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在成婚当晚用酒壶砸伤了御之,你护着她是什么意思?”
萧壁城心中一沉,他猜的没错,皇贵妃果真是为了此事传他们入宫。
只是燕王受伤的消息他明明封锁的滴水不漏,皇贵妃又是如何得知的?
“母妃息怒,并不曾有过此事,您是何处听来的谣言?”
燕王头上的伤用了最好的药,早就已经光洁如初,他们协商过,要一口咬定不曾有过此事。
云苓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若有所思。
皇贵妃的脾气,比她想象中还要暴躁。萧壁城和皇贵妃之间的关系,也比想象中更差劲。
这种时候,还是交给萧壁城来处理比较好,否则一不小心哪句话踩了雷点,就会帮倒忙。
“谣言,你是说此事是假的?”皇贵妃狐疑地看着他,“可这是六公主亲口告诉本宫的!”
六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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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眉头一动,对这个人有些印象。
幼时六公主曾想去摘楚云苓的面纱,结果被楚云苓推开,不小心当众摔了个狗吃屎,从此便将她记恨上。
“母妃,六公主并未前往靖王府参加婚宴,兴许是从旁人那里听来的胡言乱语。”
皇贵妃反驳不了萧壁城的话,却仍未完全相信他,“那你倒是告诉本宫,为何御之一连几天都不曾进宫?是不是因为受伤了不敢让本宫看见,怕本宫怪罪于你?”
“因着云苓这几日都在为御之驱除双腿的寒毒,所以才没能及时进宫探望您。”
皇贵妃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云苓,脸色反而愈发阴沉暴怒。
“大胆!你拿本宫当傻子诓骗不成,从未听闻这楚云苓懂什么医术,难不成她的医术能比林芯还好?若是她真会医术,能治御之的腿,为何先前不向本宫报信?”
萧壁城神色有一丝无奈,“母妃,儿臣没有骗您,御之双腿的寒毒已经彻底祛除了。因着他想确定已无大碍之后在告诉您,好给您一个惊喜,方才没有命人上报。您若是还不信,不妨耐心等一等,御之马上就会进宫来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萧壁城的话,门外一个嬷嬷匆匆上前来报,燕王的车舆已入了宫。
皇贵妃立刻就坐不住了,走到大殿门口不停张望,面容紧张。
直到燕王终于坐着木轮椅出现。
“母妃!我体中的寒毒已彻底祛除了,往后雨夜再也不会疼了!是坏……是三嫂治好了寒毒之症,你可一定要好好嘉奖她和三哥!”
燕王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皇贵妃,面上的喜悦之情真切不已。
皇贵妃终于相信了萧壁城的话,搂着燕王放声痛哭,“我的儿……我的儿!你受苦了啊!”
萧壁城目不能视,但可以通过皇贵妃的哭声听出对方的撕心裂肺与关怀。
他微微垂眸,神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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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忽地有那么一丢丢心疼。
萧壁城生母死的早,他不得皇帝宠爱,皇贵妃抱他到膝下养着,也不过是想为亲儿子添一份助力,并非真心待他。
某种程度上,萧壁城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和她一样。
云苓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用丝绢轻轻擦掉他下巴上的丝丝血迹。
“疼吗?刚才谢谢你。”
昏暗无光,无边孤寂的的世界中,忽地有一只柔软温暖的手牵住了他,萧壁城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握住。
云苓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怎么地就牵了萧壁城的手,她有些不自在,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萧壁城握得很紧,很用力,仿佛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
皇贵妃终于稳定了情绪,目光审视地看着云苓。
“本宫不知你有此等医术,方才误解了你们二人,想要什么补偿和嘉奖,可尽管开口提出来。”
“这是儿媳应做的事情。”
云苓朝她行了一礼,恭敬乖巧。
她其实很不喜欢皇贵妃,但在权力无法与对方抗衡之前,很干脆地选择认怂。
皇贵妃看着她,目光闪烁。
先前听闻楚云苓和萧壁城的事时,她并不看得上对方,反而在得知萧壁城要娶传闻中的京城第一丑女时,觉得心中甚是快意。
萧壁城害了她的儿子,一切都是活该。
但没想到这丑女竟然深藏不露,既然三两下就能解决御之的寒毒,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御之再度站起来?
皇贵妃有所意动,正想询问,却被昭仁帝身边传话的福公公打断。
“陛下听闻靖王妃治好了燕王殿下的寒毒,应老奴前来传话,叫靖王殿下与王妃前往养心殿觐见。”
皇贵妃点了点头,“那你们二人便随福公公去吧。”
一行人离开了披香殿。
福公公是个面相慈祥和善的老太监,一路上,他的目光不停地在云苓和萧壁城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探究。
云苓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忍不住道:“福公公,您总是看我做什么,是我丑到你了吗?”
她明明带了面纱啊。
福公公忍俊不禁,“王妃莫见怪,老奴只是好奇,王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明的医术,实在了不得。”
云苓眉头微动,正当她以为福公公会深入问下去时,对方却又转移了话题。
“对了王爷,您还不知道,前几日夜空天生异象,那天星又落了一颗下来,正落在咱们大周皇朝的皇宫中,把圣上的养心殿都砸穿了。”
闻言,萧壁城神色震动,“福公公是说,属于我大周的异星已降临?”
云苓听的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萧壁城皱了皱眉头,耐心向她解释,“这是关于神州大陆皇室的辛密,如今你已为皇家妇,便也听得了。”
约摸百年前,这片大陆的夜空忽地出现了四颗古怪的天星,泛着淡淡的红光。
闻名天下的大师无心和尚曾言,每当天星坠落,就会有一名能够指引和改变皇朝命运的神女降落。
三年前,曾有一颗天星坠落,不知落到了哪个皇朝,有小道消息说是南唐,但却并没有听闻南唐有什么神女降世。
直到前几日,第二颗天星终于坠落,正落在了大周皇朝的皇宫中!
云苓抖了抖嘴角,八成只是单纯的陨石降落而已,这封建迷信的古代啊!
福公公笑道:“说来也巧,天星坠落的那一晚,恰好还是王爷与王妃成婚的大喜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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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毫无感情地敷衍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聊异星降世。
待行至养心殿前,她忽地瞳孔微缩,猛然停下脚步。
萧壁城被她搀扶着,也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
云苓极力平复心中的震惊和激动,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成婚后头一回见父皇,心里犯怯。”
就在刚才,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隐隐和自己的精神力产生了共鸣。
那东西就在养心殿中!
萧壁城挑了挑眉,“本王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不过你是老帝师的外孙女,父皇一向待你宽厚。”
他以为云苓是怕因元宵夜宴上的事被责罚,但看在已逝老帝师的情面上,昭仁帝对楚云苓素来和蔼可亲。
哪怕出了那档子事,也只是大发雷霆怒斥了老世子一顿,对楚云苓并没有实质上的惩罚,甚至还赐婚下去。
云苓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急切地专注精神,感应那东西的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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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养心殿,云苓同萧壁城一起向昭仁帝问了安。
昭仁帝一身明黄龙袍,看起来四十岁上下,下巴蓄着胡子。
他保养的不错,嘴角挂着淡淡笑容,仍可见年轻时的端方俊美。
“你们二人这几日相处的可好啊?”
云苓一门心思都在那东西上,闻言胡乱地点头,“好得很哪!”
萧壁城忍不住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云苓的袖子,示意她注意礼节。
昭仁帝看向她,眉梢微挑,“哦?那朕为何听你哭闹寻死地不肯嫁与老三啊?”
云苓眸光微闪,已然确定了与精神力产生共鸣的东西是何物。
那是放在书架上的一块绯红色玉石,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却外表光滑,其中隐约似有流光暗动。
云苓心头激动,面色仍旧不显半分,“没有的事!那不是儿媳听到要嫁人太激动了么。”
“您也知道我长得丑,爹娘一直愁嫁不出去,您为我和王爷赐婚,我当然高兴的发疯!”
她看着昭仁帝,笑的谄媚,盘算着打好关系把那块红玉要过来。
公公见儿媳,给点新婚赐礼不过分吧!
昭仁帝眼中讶异闪过,抖了抖嘴角,萧壁城更是恨不得当场堵住云苓的嘴。
她难道不知道,在皇帝面前不可以“我”自称么?
萧壁城心头懊恼,早知她是个嘴上说话没把门的,方才来时应该多加叮嘱才对。
昭仁帝笑了笑,看起来一派仁慈,“那你可嫌弃老三目不能视啊?”
“没有的事!我和王爷是天作之合,他瞎我丑,世间再无比我们更般配的夫妻了!”
虽然云苓不喜欢萧壁城,但她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
福公公一听差点被口水呛到,老帝师这外孙女儿怎么越养越离谱了,他心头暗想。
好在昭仁帝脾气好,又对靖王妃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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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却实在受不了云苓了,忙打断道:“回父皇,云苓治好了御之的寒毒,如今儿臣与她也尽释前嫌,相处和睦。”
昭仁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这般再好不过,如今你们二人已为夫妻,当恩爱度日,莫要再去想不该想的人。”
他赐婚下去,一是想歇了楚云苓对瑞王的心思,二是不愿让楚云菡一介庶女成为正妃。
“儿臣遵旨。”
萧壁城手指微动,胸口难平复杂心绪。
一句话告诫了两个人,云苓却是没心没肺,她忍不住道:“父皇,皇贵妃娘娘说我治好了燕王殿下的寒毒,要奖赏我呢。”
昭仁帝看穿她的心思,笑道:“你为老四治寒毒,的确大功一件,想要什么赏赐便直说吧。”
云苓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喜笑颜开道:“儿媳不要别的,就想要父皇一块宝玉!”
那块红玉能和她产生精神力共鸣,实属罕见之物。
上辈子在组织的研究所里,也搜集到过类似的玉石或陨石,但都没有这块红玉给她的共鸣感觉强烈。
“宝玉?”昭仁帝意外她的回答,“你想要哪块宝玉?”
皇家宝物虽珍稀,但毕竟是死物,这丫头要件死物着实浪费赏赐机会。
云苓眼神一亮,直指木架上的某处,“就那块!”
萧壁城看不见,不知道她想要哪块宝玉,只听闻福公公倒吸了一口冷气。
昭仁帝神色微动,目光深邃地看了云苓一眼,又恢复了祥和的笑容。
“那一块不行。”
“为什么?”
昭仁帝笑道:“那可不是什么玉石,而是天星碎片,想必来时路上福公公已提起过异星降世的传闻。”
云苓心下惊讶,却道不是惊讶这封建迷信的传闻。
她上辈子也没少接触过能共鸣精神力的陨石,但外形如此美丽夺目的陨石,却还是第一次见。
看起来分明就是块上好的红玉。
云苓脸上失望显而易见,“父皇的意思是这块红石头不能给我么?”
这块石头对她的精神力锻炼增长大有帮助,就是偷也得偷到手,只是这重重宫闱,操作起来有些难啊。
“这天星碎片是上天赐予大周的圣物,无论是谁立下什么样的大功,都不能轻易赐予。”
昭仁帝负手而立,目光落在那陨石上,神色庄严。
“不过……如今大周皇室仍未有皇孙,若哪个皇媳诞下皇太孙,朕便敲两块碎石下来打成坠子,母子同赏!”
云苓暗忖,这皇帝真抠门。
“好了,朕要先去看看御之,至于你那赏赐,再好好想想吧。”
福公公马上为昭仁帝拿来挡寒的披风,走的时候,还特地将陨石锁了起来。
他瞥见云苓饿狼一样泛着绿光的眼,不放心地又加了一层锁,然后将盒子藏在云苓不知道的地方。
“你们二人在养心殿候着,戊时陪朕用晚膳。”
萧壁城知道,昭仁帝这是要去陪皇贵妃和燕王吃午膳,皇贵妃怨恼不喜他,因而没有叫上他和云苓。
但萧壁城心中仍旧难掩激动,因为这是二十年来,昭仁帝第一次留他吃饭,还是在养心殿。
这会儿离午膳时间还早,宫人送来了御膳房做的点心和茶水。
云苓难得没有坐在桌前大吃特吃,而是想着那块绯色陨石,心中流下八千丈的哈喇子。
深思片刻,云苓记起昭仁帝的话,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萧壁城正奇怪云苓怎么这么安静,便冷不丁听到她的询问。
“瞎子,你想不想重见光明?”
萧壁城握着茶杯的手猛然收紧,心跳微顿,难得没计较云苓的称呼。
“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但我有个条件。”
萧壁城忍不住低头喝茶,以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你说。”
他知道云苓一定有要求,但只要不过分,任何条件他都愿意满足。
“给我生个儿子!”
萧壁城一口茶水喷出,呛的面色通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故意涮本王寻开心是不是?”萧壁城神色恼怒,不见往日的冷峻,“本王是男人,如何生子!”
算了,生男生女是由男人来决定的这种生物知识,就算解释了萧壁城也不会懂。
云苓有求于人,没计较他态度恶劣,“我不是要你生,是我俩一起生。”
萧壁城的额角青筋直跳,“你要生儿子做什么?”
“拿儿子换石头。”云苓语气认真,仿佛下了定了什么决心,“生出来儿子归你,石头归我。”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七、八天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的问题,每次精神力用尽之后,意识海虽有拓宽,可精神力恢复速度很慢,消耗的速度却很快。
“胡闹!”萧壁城差点被她石破惊天的话气笑,“你非要那块石头干嘛?”
什么儿子归他石头归她,以为是分家产吗?
“我对那石头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得紧,你是瞎子看不见,当然不懂那石头的妙处。”
那块陨石对她修炼精神力大有用处,必须弄到手!
萧壁城听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一头黑线,“你怎么就能保证生出来的一定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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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云苓有些丧气,“生了不一定是儿子,但不生一定没儿子,都怪你父皇重男轻女。”
有孩子就不错了,还挑是男是女。
“胡说八道!”萧壁城感觉自己头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已经快要崩断了。
“没胡说,我是认真的。”
云苓秉着耐心好声好气地哄劝他。
“你想啊生孩子而已,又不用你怀,你只要爽一爽就行了,我帮你治好眼睛,十个月后还能白得个儿子,这不是赚大发了?”
爽一爽?
萧壁城青黑的脸色中夹杂着红色,咬牙切齿地道:“楚云苓!这里是皇宫,养心殿!你知不知道羞耻!”
“只要你答应……连燕……”
萧壁城没好气地打断她,“滚!”
云苓本想加上为燕王治腿的筹码,没想到萧壁城那么不给面子,当即耐心殆尽,猛然沉下了脸色。
“你别不知好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耳熟,这不是成婚当晚他对楚云苓说过的话吗?
萧壁城面露嫌弃之色,“你才是不要得寸进尺!夜宴上的事且不提,别以为你解了御之的寒毒,就能随意左右本王。”
“一码归一码,本王不欠你什么,你也休得在本王面前放肆!”
云苓保持着最后的冷静问他,“你不要你的眼睛了?”
萧壁城冷笑,“本王就是当一辈子瞎子,也不会跟你这个丑女人生孩子!”
云苓心头大怒,一把掀了他面前的桌子,双手紧紧地揪住萧壁城的衣领。
“好声好气与你商量不听,非要逼老娘动手是吧?”
要不是为了那块陨石,当真以为她乐意跟这瞎子生孩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养心殿里发疯,震惊得无以复加,又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松开,本王要叫人了!”萧壁城已经忍不住打人的冲动了。
“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云苓撕破温文和善的外衣,饶是萧壁城看不见,也能从声音判断出她此刻的面貌有多狰狞。
这女人真是如她自夸那般“温文尔雅”,“儒雅随和”呢!
萧壁城很想把云苓扔开,但这不是在靖王府,他怕动静太大引来殿外的宫人,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你给我小声一点!”
他压低声音,恨不得掐死云苓,实际上外面的宫人早就听到桌子倒地的动静,正暗中观察呢。
云苓冷笑,“早知你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该叫你尝尝我那独门秘方的厉害。”
萧壁城隐约记起,云苓曾说过,她那独门秘方比萦香粉厉害数倍,能叫人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
他为什么会把这个女人的话记得这么清楚啊?
萧壁城脸色涨红,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那次他和楚云苓交手,却不小心触及对方胸口。
他右手一抖,忽地感觉指尖滚烫,仿佛还能忆起那柔软的触感。
“楚云苓!”萧壁城发出最后的警告声。
云苓不依不饶,龇牙咧嘴,“我要孩子!我要孩子!”
她改变主意了,既然萧壁城不肯合作,那也不必给他留面子。
等以后有了孩子,她就把这个瞎眼的男人打成猪头,然后立刻带着石头和孩子远走高飞!
萧壁城脸色铁青,终于忍不住大手抓住云苓的手腕,想把她甩开。
两人就这么差点在养心殿里扭打起来,云苓的面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这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养心殿中。
“靖王殿……啊……!”
宫女一进来,就看见云苓面目狰狞地揪着萧壁城的衣领,大喊着什么“我要孩子”,吓了一大跳。
萧壁城听闻有宫人进殿,心知自己和楚云苓的丑态必定叫旁人尽收眼底,恨不得当场找块豆腐撞死。
这个女人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元宵夜宴上毁了他名声不说,今日还变本加厉?
萧壁城心中悲愤,脸色青黑白红交错,或像是调色盘。
云苓见那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方收敛了些许怒气,“跑的这么急,出什么事儿了?”
宫女吓得一抖,“回靖王妃,奴婢奉命前来传话,太上皇方才在长宁宫门口跌倒,摔破了头,如今形势不妙,陛下让您与王爷尽快前往长宁宫!”
萧壁城脸色骤变,也顾不得再和云苓拉拉扯扯,猛地抓紧她的手腕,语气颤抖。
“快!快带我去见皇祖父!”
云苓见突发重大事故,也歇了与萧壁城纠缠的心思,忙与他赶去长宁宫。
待他们走后,传话的宫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王妃的脸好可怕啊,尤其是刚才面貌狰狞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地府中爬上来的恶鬼。
想到这里,宫女有些同情萧壁城。
靖王爷真可怜,幸亏他是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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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忍不住问,“太上皇为什么住在这么偏远的宫殿?”
萧壁城眉头紧锁,神色担忧,“皇祖父老了,两年前起就变得痴傻,不记事也不认人,父皇便将他的寝宫迁到了长宁宫,那里安静,适合养病,而且离太医院最近。”
云苓的脑海中没有什么关于太上皇的记忆,对这个老人的了解程度,也和许多大周子民一样。
前朝皇帝暴政不仁,大周又深受突厥侵扰,百姓民不聊生,遂揭竿起义。
太上皇本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种田人,被强征壮丁抓去当了兵,后凭一身本事攘内安外,成了大周的新帝。
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他的一生都是传奇。
大周皇朝上一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便是太上皇。
车辇又行了约一刻钟,终于抵达了长宁宫。
云苓扶着萧壁城踏入正殿,便见殿中已经立着许多人,除了御医和宫女们,其他亲王皇子也都赶了过来。
看见这样的阵仗,云苓猜太上皇怕是要不行了,这才把所有人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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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坐在木轮椅上,脸色悲戚,方才寒毒被治好的喜悦已丝毫不见。
“三哥,你来了。”
萧壁城听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心中一紧,“御之,皇祖父情况如何。”
“林芯师父说,皇祖父摔到了头,其他虽无大碍,但却醒不过来,很有可能会变成活死人。”
林芯今日到太医院取药,恰好碰上太上皇出事,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云苓思索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这活死人指的大概就是植物人。
萧壁城脸色发白,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能唤醒皇祖父吗?”
民间也有过活死人醒来的病例,只是极为罕见,听闻是父母妻女整日在其耳边哭诉,伤者似有所感,便自发地痊愈了。
燕王吸了吸鼻子,仍掩不住哭腔,“林芯师父让父皇把我们叫来,就是想让大家同皇祖父说话试试,看看能不能将皇祖父叫醒。”
“方才我已经试过了,可皇祖父还是昏着,眼下大哥正在殿内,也不知怎么样了。林芯师父说她的把握不大,已经飞鸽传书给武安公了,可武安公远在北秦,至少要半个月才能赶回来。”
云苓一听,便知道燕王为何如此悲戚绝望了。
虽说植物人只是陷入昏迷中没有意识,生命特征还在,各项器官运转也正常。
但这毕竟是古代,没有条件和仪器做鼻饲,太上皇这样七十多岁的老人,光靠灌些米糊汤药,怕是撑不了几天。
云苓低头深思,她生在二十三世纪,组织也进行过用精神力唤醒植物人患者的研究,而她恰好是项目研究员之一。
这时,内殿走出来一个身形修长,面若温玉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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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与萧壁城并肩而立的楚云苓,微微一愣,然后皱眉看向别处。
“大哥!怎么样了,皇祖父醒了么?”
见瑞王出来,燕王一脸希冀地看向他。
瑞王摇头长叹,轻声道:“让壁城进去试试吧,皇祖父往日与他相处的时间最多,兴许会有作用。”
听见这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声音,云苓下意识地打量瑞王。
眼前的男子有着浑然天成的书卷气,相貌雅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与萧壁城的刚阳冷峻截然不同。
这便是楚云苓心心念念许多年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云苓毫不避讳的目光,瑞王身形微僵,神色不悦,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
云苓坦然地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楚云苓的记忆里,瑞王是个不管面对谁,始终都保持着温和的谦谦君子,很少会对别人表达厌恶的情绪。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在瑞王看来,她是个意图对他图谋不轨未遂的女人。
萧壁城冷不丁地低声问道:“楚云苓,你医术不比师母弱,可有办法救治皇祖父?”
活死人是罕见的病状,萧壁城没敢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忍不住问她。
旁边的瑞王听到这句话,满面讶异,忍不住道:“三弟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他还不知道燕王的寒毒被云苓治好一事。
云苓没理会他,想了想,诚恳地答道:“说实话,我没把握。”
意料之中的回答,萧壁城有些失望,但能够接受。
不料又听得云苓说道:“能否唤醒太上皇,还得让我先看看他的症状才能判断。”
她有过成功的相关实验经历,也熟知具体操作,但却并不能保证有十足把握救醒太上皇。
因为这要看具体受损的大脑部位是哪里,植物人脑受损有可能发生在大脑、小脑和脊髓等神经系统,不同部位和受损程度都是关键判断因素。
不等萧壁城等人作出反应,掀帘走出来的昭仁帝听到这话,立刻沉声道:“你既然有些说法,那便立刻进去为太上皇诊治,若能治好太上皇,朕重重有赏!”
云苓眼神一亮,“臣媳遵旨,必定全力以赴!”
病榻前,林芯听闻昭仁帝让云苓诊治太上皇,目光诧异。
她承认,楚云苓能治好燕王的寒毒,的确有几分本事。
可精通药理并不代表能够治好世间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是还是活死人这种罕见的情况!
哪怕是武安公在这里,照样会束手无策,林芯很难相信楚云苓一个十七岁的黄毛丫头能强过行医几十载的武安公。
她很想知道,楚云苓到底有什么奇特的本事。
云苓坐在病榻前,回头道:“父皇,臣媳的师父交代过,若用师门的秘技为病人看诊,不可有旁人在侧。”
只要有办法医治太上皇,昭仁帝到不在乎这些,便唤了林芯一同出去。
林芯纵使不甘愿,也只得领命。
“本王留在这里没问题吧。”
云苓知道萧壁城担心太上皇,便道:“那你就在这儿坐着吧。”
反正他也看不见。
待周围无人,云苓才将些许微弱的精神力附着在手上,轻轻抚摸干瘦老人的头部。
对于精神力者来讲,通过精神力去探索病人的身体,可以得到比仪器更精准数倍的反馈。
虽然普通人第一次接触精神力会感到剧痛,但植物人却是特殊的存在,由于他们没有意识,反而不会有任何感觉。
萧壁城担忧地坐在椅子上,正当他心神不宁的时候,昏暗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团柔和耀眼的白光。
他愣了愣,浑身一震。
这道光,之前楚云苓给燕王扎针的时候也看见过,当时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看来,并不是他花了眼。
萧壁城背后寒毛直竖。
这女人……到底是人是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聚精会神地查探太上皇的头颅内部,数道细如发丝的精神力飞速四处游走,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太好了,只是大脑皮层轻度受损。”
云苓语气难掩激动,这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没有其他精神力者一同协作,她也能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唤醒太上皇。
那块红色陨石必然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云苓必须承认,她救太上皇完全是出于私心,毕竟她在组织里存在的意义一直都是实验品,而不是乐施善行的医生。
“皇祖父有救了?”
萧壁城听不懂云苓的话,但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惊喜,也顾不得去震惊那团诡异的白光了。
“没错,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只是约莫要花费一个时辰。”
她现在的精神力跟巅峰时的状态没法比,要不然十五分钟就能搞定。
圆木桌上有几排针具,但这次云苓用不到。
左右只有个瞎子萧壁城在身侧,她便毫不避讳地凝聚起精神力,开始对太上皇受损的大脑皮层进行修复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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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萧壁城的世界里,眼前就出现了更诡异的一幕。
他看见那团白光幻化做数不清的白色丝线,在昏暗的世界中不断蔓延交错,密密麻麻的好像数不清的蛛丝网。
诡异,荒诞。
萧壁城自认为在沙场上长大,什么血腥可怕的场面都见过,早已心如止水。
在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和认知。
于是在这漫长的一个时辰中,萧壁城的心情从震惊变为警惕,从警惕变为好奇,最后恢复平静,三观也随之碎裂又重生。
他情不自禁地开口。
“楚云苓。”
“干嘛。”
“……没事。”
你是妖怪还是神仙?
“有病吧你。”
云苓心头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用精神力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么?
萧壁城平复波澜四起的心境,勾了勾唇,不管她是人是妖,都救了太上皇不是么。
他忽地想起天星陨落,神女降世的预言,心头一跳,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女,也就有妖怪。
楚云苓长得那么丑,不可能是神女,应该是妖怪才对。
漫长的一个时辰过去,云苓意识海中的精神力已完全枯竭。
她真的一滴都不剩了。
昭仁帝得到消息,迫不及待地走进来,“如何?”
云苓脸色虚弱,有气无力地道:“……太上皇已经没事了,不出两个时辰就会醒来。”
昭仁帝忙看向病榻上的太上皇,只见小老头睡的一脸香甜,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似是身上痒痒,还伸手挠了挠屁股。
林芯僵立在原地,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这怎么可能!
这都是活死人不可能有的反应,昭仁帝激动的眼睛都红了,险些落下泪来,“父皇!”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父皇!”云苓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快赏我点吃的吧,在不吃东西我要饿死了!”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组织里真的有精神力耗尽后被活活饿死的成员。
偌大的宫殿里,云苓肚子咕噜叫起来,声音格外响亮。
萧壁城心想,楚云苓这妖怪一定是为救皇祖父耗尽了妖力,所以才听起来如此虚弱。
“父皇,云苓还未用过午膳。”
他赶紧提醒昭仁帝,万一妖怪饿了忍不住要吃人怎么办。
昭仁帝回过神来,这才忙道:“朕倒是忘了,你们二人先去用膳吧,朕要在这里守着太上皇。”
老三倒是比想象中在意楚云苓,看来二人是当真相处的好了,昭仁帝欣慰地想。
萧壁城担心太上皇,没有胃口用膳,仍守在榻前想等太上皇苏醒。
云苓这会儿饿的发昏,也顾不得问昭仁帝讨要红色陨石,忙去了隔壁太后的昭阳宫吃饭。
太后这几日去山上寺庙中礼佛,不在宫中,昭仁帝确定太上皇无碍后,方才命人前去传信。
长宁宫中,一行人还守在正殿中。
“太好了,太好了!皇祖父没事了!”燕王满脸喜意,比自己治了腿还高兴。
瑞王怔怔道:“我从不曾听闻,她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不但治好了燕王腿部的寒毒,还将活死人的太上皇唤醒。
要知道那可是活死人啊!
连最精妙的医书中都没有治愈之法,楚云苓却这样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燕王闻言,忍不住道:“大哥,她虽然长的丑脾气又凶,但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坏。”
“先前元宵夜宴上……”燕王犹豫了一下,“就算是做了错事,也不是不能原谅。”
瑞王愣了愣,无奈地笑道:“那件事影响的是老三,与我无关,老三都不计较了,更谈不上由我来原谅她。”
反倒是如今楚云苓救了太上皇,是他的半个恩人。
燕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想起往昔自己对楚云苓的态度,不禁有些羞愧。
严格来讲楚云苓其实从没有对不起过他,反而是他觉得楚云苓拆散了三哥和楚云菡,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
云苓一个人吃完了一桌菜和三碗白米饭,方才觉得力量恢复了些许。
宫女见她挺着个宛如怀胎三月的肚子,忍不住道:“王妃,您……您要不到御花园里消消食?”
这可是十个菜啊,她阿爹养的猪都没这么能吃!
云苓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也行,那就出去走走吧。”
待在屋子里怪闷的,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大脑,也有助于精神力恢复。
初春的天黑的晚,云苓才吃完饭没多久,夕阳都已经落山了。
她在御花园里踱着步,一边走一边按揉自己昏沉的大脑。
御花园假山旁,一个纤细的身影静悄悄地靠近云苓。
“六公主,您……”
“闭嘴!”六公主恶狠狠地剜了那宫女一眼,压低声音呵斥她,“再敢出声,本公主让你变哑巴!”
宫女脸色一白,颤抖着身躯不敢说话。
皇后有一子一女,分别是瑞王爷和六公主。
若要问整个皇家谁的脾气最好,大家都会说瑞王爷。可要问谁的脾气最差,那必然是六公主无疑。
宫女深知六公主的脾气,丝毫不敢忤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悄悄接近云苓。
六公主看着云苓的背影,眼眸怒火中烧。
先前她向皇贵妃告了楚云苓的状,可没想到皇贵妃不但没罚她,反而向皇后说了些什么,害得她被母妃一顿责罚。
一定是楚云苓搞的鬼,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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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今天为了唤醒太上皇耗尽了所有的精神力,如今头脑昏涨不已,感知反而比普通人都弱化许多。
走着走着,她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猛地推了自己一下,猝不及防地摔在了石子路上。
“谁?”
“哈哈哈!活该!”
六公主从假山背后跳出来,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云苓刚想站起来,冷不丁小腹一阵缩痛,随后脸色煞白。
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在腹部形成了一个漩涡,正疯狂地吞噬起她所剩无几的精神力!
六公主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喂!我只是推了你一下而已,装什么啊!”
“嘶……”
云苓头脑发昏,眼前忽明忽暗,疼的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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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慌,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别装了,这儿除了你和我没别人!”
话音落下,不知何处飞来一根拐杖,精准地打在六公主的头上,发出美妙的声响。
“啊!”
六公主惨叫一声,额头肉眼可见地底迅速鼓起了一个大包。
看清楚来人,她瞪大眼睛,带着哭腔道:“皇、皇祖父,您打容儿做什么啊!”
身材干瘪清瘦的小老头举着拐棍,怒目圆睁。
“呔!哪里来的黑山老妖,胆敢伤害铃儿!吃孤一记降魔杖!”
说完,又是一拐杖朝着六公主打去,六公主尖叫一声,被太上皇打的抱头鼠窜。
“来人!快来人救本公主啊!”
“铃儿莫怕!爹和这群妖怪们拼了!”
太上皇一脸凶神恶煞,看起来颇有当年的战神之勇,不远处的宫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拦阻。
太上皇呆傻了两年多,自己的妻子孙儿们一概都不认得,平时虽也总发脾气,但举着拐杖发火打人却是头一次。
跌坐在地上的云苓不知何时已经晕了过去,太上皇见状丢了拐棍,慌慌张张地去扶她,语气颤抖。
“铃儿!爹的好铃儿,你可千万不要吓爹爹啊……”
傍晚的夜风中,隐约飘散着一丝血腥味。
远处有人高声大叫,语气惊喜,“在这里!在这里,找到太上皇了!”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追到了御花园中。
方才到了晚膳时分,见太上皇还没醒,昭仁帝便吩咐守了一下午的皇子亲王们先去用膳。
哪知一眨眼的功夫,太上皇竟醒来跑不见了!
昭仁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太上皇紧紧地抓住了衣袖。
小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大夫啊,快救救我的铃儿吧!她方才被黑山老妖打伤了,行行好救救她吧!”
昭仁帝早已习惯了太上皇的痴傻,可自己的亲爹哭成这样子还是头一回见。
小老头外衣也没穿,头发睡的乱糟糟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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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别哭。”
见英勇善战了大半辈子的太上皇露出如此无助的一面,昭仁帝心中狠狠一震,颇不是滋味。
“快来人把靖王妃抬到殿里,立刻叫太医来!”
萧壁城目不能视,但能听见太上皇撕心裂肺的哭声,闻昭仁帝提起楚云苓,不由心中一紧。
“父皇,她怎么了?”
昭仁帝沉下脸,目光锐利地看向满头大包的六公主,一眼就看出云苓晕倒的是跟她脱不了关系。
前去扶云苓的宫人吓了一跳,声音颤抖,“陛、陛下……靖王妃流血了!”
一眼仁慈的昭仁帝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六公主吓得不打自招,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我只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而已!谁、谁知道她那么弱不经风……肯定是装的!”
萧壁城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六公主和楚云苓素来不对付,怕不只是碰了一下那么简单。
但那女人不是会武么,怎么会在六公主手上吃亏?
昏迷的楚云苓被抬到殿里,太上皇抽搭着眼泪跟在后面,半步也不肯离开云苓。
太医皱着眉头为云苓把脉,片刻后眉梢闪过一丝喜色。
“靖王妃如何了?”
太医立刻跪下来,眉飞色舞地道:“回禀陛下,靖王妃已有两月身孕,大喜啊!”
萧壁城闻言,面色错愕,“什么,你说她怀孕了?”
“回王爷,的确如此!王妃方才摔倒动了胎气,但孕期不足两个月,方才见红后出血量不低,按理来讲这一胎神仙难留,可王妃的胎相却依旧十分安稳,此乃吉人天相,上苍庇佑我大周啊!”
太医心中也很震惊,妇人孕期摔跤见红不见得一定会流产,但出血量像云苓那么多,必然保不住才对。
可她不仅保住了,胎相还比一般孕妇都要安稳。
昭仁帝闻言大喜,拍手连道三声,“好啊!”
只那一次意外的荒唐,他竟然就要当爹了?
萧壁城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忙问,“既无事,那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回王爷,王妃这些日子似是劳累过度,身体又比常人虚弱许多,这才体力不支晕倒了。”
昭仁帝大手一挥,吩咐下去,“传朕命令,不相干等人一律退下,让靖王妃好好静养,御膳房和太医院那边都准备妥当,随时待命!”
自觉闯了大祸的六公主顶着一脑袋包哭哭啼啼,被面色愠怒的昭仁帝带走了。
太上皇见云苓没醒,怎么也不肯走,老人家精力不足,便守在侧殿的软榻上呼呼大睡,昭仁帝没辙,只好又把岑嬷嬷叫来殿中照料。
岑嬷嬷年约四、五十岁,精通药理,是专门负责侍奉太上皇的人。
萧壁城与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早些年他出生那会儿没了母妃,还是岑嬷嬷奶的他。
“王爷,这些日子可感觉眼睛好些了?”岑嬷嬷来到殿中,一边给太上皇添了点薄毯,一边询问萧壁城。
“和先前一样,能看得见些许模糊的影子。”
“也不知武安公这番回京,有没有找到给两位王爷治病的药材。”
岑嬷嬷走到云苓身边,继续道,“听闻王妃不但治好了燕王殿下的寒毒,还将险些成为活死人的太上皇唤醒,若能将王爷的眼睛治好就好了。”
云苓进宫见皇贵妃,身上的衣服穿的繁重,岑嬷嬷怕她躺着不舒服,准备替她擦洗一番换件舒适的衣裳,褪下衣衫后却吓了一跳。
“王爷,王妃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岑嬷嬷倒吸一口冷气,“受了这样重的鞭伤,当留在府中好好养伤才是啊!”
萧壁城一愣,“她的伤还没好么?”
“后背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没有个把月,这哪能痊愈啊!”
岑嬷嬷看的心惊肉跳,云苓后背上的鞭伤看起来着实吓人,白皙的背部遍布青紫色的瘀痕,裂开的伤口处虽已结了痂,但仍看得出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岑嬷嬷语气沉重,“王爷,王妃的伤与您有关对不对?普通的鞭子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唯独您府内特制的鞭子不同。”
萧壁城浑身狠狠一震,这才想起来,靖王府内的鞭子用的是军中同款。
上面布满了倒刺,不许多大力气,一鞭下去便能叫人皮开肉绽,专门用作逼供俘虏和惩罚士兵。
靖王府虽用的同款鞭子,但却从未用来责罚过下人,加之萧壁城失明后再也没练过兵,便把这茬忘到了脑后。
楚云苓是靖王府第一个受此鞭刑的人。
萧壁城脸色微白,“这些日子,她从未提及过自己的伤势,我以为……”
他以为她伤的不重,否则怎么会连痛都不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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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他看不见了,心里也清楚一鞭子下去人会怎么样。
以前在军中的时候,便是惩戒士兵也不过十鞭刑,大婚那日他失去理智,忘记府中鞭子也带倒刺,罚了楚云苓二十鞭。
“如此严重的伤势,王妃竟未曾提及半分?王爷,王妃犯了什么大错,何至于如此狠责啊!”
岑嬷嬷忙去取了上好的伤药来为云苓重新上药,她看了眼萧壁城怔忪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说楚云苓在京中的名声一向不好,可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受了如此重的刑罚,着实叫她不忍。
萧壁城沉默了一瞬,“大婚当晚她砸伤了御之,我一时怒火攻心便下令责罚了她,全然忘了府内用的是军鞭。”
萧壁城心中苦笑,这件事是他做得过分了。
更可笑的是,他还自认为楚云苓伤的不重,用雪参玉露来弥补她,也算对得起她救治燕王的恩情了。
现在看来,楚云苓没把命丢掉都是上天庇佑。
“只是如此么?”岑嬷嬷看了一眼萧壁城,沉声道,“王爷那般恼怒,也有楚二姑娘的原因吧。”
萧壁城没说话,也没否认。
可不得不承认,大婚当晚楚云苓的那番话,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愿相信,青梅竹马的少女背弃了他。
“王爷,老奴仗着奶过您几日,今日便斗胆放言几句。”
“嬷嬷与我不是外人,什么话直说便是。”
除了燕王以外,他在宫中唯二能够亲近的人便是太上皇和岑嬷嬷了。
岑嬷嬷一边动作轻柔地抹药,一边沉声道:“往日您心里眼里全是楚二姑娘,老奴有些话说不出口,如今却是不得不提了。”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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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没有焦距的目光看向前方,“嬷嬷是在说云菡么。”
“没错,王爷或许对楚二姑娘一腔真情,可楚二姑娘却未必愿意回报您这份情意。”
岑嬷嬷停下手里的动作,“以前王爷眼睛还没坏的时候,楚二姑娘身份低微,您不愿委屈心爱的女子做侧室,迟迟不肯成婚,倒也说得过去。”
“可打您出了事后,若要楚二姑娘做这靖王妃,便不再是难事了,她若有心与王爷好,早已成了靖王府的女主人,何至于拖到现在,闹出元宵夜宴那档子事儿来。”
以楚云菡的身份,自是嫁不了战神王爷,却能配一个双目失明的皇子。
萧壁城迟迟不语。
见他不说话,岑嬷嬷又问道:“王爷可是嫌老奴的话不中听?”
萧壁城嘴角泛起带着淡淡苦意的笑,“没有,嬷嬷早已看清一切,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两年来,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楚云菡的变化,他只是难以接受,也不愿意相信,青梅竹马的师妹会变了心。
许是没想到萧壁城如此平静,这回答让岑嬷嬷愣了愣。
她看向对方,缓和了语气,“王爷心中既已清明,老奴就不再多提了。”
“王爷,王妃往日虽名声欠缺,相貌平平,但也并非无可取之处。”
岑嬷嬷将话题引到了云苓身上。
“前些日子,王妃与左相之孙封言的事情老奴也略有耳闻,她有此等医术,能不计较王爷的责罚,为您与封言对峙,心底不会坏到哪里去。”
“硬要说的话,她比楚二姑娘更适合您,更何况如今还怀了您的孩子,无论如何,您都应当待她好些。”
楚云菡不过一介庶女,而楚云苓是文国公府的嫡女,外祖父还曾是帝师。
她能给萧壁城带来的助力,远比楚云菡要强。
萧壁城转头看向云苓,他眼睛还没有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团又一团分不清颜色的影子。
“嬷嬷的话我都记下了。”
萧壁城心情复杂,严格来说,他如今虽没那么厌恨楚云苓了,但也着实谈不上喜欢。
他和这女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只是因那顿鞭子和太上皇的事,他仅仅怀有些许愧疚与感激,还有那么点嫌弃。
至于有孕这件事……
欣喜和愤怒都谈不上,更多的是猝不及防和茫然,现在或许还多了一份责任。
岑嬷嬷欣慰地点了点头,“王爷听进去了便好。”
萧壁城在云苓床边守了许久,脑海里不断地想着云苓的伤势。
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一连十天都不曾说过一个痛字,还跑前跑后给别人治病。
或许妖怪都不怕疼?
……
养心殿。
华丽的木制案几上,绯红色的陨石表面闪动着华美的流光。
“福德,你可还记得无心大师走之前留下的话?”
福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上苍庇护,神女降世。福泽深厚,惠及子孙。攘内安外,兴邦定国。”
“无心大师曾预言过,神女将会降临在皇家之中,可宫中无人有孕。”
昭仁帝看着宝盒中的绯红陨石,眼神深沉。
“朕记得天星坠落那日,恰好也是老三大婚之日,你说会不会与老三媳妇儿有关?”
“莫非圣上觉得靖王妃便是神女降世?”福公公神色讶异,“王妃当晚嫁入王府,称降临皇家也勉强说得过去,且靖王妃救了太上皇,摔的那样严重也没有落胎,的确福泽深厚。”
昭仁帝点头,“朕也是这么想的。”
“可按照无心大师的话,王妃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攘内安外,兴邦定国?”
福公公想了想,又继续道,“相比之下,奴才觉得说不定指的是靖王妃腹中的孩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福公公越想越觉得合理,“兴许王妃这一胎是个小公主呢,史书上公主和亲,两国交百年之好的事迹,也不是没有过。”
昭仁帝挑了挑眉,笑道,“难不成你对大周的实力这般不自信,还要朕用和亲来换取安宁?”
福公公连忙请罪,“奴才不敢,只是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昭仁帝看着文雅和善,可他毕竟是太上皇的儿子。
曾经的大周战神不惜违反嫡长制度,也要亲自选定的皇家继承人,骨子里是继承了他的血脉与信念的。
“依朕看,神女降世之闻,和老三媳妇儿有关的可能性比较大。”
福公公行礼,“还请陛下为奴才解惑。”
昭仁帝笑了笑,眼中闪过睿智的神色。
“老三媳妇儿是不能上战场,可若她治好了老三,也一样能安邦定国。”
“陛下英明!”福公公恍然大悟,“倘若靖王妃能治好王爷,她必然就是神女无疑了。”
昭仁帝目光落到陨石上,神色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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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突厥贼人虎视眈眈,而他手中,竟无堪受重用之人。
如果楚云苓能治好萧壁城的眼睛,那当真是解决了他的一块心病。
……
长宁宫中,昏睡许久的云苓终于悠悠转醒。
“水……饿……”
这次她精神力耗尽后又大脑受损,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勉强缓过意识来。
刚恢复知觉,空腹感便铺天盖地的袭来,饿的云苓两眼直冒绿光。
萧壁城听她醒了,忙命宫人去传话,随后摸索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递过去。
哪想对方不但没有接,还结结实实一口狠咬在他手腕上。
“你是狗么!”
萧壁城疼的龇牙咧嘴,差点没忍住一杯热茶洒在矮榻上。
“不好意思,还以为是猪蹄。”
她已经得了出现幻觉了。
不等萧壁城有所反应,身后忽地掠过一道风,直奔云苓而去。
“铃儿……!你可终于醒了,可吓坏爹爹了呜呜呜……”
萧壁城猝不及防被太上皇猛地推开,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热气腾腾的茶水洒了自己一脸。
昭仁帝刚进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不由抖了抖嘴角。
岑嬷嬷赶忙把萧壁城扶起来,又拿了帕子给他擦脸。
“太上皇,您松一松,否则我还没饿死就先被您勒死了。”
云苓被太上皇紧紧地抱着,艰难呼吸。
“铃儿饿了?”
太上皇闻言,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掏出两块纸包着的桂花糕。
“吃这个,好吃!”
这是宫廷桂花糕,太上皇平时最爱吃的点心,他老了牙口不好,岑嬷嬷只许他每日吃三块。
许是平时舍不得吃,就留了起来。
那两块桂花糕不知放了多久,虽没坏,却已经干硬了。
“谢谢您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云苓饿的头晕眼花,也没嫌弃那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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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艰难地把点心咽下去,被噎的直翻白眼。
大概是觉得云苓这副模样实在没眼看,岑嬷嬷怕她失了礼数惹昭仁帝不快,小声地提醒云苓。
“王妃,您慢些吃,小心噎着。”
“噎不死,再说噎死也比饿死强。”
岑嬷嬷忙道:“您可别总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御膳房的饭菜是温好的,马上就送来了,点心吃多了一会儿就吃不下正菜了。”
昭仁帝笑呵呵地道:“老三媳妇儿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饭量大些也正常。”
云苓正拿起茶壶牛饮,闻言一口水猛地喷了出去。
“什么?双身子?”
云苓震惊地看向他们,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她穿来的时候用精神力探查过身体,除了察觉脸上有毒斑以外,并无其他异样。
萧壁城好心提醒她,“御医说你已有将近两月的身孕,又体虚,这些日子需多卧床静养。”
也就是元宵夜宴上那次就怀了?
不到两个月的孩子,连胎心都还没有呢,难怪当时精神力感知不到。
“父皇,您看是不是能赏儿臣一块天星打成的坠子了?”
云苓回过神来,喜上眉梢。
“虽说还没生,也不知是不是儿子,可看在儿臣救治皇祖父的份上,您就先给了儿臣吧。”
昭仁帝并不是小气的人,心中也已有这个打算。
“朕赏你一块便是了,你若能多为皇家开枝散叶,想要几块坠子都不是问题。”
萧壁城听昭仁帝语气慈爱,心中暗惊,父皇对丑女人真是出人意料的纵容。
他心中略有些气闷,长这么大父皇还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呢。
也不知丑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把昭仁帝和太上皇都笼络了过去。
“儿臣多谢父皇恩典!”
云苓大喜之下,胃口都好了不少,不一会儿便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横扫一空。
昭仁帝看着自己还剩下大半碗的白米饭以及空空如也的菜盘子,神色有些懵。
好家伙,比太上皇当年养的猪都能吃!
片刻后酒饱饭足,封皇后带着六公主萧容前来赔罪。
“上苍保佑,幸亏靖王妃腹中孩儿无事。”
封皇后模样典雅贤淑,看向六公主时眼带几丝厉色,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还不过来给你三皇嫂赔不是!”
六公主耷拉着头,脑门上还有好几个鼓包,也不知道挨了太上皇几拐棍。
“呔!妖孽速速退散!”
一看见六公主,太上皇立马跳了出来,下意识地想举起自己的拐棍。
发现拐棍不知扔哪去了,干脆像老母鸡一样展翅挡在云苓面前。
云苓眼神惊讶,心中不由生出几丝感动。
这傻老头。
“……三、三皇嫂,这次是我不对,还望你不计较。”
纵使再不情愿,也得向楚云苓低头,谁叫她这次闯了大祸呢。
“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明日你便给我到庙里去,什么时候抄完百遍经书再回来!”
封皇后看似色厉,这一番命令对六公主却没什么实质上的惩罚。
但昭仁帝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六公主,“抄百遍经书是应该的,容儿是该好好磨一磨性子了,回头交给朕亲自检查,不过此次的惩罚……”
“老三,你是兄长,依你之见,该如何罚容儿啊?”
不仅是萧壁城,连岑嬷嬷也是一愣。
她不懂陛下为什么要故意丢个难题给萧壁城,若罚的轻了,会叫云苓受委屈,可若罚的重了,便会得罪皇后。
皇后对六公主看似严厉,实际对自己的一双儿女最是溺爱纵容。
萧壁城沉默了一下,语气微冷,“六皇妹毕竟是无心,且云苓无事,不易责罚过重,依儿臣之见,罚戒尺一百略施小惩便可。”
他就算不喜欢楚云苓,对方如今也是他的王妃,还怀了他的孩子。
既没犯错,就不能叫她受委屈。
昭仁帝点了点头,“那便罚戒尺一百吧。”
六公主闻言脸色一绿,差点没晕过去。
略施小惩?
明知道她要抄半个月经书,还要罚她戒尺一百,这是杀人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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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眉梢微挑,萧壁城这几日接连在皇贵妃和皇后面前护着她,看起来到比之前让人觉得顺眼不少。
太上皇似是不满这惩罚,嚷嚷着在一旁起哄,“一百军棍!一百军棍!”
六公主吓得一哆嗦,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太上皇傻了之后有多难缠,她是领教过的,昭仁帝下了命令,整个皇宫的人都要尽量迁就着他。
万一真赏她几军棍,可就有苦头吃了。
昭仁帝耐着性子哄他,“父皇,长宁宫内栽的枇杷如今都已熟透了,铃儿最爱吃这个,让岑嬷嬷陪您去摘些回来吧。”
“哦对,铃儿最爱吃这个了!铃儿在这里乖乖等着爹回来,不要乱跑啊!”
太上皇一拍脑门,叮嘱了云苓两句,便急匆匆到外面摘枇杷去了。
封皇后眼神讶异地在太上皇和云苓之间转了转,心中一沉。
太上皇傻了以后谁都不记得,怎么会对没见过两面的楚云苓如此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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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思绪千转,她打消发难的心思,转身看向六公主。
“既如此,明日一早你就到京外寒山寺中抄书思过去吧,也当是为你三皇嫂腹中的孩子祈福。”
六公主哭丧着脸,用求救的眼神看向皇后,“母后……”
话还没说完,便被封皇后带着厉色的阴沉眼神吓了回去。
“……儿臣知道了。”
封皇后转回身,面向昭仁帝时,依旧是那副温柔中带着威严的模样,叫人挑不出半点错。
“靖王妃既然需要静养,那本宫就不多打搅了。”
临走前,皇后意味不明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六公主赶紧跟在她身后,趁着太上皇回来之前,赶紧溜了。
昭仁帝允诺要打一块陨石坠子给云苓,随即也回了养心殿。
昭仁帝与封皇后走后,长宁宫内只剩下云苓与萧壁城,气氛有种诡异的沉默。
“喂,太上皇不是不认人么,怎么会黏着我?”
萧壁城沉着脸,“本王还想问你呢,你为皇祖父诊治的时候没动什么手脚吧?”
他怀疑太上皇之所以如此对云苓,和当时那些诡异的白光有关。
话本里面常说,妖怪有能够迷惑与控制人的秘术。
不知道楚云苓是个什么妖怪成精。
“你这个死瞎子,不会说话就闭嘴!”
云苓脸色一黑,没好气地一巴掌拍过去。
“我费心费力救人,你居然怀疑我不安好心。”
她身体还没恢复,萧壁城听到掌风,轻而易举地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唤醒了太上皇,本王很感激,但你最好保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他非要认为楚云苓不安好心,而是那些诡异的白光无法解释,实在让人很难不产生戒备和怀疑之心。
云苓心中一寒,眼神迅速地冷了下来,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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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救人以外,我什么也没做,你爱信不信。”
方才心中对萧壁城生出的那丝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苓心里觉得好笑,又生出些许悲哀。
可能她一向和好人两个字不沾边吧。
毕竟她制造出来的毒远比药多,虽然偷学了一身医术,但救过的人寥寥无几。
“那样再好不过。”
萧壁城察觉到她忽然冷淡下来的语气,松开了她的手腕,有些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过于直白。
毕竟话本小说里,妖怪也分善恶,并不全都是坏的。
“对了,你……身体如何了,可觉得有何不适?”
他想起岑嬷嬷说过,楚云苓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你在我旁边就挺让人不适的。”
云苓心里翻了个白眼,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背过身去不看萧壁城。
她并不觉得萧壁城是在关心她,八成只是在意肚子里那个孩子罢了,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是很注重子嗣的。
萧壁城:“……”
丑女人还挺记仇。
……
养心殿。
受昭仁帝之命,福公公把天星碎片交给了皇宫里手艺最好的玉石工匠。
回到养心殿中,他忍不住问道:“陛下,您今日刻意让靖王爷来责罚六公主是何故?”
“你觉得朕这样做不妥,是怕会让老三得罪皇后?”
“奴才只是觉得,靖王爷本就和皇贵妃娘娘生了嫌,若是再惹恼了皇后,日子怕是不好过。”
福公公低下头,虽然在旁人眼里,三皇子萧壁城自幼不得皇帝宠爱。
但他知道,实际上三皇子才是昭仁帝和太上皇心中最青睐的储君人选。
只可惜天降横祸,毁掉了他的一双眼睛。
“往日朕虽嫌他锋芒太过,但如今沉寂过头也不是朕想见到的。”
昭仁帝看向福公公,笑了笑,语气严肃。
“朕不允许他瞻前顾后,唯唯诺诺,若是连妻儿都护不住,将来如何能护住大周江山。”
福公公也长叹一声,“但愿靖王妃能尽快治好两位王爷。”
云苓没睡多久,福公公便来传话,说是昭仁帝要见他们夫妇二人。
等二人抵达养心殿,昭仁帝也不废话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楚云苓,老三的眼睛和老四的腿,你可能医治?”
云苓眼神动了动,“能!不过……”
昭仁帝面露几丝希冀,又忙问道:“那你有几分把握?”
听到云苓的回答,饶是萧壁城看不见,也忍不住把头转向云苓所在的方向。
“十分!不过……”
昭仁帝浑身一震,急切地问道:“那你治愈他们二人需要多长时间?”
“靖王爷的眼睛只需两月,燕王爷的腿伤的比较重,又中过寒毒,至少也需要半年,不过……”
昭仁帝面色欣喜,福公公与萧壁城皆是神色震惊。
令整个天下名医都无比棘手的问题,对楚云苓来讲竟如此轻松?
“好!那朕这便下旨,今后由你来主治老三和老四!”
云苓抖了抖嘴角,“父皇,那奖赏……”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无非是天星碎片对不对?”
云苓两眼放光,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如果儿臣治好了他们两个,父皇是不是就能把那块石头给我?”
“一块坠子不够,整块你都想要了?”
昭仁帝和蔼地笑了笑,“不过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成功治好老三和老四,并诞下皇太孙,朕便将整块天星碎片都赏给你。”
云苓垮下脸,又得生儿子。
“可不可以提前预支奖赏?”
昭仁帝挑了挑眉,“朕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云苓见好就收,“儿臣接旨便是了,另外儿臣要求太医院的药材可以随意取用。”
“朕准了。”
云苓心中舒了一口气,既然昭仁帝允许她随意使用名贵药材,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将脸上那块毒斑给祛了。
许是没想到楚云苓会不计前嫌,没有半点推脱地应下此事,萧壁城神色复杂。
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达成协议后,昭仁帝赏赐了些东西下去,作为云苓救治太上皇和被诊出有孕的嘉奖。
云苓回到长宁宫,翻开那列着奖赏明细的清单,仔细看了两眼,忍不住抖了抖嘴角。
“你们皇家的赏赐都这般的……朴实无华吗?”
萧壁城饮了口茶,“父皇赏了你些什么?”
“白银五千两,上品棉麻绸缎各一百匹,海参燕窝若干,百年人参两支……”
前面的还比较正常,后面的画风就突然奇怪了起来。
“熏火腿十只,熏腊肉一百斤,熏鱼干五十斤,活鸡活鸭十对,小乳猪一对,福公公种的大葱十捆。”
萧壁城点点头,“这番赏赐甚是大方,看来父皇很喜欢你。”
“你认真的吗?”
萧壁城皱眉,“怎么,难道你还觉得不够?做人莫要太过贪心,这些赏赐已经很丰厚了。”
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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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萧壁城的神色过于认真,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艳羡,云苓真的会怀疑昭仁帝是在糊弄她。
岑嬷嬷率先读懂了云苓的眼神,温声解释道:“王妃应当还没有掌过家吧,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也是正常的。”
“咱们王爷一年的俸禄是一千五百两,精米三百石,细面五百斤,陛下的赏赐已不算少了。”
也就是说,萧壁城每个月的工资是一百二十五两,这些钱得养活靖王府上下三十几口人,还得给他们发工资。
萧壁城也道:“之前太后寿辰,也只得了两千两白银。”
相比之下,昭仁帝赏给云苓那五千两已经是萧壁城三年多的工资了。
在萧壁城和岑嬷嬷的你一言我一语下,云苓方才知道,大周的国库一直都不充盈。
首先是地理位置靠北,农田耕种面积有限,又常年与突厥开战,耗资巨大,导致商业贸易受阻,更是雪上加霜。
从太上皇到昭仁帝,举国推行简洁之风。
宫内和御花园里种的树基本都是果树,太后更是带头舍了那些名贵花卉,在宫里头种菜。
“平时府中的钱够花吗?”
萧壁城答道:“花是够花的,每个月大约还能结余三十多两银子。”
云苓沉默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有多少存款?”
萧壁城轻咳了了一声,“约莫三百两上下。”
云苓不淡定了,她微微睁大眼睛,忍不住拔高声音,“只有三百两?”
靠!这也太他娘的穷了!
小说电视剧里动不动什么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全都是假的,王爷王妃们挥金如土也是假的,吃土还差不多。
岑嬷嬷解释道:“王爷往年每次战捷都得了不少奖赏,只是又都花到军中去了,后来在家养伤,多的余钱又都拿了出去安顿那些伤残病弱的老兵。”
说到这里,萧壁城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本是有三千两储备银子的,只是把你娶回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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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分银钱,他本来是打算用在前线的,谁想天降一个楚云苓,害他掏空了家底不说,现在还反过来嫌弃他穷。
“敢情你当初拿两千五百两聘礼娶我,不是为了羞辱我,而是因为没钱了?”
云苓感觉自己的嘴角都要抽筋了。
在属于楚云苓的记忆里,京中同个家世等级的贵女婚嫁,聘礼嫁妆少的在五万两上下,多的有二十几万两。
而萧壁城只给了两千五百两的聘礼,这对楚云苓和文国公府来讲,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男人让她沦为京城名媛中的笑话,不恨死他才怪。
岑嬷嬷生怕云苓心中介意,忙道:“王妃误会了,王爷不曾存过那种心思,与您成婚虽事发突然,但也是作全了礼数和诚意的。”
这话倒是真的,萧壁城再不喜欢她,也还是拿出了大部分积蓄。
但昭仁帝绝对是个鸡贼的,下令促成了这桩婚事,却故意没添点钱给萧壁城娶亲。
心里指不定偷乐呢,两千五百两换了帝师的嫡孙女儿做儿媳,捡了个大便宜。
楚云苓打量着萧壁城,眉梢一挑。
“就算你我成婚事发突然,你就没想着存点银子,万一以后要娶我庶妹呢?”
提起楚云菡,萧壁城神色有些许复杂,“云菡从不看重那些身外之物。”
正是楚云菡的支持和鼓励,他才会无所顾忌地把银子都花在战士与军中。
曾几何时,萧壁城认为这样的良妻世间难寻。
云苓摸了摸下巴,“她倒是一直都很聪明,明白身份地位远比银子要强。”
所以宁肯聘礼寒酸,也要做那正妃。
“楚二小姐是庶女,怎能和王妃您相比呢?”
岑嬷嬷怕提起楚云菡会生事,忙转移了话题,“但王爷今后可要多为府中想想了,等王妃腹中的孩子出生,府中花销势必会增加,可不能再将余钱都用出去了。”
“得了吧,指望他养我,早晚饿死。”
云苓摆了摆手,一点没给萧壁城留面子。
“我自个儿有赏赐有嫁妆,用不着靠别人。”
文国公府虽然算不上富的流油,但由于楚家男儿通常不纳妾,府中人口少花销少,攒下来的钱也就多。
楚云苓嫁给萧壁城的时候,老世子夫妇的陪嫁折合约有十万两银子。
她原以为是丑小鸭意外嫁进了豪门皇家,没想到是白富美天鹅掉下来,让癞蛤蟆捡了个便宜。
还是只瞎眼的癞蛤蟆。
想到这里,云苓同情地拍了拍萧壁城的肩膀,“看在你是孩子爹的份上,我就不收你医药费了,回头要是缺钱用,找我借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厮也不是败家子,虽然穷,但钱都拿去做正事了。
“本王才不会花你的嫁妆!”
萧壁城没好气地拍开云苓的爪子,脸色有些发黑,黑中还透着一点燥红。
是个男人都不会好意思去动妻子的嫁妆。
云苓轻哼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要不是看在萧壁城拿自己的私房钱补贴战士的份上,她才不会管这穷瞎子呢。
两人正拌着嘴,便听得宫女来报皇贵妃来探望云苓。
萧壁城眉头微皱,很快便收敛了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像是个没有情绪的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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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身孕,好好坐着便是,往后见到本宫无需请安。”
皇贵妃看起来心情不错,许是知道了云苓有把握能够让燕王重新站起来,她对云苓的态度很是温和,与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般厉色飞扬截然不同。
她示意身后的禾月姑姑将拟好的清单交给了云苓。
“往后御之会在靖王府中常驻,势必会所有叨扰,云苓有孕在身,本宫赐了些补品和银两下去,府中若伺候的人手不够,该添就添几个。”
这话是对萧壁城说的,后者点头答道:“多谢母妃,儿臣记下了。”
云苓等人心知肚明,皇贵妃看似是赏赐他们,实际上是让他们别委屈了燕王。
皇贵妃满意地看着云苓,脸上难得带着笑意,“壁城,你的王妃是个不错的,难怪陛下喜欢。”
“文国公府教养女儿倒是很有一套,就是下人有些疏于管教。”
云苓心中疑惑,不知皇贵妃怎么突然cue起了她的娘家。
“母妃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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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你们不是问,六公主是从哪儿听闻云苓砸伤了御之的消息么?”
