没想到还会有用上它的一天,当真世事难料,只盼大难将至的时候,能护得住我们性命。”
【作者君:其实六皇子是真的会暴雨梨花针……(昭仁帝:???朕之前就随口那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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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组织已存在了百余年,阁内成员遍布诸国,是多方势力都想拉拢的组织。
不过听雪阁只接悬杀做生意,内有规训,不参与诸国朝廷纷争。
映秀姑姑安慰道:“娘娘放心,突厥人再张狂也未必敢得罪听雪阁。”
没人会愿意得罪这样一个神秘组织,即便是突厥人也是如此,这孔雀翎于她们而言是张强力的保命符。
丽嫔再次叹了口气,神色仍旧凝重,“这孔雀翎保住我们容易,想保住所有人就难了。”
映秀姑姑顿了顿,“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只能是先保住六皇子殿下要紧了,至多再加一个靖王妃。”
孔雀翎的份量显然还不足以救下整个大周皇室,其余人不是她们不想保,而是无能为力。
长乐殿中沉寂下来,只剩带着春寒的风不住地往里吹,让人四肢生冷。
云苓抵达景仁宫的时候,五皇子正着急地在梓桃脸上涂抹着什么。
见到她来,二人皆是神色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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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
“王妃”
见梓桃脸上乱七八糟的妆容,云苓微微挑眉,讶异地开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五皇子放下胭脂和描眉的笔,苦笑一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刚死在那个突厥人哥舒布的手上,听说今日又在逐个宫殿地寻找漂亮宫女,我担心梓桃有危险,想让她伪装一二。”
“我正是为此事来的,你们不用太担心,他大概率不会再到处抢宫女了。”
云苓颔首,将刚才在永乐殿中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五皇子和梓桃听得冷汗涔涔,多亏云苓及时赶到才没出大事,否则等哥舒布祸害完永乐殿的宫女,按照巡逻方向下一个就轮到景仁宫。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让梓桃稍作打扮吧。”
五皇子手法不行,云苓亲自上手将梓桃的脸涂黑了几个色号,浓墨粗眉配合着麻子点,很快对方就变得平平无奇。
随后,云苓顺手拔下发髻上的金簪交给梓桃,金簪精致小巧,簪头是一朵水滴型的花苞。
这是一支暗器,将簪花向左拧,尖端会露出长针,上面的药物可以麻痹敌人行动。
将簪花向右拧,花苞便会绽放成一朵金片花,花蕊有数根短小的毒针组成,足以令人丧命。
“多谢王妃!”梓桃感激地收下来,又目露担忧,“王妃您也被关进宫里来了,小公子和嬷嬷她们怎么样了?”
“放心,我提早让嬷嬷她们带着孩子出城避难了,你们给我说说宫里的情况吧。”
梓桃这才松了口气,蹙着眉头与五皇子将宫里的情况详细道来。
瑞王被爆出与通敌卖国后,贤王的人便迅速动作,将整个皇宫都控制起来。
昭仁帝被下了脱力的药,一直软禁在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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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和皇祖父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
云苓微微点头,没有贤王的准许,她也不能靠近养心殿的长宁宫。
她在景仁宫小坐了一会儿,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便打算去季淑妃那里看看,却被看守她的宫女迎春拦下。
“王妃,安亲王有令,不许任何人去见淑妃娘娘。”
云苓眯了眯眼,没有强求,“那便回宫吧,叫御膳房备晚膳来,我饿了。”
天色阴沉下来,云苓早早歇下,养精蓄锐以恢复今早在王府交战时消耗的精神力。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贤王才终于略带疲色地来到殿中,淡淡扫了她一眼。
“莲夫人中了蛊毒,昨晚开始便腹痛不止,彻夜难眠,楚云菡也伤的不轻,正卧床中。”
云苓心下了然,原来他是去处理莲夫人母女的事了。
她语气遗憾地开口,“那真是可惜了,早知道你来的那么及时,我就直接送她们去西天见佛祖了。”
贤王面无表情,“莲夫人现在生不如死,楚云菡的脸也被毁的差不多了,你这样做比直接杀了她们还要让人更痛苦。”
“那我就放心了。”
“如今形势不同于以往,你还是低调安静些的好。”贤王眼神略显复杂地看她一眼,顿了顿继续道,“我不会再让哥舒布动宫里任何人,但你也不要再去主动招惹对方。”
“他不似莲夫人母女那般普通,倘若触怒了他,我未必能第一时间赶来在突厥人手下保住你。”
云苓轻笑一声,“意思是我还要感谢贤王殿下替我善后了?”
“你两次救治阿沁和糯儿,于贤王府有救命之恩,此番算我偿还欠你的人情。”
“难为你记得这事,我愿还想问问阿沁,为何要恩将仇报呢。”
贤王呼吸一窒息,别开视线道:“阿沁对此事全然不知情,你不要归咎到她们母女身上。”
自从宫变以来,他还没有回府见过阿沁,对方找上来也避而不见。他也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阿沁,只待事情结束后再与对方解释。
“此外,你的祖父等人我已安置在了贤王府中,无须担心莲夫人母女会找他们麻烦,不过……”贤王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只是暂时不动他们,最终如何处置,还要看你接下来做的怎么样。”
“你想我做什么?”
贤王眸色微暗,沉声道:“劝父皇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伪造传位诏书容易,但玉玺却是独一无二的,他若想踩着瑞王的尸体上位,传国玉玺是必不可缺。
没有玉玺他就算登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满朝文武和天下人也会质疑犯上。
倘若昭仁帝真是因为他平定叛乱有功遂将皇位传与他,那为何会没有传国玉玺?
没有传国玉玺,登基大典也无法进行,这是大周自古以来的礼训。
云苓被带到养心殿中的时候,昭仁帝正一脸倦色,卧床不起。
他看起来气色正常,只是精神萎靡不振,看来最近一直都被迫服用了脱力的药物。
“父皇。”
贤王刚开口叫了一声,迎面便飞过来一个茶杯。
“混账东西!”
云苓反应迅速,险险地避开,抖抖嘴角道:“父皇,您能不能看准点再砸?”
那药下的还是太轻了,竟然有力气扔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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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兔崽子,竟把你三皇嫂也抓进宫里来了?”
贤王目光平静地直视他,“不止是三皇嫂,如今老文国公等人也关押在贤王府中。”
“你这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东西!”昭仁帝冷冷地看着贤王,声色含怒,“她对你有恩,你却恩将仇报!”
贤王的面色丝毫未变,“父皇迟迟不肯交出传国玉玺,儿臣只能出此下策,三日之期,是儿臣最后的耐心。”
昭仁帝已经和他僵持了不少时日了,他的耐心已经即将殆尽。
云苓微微挑眉,“要是三日之期过了,你准备怎么做?”
“三日期限到后,每隔一个时辰,我便会从后宫中斩首一人,直到父皇愿意交出玉玺为止。”
见贤王神色漠然平静,不似故意恐吓,昭仁帝心底升起无边的寒凉之意。
他紧紧地盯着贤王,沉声问:“他们都是你的兄弟手足,你为何要与安亲王联合外敌将矛头指向自家人?是为了你母妃和季家的事?”
昭仁帝很早就从云苓口中知道了贤王装傻一事,他对贤王的谋反并不惊讶,只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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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明明是安亲王主动洒脱地把皇位让给了他,为什么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却又要撺掇贤王造反?
听昭仁帝提起季淑妃,贤王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目光透出几分冷厉和憎恶。
“住口!你不配提季家,更不配提我母妃!”
“当年你为了夺取皇位,不惜与季家结亲,明明季家有那么多女儿,皇长叔也已经默认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却还要拆散他与母妃!”
昭仁帝心头一沉,他就知道是为了这事,不由得开口解释道:“当年朕从未指定过要你母妃嫁入东宫,是季家不依不饶选定了她。”
因为季淑妃当年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整个季家都认为凭借她的美貌,定能与封皇后相抗衡,夺得隆恩盛宠。
贤王胸口不住地起伏,眼眸含恨,“这都是你的辩解之词罢了,事实就是你强娶母妃,借着季家的势登基以后,却为了巩固皇位,反将季家一百零八口人流放诛杀!”
他的整个母族,及冠的男子全部被处死,未成年的男男女女也都充入了奴籍。
云苓抿了抿唇,眼眸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见父子俩吵的情绪激动,悄无声息地退后两步坐到桌边,一声不吭地拿起点心,边听边吃。
昭仁帝的脸色变了变,寒声道:“那是季家罪有应得!”
“你外祖私下买卖官铁官盐,搜刮民脂民膏,致使地方财力匮乏,百姓民不聊生!更违背大周律法,强掳平民充作奴隶买卖给诸国,还强征戍卒,豢养私兵!”
“哪一项不是足够株连九族的大罪,朕只动季家已经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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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须之罪,何患无辞?”贤王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你是皇帝,自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些年来,你对母妃不闻不问,无数次纵容封后与皇贵妃欺辱她,逼到她不得去太后身边与青灯古佛作伴。母妃从未对不起你,你却害了她一生!”
昭仁帝被气的心肝直抖,“朕从未亏待过你母妃,哪怕季家出事,朕也不曾动过她的淑妃之位。单论季家做的那些事,按照宮规她本来被打入冷宫赐死。”
“要不是怜惜你母妃一介女子身不由己,你那会儿又尚且年幼,朕怎会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保下她的性命和妃位!”
季淑妃也心慧明镜,知道他的难处,因而才会选择跟在太后身边吃斋念佛。
贤王却像是钻进了牛角尖,红着眼道:“自然是因为你心虚!别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你若当真在乎我与母妃,又怎么会纵容封皇后几次三番的打压与谋害。”
说到这里,贤王清俊的脸因情绪激动而显出几分癫色,目露讥讽。
“当年我被人推下阁楼,明明有线索你却不肯查下去,逼迫我不得不装傻度日,以求在那女人手下苟活。”
“老五被设计与宫女苟合,你问也不问就二十大板下去险些要了他的命,事后却因证据不充分就否定了皇后身上的所有疑点。”
“老三要不是得了皇祖父看重,被带去长宁宫亲自教养习武,你以为皇后会让他活下去?”
“丽嫔娘娘倒是聪明,只可惜她没有皇贵妃那样的底气,叫六弟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
贤王放声笑起来,通红的眼中满是愤恨与几丝水光,“就凭这些年来所受的一切,父皇觉得我们不该造反?”
只因他是昭仁帝继瑞王后的第二个儿子,便遭到了皇后的百般针对,如今他自是要踩着瑞王的尸体,一步步登上皇位。
尽管瑞王从来不曾针对伤害过任何人,可谁叫他是皇后的儿子?
那个位置从来不是他的心之所向,可多年来的满腔仇恨与怒火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贤王每说一句话,昭仁帝的脸色就白上几分,眼眸里的光采也逐渐暗淡下去。
房间寂静,父子俩一时无话可说,显得云苓的咀嚼音格外清晰。
贤王侧身扫了一眼,只见桌上的点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只剩下了半盘。
云苓缓缓把点心咽下去,“……没吃午饭有点饿,你们继续。”
她刚才在旁边就跟在看连续剧一样,还挺下饭的。
别说贤王骂的还挺带劲的,刚才她都忍不住想站起来热烈鼓掌,只可惜不能录下来给萧壁城看看。
贤王激动的神色慢慢冷静下来,抿了抿唇,淡淡开口。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三日之后若还见不到传国玉玺,父皇就别怪儿臣无情。”
云苓想了想,神情认真,“建议第一个从皇后杀起。”
那样的话,她肯定故意拖一个时辰,先把封皇后刀了再说。
贤王闻言,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掀开帘子走了。
昭仁帝缓缓倒在榻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他喃喃开口,“老三媳妇儿啊……朕真的那样偏心吗?”
“您才知道啊?感情以前我骂您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吗?”
昭仁帝:“……”
算了,他根本不该指望云苓能安慰自己。
本来就痛的胸口更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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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定下三日之期后,便没再拘着云苓,允许她畅通无阻地进出长宁宫。
云苓心里惦记着小老头儿的安危,也没在昭仁帝这里多留,转身便去了长宁宫。
一只脚刚踏进宫里,便听得小老头儿那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响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棋艺还是这么烂,连孤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随后是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男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伴随着一阵棋子落地的声音响起。
“不下了!没意思没意思!”
云苓心下奇怪,几步走至正殿外面,便见桃花树下太上皇正在与一名老者下棋,黑黑白白的棋子落了一地。
老者白发苍苍,约莫六十多岁但满面红光,精神奕奕。
对方身材孔武有力,穿着突厥人的服饰,衣摆上有个大而华美的狼图腾,看起来身份不凡。
太上皇捋着胡子,笑的得意,干瘦的身躯在老者面前像个老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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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啊。”
尉迟?云苓心下微动,记得这是突厥皇室的姓氏。
眼前老者的身份隐约呼之而出。
瞥见云苓的身影,太上皇似是很高兴,“哟!苓丫头你来啦?”
老者猛然转过身,锐利如鹰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云苓几眼,眯起双眸。
“你就是伤了尉迟莲母女的那个靖王妃?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她们两个栽在你身上,还真是无用!”
不等云苓开口,太上皇飞快地拆台,“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们不过是继承了你的血统而已。苓丫头啊,还不快过来给可汗行个礼。”
眼前的人果然是老突厥王。
云苓上前行了个礼,问道:“皇祖父与可汗是旧识?”