皇贵妃目光落在萧壁城身上,“本宫问了皇后,说是六公主前些日子到文国公府中去做客时,无意间听下人提起的。”
萧壁城神情微动,他垂下眼眸,纤长的眼睫挡住了其中神色。
文国公府中,知道燕王受伤的人除了楚云苓这个作案当事人以外,就只有楚云菡了。
楚云苓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纷乱的心中都有些什么,有意料之中的平静,也许还带着些许失望,亦或是痛楚。
“多谢母妃提醒,儿臣会转告父亲严正家风的。”
云苓面上不显,眼中飞快划过一丝冷意。
那个小碧池,自己没去找她麻烦就算了,竟还有胆子给她下套。
只是这手段着实不怎么样。
“嗯,没别的事,本宫就先回宫了。”
临走前,皇贵妃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云苓的肚子。
禾月姑姑跟在她身后,直至远离了长宁宫,才低声询问,“娘娘,靖王妃腹中那孩子要留么?”
“暂时先不动手,你让人把靖王府盯紧些,在御之的腿没有彻底治好前,别让楚云苓出了岔子。”
禾月姑姑明白皇贵妃的意思,有些犹豫地道:“可是娘娘,这会儿是最方便动手的时候,若等燕王殿下的腿治好,靖王妃的肚子起码八个月大了……”
皇贵妃眸中划过一丝寒芒,“她最好祈祷这胎是个女儿,若是产女,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若是靖王妃治好了靖王爷的眼睛,又好运生下皇太孙该怎么办?”
昭仁帝本就隐约意属萧壁城,如果云苓当真诞下皇太孙,很有可能决定册立太子。
皇贵妃幽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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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苓全然不知有多少人在打自己肚子的主意。
送走了皇贵妃,长宁宫中的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云苓精神力尚未全部恢复,也懒得跟萧壁城追究楚云菡,早早便擦洗完睡下了。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身侧一沉。
“躺我旁边干嘛。”
“你以为本王愿意?”萧壁城面无表情地回答,“如今本王与你是夫妻,宫中多的是眼睛看着呢。”
“那你往外点,先提前告诉你啊,我睡相不好,你非要跟我睡一张床的话,后果自负。”
萧壁城没说话,这两天太上皇和楚云苓接二连三的出事,他在塌前守完这个守那个,如今疲乏的很。
不多时,他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似又回到了沙尘漫天的戈壁战场,孤烟残月下,荒凉的让人四肢生寒。
十五岁,那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便不幸地遭到了突厥的偷袭。
他藏在成堆的尸体下,侥幸保住一命,仍记得当时身上重如泰山的重量,几乎令身心都一并窒息。
不知为何,萧壁城总觉得这个梦比以往都要真实。
无论是那周遭的寒冷,还是胸膛窒息般的压感。
第二天清早醒来后,萧壁城便觉得有什么东西横在自己的胸前,压在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摸了摸,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云苓!”
算了,看在这个丑女人怀了他孩子的份上,暂且忍了。
萧壁城将她的脚挪开,沉着脸自己摸索着床柱站了起来,往身上套衣服。
这女人的睡相也太差了!
把被褥全都抢走了不说,居然还脚放在他的脸上。
“叫我干嘛。”
云苓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花,口齿不清。
“吃早饭了吗?”
萧壁城语气平淡,“今日该回府了,早点去向父皇和母妃请安吧。”
云苓这才慢吞吞地爬起来,迷迷瞪瞪地穿衣服。
住在皇宫里就是这点不好,动不动就要早起给这个那个请安。
她还是喜欢住在靖王府,虽然天天对着萧壁城那张死人脸很烦,至少睡觉可以睡到自然醒。
向昭仁帝请完安用完早膳以后,云苓带着十几箱子赏赐准备打道回府,半路太上皇却突然窜了出来,吵着闹着要一起走。
“孤要跟铃儿回家,看谁敢拦孤,孤打他的脑袋!”
萧壁城无奈,只得派人去向昭仁帝求助。
半晌后,福公公奉命来传话,身边还跟着岑嬷嬷。
“王爷,陛下说太上皇既喜欢与王妃待在一起,便由着他吧。”
福公公笑了笑,“为了方便照顾太上皇的饮食起居,陛下特地命岑嬷嬷与您和王妃一道回府。”
“父皇的意思是让皇祖父住在靖王府中?”
“太上皇醒来只认靖王妃一人,便是陛下也拗不过他呀。”
福公公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又叹了口气,“大抵是有缘吧,太上皇见到靖王妃,每日心里头高兴,心中那份执念也总能有些寄托。”
萧壁城神色讶异,“福公公,这话的意思是……”
听起来,怎么福公公似是知道太上皇为何会黏着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靖王妃的一双眼睛,神似嘉懿长公主,那日老奴见到靖王妃,也依稀想起了嘉懿长公主当年的模样呢。”
萧壁城迟疑地问,“福公公,这嘉懿长公主是何人?”
为何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封号为嘉懿的姑姑?
福公公眼神浮起些许悲伤和怀念,“嘉懿长公主是太上皇与元贞皇太后的女儿,也是太上皇的第一个孩子。”
太上皇是贫苦农民出身,年轻时曾有个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便是元贞太后。
后来逢乱世,大周各地强征壮丁,太上皇十六岁那年,刚与元贞太后完婚,便在新婚的第三天被抓去入了军营。
福公公早些年曾是太上皇身边的幕僚,知道许多后妃与皇子们不了解的辛密往事。
“这一去便是十七年,战火中家书难递,待太上皇荣归故里之时,才知走后一年,元贞太后便为他诞下一个女儿,这些年来孤儿寡母过的甚是凄苦。”
但嘉懿长公主却仍被元贞太后教导的坚忍聪慧,明事懂理。
可好不容易团聚,妻女却被仇敌抓住,为了让太上皇不受胁迫,母女二人主动拔剑自尽。
萧壁城神情怔忪,“这些年来,从不曾听闻皇祖父提起过这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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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轻叹,“这是太上皇的执念,是他的心魔。”
那是他这辈子最爱,又最愧对的人。
没能让她们过上几天好日子,反而还连累她们为自己而亡。
便是如今的太后,纵使陪伴太上皇风雨同舟三四十年,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提起元贞太后与嘉懿长公主。
“嘉懿长公主的闺名唤作萧铃儿,走的那一年,年纪和靖王妃一般大。”
论五官容貌,云苓和萧铃儿毫无相似之处。
但云苓的眼神中,清澈藏着坚忍,像极了当年的萧铃儿。
萧壁城微微失神,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怪不得太上皇会黏云苓黏的那样紧。
本还以为是用了什么邪门的妖术,看来是错怪了对方。
在昭仁帝的准许下,太上皇高高兴兴地上了回靖王府的马车。
走之前,还不忘记把长宁宫中的枇杷树全都薅秃了,说是要拿回去给云苓吃。
燕王从萧壁城口中得知福公公说过的话后,唏嘘不已。
“原来皇祖父还有过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云苓倒不觉得太上皇这样黏着自己,仅仅是因为她的眼睛像那位嘉懿长公主。
这两天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哪怕刻意躲起来,太上皇也总能凭着直觉朝她走来。
根据这个现象,云苓推测可能是她的精神力曾深度刺激过太上皇大脑皮层的缘故。
大脑皮层有记忆功能,太上皇对她的精神力产生了亲和与依赖感,进而将之与脑海中最不愿意忘记的人和事结合了起来。
回到靖王府,太上皇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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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皇宫,萧壁城有些话想私下找云苓说,却被太上皇拦在院外进不来。
“王大狗!你来这里做什么,孤告诉你,你又穷又丑,想娶铃儿没门!”
太上皇张牙舞爪地举着拐棍,凶神恶煞地驱赶着萧壁城。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他是穷没错,但跟丑沾不上边吧?
旁边的燕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三哥,皇祖父不板着脸的时候,还怪可爱的。”
以前在一众皇子皇孙面前,太上皇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十分威严。
“王二狗!你笑什么笑,孤记得你上次偷了孤家后院两个鸭蛋,还没找你算账呢!”
太上皇堵在院子门口,骂骂咧咧,“两个狗东西,天天欺负铃儿,活该一个瞎了一个瘸了!”
燕王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皇祖父,您这么说可太扎孙儿的心了。”
陆七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眼没瞎耳没聋吧。
太上皇居然护着王妃,还对靖王和燕王破口大骂,这个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看来他以后要在王妃面前多表现表现才行!
云苓听到声音,笑盈盈上前解围,“皇祖父,我想吃桂花糕了。”
“好!孤这就去找小岑,让她做桂花糕给铃儿吃!”
太上皇闻言,一口答应下来,立刻把“王家两狗子兄弟”抛在了脑后。
燕王眼神稀奇地看向云苓,“三哥,你有没有觉得皇祖父好似比以前正常些了。”
虽然仍旧记不住他们,但已经能够正常交流了。
在这之前,太上皇与别人交谈时总是自说自话,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萧壁城眼神莫名,“她的……医术的确有几分本事。”
其实他想说的是,这丑女人的妖术着实有些诡异。
不过只要不会伤害到太上皇,什么都好说。
暂时支走了太上皇,萧壁城走进云苓的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云苓倒了杯茶,“说吧,有什么事找我?”
“本王来是想告诉你,从明日起会为你安排一个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负责护你周全。”
语毕,萧壁城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烫金腰牌,上面是一个云苓不认识的花纹。
“这是号令影卫的腰牌。”萧壁城沉声道,“府内共有影卫十名,皆是大内高手,即日起他们也会在暗处保护你。”
虽然丑女人很可能会点妖术,但她似乎仍是肉体凡胎。
见他面容严肃,云苓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色。
“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不该怀孕的,这对你而言不是件好事。”
萧壁城没有焦距的目光转向云苓的方向,眼眸黝黑深沉。
“你的肚子,让你现在成了个活靶子。”
云苓眉头微皱,“愿闻其详。”
“父皇一共有六个儿子,如今成婚的只有本王和二哥,除了二哥膝下有一女外,便再无其他皇孙了。”
萧壁城缓缓讲述起局势,为她分析其中利害,云苓凝神,仔细倾听。
“大哥今年二十有五,可不但正妃之位悬空,连侧妃也没有,府内的几个通房,他也一概不碰。”
云苓扬眉,“要不是知道瑞王对我庶妹情根深种,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断袖。”
“少胡言乱语!”
云苓挨了一记冷嗖嗖的刀眼,撇了撇嘴角。
这穷瞎子,眼睛都看不见了还不忘记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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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有几个通房?”
萧壁城冷冷地道:“与你何干!”
“那个叫秋霜的丫鬟,是不是你的暖床侍女?”
秋霜是专门负责伺候萧壁城起居的丫鬟,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云苓还记得自己刚穿来的那个晚上,就是这个丫鬟在门外骂骂咧咧,又是骂她扫把星,又是说她死了才好。
后来得知她能为燕王止痛,颇受萧壁城重视,一连几日都躲着她走,生怕被揪住算旧账。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府里婆子闲聊过啊,说秋霜自小便侍奉你,你早晚会给她一个正经名分。”
萧壁城黑了脸,训斥道:“少听些碎嘴言语,本王十五岁起便上了战场,不曾有过任何通房。”
“哦,那你在军中时也一直做和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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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为重,怎可耽于淫乐!”
军营中的确常会有士兵去风月场所纾解,但他身为皇子,当然不能自降身份去那种地方。
云苓愣了愣,语气带上几分讶异。
“我说……该不会在我之前,你都没碰过女人吧?”
萧壁城的耳根隐隐有些发红,一挥袖子背过身去,冷哼一声。
“继续谈正事!莫要把话题扯到本王身上!”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生在封建时代的男人来讲,不但不会得到夸赞,反而会受嘲笑与鄙夷。
看他略有几分羞恼的样子,云苓心底觉得好笑,也没阻止他转移话题。
“大哥为人谦和淳善,但有时想法过于天真荒谬,总想着和话本里一样,与心爱的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在皇家是绝不可能的事,更别说他还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
“的确天真了些,可与荒谬有什么关系,人之常情罢了。”
在云苓看来,瑞王生在这个时代还能有这种想法,属实难能可贵,不怪乎楚云苓会把他当做心心念念的良人。
瑞王长的也挺好看的,可惜跟萧壁城一样眼瞎,都看上了楚云菡那种人。
“你是女子,当然会这么想。”萧壁城神色不以为然,“可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云苓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还要再娶几个侧妃和侍妾?”
萧壁城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善,“怎么,难道你还想阻止本王不成?”
“我不会阻止你,只是我可受不了别人给我戴一堆绿帽子,你要是娶别人,那我们就得和离。”
萧壁城眉梢微挑,淡淡道:“女子善妒可是七出之罪,你若是这么想,只怕一辈子都嫁不了人了。”
那她宁肯单身一辈子。
还七出之罪呢,万恶的封建社会,万恶的大男子主义。
云苓轻哼一声,“那楚云菡呢?如果你的正妃是她,还会再娶其他女子么?”
萧壁城微微一愣,随即皱眉,“你扯她做什么。”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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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云菡和你一般小肚鸡肠,还善妒?她知书达理,不会介意。”
果然一提起旧情人,这货就开始对她踩一捧一了。
“若是娶了楚云菡还要纳妾,也不见得你有多爱她嘛。”
萧壁城沉声道:“这与爱不爱她有何关系,纳妾本就是为了给皇家开枝散叶,只要主母不失德,即便小妾生再多的孩子,也不会影响主母的地位。”
莫非这就是老一常说的,男人总把爱情和性分得很清楚吗?
云苓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怜悯。
“你叹什么气?”
“我在感叹,原以为你和楚云菡之间有多么情深意重,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不爱她,她也不见得多爱你。”
萧壁城脸色微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冷意。
“你懂什么。”
“王爷,不懂的人是你才对。”
云苓望着他俊朗的面容,弯唇笑了笑。
“爱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一个真爱你的人,可以无私的为你付出很多东西,与此同时也是自私的,私自到希望你的身心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真爱是容不得半点分享的。
“这不过是你们女子善妒的借口罢了。”
云苓也不生气,笑盈盈地看着他,“若王爷不能理解,只能说王爷不曾真爱过别人,也不曾被别人真爱过。”
萧壁城在她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怜悯,面色不善。
他言辞犀利地问,“怎么,难不成你真爱过别人?”
云苓耸了耸肩,她没有谈过恋爱,可她是在23世纪长大的人。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明白这些道理。
不等云苓回答,萧壁城又冷声道:“本王险些忘了,你对瑞王倒是情根深种,不过你已是靖王妃,腹中更怀了本王的孩子,趁早歇了那些没有可能的心思吧!”
萧壁城心头有些气恼。
这女人,怀着他的孩子,还当着他的面讲什么爱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
难不成她心中对瑞王还有非分之想?
“打住,打住!继续说正事。”
云苓对瑞王不感兴趣,单就看上楚云菡这点,足以证明对方眼神不好使了。
萧壁城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才发觉不知何时说着说着又跑题了。
这女人,总是三言两语把他带偏!
“皇后欲为大哥选妃,但大哥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逃避,至今没有成家也没有子嗣,这两年彼此间的关系愈发紧张了。”
想不到瑞王看起来那样温文和善的人,也会为了心中所想反抗皇后。
“那皇后娘娘一定很心急吧,其他皇子呢?”
萧壁城沉沉地道:“二哥年幼时曾不小心从高楼上跌落,从此便有些痴愚,前两年好不容易才讨到步军副尉的女儿做正妃,如今膝下有一女才满周岁。”
云苓点点头,她在宫中的时候也略有耳闻。
昭仁帝次子贤王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成了个轻微弱智。
若非如此,一个正五品武京官的女儿,也做不了贤王妃。
“至于本王和御之的情况,你都了解,便不再赘述了。”
两个难兄难弟,在战场上一个瞎了眼,一个瘸了腿。
“那五皇子呢?”云苓好奇地问,“五皇子如今已成年,为何迟迟没有封王?”
提起五皇子,萧壁城面色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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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萧壁城这么一说,云苓直觉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果然,萧壁城缓缓道:“可十三岁那年,五弟在中秋宫宴上……与一名宫女有染,被入宫赴宴的大臣当场撞见。”
云苓眉梢微扬,十三岁,还是在中秋宫宴上,这可比楚云苓跟萧壁城那档子事严重十倍。
起码原身和萧壁城被算计的时候,事发在瑞王府,也没有被文臣武将们看见。
“父皇大为震怒,罚了五弟二十大板,险些要了五弟的命。”
萧壁城叹了口气,“再后来不久,五弟又被爆出文章是他人代写,自此便在父皇面前失了宠,直到如今都还没有开府封王,也没有贵女愿意嫁给他。”
“那个宫女后来怎么样了?”
萧壁城摇了摇头,“那宫女被撞见引诱皇子后,自知逃不过酷刑责罚,当场撞柱自尽了。”
“这种事情一听就有猫腻,指不定是哪个嫔妃干的。”
萧壁城皱眉,冷声道:“你最好管管自己这张嘴,小心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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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代写文章这件事呢,有没有说头?”
“本王不知五弟的文章到底是不是代写的,只不过自那以后,他的确表现的平平无奇,没有再展露出过任何叫人眼前一亮的才华。”
昭仁帝对五皇子也就更加失望了,没再有过多关注。
至于六皇子,作为昭仁帝的小儿子,生母地位并不高。
虽然生性纯良,但却被养的优柔寡断,也没有出众的才能,在宫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依我看啊,五皇子是不敢冒尖了,为了保命才不得不藏拙。六皇子的生母倒是聪明,看见你们接连出事,干脆让儿子做了透明人。”
云苓自顾自地分析着,摸了摸下巴。
“这些事情背后,皇后和皇贵妃的嫌疑都很大啊。”
萧壁城沉下脸来,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若是传了出去,整个文国公府都要受到牵连!”
“我只知道你们几个兄弟多灾多难的很,看吧,这就是老婆娶太多的后果。”
男人啊男人,一个你都应付不过来,还想能降服一群?
她那老世子便宜爹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你说这话,莫非是在暗示本王不要纳妾?”
这女人,怎么几次三番总把话题往这上面扯。
云苓翻了个白眼,“少自恋了,你纳不纳妾关我什么事。”
萧壁城不以为然地道,“本王知道了,你相貌生的丑陋,自然怕后院多了比你貌美的女人,危及你的地位。”
普通女人对待美貌女子的恶意,他是见识过的。
云苓额角冒出几道黑线,没好气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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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若真的不在意,何至于如此气急败坏。”
妈的狗男人,给你脸了是吧!
云苓感觉自己的理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的好王爷,您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能两千五百两银子把我娶回来都算你祖坟冒青烟了!偷着乐去吧!”
萧壁城脸色一黑,正要发作,云苓毫不客气地冷笑着打断了他。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纳妾,也不仔细数数你兜里还剩几个子儿,后院里的猪都饿瘦了!小老婆你养得起吗!”
“你……!”
萧壁城嘴角狠狠地一抽,想说的话全部梗在胸口,脸色黑青交织掺杂着红,活像是调色盘成精。
气死他了!
最毒妇人心,毒不过楚云苓的嘴。
他恨恨地道:“丑女人!”
云苓气笑了,“王爷,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劝你大度一点,不要输不起,你这是人身攻击。”
“本王说的也是实话,你难道很美么?”
萧壁城轻哼,觉得心里终于出了口恶气,畅快不已。
屋内形势瞬间失控,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高。
“行,萧壁城,你有种!”
云苓指着他,气的手都哆嗦了。
“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爱上我,否则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陆七闻声,忍不住提心吊胆地偷偷靠近门外。
前些日子王爷和王妃不是相处的挺好么,怎么突然间又吵起来了呢?
陆七没注意到,太上皇不知何时如幽灵一样地在自己背后冒了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拉得老长。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王会喜欢上你?”
屋内,萧壁城冷笑,“你才是别对本王痴心妄想,你我成婚不过意外使然罢了,永远没有其他可能!”
如果有哪个男人昏了头爱上楚云苓这种又丑又毒的怪女人,他建议对方直接找块豆腐撞死。
“鬼才对你个穷瞎子痴心妄想!”
“哦?那前些日子在养心殿,吵着闹着要和本王生孩子的人是谁?”
提起那日的丢脸事,萧壁城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他妈……老娘又嫁给你又生孩子,还委屈你了是吧?”
云苓瞪大眼睛,拔高了声音,“行,等我奉父皇之命治好了你的狗眼,咱们立刻就散伙!”
谁不散伙谁是狗!
萧壁城面色霜寒,冷笑一声,“等孩子生下来,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还想要孩子?”
云苓忍无可忍,抄起一盘点心“啪”地扣在萧壁城脸上。
“做梦去吧你!”
随后,她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萧壁城正在气头上,也没注意云苓突然发难,一时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
“楚!云!苓!”
他气了个半死,抹掉脸上的糕点残渣,伸手便要循着声位去拦她。
云苓猛地踹开门,偷听墙脚的陆七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看见陆七身后的拉着一张脸的老人,她下意识地道:“太、太上皇?”
萧壁城一愣,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便突然感觉脑门上挨了一记重重的闷棍。
“好你个王大狗!竟敢趁孤不在家,跑来欺负我的铃儿!”
萧壁城闷哼一声,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头上绝对肿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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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掐死云苓的冲动。
“皇祖父,您好好看看,我和她看起来谁才像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萧壁城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点心残渣,脑门上鼓起红肿一片。
陆七哪见过一向威严俊朗的王爷如此狼狈过,心里很生气,王妃真是越发凶悍了。
“王妃怎能随意对王爷动手呢!”
谁料太上皇根本不搭理他们,“铃儿啊,爹刚才听见王大狗说,你想跟他生孩子?”
他转身拉起云苓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诫起来。
“这王大狗不是个好东西,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见太上皇这般护着自己,云苓心底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太上皇,那是王爷,不是王大狗!”陆七忍不住道,“王妃和王爷早就成亲了,王妃已经怀了王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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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无比盼望太上皇能记起萧壁城,以前众皇子中,太上皇最看重的就是他了。
你说什么!
听到陆七的话,太上皇瞪大眼睛,破罗锅嗓子猛然拔高,险些将房顶的瓦砖震落。
“好你个王大狗,竟敢趁孤去打仗时欺负铃儿!你说!是不是你强迫铃儿嫁的?”
太上皇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抄起拐棍。
“孤今天定要打的你叫爷爷!”
他本来就该管太上皇叫爷爷啊!
萧壁城哭笑不得,一脸无奈。
“太上皇冷静!冷静!”云苓忙拦下他的拐棍,顺便给陆七使眼色,“陆七骗你的,我没跟他成亲,也没要跟他生孩子!”
不管怎么样,太上皇似是认定了萧壁城不是个好东西。
要是不哄住他,靖王府怕是要被闹翻天。
太上皇狐疑地看向云苓,“真的?”
“千真万确!”
“孤明白了,王大狗是故意造谣想毁了你的名声,好叫你不得不委身于他!”太上皇拉长了脸,“孤还是得打他!”
萧壁城真的郁闷了,“皇祖父……”
皇祖父真的傻了吗?怎么觉得他还聪明的很呢!
这脑补能力和逻辑思维,杠杠的。
见太上皇仍旧敌意十足,陆七忙护在萧壁城身前,“王爷,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走吧!”
萧壁城心中长叹一口气,这明明是他的地盘,为什么会混到这么惨的地步?
他冷声道:“楚云苓,你要将皇祖父看好了,莫要有个什么闪失。”
担心太上皇发怒对身体不好,萧壁城倒也没说什么,任由陆七为自己带路。
太上皇被云苓拦着打不到萧壁城,心里觉得不解气。
看着他灰溜溜逃跑的背影,忍不住扔了拐棍,抬脚脱下自己的鞋就砸了过去。
“啊!”
揽清院里响起陆七美妙的哀嚎声,顿时扶着萧壁城走得更快了。
“王爷,太上皇的力气可真大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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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额头的伤疼不疼,肿的快跟鸡蛋一边大了!还反光呢!”
陆七十分心疼萧壁城。
“你给本王闭嘴吧!”
萧壁城忍无可忍,没好气地训斥了陆七两句。
“嘴巴不想要了可以捐给外头街上的哑巴!”
陆七缩缩脖子噤了声,王爷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一定是被王妃影响的。
揽清院内,太上皇还在絮絮叨叨。
“铃儿啊,你以后千万要离王大狗远些,如今爹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一定为会你寻个世间最好的男子做夫婿。”
云苓笑着点头,耐心地哄着太上皇慢慢消了气。
待小老头吃完点心,在榻上午睡打起盹儿后,她才到府内的药房中取了不少珍贵的药材。
云苓将药材细细分好,这里面除了给燕王泡脚的药以外,还有她用来给自己祛毒斑的药。
冬青被叫来打下手,她看着云苓光洁白皙的左侧脸,不禁有些晃神。
往日云苓总是带着面纱,很少有人能看见她的真容,作为贴身丫鬟的冬青亦是如此。
她情不自禁地道:“小姐若是脸上没有胎记,一定比二姑娘还要美。”
仅是半张侧脸,已叫人心神恍然,挪不开眼睛,若没有胎记,该是何等倾国倾城。
“你也觉得脸上这块印记很碍眼?”
桌边备着制药用的清水碗,云苓俯身考过去,打量了几眼。
澄澈的清水倒映出她的模样,一半倾城,一半可憎。
感觉这张脸的五官似乎越来越像她上辈子的模样了,莫非是相由心生?
冬青回过神来,自知失言,喏喏地道:“奴婢方才……”
“其实我也觉得很碍眼。”云苓没有在意,继续说道,“不过好在,如今手里的药材都齐全了,想要除掉这块印记也不是难事。”
先前她手里的药材太次了,虽然也敷过几次面膜,但效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冬青瞪大了眼睛,看上去比云苓还要激动万分。
“也就是说小姐能恢复容貌了?”
冬青没有任何怀疑,她想小姐多年来暗中修习医术,或许就是为了解决脸上的胎记。
如今听闻云苓能恢复容貌,她也神色欣喜。
云苓点点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笑道:“时间问题罢了,对了,这个消息你先不要对外声张。”
楚云苓脸上的毒斑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阴谋。
再未查到端倪前,她还需隐藏容貌,不能打草惊蛇。
冬青是她的贴身侍女,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云苓没打算瞒着她。
何况这小妮子忠心老实的很,反而能帮她打掩护。
冬青一脸疑惑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答道:“奴婢知道了,一定不会透露出去的。”
见对方没有多问,云苓心中暗自点头。
这丫头是个靠谱的,她没看走眼。
云苓为自己分别研制了面膜和药粉,内服外敷,双管齐下。
喝完药后,她坐在铜镜面前,就着膏药轻轻地按摩右脸。
很快,脸颊便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感,不一会儿云苓便见镜子里的自己,右半张脸肿的老高。
她飞速在自己身上的几个穴位扎了几针,片刻后面色淡定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
冬青忙递来漱口水和帕子,一脸担忧,“小姐,您没事吧,这药方真的没错么……”
她怎么觉得云苓脸上的红色胎记,颜色比之前还要深了呢。
云苓冲她笑了笑,并未答话。
她取下银针,洗掉脸上的药膏,片刻后脸上的浮肿也慢慢消了下来。
冬青赫然瞪大了眼睛,语气激动的能抖成筛子。
“小姐,你脸上的胎记变淡了好多!”
“药效比想象中差一些,倒也无伤大雅。”
云苓暗自叹气,这个时代到底缺少了那些精妙的仪器和研究器材。
不过看效果,只需再敷药按摩两次,便能彻底祛除这块丑陋的毒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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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年约二十上下,剑目星眉,双目炯炯有神,脚步沉稳,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属下叶折风,见过王妃!”
叶折风,林芯的独子。
他比萧壁城小几个月,既是萧壁城的师弟,也是楚云菡的师兄。
云苓打量着叶折风,对方也目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她,眼神中带着冷漠和一丝探究。
“我听王爷说你们是一同长大的,情同手足,即是如此,往后在府中也无需行此虚礼。”
叶折风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云苓听陆七说,他当年和萧壁城一起上战场的时候,也出过不少力,立过许多功。
只是他素来不喜官场,独爱仗剑行走江湖,因此不曾受封任何官职。
云苓的态度还算和善,毕竟人家来给她做个小小的贴身侍卫也算是屈才了。
叶折风执剑抱拳,神色漠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属下不敢逾越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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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对方似乎不怎么领情的样子。
萧壁城曾说,叶折风为人潇洒不羁,最是不拘于规则束缚。
现在这幅态度,明摆着还没接纳她,八成跟燕王等人一样,心里还怨怪她毁了萧壁城和楚云菡的大好姻缘呢。
云苓耸耸肩,未再多言,带着准备好的药包与针具来到燕回阁。
叶折风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一言不发。
燕王正坐在轮椅上,林芯也已等候多时。
“这是足浴的药包,每日早晚各泡半个时辰,泡之前要先按摩双腿一刻钟,泡完后再施针。”
燕王腿部的情况云苓已了如指掌,那小子的情况如今不算危急,之前主要是受寒毒的阻扰,才会导致医治困难。
如今寒毒已除,只需每日定时药浴,再配合以特殊的按摩和针灸手法,恢复行动能力是早晚的事。
燕王忍不住道:“坏女人,本王想重新站起来的话,大约需要多久?”
“只要你自己争气,努力复健的话,半年足矣。”
闻云苓语气肯定,胸有成竹的模样,燕王好不容易才平复心中的激动。
燕王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地看着她,“他日本王站起来的那一天,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从前他很讨厌楚云苓,可那日瑞王说得对,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相反,楚云苓为他驱了寒毒,还救了太上皇免于成为活死人,如今又要医治他的双腿和萧壁城的眼睛,对他们有着天大的恩情。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本王在此承诺,答应你一件事,日后有什么要我去做,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必然说到做到。”
云苓也没跟他客气,“那你这医药费我就先记下了。”
随后她看向林芯,“林师父,这三天先由我亲自给这小子按摩,过后还请你替我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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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需要催动精神力,林芯无法代劳,但按摩可以。
林芯点点头,神情认真地看着云苓为燕王按摩,将她的每一步手法都细细地记了下来。
那些独特的按摩手法是林芯生平前所未见,可仔细一琢磨,却能体会到其中的精妙之处,让人眼前一亮,茅塞顿开。
她心情复杂,尽管对楚云苓没有太多好感,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医术远高于她。
这次给燕王施针没有耗费太多精神力,云苓取回针具,便前往二号病人萧壁城的院子里去。
身后,叶折风依旧沉默不语地跟着她,只是那探究的神色变得认真了些。
云苓见到萧壁城的时候,他额头上那个红肿的大包还没消退,看来太上皇那一棍子是使足了力气的。
她忍着笑道:“王爷,我来给你治眼睛,让无关的人都出去吧。”
萧壁城原本平静的面容在听见她憋笑的声音后,顿时有几分扭曲。
自打和楚云苓扯上关系以来,他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这女人真是他天生的克星!
云苓好心提醒他,“王爷,我第一次为你施针可能会奇痛无比,要不要我先配碗迷药,你喝了也能减少些痛苦。”
这女人是故意想看他笑话吧,要是他答应下来,日后一定会被拿出来时常取笑。
萧壁城的脸色隐隐发黑,只当云苓是在故意拿他取乐子,“不必了!”
可真是个铁头娃。
云苓的双手缓缓放在了萧壁城的头部两侧,“我可把注意事项讲在前头了,到时候要是疼的晕过去,可别怪我先前没提醒过你。”
视觉功能相关的神经在头部,想要了解萧壁城的眼睛情况,势必要将精神力探入其中。
大脑是精神力诞生的源头,这可比燕王腿部被注入精神力还要疼上许多。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陷入无意识的昏睡状态,虽然不能像当时植物人太上皇那样毫无痛感,但也会好受很多。
“你只管施针便是。”
萧壁城神色冷淡,他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无数,几次重伤濒死也都扛了下来。
他不相信,施个针而已,难不成还能比刀枪入体更疼?
云苓也不再多言,她集中精神,缓缓凝聚起一道细微如毛发的精神力,尽可能轻柔地一点点刺入萧壁城的太阳穴中。
“王爷,我要开始了,你忍忍,很快就好。”
话音落下,萧壁城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自太阳穴袭来。
他重重地闷哼一声,脸色骤变,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大脑般,他眼中昏暗的视线骤然变得雪白,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刺眼的强光。
他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强光却耀眼如初,并没有消失,与此同时,耳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轰鸣。
“瞎子,你还好吧?”
云苓伸手拍了拍萧壁城的脸,探查完对方大脑内部的情况以后,她迅速就收回了精神力,保证前后不超过三秒钟。
萧壁城仍紧咬着牙,只是似乎暂时失去了五感,云苓的三秒钟对他来说,像是有一万年那样漫长。
“看吧,早说了让你喝碗迷药不听,这下舒坦了吧。”
云苓再次拍了拍萧壁城的脸,她虽然嘴上嫌弃,心底却也有几分震惊和佩服。
遭到精神力入侵大脑还没有昏死过去的人,迄今她只见过三个,萧壁城就是其中之一。
片刻后,萧壁城失灵的五感渐渐恢复,失去平衡的他下意识地往前方倒去。
头部似乎撞进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中,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暖香,头似乎没有那么痛了。
云苓抖了抖嘴角,似笑非笑地道:“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啊?”
“嗯……?”
萧壁城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清冷的女音随之传来。
“壁城哥哥,听师父说你回府了,我来看你……”
楚云菡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裂开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听到这声音,把头飞速从云苓胸口处抬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发红。
“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刚才那样丢脸的事情被旁人撞见,萧壁城的语气有几分夹杂着懊恼的冷意。
楚云菡却误解了其中之意,以为萧壁城是不想见到她。
她脸色微白,身形颤了颤,极力镇定道:“我听大哥说,姐姐和姐夫从宫中回来了,便来探望一番……”
楚云菡是特地来靖王府查探情况的。
上次她故意命人将云苓砸伤燕王的事透露给皇贵妃,便是想借对方之手打压云苓的气焰,以便她和母亲还能有机会在平妻的事情上做文章。
可二人一入宫就去了好几天,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人脉不足也打听不到。
“壁城哥哥和御之这次入宫时日颇长,我心里也十分挂记,不知可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直到萧壁城回府,楚云菡得知燕王也跟着回了靖王府,立刻警觉起来。
如果皇贵妃当真怪罪萧壁城和云苓,断不会允许燕王随行,这过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超脱她们预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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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楚云菡一提醒,萧壁城很快想起了六公主被诱导告状的事,他的神情有一瞬间复杂,很快又恢复自然。
“皇祖父摔了一跤,我与云苓留在宫中侍疾。”
萧壁城神色淡淡,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楚云菡听到他如此亲昵地称呼楚云苓,眼神轻闪,手指不由微微收紧。
“那太上皇现在可是安好了?”
“安不安好不关你的事。”
云苓挑眉,打断了她和萧壁城的寒暄,“你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以为这是自己家呢?”
云苓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不等楚云菡出声,守在门外的叶折风已忍不住出言维护起她。
“云菡与王爷从小一同长大,关系自然不同于其他人,何况这两年她一直在帮林芯师父的忙,给两位王爷治病,王爷特许她随意出入靖王府无需通报。”
云苓神色淡淡地打量了叶折风两眼。
对方在她面前态度疏离,墨守成规,维护起楚云菡的时候,倒是一点也没将尊卑规矩放在眼里。
陆七傻不愣登,不知死活地在一旁帮腔,“是啊王妃,二姑娘又不是一般人,王爷以前说了,让二姑娘只管把靖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便是,再说您和二姑娘本就是一家人,这不挺好,更不用生分了!”
此刻,岑嬷嬷正跟在冬青后面匆匆赶来。
在楚云菡踏入靖王府的第一步起,冬青就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整个靖王府都是向着楚云菡的,只有太上皇和岑嬷嬷是向着她家小姐的。太上皇她不敢惊动,只好去向岑嬷嬷打了小报告。
一来就听到陆七没头没脑的发言,岑嬷嬷脸色微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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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倒也不生气,她笑了笑,语气悠悠地道:“话虽如此,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样不成体统未免叫人看笑话。”
叶折风听到她这样说,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你一来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而入,今天我是在给王爷诊病倒还好说,万一哪天我俩正在亲热,你也这样撞进来那我们岂不是很尴尬?”
云苓这话说的过于直白露骨,萧壁城脸色微黑,轻咳了两声,示意云苓注意言辞。
在场的人皆是面色尴尬,绕是岑嬷嬷也忍不住老脸一红,随即眼中带上了几丝不悦。
岑嬷嬷是萧壁城的奶娘,更是宫中的教养嬷嬷,一向十分在意礼数。云苓这个异类她实在没辙,但对楚云菡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楚二姑娘,就算王爷许你出入自由,可你怎么能连门都不敲就进屋呢?”
连基本的礼数都没有。
被岑嬷嬷严厉地斥责,楚云菡咬了咬唇,没有立刻答话。
叶折风能顶撞云苓,却不能顶撞岑嬷嬷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辈,也没有开口。
楚云菡本想等待着萧壁城向往日那样出言维护自己,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只能硬着头皮答话。
“岑嬷嬷说的是,今日是云菡失礼了,云菡这厢给姐姐和壁城哥哥陪个不是。”
云苓皱眉,赶苍蝇般地挥了挥手,“赔礼就不用了,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叫大门口的小厮先通报一声,没让你进别进。”
楚云菡脸色微微一变,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来。
壁城哥哥为什么一直不帮她说话?
叶折风有些看不下去了,沉声道:“王妃与楚二姑娘是姐妹,何至于态度如此恶劣?”
“我话是说的不好听,可规矩就是这样的呀,王爷陪我回娘家,都还要先通报完才进府呢。”
云苓理直气壮,叶折风被堵的哑口无言。
萧壁城皱眉,心头有些烦躁,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折风,嬷嬷说怀孕的女子通常脾气会比较大,云苓如今有孕在身,你多担待一些。”
“另外,这两年府中的规矩是有些懈怠了,便按照云苓说的做吧,如今有云苓为我和御之医治,云菡也无需像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地来靖王府了。”
这话一出,楚云菡再也保持不住一贯的冷清仙子形象,万分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姐、姐姐……怀孕了?”
云苓配合地摸了摸小腹,笑眯眯地看向她,“是啊,御医说快两个月了呢。”
也就是说,元宵夜宴上那次就怀了?
楚云菡如遭晴天霹雳,脸色煞白,单薄的身形忍不住在原地晃了晃。
原来……壁城哥哥对她和楚云苓的态度转变之所以如此大,是因为孩子吗?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云苓,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那可真是太好了,云菡恭贺姐姐……”
云苓微笑着点头,毫不回避楚云菡的目光。
这个孩子可是你送给我的呢,怎么,后悔了吗?
似是读懂了云苓眼神中的意思,楚云菡感到心在滴血,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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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极力保持脸上得体的笑容不扭曲,看上去仿佛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改日来探望姐姐时,我一定会记得备贺礼。”
随口扯了个理由,楚云菡便要离开。
这靖王府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冲上去撕烂云苓脸上的笑。
叶折风皱眉看向前方,神色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云菡!”
斑驳的阳光透过细碎的树叶洒下来,楚云菡的背影看起来格外落寞。
听到他的呼唤,萧壁城脸上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他开口道:“折风,你去护送她回文国公府吧。”
云苓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萧壁城脸上,眸中几分若有所思。
虽然这瞎子刚才一直向着她说话,但看来对楚云菡还是有几分情愫在。
也是,毕竟青梅竹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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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快步走出院子,一直走到靖王府大门口,方才冷静下来。
理智回笼后,她立刻想起了刚才萧壁城话中被她忽略的一点。
刚才没听错的话,萧壁城说云苓在为他和燕王医治?
“云菡!我来送你回府。”
楚云菡转身看见叶折风,定了定神,“师兄,壁城哥哥说,以后由姐姐来为他和御之治病,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我娘说,这是陛下的命令。”
楚云菡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陛下的命令?”
“没错。”
叶折风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明显不喜欢云苓,却也实打实地佩服她。
“燕王殿下的寒毒,就是楚云苓帮忙治好的,不仅如此,前些日子太上皇摔了一跤险些变成活死人,我娘都束手无策,楚云苓却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太上皇唤醒。”
闻言,楚云菡脸色猛然一变,大惊失色。
“什么?”
楚云苓竟然会医术?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
“若非听我娘亲口提起,我也不会相信楚云苓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叶折风只以为楚云菡是在惊讶云苓的医术之高,要知道他听说云苓唤醒险成为活死人的太上皇时,表情比对方还要夸张。
“陛下得知后,便下令让楚云苓负责诊治他们二人。据楚云苓所说,只需两个月就能让壁城再见光明,燕王殿下也能重新站起来。”
楚云菡眼前一黑。
如果萧壁城当真还能重见光明的话,那她之前处心积虑地把他推给楚云苓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壁城哥哥……”
她头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文国公府中。
待叶折风离开后,才猛然惊醒,跌跌撞撞地奔向莲夫人的院落中去。
今天这趟靖王府之行,云苓有孕和会医术这两个消息,宛若平地惊雷般炸的她神魂颠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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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
楚云菡走后,萧壁城道:“嬷嬷去忙吧,云苓为我治眼,皇祖父还需您照料。”
岑嬷嬷看见萧壁城对楚云菡的态度并未出格,心下方松了口气。
“那老奴便告退了。”
冬青跟在岑嬷嬷后面,离开前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陆七一眼。
陆七茫然又委屈,好好的干嘛凶他?
云苓回到屋中,笑道:“你的好兄弟看起来很不喜欢我,硬要他给我做贴身侍卫,着实有些为难他了,要不然你把他调走吧。”
萧壁城沉声道:“安排他给你做贴身侍卫不是本王的命令,是武安公的要求。”
“武安公?”
云苓心里绕了一圈,想起来叶折风的父亲是武安公的义子,名义上两人是祖孙的关系。
云苓何等玲珑心思,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她摇头失笑道:“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们靖王府是担忧我和腹中孩子的安危,原来是为了你和燕王。”
生怕她出事,这样就没人能治好萧壁城和燕王了。
云苓心头有些失落。
萧壁城听她这样说,心底有些生气,眉头紧拧,“什么叫你们靖王府?你如今是本王的王妃,保护你固然是因为要靠你医治本王和御之,但这也不是全部理由。”
这话说得,好像只是为了利用她一样,他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么?
“武安公对你很感兴趣,太上皇年轻时与他极为要好,听说你救了太上皇,很是感激,特地在信中嘱咐本王好生待你,这才让折风前来给你做贴身侍卫。”
云苓愣了愣,随即唇角扬起一抹笑。
“好嘛,怪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爷消消气!你的头还疼不疼?我先给你按摩按摩!”
萧壁城感到她将柔软的细指轻按在太阳穴上,熟悉好闻的暖香萦绕在周围,让人忍不住想起刚才被打断的旖旎时刻。
心头忽地有些乱。
他轻哼一声,转移话题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虽然看不见,萧壁城却能从语气中听出云苓的欢快。
“难得有人关心在意我,当然高兴了。”
享受着云苓的按摩,萧壁城挑眉,“很少有人关心你?”
“以前有那么几个吧,现在都不在身边了。”
云苓的语气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其实她是个很容易被细枝末节感动的人。
上辈子会真正关心她的,只有一同在组织里长大的老一等人。
萧壁城却误会了云苓的话,以为她说的是文国公府的生母和老太君。
“平时若想家了,让陆七送你回文国公府便是。”
萧壁城恍然想起,云苓虽然是文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女儿,却因脸上胎记自幼不讨喜。
不论是老世子还是长兄楚云泽,似乎都更偏疼楚云菡,外人赞誉有加的也是她,提起云苓,更多的是非议和嘲笑。
萧壁城想,也难怪她会因为瑞王的几句维护之词,便对其情根深种。
忽地想起这一茬,他心底有些不舒服。
云苓撇了撇嘴,“没事我才不想回去找不痛快,下次再跟我爹吵起来,我可不能保证控制得了自己。”
说不定能把文国公府房顶都掀了。
萧壁城也记起她之前的泼皮无赖行为,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见状,云苓奇道:“瞎子,原来你也会笑,还以为你是面瘫呢。”
这狗男人虽然欠揍,笑起来倒是好看的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的话一出,萧壁城立刻收起笑容,“丑女人,你可不要爱上本王,本王和你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
云苓的嘴角险些抖到抽筋,“有时候,我真他妈想给你这大脑袋瓜子来几下。”
这厮也估计是上次吵架吵输受刺激了,这两天有事没事总要呛她几句才舒服。
“言语粗鄙。”
萧壁城轻哼一声,脸色嫌弃。
等孩子出生以后,千万不能让楚云苓来带,否则她教出来的孩子得啥样啊。
云苓懒得跟小学生拌嘴,“你的头现在感觉怎么样,是昏涨还是头疼?”
如果感觉昏涨的话,要先按摩几天才可以施针治眼,如果感到疼痛的话,那就必须好好静养一阵子才行。
“既不昏涨也不疼,倒是觉得很轻快。”
萧壁城心中也讶异,不知她使了什么妖术,短暂的剧痛后,他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放松。
云苓挑眉看了萧壁城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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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瞎子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如此之高,这要放到组织里,一定会是重点培养对象,也能成功开发出精神力。
“那好,我这便给你施针。”云苓取下他的发冠,弯唇一笑,“但是你这头发有点碍事,要不我先给你剃了吧,不过我会给你配生发剂的,三个月就能长回来。”
萧壁城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本王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想趁机报复?”
剃成秃子?那他还能见人?
“哦对,我忘记了,你们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能随便剃头的。”
萧壁城心中暗自思忖,楚云苓果然是妖怪,要不怎么会这么说呢。
“既然不能剃的话,我先给你扎起来,免得妨碍我施针。”
萧壁城没有意见,毕竟楚云苓也是为了方便给他治眼。
云苓抓起萧壁城光滑如绸缎的墨黑发丝,想起他刚才呛自己的话,眼神微动,唇角一弯,计上心来。
好你个死瞎子,三番两次怼老娘,这回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萧壁城感觉她纤细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发丝,时不时轻触头皮和耳后,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有酥麻的电流经过,隐隐勾起他异样的颤栗感。
片刻后,云苓终于停下了动作。
“王爷,我要开始施针了啊,你千万别乱动。”
萧壁城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云苓的声音有点古怪,像是在憋着笑一样。
“本王知道。”
云苓满意度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然后开始在各个穴位上施针。
云苓没有再说话,每一道银针上都附着了精神力,在施针时必须聚精会神,专注意识。
萧壁城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云苓终于取下了他头上所有的银针。
云苓伸了个懒腰,哈欠打的眼角流泪,口齿不清地道:“饿死了,瞎子,咱们赶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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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怀了孩子都缘故,每次一消耗精神力,身体就饿的不行,也不知道昭仁帝什么时候能把陨石坠子送来。
萧壁城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心中震惊。
他的视线似乎比之前明亮了一些,模糊的视线中,已隐约能看得到许多有轮廓的重影。
这样的医术未免太过逆天了,要知道林芯费劲心力为他治了两年的眼睛,方才让他勉强能看到些许模糊的色团。
“丑女,你到底师承何人?”
莫非她整个师门其实都是妖孽?
萧壁城不知道,某种意义上他确实猜对了。
云苓绝口不提那个晦气的组织,“这你就别废话了,问了也不会告诉你的。”
云苓饿得慌,拉上他迫不及待地要去吃饭。
“你怎么总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
萧壁城嘴上嫌弃,却还是任由云苓拉着手一并走出了房间,在屋内坐了一下午,他也有些饿了。
难得丑女人吃饭的时候,还记得一并拉上他。
“吃饭皇帝大!民以食为天!”
与他粗糙长着厚茧子的手掌不同,云苓的手细腻而柔软,她走的又急又快,看不见路的萧壁城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
即便是楚云菡,也很少与他有过这般放纵的亲密接触。
萧壁城心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书中常说的“手如柔荑”当是如此了。
此时的萧壁城还没有意识到,云苓这番不正常的殷勤之下,必然没怀好意。
长廊下,路过的洒扫丫鬟们看见萧壁城的样子,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院落中,管事家臣乔烨看见云苓二人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王爷,晚膳已备好,燕王殿下已在厢……”
乔烨话说到一半,乍看清楚萧壁城的模样,面部肌肉顿时跟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了起来。
“王爷,您……您这是……?”
云苓极力憋着笑,飞快地甩开萧壁城的手,立刻逃之夭夭。
萧壁城敏锐地听到云苓的憋笑声,心里猛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觉得头皮好像有点紧,人有点慌。
萧壁城极力保持淡定道:“本王怎么了?”
不等乔烨答话,一旁赶来的陆七见状,瞪大双眼,震惊的吼声险些将靖王府的瓦砖掀翻。
“王爷!您为何要扎两个麻花辫和冲天揪啊,这是京中流行的什么新造型吗?”
陆七的话一出,其他捂嘴憋笑的下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陆七!”
乔烨偷偷踹了陆七一脚,祈祷这傻缺能多几分求生欲。
萧壁城脸色大变,忙伸手往头上摸去,果不其然在脑袋两侧摸到了两根粗粗的麻花辫,两根辫子之间还有一个冲天揪。
想起自己刚才顶着这个造型走过了大半个靖王府,他脑中轰地一声,理智尽褪,满面狰狞,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楚!云!苓!”
暴怒的吼声响彻整个靖王府,院中古树上鸟雀惊慌飞散。
萧壁城拽着沦为导盲犬的可怜陆七,杀气腾腾地朝云苓的院子逼去。
今天不杀了这胆大包天的丑女人,他萧壁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刚拿起筷子要吃饭,便听到萧壁城震天的怒吼声。
不得了不得了,看来这次是把瞎子给惹急了!
她连忙扔下筷子,“冬青,太上皇在哪?”
冬青答道:“太上皇好像在王府西南角的归田居里喂猪呢!”
归田居挨着马厩,平时有散养着一些家禽,先前昭仁帝赏给云苓的那些活禽和一对小乳猪都安置在其中。
太上皇年轻时是村夫,喂猪更是一把好手,平时很喜欢侍弄这些。
“我得先避一避,你把这小子看紧了,别让他把饭全吃光了,给我留点!”
燕王神色一紧,“你做了什么事惹的三哥这么生气?”
他头一次见萧壁城如此失态,发这么大的火。
“来不及解释了,你自己问他吧!”
云苓抛下这句话,趁萧壁城还没抵达之前,脚底抹油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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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萧壁城牵着陆七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院子里,燕王霎时目瞪口呆,嘴角抖成帕金森。
“三……”
萧壁城顶着三个辫子,咬牙切齿,“御之,那丑女人躲哪儿去了!”
燕王被他满脸杀气吓得浑身一震,半点也不敢笑,“她她她……躲到归田居去了,皇祖父在那里呢。”
他滴个亲娘啊,楚云苓居然敢对他三哥做这种事!真是胆大包天!
“陆七!”
“属下在!”
“叫上折风,再领几个护卫,随本王去捉人!”
燕王缩了缩脖子,弱弱地提醒他,“三哥……你的头发……”
真的不先打理打理么?
萧壁城脸色一僵,这才神色暴躁地伸手解掉头上的三股辫子,然后连梳都来不及梳,就这么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带着几个侍卫杀向归田居。
“冬青,过来给本王推轮椅,快去归田居!”
燕王也顾不得吃饭了,三哥要教训坏女人,连皇祖父都不怕了,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啊!
云苓火烧屁股似地跑进归田居,四处寻觅太上皇的身影。
如今太上皇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但凡萧壁城想动她一根汗毛,绝对会被太上皇打的满头包!
“太上皇!太上皇!”
云苓绕着院子喊了几圈,没有发现太上皇的身影。
归田居内空无一人,露天的院子里,只有一地的鸡鸭鹅在喋喋不休。
“楚云苓!你给本王站住!”
这时,萧壁城带着陆七等几个护卫杀到院门口。
云苓清清嗓子,拔高声音,“瞎子,你想干什么!小心我叫太上皇敲你的脑袋!”
本来如果云苓能好好认个错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放过对方。
可听云苓这番话不仅有恃无恐,更是毫无半分歉疚之心,萧壁城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这个可恶的丑女人!
他冷笑一声,“做什么?本王不过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陆七,折风!给本王拿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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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折风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王妃,得罪了!”
“啊呸!说好的贴身护卫呢,居然临阵反水!我要开除你!”
云苓瞪了叶折风一眼,她就知道这人靠不住。
“王妃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不要让属下们为难。”
云苓当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她扫了眼身后几个竹篱笆围成的棚子,闪身往圈养活禽的地方躲。
叶折风的剑很快随之而来,将竹篱笆一剑斩断,令云苓无处可躲。
不料下一刻,棚子里的鸡鸭鹅群鱼贯而出,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窜。
一众人追,一个人逃,归田居里顿时鸡飞狗跳,满天羽毛飘散,一片狼藉。
陆七慌慌张张地道:“小心些,别伤着这些家禽,还得留着他们下蛋呢!”
喂的圆滚滚的走地鸡们满地乱窜,几个护卫顿时无从落脚,何况他们本身也不敢把云苓怎么样,这下更是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
“叽叽叽!”
“嘎嘎嘎!”
整个院子乱作一团。
“楚云苓,你什么时候能安分点不惹事?”
萧壁城闻着满院子鸡毛鹅粪的味道,脸都绿了。
叶折风本想去抓躲在角落里的云苓,不料落脚却踩在一坨新鲜的鸡屎上。
美妙的气味传来,他的脸色霎时变了变,一向冷漠的面瘫脸瞬间裂开来。
“哎呦!王爷救命,大鹅咬人啦!”
一旁响起陆七的哀嚎声,叶折风回头一看,才见这傻小子不知何时惹怒了大白鹅,正被追着咬屁股。
“哈哈哈!”
云苓见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大笑出声。
叶折风黑着脸沉声道:“王妃,还请不要让属下为难!”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和气味让萧壁城一个头两个大,听到云苓的笑声,他确定了她的方位,干脆亲自出马。
他快步冲向云苓,伸手就要擒她,不料背后却突然响起燕王惊恐的喊声。
“三哥小心!猪……猪跑出来了!”
不等萧壁城有所反应,他便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拱了一下,酿跄着向前摔去。
“哼唧哼哧!”
噗通一声,鸡飞鹅跳,整个归田居都安静了一瞬。
萧壁城趴在泥地上,沾了一头的鸡鸭鹅毛,衣摆上还很凄惨地不下心蹭到了一坨不明之物的粑粑。
一世战神社死现场,英明尽毁。
燕王不忍直视地扶额,心中悲戚。
他亲眼看见了三哥的惨状,日后不会被灭口吧?
云苓抖了抖嘴角,“王、王爷……”
完了,这老公不能要了。
萧壁城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此刻他真的很想静静。
尽管他目不能视,云苓却觉得萧壁城眼中的火光能将自己烧出个洞来。
“这、这可不怪我啊,是你自己摔倒的!”
看见萧壁城的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苓头一次感到有些紧张。
“我忽然想起来有点要紧事,就先走一……啊!”
云苓眼神飘忽,偷偷摸摸地抬脚准备二次逃离现场。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抬脚踩在一坨鸡屎上,瞬间脚底一滑。
“哎呦!”
云苓欲哭无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
冬青吓得差点把燕王的轮椅甩出去,“王妃,您没事吧!”
萧壁城一听声音就知道云苓摔跤了,他拧起眉头,循着声音,借着视线中模糊的重影找到云苓,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可有不适之处,肚子疼不疼?”
萧壁城的声音有些紧张,云苓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微微一愣。
随后,她哀哀戚戚地捂住肚子,假装可怜巴巴地道:“有点疼……”
萧壁城神色一紧,没好气地道:“让你一天到晚造作!这下尝到苦头了吧!”
这又丑又蠢的女人,真是气死他了!
“来人把王妃扶回房间休息,陆七去请大夫来!”
克星啊克星,自打娶她进门以来,他就没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前些日子才摔了一跤,还昏睡许久,萧壁城不敢有所轻视,立刻叫人请来了林芯。
“师娘,她的身子可有大碍?”
林芯面色复杂地瞥了一眼看似虚弱,却一直向她使眼色的云苓。
“目前看来没有大碍,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卧床静养几日比较好。”
一直提心吊胆的萧壁城松了口气,方才没能发泄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都是快要当娘的人了,平时还般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多注意些。”
云苓难得没跟他斗嘴,“虽然但是……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在鸡圈猪圈里溜达了一圈,衣服上沾的味道着实销魂的紧。
萧壁城嘴角一抖,恨不得效仿太上皇一样拿根拐棍敲敲云苓那不知认错的头,可一想起对方那满身未愈的鞭伤,又将怒火硬生生压了下去。
“劳烦师娘和岑嬷嬷好生照看她,叫厨房尽快烧些热水来。”
吩咐完,萧壁城又叫陆七扶自己回房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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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萧壁城走后,林芯立刻沉下了脸,仗着是靖王的师娘,她当即不吐不快。
“王妃,您今日做的未免太过火了!身为靖王府的主母,不但没有端正姿态架势,反而闹出这等事来叫下人们看笑话,这成何体统!”
在林芯心中,完美的靖王妃人选一直都是楚云菡。
她本就不喜云苓,如今见她身为文国公府嫡女,却没有半分贵女的礼仪教养,更是愈发不满。
“方才多谢林师父为我诊脉,不过我再怎么样也还轮不到您来说教,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云苓也不装肚子疼了,她懒懒的起身,连眼神也没给林芯一个,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芯面色忍不住有几丝惊怒,“你……”
她虽是江湖医女出身,但丈夫乃武安公义子,又是萧壁城的师娘,因此即便是王公贵族,遇上了也要给三分薄面。
这般态度和她说话的,云苓是头一个。
“难道林师父还想越过我爹娘来说教不成。”
木轮椅上的燕王也忍不住道:“可林芯师父怎么说也是长辈,说话时应当以礼相待才是……”
云苓自认为对林芯的态度并不算差,她看向燕王,微微挑眉似有疑惑。
“我对林师父还不够耐心和善么?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开骂了,不信你问我那糊涂蛋老爹,我们吵架的时候都是一边骂一边掀桌子的。”
苍天可鉴,她真的很给林芯面子了。
燕王:“……”
原来楚云苓是这么彪悍的女人么,为什么和楚云菡所描述的不一样?
林芯气的吐血,正要说话,岑嬷嬷却板着脸打断了她。
“不论如何,靖王府的主人是王爷,林芯师父虽是王妃的长辈,但既然王爷都没有发话,的确不该越过王爷去责备王妃。”
论起辈分,岑嬷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萧壁城的奶娘,在府中的地位和话语权比林芯更高。
“林芯师父此番僭越了。”
这话一出,林芯僵硬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
云苓眼神微亮地看向岑嬷嬷。
自她来到大周,但凡是和楚云菡交好的人,大多都自心底厌恶她,会主动为她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萧壁城的这位奶娘,云苓还以为对方会和林芯一样,也更喜欢知书达理的楚云菡,看不上她。
燕王很有眼色地给了林芯一个台阶下,“林师父,本王的腿该泡药浴了,还请劳烦你。”
林芯深吸一口气,敛去了脸上的所有情绪,“既如此,我便不打搅王妃静养,先行告退了。”
待二人一走,云苓笑着凑近岑嬷嬷。
“刚才多谢嬷嬷替我出头,我还以为嬷嬷也会说教我一番呢。”
岑嬷嬷一板一眼地道:“王妃不必客气,是王爷吩咐老奴要好生照看王妃,其他事情不在老奴份内。”
“不过。”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之事,王妃的确胡闹了些。”
云苓倒也没生气,点了点头,“您说的对,是我不该。”
她今天确实做的有点过火,尤其是刚才假装肚子疼的时候,看见萧壁城目不能视的情况下紧张成那个样子,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没想到云苓认错的这么痛快,岑嬷嬷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王妃不必担心,王爷一向大度,不会计较这些。”
云苓表现得格外懂事,“明日一早我亲自下厨,给他赔个不是。”
当然,她不能告诉岑嬷嬷,其实她是单纯的吃腻了府中厨子的手艺,馋虫犯了。
岑嬷嬷忍不住面色微讶,“王妃会下厨?”
大周贵女会下厨的很少,因为颠锅掌勺对于臂力和体格有一定要求,因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有人在。
即便是修习厨艺,也不过是学学做点心或者熬汤之类有利于后宅争宠的小手段。
大多数贵女都不乐意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弄得灰头土脸,能做道点心熬个汤便可称赞为贤惠了。
“我手艺还不错,等明日把后院的鸡杀了,简单弄上个十道八道菜,也叫嬷嬷尝尝我的手艺。”
这个时代的食材和调味料都不太丰富,加上大周朝本身就比较穷,百姓们也没什么心思去钻研吃食。
云苓在靖王府住了近一个月,那些饭菜都快吃吐了。
“对了,太上皇和嬷嬷都好什么口味,两位王爷呢?”
岑嬷嬷答道:“太上皇嗜甜,王爷在边关苦惯了,什么都吃得不挑食,燕王殿下喜好咸香辣,老奴年纪大了,一贯吃的清淡。”
云苓点头,一一将每个人的口味记在了心里。
岑嬷嬷见状,忍不住犹豫地问道:“王妃当真要下厨?”
她以为云苓说的下厨不过是简单炒两个小菜,没想到会动这么大阵仗。
看她身躯瘦弱的样子,这能行吗?
云苓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嬷嬷放心吧,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也不懂琴棋书画,唯独这身厨艺堪能与医术比肩。”
医毒与膳食关系密切,她对此也颇有研究。
上辈子在组织里的时候,其他三个姐妹的嘴巴被她养叼了,常常连五星级饭店也看不上。
思及此,云苓神色微黯。
她们大抵是再也没机会尝到她的手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揽清院里出来,一路上陆七叽叽喳喳地抱怨个不停。
“王妃怎么能干这种事呢,刚才在归田居那么多人看着呢,这让您的脸面往哪搁啊?”
萧壁城“唰”地黑了脸,这厮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有您身上的衣服,那可是用陛下赏的云锦做的,您衣柜里统共也就这么一件,是您最好的衣裳了,云锦料子娇贵,可经不起搓洗。”
扎心了,陆七。
萧壁城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闭上嘴,少说两句?”
陆七显然很委屈,“属下这是在帮您声讨王妃,您怎么反倒把火气撒在属下身上呢。”
王爷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萧壁城冷笑,“你再多说一个字,本王叫人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前有云苓后有陆七,哪天他迟早得被这两个人活活气死。
陆七瞬间噤了声,只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自己的无辜和委屈,可惜萧壁城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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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很快送来了沐浴的热水,萧壁城嫌弃地打发了陆七。
“你去把院子扫了,换个人来伺候。”
现在一听见这小子的声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陆七只得委屈巴巴地退了出去,转身便在长廊下碰上个杏眼鹅蛋脸的丫鬟。
“陆大人,王爷换洗的衣裳拿来了。”
秋霜捧着一叠干净的衣裳,伸手准备交给陆七,后者垂头丧气地却摆了摆手,没有接。
“王爷今天不让我伺候沐浴,秋霜妹子你去吧。”
萧壁城没有指定人选,陆七恰巧撞上秋霜,便干脆把活丢给了她。
秋霜闻言,心下又惊又喜。
“这是何故?”
要知道王爷沐浴的时候从不让侍女近身,她作为萧壁城身边的大丫鬟,也从来没能在浴桶边伺候过。
陆七沮丧地道:“王爷正在气头上呢,大概是嫌我笨手笨脚吧。”
秋霜眼神微闪,“可是因为王妃的事情生气?”
她刚才在房间里缝补衣物,没有亲眼所见,但却听闻府内发生了何事。
陆七瘪瘪嘴,拿起了院子里的扫帚,“除了王妃,还有谁有本事惹得王爷发这么大火?秋霜妹子别问了,赶快去服侍王爷吧,免得去晚了被责罚。”
“我这就去。”
秋霜定了定神,极力掩饰住面上的欣喜,拿着衣物快步走向萧壁城的房间。
看来王爷心底始终是瞧不上王妃的,之所以再三忍耐对方,也是看在腹中孩子,还有她那医术的份上。
等了这么些年,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此刻,秋霜有些庆幸嫁进王府的人是楚云苓,换成楚云菡的话,王爷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看她们一眼。
“天哪,王爷竟然叫秋霜服侍沐浴……”
“毕竟王妃那张脸……就算王爷眼睛看不见,光是想想也很难下得去手吧。”
府中的丫头们,就属秋霜模样生的最好。
“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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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下的丫鬟们窃窃私语,眼神和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羡慕。
在那些小丫鬟们艳羡的目光中,秋霜唇角微弯,挺直了腰板走向萧壁城的房间。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空气中热气氤氲,秋霜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
“怎么这么久才来?”
府中的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再晚一点他都自己洗完了。
萧壁城皱眉,独自拿着木勺往身上浇水,他洗澡一向非常快,这是在军中养成的习惯。
只是后来眼睛看不见了,不得不让旁人搭把手。
“先替本王清洗头发。”
萧壁城放下木勺,仰靠在木桶边缘闭上眼睛,等待着替班的侍卫浇水。
秋霜放好衣服,抬头望去,能看见男人古铜色的胸膛肌理分明,肩背和胸膛虽然留下许多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却莫名让人的心脏飞速跳动不止。
这是整个大周公认最俊美,最威武不凡的男人。
“王爷……”
秋霜拿起木勺,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搭在萧壁城的肩膀上,声音含羞带怯。
听到这甜到发腻的女声,正闭目养神的萧壁城顿时吓得浑身虎躯一震。
他几乎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下意识地转身反制住了对方细弱的脖子,大掌死死收紧,浑身杀气四溢。
“哪来的细作,竟敢闯进本王的房中!”
秋霜手中的木勺“啪”地掉进木桶中,顿时水花四溅。
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地抓住萧壁城的手,气息艰难地求饶。
“王、王爷…奴婢是秋霜啊……”
“秋霜?”萧壁城一愣,“怎么是你?”
“陆、陆大人说……王爷唤奴婢前来侍奉沐浴更衣……”
萧壁城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他松开手,被掐的快要翻白眼的秋霜连忙拼命地喘息。
“滚出去!再叫陆七立刻给本王滚过来!”
“是、是……!”
秋霜捡得一条命,见萧壁城这般杀神降世的模样,心中哪里还有半分旖旎妄想,立刻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陆七远远一声惨叫哀嚎响彻天际,随后连夜打扫了王府六个院子,并且没有饭吃。
……
第二天一早,云苓在归田居碰到了太上皇,小老头正在吭哧吭哧地锄地,刨坑,埋种子。
昨日她逃到归田居时没找到太上皇,后来才得知,太上皇去了集市上买农具和饲料肥料。
对于太上皇的举动,燕王表现的很是吃惊。
“皇祖父自从傻了以后,别说花钱了,连数数都数不对。坏女人,你是怎么把皇祖父治好的?”
这也太神奇了。
如今的太上皇,除了平时表现任性古怪,记不住人以外,其他举动都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了。
云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上辈子她只治疗过植物人,没有研究过老年痴呆患者。
“太上皇,我来帮您一块儿弄。”
云苓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其实她在园艺种植方面也很有心得,作为组织内的医毒专家,她亲自培育过许多奇花异草。
并且她的精神力也能够让她与植物进行沟通,甚至是催长。
只可惜眼下她的精神力还没有彻底恢复,前阵子又因为被六公主推了一把,被腹中胎儿吸取到意识海近乎干涸,没有多余的力气耗费在催长植物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笑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铃儿真乖,孝顺又懂事,不像隔壁那俩狗子兄弟,天天不务正业,净知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远处围观的燕王叹了口气,表示莫名被cue很无辜,随后默默地坐着轮椅转身离去。
他觉得皇祖父并不大想看到他,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帮太上皇侍弄好了开垦出来的那一小块田地,云苓便开始着手烹饪午饭了。
太上皇一听她要下厨,高兴地围着灶台转来转去,还亲自动手帮云苓杀了一只鸡和两条鱼。
虽然厨房条件简陋,不如上辈子那样有各种现代化的机器,倒也难不倒云苓。
眼下四五月交替,正是荔枝成熟的时候,云苓便做了一道荔枝肉,外加一份拔丝土豆和糯米八宝饭。
“好吃,好吃!孤还要!”
太上皇似是爱极了那道拔丝土豆,抱着盘子把云苓给他尝鲜的那份儿吃了个精光。
“别一下子吃那么多,好吃的还在后面呢。”
燕王喜欢咸香辣重口味,云苓做了经典的回锅肉,水煮牛肉,酸辣鸡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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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嬷嬷口味清淡,便做了清蒸鱼,龙井虾仁和白灼菜心。
萧壁城不挑口味,也就没有特地做些什么。
最后再盛起一早便开始炖的红枣莲子鸡汤,整整十个菜做好后已是到了晌午。
一直在旁边围观和打下手的冬青和太上皇哈喇子早就流了一地,纷纷抱着碗在旁边期待地看着她。
“冬青,你把这一份送去给燕回阁的燕王和林芯师父。”
以太上皇目前的状态,想要他和萧壁城等人同桌吃饭是不大可能的。
云苓转身哄道:“太上皇,岑嬷嬷和冬青会陪你在揽清院吃饭,我迟些再回来,不用等。”
好在太上皇小孩子脾性,有美食在眼前,倒也十分听话。
“好,那铃儿早些回来,孤给你剥枇杷。”
云苓分配完,便叫来叶折风,带着剩下的食盒去了漱石居。
叶折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云苓。
他没料到云苓还有这样一身好厨艺,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漱石居内,长缨枪迎风振动。
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萧壁城一直以来仍保持着晨练的习惯。
他精通诸般武器,其中最为擅长的便是长枪与弓箭。
一套枪法下来,酣畅淋漓,他问道:“陆七,今日厨房怎地还不上膳。”
“属下去厨房看看。”
陆七立马跳起来,他昨晚被罚扫了一晚上院子,晚饭也没吃,早饭就一碗粥两个馒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陆七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云苓和叶折风的身影迎面走来,身后小厮的手中提着好几个食盒。
“什么味道、好……好香啊!”
陆七用力地嗅着空气中的香味,目光最后定格在那些食盒上,口水留下三千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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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笑盈盈地把其中两个食盒递给陆七,“这是你和叶侍卫的那份。”
陆七受宠若惊,“什、什么?我和叶公子也有份?”
天啊!王妃竟然亲自为他们下厨!
叶折风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唯有萧壁城闻言,顿时心生警惕,“你说什么,你亲自下厨?”
“是啊,王爷别愣在这里了,来吃饭呀,再不吃就凉了。”
云苓大发善心,主动牵着萧壁城的手回到了屋里,她这副模样却叫萧壁城背后汗毛倒竖,坐如针毡。
这女人今天中邪了?
尽管看不见,萧壁城却能闻到桌上过分诱人的香气,的确叫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这是荔枝肉,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云苓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这道菜在大周是没有的,但她做出来的味道还原的很好。
萧壁城没动筷子,表情有些异样的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吃吃不动筷子,云苓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怎么不吃啊?”
萧壁城沉默了一瞬,终是忍不住迟疑问道:“你……没在菜里下毒吧?”
云苓嘴角一抖,脸色唰地黑了下来。
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她恼道:“好你个死瞎子,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不吃我自己吃!”
难得她有兴致亲自下厨,这厮居然怀疑她居心不良!
闻言,萧壁城反倒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下毒了。”
听到云苓大快朵颐的声音,萧壁城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可他眼巴巴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云苓帮他夹菜。
屋外院内的小石桌上,陆七正埋头奋力干饭,时不时地发出激动的猪吼。
“好吃!太好吃了!”
“这个鸡杂又酸又辣,一盘能干三碗饭!这个荔枝肉,王妃真是奇思妙想,能将荔枝也做成菜!”
“还有这个拔丝土豆,实乃惊为天人!真是又好吃又好看!比那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菜不知好吃多少倍!”
陆七发誓,以后他再也不会说王妃半句坏话了。
谁家王妃会亲自下厨烧菜给下人吃?这分明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没错,人美心善。
毕竟王爷曾说过,不可以貌取人,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叶折风也神色复杂,“没想到她竟然身怀如此惊人的厨艺。”
这番话听的萧壁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说要来给本王赔礼吗?怎么只顾自己在一旁吃?”
“你不会自己夹么?”
萧壁城闷闷地道:“本王看不见,你给本王夹。”
他坐在桌子旁,可怜巴巴地用没有焦距的目光看着她。
云苓抖了抖嘴角,勉为其难地为他布菜。
鸡杂香辣下饭,拔丝土豆入口即化,龙井虾仁清甜回味,萧壁城细细地品尝着,不知不觉已是两碗饭下了肚。
片刻后,他笑容莫名地道:“丑女,你这手艺倒比父皇的御厨还要强上许多。”
的确美味非常,只怕是吃惯了这般手艺的人,以后连宫里的御膳都看不上了。
但是,以前他和云苓的交集不多,却也听楚云菡提起过一二,她根本不懂厨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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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道:“本王只是惊讶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太上皇爱吃糕点,点心你擅长做么?”
“称得上拿手,想吃的话,回头也可以给你们露两手。”
云苓擅长厨艺,也喜欢厨艺,点心方面无论是西式中式她都会做不少。
“是吗?没想到你的厨艺进步的这么快。”
实锤了,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真正的楚云苓!
萧壁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随即又笑起来。
“记得去年大哥生辰,你特地做了一份秘制桂花糕送给他,结果把糖放成了盐。”
萧壁城虽然没有尝那盘桂花糕,但也听燕王吐槽过,那盘点心的形状根本不能称之为糕点,像坨屎一样。
云苓笑容一顿,很快在脑海中搜索到了属于原身的记忆。
她想起了那盘不可名状的桂花糕,也记起瑞王碍于情面咬了一口,最后差点被咸到齁晕过去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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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微微眯眼,打量了萧壁城两眼,冷不丁问道:“你刚才在诈我,套我的话是不是?”
萧壁城一口荔枝肉卡在嗓子眼,差点被呛住。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的!
这种时候被怀疑了,难道不是应该赶快转移话题敷衍过去吗?
尴尬的气氛僵持间,家臣乔烨前来报信。
他略显犹豫地看了眼云苓,沉声道:“启禀王爷和王妃,楚二小姐前来求见。”
云苓皱眉,“楚云菡?她来干什么,不见不见。”
“回王妃的话,楚二小姐说是奉了文国公府的命令,特地为您送来了安胎养生的补品。”
云苓放下筷子,摇了摇头,“你跟她说我不要,让她把东西都带回去吧。”
院内的叶折风听到这番话,有些按捺不住了。
“王妃,楚二小姐是您的亲妹妹,何况她是来给您送补品的,于情于理怎么也该让人到府中坐一坐才不失礼数。”
乔烨似是料到了云苓的回答,继续道:“王妃,楚二小姐说希望您不要让她为难,补品是老国公和老太君的心意和关怀,您就算不愿意见她也要把补品收下。”
萧壁城顿了顿,“你若当真不想看见她,让她把东西放下就离开吧。”
云苓却不为所动,挑眉笑道:“她倒是聪明,知道我不会让她进门,便提前把话都准备好了,只可惜……”
“这些东西若是别人送来的,或许我就收下了,可偏偏是她送来的,谁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问题。”
云苓对楚云菡的厌恶一向毫不掩饰。
萧壁城早已领教过她的态度,并不惊讶,但叶折风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王妃!你这样恶意揣测亲姐妹的好意,未免太叫人心寒!”
“没错,云菡这两天一直在担心你,还托我帮忙找血燕窝,跑遍了整个京城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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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声音中满是愤慨。
“她这般待你,你却事事针对她,将她的心意弃之如履,实乃令人心寒至极!”
来人竟是瑞王萧天昱,而他身后那个纤细玲珑的白衫倩影,不是楚云菡又是谁。
云苓敛了笑容,冷声道:“我不是交代过没有允许,不许任何外人进出靖王府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饭吃的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两个叉烧,成心倒她胃口是不是。
瑞王一袭素衫负手而立,与楚云菡像极了一对璧人。
一向温润的他此刻沉着脸,眼如寒霜,“是我让她进府的又如何?你要发难也不要向着云菡,冲我来!我竟不知道,如今想探望三弟,连门都轻易进不得了!”
云苓脸色发黑,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敢骂你,不经允许擅自把人带进府来,你还挺得意是吧,看给你能耐的,要上天?”
云苓话一出,在场的陆七等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云苓恋慕瑞王多年,那可是大半个京城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她或许对旁人和楚云菡态度恶劣,但在瑞王面前,却永远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文静模样,乖的像是只小绵羊。
“你莫要乱来。”
萧壁城首先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悄悄地拉住云苓的手。
“岑嬷嬷说,妇人在怀孕期间容易控制不住脾气,大哥莫往心里去。”
这一幕落到楚云菡眼中,刺眼到令她面容扭曲。
壁城哥哥为何不责罚楚云苓,反而还护着她?
瑞王许是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僵硬着身体站在院子里,脸色涨红,好半天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野蛮粗鲁。”
云苓冷哼一声,“你不野蛮粗鲁,不顾府中规矩随随便便把人带进来,你懂规矩讲礼仪的很。”
瑞王本就不擅长吵架,被她这一番话呛了个半死,气的差点呕血。
萧壁城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同情瑞王。
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要跟这个女人吵架呢?
不过,对比起之前挨骂的老世子来,云苓也算是嘴下留情了。
“大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壁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将话题带到了别处。
瑞王看了云苓一眼,板着脸沉声道:“我同云菡一样,是来送贺礼与补品的。”
云苓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就请回吧,你们来迟了,没你们的午饭吃。”
瑞王的脸立刻又气红了。
楚云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这楚云苓莫非疯了不成?
心中思绪飞转,楚云菡面上无奈地看了眼云苓,带着几分责备淡声道:“我知道姐姐对我有误会,但怎能因为我迁怒于瑞王殿下呢?”
“你可拉倒吧,谁因为你迁怒他了,别那么大脸,我就是单纯看他也不顺眼。”
楚云菡闻言,面部表情有一瞬间管理失败。
瑞王微微瞪大了眼睛,气道:“你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他自诩一向与人为善,从不结仇。
即便是楚云苓,也从未和旁人一样嘲笑过她的胎记,甚至还曾多次出言维护她。
哪怕元宵夜宴上楚云苓曾想算计他,也不曾把对方怎么样过。
云苓凉凉地道:“因为你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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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既然贺礼已经送到了,你和楚二姑娘便先回府吧,云苓一会儿还要为我施针,实在无暇招待你们。待改日有空,我亲自到瑞王府拜访。”
听到这声“楚二姑娘”,楚云菡脸色微白,手指猛地捏紧手帕。
到底是为什么,每次她见到萧壁城,对方都会比上一次更生疏几分?
他们那么多年的情分啊……
瑞王也怔忪了片刻,随即激动愤怒起来。
“壁城!分明是楚云苓无理取闹,你怎么反倒护着她?她是怎么欺负云菡的,你看不见难道还听不见么?”
萧壁城面无表情,恰恰是因为他知道了楚云菡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选择纵着云苓。
更头疼的是,万一把太上皇引来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看见萧壁城的态度,瑞王的眼中万分失望。
“云菡与你青梅竹马十余载,在你失明后四处为你寻医求药,可如今因为楚云苓能治好你的双眼,她厌恶云菡,你边也要疏远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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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脸色阴沉,这番话无意触及了他内心的伤痛之处。
是啊,青梅竹马十余载,楚云菡却选择了背后向他捅刀。
云苓实在听不下去了,“萧天昱,你脑子被门夹了吗?当着我和王爷的面说这种话,存心挑拨离间是吧。”
要不是她肚子吃得太饱太圆了,不方便活动,早上去了一拳头了。
楚云菡却心中一酸,已是泪眼涟涟。
“瑞王殿下不必多言,靖王爷如今已成亲娶妻,云菡自当避嫌,若姐姐心中介意,以后我不再来便是……”
“你可赶紧麻溜的滚吧,每次一出现就没好事。”
云苓冷眼看她做戏,嘴角扬起轻笑,“上次你撺掇着六公主向皇贵妃告状,害得瞎子白白挨了一巴掌,没主动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敢舔着脸来。”
瑞王一愣,神色错愕地看向楚云菡,眼中似有不解和疑惑之意。
亲妹子被罚去寺庙抄经书的事他知道,可这和楚云菡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云苓会把这种事搬到台面上来说,楚云菡心中一凛,面色微白。
“云菡不曾入过宫,先前发生了什么也一无所知,姐姐为何又要将事情都怪罪在我身上?”
难道萧壁城也怀疑是她背后挑唆,所以才这般态度?
瑞王没多想,以为云苓又在使那些以前的招数,她刻意针对楚云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楚云苓,造谣诽谤是要被关进大理寺的,皇亲犯法与庶民同罪!”
妈的,绝了。
云苓都忍不住有几分同情六公主了。
她感叹道:“我真是服了,为什么会有你这么傻比的人啊,亲妹妹都快让人坑哭了,还在这儿替幕后黑手伸张正义,我要是六公主,头都给你打歪。”
和这种人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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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咬牙切齿地看着云苓,正要开口反击,庭院中却突然响起“咚”的一声。
瑞王闷哼一声,霎时目光涣散,直挺挺地倒下晕了过去。
陆七等人定睛一看,举着拐棍的太上皇不知何时像抹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瑞王身后。
“太上皇打得好!”
云苓忍不住喝彩,可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恶气。
楚云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嘴巴张的老大,淑女形象全无。
她没听错吧,太……太上皇?
“铃儿,孤在揽清苑等你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吃枇杷?”
叶折风等人顾不得震惊,连忙跪下请安。
“太、太上皇……您怎么来漱石居了。”
当听到“太上皇”三个字的时候,萧壁城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不会又要挨打吧?
太上皇板着脸没有理会,他扫视了一圈,转身定定地看着楚云菡。
虽然他傻了,但直觉眼前的人定然不是个好东西。
小老头一声不吭,慢悠悠地举起了他的拐棍。
“嘭!”
伴随着楚云菡惊恐的叫声,她的脑门上迅速鼓起一个大包,像极了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中抱头鼠窜的六公主。
最后,在一片混乱的漱石居中,楚云菡是慌不择路地逃出靖王府的。
太上皇对于云苓被围攻欺负的事情表现的异常愤怒,认定漱石居里面没有一个好人。
除了云苓外,所有人都顶了满头包,唯一侥幸的反倒成了一开始就被闷棍敲晕的瑞王。
……
楚云菡慌忙失措地回到文国公府,跌跌撞撞地奔向莲夫人的院子。
“菡儿,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莲夫人正在刺绣,看见女儿狼狈的样子,神色一惊。
楚云菡将房门紧闭,转身语气急促地道:“娘,不好了!今日我随瑞王殿下一同到靖王府中,发现太上皇竟然也在!”
临走之前她没忘记向下人打听一番,才得知昭仁帝下了命令,让太上皇常住于靖王府中。
楚云菡一股脑地将漱石居中发生的事告知了莲夫人,神色惊妒,“楚云苓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让太上皇对她亲近非常,护短得紧!”
莲夫人的眼神骤然危险万分,“菡儿,你说那小贱人得了太上皇青睐,还对瑞王破口大骂?”
“没错,也不知她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莲夫人冷笑,“认为自己能治好靖王,又有孕在身,成为太子妃是稳操胜券的事,如今自然看不上瑞王了。”
“看来往日我们都被她给骗了,没想到她竟如此心思深沉。”
楚云菡面色不虞,担忧地道:“楚云苓本身懂得医术,又极为防备我们,她多半不会用文国公府送去的那些补品,想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莲夫人注视着手中的绣花针,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她低声道:“那封言之前在文国公府得罪了靖王,这两天封左相命他去靖王府赔礼道歉,菡儿找个时间约见一下他吧。”
听闻要和封言打交道,楚云菡面色中闪过一抹厌恶。
“看来娘又有计划了。”
莲夫人眼神阴郁,“这一次若再失手的话,便要炼制魂消了。”
楚云菡神色不解,“魂消?”
多年来跟在林芯身边学医,私下又有莲夫人教授,楚云菡自然知道“魂消”为何物。
这是一种神奇的异域香,寻常人闻了之后可以安神助眠。
但若身体中有另一种“引子”,魂消便会成为无可医治的剧毒,令人三天内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死亡。
只是毒药的引子,一定要提前至少两年种下才能够生效,并且制作起来耗费千金都难成。
“娘何时在楚云苓体内种下过引子?”
莲夫人淡淡一笑,“那小贱人体内的引子,一出生就已经被种下了,虽然只是个意外,但总归没白费……”
楚云菡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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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没有久留,待半夜三更时分太上皇睡下后,才又到漱石居中去给萧壁城施针。
“往后都要半夜来了,免得太上皇闹腾。”
今日太上皇发现云苓去漱石居见萧壁城,闹了一下午小脾气。
萧壁城闻见她满身的草药味,夹杂着淡淡的体香,说不出的馨香好闻。
“陆七说你在药房和账房忙了一下午,这些日子你费心了。”
云苓警惕地看向萧壁城,这厮突然夸她定然没安好心。
“别以为一句辛苦了就能把我打发了,每个月你得给我发五十两银子的月钱才行。”
这番狮子大开口,萧壁城却沉默不语,难得没有和云苓对呛。
偌大靖王府,几个男人却没一个能担事。
云苓怀着孕,不仅要打理整个王府上下的琐事,还得为几个男人的病忙前忙后,萧壁城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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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云苓迅速拍板,生怕对方反悔。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转而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还睡着呢,估计明天才会醒。”
云苓将针具一字排开,语气隐约带着几分嫌弃。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娇弱,连楚云菡都不如。”
一棍子下去就歇菜了,着实叫人大跌眼镜,楚云菡好歹还挨了两棍子呢。
这种文文弱弱的书生,云苓一拳能打趴下十个。
萧壁城失笑道:“大哥很少习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文弱。”
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头胎生产时不顺利,导致瑞王一出生就较为体弱,后来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作为第一个孩子,昭仁帝曾想亲自教瑞王习武,可皇后舍不得他吃苦。
在皇后看来,瑞王的身体注定他无法领兵作战沙场,不如认真钻研学问,学习治理民生。
冲锋陷阵,战场杀敌,自有其他兄弟冲在前面。
“难怪哪怕你瞎了,父皇也迟迟没有立他为太子。”
萧壁城不动声色地道:“你以前不是认为,大哥仁爱宽容,若入主东宫,必是百姓之福么?”
他心中愈发确定,身旁这一位,绝对不是他曾经知晓的那个楚云苓。
云苓捻起一根细长的银针,似笑非笑地道:“瞎子,你今天三番两次试探我,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直白让萧壁城一噎。
感受到那根银针柔和地刺入太阳穴,萧壁城斟酌再三,终是没能忍住。
“你不是楚云苓,对不对?”
真正的楚云苓不会有这么好的医术,也不会下厨,恋慕瑞王至深。
云苓面色平静,丝毫不显得意外,“是也不是。”
能察觉得到,看来智商还有救,比燕王那傻子强。
“此话怎讲?”
“身体是楚云苓,芯子不是。”
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壁城呼吸一顿,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猜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是妖怪!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又本能地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你到底是何方妖怪?”
云苓一时无语,“为什么是妖怪,难道就不能是仙女么?”
“你脾气又坏,骂人又凶,全身上下哪一处和仙女沾边了。”
“有心地善良的妖怪,就不能有坏脾气的仙女?”
这话到让萧壁城答不上来了,他想了想,好像的确没人规定过,仙女必须温柔善良。
他迟疑地问,“你真不是妖怪?”
云苓见他眉头微蹙,神情隐约透出几丝局促,心头忍不住起了几分捉弄之意。
“我到底是妖是仙,王爷不妨猜猜看?”
萧壁城感觉她缓缓靠近自己,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后,酥酥麻麻让他晃神了一瞬,有种耳畔被轻吻的错觉。
视线看不见,其他感官在昏暗的世界中逐渐被放大,鼻尖萦绕的药香令人头脑昏沉。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要是猜错了的话……”
“……错了会怎样?”
萧壁城身体僵硬,耳根隐隐发红,胸口的心脏忽地跳的飞快。
“我立刻就吃了你。”
明明带着几分故作的恶意,他却觉得这声音前所未有的惑人。
妖女,绝对是妖女。
他如是想。
云苓见他紧绷着身躯不答话,笑着起身拉开了距离,拍了拍萧壁城的肩膀。
“不用紧张,我刚才是逗你玩儿的。”
萧壁城松了口气,却不是因为被云苓吓到,那股馨香远去之后,心头莫名有几丝失落。
他神情略有些不自然,“那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云苓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王爷了,其实……“
听她陡然正经起来,萧壁城的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我本是九天仙子落凡尘,渡雷劫时意外失败,肉身被毁,魂魄机缘巧合下寄宿于这副身体内……”
萧壁城:“……”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既然已是九天仙子,还需要渡什么雷劫?”
话本里面写过,化形的妖怪才会渡雷劫,欺负他没有常识是不是。
萧壁城黑了脸,“行了不用编了,我知道你是妖怪了,既然不愿说出本体,我也不会强求。”
云苓撇了撇嘴角,“没意思。”
毫无情趣的男人。
“你不是楚云苓,那你叫什么?”
“云苓,我的名字就叫云苓。”
云苓,萧壁城默念着,记在了心底。
片刻后,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你不是楚云苓,那原来的楚云苓去哪儿了?”
“她死了,大婚当晚,我来的那一刻她就死了,这会儿兴许已经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了。”
闻言,萧壁城呼吸一窒,放在木椅扶手的指节微微收紧。
他声色沙哑地道:“她是命丧于本王之手,对么?”
是了,那么重的鞭伤,寻常人怎么可能撑得下去。
“这倒没有,楚云苓的死与你无关,那件事你也是受害者,王爷不必自责。”
云苓摇了摇头,开始收回他头部的银针。
“她只是太绝望了,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蒙冤之余心灰意冷,这才撞柱寻了短见。”
云苓的话轻描淡写,萧壁城的心中却如压了一块千斤重般的石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今日已施针完毕,王爷早些休息吧,睡眠不足对视力恢复也是有影响的。”
云苓忙活了一天,也是筋疲力尽,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萧壁城神色复杂地坐在榻上,昏黄的烛影中,身躯沉重。
楚云菡会知道吗,她的私心害死了自己的长姐。
萧壁城骤然握紧拳头。
他的手上,也染了无辜的鲜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燕王得知瑞王上门送礼,却被太上皇一棍子敲晕过去的事,神色有些意外。
林芯在一旁为他按摩穴位,燕王感叹道:“大哥一向是最讲理的人,可每次遇上云菡的事,他便会失去理智,变得不像他自己。”
林芯看向他,“殿下何出此言?”
燕王将先前与瑞王交谈过的话告知了林芯。
“上次皇祖父生病的时候,我在宫里碰见了大哥,当时大哥还说,楚云苓救下活死人的皇祖父,算得上是他的半个恩人。”
“我问大哥,是否怨怪楚云苓曾想设计他的事,大哥却说那件事三哥才是受害者,三哥都不计较了,他就更没有立场责怪她。”
当时听到瑞王有这般胸襟,燕王还曾为自己曾经小肚鸡肠,数次针对云苓的事感到羞愧。
可一旦事情牵扯到楚云菡的时候,瑞王就会丢掉所有的冷静与理智,一向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他也会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林芯却不以为然,她心底认为瑞王做的没错。
“瑞王殿下那样温润的人都会被逼到这个份上,说到底还是因为楚云苓恶意中伤云菡,太过盛气凌人。”
想起萧壁城和瑞王截然不同的态度,林芯下意识地皱眉,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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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城也是,昨日怎能任由楚云苓朝着瑞王殿下与云菡撒泼呢?就算因为疗伤的事,不得不与楚云苓和睦相处,也没必要忍让到这个份上。”
燕王没有答话,这次他并不赞成林芯的想法。
平时他和林芯相处的时间最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心中对云苓有着强烈的敌意和反感。
而且比起瑞王,他更信赖三哥。
萧壁城是个重情重义,黑白分明的人,他有自己的尊严和骄傲,不可能因为治眼一事刻意讨好云苓,疏远楚云菡。
这些时日以来,他对楚云菡的态度变化之大,其中定然有原因。
燕王的思绪控制不住地往元宵夜宴上想去,莫非楚云苓说的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燕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在心底否认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的,兴许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
翌日晌午,被敲晕过去的瑞王终于悠悠转醒。
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满面怒容地冲进了萧壁城的房间。
见势不妙,冬青连忙偷偷给云苓报信。
“王妃,瑞王殿下一醒来就气势汹汹地朝着漱石居去了,您要不要也去看看啊?”
云苓正在给太上皇做拔丝土豆,昨日小老头吃了一回,今天还缠着要。
“我去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瞎子落了下风不成?”
云苓直觉认为,以萧壁城那种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瑞王气势汹汹地去了,也得灰溜溜地走。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冬青急的脸都红了,她家小姐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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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向着楚云菡,与萧壁城的兄弟关系也一向不错,万一说些什么影响了萧壁城的想法,那他与云苓之间好不容易和睦的关系怕是又要动摇了。
“让他一个人应付吧,他应付得了。”
云苓烧热了锅,准备将冰糖融化。
“再说太上皇就在旁边呢,我哪里走得开,他要是看见我去漱石居,立马就能把那边屋顶掀了。”
语毕,她拿起存放冰糖的陶瓷罐,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坏了,糖用完了。”
一听到糖这个字,太上皇顿时从云苓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冒了出来,眼巴巴地望着她。
“今天没有拔丝土豆了吗?”
云苓笑着哄他,“有的有的,等下让岑嬷嬷去集市上买些冰糖回来就行了。”
“那孤也要去,孤喜欢热闹!”
太上皇是个闲不住的人,老了更是如此,每天早起都要到外面街上溜达几圈。
“好,但是要早些回来,不能在外面贪玩。”
太上皇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中的拐棍往云苓怀里一塞,瓮声瓮气地道:“铃儿将这打狗棒拿好了,孤不在家的时候,若有那不长眼的东西犯上门来,只管将人狠狠地打出去!”
云苓哭笑不得,“您把棍子给我做什么,没了拐棍您用什么?”
“放心吧,孤身体好着呢,你可不要小看孤。”
太上皇笑了笑,便背着手离开了,步伐矫健全然不似一个年迈的老人。
冬青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太上皇这些日子越来越像正常人了。”
如果没人提的话,她一点都不会将太上皇和痴傻两个字联系起来。
云苓认同地点了点头,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太上皇或许能彻底好起来。
“对了王妃,趁太上皇不在,咱们要不要去漱石居看看王爷那边……”
云苓打趣道:“你这么关心那瞎子干嘛,莫不是看上他了?”
冬青连忙摆手,“王妃莫要误会,奴婢不是……”
见她吓得脸色都白了,云苓笑道:“行了不用解释,我逗你玩儿的,既然眼下无事,那那就过去看看好了。”
说不定还能趁热试试手里的打狗棒呢。
漱石居中,陆七瑟瑟发抖地所在庭院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瑞王顶着后脑勺肿起的大包,板着脸站在萧壁城面前。
似是早料到他会来,萧壁城神色平静,“大哥醒了?身体可还觉得有哪里不适?”
“你不用管我,我只想问问你,昨日你明知楚云苓刻意为难云菡,为何要装作视而不见?”
听他提到楚云菡,萧壁城眸色微暗,“那大哥认为我应该怎么做,责罚她吗?”
瑞王皱眉解释道:“我没有要你责罚她,可你至少应该站出来替云菡说几句话,而不是一昧纵着楚云苓才对。”
“皇兄希望我为楚云菡说些什么,我为何要替一个外人说话?”
萧壁城看起来不为所动,这番态度更让瑞王不敢置信。
“外人?世人皆道你和云菡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你竟说云菡是外人?”
房间内,两个对峙的男人没有察觉到,云苓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窗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把玩着太上皇的拐棍,饶有兴趣地旁听两个人的对话。
身后的冬青听到这句话,气的白眼直翻,面色愤愤。
想起王妃曾对瑞王痴情一片,冬青下意识地看向云苓,生怕她难过。
好在云苓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冬青松了口气。
“还请皇兄慎言,云苓才是我的王妃。”
萧壁城嘴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略带些许复杂和讽刺。
“如今她怀着身子,还要打点府内上下的琐事,照顾我、皇祖父和御之几个大男人,若我因几句口舌之争言责于她,岂不叫人心寒。”
云苓神色微动,冬青更是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她错怪王爷了,一直以为萧壁城是眼瞎心也瞎,没想到他才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瑞王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似是震惊,又似愤怒,完全无法理解萧壁城的转变。
“老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从小到大最护着云菡的人便是你,你还曾发过誓要护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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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恨的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亏她以前还是瑞王的小迷妹,觉得对方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不似靖王那般冷面骇人。
没想到原来是个眼瞎心黑的主!
“我一直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与瑞王的情绪激动不同,萧壁城始终神色平静,甚至在听到这番话后,面色陡然变得霜寒。
“何况昨日之事,是我一早就允了云苓,闲杂人等没有通报不得擅入王府,”
瑞王气的七窍生烟,忍不住高声怒喝。
“好……好!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楚云苓有希望只好你的眼睛,才迫不及待地讨好她,甚至不惜背弃与云菡多年的情谊!我真是替她不值!”
闻言,萧壁城猛然沉下了脸,手指紧紧握成拳。
“世人皆道瑞王殿下虚怀若谷,胸襟似海,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瑞王下意识地看过去,便见云苓拿着一根拐棍站在门外。
昨日瑞王已经领教过云苓的嘴巴有多厉害,听见这话当然也不会认为是在夸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先前吃过亏,在面对云苓的时候,瑞王显得有几分底气不足。
“我说瑞王殿下好宽广的胸襟,明明对我庶妹情根深重,还能在我家王爷面前,面不改色地提起他们二人曾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事。”
瑞王顿时涨红了脸,却没反驳自己喜欢楚云菡的事。
云苓笑盈盈地望着他,“殿下这份博爱叫人叹为观止,只是你叫我的夫君去保护别的女子,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
说真的,云苓心底实在搞不清瑞王的脑回路。
正常男人看见自己暗恋的女生跟青梅竹马闹掰了,不都该暗自狂喜,然后赶快趁机上位么。
显然,瑞王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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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番话他只想私底下与萧壁城说,哪料云苓会突然出现,还全都听了去。
“我……”
瑞王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道:“你和老三本来就是场意外,如果不是你的话,老三和云菡……”
云苓挑眉,这瑞王居然还是个真爱至上论者,意思是萧壁城维护楚云菡是理所应当,她才是那个多余的。
算了,没必要跟封建古人的三观计较。
“够了,皇兄不要再说了。”
不等瑞王说完,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壁城忽然沉下脸色,声音冷冽地打断了他。
“本王年少时的确曾许下过承诺,若是谁嫁与本王为妻,定然以命相护一辈子。如今皇兄也看到了,本王的王妃是云苓。”
若你嫁于我为妻,我必以命相护你一生一世。
这的确是他当初对楚云菡许下的承诺,但是楚云菡先将他的真心弃之如履。
云苓知道萧壁城与自己之间没什么感情基础,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堵瑞王的嘴,但看见瑞王震惊吃瘪的样子,心里还是一阵舒畅。
“至于楚二姑娘,她并不需要本王的保护,本王如今不过一介废人,皇兄既然对她有意,相信也一定能护她周全。”
瑞王这下是当真愣住了,他没想到萧壁城会把与楚云菡之间的关系断的如此干干净净。
瑞王心中茫然不已,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一个多月前,萧壁城还为被迫与云苓成婚的时候痛不欲生。
萧壁城的神色难得地带上了几分疲惫之色,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想再听到楚云菡这个名字了。
一提起楚云菡,他的脑海中就控制不住地回响起大婚当晚,属于楚云苓那绝望尖锐的咒骂声。
“本王累了,皇兄若无其他事,便回府好好养伤吧。”
“三弟……你这是在赶我走?”
瑞王的神色有一瞬间错愕,兄弟相处二十余年,萧壁城还是头一回用如此冷漠疏离的态度对待他。
“瑞王殿下,我家王爷是在关心你,让你回府养伤,怎么能叫赶呢?”
云苓把玩着太上皇的拐棍,笑着慢慢靠近瑞王。
“如果殿下不懂什么叫做赶的话,我可以好心示范一下。”
瑞王脸色微变,“你……你想做什么,来漱石居为什么要拿着根棍子?”
“哦,这个是太上皇的拐棍,他老人家特地赐给我的。”
云苓举着拐棍挥舞了两下,似乎是在试趁不趁手。
“太上皇说了,他不在府内的时候,如果还有不长眼的东西上门找我麻烦,就用这根拐棍狠狠地敲他的脑袋!”
话音落下,瑞王只感觉后脑勺那未消肿的包忽然又疼了起来。
他想起昨天下午的遭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根拐棍上,脸色隐隐发绿。
云苓该不会想给他来一棍子吧?
不知道为什么,瑞王觉得这是她干的出来的事情。
好在家臣乔烨的来到及时解救了瑞王。
“王妃,两位殿下,左相府封夫人与封言公子在门外求见。”
萧壁城的眉头紧紧皱起,“封言?”
云苓好一会儿才想起封言是谁,这不是那个之前回门的时候,被她和萧壁城在文国公府门口狠狠教育了一顿的官三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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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烨低声答道:“封夫人与封公子带了一车礼品,说是特地前来恭祝王妃有孕,顺便为先前的事向靖王府赔礼。”
“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早些时候不来,这会儿怎么又想起来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萧壁城与云苓是同样的想法,封夫人爱子如命,上次封言在他们二人手里吃了亏,没把他们生撕了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来赔礼道歉。
但封夫人亲自出面,显然代表了左相府的身份,这个面子不给还不行。
萧壁城心里明了,左相府消息灵通,估计已经知道他的双眼有往重见光明,这才借口来亲自查探一番。
“乔烨,你先去正厅接待封夫人,本王随后就来。”
云苓眯了眯眼睛,也将瑞王撇到了一边,搀扶着萧壁城朝正厅走去。
一进门,便见偌大的正厅中堆放着不少大大小小的红盒子,如同一座小山般。
封夫人是个凤眼鹅蛋脸的妇人,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像是才三十出头。
看见云苓,她掩去了眼底一瞬间的冷意,笑着热情地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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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不见,王爷与王妃可身体安康?”
萧壁城神色漠然,不咸不淡地回答,“多谢封夫人关怀,本王一切安好。”
话音落下,封夫人看见身后跟来的瑞王,眼神一喜。
“真是巧了,瑞王殿下也在?”
瑞王有些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天昱见过大舅母。”
当今皇后是封家女,瑞王与封言是血脉相连的表兄弟,但封言恶名在外,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平淡。
反倒是封夫人的态度一直都很热烈,瑞王一向招架不住。
果然,一见到瑞王,封夫人立马便将萧壁城夫妇抛在了脑后,拉着他东一言西一语地说起家常话来。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身体可安康?”
“听闻六公主去了寒山寺静修,大约几时回来?咱家姐儿一直盼着她到府中做客呢。”
“瑞王殿下脸色不大好,可是这些日子又常常挑灯夜读?”
正当瑞王一个头两个大地应付着封夫人时,云苓敏锐的察觉到不远处,一道饱含恶意的目光正如阴冷的毒蛇般盯着自己。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猝不及防与她对视的封言立刻垂下了眼眸。
“总觉得这母子二人没安好心。”
听见她小声的嘀咕,萧壁城也压低声音道:“封家送来的东西最好不要用,待会儿收下后,改日寻个理由转卖出去换成银子便好。”
云苓轻轻点头,习惯性地用精神力探测了一下这堆小山般的礼品。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她眼神微沉,迅速地小声对萧壁城道:“这堆礼盒中藏着活物。”
精神力有一个较为寻常的功能,那便是感知周围的活物。
上辈子云苓在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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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道?”
萧壁城下意识地问完,又反应过来,云苓懂得妖术,不是常人。
他改口问道:“里面藏了什么?”
根据精神力强弱的不同,每个人能够探知的范围大小和生物多样性也不一样。
有些人只能探测到人类或者其他哺乳动物这类生命迹象较强的生物,而有的人甚至能探知到昆虫之类的活物。
云苓顿了顿,片刻后道:“是一条蛇。”
云苓的精神力最为强大的时候,可以轻松探测以自己为中心周围两百米内的活物,虽然探测不到虫蚁,但探测到蛇类和老鼠却是轻而易举。
不同的动物,生命迹象强弱也不同,根据以往经验,云苓确定以及肯定礼盒里藏着的活物是条蛇。
“冬青,你去将我房间柜子最左侧抽屉里的紫色小香膏拿来。”
云苓低声吩咐完,冬青很快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盒子里面的是不是毒蛇,但这都不妨碍云苓想要好好教训封言一顿的决心。
萧壁城的脸色阴沉如水,他知道封夫人断然不会做这种事,背后搞小动作的显然是封言。
那一头,瑞王终于招架不住封夫人了。
“大舅母,你和表弟今日不是来拜访三弟的吗?”
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歉意地笑笑,“哎呀,你看我这脑子,正想同你和靖王爷说几句话呢。”
封夫人看向萧壁城和云苓,施施然行了一礼。
“我今日携犬子上门,不仅是恭祝靖王妃有孕,还是为了同靖王爷赔不是。”
语毕,她眼神示意封言。
一直在角落里当了半天透明人的封言,这才磨磨蹭蹭,上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上个月在文国公府门口,在下对靖王爷与王妃出言不逊。经祖父责罚,已知自己犯下大错,冒犯了二位,还望海涵。”
不等萧壁城和云苓答话,封夫人又歉意地抢先道:“犬子年少不更事,靖王爷莫要与他计较。瑞王殿下平时为人最是和善,凡事讲究以和为贵,你是兄长,不如卖舅母一个面子,同你两个弟弟讲个和气吧。”
云苓面上微笑,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封夫人好大的脸。
瑞王很显然不擅长对付这种厚脸皮的人,犹犹豫豫地看向萧壁城和云苓,“三弟,既然大舅母都这样说了……”
“既然封夫人和封公子都诚心诚意的低头道了歉,我们如何不能小事化了呢?”
云苓笑眯眯地接了话,封夫人便暗自瞪了她一眼。
刁嘴的丫头,她什么时候低头道歉了。
瑞王惊奇地看了云苓一眼,显然想不通以她那刁钻泼辣的性格,竟然这么痛快地揭过了此事。
萧壁城面色不变地道:“夫人备下如此厚礼,可见诚意十足,再同令公子计较,倒显得本王小气了。”
这小妖女绝对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萧壁城了解云苓的性子,便干脆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只是不知这一车厚礼,封公子都备了些什么?”
萧壁城对此表现的颇有兴趣,封夫人眉头一扬,介绍起礼盒中的贵重物品来,语气颇有几分高傲和炫耀。
封家财力雄厚,便是普通的王公贵族,也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趁着封夫人说话的功夫,冬青已悄悄地回到了正厅,将那盒小香膏递给了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封夫人炫耀了半天,封言也忍不住开了口。
“这礼盒中有一根五百年份的人参,有价无市。听御医说,若是妇人难产,只需切一片含在嘴中吊着气便可保平安,乃是我特地为靖王妃寻来的。”
萧壁城眼神微暗,何尝听不出封言话语中藏着的恶意。
他心下思考,要不回头再寻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封言打一顿得了。
云苓却没有丝毫生气,面上反倒露出几分欣喜。
“五百年的人参?封公子真是好大手笔,不知这人参放在哪个盒子中,让我瞧一瞧。”
话音落下,云苓便要抬手去翻拿那堆礼盒。
封夫人略显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很看不上云苓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见到这一幕,封言的神色却是紧张了起来,脸色微微发白。
“人参存放是有讲究的,还是莫要随意拆封的好,以免失了药性。”
封言心中叫苦不迭,为了报复云苓,他特地瞒着封夫人在礼盒中放了一条蛇,想要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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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送完礼一走了之,哪怕出了事也坚决不承认,云苓只能闷声吃个哑巴亏,追究不了责任。
可谁料到云苓竟然当场拆翻起那些礼盒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
云苓似是没看出他的紧张,笑道:“没事,我这就拿出来交给林芯师傅,叫她制成蜜参片。”
话音落下,云苓的手已经将那藏着蛇的礼盒拆开。
“啊——!”
看见那条头部呈三角形,花纹斑斓的小蛇,冬青顿时发出足矣掀翻屋顶的尖叫。
封夫人被吓了一跳,看见那条蛇后,也脸色苍白地吓得退了好几步。
云苓猛然沉下脸色,怒声道:“好个封家,原以为你们是诚心诚意来道歉,却不想藏了这般狠毒的心思!”
只一眼,云苓便看出这条蛇毒性颇烈,寻常人被咬一口,十有八九要见阎王。
云苓以闪电般的速度将精神力刺入蛇的大脑中,随即猛然地制住毒蛇的七寸。
围观的众人被她利落的不似寻常人的身手震惊了一番,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云苓扯着封言的衣领,将蛇塞进了他的衣服中。
瑞王看的目瞪口呆。
“贱人!你干什么!”
封言愣了一下,脸色骇然大变,眼神惊恐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把那条蛇抓出来。
那条毒蛇被云苓的精神力刺的瘫软了十来秒钟,待恢复过来,立刻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番,报复性地朝着封言狠狠咬去。
“啊——!”
封言痛极的惨叫声立刻响彻整个靖王府的天空,让云苓不得不怀疑他被咬了不止一口。
封夫人看见这一幕,理智形象全无,顿时尖叫着扑了上去,试图帮封言摆脱毒蛇的攻击。
不多时,仅有一指粗细的毒蛇终于从封言的衣袖中滑落,极具攻击性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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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是毒蛇啊王妃!”
冬青牙齿打颤,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萧壁城看不见,只能听得周围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把云苓护在身后。
云苓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用紧张,我刚才偷偷在你们的衣物上抹了香膏,那条蛇不会攻击我们的。”
封言脸色惨白,捂着胳膊瘫软在地,封夫人直接吓得一边尖叫一边踩到了椅子上。
“来人,快把这条蛇打死!快打死啊!”
“舅母,舅母别怕!”
瑞王回过神来,即便脸色因恐惧而隐隐发白,还是强自镇定地安慰封夫人。
他壮着胆子上去挥手驱赶,却反而似是激怒了那条蛇,凶狠的朝他吐着蛇信子。
“瑞王殿下小心!”
听到尖叫声赶来的叶折风目睹眼前的混乱,想要拔剑斩蛇,却已是来不及。
惊呼声中,一支银簪划破空气,如闪电般朝着毒蛇而去,竟是精准地刺穿了那条蛇的脑袋。
云苓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眼神讶异地看向萧壁城,“瞎子,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真的是普通人类能做到的事么?
萧壁城紧紧地皱着眉头没答话,刚才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一片杂乱的声音中辨别出毒蛇吐信子的声响。
“你太胡来了,既然有香膏,怎么不给瑞王也涂上?”
萧壁城压低声音,语气中虽有不赞同,却并无责备之意。
云苓哼哼唧唧了两声,“我巴不得他被咬几口呢。”
“娘!娘我被咬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封言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六神无主地呼唤封夫人,当场痛哭流涕。
封夫人见他伤口周围已经发黑,流出来的毒血颜色也不正常,顿时崩溃地失去理智,哭闹起来。
“我的儿啊——!”
封夫人流着泪,目光怨恨地看着云苓。
“楚云苓,你这个天杀的小贱人,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把毒蛇塞到我儿的衣服里!倘若我儿有事,定将你碎尸万段!”
看着这母子二人的惨状,云苓笑的凉薄,“封夫人也不仔细看看,这毒蛇究竟是谁带来的?我没把蛇往他裤裆里塞,已经是开恩了。”
听见这句话,在场的所有雄性生物忽然忍不住胯下一凉。
好毒的蛇,好毒的女人,当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封夫人今日之事,封家必须给本王一个解释!”
萧壁城脸色阴沉地开了口,即便他目不能视,封夫人却觉得他的一双幽黑眼眸比刚才那条毒蛇还要可怖万分。
“封言胆敢以赔礼之名,设下如此毒计,此乃谋害皇嗣之重罪!倘若云苓有事,他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封夫人眦目欲裂,终于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双眼发红地看向封言,厉声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封言慌乱地道:“我不知道啊娘!我是放了一条蛇在盒子里,可也只是想吓唬吓唬楚云苓,那条蛇根本就没有毒!”
“我明明放了一条菜花蛇进去,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毒蛇!娘救救我,我不想死!”
伤口肿痛不已,封言甚至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心下更是慌乱,唯恐自己命不久矣。
他也搞不懂,明明就是条普普通通的菜花蛇,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毒蛇呢?
事到如今,封夫人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跪下向云苓求救。
“此事定然有蹊跷,我儿也是被旁人利用了,靖王妃你心胸宽广,医术高明,求你出手救救我儿吧!”
云苓不为所动,“不好意思,谢谢夸奖,但我虽然医术高明,却并不心胸宽广。”
这种渣滓留着也是祸害,还不如死了干净。
“娘我好痛,我好痛啊!”
“王妃,言儿疼的厉害啊!”
云苓好心安慰她,“再忍忍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夫人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不在对云苓抱有希望,转而向瑞王求助。
“殿下!快救救你的表弟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言儿丧命啊!”
瑞王一向被皇后保护的极好,不曾亲眼见过这般恶劣的事件,一时也有些无措地看向萧壁城和云苓。
“楚云苓,此乃人命关天,何况舅母说此时有蹊跷,你要不……就心软一回,帮上一帮如何?”
云苓嗤笑道:“以为我和你一样脑子被驴踢了,去帮一个想要害我的人?”
“不过,这般不为所动也的确不太好,等封公子凉透了以后,我便好心帮封夫人收尸吧。”
萧壁城嘴角抖了抖,这妖女好毒的嘴,他怀疑封言还没凉透,封夫人就先要被她气死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封夫人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气晕过去。
“小贱人!你这个没良心的贱货!你不得好死!”
封夫人彻底放弃了对云苓的幻想,破罐子破摔地破口大骂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骂。
云苓耸了耸肩,全然没把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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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动静,林芯推着燕王的木轮椅也赶来了正厅。
得知事情经过,林芯看向云苓的眼神难掩愤怒。
“医者仁心,一条人命就摆在眼前,你竟不为所动,何其残忍!”
萧壁城阴沉着脸,寒声道:“是本王不许云苓为他医治的,本王在此放话,今日谁对封言施以援手,便是罪犯的帮凶!”
燕王心下一惊,三哥这是摆明了要封言的命!
林芯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壁城,似是没想到这个一向尊师敬长的徒儿会忤逆她。
“壁城……”
“不论这件事有何曲折缘由,事实就是封言将毒蛇带进了靖王府。今日幸亏云苓意外发现,倘若哪天这条毒蛇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出来,咬伤了云苓,咬伤了御之,甚至是咬伤了皇祖父,谁能担待得起!”
萧壁城的话如雷声置地,让一众因为封言惨重而动摇了怜悯之心的人猛然清醒。
是啊,不管是什么原因,将毒蛇带到靖王府的人就是封言。
萧壁城面色冷若修罗,“封言这是谋害皇嗣,倘若是太上皇出了事,别说封言要死,哪怕是左相也别想全身而退。”
“封夫人,你该庆幸被咬伤的人是封言,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你们封家都会大祸临头!”
封夫人瘫软在地上,面色颓然,显然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满眼泪水地喃喃道:“难道……言儿就非死不可吗?”
云苓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条蛇毒性猛烈,想解不容易,不过还有一个法子能保住令公子的命。”
封夫人的眼中再度透出希冀的光芒,“什么法子?”
云苓沉声道:“趁他体内的蛇毒还没有扩散,立刻将右臂截肢。”
封言呆了一瞬,再度痛哭起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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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芯用不赞成的眼神看向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明明能解他的毒,何必要废他一条手臂呢。”
云苓撇了撇嘴,她占理,她不乐意,她就不救。
“林师父,救好人一条命才是造七级浮屠,救烂人一条命,那就是助纣为虐,是要遭报应的。”
云苓没少听京中人士聊起有关封言的事,据说他欺男霸女,以势压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他的压迫下郁郁而终,甚至家破人亡的平民也不是没有。
“唉……我本该是为民除害,要得福报的,天生我心太软,还是给他指明了一条生路,也不知佛祖会不会怪罪于我。”
云苓说着说着,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然后娇柔地倒在了萧壁城怀里。
“王爷啊,我的肚子忽然疼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怪罪我了呢?”
萧壁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吓得虎躯一震,他下意识地搂住对方,很快反应了过来。
“冬青陆七,云苓方才受了惊吓,快扶她回房休息,莫要动了胎气。”
被点名的二人狠狠地抽了抽嘴角,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睁眼说瞎话?
王妃哪里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除了她以外,别人才是都快要被吓死了好么!
顺着萧壁城给的台阶,云苓当场溜之大吉,留下其他一言难尽的人们面面相觑。
不多时,封言被封家的人匆匆带走,余下的礼品萧壁城也没有收下,一概让人都退了回去。
今天这场闹剧可不是件小事。
没过两日,萧壁城便亲自携着云苓入宫,向昭仁帝禀报了此事。
昭仁帝面色淡淡,看得出心情不佳,显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
“这次你们二人没有让太上皇受到任何伤害,这一点做得很好。”
云苓告完一状,却并不关心封家的情况,她知道昭仁帝虽然没有提,但一定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眼下她最惦记的,还是陨石的事。
“父皇,先前约定好的天星坠子,您什么时候才能赐给我啊?”
听到这话,昭仁帝神色有些不自然。
“出了点意外,一时半会儿怕是给不了你了,还需延后些时日。”
云苓大失所望,问起其中缘由,昭仁帝却左顾他言不肯回答,随后匆匆赏了她一些安慰的嘉奖和补品,便让萧壁城赶紧把她带走。
回府的路上,云苓坐在马车里,越想越不对劲。
“父皇该不会反悔了吧?难道他想空手套白狼,叫我免费给你生孩子?”
萧壁城听的面色无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父皇不是不想给你,只是遇到了点麻烦。”
“听这话,好像你知道原因?”
萧壁城点点头,“入宫时,偶然听福公公提了几句。”
昭仁帝本来是要把那块天星碎片敲一块下来,做成坠子赏给云苓的,哪知那天星碎片坚硬异常,试了无数种法子都不能将其破碎,只好作罢。
云苓听完,当场就不淡定了,“这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昭仁帝肯定不会把整块陨石都给她的,那就算她生出一个足球队的儿子,也得不到一丁点陨石渣渣。
云苓忽然失去了对美好生活的热爱。
“我累了,我想静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轻咳一声,声音中略带一丝好奇,“你为何如此执着于那块天星碎片?”
“对我修炼有益。”
“难怪你第一次见那块石头就两眼放光,原来是能够增强你的妖力。”
萧壁城思索了一番,问道:“既然你非凡人,不知可有法子切割那块天星碎片?”
“法子是有的,但得试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云苓记得上辈子在组织的实验室里,精神力也可以来切割那些特殊的陨石和玉石,但那些石头能被精神力切割,也就能被普通的物理手段切割。
像昭仁帝这块普通物理方法无法切割的陨石,云苓还是头一次见到,也不知道以她目前这点微弱的精神力,能不能对其进行分割。
萧壁城难得听见云苓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沮丧,还不等他有所反应,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既然那块石头对你如此重要,本王替你向父皇讨要一番就是了。”
云苓眼神微亮,略显激动地凑了过去,“瞎子,此话当真?”
马车摇摇晃晃,空间并不大,萧壁城能感觉到云苓几乎趴在了自己身上,有几缕青丝倾泻而下,散落在他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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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下意识地忽略掉指尖那几丝痒意,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本王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但最多只能借来三五日,若连你也无法切割那块石头,最后还是要还给父皇的。”
云苓这才又换上笑容,“瞎子,有时候你还是挺靠谱的嘛,比起最初见面那会儿,真是越来越讨喜了。”
萧壁城淡淡一笑,“那本王帮了你,可有何报酬?”
“想要什么尽管说。”
难得她心情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便都允了。
“平日里多下厨就好,你的手艺跟我很喜欢。”
“没问题,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萧壁城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车外,赶马的陆七暗自嘀咕。
他家王爷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轻松的笑过了,王妃真是个神奇的人。
封言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后来云苓听说,那渣滓哭死哭活不愿截肢,封家只得以最快速度寻了个名医来解毒。
后来封言虽然侥幸保得一命,却因毒素扩散全身而导致瘫痪在床,如今是动弹都难。
冬青唏嘘不已,“倘若封言体内的毒素不能清除,怕是要在床上躺一辈子了,这还不如截肢呢。”
云苓正筹备着给燕王和萧壁城治病的新药,听见冬青的话后笑了笑。
“他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了,往日害了那么多人,这会儿都还算便宜他了。”
冬青认同地点了点头,“王妃说的对,以前您还是文国公府嫡长女的时候,那封言就总是欺负您,如今都是他咎由自取!”
“好了,你早些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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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心疼地道:“这些日子以来辛苦王妃了,每天都要大半夜去王爷那里。”
太上皇平时精神不错,年纪大了,睡得反而晚。每次云苓都要等他睡下以后,才会悄无声息地到漱石居去,以免太上皇闹腾。
云苓倒觉得累也值,这些时日频繁地使用精神力,对于精神力的增长和恢复也有正面作用。
来到漱石居,云苓才想起自己晚上忙着制药,还未曾沐浴。
担心在揽清院的厢房中沐浴,来回走动会吵醒太上皇,她叫来陆七,让对方去烧一锅热水来,烧好后直接送到萧壁城的房间里。
等待热水的期间,云苓一如往常那样给萧壁城施针。
“满打满算今日便有一个月了,若我所料不错,王爷的视力恢复应当会有个比较明显的进步。”
“较为明显是指?”