“何止是旧识,那是熟的很哪,孤当年还救过他一命呢!想当年兵荒马乱,总有人四处偷鸡偷鸭,一天夜里孤听得猪圈里骚动不止,前去查看竟发现有人在和猪抢猪糠吃……”
太上皇兴高采烈地讲起来,老突厥王脸色一黑,立刻打断他。
“行了行了!你总没完没了地提这件事做什么?”
太上皇却不依不饶,“嘿嘿!你说你是不是当年在猪圈里吃多了猪糠,脑子也长成了猪脑子?”
“老哥哥,你说我是猪脑子沉不住气,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下。”老突厥王冷笑一声,语气傲然,“当初你从突厥手里抢去五座城池,如今我便要拿六座回来!”
云苓插话问他,“这是你们帮贤王谋反的交易条件?”
“没错!准确来讲和安亲王那小子谈的,当年他私下找到我,要我替他谋取皇位,我提出事成之后要他割让六座城池,他一口就应下了!”
太上皇冷哼,“六座城池,他出手还真是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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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懒洋洋地回答,“当年孤拿下你们五座城池只花了不到两年,如今你想拿回去却谋划了二十多年,这不还没得手,一切皆有变数,孰输孰赢还不一定呢。”
老突厥王紧盯着他,目光中似散发着执着的火光。
“哼!那就拭目以待好了,这一回老哥哥你注定输的彻底!”
两人对峙间,一名侍女匆匆走来。
“可汗,您该喝药了!”
老突厥王扫了眼太上皇和云苓,这才背着手走了。
云苓坐到石凳子上,“皇祖父,您说当年救了突厥王一命,那是怎么回事?”
太上皇拿起烟杆,缓缓吞云吐雾起来。
“苓丫头啊,千万记住不可对突厥皇室之人有一丝心软,他们就是那东坡先生救下的狼,喂不熟的。”
他出生在一个边陲小城,以养猪种田为生,当年大周内乱时,突厥各个部落之间也纷争不断。
某夜在自家后院,太上皇发现一名衣衫褴褛的突厥少年在和家猪抢猪糠吃,见他瘦骨嶙峋,浑身遍布伤痕,一时心软便将人救下了。
虽然大周与突厥交战多年,但双方百姓多是无辜的,边陲小城总有突厥军队前来侵袭,但也不乏纯朴良善的牧民对落难的周人施以援手。
太上皇生于边陲,会说突厥人的语言,交谈中得知对方自称阿漠。
“那时孤只以为他是谁家牧羊人的孩子落难至此,就将他留在了家中。”
后来大周内乱的战火弥漫到小城,太上皇被强征壮丁抓去充了兵,作为突厥人的阿漠本是要被杀死的。
太上皇不忍,以两头猪的代价在军长面前将人保下,随后阿漠也被带走充军。
“十多年来,孤也算是与他出生入死。他的汉文和武艺都是我亲手教习的,原还想着再给他讨个媳妇儿成家,哪知世事难料,他竟然是突厥某个部落的王子。”
当年突厥部落内战,他正是遭到追杀迫害,才会躲进太上皇家的猪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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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孤身边学了不少东西,很快就大放异彩,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统一了十几个部落合并为东突厥,被拥立为新的可汗。”
事后,尉迟漠曾多次回到大周,以诱人的金钱名利邀太上皇随他回草原,太上皇拒绝了。
“他竟想让孤帮他一统天下,真是异想天开,孤怎么可能帮着他攻打大周。”
随着立场的改变,他们自然而然成了敌人,尉迟漠野心勃勃,想趁着大周自乱阵脚时趁虚而入,夺取江山。
说到这里,小老头儿得意洋洋,“他会的所有东西都是孤手把手教的,有几斤几两孤还不清楚?他一撅屁股,孤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太上皇对尉迟漠了如指掌,想反制他并不难,甚至还乘胜追击一路打到突厥人老家,拿下了五座城池的丰功伟绩。
也正是这一战,奠定了太上皇成为大周新帝的基础。
但这对尉迟漠来说却是奇耻大辱,他从太上皇那里学来的本事,令他一举攻下突厥数十个部落,被众人拥簇为新的草原传奇英雄。
野心和欲望极速膨胀到顶点的时候,却被当头一棒从云端打入泥里,从此打败太上皇成了尉迟漠毕生的执念和心魔。
这便是莲夫人等突厥细作潜伏大周二十余年,一切阴谋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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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幽幽叹了口气,“老二还是太天真了,突厥怎么可能拿下六座城池便心满意足,狼子亡我大周之心不死啊!”
云苓在一旁静静听着,虽不曾亲历太上皇当年的峥嵘岁月,也能感受到往昔的波澜壮阔。
这可比看昭仁帝和贤王之间父慈子孝的家庭伦理剧有意思多了。
想起安亲王和老突厥王的交易,云苓把贤王和昭仁帝的争吵过程都告知了太上皇。
“皇祖父,当年封皇后背地里谋害皇嗣,父皇真的偏心到那个地步么?”
如果是的话,今天的一切云苓只想骂句活该。
“是,但也不全是因为偏心。”太上皇吐了口烟圈,眯起双眸,“你父皇自然是偏向皇后一些的,但他当年为民生和朝廷日夜起早贪黑,无暇顾及后宫也是真。”
昭仁帝是个勤政的皇帝,后宫嫔妃加起来也才十余人,就这么点人连宠幸都时常顾不上,更别提让后宫纷争占据批折子的时间了。
“我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什么喜欢封皇后。”云苓忍不住问出了许久以来的疑惑,“论漂亮她比不上季淑妃,论出身皇贵妃与她不相上下,谈体贴不如良母妃,谈贤惠也比不上丽嫔娘娘。”
太上皇瓮声瓮气地笑了笑,“你这丫头,小三儿在你心里可完美无缺?”
云苓摇了摇头,“那当然不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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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没钱,长的黑,常常死鸭子嘴硬,回来总不脱外衫就钻被窝,老欺负人家陆七……
“那你还不是照样喜欢他。”太上皇敲了敲烟杆子,“就像你觉得小九不够好一样,皇贵妃照样对他死心塌地,小九对皇后也是一个道理。”
太上皇同样如此,即便这一生娶的几个女人都出身非凡,对于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太后,心中也是敬重多过情爱。
若说喜欢,没人能比得过原配在他心中的重量。
他的第一任妻子不过秀清之姿,身材干瘦小小的。她大字不识得几个,算帐也总是出错,放羊的时候会把羊跟丢,小时候还抢他的糖吃。
但从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太上皇就喜欢她了,那时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好好养猪,将来卖掉赚了钱娶她回家过日子。
昭仁帝与封皇后同样青梅竹马,这也是为何太上皇当年明明看重大封氏,却还是妥协了对方苦苦请求娶小封氏的原因。
“早知如此,孤当年就不该心软。”太上皇叹了口气,“如今贤王和小九父子二人各执一词,真相到底如何,就只有大郎和季淑妃心里清楚了。”
“贤王定下了三日之期,要我们最迟三日后交出传国玉玺。按照原来的计划,昨天壁城就应该抵达了温泉山庄,但叶折风那边说还没有等到人,我猜极有可能是被突厥人绊住了脚。”
虽然萧壁城有精神力傍身,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云苓心下还是有些担心。
她怕萧壁城头一回用精神力杀敌,控制不好力度会出什么岔子。
太上皇面色微沉,“先拖着再说,就算小三儿那边赶不及,明晚镇国公世子也应该带着沅城的兵马赶到了。”
“老突厥王隐忍不发,应当是还在等一个契机,或是藏着其他杀招。”云苓叹了口气,对如今束手束脚的局面感到有些烦躁,“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痛快的决一死战,真叫人浑身难受。”
她也不能直接提着刀上去把安亲王和老突厥王都砍了,城里那么多叛军,里面还掺杂着突厥人。
但凡一动起手来,后宫里的嫔妃皇子们,乃至是城里的百姓就危险了,如今只能是敌不动我不动。
太上皇眼神闪了闪,安抚她,“丫头莫忧,哪怕遇上最糟糕的局面,咱们也还有条退路可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太上皇,后者压低声音解释。
“在养心殿的龙床之下,有一条机关密道可以通向城外。这是大周开国皇帝所建造的龙隐之路,专门以备不时之需,除了历任皇帝之外,没有任何人知晓。”
也就是说,安亲王等并不知情。
“万一有什么异变,就让火枪手暗卫掩护宫里的人走密道逃生!”
云苓眼神微亮地点了点头,有这样一张底牌在手的话,她有信心带着火枪手们保全宫里的人。
陪着太上皇用完晚膳,云苓从长宁宫出来,回去时路过季淑妃的寝宫,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门口的叛军立刻前来驱赶她,语气不善。
“安亲王有令,任何人等不得靠近未央宫!”
“我不靠近,在御花园里坐坐总行吧?”
云苓抬脚离开,在十几米开外的莲池桥边坐下,然后集中精神力强化听觉。
不让她进去,还能防得住她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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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很快响起了季淑妃和安亲王的声音,两个人似乎正在争执。
“你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放我出去,我要见长旭!”
“菱华,你我许多年没有像今日这般同桌共食过了。记得你最喜欢吃这道油焖春笋,如今正是新笋冒头的时节,我特地命人挖来新鲜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燃着熏香的殿内,安亲王神色柔和地为季淑妃盛了一碗饭,又夹了她最爱吃的菜,仿佛没有听到季淑妃的歇斯底里。
他把碗饭递过去,亲自夹起一片春笋放到她嘴边。
季淑妃忍无可忍,挥袖将饭碗打落,饭菜和碎瓷片洒了一地。
“萧勉,你够了!你不让我见长旭,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一口饭!”
逼宫以来,她便被软禁在未央宫中,也不知安亲王到底做了些什么,贤王一直不曾来过。
安亲王看着满地狼藉,柔和的神色冷了下来,平静地重新拿了个碗盛饭。
“菱华,多少吃些吧。再过三日,等小九交出传国玉玺,我便让你见长旭。等长旭做了皇帝,你便是太后,天下再无人敢欺你,你我也不用畏惧世俗的眼光。”
“萧勉,纸是包不住火的!”季淑妃冰冷地看着安亲王,“你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勾结外敌篡夺皇位,还肖想兄弟之妻,将来必遭天下人唾骂!”
听到这话,安亲王的情绪也逐渐翻涌起来,笑容讥讽地看着季淑妃,语气沙哑愤怒。
“我篡夺皇位,肖想兄弟之妻?倘若将来有一天我当真遭万人唾骂,那也是拜你所赐!”
闻言,季淑妃呼吸一窒,脸色微白地避开视线。
“当年你我郎情妾意,你说害怕深宫纷争,艳羡文国公府楚家男子不纳妾的祖训。为了你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嫣鸯不羡仙,我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小九,换来的却是你嫁入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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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太子之位,是我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因他一念之差,所爱之人便成了自己的九弟妹。
季淑妃的脸色愈发苍白,喃喃道:“我当年没有骗你,我也是身不由己……”
“没错,你当时的确是身不由己,可是后来呢?”
安亲王紧盯着她,似要看进季淑妃心里,句句逼问。
“小九登基前,你让我不要联合朝臣逼父皇废太子,说不想季家难为,更不愿见我们兄弟兵刃相见。你承诺待他登基后我们就假死离开京城,一辈子永不分离!”
“可约定好的那天,我在护城河边等了一夜,没能等来你的人,却等来了你被册封为淑妃的消息……”
“我几次三番入宫寻你,你却闭门不见,还让太后提醒我恪守伦常礼节,给我张罗婚事。”
“季菱华,是你变心在先,这辈子是你对不起我!刚刚那些话,你怎么能够说得出口!”
随后未央宫内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至于安亲王爱恨交织的怒吼回荡在屋中。
坐在御花园里的云苓心头直呼好家伙,原来这才是当年安亲王没有阻拦昭仁帝登基的真正原因!
当真是被骗钱又被骗心,怎一个惨字了得啊,安亲王没有绝望跳河都算他心理素质坚强了。
云苓从未觉得精神力强化五感的能力这么有用过。
上一辈和老一辈的恩怨情仇都那么精彩,干脆以后没事儿就蹲在宫外偷听墙角算了,指不定还能听出些什么大秘密来呢。
良久后,季淑妃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
“所以你谋划的这些一切……全都是为了报复我么?”
“没错!”
安亲王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
“你道文国公府与众不同,我便将尉迟莲送进楚家,破了他们的祖训。你为了小九坐稳江山,负心欺骗于我,如今我便要你看着长旭与他父子相残,亲手颠覆他的皇位!”
云苓默默听着,心里给老糊涂点蜡一秒钟。
难怪安亲王选择把莲夫人安插进文国公府来,感情是因为被女人的花言巧语骗了以后,把怒火牵连到了他们的身上来。
季淑妃眼眶发红,面露痛苦之色,“你恨我就冲我来好了,为什么要骗长旭误会九哥……”
殿内的男人语气嘲讽地回答:“这些年来长旭不是没询问过你当年的事,是你没有脸面开口告诉他真相,不是么?”