“能够看见各种模糊的色块。”
云苓的医术……哦不,妖力高超,萧壁城早就习惯了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见一个新的世界。
但听云苓这么一说,他心下不免还是有几分激动和期待。
施完针后,这次云苓给他的眼睛抹了一层碧绿色的清凉膏药,叮嘱他过一刻钟后,等感觉痒时再睁开眼睛。
交代完后,云苓便绕到屏风背后洗起了澡。
听到这水花的声音,萧壁城愣了一下,抖了抖嘴角。
“你还真是不拿本王当外人。”
云苓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思维有些迟钝,“反正你也看不见,再说又不是没被看过,我早就习惯了。”
话音刚落,云苓就注意到自己刚才随口的话不太适宜。
果不其然,萧壁城怔愣了一瞬,语气古怪地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云苓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妖怪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化形前可没有什么衣服穿。”
她自然不可能说上辈子作为实验品,像条咸鱼一样被人光溜溜的摆弄是很正常的事,说了萧壁城也不会理解的。
好在萧壁城一直误以为她是妖怪,对这句解释也没有生疑。
“难怪如此,看来妖怪果真是没有羞耻心的……”
怪不得之前那几次过度的亲密接触,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云苓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毫无反应。
妖怪嘛,和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萧壁城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舒服,又隐隐夹杂着几分失落。
“妖女,妖怪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云苓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道:“妖界以实力为尊,有的门派会挑选一些自幼便展露出不俗天赋的孩童进行圈养和严酷的训练,以便她们长大后能为门派所用。”
“有的门派……为了防止门下弟子逃脱,也会使些非凡的手段,若门下弟子想要获得自由,通常都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萧壁城皱了皱眉,“这妖怪的世界听起来,怎么像别国压驭奴隶的手段。”
他隐约想起,云苓似乎和他提起过自己的师门,但提起时却情绪低落。
他轻声问道:“妖女,你是来自那样的门派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突然对云苓感到前所未有的好奇。
如果是的话,为了获得自由,云苓又付出过什么样的代价呢?
没有得到回应,萧壁城继续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本体是什么精怪?”
有时候他觉得云苓狡猾的像是狐狸,又记仇的像只乌鸦。
搞不好也可能是蝎子精,毕竟她的嘴那么毒。
云苓依然没有回话,她泡在热水中,枕靠在木桶边缘上睡了过去。
一刻钟过去,萧壁城感觉双眼生出些许痒意,他循着云苓的叮嘱,用湿帕子擦掉膏药后缓缓睁开眼睛。
他很早的时候就能看到些许模糊的重影了,因此对各类光线还算适应。
本以为视线只是会比之前更明亮清晰一些,却不料模糊的视线在几经晃动后,逐渐地重合成了一个稳定而清晰的画面!
萧壁城愣在原地,身形猛然一僵,不敢置信地缓缓举起手。
没有任何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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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曾说过,治好他的眼睛至少需要两个月,可眼下明明才过去一个月,他的眼睛竟然彻底恢复了?
萧壁城回过神来,神色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两年多了!他终于又再度重见光明,亲眼目睹这世间光景万千!
萧壁城迅速转过身,快步走向云苓,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她这个意外的好消息。
不料刚走到屏风里侧,他看清楚眼前的画面,愣了一瞬间,又脸色涨红的飞快退了回去。
猝不及防撞到桌子,青花白瓷的茶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将云苓从睡梦中惊醒。
“你起身了?是不是想喝水,抱歉啊,刚才不小心在浴桶里睡着了。”
云苓以为萧壁城是想喝水却看不清视线,所以才不小心碰到桌子发出了声响。
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从浴桶中爬起来,胡乱地用帕子擦了擦身体,然后开始穿衣服。
“没、没事……”
萧壁城下意识地回答,连忙转身避开视线,眼角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屏风上飘。
屏风有些透明,透过昏黄的烛光,印在画面上的窈窕身影更是妙曼。
萧壁城耳根发热,他觉得目前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云苓,自己的眼睛已经彻底恢复的事实比较好。
否则就太尴尬了。
待云苓穿好衣服,走出屏风,萧壁城已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看起来与平常并无别样。
“我给你倒杯水放在床头,半夜若有事,唤陆七便是。”
萧壁城下意识地看向云苓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藏在面纱下的真容。
一半倾城,一半似鬼。
不知为什么,虽然听京中人士称呼楚云苓为绝世丑女十多年,哪怕她的丑陋已经深入人心,可萧壁城却奇异地觉得,楚云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丑。
哪怕这样看起来,似乎也没有让人很难以接受……
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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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突然好奇。”
云苓耸了耸肩,“没什么好看的,跟楚云苓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妖她是人,为什么你们会长得一样?”
“你难道没听说过相由心生吗?就算这副身体和我长得不一样,随着时间流逝,我在她体内呆的越久,这幅身体的脸也早晚会变成我原本的样子。”
说到这里,云苓突然起了几分恶趣味。
“对了,我毕竟是妖怪,所以我的真容和楚云苓长着胎记的那半张脸一样,等你眼睛好了以后可不要被我吓到。”
萧壁城眼角抽搐,都这个时候了,这妖女还不忘戏弄他一番。
“好了,我要回揽清院睡觉了,王爷也早些休息吧。”
萧壁城轻轻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待云苓离开后,萧壁城望着屋顶出神。
依照云苓那番话,左边那半张倾城的脸,应当才是她的真容吧。
当真是妖女一个,媚骨生香。
只是楚云苓从出生起,脸上便自带一块胎记,妖女用了她的身体,估计也要一辈子顶着那块胎记了。
可即便如此,萧壁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更不觉得她丑陋。
真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呢?
……
已是将近六月初夏,院子里的蝉鸣逐渐噪了起来。
云苓怀孕已将近三个月,但她的体型纤细瘦弱,哪怕束了腰带也看不出来。
案几上摆了许多瓶瓶罐罐,整个院子都充斥着奇奇怪怪的药味。
冬青好奇地问道:“王妃,右边这碗红色的汁液是什么?”
左边那瓶膏药她认得,是云苓用来除胎记的“面膜”,右边那碗红色液体却是刚才新调制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云苓弯唇笑了笑,用盆中的清水将祛毒药膏洗掉,然后熟练地为自己施针。
片刻后,待云苓高高肿起的右脸恢复正常,一直紧盯着她的冬青不由看直了眼。
“王妃,您、您的脸!胎记又淡了好多!”
经过两次祛毒,云苓脸上的暗红色胎记如今只剩下一片桃粉色的薄红。
那片薄红印在她脸上,不但不丑陋吓人,反而衬得她像是酒酣的神仙妃子,媚色撩人,夺人神魄。
看着镜子里那张和自己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脸,云苓却是眼神平静,看不出半分容貌恢复的激动。
她的容貌素来惊人的出挑,是极具攻击性的那种美艳。
上辈子还在组织里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就常戏称她为“组花”。
“还差最后一次,这块胎记就能彻底消失了。”
对于周围人热烈的眼神,云苓从小就习以为常,见冬青神色比自己还激动,冲她笑了笑。
天哪!
冬青险些被这一笑晃花了眼睛,饶是同为女子,她也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两颊发红。
世间哪里能有人抵挡得住这般美貌?
如果有的话,那一定不是人!
冬青咽了咽口水,眼珠子几乎黏在了云苓的脸上,“奴婢现在是当真可怜王爷的眼睛看不见,若他能看见,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倾国倾城!”
至于二姑娘楚云菡?根本无法和王妃相提并论。
只需一个照面。
那被世人所称赞追捧的谪仙美人,便会在王妃这足以杀人夺魄的美貌下,被衬得如清汤白水般寡淡无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眼带笑意地看了冬青一眼,“冬青,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看来最近拔丝土豆没少吃啊。”
“奴婢说的是实话!”
冬青脸色微红地挠了挠头,神色带上了几分认真。
“世人皆道容世子天姿绝色,可称京城第一美人,但在王妃面前,只怕他也要略逊一筹。”
云苓微微挑眉,“什么容世子,京城公认的第一美人不是我那好二妹么?”
“镇国公府的世子容湛,当年曾险些抢了二姑娘第一美人的名号,小姐您不记得啦?”
云苓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忆,隐隐约约想起有关这号人物的信息来。
镇国公府世子容湛,男生女相,雌雄莫辩,貌若仙人。
京中人曾争论过谁才担得起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被提起最多的名字,除了楚云菡便是容湛。
冬青感叹道:“若不是因为容世子是男人,二姑娘不见得能夺得美名呢。”
身为男人却被拿去和一群女子比美,这让容湛格外反感抵触,旁人见状,便识趣地没再拿他和楚云菡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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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你见过容湛?他和萧壁城谁更好看?”
云苓没见过容湛,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最俊美的男人,也就是萧壁城了。
那傻子虽然瞎,倒是长的人模狗样的,养眼的很。
“奴婢曾远远地瞧见过一眼,但也不能说容世子比王爷好看吧,就如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人各有爱,没法作比较。”
若说容世子是寒月,那靖王爷就是烈阳。
冬青刚纠结完,便见云苓用毛笔蘸起了那碗中的红色汁液,抹在了右脸的胎记上。
“王妃,您这是为何?”
原本已经淡下去的胎记,在涂抹过后,迅速地又变回了暗红色的可怖模样。
云苓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我脸上印记消退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王爷。”
虽然疑惑不解,冬青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神色有几分郁闷。
王妃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可她现在好想跑到街上大喊一声,王妃才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人!
这样足以震惊整个京城的大消息,却要她一个人埋在肚子里,当真是要憋死人了。
云苓心中暗自好笑,“行了,别皱着一张苦瓜脸了,过阵子我要亲自外出买些东西,你这两天将京中各家医馆药铺的情况都收集整理一下。”
目前这种红色汁液防水效果不好,很容易就会被洗掉,她需要弄些其他原材料来进行一下改良。
顺便,制造改良版雪参玉露赚钱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思及此,云苓决定去找一趟萧壁城。
穿过庭院,后花园中央一颗巨大的银杏树下,有几个小丫头正凑在树下纳凉,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秋霜姐姐,王爷到底什么时候会给你一个名分?”
云苓在银杏树后停下脚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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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离这群小丫头不过两三米远,但老银杏树身躯粗壮,将二人的身影挡的严严实实,无人察觉。
一个容貌较为出挑的丫鬟被团团围在中间,闻言面色有些不自然,正是秋霜。
“你们好好做自己的事,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一个年级偏大的丫鬟站出来打断她们,言语之间藏不住对秋霜的讨好,“就是,总问来问去做什么?”
“秋霜姐姐已经服侍过王爷了,以王爷的性子绝对不会亏待秋霜姐姐的,升她为妾室不过早晚的事。”
云苓挑眉,那瞎子什么时候背着她拱了棵小白菜?
冬青更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眸中怒火中烧。
这个叫秋霜的丫鬟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趁趁她们不注意,偷偷地爬上了王爷的床!
“可我看王妃那脾气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王妃不同意可怎么办?”
“王爷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态,说不定就是因为王妃……”
年纪偏大的丫鬟撇了撇嘴,“可王妃现在身子不便,王爷身边理当有个能够服侍的人。”
“何况按照规矩,这个服侍王爷的人,还应当由王妃亲自安排呢!”
云苓指尖绕了绕胸前的发丝,神色若有所思。
听到这些小丫鬟在背后编排云苓,冬青有些气不过,顿时想要站出去训斥她们,却被云苓悄悄拦下。
“走吧,到漱石居去。”
云苓拉着冬青,不动声色地离开了银杏树,身后还隐约能听见小丫头们对秋霜的奉承。
“王妃虽然医术了得,可到底相貌骇人,秋霜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又照顾王爷起居许多年,待王爷眼睛好起来,一定能瞧见秋霜姐姐的好。”
“是啊,若是秋霜姐姐得宠,说不定有机会做侧妃呢,倒时候可不能忘记咱们之间的情分啊……”
听着这些奉承,秋霜不由有些飘飘然。
之前那次她被王爷叫去伺候沐浴,虽然不知为何刚进去就被赶了出来,但那些小丫头却都以为她已经是王爷的人了,纷纷赶上来巴结讨好。
这样众星捧月的待遇让秋霜忍不住瞒下事实,她不做任何解释,任由旁人前来奉承。
原本她还有些心虚,可今天听见这番话后,心中却隐隐生出几分复杂来。
王妃相貌生的丑陋,在整个靖王府中,她的容貌是最顶尖的存在。
倘若王爷的双眼能恢复,何不替自己争上一争呢?
毕竟……连王妃那样面貌丑陋的人下药都能成功。
“这个秋霜,我瞧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不是个安份的,而今她果真偷偷爬了王爷的床!”
前往漱石居的路上,冬青不停骂骂咧咧。
云苓倒是无所谓,她对萧壁城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意外。
这货居然是个渣男,睡了丫鬟都不负责的吗?
萧壁城乍见到云苓,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
还没等他开口告知云苓自己双眼已恢复的事,对方开口一句话便险些让他一口水喷出来。
“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把秋霜给霍霍了?你霍霍完就算了,怎么把人撂在一边管都不管的。”
萧壁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神色震惊,“秋霜?本王什么时候霍霍她了?”
云苓的眼神显而易见地变得万分鄙夷,“你沐浴的时候叫秋霜伺候的事我都知道了,先前我问秋霜是不是你的通房,你嘴上不承认,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不知为何,看见云苓那鄙夷和误会的眼神,他心下竟有些紧张。
“本王没有叫秋霜服侍,那是个误会,不是不信你问陆七。”
陆七连忙答道:“是啊,王妃,都是误会!那晚秋霜妹子进去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走了!”
闻言,云苓神色惊异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你居然是这么快的男人!看着也不像肾虚的样子啊?”
萧壁城瞬间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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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她的医术退步了,诊断有误?
萧壁城没好气地打断她,“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本王根本没碰过秋霜!”
“院里的小丫头们都这么说啊,你若真动了秋霜,可不能将人晾在一旁不管。”
云苓见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一时将信将疑。
“你要娶小老婆随意,我不拦着你,但你也别拦着我和离,我早前和你说过的,绝不接受别人给我戴绿帽子,哪怕名义上的也不行。”
他们俩之前就为这事儿拌过嘴,萧壁城当时只觉得这妖女善妒又不讲理,可现在见云苓神色认真的模样,心中反而有几分不是滋味。
萧壁城沉着脸,声音有些冷,“本王从不信口雌黄,说了没碰她就是没碰她。”
末了,他又下意识地补上一句。
“以后也不会碰。”
云苓这般不气不闹,一点也不在意的模样,萧壁城总觉得有点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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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误会你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的。”
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萧壁城,云苓道歉的很是干脆。
萧壁城闷着脸没说话,心头还在气恼,这妖女竟不相信他。
王府里这群家仆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整日在背后谣传些什么有的没的!
如今他双目神采奕奕,不似往日那般灰暗无神,剑目星眉之下,龙姿凤章,天质自然,比往日风采更盛。
“瞎子,你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恢复的比预计中要好。”
云苓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心中微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不是已经能看清周围几尺内的事物了?若是如此的话,往后我就不必夜夜都给你施针了,隔三差五来一次就差不多了。”
这些日子睡得晚,揽清院那边太上皇又每天起的跟鸡一样早,一爬起来就在院子里晨练,她黑眼圈都快熬出来了。
“本王的眼睛……”
萧壁城刚要说他的眼睛彻底好了,待听到云苓后面那句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拐了个弯。
“……还不大看得清,目前已能见光,但半步开外还是人畜不分。”
说完,他心头有些乱。
听到云苓说以后不会每晚都来时,他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已彻底恢复的事实。
云苓皱了皱眉,“那看来还是不能松懈。”
大概是因为她目前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所以医治效果也大打折扣。
萧壁城有些心虚,面上却不露山水,岔开话题道:“对了,你这会儿突然来寻本王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问秋霜的事吧?”
经他提醒,云苓才想起自己差点把正事忘了。
她把自己打算改良雪参玉露,压低成本,再售卖新品赚钱的想法告诉了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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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我已经把配方推导出来了,又研究了几种改良方式,如今造价可以压缩到一瓶五十两银子左右,但药性至多能保留七成。”
闻言,萧壁城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惊愕,险些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成本五十两银子,留住七成的药性,你当真?”
云苓点点头,微叹了口气,“以我目前的情况,已是做到极致了。”
虽然她有精神力,可这里到底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如果有那些精妙的仪器在手,倒是可以将雪参玉露改良成白菜价,药性也会更好。
萧壁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眸色惊异地看着云苓。
“你可知晓,目前想要制出小小一瓶雪参玉露,至少需要千两银子。”
雪参玉露,可治外伤不留疤痕,并有止痛止痒的效果,是专门为宫中妃子研制的药物。
“我问过冬青了,这造价一千两的药膏,卖出去的话起码要三千两银子一瓶。哪怕我打个对折,一瓶只卖一千五百两银子也能赚不少。”
萧壁城回过神来,虽震惊于云苓的本事,却不得不打破她的幻想。
“话虽如此,可你就没想过这药的售价为何如此之贵?”
“我知道,是因为那雪参只产于深冬的高山密林中,采集不易且无法保存,若是成了干货便药效尽失。”
云苓冲他微微一笑,笑容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自得。
“所以前些日子我翻遍了医书研究那雪参的药性,最后用四十多种价格低廉的常见药材混合炼制取而代之,也能有七成的药效。”
这就是为什么能把成本压低到五十两银子左右的原因,她让冬青去收集整理京中各大医馆药铺的情况,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稳定的原材料供货商。
但真正想把生意做起来,还需要萧壁城的协助,原身楚云苓只是个寻常的高门闺秀,对大周的商法一窍不通,她的脑子里也有没有任何相关知识。
此外,她既没有人脉也没有人手。
“王爷,你若能帮我,我便分你一成的利润。”
萧壁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眼眸在一瞬间爆发出亮若星辰的光芒。
他深深地看了眼云苓,缓缓沉声道:“我会尽一切所能帮你,也可以不要那一成利润,但我另有一事相求。”
萧壁城不再自称本王,说的是有一事相求,而不是有个交换条件。
云苓眉梢微挑,正色道:“你说。”
“突厥与大周交战数年,这两年在战场上总会用一种毒烟进行奇袭干扰,那毒烟会令战马腹泻不止,人吸入后也会全身昏软无力。”
说起心事,萧壁城神色凝重,“突厥可以提前服用解药,大周却束手无策,我们没少在这上面吃亏。”
否则以大周将士的骁勇善战,突厥人根本不是对手。
“那催生毒烟的粉末和解药,我们都从突厥人手中拿到过,靖王府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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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和林芯研究了许久,总是差最后一味药材解不出来,久而久之萧壁城都已经放弃了。
直到今日发觉云苓的医术竟然如此逆天,才又生出希望来。
“你精通药理,若能寻得毒烟的解法,我感激不尽。”
云苓听完,沉默了片刻。
明明穷成这个鬼样子,瞎的什么都看不见了,也宁肯不要银子分红,反而想着军中那些战士。
云苓抬眸,头一回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来。
他鬓若刀裁,面庞俊美而坚毅,即便从大周战神沦落为一个瞎眼的废人,也没有过半分颓废与阴暗。
萧壁城心中微紧,“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不,王爷的请求我应下了,至于那一成利润分红,我既然开了口就不会收回来。”
她料想那些银子到了萧壁城手中,只怕也会再度投入到军中去。
云苓看着他,双眸宛若秋水,少见地展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王爷心系家国,是大周百姓之福。”
认识以来吵吵闹闹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听见云苓真心的夸赞自己。
萧壁城呼吸一顿,下意识地挪开视线,压住想要弯起的唇角。
真奇怪,他又不是没被旁人夸赞追捧过,可从来没有哪次像这一刻般。
让人如此的……欢喜难以自抑。
他该不会喜欢上这又凶又丑的妖女了吧?
心中冷不丁冒出这个想法,萧壁城猛然一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下意识地掩饰自己的异样,“那此事就先谢过你了,一会儿我命乔烨将库房里的毒粉和解药给你送过去。”
云苓满脑子都是雪参玉露的事,也没察觉萧壁城的不自然,与他谈妥了此事,便径自回了揽清院。
待云苓走后,萧壁城脸色微沉,召来了家臣乔烨。
“秋霜之事为何府内流言四起,你去查查看。”
陆七在一旁语气颇有些酸溜,“王爷怎不叫我一起帮忙,以前您有什么事都是吩咐我去做的。”
萧壁城没好气地道:“你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跟在本王身边这些年光吃饭不长脑子!”
陆七本是军中一名小兵,当年上因为识破了军中突厥细作的伪装,因而保住了军机要密没有泄露,立下大功一件。
萧壁城见他人还算机灵,便将其留在了自己身边,后又带回靖王府。
没想到陆七表面上看起来机灵,实则是个二傻子。
“下次再有这种事,本王就把你塞进白鹿书院去,好好学学长进!”
如今他严重怀疑,陆七当初识破细作伪装只是误打误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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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七立马脸色都变了,小声嘀咕道:“那还不如罚我去打扫茅厕呢。”
乔烨为人稳重心细,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
“王爷,您要纳妾室这一说辞倒不是秋霜自己捏造的,而是那晚其他丫鬟瞧见秋霜被叫去服侍您沐浴,便自发地传起来了。”
“秋霜说她从未妄想过此事,只是见旁人都来奉承讨好,一时昏了头,便没有解释,却不想叫王妃误会了。”
既然不曾解释,便是存了那等心思的。
见萧壁城沉着脸,乔烨道:“王爷打算如何发落秋霜?”
萧壁城皱眉,“自是不能留她在府中了,本王打算将她发落到城南的庄子上去待两年。”
他失明这两年,在府务的处理上多少有些力不从心,本就打算好好整肃一番规矩。
秋霜恰撞到刀口上来,萧壁城自是要杀鸡儆猴的。
乔烨欲言又止,但见萧壁城神色决意,又把话憋了回去。
乔烨得令退下不久,岑嬷嬷突然到访,“王爷,您可是要责罚秋霜?”
萧壁城微愣,点了点头,“嬷嬷怎来此了?”
岑嬷嬷回道:“方才乔大人在府中一番动作,王妃得知您在追究秋霜一事,便让老奴前来带几句话。”
“嬷嬷请说。”
岑嬷嬷正色道“王妃说,秋霜是王府的家生子奴仆,父母都是刚立府时就在府中做事的老人。您十五岁时封王立府,自那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前线,不在京中时,府内杂事与商铺生意全靠他们代为打理,您若重罚秋霜,必然会寒了府中下人的心。”
乔烨也忍不住在一旁帮腔,“王爷,嬷嬷说的没错,在他们心中,靖王府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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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的娘在厨房做事,父亲是账房先生之一,手下打理着两间铺子,还耗费了不少心血扭亏为盈,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那两间铺子是皇贵妃当垃圾一样随手扔给他的,位置偏僻不说,也赚不到什么钱,还时常亏损。
往昔萧壁城忙于战事,没空管这些,秋霜的父亲打理铺子到时出了一番大力,虽然仍没有多少盈利,却也没再亏损过了。
萧壁城神色微动,也迅速反应了过来。
他这些年一直待在军中,和府内下人相处时日不多,不像曾一同并肩作战的陆七一样,没什么深厚的感情。
但对靖王府的家仆而言,他们是从开府时便在了的,如今已有七、八个年头了。
秋霜的事虽令他反感,但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严重后果,若他把人罚到庄子上去,府内的人心怕是就散了。
萧壁城眉头微动,沉声道:“云苓说得对,是本王疏忽了。”
岑嬷嬷微微一笑,温声道:“此外王妃还说,有关您会纳秋霜为妾室的传言,自她入府的第一天就常听起,为何会这样,您不妨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萧壁城有些失语,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下人犯了错,却要主子反思自己的说法。
“她那可有说过什么解决的办法?”
岑嬷嬷笑着点头,上前低语了几句,萧壁城听完,神色若有所思。
不多时,秋霜和其父母都被叫到了漱石居。
萧壁城扫了眼这三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们都是做什么的。
几人神色凄惶,刚被叫来就立刻跪倒在地,不等萧壁城开口便哀啼痛哭起来。
“王爷开恩!还请您看在小人夫妻为王府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饶了秋霜这一回吧!”
“是啊王爷!秋霜已经知错了,她在您身边服侍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从轻发落吧,莫要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那里地势偏远,附近常有毒蛇虫蚁出没,并且天天都有做不完的农活。
两人一脸紧张凄惶,听了云苓的话,萧壁城大概能猜到他们为何如此恐惧。
秋霜今年马上十七,寻常女子这个岁数都已经出嫁了,她若去庄子上待两年再回来,就真成“老姑娘了”。
为人父母,哪有不操心这个的。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被虚荣迷了眼,您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秋霜跪在地上泪眼涟涟,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显然已经被父母亲自教训过了。
萧壁城打量了她一眼,才发觉这个丫鬟的确生的模样标致。
记得她十岁起便在身边服侍,生活起居一律都安排的细致入微,他双眼失明后在府内休养这两年,顺手提了秋霜做大丫鬟。
他在军中粗糙惯了,不习惯身边有太多人服侍,漱石居中除了秋霜以外没有第二个大丫鬟。
家生子的婚配通常有主子做主,秋霜在身边伺候这么久,他一直不曾提过此事。
这的确很难不让人多想,怪不得府中下人都以为他会纳了秋霜。
“本王没有说要把秋霜发落到庄子上去,你们先起来吧。”
三人一愣,紧张惶恐地看着萧壁城,没有一个人敢起身。
萧壁城心中叹了口气,想起云苓的话,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显得温和。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秋霜马上年满十七了吧,该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秋霜一愣,泪水凝结在眼底,心脏忽地砰砰直跳,生出一丝喜意来。
王爷平日里何时对她这般和颜悦色过,不把她发落到庄子上,难不成真的有意纳她做妾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本王这几年在打理府中庶务上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便疏忽了些事情,多亏你们夫妻二人把持。”
“如今秋霜年龄也不小了,本王前两年带了一批将士回京,如今都在府衙或宫中做事,尚有几人未曾婚配。他们性子纯良,老实可靠,倘若你们有相看上的,本王便为你们保个媒,再添上百两银子做嫁妆。”
惊喜来的太突然,秋霜父母顿时目瞪口呆,乔烨忙用眼神暗示他们领恩。
“王、王爷当真?秋霜这丫头……王妃那边……”
不会埋怨计较?
萧壁城安慰道:“都是些闲言碎语,云苓并不放在心上,倒是她提醒了本王有关秋霜的终身大事。”
两口子面面相觑,眼中写满惊异。
“这是王妃的意思?”
这跟想象中不一样啊,听到秋霜要被发落到庄子上这个消息时,府中下人第一反应都是王妃的意思。
秋霜却是脸色一白,她听旁人聊起过,别的府中有丫鬟犯了类似的事。
主母装作温柔得体,主动为丫鬟寻了门亲事,博了个好名声,实际其中暗藏腌臜,男方不是赌钱酗酒就是爱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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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远嫁过去后,没几个月就被折磨死了。
难道王妃也打的是这个主意?
秋霜的父母面色大喜,一百两银子的嫁妆对于一个丫鬟来讲,可真是相当丰厚了!
“感念王爷与王妃的厚爱,小人今生今世定为靖王府鞠躬后卒,竭尽心力!”
云苓和萧壁城不但没有怪罪秋霜,反而还如此厚待他们,两人心中感激不尽,带着魂不守舍的秋霜离开漱石居时,脚下还有些飘飘然。
乔烨忍不住感叹,“王妃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在靖王府做事的仆人,很多人打心底的不接受云苓,就连乔烨也是后来才逐步对云苓改观的。
她的名声太差了,在那之前,靖王府所有人都以为未来的女主人会是温柔娴淑的楚云菡
“可不是么,要老奴说啊,王妃平时里看似脾气古怪,实际上心底做任何事都清明着呢。”
岑嬷嬷脸上满是笑容,显然很满意云苓的处理方式。
萧壁城或许擅长领兵作战,但在家宅之事的处理上还当真没什么经验,往后有云苓管理后宅之事,她便放心了。
夜半时分,云苓照常来到漱石居施针。
“今日多谢你在秋霜的事上提点我。”
云苓回应的坦然,“我不是喜欢大发善心的烂好人,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我自己。”
“你自己?”
“没错,王爷大概还不知道吧,靖王府中的下人们表面上虽然对我毕恭毕敬,背地里却对我又怕又厌,秋霜的事情处理好了,于我也是有益的。”
原身楚云苓的名声实在是烂透了,以往她留给旁人的印象,不是简简单单治好了萧壁城的眼睛,就能立刻扭转的。
冰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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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说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但我觉得你还是为秋霜考虑了几分。”
萧壁城沉默了一瞬,继续道:“假如换做楚云菡来处理这件事,她大概会主动替本王张罗将人收入后院,哪怕知道本王绝对不会碰秋霜。”
楚云菡很清楚他心里的人是谁,主动将秋霜收入后院,既能博得贤淑良德的美名,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危及自己的地位。
但这么做的代价,就是牺牲了秋霜的终身。
云苓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今天太阳打西边起来了?你居然会主动在我面前提起楚云菡,而且还是说她的坏话。”
以往每次提起楚云菡,他们总免不了吵上几句,之前吵架的时候,萧壁城还拿楚云菡对她进行踩一捧一呢。
“本王只是就事论事。”
萧壁城神色平静,不知从何时起,再提起楚云菡时,他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波动。
楚云菡这个名字,在他和云苓之间也不再是什么需要刻意避开的话题。
萧壁城对秋霜的处置结果传开后,靖王府上下一片哗然。
“听说秋霜的事乃是王妃亲手促成的。”
“没想到王妃不但不计较此事,反而还亲自替她保媒!”
聪明的丫鬟都明白,倘若能嫁得一个家世清白,品性端正的人做正室,可不知比进王孙贵族的后院好多少倍。
妾室终究只是妾室,不过玩物罢了。
“王妃当真是替秋霜着想呢,我原以为王妃会是个刻薄泼辣的人,没想到她的心地如此宽厚。”
“说来也是,虽说王妃嫁给王爷是用了那等手段,可她从来没有苛责过哪个丫头小厮。”
“早说了王妃是好人,你们偏不信,上回我去厨房时碰见王妃做那什么蜂蜜蛋烘糕给太上皇吃,王妃还赏了一个给我呢!”
云苓的风评终于有所上升,不少丫鬟羡慕秋霜的好命,也有些许眼红嫉妒的在背后阴阳怪气,酸言酸语。
唯有当事人秋霜整日心神不宁,神色惶惶。
萧壁城吩咐下去后,以乔烨负责牵头,秋霜的父母相看了几个曾在萧壁城麾下做事的士兵,最后看中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那人眼下是个从九品的武职小京官,但马上升迁有望,很快要调到京外做七品的盛京游牧副尉。
对方在战场上也立过几个小功,遗憾的是受伤后左腿微跛,脸上有一道刀疤。
秋霜的父母非常满意对方,萧壁城知道后很是高兴,命乔烨将那一百两银子给到了他们。
“眼光不错,他们挑的那小子,曾在边疆救过十几个险些被突厥掳走的女子。虽因为腿脚不便退了战场,但如今升迁在望,也是前途广阔。”
秋霜得知消息后,偷摸去打听探看了眼对方,却险些昏倒在原地。
那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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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王妃不可能这般好心……”
秋霜喃喃自语,慌乱的眼神片刻后闪了闪,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妃那么丑那么坏的人,做了那样的事王爷都不与她计较,更没道理责罚她。
与其被嫁到京外折磨至死,倒不如豁出去搏一搏!
傍晚,晚膳后。
秋霜端着一碗甜汤,神色如常地走进了漱石居。
萧壁城在院中练枪,额头一片薄汗,看着对方俊美英挺的身姿,再想到那个刀疤男人,秋霜咬了咬牙。
“王爷,这是王妃做的醪糟鸡蛋甜汤,奴婢给您送来了。”
萧壁城擦了擦汗,“放在屋内的桌子上吧,本王一会儿就喝。”
上次云苓答应日后让他吃香的喝辣的,隔三差五就会叫人送些闻所未闻的美食来。
“您眼睛不方便,可要奴婢伺候您喝?”
萧壁城想了想,他现在还在装瞎呢,便也没有拒绝。
“那你伺候本王喝吧,顺便问问你,出嫁的日子可定好了?”
这丫头怎么也是在靖王府长大的,念及秋霜父母为王府做事多年,萧壁城和颜悦色地关怀了几句。
秋霜微微咬唇,低头恭敬地道:“就在下个月初五。”
萧壁城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云苓这手艺尝起来怎么像是退步了?
他没有多想,一问一答间,甜汤很快见了底。
秋霜紧紧地盯着萧壁城,心脏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
应该差不多该见药效了……
……
揽清院。
太上皇一张嘴撅的老高,差不多能挂十个水桶。
“铃儿,你今天背着孤偷吃醪糟甜汤了!”
云苓神色茫然,“我今日没做这汤啊。”
太上皇爱吃甜,云苓怕他在吃下去牙就掉光了,只需他三天喝一回。
“孤刚才听陆七说了,你做了甜汤偷偷叫人送给王大狗那混小子,孤现在很生气,要喝三碗甜汤才能原谅你!”
王大狗……萧壁城?
云苓猛然皱起眉头,安慰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厨房做,你乖乖在屋子里等我。”
安抚好太上皇,云苓出了院子便直奔漱石居而去。
院子里,屋内昏暗无光,云苓刚走到廊下,房门便突然被人粗暴地踢开。
“给本王滚出去!”
熟悉的暴喝声响起,带着无边的震怒与杀意,隐约夹杂着女子惊恐低微的啜泣。
云苓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月色下那衣衫不整的娇俏女子不是秋霜又是谁。
“你……”
她微微一愣,隐约猜到了些什么,话还没说完,就忽然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扯进了屋。
门被迅速关上,黑暗中有人将她重重抵在门上,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袭来。
云苓懵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无比震惊。
娘希匹的,这瞎子吃错药了,居然敢强吻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唇上的力道凶猛粗暴,忽地一阵刺痛传来,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
云苓疼的龇牙咧嘴,猝不及防被萧壁城攻陷了齿关,顿时忍无可忍。
“你属狗的吗?给老娘清醒一点!”
她用力地咬回去,随后一巴掌重重拍在萧壁城脸上,又趁机点向对方腰间两处穴道。
萧壁城闷哼一声,吃痛地放开云苓,崩溃的理智终于找回几分清醒。
云苓得了空喘息,连忙将门打开,面色冰冷地怒道:“陆七!陆七!”
这个傻二愣子,不知道又滚去哪里了!
云苓只得呼叫那个平时懒得搭理的人,“叶折风!”
素来一声不吭的透明人贴身护卫,在听到她的呼唤以后,如同鬼魅一般从昏暗的阴影中现身。
“把秋霜给我绑起来扔到正厅前院里去,没有允许不准任何人松绑!”
想到那碗莫名奇妙给萧壁城送去的醪糟甜汤,云苓心中已然猜到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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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至大周以来,她难得有几分真正的动怒。
“妖女,你别走……”
萧壁城神志不清地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寻找着冰凉的东西缓解自己滚烫炙热的体温。
“本王……很难受……”
“我他妈比你更难受!”
云苓捂着嘴口齿不清地说完,“嘶溜嘶溜”地倒吸凉气,心里气的要死。
这瞎子刚才居然把她的舌尖给咬破了!
现在舌尖又疼又麻,还止不住地生理性流口水,想她两辈子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推开萧壁城,云苓迅速摸着黑把暗掉的油灯全部点燃,方才看清对方此刻的模样。
他衣衫半敞着,眼神迷离,两颊似酒醉般绯红,墨发凌乱地散在胸口,活像被蹂躏了一番似的,端的是活色生香。
“要不是长得好看,你早被我打死了。”
云苓低声骂骂咧咧了两句,刚想施针封住药性,却发现来时没有带针具和药箱。
纯粹的精神力解不了这种药,好在屏风后的浴桶中提前放了洗澡要用的凉水。
云苓循着昏黄的灯光,一路跌跌撞撞地拉扯着萧壁城来到那个巨大的木桶旁,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了下去。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水花,“明天再跟你算账……”
话音刚落,却眼前一花,被前方一股蛮力也拉进了浴桶。
“咚”的一声巨响。
云苓猝不及防滚进浴桶,被凉水冻的打了个激灵,脑门撞在桶边上发出美妙的声响,鼓起好大一个包。
至此,最后的耐心终于全部耗尽了。
“你给老娘醒醒!”
云苓从浴桶中爬起来,凶神恶煞地看着萧壁城,居高临下地给了他两巴掌。
“你在胡来,就别怪我用物理手段给你解毒了!”
饶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萧壁城依旧没有来地忽然觉得胯下一凉,冰冷的洗澡水让他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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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入夏,云苓平时本就穿的轻薄凉爽,如今浑身湿透,愈发叫人难以直视。
萧壁城咽了咽口水,感觉刚压下的火气瞬间又喷涌而出。
“你……”
待目光落在云苓阴沉的脸上,萧壁城却陡然一愣,一时惊到失语。
那光洁的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个弄脏脸的小花猫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可怖的丑陋胎记!
饶是被药汁弄污了脸,也全然藏不住那倾城国色。
萧壁城错愕地看着她失了神,这妖女……脸上的胎记是假的?
云苓见他呆呆傻傻的模样,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清醒,倒是没有再胡乱动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低头看见自己白色的衣袖上占了淡红的色块,云苓便知定然是自己脸上的假胎记被洗澡水弄掉了。
“王爷!我把您要洗澡用的热水打来了!”
门外,陆七吭哧吭哧的声音响起,推门就要进来。
“滚出去!”
“滚出去!”
两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吓得陆七脚下一个酿跄,差点把洗澡水打翻。
云苓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脸,幸亏萧壁城这货眼瞎,不然假胎记的事就要暴露了。
“王、王妃?您怎么也在桶里啊!”
看见屏风上的两个影子,陆七瞠目结舌,慌忙后退。
“咋突然玩起鸳鸯戏水来了呢……也不提前说一声……”他小声嘟囔着,将颇重的水桶放在了院子里。
听到这话,云苓和萧壁城脸色一黑,难得心有灵犀。
早晚把这小子的嘴给缝起来!
“喂!你清醒了没有?”
云苓率先从浴桶里爬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的地方。
“已经好些了。”
萧壁城强忍着身体的燥热难耐,刚才云苓几巴掌下来,再加上这桶冷水,又被她的真容那么一吓,现在已是清醒了不少。
见他要起身,云苓忙伸手把他按下。
“你还是在里头呆着吧,不知道秋霜给你下的什么药,一时半会儿没法立刻给你解。”
听到秋霜二字,萧壁城的瞬间脸色铁青,一张脸拉的老长。
“本王欲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谁想她竟好心当做驴肝肺,如此不知恬耻!”
先前在楚云菡手上吃过一次亏,而今萧壁城最恨的便是旁人给自己下这种无耻的药。
秋霜此举已然触了他的逆鳞,此事绝不可能善终!
云苓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谁知道她脑子这么不好使,放着七品官的正室夫人不做,非要委身给你做妾。”
话语落,她瞥了一眼萧壁城的双腿间,“这冷水到底管不管用啊,我看你二弟还坚挺的很呢。”
“……”
萧壁城脸色骤然涨红,神色不自然地曲起膝盖掩饰,没好气地道:“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不着调!”
“我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你要控制不住自己,我可就先走了啊。”
“控制是能控制……只是你当真没有什么法子能帮本王缓解一下吗?”
这令人无比折磨的药性萧壁城很熟悉,和当初中了萦香粉的感觉一样。
云苓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怀着孕呢,大夫说前三个月不能行房。”
萧壁城脸色黑红交织,“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有没有解药或者针法可解!”
“没有,这种药又不是毒,哪有什么解药,针法也只能是暂时封住药性,纾解出来就是最好的办法。”
云苓看他憋的的实在难受,好心建议道:“要不你自己解决吧,我看你单身二十多年,手艺活应该挺好的。”
“我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最多只能在旁边给你指点一下动作。”
上辈子她好歹学过医,对于人体器官的很多科学知识还是要比封建古代人强不少的。
萧壁城黑着脸,咬牙切齿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这女人是故意想看他出糗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生完气,冷不丁见云苓浑身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下有些担忧。
“我暂且没事了,你腹中还有孩子,尽快回去打点热水好生洗个澡,莫要着凉了。”
夏夜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云苓微微打了个寒颤,她摸了摸自己满是红色药汁的脸,一时犯了愁。
“你既然没事儿了,那就把浴桶让给我吧。”
萧壁城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院外不是正有一桶热水么,我冷的厉害,就在这里洗了。”
云苓随便揪了个借口,看向萧壁城,“你让陆七去一趟揽清院,叫冬青把我的换洗衣裳和针具箱都拿来。”
这会儿才戌时,她打算等到夜半三更再回揽清院。
萧壁城微愣,见云苓不住地擦脸,便知她是不想被别人看见真容。
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他还是配合地从浴桶中起了身。
“……那你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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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云苓在漱石居洗澡也不是第一次了,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穿湿衣服吹夜风会受凉。
就是不知道,假如云苓知道他双目已恢复的真相后,还能不能如此坦然地当着他的面洗澡。
萧壁城唯一敢肯定的是,他绝对会被云苓打死。
待陆七重新换上干净的洗澡水,云苓才从内屋走出来。
“多谢王爷好心把洗澡水让给我。”
见她开始宽衣解带,萧壁城悄悄离开房间走到内屋的窗前,任由冷风吹来纾解满心的躁动火热。
虽然看不见,但耳边水花起落的声音却忽然变得异常明显。
萧壁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的凉月,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云苓方才的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皮的唇角微微刺痛,心底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以及丝丝好笑的喜悦。
方才被下药暗算的气怒,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片刻后,云苓换好干净衣服走出来,暖黄的灯光下,她一袭白色裙衫,青丝如瀑。
萧壁城呼吸微顿,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一瞬间。
明明粉黛未施,簪钗不着,他却硬生生看出一种蛊惑人心的媚色。
见萧壁城还穿着那身湿衣服,云苓问道:“王爷要不要也洗一个?不嫌弃的话,浴桶里的水还没凉。”
萧壁城回过神来抖了抖嘴角,如果不是云苓的样子过于正经,他真的怀疑对方是故意气他的。
“不用了,本王已经叫陆七去重新烧了水。”
“哦,那一会儿别让陆七伺候了,他笨手笨脚的,我来帮你把。”
萧壁城顿了顿,感觉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气又蠢蠢欲动起来,他无奈地道:“本王身上药性尚未褪去。”
他可以认为这是在勾引他吗?
云苓拿起冬青送来的针具,冲他笑了笑,“没事,现在我可以先帮你封住药性。”
几针下去,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刻后萧壁城果真感觉舒适了不少,但他仍然能感觉到有一团火被压在丹田处不得释放,令人胸闷气躁。
“扶本王到浴桶边就可以了,其余的我自己来。”
妖女真要服侍他洗澡的话,他怕自己把持不住。
云苓知道他虽然看不清,但眼神已经比先前好很多了,便也没有多做什么。
待过会儿给萧壁城的眼睛施完针,她才于三更半夜回到揽清院中。
冬青还没睡,一直在等她回来,云苓随口问道:“太上皇有没有闹?”
“奴婢到厨房给太上皇做了碗甜汤,就是比不得王妃手艺好,太上皇嫌弃了几句,喝完便睡下了。”
云苓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是个机灵的。”
冬青忍不住道:“王爷,府内生了什么事?先前我瞧见秋霜被叶侍卫绑起来扔到了前院。”
“她做了碗甜汤给瞎子,谎称是我做的,里面下了药,想给瞎子做小老婆呢。”
冬青面色惊愕,随即勃然大怒。
“这个好不要脸的秋霜,要不是您好心拦下王爷,她早就被送到庄子上受苦去了!”
“您为她保亲说媒,她不感激也就罢了,还竟敢向王爷下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云苓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总之给过她机会了,错过了就没有第二次。”
她不是烂好人,萧壁城再要严惩秋霜的话,她不会再多说半个字。
不作死就不会死。
秋霜被绑着在王府前院的地上跪了一夜,一双腿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翌日一早,她所犯下的事,便毫无保留地传遍了靖王府上下,众人哗然。
萧壁城总归没有赶尽杀绝,给了秋霜两个选择。
“要么去城南庄子上思过两年,要么便寻个合适的人嫁了吧,以后无需留在王府做事了。”
当然,秋霜不可能再嫁给什么七品副尉,那一百两银子的陪嫁也没有了。
秋霜听完后立马变了脸色,哭喊道:“王爷开恩啊,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知道错了!看在奴婢侍奉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被发落到庄子上两年,她是绝对不肯的。
可如果没有靖王府撑腰,以她一介奴籍丫鬟的身份,除非重获自由身,否则只能嫁给那些下九流的贱籍为妻。
家世清白的普通人,她只有做妾的份儿!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秋霜撞了南墙,悔不当初。
“奴婢愿意嫁给游牧副尉,奴婢发誓今后一定安分守己,也绝不芥蒂副尉腿脚不便!”
萧壁城面色阴沉,娶妻不贤家宅不宁,他那个部下是个老实人,若当真把秋霜许给他便是害了人家。
“此事莫要再提,你既然选择嫁人,那便再相看相看吧。”
一句话,就阻隔了秋霜所有的退路。
任由秋霜哭的梨花带雨,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为她说一句话,哪怕是秋霜的父母,也没有脸面再像萧壁城和云苓求情。
这能怪谁呢?
明明已经有了旁人艳羡的婚事,却偏生贪心妄想,硬生生葬送了一切。
“真替王妃不值,王妃好心为她保媒,她竟还不满足,把主意打到王爷身上!”
“王妃对秋霜已是仁至义尽了,换作别家主母,定然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或是发卖进花楼中了。”
对于秋霜最后的结局,云苓并未插手或多言一句。
虽如此,她的声望却反而在府中又大大上升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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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云苓和萧壁城,和蔼地笑道:“咱家今日来,是为了三件事。”
首先便是为了太上皇。
太上皇离宫将近一个月了,昭仁帝和太后心中甚是挂念。
昭仁帝心里明白,三儿子裤腰带里没几个子儿,云苓虽然手头阔绰,但叫儿媳妇花钱照顾自己的老子,总归说不过去。
于是便命福公公来探望太上皇,顺便从宫中带了不少老年人保健品和新布料,其中也有给云苓两口子的赏赐。
福公公温和地道:“陛下和太后娘娘得知太上皇的病情大有好转,心中很是高兴,王妃若是有空,记得带太上皇多进宫坐坐。”
如今太上皇黏着云苓,想让他回趟宫,还得靠云苓才行。
云苓点了应下,“过两日我便带太上皇回宫看望父皇和太后娘娘。”
随后,福公公又向他们透露了一个消息。
萧壁城神色微动,“父皇要给大哥赐婚?可定下了是哪家贵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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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是镇国公府家的嫡幼女,容婵姑娘。”
云苓听着觉得有些耳熟,好像前阵子冬青才和她聊起过镇国公府。
那传闻中的容世子有着盛过楚云菡的美貌,想来他的妹妹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大哥他肯领命?”
福公公闻言,面上浮现几分无奈,“昨日瑞王殿下想到养心殿求陛下取消赐婚,半路上被皇后娘娘的人拦下,如今正闹的不可开交呢。”
萧壁城一点都不意外,他就知道以瑞王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轻易接受,他先前就没少为此事和皇后置气。
但如今得知云苓有孕,封皇后怕是再也坐不住了。
凤栖宫内,瑞王正硬着头皮与封皇后对峙。
“天昱,你如今已二十有四,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往常她不急,是因为宫中已没有了能对爱子构成威胁的皇子,这样下去太子之位早晚都是萧天昱的。
可如今萧壁城的眼睛和燕王的双腿都有了痊愈的希望,云苓甚至还怀了孕,这如何让她坐的住!
瑞王眼神痛苦,“母后,您明知儿臣心中所想,就不要再逼儿臣了。”
“天昱,生在帝王家,有些事本就身不由己。”封皇后叹了口气,眼神心疼地看着儿子,“你早晚都要娶容家女,拖着有什么意义呢?”
瑞王神色倔强,“儿臣此生只愿娶云菡一人为妻。”
一听他提起楚云菡封皇后就头疼,心中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以她的身份,做你的妾室本宫都觉得不够资格。”
楚云苓还是老帝师的嫡亲外孙女呢,连楚云苓她都看不上,楚云菡一介庶女更没资格入她的眼。
“母后,云菡知书达理,蕙质兰心,不必京中其他贵女差,她完全当得起瑞王妃的位置……”
“当然不行!将来若你入主东宫,楚云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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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咬牙,眼神倔强地看向皇后,“儿臣不想入主东宫,更对皇位没有兴趣,壁城的眼睛就要好了,他文武双全不是最合父皇心意?”
“混账东西!你可知本宫与封家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心血?”
封皇后再也控制不住怒意,重重地甩了瑞王一巴掌,她冷下脸来,眼神阴鸷骇人。
“容家女你不娶也得娶,你若抗旨,本宫便将楚云菡赐给你的表弟封言!”
封言如今已是半个废人了,哪个姑娘嫁给他就相当于半生尽毁。
瑞王浑身一颤,眼神茫然而惊惧地看着皇后,只觉得对方此刻狰狞的模样无比陌生。
“母后……”
在他面前,母妃永远都是温柔体贴的模样。
封皇后看着他怔怔不安的茫然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
“天昱,听母后的话,不要再闹了。”她缓和下脸色,柔声引诱道,“只要你答应娶容家女,本宫便同意你娶楚云菡为侧妃,这是本宫最后的底线了,你好好想想。”
瑞王嘴唇动了动,何尝听不出话中藏着的威胁之意。
片刻后,他浑浑噩噩地应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凤栖宫。
玉姑姑上前为封皇后按摩额角,“娘娘莫生气,瑞王殿下还年轻,将来会明白您的一番苦心的。”
封皇后苦笑,“本宫如今后悔当初将他保护的太好了,才养成了这样一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
纵使温良如玉,满身美名,又有何用呢,帝王心术是半分也没学到!
“楚云苓那个丫头,你派人盯紧些。”
玉姑姑点点头,皱眉道:“她倒是个狡猾的,这些日子是半步也没踏出过靖王府,让人寻不着半点机会。”
别看萧壁城瞎了双眼,看似不管事,暗中却是将靖王府安排如铜墙铁壁一般,内外戒备森严。
封皇后眼神阴冷,“不论如何,那丫头绝对不能留!”
“娘娘放心,只要她踏出靖王府一步,便叫她有去无回。”
……
靖王府中,云苓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
萧壁城眼神划过一丝担忧,“可是受了风寒?”
该不会是那晚在浴桶中泡完冷水又吹夜风,便着凉了吧?
云苓吸了吸鼻子,摇头道:“没事,一想二骂三感冒,估计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念叨我呢。”
萧壁城对云苓时不时爆粗口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什么是感冒?”
“就是得风寒,哎呀你闭嘴别插话!”云苓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看向福公公,“福公公来这里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萧壁城撇撇嘴,不说话就不说话,凶什么凶。
最近妖女的脾气是愈发暴躁了,看来怀孕真的会极大影响女子的情绪。
福公公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会心一笑。
“这第三件事,便是老奴应靖王殿下的请求,将天星碎片带来了。”
“当真?”
云苓瞬间拔高声音,活像是看见了肉的饿狼,眼中冒出绿光。
“前些日子,王爷特地为王妃向陛下求了情,陛下感念您照料太上皇有功,便同意将这天心碎片借给您观赏三天。”
云苓眼神一闪,笑的春花灿烂,东西既然到了她的手里,就别想带回去。
“父皇英明!”
拿来吧你!老皇帝!
是你失信在先,可不要怪老娘不讲武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福公公将装有红色陨石的小匣子交给了云苓,“王妃,三日过后老奴会来拿天星碎片。”
此时昭仁帝还不知道,这将是他最后悔做出的决定。
送走了福公公,云苓忙不迭把陨石取出来放在桌上。
她关上门窗,房间里光线昏暗,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陨石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宛如天然的夜明珠,霎是好看。
萧壁城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块石头,也不由得被其如无瑕美玉般的外形所震撼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间,他总觉得这块石头似乎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兴许这陨星本身就不是凡物吧,萧壁城没有多想。
“妖女,你说这块陨星对你修炼有益,你要怎么利用它来修炼?”
云苓正缓缓尝试着用精神力和陨石搭建起稳固的共鸣桥梁,语气中是一丝藏不住的兴奋。
“一般只要用精神力和陨石进行共鸣,然后静下心来冥想就可以了。”
这种陨石对普通人没用,只有精神力者和潜在的精神力者能够感受到其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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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共鸣……?什么是精神力,什么又是冥想?”
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他前所未闻。
“怎么说呢……精神力就相当于你想的妖力或者仙力,冥想就是静修打坐,至于共鸣,就是你用心去感受它的存在,让它也感知到你。”
云苓转换成萧壁城能够明白的话语解释了一下。
一块石头怎么能感知到人的存在呢?
萧壁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是他之前没有亲眼所见那些诡异的光,一定会把云苓当成外面那些神棍骗子。
如今的萧壁城对云苓神秘的真实来历无比好奇,想起之前看见她操纵那些白色的发光丝线给太上皇治病,忍不住问出了口。
“妖女,你的本体莫不是蜘蛛精?”
云苓沉浸在冥想中,迟迟没有回答,这块陨石蕴含的能量相当深厚,之于共鸣后,意识就好像瞬间进入了一个广袤无比的浩瀚星海中。
她心下惊喜,如果有这块陨石的话,大约只需要花上一两个月,她的精神力就能迅速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
见云苓闭眼不答话,萧壁城干脆趁这个机会偷偷仔细看她的脸。
那丑陋的暗红色印记仍留在她的脸上,任谁也想不到,胎记下竟藏着一张那样倾城惑人的脸。
萧壁城正出神,冷不丁见云苓突然睁开眼睛,面色骤变地捂住了小腹。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紧张道:“你的肚子怎么了?”
这块妖异的石头不会对腹中孩儿有什么影响吧?
云苓此刻过于震惊,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出失明的萧壁城不该看得见她的动作。
“我……我肚子里好像……有两个!”
萧壁城愣了一下,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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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神力能够感知到。”
怀孕已经三个月,可以感知到胎心了,但这不是云苓震惊意外的原因。
她方才之所以失态,是因为查探胎心时,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陌生的精神力出现,还是两道!
两道陌生又弱小的存在,亲昵地想要交缠她的意识,雀跃欢喜中掺杂着依赖。
萧壁城回过神来,看着云苓纤细柔弱的身板,脸色微微发白。
“你确定是两个?”
女子一胎多胞并不罕见,但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圈,在萧壁城的印象里,产双子的妇人在生产时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他记得京中曾有过怀三个的妇人,结果生产时母子四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萧壁城感觉眼前隐隐发黑,呼吸有些沉重,“……会不会是弄错了?”
云苓还处于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在她的印象里,拥有精神力的人都是后天被药物激发了潜能,从没听说有谁打从在娘胎里时便有了精神力。
这俩孩子什么情况?
云苓缓缓回过神来,摇摇头,“不可能,我绝不可能感受错的,就是两个。”
见萧壁城脸色不好看,她微微一挑眉,“你这副表情做什么?该不会是怕我生出两个妖怪来吧?”
萧壁城脸色微紧,低声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女子生产本就不易,一胎两个更是尤为凶险。”
顿了顿,他缓缓道:“妖女,本王记得你如今是凡人之躯……”
云苓怔愣地看着他,一丝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
她眼神微缓,略带笑意地看着萧壁城,“瞎子,你不会在关心我吧?”
听出她语气中的几丝讶异,萧壁城的脸色。忍不住有几分发黑,他没好气地道:“……本王就不能关心你吗?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整日没心没肺。”
萧壁城小声嘀咕了一句,神情隐隐有几分郁闷。
云苓眯了眯眼眸,似笑非笑地道:“瞎子,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说到这里,云苓脸色有几分得意,“我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别忘了之前吵架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你最好祈祷以后不要爱上我,否则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痛彻心扉!
你才是别对本王痴心妄想,你我成婚不过意外使然罢了,永远没有其他可能!
回想起当日情形,萧壁城脸色一僵。
云苓身后那不存在的尾巴,得意地翘的老高,“本仙女以后可是要飞升仙界的,你区区凡人就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啦~”
萧壁城的脸色一时黑红交加,恼怒道:“别自作多情,谁喜欢你这个又凶又丑的妖女了!不过你帮忙研制突厥毒烟解药,本王才关心你两句罢了!”
他面色不屑地回呛了两句,心底却难以抑制地生出几分低落。
“那就多谢王爷关心了,但我的医术也不是摆设,自然有办法保证自身性命无忧,不过嘛……”
云苓话音一转,玩笑似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凝重,“王爷知道我毕竟是妖怪,若我的孩子出生后有什么异常,可别见怪。”
萧壁城还在生闷气,冷哼一声,“自然不会见怪,等你我孩儿出生以后,本王倒是想瞧瞧,你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妖怪。”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生郁闷,这么久了云苓都不肯告诉他丝毫关于自身的秘密。
无论是来历、本体、还是假胎记……
萧壁城心底有几分怅然若失,妖女心中其实并不信任他的吧。
云苓耸了耸肩,“我提前打个招呼,日后王爷若接受不了,还请看在我替你治眼的份上,当他们不存在,放我们独自离开,我保证不会出来危害人间的。”
听到她说要走,没有留恋的样子,萧壁城心头越发的堵。
他冷笑一声,沉声道:“不管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样,你肚子里怀的都是本王的种,别想轻易撇清关系!”
萧壁城越想越气,凭什么云苓就能这般没心没肺,毫无留恋。
妖女就妖女,哪怕是鬼魅又如何?
既嫁给了他萧壁城,便一辈子都是靖王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突然吼这么大声干嘛。”云苓愣了一瞬,抬眼瞪他,“你是吃炮仗了吗?”
萧壁城噎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迅速收回情绪,面色肃冷。
“不论如何,你的孩子流着萧家的血,大周不可能让皇室血脉流落在外。”
云苓心中若有所思,想来是因为古代人一般都很重视子嗣,所以这厮刚才那么生气。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走,也必须把孩子留下?”
萧壁城的手紧了紧,心中怒火熄灭后划过一丝苦意。
“你就那么想走?”
云苓眉头微皱,“先前不是说好了吗?等治好你和燕王那小崽子,咱们立刻就散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楚云苓。”
虽然这话是在吵架时说的,但并不是气话。
萧壁城不甘心地问,“你为何执意要走,可是为着其他什么事?”
难道就不能留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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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别的事,但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云苓皱了皱鼻子,拧眉道,“这京中人士见了我就没几个不甩白眼的,顶着楚云苓的身份活下去,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添堵吗?”
她有的是钱,虽说那是原身的嫁妆,一并带走不大厚道,大不了走的时候还给文国公府就是了,她又不是赚不到钱。
能活的自由自在,何必留下来受气。
萧壁城默然,他不能否认,云苓的处境确实不妙。
虽然她医术高超,在外渐有美名,但世人对她十几年如一日的鄙夷嘲弄,又岂是短短两个月就能改变的。
萧壁城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本王说孩子必须留下,那你宁肯抛弃孩子,也要离开么?”
原本是想以孩子为借口让云苓打消这个念头,但萧壁城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很显然,云苓并不看中腹中的孩子,说不定还觉得那是他和楚云苓的孩子,跟她毫无关系。
要不然当初在皇宫里,她怎么会那么爽快地说出孩子归他,石头归她这种话。
“这两个孩子……”
云苓没有接话,脸上反而浮现出几分让萧壁城感到意外的纠结之色。
提起孩子,云苓心情是复杂的。
本来她一直觉得肚子里的孩子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但今天看来,这两个孩子不但和她有关系,只怕是还紧密的很。
原身这种毫无精神力的普通人,绝不可能孕育出天生就觉醒了精神力的孩子。
萧壁城眼神微闪,他料想云苓怀了这俩个孩子这么久,心中或许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于是连忙趁热打铁。
“你刚才说这两个孩子出生后,或许会和你一样,有异于常人的地方,你总不能就这么抛下他们不管吧?”
云苓迅速反驳道:“谁说我不管他们了,我可以把他们一起带走。”
事到如今,她的想法已经有所转变。
当初穿越来的那一晚,原身楚云苓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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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云苓精神力再生,整个人几乎痛到昏死虚脱,现在想想或许跟腹中的孩子也有关系。
再加上御花园被六公主推倒那次,她再次耗尽精神力保住了孩子没有流产。
云苓抬眸,脸上浮现出几丝坚毅之色,“不论我走还是留,都不会抛下这两个孩子。”
她,才是那个真正给予了孩子生命的人。
萧壁城微松了一口气,并不担心云苓会带着孩子一并跑路,只要她在乎孩子就好。
他唇角笑容微扬,循循善诱道:“本王不知道你们妖怪的世界是怎样的,但你应该能明白,在这个世界里,孩子留在大周皇室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云苓沉默了一瞬,这个世界有王孙贵族,有平民百姓,更有三教九流。
人与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有的人一出生便呼风唤雨,有人终其一生都在挣扎求生。
现代人养孩子还考虑户口优势和学区房呢,有着森严阶级礼制的封建古代人更甚。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得为孩子考虑,不论是物质条件还是心理健康。”
缺少父爱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影响,孤儿出身的云苓深有感触。
“那咱俩就……先凑合过吧。”
云苓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她也确实没有任何带崽经验,目前来看继续做靖王妃是最好的选择。
萧壁城暗自松了口气,神色有几分认真,“这两个孩子不仅是你的,也是本王的,不论他们模样何等怪异丑陋,本王都会保护好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丝毫伤害。”
即便是妖怪,那也是他的孩子。
萧壁城面庞坚毅,眼神灿若星辰,仿佛是在对她做出一个无比郑重的承诺。
云苓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间心绪苦涩难明,鼻尖生出几丝酸涩。
假如她的生身父母也能像萧壁城这样想,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抛弃,在组织那样扭曲残酷的环境中跌跌撞撞地艰难求生了。
“谁说妖怪就一定怪异丑陋了,没见老娘长的那么美吗?”云苓皱了皱鼻子,声音闷闷的,“哦,我忘了你还是个瞎子。”
这个孩子的便宜爹,她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萧壁城心下有几分好笑,“你之前还对本王说,你的模样丑陋可怖,长的和楚云苓那半张脸一样。”
他就知道,这小妖女嘴里没几句话能信的。
云苓轻哼一声,“行了,不要和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要试试能不能把这块石头切开。”
闻言,萧壁城很知趣地闭上嘴巴,不再打搅她。
精神力再度与之共鸣,云苓小心翼翼地尝试起分割陨石来,试图将其分为三块。
她想把这块陨石做成三个坠子,除了自己以外,给两个孩子也分别准备一份,这对他们温养精神力大有益处。
不多时,云苓兴奋的脸色骤然变得沮丧,眼中几分挫败之意。
“我的精神力还没完全恢复,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这块石头。”
看见她脸色黯淡,萧壁城也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那该如何是好。”
“罢了,这块石头能滋养我的精神力,等以后再动手也不迟,反正我也不打算还回去。”
见她准备耍无赖,萧壁城嘴角一抽,“你不要胡来,父皇说只借给你观赏三日,到时候福公公会亲自来取的。”
“我不管,是他先言而无信的!总之这块石头到了我手里,就别想再要回去!”云苓抬眸瞪他,一把将石头护在自己怀里,“你要是敢拦我的话,我立刻就带着石头和孩子跑的远远的!”
萧壁城神色无奈,好好的怎么又说起跑路的事情来了。
“你大着个肚子还想去哪儿?”
“你管我去哪儿,反正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找不着。”云苓没好气地道,“你要是不帮我,那我立马就走,让秋霜给你生孩子去吧!”
“没事提秋霜做什么?”萧壁城脸色一黑,无奈地哄她,“好好好,我帮你还不行么。”
他真是栽在这个妖女身上了。
只盼父皇他老人家别怪他背地里反水投敌,毕竟一块破石头,哪有老婆孩子重要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儿子的都怕老子,萧壁城当然也知道昭仁帝的弱点。只要有太上皇拦着,昭仁帝就算想拿回陨石也无可奈何。
萧壁城出了个昏招,云苓便屁颠屁颠地拿着陨石去找太上皇。
过几日福公公再来的时候,果然被太上皇一脸凶狠地拦在了揽清院外。
“想造反啊!连铃儿的东西都敢抢,回去告诉你那主子,他胆敢觊觎铃儿的宝贝,孤定要敲得他满头包!”
福公公的脸几乎皱成了苦瓜,他知道谁都拗不过太上皇,只有云苓能治得了。
可眼下云苓也不知躲去了哪里,整个揽清院只听得见太上皇那中气十足的骂街声。
福公公心里明白,靖王妃这是压根儿就不想把东西还给他,在院子门口僵持了片刻之后,终是苦着脸被太上皇几棍子赶走了。
“唉,这可叫老奴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福公公愁眉苦脸,云苓却是偷乐的美滋滋,当晚去漱石居给萧壁城施针的时候,还带上了几盘点心和一壶好酒。
“看在你帮我要来石头,又给我打掩护出主意的份上,这是犒劳你的。”
萧壁城心下好笑,“这酒后劲大,你怀着身子,莫要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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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
云苓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转眼间几杯酒便下了肚,还好心地替萧壁城斟了一杯。
“你们这儿的酒味道不大行啊。”
“哦?”萧壁城挑眉,来了几分兴致,“你喝过更好的酒?”
他在吃食上一向粗糙,但却爱酒如命,放眼望去整片大陆数个国家中,大周的酒是公认最好的。
云苓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脸颊隐隐发红,双眼却愈发的亮如星辰。
“在我们那儿,酒的种类可多了!”
萧壁城见她眼神有些涣散,失笑道:“刚才说了这酒后劲儿大,你看你这么快就醉了。”
“你这酒的确有点意思,但我还是喜欢……我们那里的味道。”
云苓打了个酒嗝,酒气与身上的暖香混杂在一起,馨香萦绕,萧壁城心中微动,忍不住靠近她几分。
“改天有机会我酿一些,给你尝尝鲜……”
就是不知道缺了那些仪器和材料,还能不能酿出那种原本的味道。
萧壁城笑吟吟地看着她,挑眉道:“你酒量这么差,不像是嗜酒的人,却懂酿酒?”
半醉的云苓趴在桌子上,头枕在双臂上侧着看他,收起了平日里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看起来意外的乖巧。
“我不爱喝酒,是情哥爱喝……她酿酒酿得很好,我的技术……都是跟都是跟情哥学的。”
云苓断断续续的回应着,说话开始有些大舌头。
萧壁城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什么情哥?情哥是谁?和你一个师门的人吗?”
他的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低气压,周身冷意环绕,心中警铃大作。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情哥啊……情哥她很厉害的!”
云苓这会儿脑子不清醒,萧壁城问起,她便嘟嘟囔囔地回答了。
“在组织里她排第二,我排第三,我们两个平时经常一起出动任务,关系很好的……”
“情哥会古武,诸般武器样样精通,剑法尤其厉害,是我们小组里的王牌输出……”
小组成员中的老二留情,会古武懂兽语,由于为人太过凶猛,人送外号情哥。她的作战方式过于不要命,云苓一直是她最好的搭档妈妈,两人一同完成过许多危险的机密任务。
提起上辈子关系最亲密最信赖的人,云苓眼神发亮,如同烛火般忽明忽灭,动人心弦。
看着她这副模样,萧壁城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是什么妖怪,很厉害吗?”
对方最好不要出现,不然就把无心大师请来将他降了!
“反正比普通人厉害多了,不过说真的,瞎子你也不赖……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厉害的人,等你眼睛好了……说不定能和情哥打个五五开。”
云苓很给面子的夸了萧壁城两句,在没有精神力的寻常人里,他是她见过最厉害的人。
才五五开?
萧壁城脸色难看,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在整个神州大陆已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一身枪法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结果只能和对方打个五五开。
“情哥也很喜欢喝酒,号称千杯不倒……你们两个要是有机会认识的话,一定会成为莫逆之交的……可惜……”
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萧壁城臭着脸,面无表情地道:“真是巧了,本王在军中也有个千杯不倒的称号,不知本王和他谁厉害些。”
云苓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是情哥了,你是没见过她和喝伏特加的样子……抱着瓶子屯屯屯的!”
萧壁城握拳的手收紧,暗自咬了咬牙,好好的怎么又突然蹦出来一个情哥哥!
能打也就算了,居然比他还能喝,看妖女这样子,似乎和对方关系匪浅啊。
萧壁城板着脸,语气弥漫着一股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酸味。
“你很挂念他吗?平常本王问起你有关妖怪和师门的事,你半个字也不肯多说,而今提起那个什么情哥,你倒是喋喋不休了起来。”
云苓醉眼迷蒙地看着窗外的夜空,风动云散,墨黑的夜色中,两颗散发着淡淡红色光芒的异星隐隐在闪烁。
“当然了……我们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逃出去,然后在一起安度余生……”
后来她和老一都死了,也不知道留情和老幺两个人怎么样了。
萧壁城听的胸口一闷,心中寒凉,险些不能呼吸,他就是嘴贱,干嘛要问些给自己添堵的问题呢?
他暗自苦笑,怪不得妖女对这里没有半分留恋,原来心中早已藏了别的人……别的妖怪!
云苓怔怔地盯着那两颗星星,大约是酒醉一场头脑放空,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绪陡然尽数释放,几滴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萧壁城愣了一下,神色慌张,下意识地抬手,笨拙地为她擦眼泪。
“好好的……你哭什么?”
云苓转而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萧壁城汗毛倒竖,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不等他答话,云苓又哭着嘟囔起来,“谁哭了?你个死瞎子我才没哭呢,别胡说八道。”
“好好好,你没哭。”
萧壁城看着她神志不清醒的样子,心头大大松了一口气,刚才好险,还以为要露馅了。
云苓哼哼唧唧了两句,打了个酒嗝,趴在桌子上彻底睡了过去。
萧壁城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云苓。
大抵是怀了孩子的原因吧,近来云苓的情绪总是很容易波动。
人醉倒在漱石居,萧壁城没有让叶折风把人送回去,他下意识地不希望其他任何男人碰触云苓。
最后,还是选择亲自将人抱到榻上。
倾泻的月光下,云苓半面似鬼,半面动人,眼角的泪痕还隐约可见。
萧壁城犹豫了片刻,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鬼使神差地靠近她。
双唇交缠间,窗外的夜空中,一颗红星悄无声息地滑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云苓撑着昏胀的头脑爬起身,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萧壁城的床上。
“醒了?”
耳边传来萧壁城的声音,云苓侧身一看,发现他就睡在自己旁边,神色隐约有些不自然。
云苓皱眉揉了揉额角,“我酒量不好,昨晚上没把你怎么样吧?我记不太清了。”
隐约只记得好像酒劲上头,聊了几句关于留情的事,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记得了。
还好什么都不记得了。
萧壁城心中莫名一松,轻咳一声道:“没什么,只是你昨晚醉的厉害,我怕贸然送你回揽清院会被太上皇察觉,便将你留在了漱石居。”
语毕,萧壁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云苓微肿的双唇,有些心虚。
昨晚他也算是酒壮怂人胆,趁人之危了一回。
云苓打了个哈欠,匆匆起身,“我得早些回揽清院,免得太上皇找不到我又闹脾气。”
“嗯,你先回吧,一会儿本王叫陆七来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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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总觉得今天早上萧壁城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别扭,却也没多想,说不定是刚睡醒还没回神呢。
待她走后,萧壁城怅然若失地看了眼余温尚存的床榻,什么时候才能夜夜都如昨晚那般呢?
云苓快步回了揽清院,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披在身后,她一个现代人不会绾发髻,须得靠冬青帮忙。
冬青一边为她梳头发,一边眼神略带暧昧地挤眉弄眼,“王妃昨晚和王爷歇在一处了?奴婢替您用口脂遮一遮痕迹吧。”
云苓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铜镜,才发现自己双唇微肿的不正常,抖了抖嘴角。
该不会她昨晚喝醉酒之后兽性大发,强行调戏了萧壁城吧?
怪不得那厮今天早上的表情那么奇怪。
“对了冬青,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回来的一路上都听到小丫头们不停叽叽喳喳。”
“王妃今早起的晚,您还不知发生了两件大事!”
“两件大事?”
冬青语气八卦地道:“这其一啊,是昨晚天上又有一颗红星坠落了,其二便是陛下为瑞王殿下赐了婚!”
有关天星坠落,神女降临的传闻,虽说是皇室辛密,但民间多少也有些捕风捉影的说法。
只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那么久,也没见这片大陆有什么不同凡响的变化,久而久之,传闻也就成了人们偶尔会提一两句的饭后闲谈。
云苓也没有给予太多关注,虽然那红色陨石对她大有帮助,可这个世界那么大,鬼知道那东西掉哪儿去了。
反倒是瑞王赐婚的消息,热度要远高于天星坠落。
“今儿个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都在说这事呢!”
昭仁帝亲自给瑞王赐婚,镇国公府嫡女容婵为瑞王妃,文国公府庶女楚云菡为侧妃。
“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届时瑞王殿下将会同娶二女。”
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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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颇有些幸灾乐祸,“楚二姑娘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嫁入瑞王府了,只可惜皇后娘娘不大喜欢她呢。”
一日同娶二女看似是美谈,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对楚云菡的打压。
新婚之夜,新郎官必定只能留宿一人屋子里,而于情于理,瑞王都只能留在瑞王妃容婵那里。
瑞王一向是个守礼节规矩的,再爱慕楚云菡,也不可能为了她公然违抗礼制,所以新婚之夜她注定要独守空房了。
云苓放下茶杯,眉梢微挑,“她既然放弃了瞎子,就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
路都是她自己选的,既然做出了决定,那就哭着也要走下去。
文国公府。
莲夫人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有了几丝喜意,“我原先还发愁,以你目前的身份要如何嫁入瑞王府,没想到那萧天昱对你倒是有几分真心,竟为你争取来了侧妃之位。”
楚云菡的脸色却没有太多欣喜,略有不甘地道:“娘,皇后竟让我与容婵同日出嫁。”
这分明就是下马威。
出嫁之日,容婵不但会处处压制她一头,当晚瑞王更不可能留宿在她的房中。
莲夫人情绪稳定,“莫要争一时意气,刻意打压你又如何?还不是因为比起那容婵,你更得瑞王的心?纵然是侧妃,只要菡儿你将瑞王的心掌握住,容婵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楚云苓那生母林氏不就是么,这么多年以来都被她压制的死死的。
楚云菡咬了咬牙,语气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怨毒,“上一回倘若不是楚云苓搅局,娘或许已经成了平妻,我也能以嫡女身份嫁与瑞王做正妃。”
庶出身份一直是楚云菡的心魔。
从小她的外貌便胜过楚云苓,才情也远高于对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人称赞的对象,楚云苓连与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可偏生如此优秀的她,却是文国公府唯一的庶女这样扎眼的存在。
莲夫人显然要清醒许多,“不见得,封皇后本就眼光甚高,我原先谋划着,你若成了嫡女,便有把握做侧妃,若是不成,兴许只能做个妾室。”
如今的结果,已让她很满意了。
楚云菡仍不死心,“瑞王殿下真心待我,倘若我真的是嫡女,或许当真有机会的!”
莲夫人见她似是心有不甘,皱了皱眉,“好了,莫要再纠结这些了。既然目的已达成,那就进行下一步计划吧。”
想到那个计划,楚云菡眼中划过一丝冷意,乖巧地应道:“是。”
莲夫人面色森冷,“楚云苓不能再留了,绝对不能让她治好靖王的眼睛,魂消我已炼制成功,待端午舟宴时,你便找个机会动手吧。”
楚云苓说过,只需两个月就能治好萧壁城的眼睛,如今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提起萧壁城,楚云菡有一瞬间失神,很快又清醒过来,“娘放心吧,我绝不会失手的。”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
楚云菡低着头,心中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
何不寻个一石二鸟之计,将容婵和楚云苓一并解决?
扫清了碍事的人,她就能得到想要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气愈发燥热,这几日,云苓都窝在揽清院中足不出户。
距离上次祛毒斑已过了一阵时日,现在可以进行最后一次祛毒了。
没花多少功夫,她轻车熟路地抹药施针,片刻后半张脸上的薄红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冬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苓光洁白皙的脸,“王妃,您脸上的胎记已看不出一点痕迹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云苓的真容了,可冬青总会挪不开眼。
云苓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此刻起,她体内的毒才算是彻底解除了。
花了几个日夜的工夫,云苓又顺利将突厥毒烟的解药研制了出来,萧壁城第一时间一封密报送到了昭仁帝手上。
“你又立下大功一件,想必父皇也能消消气,不同你计较陨星的事。”
云苓颇有几分理直气壮,“他要是怪罪下来,我就说都是你出的主意。”
萧壁城暗自摇头,显然已经对云苓的厚脸皮习以为常,“你今日在漱石居逗留许久,可还有什么事?”
“我是来和你说一声,这两日我打算出一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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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萧壁城立刻不赞同地拧起了眉头,“你有何事要办,直接和本王说,或者吩咐乔烨便是。”
“不用麻烦别人,我都在靖王府里闷了一个多月了,想出去走走。”
萧壁城眉头越皱越紧,“胡闹!你当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你么?”
如今靖王府看似平静,可暗中的影卫们一刻都没放松过警惕。
云苓一脸丧气,“我知道啊,可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直不许我出府吧?难道你打算等我生完孩子,才允许我出府么?”
“本王的确有这个打算。”
见他一脸神色平静,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云苓面部肌肉搐了几下。
“十个月不踏出靖王府一步,你是想憋死我么?”
在这件事上,萧壁城毫不退让,“外面太危险,你不要任性。”
云苓不死心地道:“瞎子,你不要小看我,我能保护好自己,旁人想要动我,还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她不是傻子,皇后和她背后的整个封家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自打上次从皇宫回来以后,云苓便没有停止过手头的计划和动作。
她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才提出要出府的。
奈何萧壁城像块臭石头一样,丝毫不肯让步,“倘若你实在觉得无趣,本王也可以陪你解闷,亦或给你请台戏班子来,总而言之,绝不可踏出靖王府一步。”
即便云苓有妖术傍身,但她始终是凡人之躯,萧壁城绝不允许她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他让人严格把守,不许云苓离开靖王府,甚至还命叶折风仔细盯紧了她。
云苓黑着脸回到了揽清院,将门重重关上,把叶折风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隔绝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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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瞎子,回头非得狠狠扎你两针解气不可!”
云苓自然没有放弃出门的打算,走不了大门,那就走后门咯。
她唤来冬青,特地准备了几套寻常人家的普通衣物,然后挽了个简单素净的发髻。
冬青咽了咽口水,“王、王妃……您当真要这样上街么?”
“当然。”云苓弯唇笑了笑,神色悠然,“我既然想出门,就没人拦得住。”
照了照镜子,云苓相当满意,她打赌自己此刻的模样,便是换了亲妈来也认不出。
“行了,你先出府吧,一会儿在王府后门狗洞外面那棵树下等我。”
冬青点点头,忙按照计划,以替云苓买点心为理由,率先出了靖王府。
门口守卫见她只身一人,便也没拦着。
屋内,云苓闭上眼睛,凝聚精神力缓缓感受了一下周围。
早前萧壁城派了一群影卫暗中保护她,这些人平常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但凭借自身精神力,云苓可以敏锐地感知到他们藏身的方位。
这些影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岗,云苓要做的便是趁他们换岗的时机,悄无声息地溜出靖王府。
身手利落地翻过屋内的后窗,云苓脚步轻盈地来到王府后门的狗洞处,几步翻上墙头再顺着那棵大柳树滑下。
揽清院内,换岗结束的影卫们,以及院子门口处的叶折风全都毫无察觉,屋内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冬青看的目瞪口呆,“王妃,您的身手也太厉害了!”
她还以为云苓会选择从狗洞里钻出来呢!
“行了,别傻了,我们走吧。”
云苓没戴面纱,就这么顶着一张素净明媚的脸,兴致勃勃地拉着冬青往街上走去。
走了一阵,她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暗藏恶意的人跟着自己。
果然,顶着这样一张脸,绝不会有人认出她就是绝世丑女楚云苓。
京中人士甚至不知道,有着第一丑女之称的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楚云苓多年来总是面纱不离身。
萧壁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了云苓的安危费尽心力,她却居然能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上街,还不被任何人察觉。
冬青头一次做坏事,面色仍有些忐忑,“王……小姐,王爷毕竟是担忧您的安危,我们就这样溜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云苓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袖口,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笑道:“你放心吧,如果有不长眼犯上来的人,便叫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在毒术上的造诣,可远比医术要强的多。
自穿越而来,云苓还是头一次深入闹市感受大周的风土人情。
她容貌不俗,即便穿着寻常人家的普通衣物,也无法掩盖这番好颜色,频频有人投来惊艳的目光。
路过一个人潮涌动的借口,云苓蓦地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的身影眯了眯眼睛。
冬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低声惊呼了一句,“是二小姐在那里施冰粥!”
逢年过节,总会有些权贵人家在街头施赠百姓们免费的吃食,这是博取名声的一种方式。
临近端午,隔三差五便有人在街头施冰粥,赠艾叶饼,她也是其中之一。
有熟悉她的百姓笑道:“楚二姑娘最近怎天天都来送冰粥啊?”
楚云菡温和一笑,“我长姐如今有孕,前阵子又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便想多做些事,好为她腹中孩子积善祈福。”
闻言,旁观的百姓无不感叹。
“楚二姑娘,您可真是心善啊,那楚大小姐坏了您的姻缘不说,您竟还这般为她着想!”
是啊,谁不知道楚云菡本该和靖王爷成就一对佳话呢?
听到旁观者的议论,冬青气的鼻子一歪。
“施粥就施粥,好好的扯王妃您做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淡淡笑了笑,“走吧,我今日难得出来一趟,要办的事情很多,可没空搭理她。”
她并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转而一连踏足逛了好几家医馆和药铺。
街角处,有一辆马车静静地停着。
掀起的窗帘处,有一个杏眼鹅蛋脸的貌美女子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楚云菡。
“大哥,这楚二姑娘看起来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回应她的是几声轻轻的咳嗽。
容婵啧啧叹道:“那楚云苓夺走了她的心上人,如今她反倒为对方腹中孩子祈福,换了我可万万做不到。”
马车内传来一个淡淡的男音,声音如环佩相撞,清脆悦耳。
“能做到这个地步,要么她当真胸怀宽广,要么她心中根本不在意靖王。”
容婵挑了挑眉,好奇地道:“那大哥认为楚二是前者还是后者?”
“依我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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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何出此言?”
“真正的善良,不需要特意彰显出来给旁人看。”男人顿了顿,平声道,“日后你与她一同嫁入瑞王府,需多加当心,此女心机不可小觑。”
容婵眼神疑惑,“可我觉得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男人弯了弯唇角,“不管是不是坏人,以庶出身份令两个皇子对其情根深种,总之城府手腕比你是强上不少。”
“大哥你就不能说我几句好话听?”容婵撅嘴道,“说起来她还怪可怜的,要不是楚云苓横插一脚,她早嫁给靖王爷了,何至于给瑞王做小。”
男人微不可闻地轻嗤一声,“你怎知是楚云苓横插一脚,而不是她不想嫁?”
容婵神色吃惊,“大哥为什么说楚云菡会不想嫁给靖王爷啊?”
楚云菡不是对靖王情根深种,连靖王瞎了也不离不弃吗?
这是整个大周都知道的事!
男人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随即冷道:“与其可怜别人,你还是担心自己吧,顶着这么个猪脑子,日后嫁进去有的是苦头吃。”
容婵一张秀美的笑脸顿时皱成了苦瓜,大哥分明是个看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绝世美人,可说出的话却总和刀子一样刮人。
最后看了眼楚云菡,载着兄妹二人的马车缓缓远去。
注意到镇国公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楚云菡很快便结束了今日的施粥。
虽然还未能和容家人正面接触,不过率先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
路边的医馆里,云苓挑选了不少感兴趣的药草。
一来用日后研制毒药,打发无聊的时间,二来也是为了新弄些不伤皮肤、不怕沾水的颜料做假胎记。
正当冬青付完钱的时候,医馆门口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个女子带着哭腔的焦急呼唤。
“来人哪!有没有大夫在,还请快救救我大哥!”
听见有人呼救,坐诊的大夫立刻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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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贵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个长发如墨,面容清雅绝伦的男人被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
对方生的极美,细眉微蹙,紧闭着双眼,唇色发白,色淡如樱。
明明是个男人,可云苓脑海中却莫名冒出病若西子四个字来。
冬青捂住嘴小声地惊呼,“王妃,那人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容湛!”
“那个传闻中差点抢走楚云菡第一美人名号的男人?”
云苓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长相的确宛若谪仙。
容婵眼眶发红,眼里噙着泪水,紧紧地抓住手帕,“大夫,我大哥怎么样了?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安抚道:“姑娘莫急,待我先扎上几针,替他缓一缓……”
凭着职业本能,云苓下意识地看了几眼大夫的动作,待看清对方落针的穴位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随着银针落下,容湛的胸膛肉眼可见地有了大幅度起伏。
可不等容婵欣喜,却又见容湛猛然睁开眼睛,瞳孔隐隐涣散,似是极为困难地呼吸起来,无比痛苦。
两三秒之后,他的胸口彻底失去了起伏。
容婵吓了一跳,惊慌起来,眼泪珠子直往下掉,“大哥,大哥你别吓婵儿啊!”
“这……这……不应该啊!”
大夫也脸色一白,不知道哪里落错了针,吓得手中一抖,细细的银针落在地上。
云苓实在看不下去这辣眼睛的施针操作了,“闪开,让我来。”
清脆的话音落下,云苓罗裙翩跹,脚下快步来到了容湛身前。
云苓见他面色发青,嘴唇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皱起了眉头。
事发紧急,她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人围观,当即迅速褪去容湛的外衫,进行起心脉复苏急救。
周围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啊!”
冬青看着云苓冲上去扒了容湛的衣服,双手贴着对方赤着的胸膛用力按压,也是目瞪口呆。
容婵回过神来,见一个美的不似凡人的姑娘对哥哥上下其手,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在对我大哥做什么!”
“想他活命就闭嘴别吵!”
云苓皱眉,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意外呼吸心脏骤停,不管怎么样,当下需要先进行心肺复苏急救。
容婵咬了咬唇,焦急之中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然后将旁边围观的人全部疏散轰走。
“姑……姑娘,我大哥怎么样了,会没事的吧?”
云苓正在用力做着胸外按压,没有立刻回话。
手下用力间,她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随即便确定容湛的肋骨被按压骨折了。
虽说心肺复苏急救时,导致对方肋骨骨折是正常的情况,但这男人的身体果真是……和外表那般一样柔弱啊。
不多时,见容湛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下来,也渐渐恢复意识,云苓暂且松了口气。
命救回来了,那就可以施针稳定病情了。
“大夫,银针借我用下。”
大夫满头冷汗,见云苓当真把人给救回来了,连忙把针具递给她。
云苓手中银针飞速精准地落下几个穴位,很快便见容湛舒缓了紧皱的眉头,脸上重新恢复血色。
容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张脸,面若朝霞,目似秋水。
他怔了怔,心跳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在看见自己敞露的胸膛时,两颊骤然烧起一片红云。
“姑娘,你……”
冬青站在一旁,冷汗涔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天哪!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被王爷知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按住容湛的肩膀,手指轻巧地将他的衣领拉拢。
“别乱动,你的肋骨断了一根。”
闻言,容湛这才感觉胸下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额头冷汗涔涔。
剧痛之下,他只是紧咬着牙,没发出半声痛哼,这份坚忍倒是与他柔弱的外貌截然相反。
容婵激动地跑过来,带着哭腔道:“大哥,你方才吓死婵儿了!”
“莫哭了,我已无大碍。”容湛难得缓和了脸色,软声安慰她。
随后他看向云苓,目光澄澈,“在下容湛,方才多谢姑娘搭救,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云苓笑了笑,随口问道,“你突发急症是何故?”
“我大哥自出生起便体弱,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容婵抹了抹眼泪,解释道,“平时一直吃着药,这两年已鲜少发病,谁知今日又发作了。”
恰巧他没有带药在身上,路上送医又耽搁了些时间,便落到这般凶险的地步,把容婵吓得够呛。
“平时还是备着药稳妥些。”云苓点点头,“不好意思,方才我急救时伤了你的肋骨,近来都要卧床休息了,还望你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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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发呼吸骤停,料想他应该是心脏有问题,怪不得一副病若西子的模样呢。
心脏病可不是容易预防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了。
容湛闻言,轻轻摇头,“姑娘太客气了,在下感激都还来不及。”
容婵吸了吸鼻子,喜笑颜开,“我叫容婵,这是我哥哥容湛,姑娘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瞥见冬青暗示的眼神,云苓微微一笑,“我叫林芸,便唤我林姑娘吧。”
林芸。
容湛脑海中默念,记在了心底。
容婵脸色满是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林姑娘,你生得可真是貌若天仙,我原本以为世界上不会有比大哥更好看的人了,可你却比大哥还美上三分呢!”
只是这般美貌的女子,为何在京中从未听闻过她的名号?
云苓弯唇,客气地道:“世人皆道容世子天姿绝色,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男子像块无暇易碎的美玉,和萧壁城那样血液里恍若流淌着钢铁的男人浑然不同。
容湛一向厌恶反感旁人夸赞自己貌美,可如今面对云苓,他却奇异地没有半分反感。
心头生出淡淡的好奇,他情不自禁地问,“姑娘,敢问你家住何处?然后有机会,定然亲自登门拜访。”
怕什么来什么,云苓听他这样问,口吻模糊地笑道:“我家住在城东,容世子还是好生修养要紧,登门拜访就不必了。”
“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家中还有病人需要照顾,便不在此叨扰二位了。”
语毕,云苓唤冬青提起之前买的大包草药,匆匆向二人告别。
容婵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才不舍地收回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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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一看容湛,见他还失神地望着云苓离去的方向。
“大哥,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莫不是被林姑娘的美貌勾走了魂儿?”
虽然是句玩笑话,容婵心里却是暗叹,那姑娘可真是好颜色,便是同为女子也难以挪开目光。
容湛猛然回过神来,两颊有些薄红,随即微微皱眉斥道:“莫在这里发愣了,你还想我在医馆躺多久,快去派人给府中报信。”
容婵一拍脑袋,吐了吐舌头,她刚才慌忙失措急昏了头,早忘了这事儿。
“我这便去!”
容湛看着她冒冒失失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思又忍不住转到了云苓身上。
自古以来,京城东边的巷子里住的都是王公贵族和达官贵人。
可他从来没听说过城东有姓林的府第啊?
要说姓林的话,容湛倒是想起,靖王萧壁城那师母林芯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好医师。
这女子莫非是林芯的什么亲戚不成?
……
云苓踩着夕阳回了靖王府。
冬青按照计划走大门,她像个猴子一样灵活地窜上树,翻过后院高墙偷偷溜回揽清院。
现在是饭点,她很肯定那群暗处的影卫都没在。
推开寝屋的窗户,云苓猫着身体钻进去,却在听见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时险些崴了脚。
“舍得回来了?”
云苓下意识地抬头望去,便见萧壁城不动如山似地坐在桌前,面无表情。
他逆着光,云苓不大看得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周身环绕的低气压,几乎将初夏的空气都冻结了起来。
云苓莫名有些心虚,硬着头皮道:“你怎么来揽清院了,太上皇没揍你?”
不应该啊,有太上皇在的话,萧壁城根本进不了揽清院才对。
“你还好意思提太上皇。”萧壁城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下午太上皇睡醒以后四处寻你不见,便跑到漱石居闹了好一通,说是本王将你藏了起来。”
云苓心里直叹,没想到靠山如太上皇,也有变成内鬼的时候。
“本王派人将王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寻见你和冬青的影子,你老实交代,下午去哪儿了?”
云苓老实交代,“我无聊的很,便带着冬青出去溜了一圈,顺便买了些药材回来。”
“你要什么药材宫中没有,道一声派人去取便是了,非要亲自出门去买?”
萧壁城怒不可遏,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本王和你说过多少次,外面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你,你为什么把本王的话当成耳旁风?”
翻遍靖王府上下都找不到云苓的时候,天知道他心中有多害怕。
他甚至不敢轻易派人到府外去找,因为一旦出动人手,外面的势力就会立刻察觉。
若对方知道云苓不在府中,那她的处境便会更加危险!
在揽清院这一下午,每一刻的等待他都度日如年!
见他满面怒容,掺着尚未褪去的急切,云苓怔在了原地。她不是没和萧壁城吵过架,但都不像今日这般气氛严肃。
唯有刚穿来的那会儿,萧壁城误会她下黑手导致燕王昏迷不醒,对她露出过凶狠的一面。
但全都比不上这一刻,他扑面而来的盛怒与焦灼。
“我……我说过,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云苓张了张嘴,如果是往常的话,萧壁城敢对她这么凶,早就不分三七二十一地吼回去了。
但如今看见对方紧张后怕的模样,她却忍不住缓下了语气,“你看我不是没事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目光冰冷,视线紧紧地锁定住云苓,怒火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服软而熄灭。
他起身,一步一步地朝云苓走过去,借着身高落差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面色不容置疑。
“从今往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你再随意踏出王府半步。”
顿了顿,萧壁城继续道:“……除非,有本王的陪同。”
只有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他才能够安心。
云苓抬头瞪着他,也渐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这厮现在的模样……哪里像是个瞎子了?
“你……你的眼睛早就恢复了?”云苓反应过来,神色恍然大悟,“好啊,你的眼睛早就好了,却故意瞒着我!”
萧壁城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半分被戳穿的不自然,他坦然冷声道:“你脸上根本没有胎记,不是也一直瞒着本王么?”
云苓一噎,哑口无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想起来这会儿没有作丝毫伪装。
萧壁城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继续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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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正大光明地看着她,保护她,不再畏首畏尾。
云苓闷闷地道:“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彻底好的?”
“你施针满一个月的时候。”
居然这么早?
“那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明明已经好了,还骗我天天晚上累死累活的跑去给你扎针?”
不知道她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吗?云苓有些生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看萧壁城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你是不是故意想趁机偷看我洗澡?”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每晚给萧壁城扎完针,她在漱石居顺便洗个澡已经是日常了。
萧壁城面无表情:“……”
好吧,他承认,这的确是其中原因之一。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萧壁城黑着脸道:“别转移话题,你偷偷溜出去的事,本王还没跟你仔细算帐呢。”
说了半天也没能绕过去这个话题,云苓只好认命。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要罚我?”她没好气地问话,认错态度相当不积极。
就不信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罚她。
萧壁城眼神一闪,隐隐透露出几丝危险,他缓缓靠近云苓一步,将她逼入墙角。
“你若再不听话偷溜出去,本王便拿条链子,将你同我锁在一起,本王在哪你就在哪。”
云苓:“……”
您礼貌吗?当遛狗呢?
云苓觉得今天的萧壁城很不正常,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换作往常这瞎子哪敢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啊?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受刺激了,要我帮你诊一诊么?”
每晚扎针扎出问题来了?
萧壁城冷哼一声,他的确是脑子受刺激了,而且还被刺激的不轻,否则怎么会喜欢上这个没良心的妖女。
“本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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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萧壁城对她的容忍和放纵,如今见他一副冷心铁面的样子,云苓罕见的有点发怂,
“咱们之前不是相处得挺好的,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难交流了?”
这回换云苓皱起了苦瓜脸,面对态度忽然间无比强硬的萧壁城,她有些不适应。
“别说我不会轻易出事,反正你的眼睛都好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影响你。”
这话丝毫没能安抚萧壁城,反而令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不会影响本王?”
云苓顿了顿,了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在意肚子里那两个孩子……”
萧壁城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成全,有时候他真想剖开云苓的胸口看看,妖女是不是没有心的?
“看来你根本不知道,本王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云苓下意识地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能知道吗?”
萧壁城的眼神落在她脸上,眸中光华流转,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他忽地伸手按住云苓的肩膀,迅速低头与她双唇紧贴。
云苓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怔在原地,木着一张脸,一时有些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在哪。
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感觉和秋霜之事那次的意外截然不同。
不同于之前那粗暴的动作与野性的本能,他小心翼翼,无比温柔地试探着。
半晌后,萧壁城离开云苓的双唇,将她搂入怀中,声色喑哑,“本王在乎的是什么,你现在懂了吗?”
隔着薄薄的衣物,云苓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像是不知名的乐鼓,一下下重重地敲击着她的心脏。
“……你的心跳得好快。”云苓微微睁大眼睛,一字一句机械般地开口,“瞎子,你……难道喜欢我?”
萧壁城收紧环在她腰间的力道,眉眼前所未有的柔和,“是,本王爱上你这个妖女了。”
情不知从何时起,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无法自拔。
“所以……你呢?”
她对他是什么感觉呢,有没有喜欢,哪怕是一点点?
萧壁城问完,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微颤的指尖流露出他藏不住的小心翼翼和期待。
云苓的头脑有几秒空白,“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
在上辈子短暂的二十多年人生中,她每天朝思暮想的,无非是怎么逃出来,活下去。
喜欢与被喜欢,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生命的字典中,没人教过她这些,如果她生来是被人爱着的,就不会被抛弃沦为孤儿了。
现在有一个人站在面前,说喜欢她,在乎她,云苓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在流淌。
“但是……”
云苓伸出手,下意识地一支手贴在萧壁城胸膛,一只手按在自己胸口。
她感觉心里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挠着,很柔软,很温暖。
“老一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靠近对方的时候心跳会变得很快。”
可是她的心跳很平静。
“所以,我想我应该是不喜欢你的吧。”
如一桶冰水从天而降,萧壁城只觉得一瞬间如坠冰窖,从头顶冷到脚尖,心脏也因这贯彻全身的寒冷而感到刺痛麻木。
他低头,撞进云苓那双没有丝毫波澜的清澈眼眸中,倒映着他此刻为情无措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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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呼吸几近停滞,失去力气的手松开她,勉强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今日你就当本王气昏了头,说了些胡话。”
被拒绝后,疼痛落空的心脏瞬间被后悔和慌乱填满。
他怎么就忘了,云苓心里是另有其人的,那个人在她心里占据着如此重要的地位,怎么会接受他?
今天这般冲动,日后两人当如何独处?
云苓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被他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虽然以前是说过什么,等萧壁城爱上她之后,定要让对方感受什么叫痛彻心扉之类的话,但那都是吵架时的气话而已,不是认真的。
“时间不早了,你出去了大半天,先用晚膳吧。”
他转身离去,背影带着几分仓惶,云苓情不自禁地皱眉叫住了他。
“等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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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住了对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萧壁城闻声驻足,身侧拳头紧握,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不甘,开口问道:“是因为他么?”
云苓一懵,“谁?”
“……你心里的人,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情哥么?”
问完,萧壁城不由在心底泛起苦笑,他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云苓嘴角狠狠一抽,“情哥是女人,我不是拉拉!”
拉拉是什么?
萧壁城来不及多想,他愣在原地,重复问道:“女人?”
“是啊,她只是比较爷们而已,所以才喊她情哥!”
也就是说,妖女心里没有喜欢的人?
萧壁城黯淡的双眸陡然亮如星辰,转身几步走回云苓身边,面上的欣喜之意显而易见。
“那如今你只身一人在这里,干脆一辈子做我的靖王妃可好?”
云苓现在不喜欢他不要紧,只要心中没有人,他就有的是机会。
日日相伴,总会生情,他就不信云苓还能跟别人跑了。
这一次,萧壁城说的委婉了些,云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拒绝的委婉了些。
她张嘴缓缓道:“那个吧,主要是我现在对男人……其实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平时和萧壁城吵吵架,斗斗嘴,这样相处就蛮好的。
闻言,萧壁城脸色微变,惊疑不定地问道:“你……你莫非喜欢女子?”
云苓是妖女,她对那个“情哥”的感情又明显不一般,难道……
云苓的脸刷地黑成了锅底,忍不住拔高声音道:“我说了,我不是拉拉!”
见她发火,萧壁城反松了口气,看云苓这样子,应当不是取向特殊。
原来拉拉是这个意思。
萧壁城心中暗自想着,又听得云苓没好气地问道:“你脑子抽疯了么?”
萧壁城面色有几分尴尬,小声道:“大周的话本里经常有这种故事,有的狐妖不仅会勾引白面书生,连那些娇美的千金小姐也不放过,我还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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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赶紧回你的漱石居去吧,我还等着吃晚饭呢!”
云苓黑着脸把萧壁城往外轰,心里却觉得好笑。
这厮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要死,没想到也看这种乱七八糟的玄幻言情小说。
萧壁城被赶到院子里,心中仍旧挫败失落,但却松了口气。
云苓虽然拒绝了他,但对他的态度还像往常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不论如何,只要今后不会为今天的事而刻意躲着他就好。
他满怀心事地走出揽清院,余光瞥见院子里杵着拐棍拉长脸的太上皇,神色紧了紧。
“孤还以为你今晚上准备赖在揽清院里呢,瞧你这丧家犬一般的架势,被小苓儿赶出来了?”
萧壁城心中腹诽,真是奇了,往日皇祖父不是一看见他,立马就举着拐棍儿冲上来了。
怎么今儿个没揍他?
不过这是好事,萧壁城没有闲的蛋疼留下来讨打,连忙一边装瞎一边叫来陆七把自己扶回了漱石居,溜得比兔子还快。
太上皇眼神阴森地盯着萧壁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末了冷笑一声。
“他娘的,这狼崽子算是白养了,见到他爷爷不问候一句就算了,还装瞎!”
回头看他不好好修理这小子一顿。
等云苓换好衣裳,将脸上的假斑画好,岑嬷嬷已经命人将晚膳摆上了桌。
“王妃,今日下午您去了哪里,太上皇到处寻您都寻不见呢。”
显然,萧壁城不敢轻易走漏她溜出府的消息,岑嬷嬷等人并无察觉。
云苓轻咳一声,“我去药房里头忙了,一时忘了时间。”
她平时里就爱泡在药房里,岑嬷嬷倒也没怀疑,“您每日都这么辛苦,只盼两位王爷能好起来。”
“今儿个的确有些累了,劳烦嬷嬷一会儿替我叫柴房送热水来,今日我想早点歇息。”
买回来的药材还没处理呢,她得把那不褪色的药汁研磨好存放起来。
岑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饭桌旁,太上皇见她面不改色地撒谎,眯了眯眼睛,冷不丁出声。
“你今晚不去漱石居找王大狗啦?”
云苓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太上皇,您……”
这小老头居然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去萧壁城那里!
“那点小把戏,还以为瞒得过孤不成?可别把孤当傻子!”
太上皇“哼”了一声,眼神带着些许鄙夷和得意。
“原来我去漱石居您不会生气啊,那您怎么不早跟我说……”
还得她这阵子起早贪黑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呵,就是因为你故意瞒着孤,所以孤偏不说,叫你只敢偷偷摸摸地去会情郎!”
云苓扯了扯嘴角,眼神稀奇,“您不是不愿我和王……王大狗来往吗?”
“孤不愿意有什么办法?女大不中留啊。”太上皇眼神惆怅地看了云苓一眼,叹气道,“你宁肯冒着惹怒孤的风险,也要半夜去与他幽会,孤除了成全还能怎么样?”
云苓听得一头黑线,解释道:“我那不是跟他幽会,我是……算了,您既然不喜欢他,往后我不去了。”
反正萧壁城的眼睛也已经彻底好了。
末了,云苓又补充了一句,“往后您要是看见他往揽清院来,可得把他拦好了,千万别让他进来。”
免得又跟今天似的,猝不及防被抓包。
太上皇听到这话,神色微动,状似漫不经心地道:“你怎么又不肯见他了?孤虽然看不上王大狗,但这些日子以来,见他安生了不少,不似往常那样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也不算无药可救。”
“他虽然穷了点,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你若愿意,孤不拦着你与他相好便是。”
太上皇居然替萧壁城说好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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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萧壁城方才的举动,云苓不自然地敷衍了几句,迅速转移了话题。
“对了太上皇,咱们都离宫一个多月了,过两日进宫看看吧,还能赶上枇杷熟的最后一茬呢。”
再不回宫,昭仁帝和太后怕是要望眼欲穿了。
小老头哼哼唧唧了两声,看起来颇为不情愿,“宫里没有好吃的,里头的厨子啥也不会,光拿月钱不干活。”
“那我写几道菜的谱子给他们,这样您在宫里的时候也能吃到。”
太上皇眼神一亮,当即高兴起来,“那孤要拔丝土豆,甜皮鸭,荔枝肉……”
云苓见他愿意回宫,当即松了口气,只要把太上皇哄住了就算成功!
……
夜晚,云苓没有去漱石居找萧壁城。
她将买来的药材研磨熬煮成暗红色的汁液,确保干透后也不会轻易被水洗掉,这才将药汁封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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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马上就要以靖王妃的身份入宫,云苓眼神微沉,从木匣子里拿出了一个两指宽仅,有半个手掌长的小型袖箭。
这是她今日敢随意溜出王府的倚仗之一,只是目前还没能用上。
组织中,老幺精通奇门机关,这袖箭便是她曾经给云苓的生日礼物,改良自古代镖师常用的暗器,梅花袖箭。
云苓一直都将图纸熟记于心,这几个月来暗地托人打造了零件,自发进行组装。
受限于如今的制造工艺,无法完美还原图纸上的设计,但绝对远强于目前大周市面上常见的袖箭。
体型上仅有普通袖箭的三分之一大小,却可以容纳三十根毒针,且能够多发连射,威力奇大,令人防不胜防。
回宫这日,云苓将袖箭绑在手臂上,藏于宽大的衣袖间,谁也不会轻易发现。
萧壁城被陆七扶进了车厢内,身为靖王妃,云苓理当与他同乘一辆马车。
她刚想问萧壁城为什么还要继续装瞎,对方便先紧拧着眉头开了口。
“前几日你溜出府的时候,可是碰见了镇国公府的容湛?”
云苓眼神惊奇,“你怎么知道?”
萧壁城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沉声道:“这几日坊间都在传,有个医术高超的神秘女子救了容湛的性命,如今镇国公府正在四处寻人,想要上门答谢呢。”
“你别板着脸嘛,这样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没暴露身份。”
萧壁城的脸色没有缓和半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听闻那女子施救之法极为古怪胆大,竟然扒了容湛的衣服去摸他的胸口……
一想到这里他就来气,心里止不住的泛酸。
“你怎么会碰上容湛?”
他知道那容世子的外貌出众,京中爱慕对方的女子众多,云苓该不会也看上容湛了吧?
一想到这里,萧壁城心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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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正在药铺买药,便见容婵带着他进来求救,看样子是突发心疾。”云苓解释道,“那大夫施针的手法有些不准,害的他险些没命,我就出了手。”
“心疾……我听说镇国公夫人当年怀他时被歹人下了毒,导致一出生便体弱多病。”
萧壁城眼神微转,“他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师祖武安公亲自接生,若没有师祖照料,他兴许活不到现在。”
云苓咂舌,“他也是个娘胎出生就带毒的?你们古代人怎么都喜欢玩这一招。”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不是疑惑么,我脸上明明没有胎记,为何还要画个假的出来?”
如今萧壁城已经知道她脸上的胎记是假的了,云苓便没有继续隐瞒,将毒斑的事都告诉了他。
萧壁城紧紧拧起了眉头,眼神惊异,“你是说,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毒斑?”
“没错,如今我还不知背后下毒的人是谁,怕突然恢复容貌会打草惊蛇,这才继续装丑。”
云苓沉着脸色,显然很不喜欢这种敌暗我明的被动处境。
“而且我怀疑这毒原本是冲着老世子夫人来的,她自打生完楚云苓后,多年再未有孕。”
老世子夫人,也就是楚云苓的生母陈氏。
云苓心中猜测,当年有人下毒想要谋害陈氏,可没想到她怀上了楚云苓,因为某种原因导致胎儿在腹中吸收了毒素。
陈氏因此保住了性命,但那毒却在楚云苓脸上凝成了毒斑,所以一出生就带着“胎记”。
“老世子夫人出身清贵,后来又成了孤女,身后并无错综复杂的势力牵扯,谁会想害她?”
云苓眼神幽幽,“这个问题我不信你心里没数。”
陈氏没有仇家,她的存在只会威胁到一个人的利益,那就是莲夫人。
在文国公府中,莲夫人是唯一的妾室,如果能除掉陈氏,那她便能顺理成章地扶为正室。
萧壁城眼神一沉,显然也想通了这点,虽然没有证据,但莲夫人的嫌疑的确最大。
他想起莲夫人那张素来温婉亲和的脸,心底觉得有些荒谬,可再想起楚云菡的所作所为,却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这件事,本王会多留意文国公府。”
云苓见他脸色沉重,笑着转移话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我是不怕的,倒是你明明已经恢复视力,为何还要继续装瞎?”
“封家视你为眼中钉,必然不会轻易作罢。”萧壁城皱眉,沉声道:“他们不知本王双目已经痊愈,若当真动手,便会错估我们的实力,这样一来对你我也有利。”
云苓明白过来,萧壁城继续装瞎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她心中微动,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耳边突然响起的惊慌尖叫声打断。
云苓下意识地掀开帘子一看,只见远处一匹脱了缰的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扬着前蹄正朝他们冲来!
今日太上皇回宫,宫中不敢不重视,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也就导致街道被占去了大半。
这样一来,百姓们难以躲避疯马,侍卫们也行动不便。
不论是谁,稍有差池便会血溅当场,酿成惨剧!
马蹄高高扬起,前方是一个被吓傻了的几岁幼童。
“啊——!”
烈马的嘶鸣声与幼童惊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无不紧绷心弦。
萧壁城看见这一幕,也变了脸色。
他们乘坐的这辆马车在队伍后方,想要出手根本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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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针带有麻痹效果,只是疯马有些超出了射程范围,不知能否射中。
正当她要扣动机关,却见眼前画面一闪,一个熟悉的干瘦身影自前方的马车中跃出,高高举起枯瘦的手臂。
烈日下,刀身闪耀着刺眼的寒芒。
云苓被闪的眼前一白,视线再恢复正常时,那疯马已经被斩断了前蹄,重重地倒在地上,嘶鸣不止。
街道寂静了一瞬,随即沸腾了起来。
云苓睁大眼睛,嘴巴难以抑制地微微张开。
萧壁城更是眼神错愕,难以抑制激动惊喜,“皇、皇祖父?”
那道身躯依旧干瘦,可却和记忆中一样充满了力量与不屈。
“太上皇——是太上皇!”
“太上皇救了大家,太上皇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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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整条街道犹如水花溅入滚烫的油中,猛烈地沸腾起来。
百姓民众将大路让开,自发地跪于两侧,纷纷伏拜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云苓心中颤动,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脾气古怪又贪嘴的老头,在大周子民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和信仰。
惊叹热议声交织于耳,滔滔不绝,“太上皇的病好了?”
“不是说太上皇年老痴傻了?可看起来威武不减当年啊!”
“一定是靖王妃,是她治好了太上皇!我大舅妈的小姑子的表弟在太医院当差,说靖王妃医术高超,是她唤醒了差点变成活死人的太上皇!”
一时间,云苓的名字被反复提及,越传越远。
太上皇目光静静地扫视了周身一眼,开口道:“平身吧,都该干嘛干嘛去,莫挡着孤的道儿。”
他的言辞语气毫无威严可言,仍旧一副邻家怪老头的模样,却让周遭激动的百姓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太上皇转身,眯着眼瞥了瞥一脸懵圈震惊的云苓和萧壁城,缓缓回到了马车中。
一直到马车队伍驶出老远,云苓还能听得见背后一阵一阵的百姓欢呼声。
萧壁城脸上喜不自胜,“妖女,你的本事果真非同凡响,父皇若知道皇祖父好了,定会喜极而泣!”
云苓缓缓回过神来,太上皇不傻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精神力居然还有治疗老年痴呆的作用。
“……你说,方才的惊马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萧壁城缓缓收起笑容,双眼微眯,“应当是人为。”
虽然疯马伤不到他们,但背后之人明显打着更加阴毒的主意。
“若是疯马惊了太上皇,宫中必定会对你我问责,若是伤了百姓,靖王府也会落得施救不及时,甚至是扰乱官道,祸及百姓的罪名。”
靖王府在民间的威望受损,那人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云苓拧眉,“是封家的手笔,还是皇后的手笔?可我觉得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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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封言这个满身恶名的不肖子孙,在封左相心里没什么重量,不值得他为此和靖王府闹翻。
至于封皇后……她没那个胆子敢伤及太上皇。
皇贵妃就更不可能了,她还指望着借萧壁城的手帮爱子燕王夺嫡呢,若是萧壁城受创,燕王也会一损俱损。
萧壁城与她心意相通,面色阴沉,“看来背后另有其人。”
“我就说你那几个装疯卖傻的兄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云苓叹了口气,想要她不好过的人还真多。
萧壁城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往些年他一直在边疆,回京养伤这两年,除了瑞王和燕王常有走动以外,和其他几个皇子都接触不多,了解也有限。
一时间,他还真拿不定谁有问题。
人还未至,昭仁帝早已得了信,在养心殿中来回踱步,急切地等待着云苓等人入宫。
听得马车已抵达,他连忙招手道:“快!快将人请进来!”
待见到太上皇瘦小却挺拔的身影,以及那清明的目光时,绕是当着云苓几个小辈的面,昭仁帝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父皇!”
太上皇眼神微动,嘴上却嫌弃地把昭仁帝推开,“一把年纪四十好几了还哭,你不嫌丢人,孤还嫌丢人呢!”
昭仁帝瞥见一旁默不作声的云苓和萧壁城,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老三媳妇儿啊,你这次做的好,说吧想要什么,朕要大赏你!”
云苓眼神动了动,乖巧地笑道:“大赏就不用了,这是儿臣该做的,您要当真想嘉奖儿臣,那就别计较天星碎片的事了吧!”
闻言,昭仁帝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块被云苓坑走的云惜,面部肌肉抖动了几下。
“你还好意思提!朕叫你入宫来就是打算说这事儿呢!尽快把那天星碎片送回来,看在你为太上皇治病有功的份上,朕不和你计较!”
云苓下意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太上皇,后者用鼻子哼哼了两声。
太上皇瓮声瓮气地道:“之前朕不是让小福子给你带话了?那块石头孤赏给小苓儿了。”
昭仁帝焦急地解释道:“父皇,那不是一般的石头,那可是天星啊!您想怎么奖励这丫头都行,唯独那天星……”
“哼!天星又怎么了,孤高兴,想赏给她就赏给她,不行吗?”
太上皇冷哼一声,盯着昭仁帝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你是觉得孤做不了一块破石头的主,还是那块破石头比孤重要啊?”
“那当然不是……”
昭仁帝额头冷汗直冒,显然拿太上皇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那就闭嘴吧,以后别再提这事儿了。”
太上皇将此事一锤定音,得意地瞥了云苓一眼,颇有几分求夸奖的意思。
云苓眼神发亮,太上皇威武!
不枉她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这怪脾气的小老头,总算是好人有好报。
昭仁帝欲哭无泪,一张脸皱成了苦瓜,他还想把那天星碎片当做大周皇室的传家宝呢。
这下可好,自己都没舍得摸两下,全让云苓坑走了。
眼见云苓这般得太上皇宠爱,萧壁城心中说不出的几分羡慕。
“父皇,您……”
他刚想开口安慰昭仁帝两句,便被对方没好气地打断。
“杵在这儿傻愣着干什么,进了宫还不去给你皇祖母请安?”昭仁帝嫌弃地把萧壁城往外赶,他现在看到这个儿子就来气。
要不是当初萧壁城跑来游说,让他把天星碎片赐给云苓观赏几日,他的宝贝会被赖走么?
真是个坑爹玩意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现在是太上皇的心头肉,昭仁帝也拿她没辙,只能是把气都撒在儿子身上。
他心中也暗暗惊讶,原本以为太上皇对云苓态度特殊,不过是因为他人老痴呆了,又是因早逝女儿的情感都寄托到了对方身上。
可现在太上皇已经彻底恢复正常,对云苓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甚至愿意把整块天星碎片都给她,看来云苓在他的心里相当有分量。
“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萧壁城挨了一顿骂,心里也不丧气,反而还偷偷庆幸。
明明是父皇答应云苓要赏她坠子的,结果却言而无信,幸亏他把石头弄过来了,要不然妖女说不定早跑了。
云苓随着萧壁城去了长宁宫,这还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太后。
与想象中的威严老妇人的形象不同,太后生的慈眉善目,吃斋念佛多年,她浑身气质安静祥和,衣着也相当朴素,发髻上只有两根木簪子。
“太上皇,你当真都好了?”
看着太后,太上皇的语气难得有几分稳重柔和,“阿妹,孤这几年来叫你忧心了。”
虽然难忘因为自己而早早殒命的第一任发妻,但太后也是在身侧与太上皇不离不弃风雨同舟了几十年的人,因而颇受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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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是记起我了!”
听到这声“阿妹”,太后忍不住红了眼圈,当场拉着太上皇的手泪撒长宁宫。
太上皇显然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煽情的场面,笨拙地哄她,“你一把年纪了就别哭了,要是哭瞎了眼睛,就跟老三一样瞧不见孤了,再说了……孩子们还在旁边呢……”
“对对,孩子们还在旁边呢。”
太后想起云苓,神情热络地招呼她过来,将自己手上的一串佛珠取下。
“你便是景文公的嫡亲外孙女儿楚云苓吧?一晃十几年过去都长这么大了,当初你和壁城成亲的仓促,那会儿哀家不在宫中,听闻你已有身孕,便将这串佛珠拿去吧,也算是哀家的一番心意。”
景文公便是云苓的外公,当年他曾是太上皇身边的谋士,后来又做了帝师,与太后算是老熟人了。
大概是因为有这层关系在,加上这些年太后一心吃斋念佛不问世事,所以之前才没有怪罪元宵夜宴上的事。
“多谢太后娘娘厚爱。”
她面色乖巧地收下那串朴素平凡的佛珠,心里有些拿不准太后的态度。
萧壁城只一眼便知道她云苓心里在想什么,悄悄碰了碰她的手指,压低声音。
“这串佛珠皇祖母戴了有十年,从不离身,如今愿意赐给你,想来对你很满意。”
说话间,封皇后已询抵达长宁宫,身后还跟着多日不见的六公主。
上次在云苓和萧壁城手里吃了大亏,六公主很是安静老实了一段时间,看见云苓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忿色,很快又压了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皇后问了安,温婉端庄的笑容在看见云苓手里那串佛珠时微微一凝。
这个名声劣迹斑斑的楚云苓凭什么总能轻易得到太上皇与太后的喜爱!
“太上皇病好了,这真是再好不过,不知壁城和御之如今的情况如何了。”
萧壁城面色不变,“多谢母后关怀,儿臣的眼睛比先前已经好了很多,虽看不见但已能见得光,御之的双腿也正在恢复知觉。”
太上皇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也没戳破萧壁城的谎言。
封皇后欣慰地点头,“想来再过不久你的眼睛就能恢复了。”
虽然她并不想萧壁城的眼睛被治好,可就算真的治好了,她也不怕。
别看皇贵妃现在护着云苓,等燕王的腿一好,不用她出手,皇贵妃也会和以前那样,用诸般手段打压萧壁城。
真正棘手的是云苓腹中的孩子,若叫她顺利诞下皇太孙,那才是最大的威胁。
“三哥三嫂,六月中旬京城举办端午龙舟宴,晚间可以在画舫上看江畔烟花,届时我们一同去如何?”
六公主冷不丁开口,见云苓看向自己,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友好笑容。
哪怕知道六公主这番开口估计没好事,云苓还真隐隐有些心动。
不等她回答,萧壁城已经抢先一步回绝了六公主,“云苓前些日子过度积劳,最近要留在府中养胎。”
封皇后笑道:“你六妹这是因为先前的事过意不去呢,便应了她吧。”
六公主硬着头皮道:“是啊,之前的事三哥三嫂虽然不和我计较了,但在我心里始终是个坎,这次我特地花钱租了最好的画舫,三嫂就领了我的心意吧。”
皇后趁热打铁,“是啊,壁城不愿意同游,可是还因为上次的事怪罪蓉儿?”
云苓心里暗道,封皇后这么殷勤显然没安好心,但看六公主这隐隐透露出几分不情不愿的样子,怕只是个被利用了不知情的。
“回母后,自然是没有的。”
太上皇瓮声瓮气地开了口,“小苓儿最近天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就让她过段时间清静日子吧,你那狐朋狗友那么多,聒噪的很,万一吵着碰着小苓儿了怎么办?”
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六公主心一横,眼泪汪汪地扑到了太后面前,语气焦急。
“皇祖母!蓉儿之前太调皮做了错事,可如今真的想改好了,平日里那些规矩不好的千金们也都没有来往了,若三嫂不肯应我,我心中自责难谅啊!”
六公主的焦急到不是因为真的想改好了,而是怕云苓不应下邀约,没法和封皇后交代。
她这两个月来过的无比憋屈,挨了一百戒尺后,用红肿麻木的手抄了上百部经书,回宫后又被皇后禁足,往日那些手帕交小姐妹们是一个也没见着。
再这样继续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可母后告诉她,她必须将在太上皇等人面前的形象扭转回来才行。
太后拍了拍六公主的手,心疼地道:“靖王妃啊,既如此你就应了吧,这皇家同百姓一样,当以和为贵啊!”
太后不问世事多年,早已没了对那些弯弯绕绕的判断能力,见六公主哭着认错,顿时就心软了起来。
萧壁城脸色微沉,封皇后和六公主特地在太后面前演这么一出,他若再回绝,便显得不识好歹和斤斤计较了。
云苓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应道:“既然小六盛情难却,我应下便是了,不过租一艘画舫可不便宜,这钱还是我自己出吧。”
六公主赶忙应道:“三嫂大度,那就这样说定了!”
云苓自己出钱租画舫她求之不得呢!
封皇后暗自瞪了一眼六公主,带着笑容的目光在云苓身上流转,最终落到她的肚子上,划过一丝冷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行了,没事儿不要都挤在长宁宫里头,呜呜泱泱的,孤喘气儿都不顺畅了。”
太上皇老了以后呼吸道不太好,他在时太后连香都不会点,封皇后见他面有疲色,自己目的也达到了,便忙带着六公主告退。
云苓和萧壁城要走,却又被太上皇留下了。
“你们两个别这么急,等用了晚膳再回府也不迟,孤另外还有东西要赐给老三。”
萧壁城微微一愣,这么多年来,这好像是太上皇第一次主动要赐予他东西。
太上皇极少赏赐他们这些皇子皇孙,幼时谁要能得了他随手给的一块糕点,都能作为炫耀许多时日的资本。
萧壁城武学天赋出众,那会儿被太上皇亲自教习过几年枪法,从来也只有罚没有赏。
如今听闻太上皇要赏赐东西给他,怎么能不激动?
太上皇回到寝殿,目光定定地落在武器架的一柄红缨枪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无法隐藏的炙热眼神。
“当年孤教你武学的时候,你一眼就在架子上的诸多兵器里看中了这柄缨枪,还问孤若是你学会了那套枪法,能不能将这柄枪赐给你。”
萧壁城微微一笑,面上也有几分感慨之色,“当时您还和我打赌,若是我能在战场上拿下十次战捷,便将这柄长枪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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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这柄外形并不出众的红缨枪。
漆黑的铁制棍身配上那闪耀着寒芒的枪头,虽然造型相当朴素,她却隐隐能感受到其无法潜藏的杀气。
冷兵器的铁制气味中,甚至夹杂着那么几丝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想来枪下斩过不少亡魂。
萧壁城面色黯淡,“可惜孙儿终究还是没能完成您的期望……”
他自十五岁起上战场,从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后来一连九场战捷,将突厥人打的节节败退,成为了大周子民心中战无不胜的战神靖王爷。
可惜就在那第十场战事中,他不慎中伏,双眼失去光明,自此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沙场。
太上皇也在他浴血奋战于边疆的几年里,变得人老痴傻,不再记得往事。
而这柄长枪,也随着如烟的往事和赌约被遗忘在了脑后。
太上皇笑了笑,“孤好像还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为何要你以十次战捷来换取这柄长枪。”
他干瘦的手将红缨枪拿起,熟练地挥动了几下,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因为这柄长枪——曾跟了孤三十余年!”