若非季淑妃不敢道出当年真相,也不会给他在贤王心里种下仇恨种子的机会。
【作者君:交代完上一辈和老一辈的恩怨,宫变很快就要结束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季淑妃摇摇欲坠,眼角泛起痛苦和悔恨的泪珠,缓缓闭上眼睛藏住情绪。
“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哪怕是要我这条命!只求你能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安亲王眸色黯淡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语气依旧冰冷。
“来不及了,一切都太迟了……事到如今已无法回头,你就安安心心在未央宫等待事情结束吧。”
语毕,他神色疲惫地转身,脚步重如千斤。
安亲王走后,季淑妃陡然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一滴滴滑落清丽的脸庞,泣不成声。
她年少时才貌出众,以绝色姿容艳冠京华,世家公子和王公贵族争相讨好,引得那颗虚荣的心越发膨胀。
是个人多少都有几分虚荣心,年轻气盛的她也是如此。虽面上清冷高洁,内心却傲气地下定决心,这辈子要嫁就嫁给大周最出众的男子。
那时还是大皇子的安亲王萧勉气宇轩昂,文武双全,是闺中少女们公认最出色的男子。
这样一个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同样无法自拔地拜倒在季菱华的石榴裙下。
是以当萧勉表达爱慕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对方的心意,彼此迅速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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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勉疼爱她到骨子里,处处迁就,甚至为了她一句话愿意放弃太子之位。
“菱华,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拼尽全力为你争来,我也不怕为你放弃牺牲什么,这辈子只要有你就够了。”
她心中感动、欣喜、甜蜜……
在收获同龄少女嫉妒艳羡的目光时,虚荣心也同样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时季菱华也以为自己是爱着萧勉的,只是隐隐中觉得缺了点什么,却又捉摸不透。
直到后来,父亲强行把她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昭仁帝为侧妃,她的心态从一开始的抗拒抵触,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了改变。
昭仁帝知道她和萧勉的事,明白她的身不由己,对她态度很是随和相敬,从来不会让她有丝毫为难,连平时她的目光都是恪守礼仪的。
季菱华反倒觉得稀奇,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见过对自己如此不感兴趣的男人。
于是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起了昭仁帝,以至于某一天她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对方。
明明他不如萧勉俊美,文才武略也比不上萧勉,可她却奇异地在朝夕的点滴相处中,无法克制地被对方所吸引。
萧勉在那之后情绪躁动起来,一改之前的平和,决心联合朝野势力重新夺取太子之位。
那晚他满身酒气,面色痛苦地掐着她的肩膀,语气悔怒。
“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手的,菱华……你再等等我,我会到父皇面前去争一争,我一定会把你解救出来!”
当时满朝文武的思想还是立储君应该遵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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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萧勉有心,他成功的几率极大。
季菱华心里很清楚,一旦萧勉夺嫡成功,那所爱之人就会变成废太子,而废太子的下场无需多言。
于是为了避免昭仁帝落得那样的结局,她百般劝说,阻止了萧勉。
那时她语气郑重地告诉萧勉,“等九哥登基以后,我就假死遁出皇宫,随你一同浪迹天涯。”
“你能放得下季家这边么?”
“季家不顾我的意愿把我送进太子府,我又何必再顾念他们?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无惧世俗的眼光在一起。萧勉,你为我放弃太子之位,我自然也愿意为你放弃身份和荣华。”
萧勉情难自抑地将她搂入怀中,近乎喜极而泣。
“菱华……菱华……我萧勉用性命发誓,此生绝不负你!”
她与萧勉相拥而立,脑海里却无法抑制地想起另一个人的脸。
季菱华许下承诺后,萧勉收手不再有所动作。
临近新帝登基大典,季菱华开始装病,为后面制造假死的表现做铺垫,可在昭仁帝一脸几日的温柔关心下,本就摇摆不定的心越发不舍。
真正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无法说服自己离开。
明知对不起萧勉,她最终还是无法抑制的顺从了本心,选择失约于萧勉。
自那以后,她心中有愧,不敢再见萧勉,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他。随后又从京城物色出各家最好的闺秀,央着太后替萧勉张罗安王妃的人选。
季菱华本意是想补偿,却没想到这下生生把萧勉逼走了。他宁愿做个闲云野鹤的闲散王爷,也不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
太上皇自知在立储之事上亏欠了萧勉,他的决策令萧勉落选太子之位后遭到许多揣测与蜚语,于是默许了他的离经叛道。
是以时至今日,二十多年来,安亲王妃的位置仍旧空悬着。
萧勉走后,季菱华自知先前的做法再次伤极了他,后悔不迭。
可那人走了,她不免也大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一丝丝卑劣的庆幸。
她如愿以偿留在了昭仁帝身边,也没有了萧勉的纠缠,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一切。
季菱华觉得,或许一切都是报应。
因为她和萧勉的过往,昭仁帝对她的态度与其他任何妃子都不同,对方会格外宽待她,但这份宽待始自于一种尴尬的疏离。
季菱华有苦难言,她无法道出自己对昭仁帝的感情,也不能说她对萧勉所做的一切,更不能让昭仁帝知道,她在做太子侧妃时,还与萧勉藕断丝连着。
她无法想象,若昭仁帝知晓她是这样一个朝秦暮楚、言而无信的女人,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至于后来,季菱华甚至不得不借着酒醉之时,才真正与昭仁帝有了肌肤之亲。
自那之后,昭仁帝的态度多少有了些转变,那种疏离的尴尬也淡了许多。
她运气很好,一次就怀上了孩子,却也引得封皇后的醋意和忌惮。而无论对方做出什么,昭仁帝在情感上永远都是偏向封皇后的,她只能把所有的苦涩都咽下去。
诞下皇子的那冬日夜晚,昭仁帝并不在身边,他在殿外守了一会儿就被宫人叫走了。
说是皇后宫里的炭火溅出火花,险些将宫殿给烧了。
昭仁帝走得没有一丝犹豫,一直到天色蒙蒙亮,她在鬼门关旁把孩子生下来后许久,对方才浑身狼狈地匆匆赶回来。
“淑妃情况如何了?”
宫人眉飞色舞,“启禀陛下,母子平安!淑妃娘娘诞下麟儿,大喜啊!”
为了弥补生产之际没在身边陪伴季菱华,昭仁帝体贴地将为孩子取名的权利交给了她。
“你素来以文采出众闻名于京中,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定夺好了。”
季菱华此时近乎浑身脱力,她神智模糊不清地睁开眼睛,天空中冬日的初阳正透过菱花窗温柔地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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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和嬷嬷们端来冬至日吃的醪糟汤圆,空气中飘满了香甜的气息。
她恍惚间想起,当初似乎曾有过一个人说过,有机会要在夏至的那天带她去寒山寺,守着看旭日东升的那一刻。
听说那天的太阳会升起的特别早,在天空中悬挂一年中最长的时间。
有情男女在寒山寺求姻缘的祈福树上栓下红线,就能长相厮守一辈子。
季菱华昏昏欲睡,虚弱地开口:“长旭……就叫长旭……”
“虽出生在冬至,却取名长旭……不错不错!好寓意,不愧是淑妃!”
昭仁帝欣然应下,低头却见淑妃已沉沉睡去,叮嘱了几句后很快便又回了凤栖宫安抚受惊的皇后。
有了孩子,季菱华在宫里的生活勉强多了些盼头。
她知道昭仁帝心中有人,便也不敢奢望他能如萧勉一般待自己,对方时不时能来宫里坐一坐也算心满意足。
奈何上天的惩罚还没有结束,她的儿子在九岁那年从高台上跌落,自此落下了后遗症,连话都说不完整,被御医诊断为轻微智残,连武安公都无可奈何。
事后大理寺调查发现,封皇后有重大嫌疑却没有证据,恰不巧季家事发,被满朝文武弹劾。
昭仁帝忙于朝政处理,没有过多精力关注后宫纷争,此事最终便不了了之。
季菱华没能让暗害儿子的凶手伏法,等来的却是季家锒铛入狱的消息,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地,自此心如死灰。
她如愿以偿留在了所爱男人的身边,可这份感情带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折磨与痛苦。
随后,季菱华便留在了太后身边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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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后,萧勉得知此事后赶回京中,主动提议要带萧长旭出宫诊治。
“我游历江湖这几年,在外结识了不少能人异士,其中有一名神医最是擅长此类病症,或许能治好长旭。”
那神医手下诊治的病人有不少,不便进宫,于是昭仁帝便将二儿子托付给了萧勉。
自那以后,萧长旭每年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外面住上几月治病,约莫六年后症状有了大大改善,虽然说话仍旧口吃严重,但也不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也正是因此,她的儿子反而更亲近信赖萧勉,季淑妃心中感激,却又五味杂陈。
她也是在这几日宫变之时才知道,原来贤王早在十五岁那年就彻底恢复正常了。
自此以后,贤王都是在萧勉的授意下继续装傻,并一点点谋划逼宫篡位的阴谋,这一装就是许多年。
但季淑妃知道,她没资格恨安亲王。
这辈子最对不起他的人就是她。
宫外,御花园。
云苓感知到安亲王出宫的脚步后,便率先一步离开了御花园。
此时她已经彻底明白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敢情一切事件的源头竟是始于季淑妃。
贤王同样被蒙在了鼓里,恨错了人。
云苓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同情安亲王,还是该同情昭仁帝。
看吧,她就强调过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很重要,古往至今很多误会都是因为沟通错误而引起的。
欺骗与谎言,同样也会如此。
回到殿内,云苓转身吩咐迎春,“你去把贤王殿下叫过来,我有事要和他说。”
迎春点了点头,走出去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启禀靖王妃,贤王殿下有急事突然回了贤王府……”
云苓皱眉,“他突然回贤王府做什么?”
迎春忐忑地摇摇头,“奴婢只是个普通丫鬟,不知殿下的计划与打算,只听将士们说似乎与贤王妃有关。”
云苓见问不出什么来,干脆将迎春打发了出去,趁这会儿天色正暗时悄悄唤来了潜伏于宫中的火枪手暗卫夜四。
“你们去问问夜一,让他去探探贤王府出了什么事。”
一直到夜半三更时分,夜四的身影才终于又出现在了殿内。
“启禀王妃,属下这次有两个重要消息禀报!”
“说。”
“夜一收到叶折风公子来信,靖王爷已顺利抵达温泉山庄,一同随行的还有北秦摄政王还有您的二师姐。”
云苓乍听到这话,大半夜的差点激动的从床上滚下来,极力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你说什么?情哥也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遇上?”
情哥和摄政王不是要等三月初,才能动身离开北秦么?
夜四单膝跪在地上,简短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大致是萧壁城在途中遇到突厥人的奇袭,途中恰好遇上了来大周京城寻她的留情等人。
至于再多的细节,夜一便不知情了。
云苓有些担忧的问,“他受伤严重么?”
夜四摇了摇头,“王妃不必担忧,靖王爷只是肩膀有一处轻伤。乔大人的伤重一些,但也只是暂时行动不便,不会危及性命,倒是这次折损了不少将士。”
“待明晚镇国公世子的援军一到,靖王爷等会即刻入城!”
云苓神色微缓地点了点头,心下大定。
“另一个消息是什么?”
夜四继续道:“回王妃,夜一去贤王府打探到了消息。听闻是贤王妃趁贤王不在,偷拿了他的身份令牌,将老文国公等人都送出了城外。”
“宋鹊羽发现后,动手用鞭子打伤了贤王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眉头紧紧拧起,“贤王妃伤势严重么?”
“贤王妃的手臂受了鞭伤,已经及时处理了,问题不大,贤王随后处罚了宋鹊羽。”
云苓微微颔首,看来阿沁在贤王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没有因此发怒责难对方。
“你待我书信一封,让夜一即刻送往温泉山庄,交给王爷。”
随即她坐起身,在不惊动殿外侍女的情况下,借着微弱的烛光迅速地把宫里的最新情况写了下来。
“属下告退,定不负王妃使命。”
夜四收下信后,悄无声息地隐匿在了黑暗中。
夜一的速度很快,在拿到信封之后,便趁着夜色策马疾驰,在天还未亮时就抵达了温泉山庄。
萧壁城彻夜未眠,赶路这几日他一直在琢磨操控和使用那股新的力量,如今已渐渐有了心得与窍门。
收到云苓的回信后,他迅速看完内容,将叶折风等人叫来。
“城外有密道可通往文国公府,我们暂且不等容湛与沅城兵马了,先让温泉山庄内余下的火枪手立即随我一同从密道入城潜伏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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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们打算等与容湛汇合后再打对方个措手不及,但突厥却想至他于死地。
一旦他“身死”的消息被传入宫中,老突厥王等人极有可能会立即翻脸。
“长生,你与折风一同继续留守在温泉山庄内等待容湛,一旦沅城兵马抵达,便立刻入城!”
这样一来他们形成里应外合之势,会更加稳妥。
留情当即拿起剑,冷冽的语气中暗藏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跟你们一起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她已经很久没有畅快淋漓地大杀四方了,来到北秦皇宫后憋屈了那么久,急需一个宣泄口。
顾长生神色闪过一丝无奈,“我让月隐和星沉陪同你一起,万事多加小心,切勿因恋战将自己陷入险境中。”
他知道留情的倔脾气,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顾长生也不矫情,神色郑重地朝萧壁城道:“你们尽快动身吧,这边一切有我们。”
眼下他因中毒而无法运功用武,一同跟着去也只会是累赘,不如在温泉山庄中等待与他们里应外合。
萧壁城点点头,连夜召集了温泉山庄中剩余五百名火枪手,与留情等人从密道朝着城内进发。
再说贤王府这边,沈沁被困在贤王府已十日有余。
前些日子贤王总是早出晚归,她已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直到靖王领兵出征、瑞王被爆勾结外敌谋反之后,世界忽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京城的大街小巷上一夜之间被无数叛军所占领,就连贤王府也被重兵把守。
沈沁心惊之余,就在贤王不见踪影之时,她却猛然发现宋鹊羽竟能随意进出府中,且叛军对她多有恭敬。
她心里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和猜测,在想要强行出府之时,那份不敢深想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宋鹊羽眼神晦涩地拦下了她,语气凉凉地开口。
“王妃姐姐,还请在府内安心等待,等贤王殿下得手以后,你自会见到他。”
沈沁呼吸一窒,颤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沈沁,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凭什么你能那么好命?”