话音落下,太上皇眼神一凛,力道十足地将长枪朝着门外一掷,精准地将一个熟透了正下坠的枇杷果刺穿,稳稳地钉在宫墙上。
好枪法!
云苓心里暗自赞叹,对于一个七十多岁的年迈老人来讲,太上皇这一招可称得上是神乎其技了。
“这柄枪不知道取过多少突厥贼人的性命,孤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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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任突厥王,就是死在这柄枪下!”
萧壁城忍不住浑身一震,看向长枪的神色中露出毫不掩饰的钦慕和向往。
太上皇慢悠悠地踱步走过去,拔出红缨枪捡起枇杷果,也不嫌弃,擦了擦就往嘴里放。
“两年前与突厥那场战役,大周虽然伤亡惨重,但突厥也元气大伤,是以这两年你没有亲自领兵作战,他们也丝毫不敢进犯。”
太上皇把红缨枪往萧壁城身前一扔,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惨胜也是胜,孤这便兑现诺言,将这柄红缨枪赐予你。”
萧壁城微微一愣,随即不敢置信地道:“皇祖父,您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孤可不像你父皇一样,说好要送出去的东西最后却想赖在手里。”
太上皇撇了撇嘴,很自然地拉踩了昭仁帝两句。
或许是太过喜不自胜,萧壁城一时也在顾不得伪装眼瞎,按捺不住地挥动长枪耍了几下,端的是虎虎生威。
“臭小子,这会儿不装了?”太上皇笑骂道。
萧壁城微红着脸,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孙儿,这不是太激动了吗?这两年即便是眼睛看不见了,孙儿每日也从未落下过枪法。”
太上皇咧着嘴,也没有多说什么,祖孙俩相处多年,在某些事上无需多言,也能够心意相通。
云苓还是头一回见萧壁城这么激动,整张脸上的神情都飞扬了起来,依稀能看得出当初意气风发时的英姿潇洒。
“一转眼,你这混小子都这么大了,不知不觉就娶了妻,有了孩子。”
太上皇扫了眼云苓和萧壁城,眼神感慨。
“当初你和小苓儿成婚的时候,孤没能到场,着实遗憾,这柄枪也当是给你们补上的贺礼了。”
“多谢皇祖父!”萧壁城眼神闪动,沉声道,“您将此枪交给孙儿,孙儿定不会埋没了它原本的风采!誓死捍卫我大周江山!”
太上皇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一众皇孙中让他最为看重的人。
云苓眼巴巴地望着太上皇,“太上皇,您把枪给了王爷,可孙媳妇什么也没有啊!”
太上皇睁大眼睛瞪她一眼,“你这丫头不要太贪心,孤都把天星碎片都给你弄到手了,还想怎么样!”
云苓吐了吐舌头,对她来说那块陨石的确比黄金万两的赏赐还要实在的多。
“行了行了,莫在这里碍事了,让孤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等那些人乌泱泱地进来了,孤又不得安生了。”
太上皇满脸嫌弃,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把他们轰出去。
云苓点点头,也没有继续打扰这威风又可爱的小老头,她知道太上皇恢复了正常,等会儿一定会有许多皇子皇孙特地进宫探望。
如今太后也已回宫,太上皇显然不会继续住在靖王府了。
云苓想了想,走到半路又回头道:“您哪天要是想我了,就派人来通报一声,我进宫来看您,要是厨子饭菜做得不好吃,您也记得告诉我,我亲自给您下厨。”
“还有归田居那些个鸡鸭鹅和小乳猪,您回宫以后我也会把他们照顾好的,等养肥宰了吃席的时候,我派人来接您啊!”
太上皇神色微动,依旧是满脸嫌弃的样子,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弯起的弧度。
“知道了,孤在宫里什么好吃的没有,用得着惦记你那两头猪?磨磨蹭蹭的,还不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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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将自己爱枪赐予萧壁城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上下。
“太上皇竟把那柄枪赏赐给了靖王?”
封皇后这下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一张上好的丝绢手帕被用力攥得皱皱巴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上皇真的意属靖王了么?”
玉姑姑忙安慰道:“娘娘不要乱想,陛下都还没有表态呢,太上皇不可能越过陛下去决定此事的。”
“这自古以来,文武定江山,由靖王爷辅佐瑞王爷才是最稳妥的,陛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他真的明白,为什么还迟迟不立天昱为太子?背后会不会有太上皇授意?”
封皇后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埋怨,她的儿子既是长子也是嫡子,又心怀仁义天下,于情于理都应当传位于他才对。
“本宫就知道,太上皇是偏心那小子的。”
封皇后这样想着,全然忘记了昭仁帝也非嫡非长,要不是太上皇的“偏心”,她一介九皇子妃也不可能成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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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姑姑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封皇后多疑,太上皇把那样意义非凡的长枪赐给萧壁城,又有谁不会往那方面想呢?
连昭仁帝都忍不住跑过来探看了一番。
从小到大他都没能得到过太上皇几句夸奖,萧壁城和云苓两口子倒是深得喜爱,让他都有些忍不住嫉妒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了。
云苓被昭仁帝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生怕他提起陨石的事,晚膳后小坐了片刻就拉着萧壁城溜了。
大周皇朝没有宵禁,百姓的夜生活很丰富,城西夜市中的酒馆有的直至天明都不会打烊。
城东是达官权贵们居住的地方,错落的府邸相隔很远,东市戌时便不再开放了。
如勾的凉月刚挂上墨色夜空,各家府邸已经大门紧闭,空荡的街道上没有人烟,只听得马蹄与车辙声交错响起。
马车中,萧壁城脸上的兴奋之色仍旧未褪去,便是车厢内施展不开来,也不舍得放下那柄红缨枪。
云苓忍不住问他,“真有那么高兴吗?”
这一下午都抱着那柄枪不松手,连晚饭都没怎么顾得上吃,光在那擦枪了。
萧壁城看着她,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认真道:“这枪不仅对皇祖父意义非凡,对我来讲也同样意义非凡。皇祖父愿意把这笔枪给我,说明他打心底真正认可了本王这些年来的表现。”
他对皇位没有兴趣,他自小的梦想,不是和昭仁帝一样做一个受万民爱戴的君王。
而是和太上皇一样,对得起他的名字,成为真正的国之坚壁,保卫大周江山。
“今日在宫里不方便施展,等回了府,本王在向你好好展示一番。”
云苓见他神采飞扬,想起往日里他耍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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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不擅长用剑,但在枪法上的天赋却令人望尘莫及。
她记得留情曾说过,枪是一种非常难练的武器,它的技巧性远远超过其他任何长兵。
主要攻击的手段是刺,但也能够像棍那样横扫千军变成和威力,极大是可以与和短兵器中的剑并列相称的冷兵器之王。
她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却忽地脸色一沉。
“有人在靠近我们,速度很快,对方来者不善,人数众多,约摸有十几个,或者更多!”
云苓没有内力,但她的精神力有着堪比探测雷达的作用。
她没有主动释放精神力对周围探测,而是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些靠近的生命体带着浓重的恶意与杀气。
萧壁城内力深厚,虽比不得云苓这般堪比妖孽的外挂能力,当杀手离马车越来越近的时候,也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
“周围有异,立刻戒备!”
萧壁城一声令下,车厢外带队的叶折风微微一愣,迅速反应了过来。
“有刺客!保护好王爷和王妃!”
话音落下,马车后方便有一道惨叫声响起,车厢顷刻间便被数十名黑衣蒙面人所团团包围。
一时间,刀剑争鸣声不绝于耳。
云苓脸色阴沉,“会是皇后吗?现在就动手,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萧壁城第一时间将她护在怀中,长枪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折风,速速叫府中留守的影卫前来支援!”
话音落下,云苓边听见空中响起一道尖锐的信号声,火焰红的烟花在夜空绚烂炸开。
萧壁城并不是没经历过生死的人,只是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云苓和她肚中的孩子来的。
一想到这里,萧壁城便不由手脚绷紧。
“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云苓一怔,心底划过一丝暖意,定了定神,她笑道:“王爷也放心,我不是那种拖后腿的累赘。”
类似的场面,上辈子她经历过太多太多。
就算锋利的刀剑刺到眼前,也不会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萧壁城有所准备,但这次蜂拥而上的杀手数量远远超出预期,叶折风带队的侍卫们个个都是高手,如今竟也有人受了伤,他心下一沉。
萧壁城拧起眉毛,目光透过帘子露出的缝隙,紧紧地关注着外面的局势,伺机而发。
“叶侍卫,小心后面!”
有人紧张惊恐地拔高声音提醒叶折风,透过反光的剑刃,能看见有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偷偷地绕到了后方准备偷袭。
他面色猛然一变,急急侧身闪过,眼看锋利的刀口就要落在肩膀处,那黑衣人却突然闷哼了一声,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神中还写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王爷,你守好我的后方。”
寒冷的月色下,云苓冷静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她将自己薄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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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绑着的精巧袖箭,云苓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紧紧地追随着那些飞速移动的黑衣刺客。
萧壁城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她手上造型独特的小巧金属圆筒。
云苓趴在车窗边,眼眸幽暗,宛如一个潜伏在黑夜中伺机而动的猎手,一动不动。
几息之间,毒针便迅猛地从袖箭中弹射而出,悄无声息地夺走了几个黑衣刺客的性命。
自始至终,她都心跳平稳,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我一共有三十根毒针,敌方移动速度超出预计,平均两针可以稳杀一人,现在是第九个。”
“来人不止一波,九点钟方向……西面新增三个敌方目标,西南方向一个,东边五个。”
“毒针数量不够,没有备用。”
上辈子在组织中,长年累月中被培养出来的任务素养让云苓本能地报备情况。
她暗自懊恼,要不是那些人身法诡异,似乎都会传说中的轻功,她这三十根毒针能把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见她游刃有余地猎杀着宛如猎物的黑衣人,萧壁城眼神一亮,夹杂着几分惊喜和错愕。
他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叹,“好苓儿!”
“本王这便来助你。”
话音落下,萧壁城抬头看向那个突破了重围,举刀劈向车厢的黑衣人。
长刀锋利,与倾泻而下的月色交辉出耀眼的光芒。
萧壁城迅捷出手,长缨枪猛然一刺,迅速旋转,那被搅碎了心脏的黑衣人当场气绝而亡。
倒下去的前一刻,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容肃冷的萧壁城,那双锐利的眼中尽是如星寒芒。
不是说……靖王的眼睛还没有好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尽管发现了这个惊人秘密,黑衣人已经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云苓的出手极大地缓解了叶折风等人的压力,但架不住来袭的还有第二波刺客。
“又有刺客靠近,这次只有一个,对方的生命体特征和精神状态都很活跃。”
和之前那些刺客明显不在同一水平,看来是对方派出的杀手锏。
云苓话音落下,长夜中便响起马儿哀叫的嘶鸣声。
她只觉得车厢猛地酿跄了一下,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栽进萧壁城宽厚温热的怀中。
马儿被狠抽了一鞭,疯狂地朝着远处的夜色尽头奔去,叶折风脸色大变。
“快来人,追上把马拦下!”
没有马夫,失去方向的枣红马在宽阔无烟的道路上狂奔起来,几息之间就消失在了月色下,徒留尘烟滚滚。
不多时,车厢被甩的与马身脱了节,朝一侧翻滚着倒去。
落地的一瞬间,萧壁城搂着云苓迅速一个翻滚脱离车厢,用身体做了她的软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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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苓脸色微白地捂住肚子,他立刻神色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可是肚子疼?”
云苓深吸一口气,隐忍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可能暂时用不了精神力了。”
肚子里那两个熊孩子娇气的让人头疼,受不得一点磕碰,不然便会自主地吸收她的精神力。
保险起见,为了避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非紧要关头她不愿动用精神力。
萧壁城悬挂的心没有落下,抬眸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
惊马跑的已经不见了影子,而今他们正处于京城东面一片待售的私宅大街上,这些高价私宅大多都还没有卖出去,附近是一个人也没有。
“哈哈哈——!”
伴随着粗犷狂妄的笑声,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男人扛着一柄弯刀,自房顶上一跃而下。
来人嚣张的未着面巾,带着些许异域特征的五官暴露在空气中,眼窝深邃。
“这便是传说中,连挫突厥十场战役的西周战神靖王爷么?我一直想同你一较高下,可惜你现在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今日……你必须死在我的刀下!”
云苓眼神一凛,心中讶异,来人竟然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萧壁城来的!
那英武挺拔的青年放完狠话,邪肆的目光转而落到云苓身上,极尽放纵直白。
“靖王妃倒是个深藏不露,有点意思,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我对你感兴趣的很!就算是个孕妇,我也不介意!”
当着面调戏他的女人,萧壁城当场黑了脸,眼神瞬间被杀意填满。
他面色冰冷地持起长枪,眼神肃杀,“像你这种开打前还要废话一番的人,通常都没什么本事,本王就算是真的瞎子,也一样能将你斩于枪下。”
“你……!”英武青年有一瞬间被激怒,随后猛然眯起了双眼,“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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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好的很!哈哈哈,正合我意,老子还嫌趁人之危杀了你这个瞎子有些掉价呢!”
语毕,他看也不看云苓,迅速扛刀向着萧壁城袭去,萧壁城面容波澜不惊地闪身,将云苓抱坐至一侧安全的石阶上。
“王爷,我还剩一根毒针,尚能自保,你不用管我。”
闻言,那英武青年眸光警惕地看了云苓一眼,显然对她那诡异万分的暗器有所忌惮。
萧壁城点头,也不多言,当下之计只有尽快把这人斩杀,才能护得云苓周全。
他倒提长枪迎面直上,微微散乱的鬓发被夜风吹起,眸中寒芒锋利如刀。
“倒让本王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
感受到他瞬间爆发出来的战意,以及那久经沙场磨砺出来的压迫之感,英武青年暗自认真起来。
萧壁城的枪法他有所耳闻,放眼大陆诸国,没有几个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他面上毫不退让地狂言道:“试试便知!”
萧壁城再厉害也已经瞎了两年,这么长时间过去,武功定然大不如前。
可当兵刃相交后,英武青年心中却发自内心的震惊。
这么长时间过去,对方的武功竟然没有丝毫退步。
这凌厉又迅猛的枪法无比熟练,枪枪直击要害,不见半分生涩。
“果然有两下子!”
英武青年不敢掉以轻心,背后的人本就是以为萧壁城瞎了眼,所以才让他趁此机会杀了对方。
没想到消息有误,使得他们对萧壁城的实力判断也产生了偏差。
再加上云苓手持暗器,在一旁虎视眈眈,英武青年不得不留几分心眼关注她,便招架的有些力不从心。
心思一转,英武青年心一横,刻意露出一个破绽。
他余光一瞥迅速闪躲,见云苓果然如他所料那样,射空了最后一根毒针,当即得意地狂笑起来。
“哈哈哈!靖王妃还是差了些火候啊!”
英武青年没了顾忌,刀法大开大合地朝萧碧城砍去。
“大漠刀法,你是突厥人?”
萧壁城眯起双眼,他曾和突厥人交战过无数次,对眼前之人的招式也很熟悉。
那英武青年脸色微变,眼中腾升起几丝戾气,“莫在老子我面前提突厥贼人!”
这反应一看就有猫腻,云苓轻轻挑眉,“怎么突然跳脚了?看你面相,莫非是汉人女被迫生下的混血种?”
英武青年脸色一僵,看向云苓的眼神顿时充满狠戾,“给老子闭嘴!”
被戳到痛处,他心中恨极,甚至放弃了与萧壁城纠缠,当即挥刀朝云苓砍去。
“云苓!”
萧壁城脸色一变,持枪飞速冲过去。
看着云苓脸上露出的惊慌,青年心下快意,“是靖王妃不知好歹先招惹我的,莫怪我心狠手辣!”
话音刚落,却见云苓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不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举起了手臂上的袖箭。
英武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顿时脸色一变,本能地想要扭身躲避,但却已经来不及。
绕是他身法再如何矫健,也依旧被迎面袭来的毒针擦破了脸皮。
如此短的距离都没能射中,云苓都不由赞叹了一声,“阁下好身法。”
眼前这男人不是开头那两批黑衣人能比的,否则也不至于还要使些小计谋来让对方掉以轻心。
“你这是什么毒?”
英武青年暗自心惊,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毒药没有千种也有百种,这样只是轻微擦破了脸皮,就能令他浑身麻木的毒药还是第一次见。
“这话等到了阎王殿上去问吧!”
萧壁城寒声说完,如同冷面修罗般袭来,长枪精准地贯穿了对方的胸口。
英武青年咬牙闷哼一声,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
他心知今日这遭在云苓手上翻了车,已无生还可能,面色尽显不甘。
“你……你居然有两根毒针!”
云苓弯了弯唇角,抬脚才在他胸口的伤处,微微用力。
看着他面露痛苦之色,却咬牙强忍着不出声的模样,眸中浮起几分怜悯的笑意。
“真是个小傻子,我说只有一根你就信了?”
这般嘲讽的口吻,换来对方愈发怨毒的眼神,青年拳头收紧,拼尽最后一口气,猛然挥刀砍向她。
下一秒,颇有重量的大刀“哐当”一声落地,英武青年的左手软软地滑了下去。
云苓面色淡淡地收回袖箭,“都说了我不止一根毒针,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莫不是受突厥血统影响,所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语毕,她晃了晃空荡荡的袖箭筒,显然刚才对战的时候,她一共留了三根毒针。
“你!”
英武青年气的半死,唯一尚存的半口气梗在喉头,下不来上不去,脸色青白发紫。
萧壁城看着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模样,这会儿都有些不忍了。
长枪在青年心脏处旋转了几下,他好心地将人送上了西天,那没有云苓这种坏女人存在的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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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叶折风等人终于姗姗来迟,一众护卫多多少少都负了伤,看见倒地不起的刺客时,皆是松了口气。
“王爷,王妃,你们都没事吧!”
萧壁城扶着云苓,摇了摇头,“本王暂无大碍,这批刺客可有留下活口?”
“留了一个。”
“很好,折风你先将人交给大理寺,切记不要给他自尽的机会。今晚的事情暂且先不要对外声张,也不要上报给父皇。”
叶折风抱拳领命,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云苓,随后将刺客俘虏带走。
虽然他一直都不太喜欢云苓,可不得不承认,刚才若不是云苓,他可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
云苓在一众护卫的护送下,踏着月色回到了靖王府。
待关上门,她便压低声音道:“今晚刺客的目标竟然是你,看来不是皇后派来的。”
萧壁城面色阴沉地点头,“这般目标精准,手段狠辣,的确不是皇后的手笔,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她应当是想在龙舟宴上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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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皇后的手段一直都如同绵里藏针,她做不来这种气势汹汹的刺杀。
云苓皱了皱眉,目光落到他的长缨枪上,“想来是太上皇把这柄枪赐给你,惹了旁人诸多猜忌,这才急不可耐的动手了。”
萧壁城微微眯眼,思索片刻道:“你我二人不妨作戏一番,试探试探。”
云苓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明日我让折风上报父皇,就说你我回府时遇刺,我受了重伤,而你也动了胎气。”
“对方派出三十多个杀手,显然是认为稳操胜券,必定能取我性命的,如今我并没有死,他定然会来靖王府试探一番。”
云苓眼神微动,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但太上皇不能瞒着,他年纪大了,我怕他身体吓出毛病来。”
萧碧城点点头,见她面色红润,已不是刚才那样苍白,温声问道:“你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
“刚才摔了一跤,肚子有些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萧碧城松了口气,想起方才那一幕幕,仍旧有些后怕。
“以后不可以再像刚才那样激怒刺客了,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慌张,你就没想过,万一那刀砍到你怎么办?”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毒针射偏了,我也还能发动精神力要他的命。”
云苓弯了弯唇角,笑容颇有几分骄傲,“再说了,我今晚的表现难道不是很好么?”
以前在组织里的时候,虽然她总是被戏称为给大家打辅助的奶妈,但她也是有真本事的。
萧碧城目光紧紧地看着她,忍不住在她唇上狠狠地印了一下,唇瓣磕在牙齿上磨得人生疼。
云苓心头无奈,这厮现在越来越胆大过分了。
萧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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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前面,除非我死,不会让人伤到你一丝一毫。”
他许下承诺,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云苓神色微微动容,心中划过几丝异样的暖流,但还是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
“王爷,谢谢你,但是……”
她抬头看着萧壁城,眉眼舒缓,比月光更清澈的眼眸却透着认真。
“与其让我躲在背后,我更希望你能放心的把背后交给我,就像刚才那样。”
尽管是第一次配合,但他们之间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默契,仿佛生来就是彼此最佳的搭档。
“曾经在组织里的时候,我和我的姐妹们,从来没有躲在过谁的身后,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永远会保护好彼此的背后。”
云苓眉眼温柔,轻轻弯起唇角,神色认真。
“王爷这般拼尽全力的护着我,往后我也会这样护着你。”
看着云苓的目光,萧壁城心中狠狠一震,心口难以平复的酸涩令他一时无言。
这一生,从来都是他保护别人。
不论是皇贵妃要他保护弟弟燕王,还是师母要他保护师妹楚云菡,亦或是父皇要他守护大周江山。
就如同名字那样,他已经习惯了用自己的身体乃至是性命,去为别人筑起一座坚固的城墙。
他并不后悔,也毫无怨言,守护两个字已经刻进了他的血液和本能中。
只是如今……
有一个人告诉他,会向他守护别人那样守护他,要他把背后放心的交给她。
酸涩复杂与甜蜜喜悦的心情交织流淌,绕是一介铁血男儿也微热了眼眸。
萧壁城紧紧握住云苓的手,滚烫的掌心几乎能将人灼伤。
“……好,从今以后,本王会把背后交给你。”
就像先前在马车上,云苓毫不犹豫地把背后交给他那样,全无保留的信任。
少见的,云苓对他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
孤魂自遥远时空而来,往昔唯一能够依靠的战友伙伴异世阴阳相隔。
这一刻彼此间珍贵的信赖交换,同样在她心中掀起一圈圈难以平静的涟漪。
当晚,萧壁城歇在了揽清院中。
府中绝大多数下人都不知情,突然被叫醒,都当真以为萧壁城回来的路上遇刺,身受重伤。
燕王惊的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险些从燕回阁百米冲刺到揽清院。
他急匆匆地坐着轮椅到了揽清院,见萧壁城和云苓什么事也没有,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开口抱怨。
“你们两个险些将小王我的心脏病都吓出来了!”
“还好,有惊无险。”
萧壁城和燕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为深厚,兄弟之中也最信任他,并没有隐瞒。
燕王得知来龙去脉后,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三哥你放心吧,我替你打掩护,不会叫燕回阁那帮下人有所察觉。”
燕回阁在靖王府几乎独成一个院落,里面大部分都是皇贵妃从宫里派来照顾他起居的侍女,也起着盯梢靖王府的作用。
但谁知道其中有没有混进哪方势力的眼线?
冬青匆匆地回房,小声道:“王妃,已按照您的吩咐,在屋内放了泡着鸡血的衣物。”
人血和动物血的气味是有区别的,但这难不倒云苓,用药汁微调了一下,便能以假乱真。
做戏做全套,整个靖王府彻夜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翌日凌晨,天光乍破。
叶折风快马加鞭一封急报送进了皇宫中,靖王夫妇遇刺的消息迅速在整个京城蔓延开来,引起轩然大波。
昭仁帝大为震怒,命令大理寺彻查刺客之事,对余下的活口进行严刑逼供。
被俘虏的黑衣人没能承受住极刑,率先开口指认了背后主谋是封皇后。
得知这个消息时,封皇后正在宫中喝茶,闻言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陛下,冤枉啊,臣妾怎么可能对靖王做这种事呢!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定是那些人栽赃陷害,想要离间臣妾与靖王,您千万要换成这一个清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昭仁帝目光沉沉地紧盯着皇后,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这些年来,除了老大瑞王以外,他的儿子们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的都出了事。
老二贤王从高处坠落摔傻了头,老三靖王瞎了眼睛,老四燕王瘸了腿,老五自幼文采出众,却毁于同宫女宴上苟合。
他不觉得封皇后有本事能把手伸到战场上,但老二和老五的事件背后,多多少少都有封皇后的影子。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既没有查到证据,也不愿意相信枕边人是那种心思恶毒之妇。
昭仁帝长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是嫡母,孩子们出了这等事,当由你出面处理,到太医院去拿些好药,叫人给老三送去吧。”
“臣妾也担心靖王的很,这便立刻吩咐下去。”
封皇后擦擦眼泪,委屈的领命告退,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还栽赃陷害于她!
她是有下手的打算,但目标并不是萧壁城,自始至终她都只是想除掉云苓和她腹中的孩子,根本没想过要靖王的命。
封皇后速度很快,不多时,昂贵的伤药和补品很快如同流水一般被送进了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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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看着这些名贵的东西,眸中闪过几丝幸灾乐祸,“这回可把皇后吓得够呛。”
萧壁城也忍俊不禁,“想必龙舟宴上,她暂时不敢动手了。”
封皇后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中,倘若云苓有什么事,旁人第一个就会想到她身上。
想到这里,云苓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倒也算是因祸得福,看来能过个安稳的节日,这下龙舟宴上我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萧壁城还假装卧病在床,他凝眉深思道:“那幕后主谋还躲在背后,万不可掉以轻心。”
不过眼下风头正紧,聪明人都不会选择频繁动手。
想起那日云苓用来杀敌的袖箭,萧壁城颇为感兴趣,忍不住要来观赏研究了一番。
“你这暗器比起寻常的袖箭来,可谓是精巧非凡。”
普通的袖箭体型要大上近三倍,能装个七八支短铁箭就已经很多了,而云苓这副袖箭造型小巧流畅,能装三十根毒针不说,还能进行多发连射,射程和威力都不比普通袖箭差。
云苓见他爱不释手的模样,笑道:“我也是私底下折腾了快两个月,这才勉强打造出一副能用的来,虽然只能还原七八成威力,但也足够用了。”
“王爷若是喜欢,改日我叫人再打造一副送你。”云苓微微扬起下巴,神色颇有几分骄傲,“我会的还远不止这些呢,只可惜这里的工艺水平有限,很多东西都造不出来。”
萧壁城眉梢一扬,对云苓的世界和师门越发好奇了。
要知道,他们大周子民以骁勇善战出名,更是有着整个大陆最好的铸造师以及锻造冶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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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水平在云苓口中只能算得有限,也不知妖怪的世界是何等的超凡发达。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提起这个,云苓眉眼温和,“她叫璇玑,在组织中排行最末,我们一般都喊她老幺。她很擅长机关造术和奇门遁甲,我从她那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云苓简单说了几样曾经参与协助老幺改造的战车和武器,萧壁城听得眼中星光不断闪烁,面色震撼不已。
“世界上真有这种武器存在么?能跨越千山万水,甚至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精准地击中敌人?”
甚至可以在顷刻直接毁灭一座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魔大战?
萧壁城觉得三观受到了冲击,“倘若存在这样的武器,在神仙和妖怪面前,人类只怕是如同蝼蚁一般。”
云苓指尖绕了绕坠下的鬓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萧壁城解释洲际导弹之类的概念。
“……这些武器,本来就是人类自己造出来的。”
萧壁城面色惊异,“莫非你也会造?若是如此,那我大周一统诸国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已然明了,云苓极有可能就是天星降世传闻中的那个神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更喜欢叫她妖女多一些。
云苓抖了抖嘴角,“别白日做梦了,我专精医毒之道,轻松改造什么武装机甲战车之类的做不到,也就做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和好用的机关暗器不成问题。”
萧壁城冲她一笑,眼神明亮,“你已经帮了本王不少了,之前的毒烟解药,再有这副构思别致的袖箭,若能运用到战场上,面对突厥人时我们能占据很大的优势。”
作为回报,他也一直在私下筹备帮助云苓售卖雪参玉露的事。
想起战事,云苓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处一个战火纷飞的乱世中。虽然京城笙歌繁华,但似乎人人都做好了随时交战的心理准备,并习以为常。
她抬手撑着下巴,暗自思索,龙舟宴上晚间江畔有烟花,说明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能造火药了,只是她还从没见过有人佩戴火枪。
或许真的可以做些什么,等哪天突厥人打进来了,也不至于慌张无措。
正要说话,一个侍卫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王妃,镇国公府的容世子在门外求见,带了不少补品,称是来探望王爷的。”
萧壁城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知道自己这一称病,必然会有不少人来拜访。
昨日文国公府那边,云苓的长兄就已经来过了一天,但万万没想到,第二个上门的人竟然会是容湛。
“本王知道了,你让乔烨去接引他吧。”
萧壁城面无表情地说完,待小侍卫离开后,眼神略显几分气恼地看向云苓。
“本王同容湛一向走的不近,他此番上门,定然是为着你来的。”
云苓一脸懵,疑惑道:“可我分明没有在他面前暴露身份呀?”
萧壁城心中又气又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本王去见他便是了,你好好待在揽清院,莫要在他眼前露面。”
面对一个惦记自己媳妇儿的男人,萧壁城自然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的,哪怕对方带了一堆掏空他存款也买不起的补品。
容湛与萧壁城不过点头之交,算不得熟络,见他一副冷面也丝毫没有觉得意外和不妥。
他今日贸然上门拜访,本就是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
客套的寒暄了一番后,容湛直接开门见山,“在下今日拜访靖王府,其实还有另一事相求。”
萧壁城面无表情地道:“容公子直说便是。”
容湛笑了笑,几乎令庭院中的夏花尽数失色,“敢问王爷可听闻过一位名叫林芸的姑娘?”
萧壁城紧紧蹙起眉头,心底气不打一处来,这厮果然是冲着他那小妖女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本王不曾听说过。”
容湛仍旧不想轻易放弃,抬手作揖道:“不瞒王爷说,前些日子我在街上发病,幸得这位林姑娘出手相助才保住一条性命。这些日子在下一直想登门道谢,可惜并不知道林姑娘家住何处,只知道她自称住在京城东边。”
“在下思来想去,城东并无林姓府邸,唯一姓林且医术高超的,也就只有靖王爷府上的林芯师父了,敢问林师父在京中可还有亲友?”
萧壁城黑了脸,隐去眸中怒色,“没有,本王不曾听说过。师娘是孤女出身,她只育有一子,没有旁的其他亲戚。”
他直接断了容湛的念想,然后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本王身体不适,不能长时间接待容公子,还望海涵。”
容湛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在下唐突了,多有打搅,王爷见谅。”
他见萧壁城脸色着实不好,也没往别处想,只当他是重伤未愈,这才气色不佳,当即便留下补品告别。
临别前,容湛思索再三,又回头道:“王爷与京中医术高手往来频繁,容湛恳请王爷帮忙留意几分,若是得了这位林芸姑娘的消息,及时告知我,在下必有重谢!”
萧壁城冷着脸,“这世间,人之相遇讲究一个缘字,找不见说明你们没有缘分,那么执着做什么。”
容湛闻言,笑容带上几分轻愁,更显风华绝代,“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王爷若能体会我如今的心境,便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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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分明起了求凰之意,萧壁城的脸色顿时就绷不住了。
要不是红缨枪不在身侧,只怕他会当场在容湛身上捅出个窟窿来!
“你就没想过,万一那女子已经成婚,亦或是有了心爱之人呢?”
容湛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茬。
萧壁城以为劝退了他,心里刚有几分好受,又听得容湛神色坚定地开了口。
“那林姑娘当日并未做妇人打扮,应当是没有成婚的,不论如何,哪怕她已有了中意之人,在下也必须寻到她答谢一番,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萧壁城紧绷着脸,咬牙切齿地道:“那本王便祝容世子早日得偿所愿!”
想得美,吃屎去吧!
容湛一点没察觉到萧壁城的恼怒,只觉得萧壁城重伤在身,脸色难看成这样子,还强撑着接待安慰他,实在很难让他不为之动容。
原本他和萧壁城也没什么交情,如今反而生出了几分结交之意。
“多谢王爷的一番关怀,在下心领了,王爷如今伤势未愈,我便不再继续叨扰了,他日待王爷伤愈,我再登门探望。”
还来?
萧壁城心底气的半死,认定了容湛不怀好意,他强忍着呵斥对方“滚”的冲动,沉声叫来家臣乔烨。
“乔大人,你恭送容世子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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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持扇而去,眼底是散不去的失落与愁思,连靖王府也打听不到,那位林姑娘到底会在何方呢?
等容湛一走,萧壁城立刻命人把东西全都送到了燕王的院子里,多看一眼他都浑身难受。
他气的胸口闷疼,回了揽清院便一言不发。
云苓特地给他化了个重伤未愈的虚弱妆容,苍白的面孔配上那气的隐隐泛青的脸色,还真像那么回事。
偏生云苓这个没心没肺的人还满眼疑惑,“你怎么了,好好的突然跟个炸毛的公鸡一样,那个容世子跟你说什么了?”
萧壁城微微眯起双眼,没好气道:“那厮惦记上你了,还叫本王帮他寻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苓讶异挑眉,“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我和容湛不过一面之缘,兴许人家真的不过是想当面答谢救命之恩呢。”
“都是男人,本王能看不出他什么意思?”
何况连那等酸诗都讲出来了,明晃晃地把心思都摆在了面上呢!
想起容湛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和云苓的真容的确堪称绝配,萧壁城心里堵的发慌。
那人在京城女子们之中的人气一直高居不下,不知云苓是怎么看他的。
迟疑了一下,他缓缓问道:“你觉得容湛此人……如何?”
“我跟他又不熟,不过他长的确实挺好看的。”
萧壁城的脸色更难看了两分,闷闷地道:“本王和他比起来,谁长的更好看?”
云苓的脸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这宛如后妃争宠一样的酸言酸语是怎么回事?
“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没法比较。”
萧壁城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更喜欢哪种类型的?”
云苓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八块腹肌的猛男!”
容湛的确堪称风华绝代,可那不是她的菜,云苓素来对这类宛若镜花水月般易碎的脆弱美男子不感冒。
听到云苓爽快的回答,萧壁城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落下,唇角难以自抑地微微上扬。
“那容湛对你有意,你当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云苓面色淡淡,不以为然道:“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老一说过,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他要是看见我面目可憎的样子,就算不敬而远之,也不会起什么心思。”
闻言,萧壁城默然了片刻,沉声道:“本王当初可不是对你见色起意。”
早在云苓看起来还是个丑八怪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云苓勾起唇角,眉眼弯弯,“是啊,王爷和他不一样。”
萧壁城神色微缓,想到自己在云苓心中和容湛不一样,多少有几分欣喜。
还没来得及暗自高兴,又听得云苓道:“你的审美挺独特的,对着这么一张脸也没半点心理负担。”
萧壁城:“……”
两人攀谈间,靖王府又来了一大波探病的人,这次还是组团来的。
萧壁城迅速卧床半躺下,伪装出双目无神,苍白虚弱的模样。
透过窗户,云苓朝院中看去,来人中为首的赫然是瑞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
后方一个深紫色长袍的少年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只是眼神十分直白大胆,他远远落后瑞王好一截,进了府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漂亮丫鬟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瑞王注意到他的样子,正色微恼道:“老五,今日来探望老三,你稳重些!”
看来这人便是传闻中七岁做的锦绣文章,后来又与宫女苟合,丢了帝王宠爱的五皇子了。
五皇子扬唇一笑,耸了耸肩,混不在意地道:“大哥你别凶嘛,我就是看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我殿中里的宫女们可比她们漂亮多了,二哥你说是不?”
闻言,前方的贤王夫妇停住了脚步。
贤王忽地被叫到,足足愣了两三秒,才憨呆呆地转身,露出一个纯朴老实的笑容。
“五——弟——喊——我?”
“是啊,二哥,我殿里的宫女是不是比三哥府里的丫头漂亮?”
贤王重重地点头,又慢吞吞地道:“但、是、阿沁、最、好、看。”
他十二岁时从高处跌落上了头,自那以后便呆傻傻的,说话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唯一能叫利索的,只有贤王妃的小名。
贤王妃并不介意丈夫的异于常人,只是狠狠朝五皇子瞪去,显然很反感对方这副轻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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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也不在意,兀自摸着下巴嘀咕,“话说回来,三哥府里的侍卫怎么这么多,丫鬟倒是没几个,漂亮的就更少了,莫不是三皇嫂授意?”
自从秋霜事件后,萧壁城就把靖王府上下整顿了一番,那些姿色比较漂亮的丫鬟大多都分配到了外院。
五皇子这话言外之意是在说云苓善妒,瑞王皱起眉头,压低声音与他说话。
“你三皇嫂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小心被她听见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五皇子神色意外地看了眼瑞王,他还是第一次听素来与人为善的大哥这样评价一个女子。
更何况,那楚云苓不是一心爱慕大哥许多年,对他殷勤热络不已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瑞王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和怂意……
自始至终,另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些的蓝衫少年都只是紧紧跟在瑞王身后,微微低着头也不说话,像是个没有存在感的透明人。
云苓有精神力在身,视觉听力都远超常人,瑞王这番话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耳边响起萧壁城藏笑的声音,“上回你在漱石居闹那么一出,如今大哥是真的怕了你了。”
瑞王脸皮子薄,也不擅长和人理论拌嘴,遇上云苓这等胡搅蛮缠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云苓挑眉,眸中微微带上了几分讶异,“你听见了?”
萧壁城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见什么?”
内屋离院落约莫十五、六米的距离,瑞王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寻常人等根本听不见才对。
不等云苓作答,瑞王一行人脚步已至门前。
五皇子一马当先迈进了门槛,声音中气十足,“三哥!我和小六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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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苍白的面色略显憔悴,神色一如往常的坚毅。
“暂且不碍事了,你们不必担心。”
瑞王的目光刻意避着云苓,微松口气道:“你没事就好。”
可他们毕竟是兄弟,之前虽因为云苓和楚云菡的事吵了一架,也没有当真伤了和气。
“见过三嫂。”
五皇子上前行礼,紧跟在瑞王身后的蓝衫少年也跟着看向云苓,露出一个些许腼腆的笑。
“见过三嫂。”
云苓颔首,看来这宛如透明人一样的蓝衫少年,便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六皇子了。
萧壁城曾与她说过,六皇子的性格随了生母丽嫔,天性纯良温和却也怯懦,平常说话做事优柔寡断,很不讨昭仁帝喜欢。
贤王倒是生的玉树临风,眉眼与萧壁城有两分相似,就是看起来有些傻里傻气,像那种两颗糖就能轻松骗去拐卖掉的小孩。
贤王妃是武官的女儿,容貌带有几分大周女子独有的英气,看起来是个性格飒爽的女子,但也透着两分楞头青的气质。
云苓暗自道,两口子还挺有夫妻相。
“不必客气,都坐下吧,我叫丫鬟去备了点心。”
五皇子打量的目光落在云苓身上,眸中是藏不住的好奇。
他尚未封王立府,平时都住在皇宫,出去的不多。
那会儿云苓和萧壁城成亲匆忙,加上两人之间的事着实不光彩,其他皇子中除了燕王以外没有任何人到场。
对云苓的印象,大多来自坊间传闻和宫人叙述。
听说她相貌丑陋无比,性情恶劣,犹如活生生的母夜叉……
听说她师承隐士高人,医术卓绝,比林芯有之过而无不及……
但不论是哪种传闻,都吊足了他的好奇心,连一向胆小的六皇子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云苓。
五皇子只觉她戴着面纱,虽不知真面目何等可憎,但光这身段与通身的气质看起来,倒给人一种恍若绝色的感觉。
萧壁城微微皱眉,对五皇子这番肆无忌惮的打量有些不悦。
轻咳两声,他沉声问道:“你们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瑞王解释道:“是二弟听说我要来探望你,便提议叫上老五和老六一起。”
话音落下,贤王妃语气利索地开了口,“长旭听说你受伤了,心里忧急,一定要来瞧瞧你才安心。”
她的笑容并不冷淡,但也谈不上亲切,云苓能察觉得到贤王妃似乎不大想与他们有太多接触。
贤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憨厚笑笑,“三、弟、没、事、我、就、放、心、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着,云苓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暗中精神将精神力聚集起来,悄悄地感知了一番。
感知结果让人有些讶异,她不动声色地看了贤王一眼,神色没有丝毫异样。
兴许是大家都围在萧壁城身边关怀,六皇子也不好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小声地轻轻问了一句。
“三哥,你的眼睛好些了么?感觉比上回在宫里瞧见你时要好些了。”
萧壁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神色不变道:“虽然还是看不清,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想来再过不久就能彻底恢复。”
今日的访客中,这是第一个主动问起他双目情况的人,萧壁城心底生出几丝淡淡的怀疑,但又很快散去。
六皇子闻言点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等三个眼睛好了,父皇一定会很高兴,这都要多亏三皇嫂医术高明。”
“三、弟、真、厉、害!”
“阿沁、说、你、击、败、了、武、功、很、强、的、江、湖、高、手。”
贤王纯朴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之色,又慢吞吞地开了口。
“我、要、是、和、你、一、样、厉、害、就、好、了。”
“遇、到、危、险、也、可、以、保、护……”
“阿沁!”
贤王终于顺利地说完了整句话,云苓不由自主地暗暗深呼吸又吐气。
听贤王说话,她总有一种要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贤王妃看向丈夫,面上依旧是不变的微笑,眉眼却温柔了许多。
云苓的目光在贤王和六皇子之间打转,眉梢微微一挑,最后目光落定在了五皇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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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见她姿色不错,目光玩味地打量了冬青几眼。
“这是三皇嫂身边的婢女?”
“是我的陪嫁丫鬟。”
“难怪。”五皇子神色了然,随口赞道,“可比外院那些个好看多了。”
漂亮的陪嫁丫鬟,通常都是主母用来巩固宠爱和地位的手段,难怪能留下来
冬青听出五皇子的言外之意,虽然知道自家小姐没那个打算,面色仍有些不自然,却又碍于身份不敢像贤王妃一样狠狠剜他一眼。
瑞王面色微微一僵,疯狂用眼神暗示五皇子慎言。
云苓倒也不生气,笑笑将冬青唤退,亲自上前给瑞王等人倒了一杯茶。
“这是府上新研制的点心,你们看合不合胃口。”
点心是普普通通的南瓜蜂蜜蛋糕,但放在大周绝对是屈指可数的美食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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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拿起一小块刚放凉,还微微带着热气的点心塞进嘴里,毫不吝啬地赞叹。
“这就是皇祖父前两日闹着要吃的点心吧?我算是知道皇祖父为何将御膳房搅得天翻地覆了,这御厨做的还不如三嫂府上一半好吃!”
云苓府内的厨子都是被调教过的,宫里的御厨虽然得了配方和做法,但缺少实践经验,做出来的味道自然差不少。
贤王妃平时不爱吃甜的,这会儿却也忍不住多吃了两块,“的确好吃,我在京城里从没吃过这种点心。”
又香又软,甜而不腻。
“要是喜欢,一会儿走时你们都带些回去。”云苓面带笑意地看着她,“记得小郡主满周岁了吧?回头把点心方子一并给二嫂,这糕点松软,入口即化,压碎了小孩子也吃得。”
提起孩子,贤王妃的神色柔和了下来,看向云苓的眼神也难得带了几分真诚。
“既如此,我就不辞你的好意了。”
语毕,云苓又倒了杯茶递给五皇子。
“这茶是用花和水果制成后,特地放到井水里冰镇过的,这会儿喝最是解暑。”
“多谢三嫂。”
五皇子下意识地接过,手指不经意地与云苓的手相接触,飞快地蜷缩了回去。
云苓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头有了几分了然。
一行人在揽清苑坐了约莫一个时辰,萧壁城逐渐面露疲色。
瑞王主动道:“壁城似是有些累了,他重伤未愈,应当让他好好休息才是。”
五皇子点头附和,“既如此,那我们就不多留了,改天再来探望三哥。”
云苓亲自将人送到了靖王府外,她站在大门口的石狮子前看着几辆马车远去。
贤王妃的低语被掩盖在了吱吱呀呀的车辙声中。
“老三这府内的侍卫可真多,都是从边关带回来的将士吧?这周身气势看起来,跟皇城外那些没上过战场的禁军全然不一样。”
贤王拉着她的手,慢吞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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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丈夫诚挚单纯的眼神,贤王妃叹了口气,回握着拍了拍贤王的手。
“往后靖王这边……咱们还是少往来的好。我只想这辈子与你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度一生。”
她一向喜欢直来直往,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而靖王注定是会站在风暴中心的人。
贤王妃怕太靠近对方,也会被牵扯入漩涡中心。
贤王乖乖地点了点头,“好——都、听、阿沁、的。”
贤王妃目光柔和,看着贤王眼神有几分疼惜和遗憾。
她的丈夫外貌清雅俊秀,玉树临风,如果幼时不曾从高楼跌落,现在也会是个风采不输旁人的男子。
不过遗憾归遗憾,倘若贤王没有傻,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武官的女儿做贤王妃。
……
靖王府。
云苓回到揽清院,萧壁城立刻坐起身来,“怎么样,这一下午可有试探出什么?”
想起刚才试探的结果,云苓忍不住微微挑眉,“你那几个兄弟,当真都不是省油的灯,贤王很有可能是在装傻。”
闻言,萧壁城惊得险些没拿稳手里的茶杯,“此话怎讲?”
云苓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我不是告诉过么,我的精神力可以探测一般生物的生命体特征,以及精神活跃情况。”
“我们组织对精神类疾病做过很多深入研究,根据相关权威论文报告,患有精神病或者脑部受损的人,和正常人相比,他们的精神活跃情况与程度是异常的。”
她不是精神类疾病的研究专家,但能根据所见所闻做出一些基本的判断。
好比太上皇,最开始他的精神活跃情况就很不正常,时而过度兴奋,时而异常低落。
后来他的老年痴呆症好了,云苓再主动测探时,便发现他的精神活跃情况与常人无异了。
“贤王的情况很正常,并且他的精神活跃程度……远超常人。”
精神活跃程度是和一个人的意志力挂钩的,越是心性坚韧不屈的人,精神活跃程度就越强。
这也是为什么拥有精神力的人,个个都心境异常稳固,因为承受能力脆弱的人根本无法掌控和运用这种力量。
云苓看向萧壁城,面色些许严肃,“刚才屋内那么多人,贤王的精神活跃程度仅在你我之下,如果他真的是个傻子,不可能会是这种结果。”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贤王是在装傻。
萧壁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迅速将云苓这番话消化,眸色深沉。
“没想到十几年来二哥都是在装傻,这件事的背后会和他有关系么?”
云苓迟疑地摇头,“不见得,我只能确定他是在装傻,但到底是为了自保,还是蛰伏潜藏,尚且不能定论。”
萧壁城也有些拿不准贤王的想法,如果贤王对皇位有意的话,为什么还要执意娶一个小武官的女儿做正妃?
他虽然傻了,可到底是皇子,讨不到京中贵女,也不至于娶个从五品步军副尉的女儿,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
“还有五皇子,传闻都说他为人轻浮放荡,私下与宫女不干不净,可刚才我倒茶的时候特意试探了一番,也和传闻中不符。”
那会儿云苓故意用手碰了碰五皇子的手指,对方就跟触电一样,飞快地把手指缩回去了。
这种本能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真要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早对温香软玉习以为常,不该会这样。
萧壁城听得脸色隐隐一黑,云苓刚才主动用手碰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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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云苓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上了几分调侃。
“不过就算这样,六皇子的精神活跃程度也在瑞王之上,证明他的心性是要比瑞王强些的。”
也就是说,六皇子的性格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怯懦胆小。
萧壁城听懂弦外之音,心底不免有些复杂,因为吃暗醋而郁闷的神色也被讶异所取代。
“照你这么说,他们几人中性子最单纯的竟然是大哥?”
云苓说话半点不客气,“要不怎么能被楚云菡迷的团团转呢,还不是因为傻。”
刚才一屋子人里,就属瑞王的精神活跃程度最低,这样的人适合做皇帝就有鬼了。
萧壁城听到这话,抖了抖嘴角,莫名有些心虚。
“……大哥性子是有些软,但我着实没想到,他竟然连贤王妃都不如。”
“谁叫皇后把他保护的像温室里的花一样,什么风吹雨打都没经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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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嘲笑完瑞王,见萧壁城一脸疲惫,不由轻轻皱眉。
“我怎么瞧着你的脸色不大好?”
萧壁城面上隐隐有几分困意,“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我总觉得疲乏的很,常常睡不够。”
说完,萧壁城心里也有些纳闷,当初在边关战场上,他可是能两三个日夜作战不合眼的。难不成这两年在王府闲散太久,养出富贵病来了。
疲乏嗜睡?
回想起刚才萧壁城在内屋中,远远地就听到了院落中瑞王的低语,云苓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王爷,你最近觉得自己的视觉和听力相较于以前,是不是变得敏锐了许多。”
萧壁城微微一愣,皱眉凝神思索了一番,“经你这样一提醒,本王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院落中的飞鸟展翅时,身形常常隐匿于周围的环境中难以辨别,但如今他似乎能轻易捕捉到它飞行的轨迹。
夜晚入睡时,他也能听到微小的雨滴轻轻打在瓦片上的声音。
云苓心中震惊,这不就是精神力觉醒的前兆么?
为了验证这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云苓拿出了那块绚丽夺目的绯色陨石。
“王爷,接下来你尝试着按照我说的那样做,记住这块陨石的样子,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还原它的样子。”
虽然不解,萧壁城还是依照她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云苓一步步引导着他进入冥想状态,与此同时自己也和陨石搭建起了共鸣关系。
萧壁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努力勾勒红色陨星的模样,说来也奇怪,原本只是依稀记得这块陨星的模样,可他越是去想,陨星的模样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不多时过去,他甚至能在脑海中还原出它每一寸的晶莹剔透与流光溢彩!
萧壁城心底一惊,这一惊后便发现,脑海中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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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云苓两眼像是冒着绿光地紧盯着他。
萧壁城被这眼神盯的后背有些发毛,“怎么了吗?”
云苓极力压下心头的激动,虽然刚才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她依旧清楚地捕捉到了红色陨石上那丝微小又陌生的精神力。
那是属于萧壁城正在萌芽的力量!
她舔了舔嘴唇,语气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王爷,以后你都不要回漱石居了,就歇在我房里吧。”
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萧壁城的脸色透出几分怔愣茫然,“你说什么?”
他没听错吧?
不等萧壁城欣喜,云苓语气激动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刚才的的确确感受到,王爷已经萌生出了精神力。”
这个时代无法研制出精神力开发药剂,但或许她能够凭借这块非凡的陨石帮助萧壁城顺利觉醒。
萧壁城回过神来,瞳孔猛然一缩,面上疲惫之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精神力?你是说本王也有了妖力?”
什么情况,他不是人么?
事到如今,云苓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不再隐瞒。
她沉思片刻,轻声道:“王爷,这不是妖力……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的真实来历么?”
听到这话,萧壁城面色一凛,目光紧紧地锁住云苓,一颗心微微悬起。
“你……愿意告诉我?”
他一直知道云苓对自己有所保留,很多事情也都没有说实话,每次稍有试探,对方也只是避而不答。
云苓点了点头,萧壁城呼吸微滞,眼眸忽地幽暗。
“那你到底是仙是妖?”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是来自异界的人,死后魂魄依托在这具身体上。”
异世之人。
萧壁城瞳孔微缩,迅速问道:“你既然是人,又为何会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
“精神力是一种独属于人类的特殊力量,你可以理解为藏在人类头脑深处的一种潜能,只是人类进化到现在,很少有人能主动觉醒,基本都是靠药物刺激来强制唤醒,且成功率不足万分之一。”
云苓尽量将言语转换为萧壁城所能够理解的话。
萧壁城依旧眉头紧皱,神色不解,“既然需要用药,那为何我会有这种力量?”
这也是云苓在思索的地方,凝神片刻,她答道:“在我的印象里,精神力拥有者基本都是靠药物觉醒的,但是……”
“我虽然没见过能主动觉醒的人,但文献里的确有过类似的个例研究报告。”
萧壁城或许就是那种天生的精神力者,这类潜能者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多多少少在某一方面会特别突出。
他年纪不不过二十三,却有着一身可傲世睥睨大陆诸国的枪法,又连挫突厥十场战役,或许都和他与生俱来的非同凡响脱不开关系。
天生的精神力者极其稀有,且天资心性缺一不可,这样的人即便没有药物,也能在机缘巧合下顺利觉醒。
萧壁城拥有天资,出身环境与战场上的多年经历同样打磨了他的心性。
他只缺一个顺利觉醒的契机,而这个契机就是云苓。
云苓若有所思,“当初我为你治眼睛时,曾将精神力注入你的大脑中,想来就是那次无意间刺激到你的脑部,影响了你的觉醒。”
当时她还暗自讶异,寻常人第一次被精神力入侵体内,都会剧痛难忍甚至昏迷不醒,可萧壁城却在短短片刻内就缓了过来。
如今,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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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了这种力量,那到底算人还是算妖?”
突然获得这种陌生而强大的力量,他并没有欣喜若狂,反而生出一种无端的迷茫。
无他,这实在是过于超越了这个世界常人的认知。
人类生来就对神秘和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云苓能理解萧壁城的迷茫和不安,想当初她顺利觉醒之后,也是同样的反应。
没有欣喜,只有无边的迷茫和恐惧,感觉自己成为了格格不入的异类。
不是人类,而是被未知药物研究出来的怪物。
看着他的模样,云苓不由得缓和了眉眼,温声道:“这种力量本就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王爷坦然接受便可。”
“从今往后,王爷每晚歇在我房中,我会用这块陨石帮你完全觉醒,并引导你怎么去控制和使用这种力量。”
云苓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语,等萧壁城接触的多了,很快就会适应,并习以为常。
萧壁城深吸一口气,看着云苓自若坦然的模样,神色安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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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嗯。”
人类生来害怕孤独,也难免会在意自己和旁人格格不入。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遇到了同类人,云苓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而萧壁城亦然。
……
晚间,萧壁城歇在了揽清院。
柴房的下人送来了热水,冬青抱来换洗的衣裳,看见萧壁城也在云苓的房间里,连忙捂住了嘴,险些激动地叫出来。
王爷主动和王妃同房了!终于不是分院睡了,简直感动上苍!
“先沐浴吧,洗完我带你冥想。”
这倒不是什么仪式感,而是精神沐浴能够放松身体和心情,有助于快速进入冥想状态。
云苓说冥想一定要心静才行,可萧壁城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桶热水,怎么也平复不了心情。
他喉结微动,冷不丁道:“用不用我帮你搓背?”
都是夫妻了,都睡一起了,洗澡搓搓背什么的很正常吧?
云苓眼皮也不抬一下,“不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之前你装瞎骗我,偷看我洗澡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很显然,云苓的重点在于欺骗,而不是偷看洗澡上。
对于她来讲,前者要比后者严重的多。
萧壁城面色一僵,硬着头皮解释,“那晚我的眼睛恢复的突然,谁知你恰好在我房里沐浴,这不是怕你尴尬才没说……”
“恢复的突然?我看你是适应的挺好,天天晚上都能面不改色地偷窥。”
萧壁城:“……”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隔着屏风能看到什么啊?
明明什么都没看见过,就被打成色狼了,他这色狼当的着实有点亏。
“王爷还是去院子里头凉快凉快吧,只有静下心来才能顺利冥想,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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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萧壁城哪里还敢多做停留,当即去了院子里纳凉。
他苦哈哈地看着院子上空的月亮,一边乘凉一边叹气。
早知道,刚才该直接冲冷水澡才是。
待微凉的夜风让躁动不已的心平静下来后,萧壁城才又回到了房中。
云苓洗完了澡正在擦头发,古代女子以云鬓为美,也不能随意剪发。
这幅身体的头发的确乌黑如墨,盛美如云,但打理起来也很费事。
萧壁城见她擦拭的辛苦,干脆拿过帕子站到她身后,“本王来帮你。”
云苓没拒绝他的好意,坐在铜镜前任由他为自己擦拭头发。
烛光摇曳,铜镜映出萧壁城略显模糊的面容,不减半分俊朗无双。
昏黄的光线下,他硬朗的脸庞线条异常柔和,云苓微微有些失神。
微湿的头发入手柔软顺滑,萧壁城只觉得此刻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
被人伺候了二十多年,头一回主动站着伺候一个女人,他暗自失笑,谁能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呢?
目光不经意落在云苓白皙的脖颈上,尽管穿着里衣,萧壁城依然能隐约看见那光洁的背部,隐隐延伸出几道狰狞的疤痕。
他心头一堵,胸口霎时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云苓从镜中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怎么了?”
萧壁城顿了顿,继续替她擦头发,声音低沉,“背上的伤是不是很痛?”
那伤果然严重的很,即便抹了名贵的雪参玉露,也依旧没能让疤痕全部消褪。
二十鞭子结结实实地下去,萧壁城不敢相信她的后背如今是可等可怖的模样。
云苓注意到他的目光,扭头瞪他一眼,“怎么,嫌丑啊?”
萧壁城哑然失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很后悔……”
后悔当初不该冲动不顾理智,不论青红皂白,二十鞭子下去,既愧对原本无辜蒙冤的楚云苓,也让云苓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头和委屈。
“当时你一定很疼。”
他不敢想象,云苓当时被扔在房间里无人理会,既没有汤药吃食,也没有人帮忙上药包扎,该是何等的煎熬。
萧壁城记得,后来冬青给云苓上的金疮药,还是她当晚顺手从燕王的房间里偷来的。
上药上到一半,他还因为误会云苓,怒不可遏地冲进去打了她一巴掌。
乍想到这里,萧壁城眼神晦涩,心中不是滋味。
“你不用放在心上,这种程度的疼痛,于我而言算不了什么。”
云苓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神色颇有几分骄傲。
“我们这些能在组织里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就算子弹打进骨头,她也不会吭一声。
萧壁城闻言,忍不住问她,“你在组织里的时候,经常受很严重的伤么?”
“出行任务,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云苓拿起木梳,将长长的头发一下一下捋顺。
“不过我主要负责救治和侦测,辅助战友进攻,受的伤都比较轻,最严重的一次,也只是被一根三指粗的钢筋刺穿了肩胛骨。”
也只是?
萧壁城胸口一闷,光是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这样的重伤放在军中,处理不好的话人命就没了。
他实在难以想象,云苓以前过的都是些什么非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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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萧壁城潜意识里总觉得对方还是个情敌,也不由得有几分佩服。
“那样都还能活下来吗?”
云苓解释道:“她的身体被药剂强化改造过,和普通人不一样,恢复能力也很强,加上我们那里医疗技术发达,每次都能从阎王爷手里把她抢回来。”
擦干了头发,云苓起身去拿装在盒子里的陨石。
萧壁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你们那个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他敏锐地察觉到,云苓很抵触那个似乎是她师门的地方。
每次说起自身来历,她会滔滔不绝地谈论同门师姐师妹,但却很少提及这个组织。
云苓沉默了一瞬,萧壁城再次感知到她略显异样的情绪。
“不愿提起的话,那就不说了。”
“……也没什么不能提的,相当于一群有钱有势的人建立起了一个门派,专门挑选一些有潜力的孤儿收养,然后在养蛊式的训练方式中,选出最优秀的一部分留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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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养蛊式?
联系起云苓所说的出行任务之凶险,萧壁城大致明白了,那个所谓的组织根本不能称之为“师门”。
神州大陆的各个国家中也有这种组织存在,许多皇室的死士都是这么培养出来的。
只是他们没有云苓那样厉害的本事,经历的痛苦也不像云苓那样残酷。
“我记得除了那个留情以外,你还有两个同门姐妹?”
云苓点点头,也同萧壁城简单说了说另外二人,能够催眠读心的老一,以及擅长机关奇门,拥有超级大脑的老幺。
“你之前见过的那个袖箭,就是老幺特地为我设计的生日礼物。”
结合了她擅长用毒以及侦查的能力优点。
她们几人虽能力截然不同,但多少都教授给了彼此一些用得上的技巧。
云苓的身手就是和老二留情学的,她虽然不会古武,但一些基本功很扎实。
萧壁城见她神色隐隐有写落寞,定是想起异世相隔的姐妹心底不好受,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你们各自的本事都非同凡响,却又不一样,本王能做些什么?”
他在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掌控并熟练这种力量,待再遇危机,才能在紧要关头更好的保护她。
云苓扬起一抹笑,将陨石放在了床榻上的小木几中央。
“这种力量因人而异,最终会怎么样,那就要看王爷的造化了。”
她们几人的本领各不相同,那是不同药物注射激发后的结果。
萧壁城会怎样云苓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觉醒的过程不会有丝毫药物折磨的痛苦。
两人围绕着小木几上的陨石,面对面盘腿而坐,双目轻闭。
在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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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上次不同,这次他很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从未接触过的,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轻轻地靠近他的意识。
房间寂静无声,窗外偶有蝉鸣。
无人说话,但萧壁城却可以感受得到,他似乎能够明白那股力量所传递的信息。
那是云苓的精神力,他本能地随着引导,与之共舞。
很快,他的头脑与意识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中,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短暂地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等萧壁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
前些日子的疲惫一扫而光,头脑和无感都前所未有的清明。
云苓就睡在他身侧,呼吸匀净,斑驳的阳光透过雕花镂空的窗户印在脸上,那张白皙无暇的脸微微泛粉,恍若朝露中初绽的芍药。
他一时看的失神,鬼使神差地微微靠近了几寸。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云苓冷不丁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
萧壁城:“……”
“早啊,王爷。”
他轻咳一声,耳根隐隐发红,掩饰自己的尴尬,“你醒了?”
“昨晚你第一次长时间进入冥想状态,还不会主动掌控意识,很容易察觉不到时间流逝,贸然叫醒你会有损你根本,我就顺势将你催眠入睡了。”
云苓解释完,又关怀地问道:“这会儿感觉如何?”
萧壁城如实回答,“神清气爽。”
云苓微微一笑,“等你学会了掌控意识,我会慢慢教你更多东西。”
像是用精神力探测周围生命体的位置,强化五感等等,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技能。
就这样,萧壁城一连数日都宿在揽清院中。
这些日子,他的进步堪称神速,不仅能探测周围十米内的情况,还能感知到云苓腹中那两个精神状态异常活跃的孩子。
萧壁城如今已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对这种力量感到陌生迷茫,此刻他眼神惊奇。
“你腹中的孩子也有精神力?”
云苓无奈地点点头,“他们两个是天生的精神力者,更在你我之上,无需引导就已经觉醒了。”
天资卓越是卓越,但不省心也是真的不省心,经常喜欢用精神力纠缠她的意识,扰得人没法安宁。
萧壁城看着云苓,神情有些许异样,“本王记得你说过,根据研究猜测,只有两个精神力者结合,才有极小的可能性诞下这样的孩子……”
楚云苓显然不是个精神力者。
云苓顿了顿,点头承认,“的确如你所想,他们更像是你我的孩子。”
萧壁城心底划过几丝奇异的情绪,他忍不住弯起唇角,眼神略显雀跃,尝试着用自己的意识去碰触那两个小家伙。
云苓察觉到他精神力的闯入,没有进行防御抵抗。
“本王能不能问问他们两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恐怕要等生下来才知道了,你问了他们也回答不了的。”
未出生的孩子只有精神意识,但没有其他常识,在他们的世界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性别,因为他们还没有男女这种概念。
萧壁城了然地点了点头,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云苓微微凸起的小腹,眼神流露出几许期待。
“这会儿看起来是比之前大多了,回头让内务府给你新做几身宽松的衣裳。”
他粗糙而温暖的手掌从自己小腹上略过,隐隐约约来带一阵细微的颤栗感,云苓微微一僵,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这种感觉……也不算太差。
萧壁城天天留在揽清院内,下人们不知情,只以为王爷和王妃之间感情愈发亲近了,消息传到宫中,倒让太上皇欣慰地松了口气。
亏他特意没回靖王府,给两个闹别扭的小崽子留出了私下相处的空间,否则他才不愿意待在宫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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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和萧壁城赴六公主之约,于晚间前往江畔画舫观赏烟花。
在这个世界中,大周是诸国中最早发现火药的人,虽然还不足以制造出火铳之类的武器,但烟花产业倒是很发达,已具相当规模。
逢年过节,总是少不了一场烟火大会。
萧壁城笑道:“在皇祖父年轻时,大周比现在还要穷困,听说那时若没钱打仗,大家就都停下锻造兵器改而制烟花,待卖给别国赚到钱,再用来锻造兵器。”
如今,大陆诸国的烟花几乎都是从大周进口的。
其他国家虽然也能造,但总比不上大周的烟花质量好价格便宜。
云苓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多了几分。
这次的画舫是云苓自己花钱租的,她嫁妆丰厚的宛如一座小金山,租下了最大最好的画舫,占据了江心处最佳观赏位。
六公主显然不是主动愿意邀请他们的,既然不坐同一个画舫,前来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去寻那些闺中密友去了。
画舫一共三层,云苓也不是嫌钱多没处花才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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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是有备而来。
售卖改良版雪参玉露的事,萧壁城那边已经将铺子和人手都安排就绪,眼下已经投入了部分资金购买药材,正在进行第一批药的制造。
这次江畔赏烟花,附近有许多京中贵女和高门夫人,云苓特地带了些许样品来,打算预热推销一波。
她在京中名声不好,派冬青和婢女们去周围邀约了一圈,最后上画舫的人不多,还是来蹭观赏位的。
云苓也不心急,萧壁城说武安公不日即将回京,到时候有对方这个雪参玉露的创始人出面打广告,不愁东西卖不出去。
不远处另一搜画舫上,两女一男对坐相酌,皆是容貌出众,引人注目。
容婵好奇地不停张望那艘最华丽的画舫,“这靖王妃一直邀请那些贵女和夫人到画舫上观烟花,打的是什么主意?”
楚云菡也微微皱眉,印象里楚云苓一直都不喜欢和别人交际,她貌丑自卑,总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叫别人找不到。
一旁嘴快的小丫头答道:“回小姐的话,我刚才听说靖王府内研制了效果堪比雪参玉露的伤药,不但能淡化斑痕,还能美肤白面呢!一瓶只要五百两银子!”
容婵吃惊地捂嘴,“只要五百两银子,真的假的?”
要知道雪参玉露市价三千两一瓶,还经常有价无市。
云苓五百两出售一瓶效果堪比雪参玉露的伤药,是个正常人都很难相信。
容婵兀自猜测,“莫不是武安公研制出了新的方子,这才降低了价格?”
楚云菡秀气的细眉紧紧拧起,“不可能,武安公这两年根本不在京中,他为燕王靖王四处奔波,哪有什么功夫去改良这雪参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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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沉吟一声,“听闻靖王妃医术非凡,难不成是她自己研制出来的?”
“这更不可能!”
楚云菡下意识地反驳,待容婵兄妹皆是看向自己,她才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轻咳一声,她温声解释道:“这雪参玉露的配方极为复杂,我姐姐是没有的,即便是想要改良也无从下手,说不定是我师父研制的,她是武安公的弟子。”
楚云菡所说的师父,指的便是林芯。
容婵眼神一亮,“楚二姑娘,既如此,劳烦你托林芯师父卖一瓶给我吧!”
她幼时曾跌倒过一次,额头磕在了石阶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疤痕。
虽然细小,可女子总是爱美的,直到如今容婵都不喜欢露出额头。
容湛却淡声泼她冷水,“如果是林芯师父研制出来的,楚二姑娘身为徒弟怎么会不知情呢。”
楚云菡回过神来,脸色隐约青白交织,暗自勾紧了手帕。
前些日子,她刻意寻机会在容婵跟前晃荡了许多次,特地给容婵留了个好印象,然后顺利与之结交。
但这外表看起来如琉璃般精致温柔的容世子,却像是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说出的话总让人难受的紧。
“说的也是。”容婵眼底浮上几丝失望,“说来这靖王妃邀请了周围那么多贵女,怎么偏偏绕过了我去呢?”
“她那药膏若当真有效,我立马买十瓶!”
五千两银子而已,对于她这个备受宠爱的镇国公府嫡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容婵绞尽脑汁地猜想,“不会因为我要嫁入瑞王府,所以靖王妃便对我心有芥蒂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京城人士皆知,靖王妃恋慕瑞王爱的死去活来的,都准备下药赖上他了呢。
楚云菡闪了闪眼神,轻叹道:“……容姑娘别这么想,或许都怪我,今日我不该上你们这画舫来的。”
容婵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靖王妃妒忌楚云菡,所以连她也一并恼了。
想着那效果堪比雪参玉露的药膏,容婵心里痒痒极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不管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我是去送钱的,靖王妃不至于连画舫都不让我上吧?”
比起瑞王,容婵更在乎自己的脸。
只要云苓肯把药膏卖给她,让她端茶送水都行!
楚云菡垂下眼眸,咬唇轻声道:“容姑娘能不能一并带上我?”
“楚二姑娘也对那药感兴趣?我多买两瓶送给你就是了。”
虽然不日她们就要成为一个后宅的女人,但容婵对楚云菡还算有几分好感。
楚云菡摇了摇头,“我姐姐前些日子动了胎气,我一直想去探望她,只是她不愿见我。”
容婵心底有几分感动,多好的妹妹啊。
虽然是个庶女,可性子温柔体贴又善良,靖王妃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敌对这样的妹妹呢。
作为镇国公府唯一的女儿,她想要个姐妹还没有呢。
“那你就同我一起去!”
说完,容婵拉起楚云菡的手就走,后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这容婵比她想象中还要单纯好糊弄,不过这样一来更省了她的事。
待二女离开画舫,一个随从自黑暗中显露身形。
“公子,这……”
容湛拧着眉头,“你去跟着婵儿。”
真是个傻丫头,也罢,不吃亏就不会长记性。
华丽的画舫上,云苓正面前女客,见到容婵突然来访,眼皮轻轻一跳。
她心中暗自疑惑,这傻丫头怎么来了?
云苓今日特意避开了镇国公府的画舫,没有邀请容婵,就是担心被认出来。
没想到对方竟不请自来了。
云苓这边一直在面见女客,萧壁城不方便露面,便在画舫二层休息等待。
他自发地练习冥想,初次尝试着用精神力探测王府以外的世界,首先把三层画舫里里外外都探测了一番。
这不试不要紧,一试还当真在画舫一层的某个房间中,感知到了一个陌生的生命体存在。
萧壁城皱眉,沉声吩咐,“陆七,扶本王去一层的房间。”
一层只有一间内房,是专供他和云苓休息用的,此刻不该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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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他还是得做做样子,继续装瞎才行。
陆七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却是个武功不错的练家子,两人落步几乎没有声音地来到画舫一层的房间前。
萧壁城骤然危险的眯起双眼,透过窗户看去,此刻在房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云菡!
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神色匆忙地四周查看着,最后将东西塞进了空花瓶里。
做完这些,楚云菡松了口气,她调整好表情,理了理衣襟和发髻,脚步轻巧地离开。
刚打开门,便看见萧壁城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顿时惊的魂飞魄散,差点尖叫出声。
陆七看见楚云菡,霎时瞪大了眼睛,“楚、楚二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楚云菡了,自打王妃嫁进来,楚云菡几乎就没再出现过。这会儿看见楚云菡在这里,面色万分惊讶。
萧壁城闻言,用似是没有焦距的目光茫然地看着前方,“云菡?”
楚云菡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额头和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底气略显不足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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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壁城哥哥。”
楚云菡此刻万分庆幸萧壁城瞎了,否则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就尽数落入了对方眼中。
正当楚云菡迅速思考着应对策略的时候,萧壁城侧身低低吩咐了一句,“陆七,你先去外面候着吧,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陆七瞪大了眼睛,“哦……哦……”
天哪!王爷居然要在画舫上和楚二小姐独处,要知道王妃就在画舫三层待客呢!
没有旁人允许,楚二小姐是上不来画舫的,王爷这是在和楚二小姐幽会么?难道之前的一切,只是因为有求于王妃,所以才假装做戏?
这也太刺激了!
陆七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走出去的时候还晕晕乎乎的。
萧壁城瞥了眼陆七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脑子里想些什么,心下有些无奈,但此刻他也不方便解释什么。
“云菡,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云菡咬了咬唇,小拇指不由自主地勾住了丝帕。
“是这样的,壁城哥哥,前些日子我听说你遇见刺客受了重伤,心里一直很担心,可是姐姐不愿意看见我,我怕她闹起来,便一直没有去靖王府探望你……”
萧壁城的眉头微微一皱。
“今日来江畔赏烟花,我便想顺便来看看你,听闻姐姐宴请了一些千金小姐,我想当着外人的面,她多少能给我几分薄面,便求镇国公府的容姑娘带我一同上了画舫。”
待上了画舫,楚云菡又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容婵独自先去了顶层,而自己则偷偷溜进了无人的一层厢房。
一番话看似无懈可击,可萧壁城眼底却渐渐凝聚了些许寒意。
他垂眸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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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在撒谎,他们曾经朝夕相伴过不少时日,萧壁城知道,只要她用小拇指去勾丝帕或者衣角,那必然是心虚的表现。
见萧壁城似乎没有生疑,楚云菡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晚她是奉莲夫人的要求,来画舫中给楚云苓点燃那送命的魂消香的!
只是因着她自己的一点私心,想把云苓这个将死之人利用到极致,这才又生一计,耽搁了些许时间。
不过萧壁城既然看不见,她也就不用害怕。
想到这里,楚云菡下意识地问,“壁城哥哥,如今都过去一个半个月,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萧壁城神色微动,垂眸敛去了眼底的复杂。
“云苓说,再过一阵子就能彻底恢复。”
听到云苓的名字,楚云菡的面容逐渐变得阴冷起来,或许以为萧壁城看不见,她没有伪装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替壁城哥哥高兴!”
她的语气欣喜雀跃,带着几丝期盼,却与脸上的冷漠冰霜截然相反。
看着楚云菡的模样,萧壁城心中不可自抑地涌上一阵阵悲哀,才两三个月不见,昔日的青梅竹马已变得如此陌生。
还是说,其实这才是楚云菡原本的真面目,只是他一直都没发现罢了?
恍然间,萧壁城发现已经记不起当初那个蕙质兰心,温柔善意的楚云菡是什么模样了。
见萧壁城的神色隐隐透出几分伤感,楚云菡心思微动,看着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柔和起来。
“对了,壁城哥哥……这个月底我将会嫁入瑞王府。”
楚云菡的语气透着一丝失落,看着眼前龙姿凤章的男人,双眸中有着些许遗憾和一闪而过的痴迷。
此刻她的感情并不是伪装的,她的确曾真心爱过眼前这个男人,也幻想过要和他携手一生。
不论是外貌还是能力,萧壁城都要远胜过瑞王,因着萧壁城的爱重,她也曾是京中最受千金贵女艳羡的人。
可惜他瞎了双眼。
若没有这个插曲,她或许早就做了靖王妃。
萧壁城收敛神色,淡淡点头,“本王已经知道了,如今本王早已成婚,而你也即将出嫁,以后莫要再像这样冒失闯进来了,若被人看到,难免会起流言蜚语。”
他心底很想知道楚云菡在花瓶里藏了什么东西,用话语暗示对方离开。
楚云菡却不知他的心思,只以为萧壁城这番话是在为了她的名声着想,眼神闪过一丝欣喜。
她要做瑞王侧妃了,萧壁城刚才是在因为这件事伤感么?
她就知道,只要没有云苓在一旁碍事,萧壁城根本不会用那样冷漠疏离的态度对待她。
这个男人的心中……始终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楚云菡放缓语气,神色柔和地道:“壁城哥哥说的是,今晚是我贸然了,我能上楼去看看姐姐么?她会不会生气?”
语气中的担忧让萧壁城暗自皱了皱眉,“她正在接待客人,不会有失分寸。”
云苓并不是那种人,不会没有分寸到不分场合地对旁人发难。
楚云菡点点头,轻声道:“那我就先告退了,壁城哥哥。”
缓缓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萧壁城,“壁城哥哥,菡儿愿你余生安好。”
萧壁城身形微顿,片刻后看不清面色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楚云菡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曾经她一直盼着萧壁城能好起来,但如今……
他不能好起来,也不会再好起来了。
因为云苓很快就会必死无疑。
待楚云菡离开后,萧壁城面色一肃,迅速推门进入了房中去查看那个花瓶。
空气中,隐约飘动着一股幽幽的冷香,清人心脾,宁神静魄。
萧壁城很快找到了楚云菡藏在花瓶里的东西,那是一团被揉皱了的信纸。
看见上面的字迹,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冷若霜寒,凉意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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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本质洁如雪的少女,不知不觉间早已变得陌生又可怕。
收起纸条,萧壁城眼神晦涩地叫来了冬青,“你去一趟画舫顶楼找云苓,就说本王突然觉得双眼不适。”
“奴婢遵命。”
画舫顶层,云苓正有些头疼地应付着容婵,这小妮子不知怎么对她的改良版雪参玉露起了兴趣,非缠着要向她买两瓶。
“容姑娘,目前我手里的膏药都已经预订出去了,你若也想要,不如等改日我新制好了药派人通知你。”
云苓带着面纱,但担心容婵认出自己来,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线,也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
可这番反应落在容婵眼里,就成了别样的冷淡。
明明云苓对另外几个千金贵女都相当热情,可自己一到场,云苓的话突然就少了起来,也不愿意正眼看她。
容婵难掩失望地道:“已经没有现货了么,那你手里那瓶样品能不能卖给我?”
她担心云苓不喜欢自己,所以说的都是客套话,如果今天拿不到膏药,怕是以后也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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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手上的样品,刚才做推销示范的时候已经用掉了小半瓶,不管是卖还是送给容婵,显然都不合适。
好在此时冬青替她解了围。
“王妃,王爷说他突然觉得双眼有些不适,还请您尽快前去看看。”
云苓立刻站起来,欠身对那几个受邀而来的贵女道:“抱歉,王爷身体抱恙,我失陪一下,今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无妨,靖王爷身体要紧,既如此我们姐妹几个就不继续打搅了,只安心等着靖王妃派人送药上门便是。”
另外几个贵女都是有眼色的人,见状便自行告退了,唯有容婵还犹豫不舍地在原地逗留,眼巴巴地望着云苓匆匆离去的背影。
江畔阑珊的灯火下,容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兀自小声嘀咕。
“奇怪,怎么觉得靖王妃的背影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云苓来到画舫一层,一眼便瞧见了守在外面的陆七,也不知怎地,这憨憨看她的眼神隐约有些古怪,闪躲中夹杂着几丝同情。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陆七一噎,生硬地道:“啊…什么眼神?属下只是眼皮被蚊子叮了!”
王爷和楚二小姐私下幽会的事绝对不能被王妃知道!
虽然没有吩咐,陆七还是自发地为萧壁城保守起“秘密”来,只是心底难免觉得萧壁城的做法过于渣男和不地道。
虽然楚二小姐很好,但王妃其实人也挺不错的,尤其是那一手好厨艺……
云苓瞥了他一眼,径自进了房间。
不远处黑暗的阴影下,楚云菡亲眼看着云苓走进房间,唇角勾起一抹略显阴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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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苓吸入了魂消香,三日内必定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亡,这个碍眼的丑女人终于将会彻底消失了!
心情大好,楚云菡眉眼舒展,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绢花,目光看向了画舫顶层。
“白露,一会儿按照计划行事。”
所有人阻碍她的人,全都必须清扫!
楚云菡身侧,一个平眉阔眼的丫鬟恭敬地低声答道:“是!”
……
“什么味道这么香。”
云苓一进屋,便闻见房中有股幽幽的香味,煞是好闻。
“你忽然叫我下来有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便见萧壁城难看的脸色中夹杂着沉重和冷意。
萧壁城抿了抿唇,将手中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云苓,她展开仔细看了看,眉梢微微扬起,透出些许讶异。
——已遵循靖王妃吩咐安排好了人手,待第一发烟花响起时便会动手。
“这东西哪儿来的?”
萧壁城眼神微暗,沉声道:“刚才楚云菡来过,这是她藏进花瓶里的东西,虽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但必然是冲着你来的。”
这纸条所传递的信息,明显是一会儿将会有什么事故发生,而云苓会被嫁祸为背后主谋。
云苓笑了笑,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危险,“你这小青梅明明都要如愿以偿嫁进瑞王府了,怎么还紧抓着我不放?”
“她把纸条藏进房间,必然是为了伪造污蔑你的证据,如今提前被我们发现,翻不起太大风浪。”
云苓含笑的语气中透着几丝冷意,“这点手段我倒不放在眼里,只是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她三番两次得寸进尺,我若不回敬一番也说不过去。”
从元宵夜宴上下药,到撺掇六公主向皇贵妃告状,她也是该讨回点利息了。
云苓倒是想看看,这回楚云菡的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是你的小青梅招惹我在先,一会儿如果我动手,你可别试图阻拦。”
“我不会拦着你。”
萧壁城眼神复杂,对于楚云菡,如今他只有满心的失望。
他更没忘记,那个真正的楚云苓已经死了,而背后的推手就是楚云菡。
画舫三层,见云苓迟迟未归,容婵只得失落地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却被一个平眉阔眼的丫鬟拦住。
“容姑娘,我家王妃说了,那药膏现货不多,刚才都被其他小姐们预订完了,实在过意不去,为表歉意,您可愿留下一同观赏江畔烟花?”
“靖王妃邀我一同赏烟花?”
容婵眼神讶异地重复了一遍,想不通刚才还冷冷淡淡的云苓怎么突然变得热情好客了起来。
白露沉静地笑了笑,目光直直地盯着容婵,语气意味深长。
“是啊,王妃特地嘱咐了,容姑娘既然主动上门,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容婵脸色微变,她就是再反应迟钝,也看出了白露的不对劲。
“多谢靖王妃好意,可兄长还在等我,怕是不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江畔响起了烟火炸开的声音,绚烂的烟花在夏夜绽放,将漆黑如墨的夜空点燃。
江畔的烟火会开始了。
“啊——!”
容婵惊慌的尖叫声被掩盖其中,她的身影急速下坠,“噗通”一声落进了江水中。
一掌将容婵击落,白露的身影迅速隐匿于黑暗中,楚云菡恰好到处地登场。
她伏在阑干边,惊恐万分地高声呼叫起来,“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画舫木楼梯处,赶来的萧壁城与云苓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电光火石之间,迅速就明白了楚云菡的真正用意。
萧壁城脸色一沉,急声吩咐,“陆七,快把人救上来!”
容婵若在这艘画舫上出了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云苓都难辞其咎。
云苓散发着冷光的双眸锁定楚云菡,只是那没有丝毫感情的漆黑双瞳令人心生战栗。
“我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听到声音,楚云菡神色警觉,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可不等她反应过来,云苓已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飞起就是重重一脚。
下去吧你!
“啊——!”
看着楚云菡一个倒栽葱毫无形象地落进江水里,奉命赶来的陆七当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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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的第一反应是,王爷和楚二小姐私下幽会的事情被王妃发现了!
所以王妃才愤怒至极,一脚将楚二小姐给踹了下去!
“王、王爷……楚二小姐和容姑娘都掉下去了,属下先救谁啊?”
看着江水里死命扑腾的两个人,陆七脸色慌张,手脚无措。
萧壁城反应过来,迅速沉声道:“先把容婵救上来!”
容婵明显不会水,而且先掉下去有一会儿了,再不施救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云苓租的画舫处于江心,连番的动静已然引起了周围的注意,人群不断向岸边靠近。
不远处的其他画舫也听到了楚云菡方才的呼救声,缓缓朝这边靠近,还有人划着小舟靠近。
萧壁城扫视周围两眼,声音带上了几分急切。
“陆七,动作快些,莫叫旁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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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和楚云菡都是未婚少女,倘若众目睽睽下浑身湿透着被男子救上岸,名声必定会受到很大打击。
更何况,两女不日便将会嫁进瑞王府!
陆七虽然平时粗枝大叶,水性却是极好,三两下就将呛水昏过去的容婵给捞了上来。
楚云菡惊慌失措地拍打着水花,一张俏脸苍白失色,“救我……救我……壁城哥哥!”
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本能地向萧壁城求救。
听到呼救声,陆七正要再次跃入水中,却被云苓一把拉住。
“不用管她。”
萧壁城微微一愣,眉头紧紧皱起,“要紧关头,你先别置气。”
他知道云苓对楚云菡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但是眼下绝不能让楚云菡在这艘画舫上出事。
否则怪罪下来,云苓难咎其辞,京中那些未曾消散过的风言风语,会再度将她送上风口浪尖!
云苓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要松开陆七的意思,她朝江面某处扬了扬下巴。
“已经有人去救楚云菡了,先把容婵带到房里。”
萧壁城的余光一瞥,看见江面小舟上跃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正飞速像楚云菡靠近,反而脸色一变。
“云苓,别闹。”
此刻他担心在意的人不是楚云菡,而是云苓,倘若楚云菡名声受损,她逃不了责任的。
现在让陆七把人救上来还来得及,可云苓接下来的话,却让萧壁城未说出口的话猛然哽在喉头。
云苓靠近萧壁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这么短的时间,那条小船本不可能这么快靠近画舫,早在容婵掉下去之前,那条船就已经在向我们靠近了。”
这说明什么?
对方早知道有人会掉下水,特意等着救人呢!
云苓有精神力可以强化五感,即便是晚间的江畔,她依旧能清晰看到周围的画面。
萧壁城身形一僵,瞬间就明白了云苓的意思。
来救人的小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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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上来了!救上来了!”
“陆七,快把容婵带去房里,我看看她的情况。”
陆七向来缺心眼,见有人去救楚云菡了,便领命将容婵带去了房间里。
萧壁城的目光还紧紧盯着那艘小船。
仿佛是为了肯定他的猜想,那水性丝毫不比陆七差的男人救上楚云菡以后,并未立刻向最近的云苓等人求助,反而带着楚云菡朝人多的岸边靠去。
很显然,对方只知道要按计划命令救人,但不知道救的是谁。
“啧,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看见这一幕,云苓忍不住笑了起来,眉梢飞扬。
萧壁城终于变了神情,脸色极度难看。
如果楚云菡当真打着这样一石二鸟的计谋,那对方的心思之恶毒深沉,远超乎他的想象!
一个烟火观赏大会,令楚云菡在萧壁城心目中的形象一跌再跌,彻底破碎。
云苓笑到一半,精神力在夜幕下很快捕捉到白露的气息。
那婢女显然是有武功在身的,能悄无声息地混进画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看来身手不简单。
她收起笑容,眯了眯眼,冷不丁挽起袖子,露出袖箭暗暗对准了白露。
江畔的柳树下,白露正面色沉重地看着楚云菡被人救上岸,心急火燎。
“小姐……”
计划出了重大失误,不该是这样的!
她身份特殊,莲夫人吩咐过不可以轻易暴露在外人面前,所以当楚云菡被云苓踹下水的时候,尽管看见了,却没有选择出手相救。
白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云菡身上,自然看不到远处画舫上,云苓的冷箭已悄无声息地对准了自己。
“呃!”
下一秒,白露闷哼一声,面色惊骇地捂住脖子,手脚发麻地跌坐在地上。
“王爷,那个婢女就在江畔右侧第三棵柳树下,她中了我的毒针,此刻经脉被麻痹,动弹不了的。”
云苓眼底划过一丝冷芒,收起袖箭。
“你派人去将她拿下,我去看看容婵怎么样了。”
江畔,浑身湿透的楚云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脸苍白发青,神色惊惶不定。
劫后余生的本能令楚云菡死死地抱着救下她的男人,直到上了岸都还紧抓着不敢松手。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又惊又气又怕。
云苓那个嚣张的疯子,竟然敢当着萧壁城和陆七的面,明目张胆地将她踢进江水里!
“这不是楚二小姐么?”
“是啊,怎么会掉进江水里?”
周围靠近的人越来越多,楚云菡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变了脸色,将救她上来的男人狠狠推开。
“走开……走开!不要看,你们都不要看!”
此时正值入夏,大家的衣衫皆是轻薄凉快,楚云菡这一落水,纱衣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更是若隐若现。
看着周围人肆无忌惮和些许古怪的目光,她脑中轰的一声,血液直冲头顶,气怒的话语都夹杂了几分哭腔。
“都走开啊!”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今晚清誉尽毁的人该是容婵才对,怎么反而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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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动作迅速地在容婵胸口按压,为她做心肺苏复,又摘下口罩,做了几次标准的人工呼吸。
不多时,容婵“哇”的吐出一大口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见状,云苓转头吩咐冬青,“赶快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来。”
容婵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昏暗模糊,脑子乱的像是有无数棵水草交缠在一起。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那看不清的身影也叫人觉得分外熟悉……
还有这按压胸口的动作……和当日林芸姑娘救哥哥时的行为一模一样!
“奴婢领命,还请王妃稍候。”
王妃……救下她的人是靖王妃?
难道……
容婵微微睁大眼睛,神色有一丝呆滞,显然眼前的事情有些超出了她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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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云苓转回了头,看见睁开眼睛的容婵,她神色微松。
“你醒了,可觉得哪里难受?”
容婵目光紧紧地盯着云苓的脸,忍不住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
“林、林姑娘?你……你的脸……”
因为给容婵做人工呼吸,此时的云苓并未来得及戴面纱,她一半脸颊可怖似鬼,但另一半恍若云霞的倾城面容,却与当日的“林芸”一模一样!
见没能瞒下去,云苓弯了弯唇角,朝她轻轻眨了眨眼睛。
“嘘,那是秘密,替我保守一下好么?”
容婵傻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云里雾里,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个令哥哥一见倾心,朝思暮想的惊鸿美人,居然是传闻中容貌绝丑、手段下作的靖王妃?
这一瞬间,容婵觉得自己的三观和认知全都被摧毁了。
毁灭吧,世界!
……
华丽的画舫很快靠了岸,岸边的人群正围着楚云菡窃窃私语。
就在楚云菡恨不得干脆晕死过去的时候,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温雅男人脚步慌乱地冲过人群。
瑞王用外衫将楚云苓湿透的身体裹起来,又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云菡,你怎么样了?”
手下的侍卫面色严肃,迅速将周围的人群遣散。
围观的人见瑞王来了,也都极有眼色地四散开来,只是走的越远,那窃窃的议论声却愈发响亮。
“瑞王殿下……!”
楚云菡扑进瑞王怀里,大滴大滴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此刻她没有半分伪装,而是濒临崩溃的界线,丝毫没有平日里的冷清端庄。
见状,瑞王眼中的心痛之色难以掩盖,“好端端的,怎会落入江心?”
楚云菡瞳孔一缩,抱着瑞王的手下意识地死死收紧,尖锐的指甲几乎透过衣服刺进对方手臂。
“楚云苓……楚云苓!”
这一刻,她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云苓碎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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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害你落水?”
听到云苓的名字,瑞王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云菡莫怕,我今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就算她有皇祖父护着,我也不会退缩!”
话音落下,瑞王护着楚云苓,神色愤怒地看向不远处的萧壁城,朝着他所在的那艘画舫走去。
容湛派去暗中盯梢容婵的人已经回禀了消息,得知妹妹落水,容湛也紧随着瑞王的脚步来到了画舫前。
看见狼狈的楚云菡,以及瑞王那罕见的怒气冲冠模样时,他紧紧拧起眉头。
他本以为妹妹落水是楚云菡背后使坏。
现在听来,似乎是那绝非善茬的靖王妃动的手?
萧壁城命画舫靠了岸,第一时间先命人将那个救了楚云菡的男人留下。
上了画舫,容湛微沉着脸色看向萧壁城,“靖王爷,舍妹情况如何了,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落水?”
虽然他一直有心结交萧壁城,可若是靖王妃害了他的妹妹,他绝不会轻易罢休!
一脸怒气的瑞王正要发难,听到这句话时微微一愣。
“容姑娘也落水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了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和指点,楚云菡也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容湛等人,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刚才我陪同容姑娘前来买楚云苓的膏药,却听说楚云苓单独留了容姑娘赏烟花,我前去寻她,却看见一个婢女将容姑娘推入水中,于是便大声呼救……”
她恨毒了楚云苓,连“姐姐”都不称呼了。
容湛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那如同琉璃般易碎的美人,此刻也露出了如同冰棱的锋芒。
“靖王爷?”
他需要一个解释。
听见楚云菡的声音,心中失望还未曾褪去的萧壁城有些心烦意燥。
他紧紧皱起眉头,沉声道:“的确有人对容姑娘下毒手,本王已经派人去捉拿对方了。”
那人中了云苓的毒针,拼劲全力也逃不出叶折风的手。
听到这话,楚云菡心中咯噔一声,右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很快有暗自镇定下来。
别看白露外貌像个普通的小丫头,实际上是个罕见的高手,最擅长隐匿与偷袭,是莲夫人特地赐给她的人,不会轻易落到别人手里的。
萧壁城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眼眸幽暗。
“是楚云苓,是她指使的对不对!云菡碰巧撞破了她的毒计,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云菡也推进了水里!”
瑞王此刻是再也坐不住了,他怒目圆睁,声音都罕见地带上了几分尖锐。
“云菡,你说是不是?”
楚云菡身形一僵,被一脚踹下水这种事实在有些令人难以启齿,她没说话,只是“啪嗒”掉了几滴眼泪作为回应。
瑞王握着扇子的手几乎将扇骨捏断,“果然是她!她怎么那么恶毒!”
容湛眼神复杂,靖王妃楚云苓爱慕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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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为妒忌,对容婵和楚云菡出手,也说得过去。
可事态严重至此,靖王爷却面色肃冷,丝毫没有大发雷霆要追责靖王妃的意思。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你再嚷嚷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丢进江里喂鱼。”
门被推开,云苓自房间中来到了甲板,看着瑞王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真不知道原身看上这蠢货什么,除了脸一无是处。
但就算脸好看,此刻也被萧壁城和容湛衬托的暗淡无光。
听到这个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容湛浑身一震,陡然用锐利的目光看向那个带着面纱的女人。
瑞王眼中怒火熊熊,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害云菡落水?”
云苓瞥了眼浑身湿透狼狈的楚云菡,勾了勾唇角,只是那双笑眼怎么看怎么让瑞王不舒服。
“的确跟我有关。”
她回答的坦然,干脆,相当豪爽。
瑞王义愤填膺,“你故意推云菡落水,待我到父皇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还如何气焰嚣张!”
“为什么是我故意推她落水,就不能是她故意用屁股撞我的脚?”
瑞王气得鼻子一歪,“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你很生气?”
“你说呢!”
“我又没害你落水,为什么?”
瑞王神情激动,“你说呢!”
“我又没踢你下去。”
瑞王:“……”
他气的直翻白眼。
萧壁城忽然觉得有些不忍直视,再这样下去,大哥马上就会被云苓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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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还要纵容她到什么时候?云菡在这艘画舫上出了事,必须给个交代!”
萧壁城紧紧拧眉,大哥素来性子单纯,又心悦楚云菡已久,被对方蒙蔽至深。
没吃到苦头,瑞王一时半会儿是清醒不过来的。
“到底是不是云苓设计谋害容姑娘,尚且不能武断,等折风将那个婢女抓回来,必然会给诸位一个答复。”
萧壁城话音刚落,叶折风便押着身重毒针的白露来到了船上。
“王爷,已将罪人抓回!”
白露面色枯灰,浑身被绳子捆绑着,双脚无力地跌在地上。
瑞王怀中的楚云菡见到这一幕,瞬间瞳孔微缩,眼神中的错愕和惊慌一闪而过。
两人在空气中对视一眼,飞快地错开了视线,只是楚云菡的脸色煞白了几分,嘴唇微微抖动,说不出话来。
以白露的身手,竟然被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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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目光愤恨地看向白露,猛然拔高了声音,“你是谁?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文国公府的楚二小姐和镇国公府的容小姐,你可知这是死罪!”
白露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这次她失策暴露了自己,绝对不能牵扯楚云菡和莲夫人。
思及此,她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抬眸泪眼惊慌地向瑞王求饶。
“奴婢白露,瑞王爷息怒!瑞王爷开恩,奴婢一介小小婢女,也只是迫不得已,奉命办事啊!”
“是谁逼迫你?”
白露闻言,身形微微一斗,似是极怕地看了一眼云苓,迅速收回目光。
“是……是……”
她颤抖着声音,不敢吧话说完整,瑞王忍不住道:“是楚云苓,是她逼迫你谋害贵女对不对!”
“你不用怕她,若是楚云苓威胁逼迫你,你大可指认她,本王不但不会怪罪你,还会一并为你讨回公道!”
云苓懒懒地靠在阑干处看好戏,轻轻挑了挑眉。
“哦哟,那你可真是好了不起哦。”
她尾音上扬,听见这嘲讽的声音,瑞王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气的胸口闷疼。
白露泪眼涟涟,点头道:“……是……是靖王妃命我这样做的。”
“靖王妃说,她看不惯容婵小姐与楚二姑娘交好,要奴婢务必给对方一个教训……所以方才命奴婢单独留下容婵小姐赏烟花,再趁机将其推入水中。”
那个划着小舟前来施救的男人也是提前安排好的,目的便是想刻意救上容婵,好叫众人亲眼目睹她与外男搂抱的模样,毁去她的名声!
不料楚云菡却撞见了这一幕,结果也惨遭毒手。
瑞王听完白露的解释,简直恨不得当场将云苓送到大理寺。
“楚云苓,蛇蝎心肠都不及你半分狠毒!”
云苓兴致缺缺地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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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天昱,猪驴脑子都不及你一半愚蠢。”
就这?还以为手段有多厉害呢。
连刚才怒气隐忍的容湛都不说话了,也就这傻子愣呆呆地信了。
“这个叫白露是什么品种的蠢货,这点本事也配让我指使她做事?”
云苓弯了弯唇角,抱着双臂看向瑞王,眸中光芒明亮,“我这人做事一向讲究效率,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有的没的。”
“我要真想对谁下手,就是立刻要了她的命,你们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就像是……这样。”
话语间,众人甚至来不及看清什么,便听得白露痛苦的闷哼一声。
定睛一看,之间一根小拇指长的细细银针竟一半没入了白露的脖颈。
“楚云苓,你……!”
瑞王到吸一口冷气,容湛等人的眼神也染上了几丝探究和震惊。
先不提云苓是怎样做到的,如此张扬无畏的气焰,当真可称是闻所未闻了。
这女子真的会是当日救下他的那个温婉良善的美人么?
仿佛是为了印证容湛的猜想,容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这婢女推我入水没错,但我相信害我的人绝对不是靖王妃,因为……早在此之前,我与靖王妃就已经相识,她于我有恩,绝不可能害我!”
容婵已经换了干净衣裳出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
闻言,楚云菡眸中迅速闪过不可置信。
什么?楚云苓和容婵在此前早就相识?
容湛也是神魂一震,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原来……她真的是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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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姑娘,你这话是认真的?”
回应他的是容婵坚持的眼神,“没错,我相信靖王妃!”
楚云菡再也忍不住了,她颤着声音问道:“容姑娘,你们早就相识?”
既然如此,为什么先前容婵一直都是不认得云苓的样子?
容婵轻咳一声,认真解释道:“早前靖王妃帮我的时候,我并不知其身份,今日画舫一游,才发现原来是旧识。”
容湛收回停留在云苓身上的微妙眼神,微微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复杂的心情。
“如今看来此事疑点颇多,若按这婢女所言,靖王妃对婵儿心有芥蒂,提早谋划好了一切,那她应当主动邀请婵儿上画舫才对。”
可事实是云苓并未邀请容婵,反而是容婵厚着脸皮主动上的船,这明显与云苓的动机不符。
萧壁城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要把江面都冻结的错觉。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谋害镇国公府嫡女,嫁祸给本王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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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杀意令楚云菡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垂下眼眸,身躯不住的颤抖。
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被江风吹的发冷,实际上她是又气又怕。
看着容婵和容湛两兄妹都选择相信云苓,瑞王涨红了脸色,尽管心中厌恶怀疑云苓,也不好意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唱反调。
郁闷的要死,他只能狠狠憋出一句,“务必将这婢女送进大理寺,彻查此事!”
楚云菡咬了咬唇,指尖紧紧勾住瑞王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心里很清楚,她实在太心急了,所以此番谋划异常仓促。
并且由于是私自行动,没有和莲夫人商量,所以漏洞百出。
但她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以云苓在外远扬的恶名,让旁人以为她嫉妒容婵会成为瑞王妃而痛下毒手,这并不难。
白露身手不凡,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行踪,而她为以防万一,特地伪造了云苓的罪证,提前与容婵打好了关系。
云苓必定百口莫辩,至少短时间内拿不出证明清白的证据,且她吸入了魂消香,不出三日便会在睡梦中身亡……
这样一来,死无对证!谁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可万万没想到,容婵和云苓竟是旧识,而白露也被叶折风抓住,将她们的阵脚全部打乱!
气氛一触即发,白露脸色青红交织,眼中飞速闪过种种情绪,随后下定了决心。
她悲泣道:“瑞王爷!奴婢没有撒谎,奴婢有证据!与靖王妃传信的纸条,就按照吩咐藏在她休息的房中的花瓶内!”
如今之际,只能一口咬死是云苓主谋,幸好她和楚云菡还留有后手。
楚云菡也迅速会意,泪眼中满是错愕震惊。
“这是真的么……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瑞王看着她摇摇欲坠却还强撑坚强的模样,神色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我这就立刻派人前去搜查,倘若是真的,就算是壁城你,也休得再纵容这黑心烂肺的女人!”
说谁黑心烂肺呢?
萧壁城的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要不是怕楚云菡担下个谋害未来瑞王妃的罪名,从而牵连到整个文国公府和云苓,他早忍不住把那纸条砸到瑞王头上,把楚云菡做的事全盘倒出了!
“来来来,尽管搜。”
云苓轻嗤了一声,也不慌张,抬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萧天昱,今天要是搜不出来证据,往后你就是我孙子!”
“……你!”
瑞王苦读圣贤书多年,从没见过云苓这么泼皮无赖的女人,被她“粗鄙不堪”的语言气的七窍生烟。
极力忍下胸口处的不适,瑞王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冷哼一声,沉着脸走向了一楼的房间。
看着云苓那毫无忌惮的模样,楚云菡忍不住与白露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不安。
不知为何,她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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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的脸色有些难看,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为了证明云苓的清白,萧壁城特地让人把房间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出任何可疑之物。
瑞王忍不住问道:“确定没有?”
云苓不咸不淡地回应,“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是我的样子,就这么盼着我们姐妹感情破裂?”
瑞王拉着脸不吭声,他清楚地意识到若要吵架,自己完全不是云苓的对手,干脆直接闭了嘴。
角落里,衣衫鬓发凌乱的楚云菡低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那纸条是她亲手放进去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呢?
她确定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到,唯一撞见的人只有萧壁城。
难道……
楚云菡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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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朝萧壁城看去,心脏激烈的跳动,几乎要撞出胸口。
萧壁城正面无表情地朝她的方向看着,虽然漆黑的双眸看起来依旧如同往日那般涣散无神,可楚云菡却觉得这眼神仿佛看进了她的心里。
随后,萧壁城又命侍卫将救下楚云菡的男渔夫一并带上来问话。
“诸位贵人们息怒,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啊!”
渔夫胆子小,见白露被抓,当场就神色慌张地什么都交代了出来。
“靖王妃说龙舟宴当晚江边会有人落水,只要草民第一时间将人救上来,带到人最多的岸边,便会赏给草民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萧壁城寒着眼神看他,“确定是靖王妃亲口吩咐你的?”
渔夫愣了愣,答道:“这倒不是,是这位白露姑娘向我传的话,她自称是靖王妃的贴身婢女。”
至于云苓本人,他并未见过。
萧壁城挥手,让人将渔夫带了下去。
“大哥,靖王府从未有过一名叫白露的婢女,如今已完全可以确定,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先将她送到大理寺吧。”
事已至此,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件事背后有蹊跷。
容湛冷着脸道:“还请两位王爷准许在下一并查询此案,我倒是很想知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把主意打到镇国公府身上!”
他虽生的一副芙蓉温柔面,却更像是开在雪山之巅的冰棱花,又冻人又扎手。
话音落下,楚云菡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云苓忍不住多看了容湛几眼,容婵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但她这哥哥却不像外在那般是个柔弱病公子。
许是注意到云苓的目光,容湛忍不住与她对视,眸色中添了几分黯淡和复杂。
两人的“眉目传情”在萧壁城看来,怎么看怎么扎眼。
“折风,你将此人押送至大理寺吧,容公子若要追究,可一并同行。”
他俊脸微黑,忍不住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阻隔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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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的王妃有孕在身,今晚的事多少也叨扰惊吓到她了,需尽早回府休息才行。”
瑞王虽然天真,但到底不是蠢的无可救药,也清楚这罪名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断不能随意扣在云苓头上。
但目光瞥见楚云菡失魂落魄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强压着怒气拦下了萧壁城。
“等等,你们就打算这么走了?”
萧壁城皱眉,“大哥?”
瑞王沉了沉眼神,看向云苓固执地道:“就算容姑娘落水的事和楚云苓无关,那云菡呢?云菡落水总是她一手所为吧,这是她刚才亲口承认的!”
云苓笑吟吟地道:“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你刚才还说云菡落水的确和你有关。”
“她在我的画舫上落水,自然和我有关了,可我又没说是我踢她下去的。”
瑞王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气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你做的,你竟不承认!”
“谁看见了?凭什么说是我做的,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
云苓唇角轻弯,微微眯起的双眸中带着几丝笑意和张扬。
“当时王爷就在我旁边,王爷你看见了是我干的么?”
萧壁城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嘴角,神色略有些无奈。
“……本王目不能视。”
言外之意,他没看见。
面对萧壁城如此明显的偏袒,楚云菡抖了抖嘴唇,比起愤恨和酸涩委屈,更多的是心虚和不安。
她不得不怀疑,萧壁城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纵容云苓气焰嚣张……
瑞王简直气疯了,他活十辈子都想象不出来,能有人无耻到云苓这种地步。
更无法想象,萧壁城竟然会为虎作伥!
他深吸一口气,痛心疾首地道:“老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有完没完了。”
云苓实在不想看见瑞王这幅蠢样,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我的傻大孙儿,你与其纠结楚云菡落水的事情,不如尽快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意图谋害你的准瑞王妃。”
容婵笨是笨了点,可也是个心地良善的好姑娘,赐给瑞王这种傻大缺真是糟蹋了。
从出事到现在,瑞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云菡身上,对容婵甚至连一句关怀慰问都没有。
经云苓一提醒,气的高血压都快出来的瑞王方才冷静下来,敏锐地注意到容湛看他的目光相当不善。
就连素来很好说话的容婵,这会儿看他的眼神也冷冷淡淡的。
“今晚多谢靖王妃相救,婵儿已经没事了。”
此刻,容婵心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昭仁帝赐婚下来的时候,她心里多少是有几分幻想和期盼的,因为瑞王殿下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温文尔雅,虚怀若谷,待人有方。
所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无不夸赞一声好。
可今晚见识过一番后,她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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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的涨红了脸,“按照规矩你该称呼我为大皇兄才对,怎能如此目无尊长,口无遮拦!”
“谁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咬定我谋害容姑娘的?”
“还不是因为你的嫌疑最大。”
“那你倒是说说,我谋害容姑娘的动机是什么?”云苓轻笑一声,目光落在瑞王身上,扬了扬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而嫉妒容姑娘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虽然云苓如今对他的态度大有转变,但往日对方展露出来的爱慕过于直白,瑞王心里自然也下意识地这样认为。
只是他到底面皮薄,做不到承认这个想法。
他还想辩驳什么,萧壁城却语气微冷地打断:“大哥,莫要再说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调查真相,本王很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栽赃陷害到本王的王妃头上来。”
话音落下,楚云菡下意识地微微垂头。
容婵的神色也带上了些许气怒,“是啊,背后的人好毒的心思!”
女子最看重名声了,对方有心拿此事做文章,是想毁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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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得知靖王妃就是林姑娘,她也会怀疑是对方暗藏毒心。
“萧天昱,你不妨好好想想,倘若今晚容姑娘声誉受损,父皇很有可能取消你与她之间的婚约,倒时候谁会因此事受益?”
云苓这话没有明说是楚云菡,但目光却毫不避讳地落在对方身上。
她淡淡一眼扫来,楚云菡顿时心中如临大敌,背后如寒芒在刺,低头暗自咬了咬牙。
以前怎么没发现,又蠢又丑的女人竟如此难缠!
瑞王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眼楚云菡,下意识地反驳,“你想说是云菡做的?这不可能,云菡不是那种人!”
“这可不好说,要知道她可是第一时间发现容姑娘落水的人。”
云苓笑了笑,继续意味深长地道:“再说了,栽赃陷害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有经验的很。”
听出她在内涵元宵夜宴上的事,楚云菡咬唇道:“姐姐,你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懂?”云苓扬了扬眉,摇头叹道,“那你还真够蠢的,和瑞王殿下很是般配。”
瑞王嘴角狠狠一抽,“……”
“王爷,我累了,咱们回府吧。”云苓懒得再搭理他们,径自去挽了萧壁城的手臂,“再跟这两个人说下去,我怕他们影响腹肚子里孩子的智商。”
说完,她又朝容婵兄妹歉意地微笑,“今晚招待不周,让容姑娘受惊了,眼下我身子有些疲乏,改日必定亲自携药膏上门探望容姑娘。”
闻言,容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云苓已经有些凸起的小腹上,眸光复杂。
他持扇作揖,压下心中思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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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注意到容湛的目光,脸色隐隐有些发黑,反手紧紧握住了云苓的手。
平日他对外装瞎,一直是由云苓和陆七搀扶,因而云苓也见怪不怪了,任由他拉着。
容湛看见他们紧握的两只手,微微抿唇。
“云菡,我先送你回府吧,这夜风再吹下去只怕会受凉。”
萧壁城和云苓走了,瑞王留下来面对容婵兄妹,心中满是不自在和尴尬,客套慰问了几句,便也匆匆走了。
容湛冷着脸没说话,连客套几句都没有,如今这个瑞王,他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无奈这样的人,昭仁帝竟要把婵儿许给他。
容婵看着云苓远去,忍不住感叹道:“真没想到,林姑娘竟然会是靖王妃……”
“云苓……林芸……”
容湛低声呢喃这两个名字,神情露出一丝苦笑,“我早该想到的。”
难怪那日拜访靖王府时,萧壁城的脸色那么难看。
容婵吐了吐舌头,她家大哥二十多年来,未曾对任何女子心动过。
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一见钟情的女子,却是这种结果……
“哥哥说得对,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靖王妃和传闻中的描述一点也不像。”
世人道她性情阴暗古怪,沉默寡言,但她却明媚张扬,巧舌如簧。
那毒舌程度,简直比大哥还凶猛,能生生将瑞王气死。
“大家都说靖王妃乃绝世丑女,可要我说,她是咱们大周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只是不知道为何脸上要做个假胎记出来……”
听到这话,容湛皱起眉头,叮嘱道:“靖王妃那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给她添麻烦。”
容婵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在容湛身后下了画舫。
“这萧天昱脑子不清醒,楚云菡也不简单,往后你若嫁进瑞王府,务必万事心中留意……”
兄妹俩的背影渐渐远去,交谈声消散在夜风里。
夜色凉如水,弯月似玉钩,车辙声吱吱呀呀地响起。
楚云菡裹着毯子坐进马车,望着靖王府马车消失的方向,眼神怨毒,尖锐的指甲几乎刺破掌心。
好半晌过后,才终于平复下心绪。
这丑女人嚣张不了几天了!
虽然计划失利,但顺利让云苓吸入了魂消香,不出三日她便会梦中衰竭而亡。
想到这里,楚云菡心中才终于畅快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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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云苓在月色下看到他的脸色郁郁寡欢,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
云苓停下脚步,直言不讳,“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是因为今晚我对楚云菡做的太绝么?”
今日之事,楚云菡名声受损,她是未来的瑞王侧妃,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程度也更上一层楼。
如果没有她那一脚,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萧壁城闻言,面色上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会这样想?”
今晚他的确心里很不舒服,但并不是为了楚云菡忧心,而是……
他神色沉重地看着云苓,沉声道:“一切都是楚云菡咎由自取,本王并没有怪你,本王只是怪自己,明明知道你受了诬陷委屈,却不能堂堂正正替你伸张正义……”
云苓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道:“可她不是你的小青梅吗?”
她以为,毕竟是曾经的心上人,萧壁城对她总会存有几分情谊在。
萧壁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认真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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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她元宵夜宴上对本王下药的那一刻起,本王与她之间就不存在什么情谊了。”
认清楚云菡背叛在先后,往昔他对楚云菡的念想便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何况,真正的楚云苓甚至因此蒙冤而死……
如今,她更生出如此歹毒的念头,还要再度谋害云苓,如何还能叫他再念半点情意?
云苓眼神柔和了些许,弯唇笑道:“你不用自责,我都明白的,若当真查出楚云菡是主谋,整个文国公府乃至是我,都讨不了好。”
镇国公府可不是好惹的,这种腌臜事若硬要摆到台面上来,受损的是镇国公府与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
云苓越是这样说,萧壁城心里反而越过不去,他紧紧握住了云苓的手。
“云苓,我向你发誓……往后余生,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
白露虽然被送进了大理寺,但也不可能真的让大理寺给楚云菡定罪。
所以如今她名声被毁,萧壁城没有半分怜惜同情,只觉得那是她罪有应得,甚至还不够!
云苓怔了片刻,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微笑点头,“好,我相信王爷会说到做到。”
萧壁城闻言,双眸星芒闪烁,“你信我?”
云苓压下心底那抹异样的情绪,继续打趣道:“当然,毕竟王爷不像瑞王那头猪一样无药可救。”
萧壁城失笑,轻叹道:“大哥不笨,以他的睿智,不可能察觉不出事情的蹊跷,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相信,所以内心一直在逃避真相罢了。”
就像是……曾经的他一样。
同是过来人,萧壁城比任何人都清楚瑞王的心情和想法。
犹记得当初的元宵夜宴上,他意外中药和云苓发生了关系,实际上他心中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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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愿怀疑递酒的楚云菡,所以下意识地回避了去思考真相。
云苓轻嗤一声,“要不然怎么说他无药可救呢,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萧壁城深以为然。
瑞王今晚的表现很反常,他素来是温文亲和的人,极少对旁人动怒,却因此事表现得近乎歇斯底里。
那是因为他隐约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因而心乱了。
云苓打了个哈欠,眸中浮现几丝困意,“好好的烟火大会,难得没有杀手刺客,还是被这群人给搅没了兴致。”
如果每天一出门就要遇到这种傻比,那还不如待在靖王府里做个宅女舒坦呢。
萧壁城的神色暗了暗,垂着眼眸让人看不见他在想些什么。
眼睛瞎掉这几年来,他比往昔颓丧了许多,颇有些得过且过的想法。可如今为了云苓,萧壁城的心态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些改变。
尽管他一直明确表现出对皇位无意,可暗处的阴谋诡计还是铺天盖地般侵袭而来。
皇贵妃意图培养他作为燕王的上位工具,楚云菡试图将他当做成为嫡女和正妃的跳板。
换做以往,他孑然一身也就罢了,可如今他有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心爱之人,以及孩子……
有时候,一昧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和平,反而会让对方愈发变本加厉,乃至于人人都想利用一把,踩上一脚。
权力,是个好东西。
……
回到文国公府,楚云菡便得了风寒,不得不卧床休息。
与此同时,龙舟宴当晚发生的事,也迅速在京城中流传开来。
昔日以冰清玉洁闻名京城的才女楚云菡,在无数人的双眼下被外男救起,仪态尽失。
无论是各种原因,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讲,打击都是毁灭性的。
宫中隐约传出小道消息,听闻封皇后有意收回成命,取消楚云菡与瑞王的婚约。
云苓的便宜老爹,老世子听闻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怒。
要知道退婚对女子可是一大奇耻,倘若楚云菡被皇家退婚,这辈子都别想嫁个如意好郎君了!
“你去把那个孽女给我叫回来,我要问问她,好端端的菡儿为何会在她的画舫上出事!”
老世子面色震怒,第一时间命楚云泽去靖王府叫云苓回一趟娘家。
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判若两人的妹妹,楚云泽神色复杂地开口,“云苓,爹这次叫你回去,是想问清楚,云菡落水之事是否和你有关……”
自从之前被云苓的一番话骂醒,楚云泽顾及到母亲陈氏的感受,便刻意与莲夫人保持了些许距离。
保持距离后,他便渐渐从莲夫人的一言一行中,品出了些许和以往不一样的意味来。如今他依旧对莲夫人很恭敬,但却没有了之前那股亲热劲。
这次楚云菡出事,虽然话里话外暗示是云苓的责任,但他也不再像曾经那样,一股脑的率先怀疑自己的亲妹妹。
云苓尚未回话,萧壁城率先表明了态度。
他面无表情地沉声道:“此次事件谋害的对象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云苓也险些被人利用背了个黑锅,劳烦内兄带话给岳父,待大理寺调查出结果后,我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至于云苓,她那晚吹多了夜风,这几日身体不适,需安心静养,不便外出走动。”
明知是栽赃陷害,萧壁城当然不会让云苓回文国公府去挨那偏心老爹的责骂。
楚云泽愣了愣,心下因萧壁城强势维护云苓的态度感到震惊,要知道以往最见不得楚云菡受委屈的人便是他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松了口气。
既然萧壁城是站在云苓这边的,那说明落水之事是真的有隐情,云苓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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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上皇走后,萧壁城虽然未与云苓同床而眠,但却没有再分院而睡了。
天气正好,晴空万里,园中的花草开的颜色正好,乔烨看了眼正在凉亭里晾晒药材的云苓。
她身着一身浅绿纱衣,墨发簪了一朵清晨初开的淡紫芍药,引得几只白色蝴蝶久久不肯散去。
犹豫了一下,他放轻脚步去了萧壁城所在的房间。
“乔烨?”
萧壁城正在闭目凝神,按照云苓所教的方法练习驾驭精神力,如今他已经能够通过不同的精神活跃程度,以此辨别府内不同方位之人的身份。
乔烨刚踏进揽清苑门口,萧壁城便知道他来了。
“王爷,属下打搅了。”
乔烨恭敬作揖,迅速低声道:“叶侍卫方才私下找到我,说燕王殿下迫切地想见王妃一面……”
萧壁城神色了然,平声道:“他可是得知了楚云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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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二小姐的事这两天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
外界很多人都在猜测楚云菡落水之事与靖王妃有关,毕竟她对瑞王“痴心一片”,又嫉妒楚云菡已久,做出什么事来都不意外。
燕王一向和楚云菡关系好,自然心里着急,才会迫切地想找云苓问个明白。
但这些日子来,乔烨也看清了自家王妃是个什么性子,因而没敢传递命令,而是选择上报萧壁城。
萧壁城点点头,低声道:“此事不要叨扰云苓,本王去见御之便是了。”
那些不该由云苓来承受的诬陷和罪名,早该抹清了。
燕回阁内,日光正好。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来,燕王正靠在藤椅上晒太阳,没了寒毒侵扰之苦,近来他的日子过得很是休闲惬意。
“三哥?”
见来人是萧壁城,燕王有些讶异,下意识地朝他身后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云苓的身影。
“你是不是想问云苓有关楚云菡的事?”
燕王神色有些尴尬,忙轻声解释道:“三哥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她,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尽管心里在意楚云菡的处境,燕王也做不到对云苓恶语相向,毕竟云苓可算是萧氏皇族的大恩人。
而且他亲眼见过云苓现在对瑞王的态度,早已不是曾经的痴迷仰慕了,因而不太相信丑女人会去谋害楚云菡。
萧壁城目光沉静地看着他,淡声道:“楚云菡的确是云苓踢下水的。”
燕王顿时傻了眼,“什么?”
得知楚云菡的事后,他第一反应也是云苓干的,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好不容易拼命找各种理由为云苓开脱后,居然告诉他,此事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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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折风也目光讶异地看向他,那日他守在画舫一层,并不知当时情况。
听到这话,林芯率先沉不住气了,她一拍桌子怒道:“当真是她做的?那壁城你为何当着容世子和楚云泽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你难道不知道,她将云菡害的有多惨么!”
燕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三哥,莫非你是为了我的腿,才这般任由她胡作非为么……”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萧壁城包庇云苓的原因。
萧壁城摇头,沉着脸缓缓道:“本王护着云苓,是因为她受了委屈,至于楚云菡……”
顿了顿,他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林芯面色一变,瞪大眼睛道:“壁城,你说什么?”
她不明白素来对楚云菡满腔柔情的萧壁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萧壁城微微抬手,修长的两指夹起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放在了石桌上。
他目光骤冷,语气森寒地将那晚江畔画舫上的阴谋悉数道出。
“你是说,云菡想要谋害容婵,并意图嫁祸给楚云苓?”林芯听完神色震惊,语气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萧壁城眸光幽暗,寒声道:“本王亲眼所见,她将这纸条放入花瓶内,岂会有假?”
闻言,周围几人皆是面色错愕。
“三哥,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萧壁城点点头,“前些日子便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她不知情,所以当着本王的面做下了这事。”
他没有打算再继续装下去,反正按照云苓原本的说辞,到了这个月底他的双眼就能彻底恢复,眼下也不差这几日。
萧壁城不可能说谎,燕王回过神来,面色发白,大受震撼。
“云菡……云菡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壁城!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但云菡怎么可能会去谋害镇国公府的容小姐呢!”
最难接受的人是林芯,她是楚云菡的半师,京中人对她颇为敬重,而她也常因楚云菡这个才貌双全的徒弟引以为傲。
萧壁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若有若无,他眼神平静地道:“以她和本王的情谊,当初她连本王都能一并算计,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燕王的手指紧紧捏住纸条,神色幽幽地看着萧壁城,哑声开口,“三哥,你说的……莫非是当初元宵夜宴上的事?”
“没错。”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他必须将事实公之于众。
楚云苓,还有云苓,已经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太多本不该有的指责与谩骂……
“丑女人当初说的都是真的?”
原本卑鄙丑陋的指责对象,如今却反转成了无辜的受害者,燕王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倘若这才是真相,那云苓即便是一脚将楚云菡踢下水又如何,被她害到这副境地,简直杀了对方都不为过。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燕王失魂落魄地坐在藤椅上,低声喃喃自语。
那个在他心中如天山雪莲般圣洁的少女,怎么会做出此等恶毒发指的事情呢?
六月的艳阳天,燕王只觉得心中如寒潭沁骨般冰冷,有什么东西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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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燕王眼神暗沉,忍不住猛然砸碎了一个茶杯,声音痛怒。
“当初是她先变了心,要将三哥和丑女人当作争权夺利的踏板!”
他和萧壁城自幼一同长大,感情极为要好,因而也将楚云菡当作亲妹妹看待,对她比对宫里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公主们还好。
可他视为家人的少女,却背叛了他最珍视的亲人!
“我不懂……为什么!”