宋鹊羽神色嘲讽,神情一改先前的亲热,目光中深藏着浓浓的妒嫉与恨意。
“这些年来我为殿下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劳,都换不来他多看我一眼。可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明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他,还常常让他束手束脚,他却心甘情愿把一切与你同享!”
在宋鹊羽酸妒的字字句句下,沈沁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看似温和纯真的枕边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戴着虚假的面具与她相处!
甚至连当年决定娶她,都是早已谋划好的一步棋,只为了利用沈家职权在军中的便利!
沈沁强自镇定下来,白着唇问,“你和长旭早就相识已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宋鹊羽冷笑,语气幽怨愤恨,“何止如此,倘若不是你横空插一脚,我早早便已做了殿下的侧妃!”
她原本就是安亲王给贤王安排的侧妃,都是因为沈沁的出现,贤王才拖着迟迟不肯娶她,害得她只能在暗地里做那见不得光的老鼠。
沈沁的头脑“轰”的一声嗡鸣,有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险些当场失去意识。
尽管宋鹊羽明面上没有针对过她,可她没有忘记,正是因为宋鹊羽和贤王的事间接导致她丢了孩子,落得个终身难孕的下场……
她一心一意信任着,包容着的男人,却自始至终都在欺骗她。
她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王妃姐姐好生在院子里待着吧,在这般紧要的关头,可莫要给贤王殿下的大业添乱。”宋鹊羽厌恶地看了沈沁一眼,真不明白贤王到底喜欢这个女人什么。
宋鹊羽走后,沈沁摇摇晃晃地跌在椅子上,手掌下意识地盖上小腹,眼泪忽然无法抑制地滚落。
糯儿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央着婢女从院子里折了一支初绽的桃花枝,兴冲冲地跑进来扑到沈沁的怀里。
“娘亲!外面的花花已经开啦,爹爹去哪了?明明答应过糯儿,等花花开了要一起做胭脂的,爹爹怎么一直不回来呀?”
“……娘为什么掉金豆豆,是肚子又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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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儿放下手里的花,小手覆在沈沁的肚子上,轻轻地揉了揉。
她知道娘亲肚子里本来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对方调皮从里面跑出去了,害的娘亲总是肚子疼。
沈沁再也忍不住,伸手紧紧搂住女儿,呜咽着痛哭起来。
一连数日见不到贤王,她渐渐接受眼前的一切,从濒临崩溃的边缘冷静下来。
当得知楚家人被关押看守在贤王府偏院后,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趁宋鹊羽不在,偷拿了贤王的身份令牌,亲自将人送出了城。
云苓对她们母女有大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贤王做出此等忘恩负义的举动。
回到府后,便见院内站着一脸怒气的宋鹊羽。
“是你放走了文国公府的人?”
沈沁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无所畏惧,“是我又如何?”
宋鹊羽气得浑身发抖,贤王把看守楚家人的任务交给她,再三叮嘱务必把人看好。
她见沈沁这几日一直乖巧地待在府中并未有何异样,便放松警惕没有过多关注对方。
哪料沈沁竟然如此大胆,敢偷盗令牌将人质放走。
“沈沁!你别以为仗着有殿下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我已叫人进宫禀报殿下,这次你坏了他的大事,他绝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话音落下,宋鹊羽怒不可遏地挥出一道鞭子,朝着沈沁的脸狠狠抽去。
瞥见宋鹊羽怨毒的眼神,沈沁心中一惊,何尝不明白对方这是想毁了她的脸,心底腾升起熊熊怒火。
宋鹊羽突然发难,她来不及闪躲,只凭着自幼习武的本能抬手接住鞭子,胳膊霎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鞭子划破长空,紧跟着是一道饱含愠怒的熟悉男音。
“贱人!你竟敢对阿沁动手!”
宋鹊羽没想到贤王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手。
“殿下……”
她话音未落,身上便传来几道火辣辣的疼痛,一时间惨叫连连。
只见沈沁受伤的那只手将鞭子卷回,反手狠狠抽在宋鹊羽身上,声色冷厉。
“你是什么东西,也胆敢对我动手!”
宋鹊羽无比震惊地看着对方,似是没料到一向好脾性的贤王妃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贤王府内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惊怔地看着沈沁。
人人都习惯了那个平日总极力扮着端庄稳重的贤王妃,一时间竟忘了当年未嫁入贤王府中时,她也曾是个长街闹市打马过,敢与宵小较高低的飒爽女子。
【作者君:贤王妃是个无论任何困难挫折都轻易打不倒的女人!就算一时低谷,事后也会振作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贤王怔了一下后回过神来,步伐急切地上前抓起沈沁的手臂查看伤势,那道刺眼的血痕落入眼中,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阿沁,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沁只是漠然地看着他,将手臂抽了回来,轻声开口,“贤王殿下,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若非我放走文国公府的人,还真难逼得你现身,怎么样,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她的眼神与称呼都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贤王呼吸微微一窒。
“阿沁,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处置你?”
沈沁捏着鞭子,眼神坚毅而锐利直视着他,令贤王恍惚间想起当年初见时的模样,竟有一瞬间不敢看她。
目光触及她顺着手臂滑下的点点血珠,贤王忍着心中的疼痛,转身冷怒地狠狠一脚踢向宋鹊羽心口。
“谁给你的胆子敢鞭打贤王妃,来人把这贱妇拖下去,本王今后不想再看到她!”
宋鹊羽被踹的狼狈地倒在地上,捂着心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只觉得一颗心都碎成了无数片。
“殿下!我对您忠心耿耿,为您赴汤蹈火献出一切在所不惜!如今就因为这件事,您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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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何对她动手,您难道不知情吗?她放走了文国公府的人,那是您用来牵制靖王妃的筹码,她坏了您的好事,鹊羽处罚她何罪有之?”
“沈沁什么忙都没帮上,还在这紧要关头坏事,您还袒护她也就罢了!可凭什么我跟在您身边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但视而不见,还要置我于死地?”
“殿下……鹊羽不服……鹊羽不服!明明我也是您的人啊!”
宋鹊羽泪眼朦胧地哭诉着,泪水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显得模样分外狰狞。
贤王厌恨地看着她,“本王留你到现在已是网开一面!”
早在上次这女人给他用药的时候,他就想杀了她!
沈沁神色莫名地看着贤王,仿佛今日才认识他一般,幽幽开口,“贤王殿下还真是有够残忍绝情。”
贤王脸色一白,目光闪动地看着她,“阿沁……你觉得我残忍?”
“你别误会,我不是为宋鹊羽求情。我只是忍不住感叹,一个女人为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你连眨都不眨一下眼睛,便要夺去她的性命。”
她一点都不同情宋鹊羽,甚至是反感厌恶着这个女人的。
她只是对贤王所做的一切感到心冷,眼前的男人曾经有多温柔,这一刻他绝情的模样就有多让人遍体生寒。
沈沁不明白,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人,能将情深与狠绝同时演绎到如此地步。
昭仁帝是个温和仁爱的君王,也不知贤王身上的狠绝无情又是继承了谁。
今日他能为她毫不犹豫地打杀宋鹊羽,明日或许就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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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语气令贤王几近无法呼吸,袖中的大掌紧紧握成拳,青筋隐现。
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来人!将宋鹊羽拖下去,责罚五十鞭后关押进柴房中!”
他死死压制住杀意,只为了不想沈沁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她。
贤王一声令下,府内侍卫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将心如死灰的宋鹊羽拖了下去,后院里很快响起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令人胆颤心惊。
忽地,前院某处角落跟着响起孩子惊恐的哭声。
“呜……呜呜……娘亲,糯儿怕……”
沈沁这才注意到长廊拐角处的糯儿,她瘦瘦小小的身躯跌坐在那里,目光惊恐,也不知刚才都听到看到了多少。
她神情微微一变,这才扔了鞭子跑过去将糯儿抱了起来。
沈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中泛疼,“糯儿乖,娘亲在,不怕不怕……”
贤王见状,立刻目光阴鸷地看向身后的侍卫,冷声吩咐,“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侍卫吓得一哆嗦,连忙跑开了。
贤王这才转过身,极力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容,朝着沈沁母女走去。
“糯儿不哭,快让爹爹抱一抱,爹爹给你带了好吃的糖葫芦回来。”
糯儿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欣喜地扑进贤王怀里,目光胆怯地缩了缩,将脸埋进了沈沁颈间,紧搂着她的不缩手。
“呜呜……娘亲,糯儿要真的爹爹回来,不要假的爹爹……”
明明长的一模一样,可糯儿却本能地觉得,眼前的爹爹并不是爹爹。
贤王浑身僵硬,放软了语气,“傻丫头,爹爹怎么会是假的呢?”
他刚伸出手,沈沁却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贤王目光黯然,喉咙艰涩地开口,“阿沁……你别这样,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劳你费心。”沈沁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地看着贤王,“你为什么要谋划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整个沈家变成叛贼党羽?”
她不明白贤王是怎么劝说父亲的。
父亲武将出身,从小就教育他们这些子女忠君爱国,兄长当年更是死在了守卫绥城的战役中。
可如今,他竟然做了乱贼臣子!将兄长以血肉之躯换来的绥城拱手让人!
贤王深吸一口气,“阿沁,此时说来话长,我有我的苦衷,事后自会与你尽数相告。”
沈沁不为所动,“我还想再问殿下一件事,还请殿下如实相告。当初壁城孩子的满月酒宴上,糯儿中毒一事是不是和宋鹊羽之流有关?”
贤王脸色微白,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沈沁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整颗心一点一点地坠入了冰冷的湖底,末了满面悲色地轻笑了一声,眼中的光采尽数黯淡下去。
贤王心底止不住的恐慌,“阿沁!糯儿的事是意外,是她们擅自动手出错,你是我的结发妻子,糯儿是我血脉相连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会伤害你们。”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沈沁却越退越远,她缓缓摇头,沙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不……我爱的人和嫁的人都是萧长旭,他已经彻底死在了这次宫变之中……我不是你的妻子……”
话音落下,她抱着哭泣不止的糯儿消失在了长廊下。
贤王怔怔地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只觉得恍然间身处冰雪嘶吼的霜天雪地中。
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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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一队人马杀气腾腾地抵达了京城门口。
为首的突厥男人从马上一跃而下,将手中的东西呈上,面色喜不自胜。
“禀报哥舒布将军!我等不负将军使命,已将靖王顺利铲除!”
“当真?”哥舒布闻言,神情兴奋不已,“他的人头在哪?”
“回将军,小狼王一行人追杀靖王逃兵于深山中,双方两败俱伤。我等搜查到的时候,林中无一活口,所有尸首均被豺狗野狼啃的只剩下骨头了。”
男人连忙打开手里的箱子,只见里面是一副沾满血污的残破铠甲,上面还放着一块身份令牌。
接着,男人又从身后从属手里接过一柄长缨枪。
“将军,这些都是靖王的随身之物,想来那靖王已经被豺狗啃的只剩骨头了!”
哥舒布原本有些不高兴,当时他下达命令时,便说明要小狼王一定取下靖王首级,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栽了。
不过看到那副铠甲和长缨枪,他又放肆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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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没想到堂堂西周靖王爷也有今日,痛快!痛快啊!”
靖王枪法闻名天下,有道是见枪如见人,如今竟连枪都丢了,看来当真是命数已尽。
想到那囚在宫里的美人,哥舒布心头一片火热。
“走!即刻知会阿史那礼与阿史那尔两位将军,告诉可汗是时机动手了!”
贤王与安亲王一直在防备着突厥,并且在郦城豢养这兵马,以在特殊关头应对他们。
这一点他们心知肚明,而今双方在京中的兵力打起来也不过四六开,他们劣势于对方,本也没打算全靠硬碰硬。
大周绝对想不到,这次他们一共出动了三名猛将,除了他以外,还有来自西突厥的阿史那氏兄弟二人。
阿史那礼、阿史那尔,突厥十大猛将中排名第一和第二,传说中能够以一敌百的顶尖高手。
二人几日前早已潜伏入京,随时准备对皇宫进行奇袭。
只待他们将皇宫一网打尽,整个大周江山尽可收入囊中!
贤王府。
贤王在沈沁的屋前静立了一整夜,任由深夜的露水浸润了衣衫,那扇门也不曾开启一丝一毫。
“殿下!安亲王派人来传话,说宫里负责巡逻的禁卫军长不见了踪影,如今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人……”
来人匆匆汇报情况,贤王这才回过神来,紧紧皱起眉头。
“即刻备车入宫,命人将贤王府守卫好,保护王妃安危,不许闲杂人等随意出入。”
随后他深深地看了房间一眼,方才转身离开。
屋内,沈沁同样守着一夜未睡。
她沉默地看着糯儿熟睡过去的脸,模样一夜间憔悴消瘦了许多,唯独眼神依旧坚毅清明如常。
房里烧着香供奉着佛祖,自从先前糯儿出事后,沈沁便请回了一尊小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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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她缓缓起身,一如往常那般点了三炷香奉上,神态虔诚。
“佛祖慈悲,佛祖保佑……”
但愿宫中一切顺利,那个人能及时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
不多时,府内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婢女们惊恐的尖叫声与兵刃相交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激烈地响起。
“哥舒布将军有令!即刻擒获贤王妃母女,都给我搜!”
“王妃……王妃!不好了!”
沈沁的陪嫁嬷嬷慌慌张张地冲进房间,语气惶恐又担忧。
“城里的叛军与叛军突然间打起来了,如今有突厥人要硬闯贤王府捉拿您,前院侍卫正拦着呢,您快带着小小姐逃吧!”
沈沁面色一变,顾不得多问原因,赶紧将糯儿抱了起来。
慌乱间她朝着前院看了一眼,隐约嗅到风中丝丝血腥味,似乎半片天空都染上了红霞……
长宁宫。
太上皇刚用完早膳不久,坐在桃树下的石椅上休憩,对面正坐着云苓。
贤王一晚上没回宫,大清早也不见人影,云苓便干脆到长宁宫逛了逛,顺便将自己偷听来的后宫秘闻都告知了太上皇。
小老头儿的脸皱成了一朵波斯菊,长长地叹了口气,面有愠色。
“真是糊涂!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便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太上皇已经喋喋不休地骂了安亲王半个多时辰,没有半句重复。
“孤就说大郎这性子不适合当皇帝,他向来都是拿得起放不下,遇人遇事喜欢耿耿于怀……”
安亲王和昭仁帝虽一长一幼,但都是当今太后同胞所出,兄弟二人都继承了父辈的重情重义。
但很早的时候,太上皇就察觉到了长子和幼子的不同。
长子萧勉虽然貌若潘安,文韬武略兼备,却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认定了一件事,哪怕撞上南墙也很难回头。
幼子萧励天资较兄长稍差一些,却是个豁达乐观,胸襟宽广的性子,无论何事何人都能处得极好。
两兄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坚持己见,拿得起放不下,虽然天资卓绝,却总因情绪而影响对事情的决断。
另一个知错能改,拿得起放得下,天份稍差了些,好在刻苦勤奋,也听得进去苦口良言。
察觉长子的性格缺陷以后,太上皇再三思索,最终决定破除旧制,传位于幼子。
却没料到,还是迎来了这么一天。
云苓托着腮,将嘴里的瓜皮子吐掉。
“其实我倒也能理解安亲王,虽然不支持他所作所为。”
当然换做是她的话,可能萧壁城这会儿孟婆汤都喝了半碗了。
“苓丫头你说说,他怎么能花了二十多年都还想不透彻呢?”
“他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感情在里面,越是付出的多,就越难放手,否则他过往所做的一切就全部打了水漂,真正成了笑话。”
那份交缠着恨的爱意早就把他拉入了深渊中。
太上皇叹了口气,久久不语。
此时一名婢女忽然进宫来报,“靖王妃,贤王殿下有要事相请,还请您随奴婢走一趟。”
“皇祖父,我晚些时候再来看您。”
太上皇抖了抖烟杆,“去吧,唉……”
云苓随着宫婢离开长宁宫,走了一段路后,不由得微微挑眉。
这个方向……似乎不太对啊?
【作者君:放心,阿沁不会有事的!马上男主和情哥就来和云苓组团打怪刷副本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随着婢女走了一路,来到西南角一个空置无人的偏僻宫殿中,门口只有三、五个护卫。
桌上有两壶烈酒,摆着不少美味佳肴,散发着腾腾热气,看着是御膳房刚送来的。
婢女将她领进去后,福了福身,“请靖王妃在此静候,贤王殿下稍待片刻便来。”
是人都看得出有猫腻,云苓微微挑了挑眉,心底猜测八成是哥舒布那个不怀好意的狗东西。
她颔首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既然主动来找不痛快,那也不用跟他客气了。
不多时,宫殿外响起一阵有序的脚步声,云苓侧头一看,果然见哥舒布带领着几个叛军走到了殿门口。
云苓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名叛军身上,双方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瞬间,又不着痕迹地错开目光。
白天时,夜四等人都是伪装混迹在叛军队伍之中的。
“假借贤王的名义把我骗过来,哥舒布将军是什么意思?”
云苓心里叹了口气,面上露出不悦的神情,明知故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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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实在是怕靖王妃不肯赏脸,本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哥舒布笑的张狂,随后拍了拍手掌,示意身后的人将东西奉上,云苓定睛一看,脸色微变,只见几名侍卫手上捧着三件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染血的残甲,刻有靖字的令牌,以及一柄闪着寒芒的银枪。
哥舒布似是很满意云苓的神色变化,笑着上前一步,“这三件东西,想来靖王妃应该不陌生吧?”
云苓攥紧手帕,目光惊愤地盯着他,语气颤抖,“你从哪里得来的?他怎么样了!”
“唉……谁又能想得到,堂堂西周战神靖王爷,驰骋沙场未尝有过败绩,最终却落得一个曝尸荒野,被豺狗分食的下场呢?”
哥舒布悠悠的语气透着说不尽的遗憾,英挺硬朗的脸上玩味笑容加深了些许,看不出丝毫惋惜。
“可惜……可惜啊!”
云苓暗骂他一声傻比废话多。
随即浑身发软地跌坐在椅子上,用水光闪烁的眼眸瞪他,目光中尽是愤恨与不敢置信。
“不……不可能!你骗我,王爷不会有事的!”
她盈盈的双眸中水光潋滟,好似蒙上了一层雾气,小脸被惊得煞白煞白,琼鼻却泛起几分潮红。
神情中的紧张害怕与强撑的倔强交织在一起,令哥舒布不由得心头一阵火热,当场就看得呆怔了,一时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云苓上辈子凭着脸和演技,不知道让多少人栽了跟头丧了命,几乎是可谓“你想要的样子我都有”。
偏生她平日素来却是直来直往的真性情,任谁也想不到她还会有如此精湛多变的演技。
云苓看着哥舒布的呆样,心里冷笑,面上却无一丝破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相信王爷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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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的尸首都被啃的只剩骨头渣了,王妃还想见什么尸?他是个没福气的人,只可惜了王妃今后要独守空闺。”
哥舒布上前一步,用愈发灼热直白的目光看云苓,低沉的语气循循善诱。
“不瞒王妃说,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天下!靖王妃是个聪明人,不如跟了我,也免得遭罪,否则战败之国后宫的嫔妃公主们都是什么下场,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他外貌称得上英武不凡,又声名远扬在外,不知被多少草原上的姑娘倾慕,自认对待云苓这般耐心客气,已是极给面子了。
云苓身躯微微一颤,白着脸看他,眸光复杂地咬了咬唇。
“你想怎样?我那日折辱于你,你是不是要报复我?”
哥舒布以为她服了软,心头一喜,“靖王妃果然是个聪明人,你也莫怕,本将对待自己的女人一向宽厚纵容的很。咱们先吃顿饭喝点小酒,再好好熟悉彼此一番也不迟……”
他自然不是那等胸襟大度的人,心里还怄着一口气。
只不过眼前的女人颇有几分手段,叫莲夫人都折在了她手里,叫人不得不小心谨慎。
哥舒布暗自冷笑,待一会儿这女人喝了那酒,定叫她后悔当日的所言所为!
云苓捏了捏手帕,脸颊因羞愤而泛起薄红,“陪你喝酒可以,你把门外的侍卫全部叫走,让他们走的远远的!”
“这还不简单!”哥舒布心领神会地一笑,扬起下巴看向门口的侍卫,“你们都不用留在这里了,退到宫门口去吧。“
“不行!再叫他们退远些!”
迎着哥舒布闪过疑惑地目光,云苓羞怯地微微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
“我怕声音太太,被他们听见……”
你的惨叫声。
哥舒布三魂七魄丟了一半,也顾不得去想云苓的态度转变太快有些异样,心头火热地连忙点头。
“好好好,你们都回阿史那将军身边去吧!把靖王的遗物留下!”
皇宫这边稳操胜券,哥舒布也顾不得去参与了,眼前的女人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唉,原本想取他项上人头,叫他在一旁看着岂不是妙哉……也不知他会不会死不瞑目?”
云苓忍着心底的杀意,目光幽暗地扫了哥舒布两眼。
对方精神状态有些不稳,正是防备薄弱的时候,看来刚才的美人计效果很不错。
人与人之间的精神活跃强度不同,越是意志坚定的人,越能抵抗的住精神力攻击,因此习武之人比普通人更难对付。
哥舒布已算是较为罕见的对手,他这个级别的敌人,云苓耗光目前所有的精神力,有把握能够瞬间绞杀两人。
不过,一个优秀的精神力者,绝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精神力被耗尽的困境中。
随着哥舒布一声令下,叛军侍卫们领命离开,云苓不动声色地飞快比了个手势给夜四。
夜四目光担忧,强忍着出手的冲动微微点头,跟随着叛军队伍一同退了下去。
哥舒布将门关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云苓,上前倒了一杯酒递给她。
“来,我敬王妃一杯……”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朝着云苓伸出手,想去揽她的腰。
还没碰到裙角,却忽然间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刺痛。
眼前美人娇怯的笑靥变得森冷骇人,哥舒布心底一惊,意识陡然短暂地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中。
琉璃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酒渍四溅,云苓一脚踩在上面,伸手拔出了哥舒翰腰间的短匕。
“上一个敢色眯眯看老娘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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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冷笑一声,纤纤细指捏着匕首转了朵刃花,随即毫不留情地落下,精准地深深刺了下去。
哥舒布只觉得四肢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嘶叫出声,意识瞬间从黑暗中被拉回了现实。
“你……”
他望着云苓,瞳孔惊惧地骤缩,想要防备反制对方,四肢却使不上力气。
手脚传来的剧痛,令满头大汗的哥舒布发现了一个更为惊骇的事实。
“贱人尔敢!”
他堂堂突厥十大猛将之一,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柔弱不堪的汉人女子所制,生生地挑断了手筋脚筋!
身为一名武将,四肢尽废于哥舒布而言可谓生不如死,他浑身血液直冲头顶,双眼赤红地朝云苓扑去,震怒和嗜血的恨意几乎能将人淹没。
云苓纤细的身影敏捷地侧了侧身,手脚尽废的哥舒布当即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
哥舒布疼的四肢抽搐,面孔扭曲,“贱人,你用的什么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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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他莫名奇妙就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黑暗中!
这是什么妖术,竟能让武功如此高深的他毫无防备?
云苓抬脚重重地将他的脸踩在地上,用力碾了碾,“说话客气点,不然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哥舒布向来视女子为玩物,何曾有过如此屈辱的一天,挣扎扭动的身躯恨不得扑上去把云苓撕咬成碎片。
“你竟敢对本将动手,本将要让你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厥十大猛将就这点本事,除了嘴炮还会点什么?”
云苓轻笑一声,蹲下去后,锋利的匕首尖端在哥舒布眼睛周围绕了一圈。
“刚才你说要我家王爷死不瞑目?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不过……我倒是能先让你做个睁眼瞎。”
哥舒布心下骇然,眼前女子的狠辣果决远超他想象,废人四肢那干脆利落的手法绝不是第一次做,与印象中汉人女子的娇弱胆怯相去甚远。
她分明比草原上的魔鬼与猛兽还要可怕,难怪莲夫人母女会栽在她手中!
哥舒布忍着剧痛,豆大的汗滴从额角滑落,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云苓,暴躁癫狂地大笑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我等草原的猛士们已经入宫,什么昭仁帝太上皇,什么贤王安亲王,马上通通都是可汗手中的待宰羔羊!”
“就算杀了我,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大周皇宫!”
云苓脸色微沉,她就知道萧壁城“身死”的消息一旦被突厥人得知,对方立刻就会翻脸。
就在此时,宫门突然被打开。
“王妃!您没事吧?”
夜四手持鸟铳,带着三名伪装的暗卫出现在门口,看见云苓没事,他惊异地看了哥舒布一眼。
早知王妃不寻常,可没料到哥舒布这般的突厥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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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出什么事了,叫你如此慌张?”
夜四来不及震惊哥舒布的惨状,语气急切地道:“王妃,宫中有变!方才禁卫军长吩咐叛军,将各宫的人全都聚集到紫宸殿去!”
云苓神色微变,隐约嗅到了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息。
她眸光阴冷地扫了眼神色癫狂的哥舒布,虽然很想好好教训这狗东西一般,眼下却是没那么多时间了。
“把鸟铳给我。”
今天她就要给夜四这群人好好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鸡飞蛋打的一百种方式。
夜四以为她要了结了哥舒布,立刻献上鸟铳,却发现云苓对准的位置好像不太对。
眼看那鸟铳悄无声息地指向了哥舒布的双腿之间,夜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皮发麻地看向云苓。
“王、王妃,您这是……?”
哥舒布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他不知道那杆古怪的长棍是什么,可黑洞洞的枪口令他本能地感到恐惧防备。
他死死地瞪着云苓,恶狠狠地道:“你想干什么!”
云苓虚眯起一只眼,似笑非笑地道:“能第一个尝到挨枪子的滋味,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话音落下,一道震天的声音响彻云霄。
哥舒布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就立刻昏死了过去。
夜四等几个暗卫看见哥舒布裤子上的血迹,皆是眼神惊恐地夹紧了双腿,面色煞白。
“王……王王王……”
“别学狗叫了,赶快去外面看看宫里的情况!”
夜四打了个哆嗦,磕磕巴巴地问,“那那那……那个舒布……不先宰了他吗?”
“他废都已经废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云苓收起鸟铳,率先大步流星地走出宫殿,“等平定了这场叛乱,叫人把他吊到皇城门口示众,以振我大周雄风!”
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这狗东西好像说什么,让侍卫们都去找阿史那将军。
这个姓氏很陌生,但以前听萧壁城偶尔提起过两次,那是西突厥皇族的姓氏,看来这就是东突厥王的底气和杀手锏了。
夜四回过神来,深恶痛绝地看了哥舒布一眼,赶紧跟上云苓的脚步,自主地汇报起宫里的情况。
“王妃!宫中早前一共安插了五十余名火枪手暗卫,其中三十人负责贴身保护陛下与太上皇,其余二十人混迹叛军队伍里,游走于宫中见机行事。”
云苓点点头,领着夜四几人顺着隐秘的小道朝紫宸殿走去,许是刚才的宫殿太过偏僻,鸟铳的声音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西南角到紫宸殿的距离很远,她将精神力朝周围扩散探测,一路上轻巧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夜四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王妃带着他们在宫中游走时,全然不用小心翼翼,却也一路畅通无阻,仿若进入了无人之境一样?
他心下刚觉得疑惑,却见云苓忽地停下了脚步。
“王妃?”
夜四朝着云苓注视的方向看去,只隐隐辨认出那是五皇子景仁殿的方向,门口似乎聚集了一大片叛军。
宫女太监们抱头蹲在一起,惊恐的哭喊与尖叫声此起彼伏。
离得远夜四看不太清楚,精神力强化了五感的云苓却是见闻了远处的一切。
“哥舒布将军方才有令,即刻将景仁宫所有人都带到紫宸殿!”
“等等,慢着!”
一道熟悉的女音响起,带着几分怨毒和咬牙切齿。
云苓定睛一看,景仁宫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着紫衫的女子,不是早前坠崖身亡的封锦薇又是谁。
她眸色微沉,冷声道:“你们几个带上鸟铳跟我走。”
看来又有人想挨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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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景仁宫。
五皇子面色警惕地看着一拥而入的叛军,不动声色地将梓桃护在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
今天早晨,他明显感觉宫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似乎与前几日都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为首的侍卫张这一张突厥人面孔,目光狠戾地盯着他,冷笑一声。
“哥舒布将军有令,将景仁宫所有人都带去紫宸殿。”
听到哥舒布的名字,梓桃身体本能地一僵。
这几日那敌将的名字早已传遍了整个皇宫,有关他的事迹也迅速传开来。
传闻对方虽生的相貌英武,却生性残忍暴虐,最是喜欢对娇美动人的女子施以酷刑,不知有多少女子在他手中香消玉殒。
尽管脸上涂抹了黑黄的胭脂,梓桃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阵恐惧。
五皇子察觉到她微抖的身躯,不着痕迹地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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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那就走吧。”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梓桃僵硬的身躯顿了顿,平日里让人难为情的触碰靠近,此时竟令她生出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来。
五皇子拿不准这群人突然如此是想做什么,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却不料刚走至殿门口,便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顿时脸色微变。
“哎呀……五殿下看见我,好像很惊讶啊?”封锦薇眸光阴森地盯着五皇子,心里恨意翻涌,“没想到吧,我竟然还活着。”
“封锦薇!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那晚的经历,五皇子心头仍旧止不住地作呕。他眸光暗惊地扫视了一圈,发现封锦薇居然和叛军党羽混在一起,而那突厥面孔的侍卫,竟还对她格外友善恭敬。
“你也是叛军一党的人?”
“没错,我现在是哥舒布的人。”
封锦薇冷不丁瞥见五皇子身后的宫女,面色扭曲,目光愤恨地大笑起来。
“说起今日的一切,还都是拜你们所赐呢!天到好轮回,你们竟然也会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被宋鹊羽救上来之后,她就被送给了哥舒布,自那以后便过的生不如死,别看她外表似乎毫发无损,衣衫下却是遍体鳞伤。
见识了哥舒布的手段以后,封锦薇才知道自己以前折磨小厮清倌的那些手段跟对方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若不是哥舒布见她生的标致,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替代人选,她早就没命了!
封锦薇越想心中恨意越浓,看向身后的叛军。
“把鞭子给我!”
五皇子和梓桃皆是面色一变,惊惧又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封锦薇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你这贱人当初在皇城门前告哥哥御状,害他被秋后问斩,后来又坏我的好事,今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突厥叛军神色犹豫,“可哥舒布将军说了,要尽快把人带去紫宸殿,若是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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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哥舒布指不定正搂着靖王妃在哪快活呢,可顾不上这里!”
多亏云苓转移了哥舒布的注意力,她才得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把伤养好。
想到所受过的折磨和痛苦马上就要让仇人也尽数尝一遍,封锦薇快意地夺过鞭子,狠狠地朝梓桃挥去。
五皇子来不及心惊她的话,本能地一把将梓桃护在怀里,背后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听他痛的闷哼一声,梓桃瞳孔微颤,失声叫道:“殿下!”
封锦薇恼恨地看着五皇子,这男人当初一碰她就吐,这会儿倒是当起了护花使者?
“废物!凭你也想逞能英雄救美?既然你想出头,那我就成全你,看你能捱到几时!”
远处赶来的夜四看到这一幕,目光焦灼。
“王妃,您为何又不打算出手了啊?”
景仁宫前的叛军不过三十余人,他们手里有四把鸟铳,完全可以进行一场全胜的奇袭。
眼看着五皇子和梓桃要遭大难,却不想云苓竟又把他们拦了下来!
云苓用余光瞥了夜四一眼,悠悠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夜四一头雾水,“什么不是时候?”
“算了,说了你这个单身狗也不会懂,闭嘴在一边看着就行了。”云苓将枪口欢欢对准了封锦薇,却迟迟没有扣下扳机。
元墨啊元墨,嫂嫂也是为了你好,别说几鞭子了,几十鞭子换个媳妇儿也划得来。
随着几道破空的声音响起,封锦薇握紧鞭子,挥动的力道愈发很辣。
“啊——!”
梓桃惊叫一声,被五皇子搂着倒在地上,紧紧护在身下,纵使鞭子如雨点般袭来,她却没有感到半分疼痛。
梓桃看着面色苍白,隐忍痛苦的五皇子,心中狠狠一震,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前所未有的惊惧。
“殿下别这样……快起来!”
五皇子朝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忍痛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咬牙紧紧地护着梓桃,发誓今日就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让人伤她一分一毫。
梓桃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口,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往日令她感到紧张恐惧的接近与怀抱,此时竟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殿下,快起来……你会被打死的……”
她心口翻涌起浓烈的情绪,似乎有什么早已萌芽的感情正在破土而出,恣意疯长。
泪水花了脸上的妆,梓桃看着两步开外的封锦薇,咬了咬牙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推开五皇子,翻身替他挨了一鞭。
五皇子一惊,“桃儿!”
封锦薇楞了一下,动作本能地顿住,“你……”
不等她反应过来,梓桃忍痛抓住封锦薇的鞭子,用力将她向前一拽。
趁着封锦薇踉跄之际,她拔下发间王妃赠与的簪子,狠狠地朝对方的胸口刺去。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她绝不坐以待毙!
“啊!”
封锦薇惨叫一声,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倒在地上,睁大双眼瞪着梓桃,万万没想到她竟还能反击。
梓桃冷眼看她,痛快地道:“这金簪乃王妃所制,内有致命剧毒,我今日便是死了,也要拉着你在黄泉路上一起作伴!”
金簪精准地刺入心脏,藏于其中的剧毒立刻在体内蔓延开来,封锦薇瞳孔逐渐涣散,神色尽是未散去的不甘。
“你……”
她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栽在了对方手中……
远处墙角下的云苓暗暗点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
夜四看的惊声连连,“好生彪悍的丫头!”
不愧是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能被王妃看中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看着突生的变故,突厥叛军脸色骤变,人群骚乱起来。
“快把他们拿下!”
就在梓桃以为走至绝境,心中寒凉的时候,数道比鞭炮还要响亮的震天之声响起,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看见身前的叛军突然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梓桃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待定睛看清楚前方的身影后,忍不住喜极而泣。
“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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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武艺再高强,任你陌刀再锋利,在绝对先进的武器面前,通通无用!
“……那是什么武器?”
负伤的敌军倒在地上,面色惊惧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云苓一行人,神色骇然。
身侧死去的同伴额头上有着一个可怖的血窟窿,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将他们一队人马歼灭了半数!
夜四冷声道:“把这些突厥人全部杀掉,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他收起鸟铳,拔出腰间佩剑,领着另外两个暗卫上前一一补刀。
这些漏网之鱼已经身负重伤没了反抗之力,他舍不得再浪费一颗子弹在对方身上。
五皇子回过神来,松了口气,强撑着直起身子。
“三、三嫂……你没事吧?那个哥舒布……”
云苓摇头,“我没事,那个狗东西已经被我废掉了,到时你可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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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五皇子少说挨了封锦薇十多鞭子,她瞥了始作俑者一眼,对方已经面色不甘地咽了气。
梓桃忙上前扶住五皇子摇摇欲坠的身躯,泪眼婆娑,哽咽道:“殿下!”
五皇子俊脸煞白,看着梓桃担忧心痛的模样,目光落在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却是忍不住眉眼柔和地弯了弯唇角。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还撑得住。”
云苓从腰封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梓桃,迅速道:“此地不宜久留,鸟铳的动静定会引来叛军,我先带你们去养心殿藏身!”
养心殿与紫宸殿很近,龙床下还有通向城外的密道可以躲藏逃生。
梓桃点点头,胡乱擦干净眼睛,咬牙扶着五皇子跟随云苓走出景仁宫。
刚走到景仁宫门口,远处四面八方便陆续响起熟悉的震天响声。
听出鸟铳造成的动静,夜四脸色凝重,“王妃,他们开火了,看来各宫有危险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夜四的话,模糊不清的尖叫与嘶吼声随风遥远地飘来。
云苓脸色微沉,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宫里只有五十名火枪手,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难道是呆子已经带着援军赶到了?
想到这里,云苓心神一震,“我们快走!”
她急切地释放精神力探测周围的情况,试图在皇宫中寻找萧壁城的气息,却突然感知到到附近有一队人马正在急速靠近。
其中一个生命体的精神活跃程度更是远超常人,甚至在哥舒布之上。
等不及抬脚,猛烈的马蹄声已近在眼前。
“方才的动静是谁搞的鬼?”
身材高大威猛的突厥男人骑在烈马背上,全身裹在银亮的铠甲之下,只堪堪露出一双猛兽似的眼睛,眸中凶光闪现。
男人背后是数名敌军,将景仁宫门口团团围住后,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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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礼将军,里面我们的人全部被杀掉了!”
阿史那礼面色微变,震怒道:“哥舒布那个家伙是怎么办事的!”
极富压迫性的气场带着杀意袭来,令夜四和梓桃等人头皮发麻,几近无法呼吸。
云苓面色波澜不惊,在一息之间估摸清了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
眼前的男人精神活跃程度比哥舒布强悍,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强行绞杀对方大约需要十几秒时间,并且会耗费大半精神力。
阿史那礼阴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云苓等人身上,杀意涌现。
“是你们干的?给我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夜四等人面色一变,立刻架起鸟铳,还未等扳机扣动,忽有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发出尖锐的声音。
男人清朗又森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尔等逆党贼子,也敢在我大周皇宫嚣张!”
阿史那礼飞速侧身躲过羽箭,看着突然出现在此的男人,瞳孔骤然一缩
“萧壁城!你竟然没死!”
哥舒布不是说,萧壁城已经命丧豺狗之口了吗?
萧壁城骑在马背上收起弯弓,目光紧紧地锁在云苓身上,确定她毫发无损后方,心头大大松了口气。
“想要本王的命,你们还没那个本事!”
话音刚落下,紧接着又是一道震天虎啸声传来。
“虾兵蟹将而已,也敢这么嚣张。”
伴随着冷漠无波的声音响起,一只巨型白虎载着黑衣劲装的女子从天而降,稳稳落在地上。
云苓猛然转过身去,便见萧壁城与留情不知何时竟赶到了景仁宫门口。
云苓微微睁大眼睛望着他们,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激动得舌头打结,两个熟悉的字眼哽在喉咙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留情从虎妞身上一跃而下,炙热的目光紧紧黏在云苓身上,对视间二人眸光闪动,竟一时无话。
千盼万盼的重逢之时,没想到竟会是这一刻。
纵使冷静如云苓,这会儿也不由得不管不顾,激动地朝着他们跑去。
萧壁城见状,目光颤动,声音是抑制不住地激动,“云苓!”
离开这半个月,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和孩子,几乎夜不能寐。
萧壁城刚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见心心念念的媳妇儿像阵风一样飞来,下一秒与自己擦肩而过。
云苓一个飞扑直奔留情而去,四肢宛如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
“苓妹!”
“驴大爷,你可算来了呜呜呜!”
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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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见这几人竟当自己不存在一般,顿觉尊严受到了挑衅,面色阴沉地开口。
“萧壁城,你侥幸保住一命不躲起来也就罢了,还敢单枪匹马地回来与突厥大军抗衡?你未免也太托大了,真是自寻死路!”
萧壁城心中本就憋屈,听到这话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少废话!本王哪怕单枪匹马作战也能取你狗命!”
话音落下,他便用力一夹马肚子,面色狠戾地持枪朝着阿史那礼冲了过去。
这半个月来,萧壁城清减了不少,肩膀上的箭伤虽然还没好彻底,但精神力却比之前强了一倍不止。
以他此刻精神力的浑厚程度,完全可以做到对阿史那礼的一击必杀。
然而想要使用精神力,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必须保持心静如水,此时的萧壁城却阴沉着脸,毫无冷静理智可言。
一想起刚才的憋屈,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阿史那礼捅成筛子。
阿史那礼没想到他竟敢单枪匹马冲到人群来,面色一惊,连忙勒马后撤躲过刺来的长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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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四看的背后冷汗直冒,“王爷怎么突然发疯了啊?”
“好!你倒是个有种的!”阿史那礼猛然眯起双眼,危险地打量起萧壁城,冷笑了一声,“早就听闻西周靖王枪法天下第一,只可惜一直没能领教领教,今日倒是个好机会,把本将的武器递上来!”
立刻有人递上阿史那礼的武器,云苓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双星流星锤。
难怪传闻总说阿史那礼有着以一敌百的本事,流星锤这等武器,倘若运用的好了,的确能以一敌众,压制三、五十个人不在话下。
“你们把那几个人拿下,本将要亲自取靖王项上人头!”
眼看两人就要在狭窄的宫巷里骑马交战,夜四的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王妃,这下我们还怎么开火啊?”
萧壁城和阿史那礼已经激烈地打了起来,他们就是枪法再好,也不敢随意朝着对面开枪,生怕误伤了萧壁城。
“这些虾兵蟹将用什么枪?”
留情将手指头捏的咯吱作响,淡漠的语气透着几丝罕见的兴奋。
“苓妹,老规矩你辅助我,既然妹夫去单杀boss了,那我就把那些杂兵清了!”
“没问题,背后交给我!”
时隔久远的并肩作战,让云苓也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起来,她轻车熟路地释放出精神力将周围笼罩,所有精神活跃的生命体便都被牢牢锁定住。
上辈子她与留情出行过许多双人任务,以少打多的实战经验极其丰富。
通常由她在后方使用精神力,对敌人进行轻微短暂的意识干扰,让留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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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随后而来的一幕幕,让五皇子和夜四等人通通惊掉了下巴。
只见那些敌军凶神恶煞地朝着留情围攻而去,却在走至她身前时皆是身形微顿,表情一瞬间变得痛苦失神,目光茫然。
下一刻留情毫不犹豫地挥剑,几个呼吸间就收割走了数条性命。
五皇子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天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黑色劲装的女子左手持剑,脚步怪异,动作略显迟滞,看得出手脚有着不轻的旧伤。
可即便如此,她也如一抹黑色闪电般在敌军人群中肆意穿梭,宛如一尊面色冷酷的死神般,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鲜血溅在脸上,她却眼神也不眨一下,令目观者无一不感到胆寒。
“……恶鬼!她一定是被恶鬼附身了,快逃!”
突厥敌军皆是面色骇然,看着倒地的尸体萌生了退意,颤抖着转身就想跑。
留情却加快了脚步追上去,完全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梓桃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发觉一名叛军眼看要偷袭留情的背后时,忍不住高声提醒。
“小心背后!!!”
然而留情连头也没有回一下,依旧持剑向前冲去。
要知道,云苓可是她的最佳搭档,有云苓在,她从来不需要顾忌自己的背后!
下一秒,只见那拔刀朝留情后背砍去的突厥敌军,突然软软地倒了下去,莫名没了气息。
而那几名逃跑的敌军,也瞬间被留情斩于剑下。
正午的烈日下,留情满身血迹,面无表情地擦干净了长剑,她转身看向云苓,冷厉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笑,神采奕奕。
云苓扬眉,笑容灿烂地朝她挥了挥手,彼此间的默契无需多言。
夜四神色恍惚地看着前方,喃喃道:“有这等厉害的身法,何须用得着鸟铳啊……”
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鸟铳,如此强大威猛的武器,在王妃的师门面前似乎也不值一提!
留情靠在虎妞肥胖的身躯上,目光看向萧壁城,啧啧感叹。
“妹夫这枪法真牛啊,这放到咱们组织里,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云苓也朝萧壁城看去,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枪法举世闻名,可到底有多好,还是头一次见识到。
阿史那礼正与萧壁城激烈交战中,越是过招心中就越是惊骇。
长枪素来有“百兵之王”的美名,也是所有武器中最难的武器,他一直以为西周靖王所谓的枪法第一乃世人过誉,此番亲身体会后才知名副其实。
年纪轻轻竟然就有这般功力,足见天资有多惊世绝艳。
一枪一式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不动如山,动如雷霆。此等刚柔并济的武器,迎上流星锤时又婉若游龙般矫健。
萧壁城今心头憋着一股无名怒火,自然全都发泄在了阿史那礼身上,他本就枪法出众,这下更是比从前还要悍勇三分。
迅猛的攻势不停歇地袭来,阿史那礼节节败退,心中叫苦不迭,不得不使出浑身之力抵抗。
萧壁城稳稳骑在马背上,冷声讽刺道:“所谓突厥十大猛将也不过如此,本王早该知道,连哥舒布那等货色都能排上号的榜,根本不足以畏惧!”
知晓自己已经败北,阿史那礼目眦欲裂,压着心中的戾气,回头便是一声怒吼。
“都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一起上啊!”
话音落下,无人应答。
阿史那礼定睛一看,脸色大骇,他带来的几十名将士不知何时全成了一具具尸体,竟没有一个活口!
“刚才不是还很嚣张么?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取谁的狗头!”
森冷的话落下,阿史那礼连忙回头,便见冷面寒枪近在咫尺。
这迎面一举,枪出如龙,瞬间将阿史那礼的头刺了个对穿。
“啊——!”
烈马高声嘶鸣,阿史那礼重重地坠下马背,目光涣散。
直到咽气的最后一刻,他眼神中的惊骇都迟迟未曾消退。
他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近百人的兵马,在这几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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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桃扶着宫墙,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五皇子顾不上自己的伤口,连忙上去扶她,担忧地道:“桃儿……”
“我没事。”
梓桃下意识地拽紧五皇子的手,感到些许安全感后,脸上才有了几丝血色。
云苓已平复了激动的心情,神色微缓。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留情迅速答道:“我们刚抵达不久,从文国公府的密道来的,刚从密道出来就跟你那个白莲花姨娘撞上了,我把那对母女都打晕捆起来了。”
“在我们进城的时候,贤王的兵马和突厥的人就已经打起来了,便带着火枪手浑水摸鱼闯进了皇宫。”萧壁城也收回了长枪,语气凝重,“路过贤王府时,恰好碰见哥舒布的人想俘虏二皇嫂,便出手将人都解决了。”
“如今二皇嫂和糯儿都被安置在文国公府的密道中,暂无危险。”
“对了,宋鹊羽死了,是二皇嫂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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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紧要关头,宋鹊羽想对贤王妃母女不利,却被沈沁所反杀。
萧壁城当时还有些惊讶,事后才想起来贤王妃是武官之女,原是有些功夫底子傍身的。
云苓点点头,紧要关头也顾不得多问外面的情况了。
“既然他们已经打起来了,那我们赶快去紫宸殿那边看看老头儿他们的情况!夜四你们几个留下,掩护元墨和桃子躲起来,务必保护他们的安危!”
“你别担心,五百多名火枪手,我让夜一全部带去保护父皇他们了。”
萧壁城将马儿掉了个头,将马背腾了个位置出来。
“媳妇儿,上马吧,我们……”
他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侧掠过一道风,只见云苓和留情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虎妞的背,朝着远处疾奔而去。
一边骑着虎妞疾奔,云苓还不忘朝他招手,“别墨迹了,快点啊!”
萧壁城:“……”
他面色青红交错,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认命地策马追了上去。
养心殿,气氛肃穆。
殿门口被重重突厥敌军所包围,为首的将领阿史那尔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昭仁帝身上。
“敢问陛下是想主动跟我们走,还是想本将命人请你走?”
福公公沉着脸护在昭仁帝身边,戒备地看着对方,“你们要请陛下去何处?”
“还能去何处?自然是天牢了!”阿史那尔大笑一声,“来人,将周帝给我捆起来押入大牢!”
福公公脸色微白,在叛军围上来之时,立刻抬手喝令。
“火枪手听令!保护陛下!”
随着福公公一声令下,各个角落里潜伏躲藏的火枪手立刻现身,朝着阿史那尔等人开火。
惨叫声响起,立刻就有数十个或是负伤,或是丧命的敌军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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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武器?”
“保护将军!都保护将军!”
很快便有人群将阿史那尔团团围住,后者面色惊惧了一瞬,恶狠狠地看向昭仁帝。
“擒贼先擒王,先给我把周帝拿下!”
鸟铳虽威力强大,但架不住数不清的敌军一窝蜂的冲上来,难免有几只漏网之鱼。
福公公面色发白地护着昭仁帝向寝宫走去,“陛下,等会儿奴才拖住他们,您赶快从密道中离开!”
龙床上有隐秘的机关,只要触动之后,昭仁帝立刻就能逃离敌军的重重包围。
突厥十大猛将中,阿史那尔以擅用盾刀闻名,此番自然也是盾不离身。
见昭仁帝要逃,他立刻持盾挡住那古怪武器的袭击,朝着昭仁帝逼去。
“狗皇帝,哪里逃!”
阿史那尔大喝一声,腾空一跃稳稳落地,气势凶狠地拦住昭仁帝的去路。
福公公大惊,“救驾!快来人救驾!”
就在阿史那尔即将擒住昭仁帝的时候,某个角落忽地射出数道暗器,飞速朝着阿史那尔袭去。
性命受到威胁,阿史那尔本能地抬盾一挡,迅速后撤跃开几步,神色暴怒。
“是谁偷袭老子!”
他刚说完,便见地上那精致美丽的暗器造型有些独特,神色微微一变。
“父皇,您没事吧!”
“陛下……”
脸色发白的昭仁帝被扶两双手扶起,待看清楚身旁的人后,面色错愕不已。
“……丽、丽嫔?老六?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丽嫔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她曾是听雪阁的人,知晓许多常人不知的秘密,自然也知道大周皇宫养心殿的龙床下有机关。
今日叛军有所动作,映秀姑姑有所察觉,她们便趁叛军还没来的时候,带着六皇子朝养心殿潜逃。
映秀姑姑拿着一把千机匣,凌厉的面容一改往日的温和。
“娘娘!快带着陛下与六皇子离开,这里奴婢来垫后!”
阿史那尔回过神来,打量了丽嫔几眼,注意到她手上那个造型美丽耀眼的长筒,吃惊地高叫出声。
“孔雀翎?你竟然是听雪阁的人!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周后宫,竟然这般卧虎藏龙!”
昭仁帝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丽嫔,“……福公公,他刚才说什么?”
孔雀翎?听雪阁?
昭仁帝觉得自己脚下有些发飘,不是被阿史那尔吓得,而是被丽嫔吓得。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位平日里温婉安静只会绣花的嫔妃,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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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周帝!把人围起来,那些人不敢随便动用武器!”
昭仁帝不由得看了阿史那尔一眼,这个将领倒是比其他突厥人有脑子的多,知道若是靠近了他们,火枪手便不敢随意开火了。
然丽嫔反应更快,只见她眸色沉静,素手微动,手中孔雀翎在阳光下散发出一阵夺目耀眼的美丽光芒。
数道暗器飞射出去,冲上来的敌军在顷刻间便倒地不起。
昭仁帝的身躯微不可查地一抖,刚才阿史那尔带着一群人闯进来的时候他都没觉得害怕,反倒是丽嫔的举动和反应让他有点心慌。
六皇子扶着昭仁帝,急道:“父皇,我们快走……”
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养心殿门口忽然冲进来数名训练有素的将士,人人手中都持着一把鸟铳,面色肃冷。
“保护陛下!”
随着夜一的命令落下,火枪手们朝着敌军猛烈开火,几息之间就将阿史那尔打了个落花流水。
福公公大松了一口气,激动道:“是靖王殿下!靖王殿下的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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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尔闻言,来不及震惊,便听得侧殿处的突厥探子惊恐地高声叫起来。
“阿史那尔将军不好了!靖王带着一匹人马闯入宫中,哥舒布将军和阿史那礼将军都已经战败了!”
“你说什么?”
阿史那尔神色惊骇,眼看养心殿的局势在几个呼吸间就发生了逆转,他当机立断下令撤离逃命。
“快走!事态有变,去与可汗汇合!”
话音刚落,他的左腿就中了夜一的枪弹,血流如注。
阿史那尔闷哼一声,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周人手里的古怪武器有多凶猛可怕。
在残余部队的保护下,他咬牙举起盾牌,在枪林弹雨之下拖着伤腿拼命逃离。
养心殿前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阵阵清风吹过,空气中尽是浓烈的火药味与散不开的血腥之气。
这味道熏的人作呕,昭仁帝面色有些发白。
丽嫔担忧地扶住昭仁帝,解下腰间香囊放在他鼻前。
“陛下闻一闻这个会好很多。”
如青竹般清洌的香气袭来,昭仁帝胸口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
他面色僵硬地看了眼丽嫔,却见她一个看起来柔弱娇滴的美妇人,看着眼前的惨状竟是眉毛都未皱一下。
“多谢爱妃,朕没事……”
昭仁帝忍不住绞尽脑汁地回想了一番,他之前应该不曾苛责冷待过丽嫔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夜一连忙单膝在昭仁帝面前跪下。
“卑职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朕无碍,你起来吧。”昭仁帝回过神来定了定心,沉声问他,“宫里的情况如何了?”
“回陛下!贤王的兵马与突厥敌军酣战中,哥舒布与阿史那礼均已身亡,如今突厥已是溃不成军!”
昭仁帝松了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气,他和太上皇等人都知道突厥人有后招,但没想到老突厥王竟能把西突厥的人也扯进来。
要知道东突厥与西突厥一向不和,“阿史那”更是西突厥皇室的姓氏,那老东西必然是许了对方瓜分大周江山的承诺,阿史那兄弟才会出现在此。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太上皇与后宫嫔妃情况又如何了?”
“陛下莫忧心,太上皇和诸位娘娘这会儿都在紫宸殿,贤王的兵马第一时间抵达了紫宸殿护驾,如今周围更是有三百余名火枪手护卫,暂无危险!”
如今交战的乃是贤王兵马和突厥人的贼兵,此番危急时刻,贤王的兵马自然不会伤害周人,更是立刻下令保护起了各宫嫔妃。
听到贤王第一时间派遣兵马保护太上皇等人,昭仁帝狠狠地噎了一下。
看来老二朝各宫都派了人手,唯独没搭理他……
昭仁帝心里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道:“都随朕去紫宸殿支援吧!”
白色的巨虎在皇宫中狂奔,一路朝着紫宸殿跑去。
萧壁城策马在后面追,只觉得姐妹二人像是骑了一颗圆滚滚的毛球在飞。
跑到紫宸殿门口的时候,虎妞终于支撑不住,四肢打着颤地趴在了地上,吐着舌头像狗一样喘粗气。
云苓抬脚踹了踹它的屁股,“才跑了多远啊你就不行了。”
留情嫌弃地看了虎妞一眼,她记得把这只老虎送给云苓之前,它虽然是个战五渣,好歹外形矫健,威风凛凛。
这会儿体型比先前胖了一圈不止,整头虎圆的像个球一样,骑上之后不但不拉风炫酷,反而还滑稽的很。
“嗷呜呜~”
虎妞趴在地上委屈地抗议,两个人坐在它的身上,它也会累的啊。
三人绕过虎妞,刚靠近紫宸殿,便听得安亲王暴怒的喝令响起,强自镇定的声音中是无法掩饰的慌乱。
“尉迟漠,放了她!”
云苓抬眸一扫,只见小老头儿坐在椅子上,身后是无数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老突厥王的残余部队与贤王的兵马护卫。
老突厥王显然大势已去,却不知何时早早抓住了季淑妃,后者被紧紧掐着纤细的脖颈,面露痛苦之色。
而安亲王一方则擒住了发髻凌乱狼狈的封皇后和六公主母女,三方形成了古怪的对立之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上皇沉着脸,“尉迟漠,如今你大势已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老突厥王面上得意之色已不再,满面阴鸷地看向安亲王等人,“到是小看了你们,那铁棍一样的武器便是你们的底牌?”
安亲王的脸色再次一遍,这支神秘的护卫队是突然间出现的,并非他们的势力。
手中的古怪武器更是所向披靡,不过几十个人,便能将多出数倍的敌军一网打尽。
多亏这支护卫队的出现,原本焦灼的战局一下子被打开,让他们的人马对老突厥王一方形成了碾压之势。
“你以为你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太上皇冷哼一声,“孤早就知道安亲王与你们勾结一事,这些鸟铳就是为你们而造的!只要孤一声令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便都要下去见阎王爷!”
听到这话,不止是老突厥王,贤王等人也皆是满面惊色地看向太上皇。
安亲王瞳孔骤缩,“父皇,您早就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冷着脸不理会他,只是看着老突厥王哼笑一声,“尉迟漠,你跟孤斗了这么多年,也该了结了。”
“这一次,也是你输了!”
老突厥王的脸色一阵扭曲,苦心谋划蛰伏这么多年的计划,本以为稳操胜券,谁成想迎来的结局竟是输的一败涂地。
“不……老子没输,老子还没输!”他神色癫狂地看着安亲王等人,在理智濒临崩溃的边缘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有那劳什子火枪又如何?这女人在老子手里,你们还不是不敢开火?”
“老子不管你们那火枪有多厉害,但凡你们敢轻举妄动,怕是她会先变成马蜂窝!”
安亲王神色一厉,双目赤红,眸光狠戾地看向昭仁帝,架在封皇后脖子上的剑又深了几分力道。
“不许开火,否则我就杀了她们!”
封皇后吃痛地叫了一声,纤细脆弱的脖颈流下殷红的血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六公主,泪眼婆娑地看向昭仁帝。
“励、励哥……!”
自昭仁帝登基之后,即便是在私底下,封皇后也极少如年少时那般唤过对方。
眼下她浑身轻颤,显然已是慌乱害怕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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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紧紧躲在封皇后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母后,父皇!容儿害怕!”
自从当初得罪了靖王妃之后,封家便一败涂地,连母后也被禁足宗祠五年。一贯骄横跋扈的她,不得不收敛脾气,夹起尾巴做人。
明明她都有听大哥的话,改了以前的脾性不乱招惹是非,可日子过得好好的,世界却突然天翻地覆。
一夜之间,大哥被通敌叛国的罪名缠身,安亲王带兵入宫后,二话不说便把她和母后囚了起来。
后宫嫔妃皇子那么多,安亲王却独独拿她们母女俩做人质!
昭仁帝脸色青紫,深吸一口气道:“大哥,朕以不会开火,你先把剑放下来……”
云苓等人躲在紫宸殿门口的角落处,从上到下露出三颗脑袋暗中观察,小声地商议起来。
“苓妹,你的精神力状态怎么样,能不能做到把那个鹰钩鼻老头儿一击必杀?”
云苓拧起眉头,“方才消耗了太多,现在还没有恢复。”
来紫宸殿的路上她跟留情配合着杀了一路,看见的突厥敌军一个也没放过,精神力消耗了太多,这会儿已是疲软状态。
萧壁城压低声音,“就算一举击杀老突厥王也不稳妥,他身后还有阿史那尔和那么多突厥敌军,除非能把他们全部灭掉,否则季淑妃还是很危险。”
云苓明白他的意思,也心头微沉。
眼前的情况全然在意料之外,如果老突厥王死了,阿史那尔和其余突厥人见此惊变,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季淑妃要是出了什么事,安亲王怕是会发疯,到时候封皇后跟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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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先静观其变吧。”
她只会打架,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
萧壁城神色凝重地观察着局势,心头微动,有了些许想法。
紫宸殿中,三方人马还在僵持着,彼此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尉迟漠见安亲王与昭仁帝兄弟二人起了内讧,心头松了口气,神色又恢复了几分张扬。
他看向贤王,眯起双眼危险地道:“二位不妨和我做个交易,你我双方在城内的兵马加起来少说五万有余,老哥哥虽有护卫队,那火枪纵然能以一敌十,也不可能以一敌万。”
“安亲王,只要你我停战联手,必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大周江山今后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太上皇等人脸色微微一变,目光警惕地看向安亲王。
太后在一旁握着佛珠,泪眼涟涟,“大郎,你不要做糊涂事啊!且不说九郎是你同胞兄弟,难道你为了那个位置,竟连爹娘的命也不管不顾了吗?”
安亲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在太上皇还未称帝的时候便生育了他,母子二人感情深厚。
安亲王神色有所动容,袖中手掌紧紧握起,迟迟没有答话。
老突厥王见状,立刻又加了一把火,“如今淑妃与贤王妃都在老子手里,只要你们放我们撤离,保证不会伤及她们一根毫毛!”
贤王陡然呼吸急促,沉声道:“阿沁在你们手里?”
老突厥王眼神闪了闪,心中有些没底。
早上他的确命令了哥舒布亲自去贤王府抓人,但后来却听阿史那尔说哥舒布玩忽守职,跑去抓他心心念念的靖王妃了。
如今哥舒布身死,他的人马也没有把沈沁母女带到宫中,也不知事情到底有没有办成。
虽如此,他仍旧保持镇定,狂笑一声道:“贤王府自然早已在我等掌控之中。”
话音刚落,一道如寒冰般冷厉的低沉男音响起。
“二皇嫂与糯儿如今在靖王府。”
贤王等人循声望去,见来人竟然是萧壁城,霎时间脸色风云变幻。
他忍不住呼吸一顿,拔高了声音,“阿沁在你们手里?”
云苓冷冷地看着他,“叫唤什么叫唤,我们可不会拿阿沁和糯儿的命威胁你们,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靖王府那边有火枪手贴身保护她们,二哥无需担忧。”
萧壁城淡淡地瞥了贤王一眼,随后目光锐利地直视老突厥王。
“尉迟漠,你放了季淑妃,本王来做你的人质如何?”
贤王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喉咙一时间生涩的说不出话来,胸口处心脏不停震颤。
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心情涌上胸腔,是羞愧还是感激,此刻难以言说。
他曾经疯狂地想要置萧壁城于死地,甚至决定用楚家人的命来胁迫云苓。
可云苓夫妻二人,却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沈沁母女的性命……
【作者君:再有两三章宫变就结束啦!盒饭马上要堆成山了,排队一个个狗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突厥王眯起眼睛打量萧壁城,目光犹如毒蛇般阴冷。
“想交换人质可以,但你不行,除非拿你的王妃来换!”
老突厥王心里精明的很,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靖王枪法武艺闻名于世,他不敢小觑对方,听闻靖王妃也有些本事,可到底比靖王这等威猛力壮的男子好掌控,威胁也更小。
云苓正欲开口,不想脸色苍白的季淑妃却出声喝止了他们。
“万万不可!”
贤王紧张的目光锁住她,“母妃……”
“长旭,你不可一错再错下去了。”季淑妃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却语气坚定,“萧勉骗了你,陛下从未对我与季家有任何不公,所有的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
贤王怔在原地,“母妃,您说什么?”
季淑妃泪眼涟涟地看着他,哀声道:“旭儿,不要恨你父皇,他什么都不知情,都是我的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局面。”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了,绝不能看着萧长旭继续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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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经难以开口提及的往事,今日便是在太上皇与众小辈面前,季淑妃也决定不再隐瞒,而是选择道出真相。
“你父皇从未拆散过我与萧勉,当年是我朝秦暮楚见异思迁在先……骗得他将皇位拱手让于你父皇,此番一切不过是他在报复我罢了……”
贤王手中的剑险些掉在地上,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地看向安亲王。
“皇长叔?”
安亲王神色微白,直视着季淑妃绝望盈泪的眼,眸光闪动着复杂的情绪,抿唇沉默不语。
昭仁帝愣愣地看着季淑妃,突然觉得自己耳朵有些不好使。
“什、什么?”
太上皇坐在椅子上,敲了敲烟杆,沉着脸叹了口气,淡淡开口解释。
“当年季家逼着淑妃嫁给你,致使她被迫与大郎分别,事后大郎心有不满想夺回东宫之位。可淑妃答应大郎,只要他不妨碍你顺利登基,便在事后假死,隐姓埋名随他离开。”
短短两句话,却将大周皇宫昔年的秘辛尽数道出,再联系季淑妃那番自讨的话,众人立马就明白了来龙去脉,面色精彩纷呈。
昭仁帝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淑妃,他万万没想到,当初自己能顺利登基,竟是凭着一个女子以这等手段助力而成的!
更没想到,那宛若冰山雪莲般冷清,只可远观不可触碰的女子……竟然对他芳心暗许?
要知道当年季淑妃嫁入太子府的那一晚,可是对他极尽冷眼相待,碰也不许他碰的。
对待季淑妃,昭仁帝心里有种别扭的情愫,她总是那么美丽又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无论外貌还是才能都比不过安亲王出色,心中自然无意识地将季淑妃也抬高了些许。
觉得自配不得这般女子,也就不曾有过多的旖旎想法。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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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也目露惊愕,他和云苓曾猜测剖析过季淑妃和安亲王多次,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真相。
留情抱着剑,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也忍不住皱了皱眉,“贵圈真乱。”
比她在北秦皇宫见识过的爱恨情仇还要狗血。
云苓也小声嘀咕,“可不是,简直离离原上谱。”
到底还是她功力不够,看的狗血宫斗剧少了,不然若能早点猜到真相,兴许这会儿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季淑妃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之下,她的心似乎也在受着烈火炙烤。
“当年季家犯下弥天大罪,按照律法我本应被打入冷宫,陛下却力排众议保下了我,长旭……”
贤王无可忍受地打断季淑妃,颤抖的目光直直落在安亲王身上。
“皇长叔!母妃说的都是真的么,这些年来你一直在骗我?”
他自幼被埋下仇恨的种子,恨昭仁帝的偏心,恨封皇后的怨毒,怜惜心痛母妃的遭遇。
眼前这个男人虽不是他的生父,却在他们母子最艰难的时候出现,数年如一日锲而不舍地带着他求医问药,教习他书文武学。
在贤王心里,这些年来他默默地将安亲王视为自己的父亲,对他的尊敬爱戴远胜于昭仁帝。
如今却告诉他,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在骗他与昭仁帝父子相残?
安亲王看着贤王的模样,脸色愈发几分苍白。
“长旭,我是当真想你坐上那个位置的。”
他半生无后,何尝不是将贤王当做自己的亲儿子看待,哪怕恨极了那个女人,在贤王的点滴上却不曾少过半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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