燕王喘着气,胸口不断起伏,显然真相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知道楚云菡一直有些介意自己的庶出身份,可她难道意识不到,在他与萧壁城的偏袒维护下,这些年来她一直是京中贵女们争相艳羡的对象吗?
萧壁城神色微动,他不擅长安慰人,只是将手放在燕王肩上。
林芯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为楚云菡开脱,“……云菡不该是那种人才对,这其中或许有其他缘由,她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王红着眼愤怒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看我与三哥一残一瞎,想要另攀高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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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他还一直傻傻地为楚云菡抱不平,几次三番针对云苓,甚至痛骂她。
见燕王情绪激动,叶折风忍不住皱眉低声劝了一句,“娘,你就莫要再替她开脱了。”
林芯脸色有些难看,“风儿……你也不信云菡?”
叶折风沉声道:“不是我不信她,而是事实就摆在眼前,靖王殿下亲眼所见,不会有假。”
他多年来行走江湖,在京中停留的时日不长,有关楚云菡的印象,一直受林芯和燕王等人的影响很深,对云苓也有着很大的偏见。
但这次奉武安公的命令回京保护靖王夫妇,他发现云苓此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厌恶。
上一回,云苓还在危急时刻救了他的性命。
所以这次楚云菡暴露真面目,他虽然也感到意外,但却并没有林芯那样难以接受。
燕王气道:“林芯师父你就不要再替她开脱了,难不成三哥还会诬赖她吗?”
萧壁城眼神暗了暗,若有若无的目光淡淡看了林芯一眼。
他能感觉得到,师娘一直以来都对云苓有着很深的偏见与厌恶,几个月以来,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还加深了。
不过他隐约猜得到其中缘由,应当是因为……嫉妒。
嫉妒云苓的医术之精湛,嫉妒她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已远高于苦学三十载的她。
见燕王眸中红色血丝遍布,显然是被楚云菡的背叛伤的狠了,林芯眼神复杂,闭上嘴不再多言。
燕王平复好情绪,目光紧紧地看着萧壁城,“三哥,大哥他知道这件事吗?”
萧壁城沉声道:“他还不知道我已经重见光明的事,我也没有把纸条给他看,不过当时的情形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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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瑞王内心深处是知道事情有异的,正是因为心乱了,一向温和宁静的他,在画舫上才会那般失态。
云苓说得对,他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看不看纸条没有什么区别。
燕王目光黯淡地看着碎掉的茶杯,冷不丁道:“即是如此,月底他们大婚时,我就不去了,三哥帮我把贺礼送去吧。”
他这是在划清自己与楚云菡的关系。
萧壁城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燕回阁,又听得燕王的声音迟疑地响起。
“三哥,这件事云苓她受了不少非议……你打算如何处理。”
萧壁城停下脚步,双眸中的寒光闪了闪,“我会妥善处理此事,不会叫她继续受委屈的。”
燕王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最后道:“……三哥,还请你替我向她道个歉。”
不是他拉不下脸亲自道歉,而是他此时此刻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云苓。
他曾经冤枉过她,针对过她……她却不计前嫌,为他解了寒毒,还让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萧壁城神色微松,语气难得缓和下来,“好。”
随后他离开燕回阁,私下唤来乔烨,命人对京中流言蜚语的风向进行暗中引导。
最一开始,京中的吃瓜群众们对此事讨论的热火朝天,免不了脑补这又是恶毒丑女楚云苓干的坏事。
但几日过去,众人见靖王府中不仅风平浪静,镇国公府的人还登门奉上了谢礼,流言风向就慢慢变了。
再加上萧壁城的暗中引导,人们很快把注意力从云苓身上挪开了。
“想来此事应该与靖王妃无关,若真是她设计害楚二小姐落水,靖王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就是,我听说当晚镇国公府的容小姐也在画舫上,听说她与靖王妃的关系很是要好呢!”
“倘若靖王妃当真还恋慕瑞王至深,她怎么可能会与容小姐交好呢,楚二小姐落水大抵只是个意外罢了。”
“唉,这楚二小姐真是不走运,我听说她在龙舟宴上失仪……与瑞王的婚约只怕是……”
吃瓜群众们一番讨论,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楚云菡身上。
这两日,楚云菡的日子很不好过。
那晚落水回来后,她便感染了风寒,一连几日都在卧床静养。
虽说老世子偏心疼爱她,并没有怪罪她失了名节,但被云苓如此明晃晃的摆了一道,实在令她心中郁结,咽不下这口气。
“此前为何不与我商量再行动?”
莲夫人守在楚云菡旁边,看着女儿苍白病弱的小脸,眼神却没有往日的疼惜,而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瞧瞧你干的蠢事!”
楚云菡脸色苍白,忧愁地道:“娘,宫中可有消息了?”
这几日她一直听小道消息说,皇后要收回她与瑞王的婚约,一日三餐连饭都吃不下。
倘若丢了与瑞王的婚约,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莲夫人没好气地道:“现在知道着急后悔了?你这次擅自行动真是气死我了,白露现在还关在大理寺中呢!”
楚云菡与瑞王的婚约她倒不担心,以瑞王对楚云菡的痴情,一定会与皇后抗争到底。
但白露要是再救不出来,为了避免暴露自身,她就不得不弃子了!
想到这里,莲夫人压抑着怒火道:“楚云苓那个小贱人,倒是我小看了她……你确定她吸入了魂消香没有?”
楚云菡恨恨道:“放心吧,这件事我是办妥了的,我亲眼见她进了那间屋子。”
莲夫人松了口气,目光阴冷道:“如今已过去整整三日,今晚一过她必定命丧黄泉。”
闻言,楚云菡的脸上方才有了几分痛快之色。
母女俩迫不及待地等着云苓毙命的消息传来,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靖王府中毫无动静。
莲夫人终于坐不住了,往日温柔的面具再也伪装不下去,“你不是说她吸入了魂消香吗,这怎么可能!”
楚云菡急道:“她的确进了那间屋子啊!”
就在母女俩惊疑慌乱的时候,一道谕旨自宫中送入文国公府。
楚云菡德行有失,昭仁帝收回了将她赐婚与瑞王的旨意。
她依旧可以嫁给瑞王,但只能做……妾室。
妾室!
听到这两个字,楚云菡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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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制药和调香,每日都在药房和后院中来回奔波。
虽然没有关注其他事,但她明显感觉有两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叶折风。
云苓摆弄着晒干的药材,头也不抬地吩咐,“替我去药房拿些白芷和苍术来。”
叶折风淡淡看了她一眼,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却也不似往日那般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利落地转身离开,很快便将云苓要的东西拿来了。
陆七正蹲在院子角落里磕花生,见状不由得咂舌,小声嘀咕起来。
“王妃手段可真是了得,竟连叶公子都使唤得动呢。”
叶折风名义上是个贴身侍卫,但他是武安公的孙子,与萧壁城更是结拜兄弟,靖王府上下都拿他当半个主子看待的。
冬青正在浇花,闻言撇了撇嘴,“咱家王妃先前可是救了他一命呢,若还像之前那样摆脸色给人看,那也忒不识好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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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记仇的小丫头,没忘记之前叶折风整日板着张死人脸的模样。
陆七挠了挠头,憨厚地道:“冬青妹子,你好像很不喜欢叶公子啊?”
“难道你没见之前他看王妃的样子吗?那叫一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冬青轻哼一声,没好气地道,“活像谁欠了他二五八万一样,我家王妃先前可从没得罪过他!”
叶折风耳力极好,抬眸看了冬青一眼,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但他微微握紧拳头,终是什么也没说,见云苓没有要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便抱着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这事儿的确是他理亏,受到母亲林芯的影响,一来靖王府便没对云苓有过好脸色。
自觉理亏的不止叶折风一个,燕王这两天在屋内反复做了几次心理建设,也终于鼓起勇气亲自来了一趟揽清苑。
“哟,稀客啊。”云苓见到来人,微微讶异地扬眉,“今天怎么有兴致上揽清苑来了?”
平日里,燕王大多时候都待在燕回阁。
木轮椅没有现代的轮椅好用,他腿脚不方便,古代宅院又多碎石小道和极高的门槛,去哪里都需要至少两个人跟着帮忙抬轮椅。
他不愿折腾下人,久而久之便成了个宅男,每日在自己的小院子看看话本逗逗鸟。
听到云苓打趣的声音,燕王原本在心中练习了好多遍的话语,瞬间忘的一干二净。
他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怎、怎么……本王在院子里待的无聊了,不能来转转?”
“随便你转,只是我忙得很,没空陪你玩。”
云苓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捣鼓着小瓷瓶里的液体,神色认真。
她没戴面纱,燕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平心而论,若单看那半张洁白无瑕的脸,当真可称是容色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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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间不乏以貌取人者,倘若她脸上没有那块胎记,这些年来或许就不会遭受那么多恶意和非议。
思及此,燕王心中略微复杂地从衣袖中拿出了两本破旧皱巴的书。
“……那什么,我最近闲来无事看书,偶然捡了两本老旧的医书,三哥说你对这个挺感兴趣,本王也看不懂,就给你了。”
闻言,云苓下意识地接过那两本书,微微一愣。
“太素九针……内经素文?”
这是两本很稀有的古籍,也是了解大周医药发展史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云苓读其他医书时听过这两本古籍的名字,只是靖王府和太医院中都没有。
她回过神来,看向燕王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
“偶然捡来的?这两本书可不好找,你特地为我寻来的?”
燕王顿时脸色通红,没好气道:“本王说捡的就是捡的,谁闲着没事儿特地去为你寻这玩意儿!”
这两本书当然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孤本,本是想一本送给林芯,一本送给楚云菡,答谢她们这两年来为他治疗寒毒的付出。
如今,他尽数给了云苓。
云苓看他那副别扭的样子,颇有几分好笑,“行行行,你捡来的,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燕王脸色仍有几分不自然,别开头轻哼一声。
“这日头晒的慌,本王要回屋午睡去了,你天天待在烈日头地下,小心晒黑了更丑!”
说完,他便自行推动着木轮椅,如蜗牛一般地朝院外走去。
云苓哑然失笑,燕王这小子今年都二十岁了,脾气到还像个小孩子那样别扭。
望着小厮费力地推动着他,行走的磕磕绊绊的模样,云苓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木轮椅上。
她一向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谁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谁好。
看着手里有些残破的医书,云苓弯了弯唇角。
也罢,虽然再过几个月燕王就能站起来了,但在这段时间里,便好心出手帮他一把,叫他能行动的舒心便捷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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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着一身玄黑色武服,看起来干脆利落,长发高高束起,额头渗着细细密密的汗水,星眸亮晶晶的。
自从得了太上皇赏赐的爱枪,他每日都要来回耍上好几次,也不管头顶烈日灼人。
“看你心情不错的样子,御之方才同你说了什么?”
他笑着靠近云苓,凑过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云苓晃了晃手里的书,笑盈盈地道:“他送了两本医书给我。”
看清楚那医书的名字,萧壁城剑眉微挑,脸上也有了一抹笑。
“他竟把这两本书送你了,先前他为了寻这两本书,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财力呢。”
云苓转头看他,盛满笑意的眸中眼波漾开,如同一池被搅乱的春水般动人。
“是啊,看在他这么有诚意地道歉的份上,我打算给他送个回礼,先前的不愉快就当一笔勾销了。”
燕王和云苓能够和睦相处,增进关系,自然是萧壁城乐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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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大度,还要送他什么回礼?”
他发现云苓当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虽然脾气直又毒舌,性子却相当爽利。
萧壁城扬起笑,看见云苓那张眼波动人的脸,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几分。
“我准备……”
话说到一半,云苓微微皱眉,不客气地将萧壁城推到一边。
“别靠我这么近,一身汗味儿重死了,我正调香呢,你熏着我了。”
萧壁城知道她为了调香,特意用精神力加强了嗅觉,只得退远了些眼巴巴地看着他,活像只没人爱的大狼狗。
“你这几日在弄什么呢,吃饭都不积极了,明明平时吃饭跟饿鬼投胎一样……”
“你才饿鬼投胎呢。”云苓笑骂了他一句,解释道,“我在调制新的雪参玉露,还有一种香。”
雪参玉露是为容婵准备的,她答应过会新调制几瓶送给对方。
“香……?什么香?”
萧壁城微微挑眉,在他的印象里,云苓从来都不爱用任何熏香。
但她身上有一股生来自带的幽幽冷香,与那些药草混合在一起,有种独特的馨香味,萧壁城很喜欢。
“是那日从龙舟宴的画舫上带回来的,我发现这香有凝神静心,令人好眠的作用,有助于你我进行冥想。”
后半句话,云苓特意将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除却有着精神力的萧壁城以外,远处的叶折风等人均不能耳闻。
萧壁城点点头,疑惑道:“既如此,叫人去采买些回来便是了,何须自己调制?还是你准备进行改良?”
云苓摇了摇头,眼中难得有几丝赞赏之意。
“不,制作这香的人造诣非凡,我这几日研究了一番,发现原本的配方已经完美到了极致,无需再有任何改动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神色讶异,能被云苓看上的东西,那绝对不是凡物。
“到底是什么香,又何人所制?”
听他问起这个,云苓也微微蹙起了细眉。
“不知道,我特地问过画舫上的侍女,她们都不知道这香从何而来,是谁点的。”
若非如此,她也用不着费那么大功夫,花上好几个日夜将这香的配方推导出来。
云苓不知道,若叫莲夫人知晓,这魂消香不仅没能要了她的命,还被她当成了助眠物品,轻松推导出了复杂的配方来试图量产,只怕会气的当场去世。
她皱起了眉头,半张光洁如羊脂玉的脸蛋分外动人,另外半张顶着暗红印记的脸,却比鬼魅罗刹更可怖三分。
萧壁城的目光落在她那假胎记上,心情不由自主地多了两份沉重,轻叹一声。
“本王当真希望,你能尽快以真面目示人。”
云苓眉梢微扬,调笑道:“怎么,嫌我丑到了你的眼睛,还是嫌我给丢人了。”
萧壁城失笑,“你明知本王不是这么想的。”
他只是不想云苓再因为容貌,被京中的人们指指点点了,何况……她本来是那样容色倾城的女子。
思及此,萧壁城凝声道:“本王前些日子特地书信给武安公,请他老人家尽快回京。”
“武安公的医术兴许不如你精妙神奇,但他走遍大江南北,见多识广,你将先前消除毒斑的法子告知他,说不定他能琢磨出些什么。”
若知晓云苓所中之毒的名字,或许可以凭此为线索,顺藤摸瓜调查出背后的下毒之人。
“武安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云苓对这个传闻中医武双全的小老头儿很是好奇,先前太上皇病重的时候,昭仁帝原本是请了对方快马加鞭回京的。
后来得知太上皇已经无碍的消息,这小老头又不知做什么去了,迟迟没有回京。
萧壁城答道:“也就是这几日了。”
云苓点了点头,左右无事,她便抽空画了一张图纸,为燕王设计了一个新的木轮椅。
组织里的老幺是玩弄机关与奇门的高手,云苓曾在这个姐妹身边学到很多东西。
设计一个防现代功能的木轮椅,于她而言算不得多难。
画好了图纸,她砸重金找了城中最好的木匠,愣是花了两天两夜给赶制出来了。
当这架造型新奇独特,却不失美观与便捷的轮椅被抬到燕王面前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出于专业和认真的本能,云苓特地配了一个使用说明的小册子,给燕王进行示范讲解。
“以后用这款轮椅,不需要旁人推动,你自己想去哪里都行,如果遇到门槛,扳动这里的把手,便可升降和前后移动轮椅主体的位置……”
操作的时候可能比较费力,但好处是不需要旁人搭手。
“给你配了个小桌子,平时可以直接在上面吃饭,或是看书写字,不用的时候可以收放到一侧……”
就是造型有点像小孩子学吃饭的餐车。
“这里是挡板,防止地滑时轮椅刹不住车,我还涂了特制的防水和防腐药剂,用上个几年不成问题。”
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咳咳……当然,你用不了那么久,只不过在你的腿彻底痊愈前,还是能让你便捷不少的。”
云苓说的口干舌燥,却见燕王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慢慢地红了眼圈,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犹豫了一下,她迟疑地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东西?我本事有限,虽然造型丑是丑了点,但胜在实用。”
她没有老幺那样逆天的水平,在保证功能性的同时,还能设计出炫酷别致的造型。
“没有……我很喜欢。”
燕王双眼发红,神色认真地看着云苓,他藏起眼里闪动的泪意,挂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三嫂,谢谢你。”
云苓微微一怔,这是燕王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燕王吸了吸鼻子,仍旧抑制不住微红眼眶内,不停闪动的泪花。
“三嫂……你这样不计前嫌的待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昔日他也曾是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少年,怀着满腔热血和雄心赴往边疆,谁料第一次走上战场,就险些命丧黄泉,落得个双腿残疾的下场。
后来的两年内,他饱受寒毒侵扰之苦,几番心灰意冷,甚至对余生失去了希望。
是云苓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云苓回过神来,唇角也扬起了一抹浅笑,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
“先前为你祛除寒毒,告诉你还能站起来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激动,怎么对着把木轮椅,反而还哭上了?”
燕王再次吸了吸鼻子,带着几丝稚气的面容上,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在乎的不是寒毒,也不是能够站起来,更不是这木轮椅。
真正触动他的是云苓的态度,在被他冤枉伤害过后,还能不计前嫌地以真心待他、关怀他。
燕王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那与萧壁城有两分相似的俊俏脸蛋被擦的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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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闷闷地道:“三嫂,三哥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以前是我眼瞎识人不清,冤枉了你……我就是猪脑子一个!”
“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你莫要放在心上。”
云苓靠坐在藤椅上,冲他嫣然一笑。
“以前的事我从来没在意过,顶多觉得你们兄弟几个脑子都不太好使,不愧是一家人。”
闻言,燕王脸上闪过一抹羞赧之色。
“不过你和你三哥都还好,至于你那大哥……”云苓声音停顿,摇了摇头,“他是彻底没救了。”
想到大哥瑞王还被楚云菡蒙在鼓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燕王眼神郁闷。
云苓察觉到燕王的脸色,起身推了推新做的木轮椅。
“罢了,不提他们了,你试试着木轮椅好用不好用,看看哪里还有欠缺之处,我好叫木匠修整。”
燕王点了点头,看着这造型别致又便捷实用的木轮椅,脸上的阴云消散开来。
云苓陪着燕王试了一下午的轮椅,很快教会了他熟练运用每一项功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突飞猛进,一下子拉进了不少。
有了这辆木轮椅,燕王在府内四处行动不需要旁人相助,便也不整日宅在燕回阁中了。
但自那以后,他得了空闲便不停地往揽清苑跑。
有时是给云苓送些新奇的药材来,有时是些罕见古怪的有趣药方,又或者是城东酒楼里最受欢迎的糕点……
“三嫂!这株草是我和方太医的孙子打赌赢来的,别看外形普通,实际上……”
“三嫂!我今日路过医馆,淘到张没名字的药方,上面说……”
“三嫂!这是城东珍膳坊的老字号秘制糕点,我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买到……”
“三嫂……”
一开始,萧壁城还为老婆和燕王之间的冰释前嫌感到欣慰。
待到燕王整日三嫂前三嫂后地打搅他和云苓独处之后,他的脸色就控制不住地开始扭曲。
尤其是云苓也不嫌燕王缠人,还拿他当小孩子一样,时不时弄点新奇的点心给他吃。
什么西瓜沙冰……鲜榨缤纷果汁……
这臭小子,连他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萧壁城忍不住暗骂了几句,心中咕噜咕噜地冒出带着酸味的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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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文国公府的来信,终于让萧壁城有了摆脱这个十万伏特电灯泡的机会。
楚云菡马上就要出嫁了,按照大周皇朝的习俗,作为姐姐的云苓需要携夫为其送亲。
想起即将一并嫁给猪头瑞王的容婵,云苓本打算把新制好的雪参玉露亲自送去镇国公府,但她料想容婵近来应当无暇待客,便只派人将东西送到了管事手里。
……
清晨,盛夏阳光明媚。
马车缓缓在路上行驶,发出悠闲的吱呀声,没有了燕王围在旁边叽叽喳喳,萧壁城觉得京城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今日他少见的一身深紫色薄衫长袍,墨发高高束起,身姿挺拔,煞是夺神炫目。
“父皇已知晓本王双眼恢复,计划在大哥新婚当日对外公开此事。”
他剑眉下的星目中漾开几丝笑意,换下了那一成不变的黑衫,少了些许往日的肃冷与老成,却是此间少年,潇洒意气。
云苓轻点头,心里明白昭仁帝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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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太上皇痴傻,两位王爷又在战场上落下残疾以来,大周皇朝在边境防事上压力很大,军队和百姓的士气低迷已久。
先前回宫惊马事件时,太上皇当众显露身手救下平民,得知他恢复正常后,京中很是激动了一阵子。
但他终究老了,难以再提枪上阵。
如今瑞王大婚,加上战神靖王双目恢复光明的消息同时放出,方能激振民心。
“要不是大局当前,我真的不想出席这两口子的婚礼。”
云苓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见瑞王,她觉得和对方同在一处,连呼吸都会不顺畅起来,因为瑞王实在蠢的令人窒息。
她嘀咕完,起身轻巧地跳下马车,稳步落地。
萧壁城却看的后背一惊,赶忙扶住她,语气几分急切,“小心些,这都快四个月了,你肚子里可是两个呢!”
因为怀双胎的缘故,云苓的肚子明显比寻常孕妇要大一些。
“不碍事,这两个崽儿可经折腾的很,生命力堪比小强。”
刚穿越时加上被六公主推倒那次,这两个小家伙两次都顽强地活了下来。
萧壁城疑惑道:“小强是谁。”
“是我老家那边对蟑螂的爱称。”
“……”
隔着云苓的肚子,萧壁城都为自己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感到委屈,哪有亲妈把自己的孩子跟蟑螂相提并论的。
抬头见她面色红润,步伐矫健,萧壁城这才松了口气。
他见过不少怀孕的女子,对方通常都会孕吐严重,亦或腰酸腿浮肿,但云苓却好像一直什么事也没有,吃得好睡的香,身体倍儿棒。
兴许和她那易于常人的精神力有关,萧壁城想。
到了文国公府,立刻有府内管事前来领路。
云苓踏进文国公府,只见四处的窗楣柱梁都贴着双喜和红灯笼,明明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府内却是压抑着一股惨淡寂寥的气氛。
人刚接近正厅,云苓那糊涂蛋便宜老爹的声音便远远地传了过来。
老世子瓮声瓮气地吼着,声音中透着躁怒,“我不相信那丫头跟菡儿落水的事无关,定是她依仗太上皇为靠山,才逼得靖王爷不得不向着她说话!”
楚云泽正苦着脸在旁边端茶递水,劝道:“爹,今日妹妹与妹夫回门,您别把场面弄的那么难堪。”
老世子接过茶杯,哼了一声,“我就要,等那丫头来了,定要好好盘问一番!”
他可是她爹!
云苓微微摇头,连白眼都懒得赏给老世子一个,她悄无声息地走到对方背后,语气似笑非笑。
“我三个月没回娘家,爹觉得自个儿又行了,又开始造作了,是吗?”
“噗——!”
耳边冷不丁响起云苓的声音,老世子吓得一个激灵,将茶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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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苓走进来,她的视线立刻紧紧黏在云苓脸上,仿佛要隔着面纱将云苓的脸烫出一个洞来。
半透明的薄纱下,那大片紫红色的胎记仍旧清晰可见。
明明毒斑还在,可她为什么没有死?
莲夫人眼神沉重,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帕。
咳咳……咳咳咳!
老世子被吓得呛住,涨红脸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孽女!有你这样和亲爹说话的么,你简直是……
老世子刚想发火,转身看到萧壁城也在,忙擦了擦胡子上的茶水,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咳……贤婿来了啊,咦……你的眼睛?
他面色一愣,发现萧壁城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
萧壁城弯唇,舒展的眉眼中尽是笑意,如岳父所见,本王的双目已完全恢复,这都要多亏了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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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老世子与楚云泽等人皆是下意识地看向萧壁城,面色惊愕欣喜,唯有莲夫人瞳孔骤缩。
“太好了!壁城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消息一放出,必然能激振民心!”
楚云泽率先反应过来,面上绽开灿烂的笑容,显然是为萧壁城的痊愈感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说完,他又看向云苓,由衷的感叹,“妹妹这次可是大周的功臣,大哥以你为荣!”
楚云菡和林芯花了两年都没做到的事,竟然真的被云苓只花了三个月就解决了!
莲夫人面上笑容欣喜,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是啊,咱们愁了两年,盼了两年,而今终于得偿所愿。
她的指甲用力刺入掌心,面上说着道喜的话,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世子到没多想,一个劲地向萧壁城道喜。
恭喜王爷,恭喜王爷啊!
他是个糊涂的人,之前云苓声称是私下自学成材的,老世子想她大抵又是想和楚云菡较劲才学了医术,便也没什么怀疑,只觉得自己这个大女儿总算还有些可取之处。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确不好对云苓发难,于是决定暂且不跟她计较。
然而云苓却不肯放过他,笑眯眯地道:爹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简直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夸我简直聪明极了,厉害极了?
老世子一噎,悄咪咪瞪了云苓一眼,装作没听到。
莲娘啊,你快去叫厨房沏一壶好茶来,再备些点心来……
是,老爷。
莲夫人行了一礼,便懂事地退下了。
云苓随意瞥了她一眼,轻轻弯了弯唇角。
莲夫人今日一身月白色裙衫,脸上施了浅浅的淡妆,却掩盖不住近日的憔悴。
看来,楚云菡的事对这母女俩的打击不小。
老世子面色祥和地上前对萧壁城嘘寒问暖,贤婿啊,听闻你上个月还遭到了那突厥贼人的伏击,如今伤可好了?
萧壁城点点头,多谢岳父关心,有云苓在,本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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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那就好。
见老世子无视自己,云苓挑了挑眉,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
我也遭受了伏击,爹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碍于萧壁城在旁边,老世子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瓮声瓮气地道: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儿么,我又没瞎。
“爹……”
楚云泽有些看不过去,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老世子的衣袖。
自打几个月前被云苓一番话骂醒后,府内之事他时常反复思索,也意识到这些年来,他们实在太过偏心楚云菡了。
可惜老世子闷闷哼了一声,不为所动,显然还在气恼上次云苓害他这个老丈人在女婿面前丢面子。
闻言,云苓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我虽然人没事,可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啊,这些日子以来,爹都没有亲口问过我好不好。
听到云苓又开始胡言乱语,萧壁城微不可察地抖了抖嘴角。
他再没见过比云苓心理素质更强的人了,哪怕是军营中历经百战生死的士兵也远不如她。
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却一进门就听见爹怀疑二妹落水是我害的,我这心里的伤啊,是愈发雪上加霜了。
云苓的台词虽然幽怨,可说出来却毫无感情,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老世子听完顿时一头黑线。
他敢肯定,这死丫头就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是打算好好盘问云苓一番,但没打算当着萧壁城的面。
爹啥时候怀疑你了?肯定是刚才风大,你听错了。
老世子上回在云苓手下惨败,这次也学聪明了。
你不是会医术么,平时多注意着点,别年纪轻轻就得了耳背。
云苓一时无语,这便宜爹,好的不学学坏的,还学的挺快。
见云苓也有被自己堵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老世子终于觉得扬眉吐气了一回。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云苓亲爹,还治不了她不成?
萧壁城站在一旁,莫名有些想笑,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云苓和老世子不愧是父女。
这时,莲夫人领着两个丫鬟进屋,将新茶和点心都端了上来。
看着老世子那几分得意的模样,云苓皮笑肉不笑地道:又不是光我一个人听到了那话,王爷也听见了,您莫不是说他也耳背?
萧壁城心领神会,配合地道:那晚的事情是意外,岳父莫要错怪云苓了。
莲夫人眼神一沉,忍不住看向萧壁城,满心疑惑和愤怒。
根据菡儿所言,那晚分明是这贱丫头害她落水,靖王为何这般偏袒包庇她!
萧壁城都这样说了,老世子当然也不好再怀疑云苓,只能勉强地道:我也没说是她害得菡儿落水,只是菡儿在画舫上出了事,做姐姐的没照顾好妹妹,这是不争的事实。
老世子偏心的未免太厉害了,萧壁城脸色微微一沉。
龙舟宴的画舫游是本王一手安排的,岳父这话可是在暗示本王做事不周?
老世子呆了一下,没想到萧壁城会这么直白的维护云苓,忙摆手道:不是,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打断他,神色淡然地道:对于楚二姑娘的遭遇,本王也感到惋惜,但那晚的画舫游,本王和云苓并未主动邀请她上舫。
言外之意,楚云菡纯属自作自受,不要把黑锅扣到他们头上。
老世子尬笑了两声,这下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莲夫人正为萧壁城倒着茶,手腕不由得抖了抖,溢出些许水渍流到了桌上,薄纱衣袖也打湿了半截。
老世子正愁尴尬的没话说,见状赶忙转移话题,训斥道:莲娘,你怎么做事的,还不快把桌子擦干净,重新给王爷倒一杯!
莲夫人回过神来,连忙赔礼,一时手抖,还望王爷莫怪罪。
萧壁城神色淡淡地摆了摆手,示意莲夫人无需赔礼。
云苓打量了莲夫人两眼,心中有些好奇,记忆里糊涂爹可是很疼爱莲夫人的,今日怎么舍得叫对方端茶倒水?
心里疑惑,她面上却笑道:爹就别怪莲夫人了,人一年纪大了,不中用是正常的,平时难免会有个手抖眼花。
莲夫人脸色微变,好在她心理素质过硬,没有破功。
何况,我瞧莲夫人脸色蜡黄蜡黄的,眼角生了皱纹不说,额头上还冒了痘,应当是近来没休息好,还上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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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老世子才算对云苓有了两分好脸色,“亏你还算有点孝心,知道关心长辈。”
萧壁城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忍住一口茶喷出来,心中对老丈人的糊涂程度又了解了几分。
楚云泽与他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
莲夫人暗暗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面色不变,微笑道:……妾身多谢靖王妃关心。
云苓没让她破功,倒是老世子的话让她差点没绷住。
云苓忍着笑,继续语重心长地叹气,唉,姨娘这些日子是在忧心我那不成器的二妹吧,真是可怜姨娘了,一大把年纪还要为她操心。
姨娘素来性子贤淑温婉,想来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瞧这都憋的上火了,下次见到楚云菡我替你骂她几句,真是的,什么坑娘玩意儿。
王妃教训的是,妾身铭记在心,且容妾身去换身干净衣裳来。
莲夫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几丝裂痕,在破功之前,她压着怒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正厅。
这次老世子瘪了瘪嘴,倒是没指责云苓说的不对。
他纵然偏爱楚云菡,可二女儿名声尽失,害得文国公府丢了脸面是事实,搞得他最近当差上值的时候都抬不起头来。
对于这个抱有极大期待的二女儿,老世子心中说不失望是假的。
虽然云苓那事儿也闹得沸沸扬扬,可她最后到底是嫁给了靖王做正妃。而楚云菡却是活生生丢掉了侧妃之位,差点被退婚,如今只能勉强做个妾室。
想到这里,老世子忽然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岁。
他上辈子到底是早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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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寒暄了几句,很快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文国公府的家宴一直遵循着男女不同席的规矩,男子与女子是分开用膳的。
云苓进了屋子,发现桌上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落座的却只有自己和林氏两个人。
她挑了挑眉,问道:“娘,怎么不见那对白莲花母女?”
本来还以为要准备恶战一场呢。
林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白莲花”是指谁,忍不住掩唇笑道。
“白莲是你姨娘,纵使再不喜欢她,也不能随意给她起绰号,若叫你爹听见,又要说教你了。”
云苓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莲夫人的大名还真叫白莲啊?”
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
林氏无奈地摇头,“苓儿,不可直呼你姨娘的名字。”
云苓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林氏失笑地看着她,替她夹了一块肉,这才解释道:“楚云菡前些日子在画舫上失仪,你爹虽然偏心眼,但骨子里还是重视家规家训的,便令她禁足到出嫁。”
“至于你姨娘……”
林氏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嘴角弧度加深了些许。
“你大哥如今在刑部当差,任刑部令史一职,每日钻研熟读大周律法,前阵子便和你爹说,大周律法规定,妾室及其子女不可与主母同桌而食。”
“你爹实在拗不过他,加上楚云菡近来惹了事,怕有人拿嫡庶之别使绊子,便整顿了一番家风。”
老世子是个倔强的性子,楚云泽实际上也继承了这一点,硬是把老世子给缠的没辙了。
“怪不得今天来的时候,那老糊涂竟舍得叫老白莲给我们端茶递水。”云苓恍然大悟,随即笑道,“大哥这事儿倒是干的漂亮。”
比起老世子来,楚云泽的资质显然要强出许多,虽然也曾被白莲花母女所迷惑,但至少听得进去话,能够迷途知返。。
倘若这个大哥是可塑之才,那么将来文国公府便是真的后继有人了。
林氏也欣慰地笑了笑,她高兴的不是莲夫人受到打压,而是儿子终于懂得明辨事理,疼爱母亲与胞妹。
想了想,云苓又问道:“对了,今天我回来的时候,老糊涂似是还怀疑我与楚云菡落水之事有关,这些日子他没为此事令你受气吧?”
林氏收起笑容,幽幽长叹,“当日瑞王殿下将她送回府,话里话外暗指是你所为,但谁都没有证据。你爹不相信你,我便与他争吵了一番,好在你大哥这次是向着你的,特去靖王府向壁城求证以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虽然后来老世子总在林氏面前摆一张臭脸,但苦于没有证据,便也没能再吵起来。
“娘知道你一定是清白的,否则靖王爷怎么会向着你?偏生你爹却想不通,当真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林氏说完这一长串话,面色心灰意冷。
云苓放下筷子鼓动着腮帮子,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娘这次还真是误会老糊涂了,其实那楚云菡就是我一脚踢下去的。”
林氏闻言,当场一口茶水喷出去,多年来的端庄温婉一去不复返。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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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林氏面色紧张地道:“当真是你踢下去的,靖王爷知道么?”
云苓点头,笑盈盈地道:“他知道啊,他不仅亲眼所见,还替我撒谎保密呢。”
闻言,林氏睁大一双美目盯着云苓,“苓儿……我没听错吧,此话当真?”
她清楚靖王的为人,哪怕不喜欢云苓,只要不是云苓做的,就不会无端令人蒙冤。
可对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云苓踢楚云菡落水,还替她掩护?
要知道,靖王当初和楚云菡可是……
“是真的,不过这皆是因为楚云菡耍手段在先,我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罢了。”
云苓将楚云菡意图谋害容婵,然后嫁祸给她的事细细描述了一遍。
“王爷的眼睛早就恢复了,她藏那罪证纸条的时候,让王爷撞了个正着。”
每每回想起这一幕,云苓都忍不住想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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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听完,一向性子温柔和顺的她,此刻也忍不住面色恼怒,“好个楚云菡,心思竟然如此恶毒,连镇国公府都敢算计进去!”
倘若云苓真的背了黑锅,让文国公府与镇国公府结仇,那她可真就成了楚家的罪人了。
气过后,林氏只觉得心下快意,“那这样一来,靖王爷算是看清了楚云菡的真面目,往后定不会再被她所蒙蔽了。”
她刚露出笑意,待目光落到云苓的脸和那突起的肚子上,又渐渐消散。
见林氏面露愁色,云苓挑眉道:“娘,又怎么了?”
林氏的目光在云苓的脸上流转了一圈,犹豫地道:“苓儿啊,你老实告诉娘,如今和靖王爷之间是什么情况?”
云苓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和靖王感情不和,笑着安抚道:“我们挺好的,相处和睦,元宵夜宴上的误会也早已解开了。”
林氏张了张嘴,其实她是想问,萧壁城对云苓有没有几分喜爱,可看见云苓面纱下那块紫红色胎记,她便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她敛去担忧,温柔地淡笑道:“那就好,你治好了他的眼睛,不论如何,他至少不会太亏待你。”
“娘就放心吧,你女儿不是吃亏的性子。”
见云苓完全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林氏只好关怀地一直给她夹菜,只是心中的愁绪却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她的傻女儿似乎没有意识到,一旦萧壁城的眼睛好了,她的日子马上就会天翻地覆。
那个被誉为战神的男人,从来都是无数大周女子钦慕的对象,若非他意外双目失明,又出了元宵夜宴那档子事,根本轮不到云苓嫁给他。
而今萧壁城的眼睛好了,云苓相貌有缺陷,如今又怀有身孕无法侍寝……
……
晚膳后,萧壁城陪着楚云泽在后花园中纳凉消食。
他做了两年闲散王爷,已经很久没有接触朝政事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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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此机会,萧壁城通过楚云泽迅速了解了一番如今的朝廷局势。
“云泽,你的气色看起来甚是疲惫,可是有何难处?”
楚云泽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黑色,萧壁城见状关怀了几句。
“我如今在刑部做事,祖父希望我脚踏实地从头做起,经得一番磨砺。我原本也不打算借靠祖父的庇荫,这倒没什么,只是那封家的几个子弟两次三番与我过不去,和他们周旋着实耗费了我不少精力。”
萧壁城微微皱眉,想起刑部一直都是封左相的派系势力。
“应当是因为封言的事情,封家与文国公府结仇了。”
之前封言与他有过几次摩擦,后来毒蛇事件中,他与云苓也不肯施救,如今那小子还半瘫痪地躺在床上,每日靠汤药吊着一口气呢。
封言是个纨绔子弟,并不多得封左相看重,但他到底是封左相的嫡孙。
楚云泽无所谓地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我不怕,他在礼盒藏剧毒之蛇,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倘若当真伤到了云苓,作为哥哥,他也会为了妹妹和对方拼命的。
萧壁城点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与封言打过数次交道,他自认很了解封言的本性。
这个人胆小恶劣,且睚眦必报,手段虽然阴险,但却并不毒辣。
在礼盒中藏剧毒蛇的事……不像是封言会做的。
正暗自思索着,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同楚云泽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楚云泽拱手赔礼,“壁城兄,刑部有个急案要处理,我便先走一步了。”
萧壁城点点头,目送他匆匆离去后,方才又独自在花园中踱步了一段路。
忽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身影,眉头微微蹙起。
傍晚的花园中,大片的月季花开的正好,各色花朵争妍斗艳。
花团锦簇中,一个消瘦的身影迎风而立,在张灯结彩的文国公府中,那一身白衫显得格外凄凉落寞。
“……壁城哥哥。”
楚云菡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壁城,眼眶微红,面容憔悴。
她原本是在禁足中的,听说萧壁城来了文国公府,便忍不住偷偷溜了出来。
见萧壁城面色淡漠,一言不发,楚云菡忍不住向他靠近了几步。
“壁城哥哥,我听娘说……你的眼睛已经好了?”
楚云菡仔细地打量萧壁城的脸,发现对方的一双星眸中月华流转,不似先前的无神黯淡,而是与往昔记忆里那般夺人神魄。
看着这双眼睛,她的心一瞬间被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填满,久久不能平静。
“嗯。”
萧壁城低低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楚云菡挤出一个笑容,语气似有几分激动,“真好……这两年来,我心中最盼望的就是你的眼睛能好起来,如今……如今终于……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说着,她又突然红了眼眶,声音又哽咽起来。
“只可惜,我们终究没能等来当初期盼的幸福,壁城哥哥,我明天就要嫁人了。”
楚云菡的声音中全是毫不掩饰的不舍,萧壁城很清楚,那并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他仍旧觉得无比讽刺。
他看向楚云菡,唇角勾起一抹淡嘲的笑容,平声道:“可惜?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局么。”
听到这句话,楚云菡的表情有一瞬间僵硬。
“……壁城哥哥?”
这话是什么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看着那张脸,心中情绪莫名。
不知从何时起,这张熟悉的脸不再让他感到一丝怜惜,只剩下无尽的失望和漠然。
“不必再演了,你我之间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楚云菡捏紧衣角,尽力维持住自己的表情,“壁城哥哥,你的话我听不明白,你今是怎……”
萧壁城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既然听不明白,那本王便讲清楚一些。”
萧壁城从来不会在她面前自称“本王”,看着对方忽然变得冷淡肃穆的神色,楚云菡心底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元宵夜宴上的事,本王已经全都知道了。”
楚云菡瞳孔骤缩。
“嫁给瑞王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么?为了达到目的,你费尽心思给本王下药,最终如愿以偿让本王娶了云苓。”
被说中内心深处的秘密,楚云菡陡然间面色发白,心脏飞速跳动起来。
在萧壁城如炬的目光和威压下,她几乎无法呼吸,慌的手心冒汗,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做出一副震惊和伤心欲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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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城哥哥,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呢!我对你是一片真心啊!”
萧壁城脸上的笑容愈发讽刺,“一片真心?”
不过是没能做成瑞王妃,又看见他的眼睛恢复了,后悔了罢了。
楚云菡咬了咬唇,指甲刺入掌心,有些不敢和他对视,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菡儿对天发誓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是不是姐姐对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证据呢,她怎么能血口喷人!”
元宵夜宴上的事,是她和莲夫人一起策划的,事后所有的证人和证物全都处理掉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萧壁城垂眸,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元宵夜宴上的事的确没有任何证据,但龙舟宴的画舫上,你将那伪造的罪证纸条放入花瓶中,难道是本王看错了么?”
听到这句话,楚云菡脸上极力维持的表情瞬间崩塌,满目惊愕地看着萧壁城,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你的眼睛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好了?”
萧壁城微抬下巴,目光冷漠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楚云菡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脑中“轰”的一声,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难怪那次在画舫上,萧壁城会放纵云苓欺辱她,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
“你以为坏了容婵的名声再嫁祸给云苓,自己就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成为瑞王妃,只可惜……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楚云菡神色呆滞地看着他,脸上的情深没来得及收回去,与错愕惶恐交织在一起,显得分外扭曲诡异。
萧壁城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疲惫,忽然间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你我之间,是你背情弃义在先,从今往后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情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
他转过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音冷硬的如同在冰雪中埋藏了千百年的寒铁,却陡然多了几丝杀意。
“只是,倘若你再对云苓有半分恶毒心思,本王绝不会像这次一样手下留情!”
扔下这句话,萧壁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花园。
“壁城哥哥——!”
楚云菡带着凄厉哭腔的声音划破夜空,想要上前去追,脚下却软的没有一丝力气,两步路便跌坐在地。
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消失不见,她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放声痛哭,泣声中满是悔恨。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不相信云苓有那么厉害,能在短短两个月内治好萧壁城,这一定都是因为过去两年来她对萧壁城的付出!
是她太心急了,如果能再耐心等待几个月,治好萧壁城眼睛的人就会是她了……
以萧壁城的性子,还有对她的感情,他一定会坚持娶自己为正妃。
是她太过急不可耐,才将这快要得到的一切拱手于人。
“我错了,真的错了……”
楚云菡坐在风中啜泣,如今她不仅失去了萧壁城,连瑞王侧妃的位置也没能得到。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也罢,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夜风中,莲夫人幽幽的叹息声响起,她上前扶起憔悴的女儿,眼神怜爱又复杂。
“其实我一直都不希望你嫁给靖王……菡儿,你不能爱上大周皇室的人。”
楚云菡低低啜泣着,闻言抬起头看向莲夫人,神色茫然又无措。
莲夫人慈爱地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声音沉重而温柔,“一晃十七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有些事情……娘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娘……?”
莲夫人脸上中闪过一丝决绝,“跟我来。”
母女二人回到小院,夜风中,烛火彻夜长明。
……
离开文国公府的时候,墨空中已群星闪烁。
云苓敏锐地感觉到,萧壁城的情绪状态很奇怪,他的心情似乎有些沉重,但神色中却又透着一丝豁然开朗,好像放下了什么困扰他已久的事情。
思绪转了转,她挑眉问道:“见过楚云菡了?”
萧壁城微怔,弯唇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苓美目微睁,瞪着他道:“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青梅竹马明天要嫁人,舍不得了?”
虽是故意调侃的话,但不知怎地,说起来莫名叫她有些不舒服。
萧壁城失笑道:“她爱嫁给谁嫁给谁,不管嫁猫嫁狗还是嫁人,同我有什么关系?不相干的人和事,提他作甚。”
云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却是没再提楚云菡。
“晚上和大哥聊那么久,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朝廷和公务上的事罢了。”
想起楚云泽,萧壁城顺带将他在刑部遭到封家子弟刁难的事情,也一并告知了云苓。
“这个封家,真是像苍蝇蟑螂一样烦人的紧,难为大哥天天应付这种人。”云苓微微皱眉,“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在刑部轻省些?”
这事到底是因她而起,她重创了封言,封家不敢犯到靖王府头上来,便去找楚家的麻烦。
萧壁城皱眉凝神想了想,“倒记得镇国公府与刑部老尚书是亲家,容婵兄妹便是老尚书的外孙子女,你既然和容婵交好的话,兴许可以帮一帮云泽。”
话刚说完,萧壁城立马就后悔了,好端端的,他提镇国公府干嘛。
他可没忘记,镇国公府里还有个惦记云苓的可恶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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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瑞王那个傻子的大婚之日,镇国公府嫁女,自然也会出席婚宴。
瑞王大婚这日,家臣乔烨早早准备好了几辆马车。
叶折风一身蓝衫新袍,腰间别着佩刀骑在马上,倒是意气风发,叫人眼前一亮。
上了马车,耳边还能听到众人兴奋地谈论着喜事。
作为昭仁帝的长子,瑞王大婚可谓是做足了排面,昭仁帝下令要在京城摆三天的流水席,供百姓们随意食用。
云苓神色颇有些羡慕,“父皇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不过明明都是儿子,怎么成个亲差距这么大呢?”
这一桌桌流水席,还要摆三天,得杀多少头猪,宰多少只鸡鸭鹅啊。
上次她救治太上皇有功,才知得了一对小乳猪的奖励呢!
自打太上皇回宫以后,归田居里的家禽边都丢给下人照看了,也不知道她的那对小乳猪饿瘦了没有。
听见云苓的话,萧壁城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似是下定了决心,“云苓,以后本王一定会补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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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云苓成亲的匆忙,也不被人看好,整个成亲礼简陋无比。再加上楚云苓的不配合,他们实际上连堂都没有拜……
认真来讲,他和云苓还根本没有过属于彼此的成亲礼。
“你若喜欢这样的场面,今后本王也为你安排一次。”
云苓一听,顿时没忍往萧壁城脑袋上敲了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傻啊!花这么多银子请别人白吃饭,嫌钱多的没地方花了是不是!”
萧壁城揉着脑门,眼神有些疑惑,他刚才看云苓的样子分明很羡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常一起修炼精神力的缘故,云苓发现自己竟然能瞬间一秒领会萧壁城的意思。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我不是羡慕父皇给瑞王那傻子这么大的排场,我是羡慕大家能吃三天白食!”
马车外,护卫的叶折风听到这句话,嘴角抖了抖。
“你别说,这宫里的厨子手艺还不错,虽然比起我来还差点。”
听完云苓的话,萧壁城摸了摸下巴,认可地道:“那回头叫府里的人都来吃流水席,三天的伙食,怎么也能省下不少银子的开销呢。”
云苓满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叶折风:“……”
完了,王爷彻底被带歪了。
去往瑞王府的路上,云苓掀开车窗帘子,颇有兴致地欣赏大街上的景色。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古色古香的传统婚礼,不由叹道:“原来传说中的十里红妆是这样子的”
镇国公府给容婵送亲的队伍,几乎占据了大周京城的整个朱雀大街。
萧壁城闻言,忍不住压低声音,好奇地道:“妖女,你们那里的人成亲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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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里?”云苓想了想,也低声答道,“什么样的婚礼都有,随心自由的很。”
“有像你们这样的传统婚礼,就是没有这么盛大,也有穿着白婚纱在教堂举行的西式婚礼,也有人嫌麻烦,领个证儿就算完事了,既不举办婚礼也不宴请宾客,然后夫妻二人环游世界度蜜月的……”
萧壁城似是没听懂,又似是意会了些许,感到颇为新奇讶异。
“既不举办婚礼也不宴请宾客?那这怎么能叫做成亲?度蜜月是什么?你最喜欢哪一种?”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大抵因为是今天能白蹭好几顿饭,云苓心情颇好地为他解答。
“领了证儿就是夫妻了,婚礼只是一种仪式感而已,蜜月就是新婚夫妇两个去旅游,享受二人世界,没有人打扰。”
“至于以上几种婚礼……我个人更倾向第三种。”
萧壁城心领神会地点头,“本王明白,因为第三种不用花钱白请别人吃饭。”
云苓忍不住剜了他一眼,摇摇头,神情有些莫名。
“倒也不然,我孑然一身,没有谁可以宴请。”
萧壁城一噎,神色变得有几分拘谨,转移话题道:“待日后有空,本王也陪你度蜜月。”
云苓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其实上辈子在组织里,她们姐妹四个从来就没想过这些,逃出去活下来便是最大的目标,不敢奢望其他。
虽然并不会感到艳羡,但偶尔与萧壁城聊聊这些……似乎也并不觉得无趣。
马车走得很快,萧壁城话音刚落,便停在了瑞王府门外。
萧壁城扶着云苓下了马上,刚踏入瑞王府,立刻就吸引了无数宾客的目光。这是夫妻二人自成亲以来,第一次双双出席如此隆重的正式场合。
面对那些或是鄙夷、或是好奇、或是探究、或是艳羡的目光,云苓恍若未觉,神色自若。
“靖王爷安好!听闻王爷双目已痊愈,真是可喜可贺啊!”
“靖王爷有天神护佑,自然事事都可逢凶化吉……”
“靖王爷……”
很快,无数生面孔挂着笑容凑上前来嘘寒问暖,只是全都忽略了云苓。
云苓有精神力在身,即便不刻意强化听觉,耳朵也比寻常人敏锐很多,她能很清楚地听到,各个角落里都有不少针对她的闲言碎语,基本都是来自于各个年龄段的女人。
“靖王爷当真英明神武,俊朗无双,只可惜靖王妃的位置怎被那样一个丑女……”
“靖王妃怀有身孕,相貌又见不得人,当下京中正值婚龄的姑娘可不少,也不知谁能好运气嫁入靖王府……”
这是两个清丽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钦慕中带着惋惜。
“听闻这楚大小姐是使了手段才嫁入靖王府的,也不知两人这幅相安无事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这是一个低沉厚重的声音,听起来似是四十来岁的妇人,语气全是探究。
“真的是楚大小姐治好了靖王爷么?若她的医术当真那样厉害,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
“我猜啊,兴许是略懂皮毛罢了,林芯大夫可是武安公的亲传弟子,她此前已经为靖王爷治了两年眼睛了,估计本来马上就要治好了,她不过是运气好,凭白捡了个功劳。”
四面八方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云苓尚未有何反应,萧壁城已缓缓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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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面色淡淡地应了一声,扶着云苓的肩膀,带着她穿过一众前来打招呼的宾客。
众人似是被他这一声“爱妻”给惊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彼此的惊奇和疑惑。
不是说靖王厌恶楚云苓至极么?
今日瑞王大婚,府内还特地请了戏班子和杂耍伶人,他替云苓挑了个合适的位置,能将周围景色尽收眼底。
萧壁城拿出汗帕擦了擦云苓要坐的椅子,还觉得不干净,干脆将自己的衣衫下摆掀起一角搭在上面,给云苓垫着坐。
众人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神色变了变,方才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下子就弱了很多。
萧壁城素来不善言辞,针对刚才那些言论,他知道上前解释或者制止都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行动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天儿虽热,却也不能喝凉茶,你若是觉得热,我给你打扇子。”
萧壁城倒了一杯温茶,又打开腰间挂着的折扇,对着云苓渗着薄汗的额头轻轻挥动。
云苓这些日子在靖王府让他这样伺候惯了,因而两人都神色自然,时不时低语两句,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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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如此,她却能够感受到萧壁城的用心为之,眼神不由自主地软了软。
议论声消散了一会儿,不多时又细碎地响了起来。
“我没瞧错吧,靖王爷怎对那丑女这般好?”
“这又是倒茶又是打扇的……成亲二十年来,我夫君从未这般过……”
“天哪!靖王爷竟让她垫着自己的衣角坐,谁说靖王爷对那丑女恨之入骨?”
众女百思不得其解,目睹了萧壁城这番举动,惊叹有之,艳羡有之,就是没人愿意相信,靖王爷会对一个丑女有真情。
“靖王爷或许并不喜欢那丑女,不过是因为她怀了孩子……”
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点头,深以为然。
一个丑的那样可怕,甚至见不得人的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喜欢?还不是因为子嗣!
云苓面上波澜不惊,颇有兴致地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倒也不恼。
“没想到王爷还挺受欢迎。”
今日是瑞王大婚,众人议论起他同娶二女的事,难免也会聊到萧壁城空悬的侧妃之位。
云苓听见那些少女们提起萧壁城时,声音多是钦慕与向往。她仔细打量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有那个资本。
萧壁城隐隐紧张起来,小声地飞速答道:“本王不会纳侧妃。”
云苓略微讶异地看他一眼,这厮几个月前还理直气壮地跟她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呢。
正想说什么,却被不远处的一阵骚乱打断,一个妇人惊恐慌乱的声音突然响起。
“湛儿!湛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唬为娘啊!”
“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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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循声望去,隔着攒动的人群,依稀看见容湛半倒在小厮身上,闭目紧锁,脸上隐有痛苦之色。
萧壁城脸色微沉,“不好,他的心疾又犯了!”
今日这样的场合倘若有意外发生,对刚激振起来的士气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云苓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起身快步走至人群之中。
“让我来。”
镇国公夫人拿着急救的药丸想喂却喂不进去,正急的六神无主,便听得一个沉静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不等她反应过来,云苓已经伸出手,在容湛胸口前的几个穴位飞速按压了一圈。她今日并未随身携带银针,但镇国公夫人有药,如此一般也问题不大。
镇国公夫人见云苓脸上带着面纱,瞬间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一时有些怔愣。
“他恢复意识了,快把药给他喂下吧。”
镇国公夫人回过神来,见容湛悠悠转醒,赶忙神色激动地把药丸喂了下去。
容湛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几分,苍白的脸颊恢复了几丝血色,启唇轻声道:“多谢靖王妃两次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听到儿子的回应,镇国公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湛儿,你说两次……?”
容湛喘着气,看着似是缓过来了不少,压低声道:“娘,上次我在街上发病时没有药,幸得靖王妃相救,否则已凶多吉少。”
镇国公夫人神色一震,终于不再对云苓的医术有所怀疑,忙声向她感激地道谢。
云苓微微点头,关怀道:“夫人不必言谢,先叫人扶容世子下去休息吧,他这病不宜在嘈乱的人群中久留。”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忙遣散周围的人群,命人扶起了容湛。她看向云苓,带着几分请求地道:“不知靖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苓看向萧壁城,后者微微颔首,她点头应下,“夫人请便。”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迅速被平定下来,随着云苓的离席,众宾客眼中都多了些许震撼。
容世子的心疾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宾客多少都有几分了解,对方发病时,昏迷数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可刚才从容湛发病到云苓出手,前后不过十来个呼吸间,容湛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要知道云苓可是赤手空拳,并未使用任何银针与药物!
难道靖王妃当真是个神医?
不知谁小声提了一句,“靖王妃当真不简单哪,我听说太上皇的痴傻之症也是她治好的!”
不少人浑身一震,下意识地看向萧壁城恢复如初的双眼,少了几分对云苓医术的揣测怀疑。
云苓陪同着镇国公夫人前往湖心亭中小坐,萧壁城虽然没有一同前去,目光却是一直在对方身上停留。
见容湛一直神色规矩,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来,他才稍稍放心。
只是云苓这一走,很快又有不少宾客前来道喜搭话,其中不乏许多仰慕他的闺阁少女。
萧壁城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只得谎称前去如厕,特地在瑞王府的后花园绕了一圈,确定瑞王已出场后,方才准备回去。
路过一处长廊时,他听见有女子的惊呼声。
“小姐千万小心哪!”
萧壁城抬头,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正在爬树的紫衫少女。
她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上捏着小鸟,眼看就要一脚踩空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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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惊慌的尖叫声划破天空。
萧壁城脸色微变,迅速作出反应,在那少女坠地之前抓住了她,扶稳对方后,便迅速收回了手。
封锦薇惊魂未定地站稳,抬眸看见萧壁城的模样,当即怔在原地,盯着他久久无法挪开视线。
萧壁城暗自皱眉,眼前的陌生少女生的极为美艳,比之楚云菡也毫不逊色,只是那眼神让人莫名感觉很不舒服。
他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皱眉沉声道:“你是哪家千金,怎可在瑞王府中随意攀爬。”
封锦薇迅速回过神来,眼神闪了闪,脸上浮现几抹羞涩,“多谢公子相救,让公子看笑话了,我刚才瞧见这树下有只雏鸟跌落,便想将它放回鸟窝里。”
萧壁城颔首,见她手里还握着那小鸟,便道:“让我来吧。”
封锦薇羞涩低点点头,看着他身轻如燕地攀上树干,将那惊恐的鸟儿放了回去。
“宴席已开场,不宜在此停留。”
后花园偶尔会有人来往,萧壁城不愿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单独相处太久。见眼前的少女仍旧盯着自己发呆,他暗自皱眉,留下一句叮嘱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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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对方同云苓一样,是生的极为美艳的那类女子,但和云苓不同的是,这个少女的眼底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轻浮与直白,让人很不舒服。
待到萧壁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封锦薇方才缓缓回过神来,她双眼发亮,语气兴奋地开口。
“碧落,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名为碧落的小丫鬟压低声音回道:“小姐,方才那位是靖王爷。”
“靖王爷?”封锦薇神色讶异,皱了皱眉,“这就是那个娶了丑女楚云苓的萧壁城?”
见封锦薇眼中的兴趣并未减退半分,碧落忍不住小声地劝诫,“小姐,这京城不同于江南,您可不能乱来。”
封锦薇淡淡瞥了她一眼,神色间尽是无所畏惧,“哥哥说了,这半个京城都是封家的,我想怎样都可以。”
回想起方才惊鸿一瞥的男人,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个男人,我势在必得!”
靖王与楚云苓的八卦传闻,她也听说过不少,没道理敌不过一个丑女。
耳畔响起幼鸟呼唤母亲的啼叫声,封锦薇的注意力回到了树窝里的那只小鸟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恼意。
“这小畜生,刚才竟险些害得我出糗,拿袖弩来!”
碧落不敢有二话,连忙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袖弩,一看就是女子使用的款式。
封锦薇接过袖弩,一息过后,那树窝中的雏鸟就没了声响。
碧落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方才封锦薇哪里是要送雏鸟回巢,不过是想攀树捉鸟玩罢了。
纵使觉得残忍,她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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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落在大小姐手里的那些貌美男子一样。
……
萧壁城回来的时候,云苓已经辞别了镇国公夫人,眼下瑞王即将和容婵拜堂行礼,镇国公夫人须得在高堂受礼。
“方才镇国公夫人同你说了些什么?”
云苓压低声音道:“镇国公夫人问我有没有法子根治容湛的心疾,我顺手诊断了一下,麻烦是麻烦了些,但不是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萧壁城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颜色也黑了几个度,“所以你答应了?”
云苓点点头,笑道:“你不是说镇国公夫人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么,她是个聪明人,既然承了我的人情,怎么说也会照顾大哥一二。”
萧壁城虽明白这个道理,心里却还是怎么想都不舒服,那岂不是意味着容湛以后经常要上门来问诊?
“夫妻对拜——礼成!”
厅堂内,瑞王与容婵行完叩拜之礼,王府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只是作为新郎官的瑞王笑的却有些勉强。
这场婚礼的主角毫无意外的是容婵,楚云菡的花轿被晾在大门外许久,等到容婵被送入新房以后,那顶小轿子才匆匆忙忙地从小门被抬了进去。
瑞王只是亲自去将花轿迎进门,便又依依不舍地回到了酒席中。
按照大周的律法,纳妾不可以行拜堂礼。
明明是同娶二女,楚云菡却没有存在感的像个透明人一样。
看着她如此凄凉的下场,云苓摇头感叹道:“真是典型的一副好牌打的稀烂啊,这还不如楚云苓跟你成亲那会儿呢。”
那会儿楚云苓再怎么被千万般唾骂,好歹也是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靖王府的。
毫无疑问,今晚瑞王也不可能歇在她的房中,楚云菡注定要独守空房了。
看着这般落魄的楚云菡,谁还能想到,几个月前她还是京城人士交口称赞的第一才女美人呢?
听见楚云菡的名字,萧壁城几乎是本能地冷了脸,“如今的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贪心不足蛇吞象,又岂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原本她是能做瑞王侧妃的,可她偏要作死,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壁城对她完全同情不起来。
待夜半酒席尽头,众宾散去,萧壁城与云苓也没有多做停留。
楚云菡终于嫁出去了,往后少了在她眼皮子底下犯贱的机会,云苓倒是乐得清闲。
趁着这两日工夫,她继续钻研熏香和药理,终于是将那画舫上带回来的不知名安神香给制好了。
湖心亭中,她点燃一根香轻轻嗅了嗅,忍不住微微蹙眉。
“怪了,明明推导出来的配方没错,怎么就是闻起来不一样呢?”
云苓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她能用精神力强化嗅觉,再靠着以往的知识经验,能够一样不落地还原出那安神香所用的原料。
可她仿制出来的安神香,虽然闻起来味道极其相似,却始终比原版少了一丝清幽的香甜。
云苓坐在凉亭里,看着周围摆放的几十种药材和香料,托腮陷入了沉思中。
正当她思索问题在哪里的时候,冬青带着一脸笑意匆匆来报,“王妃,武安公回京了!这会儿正随王爷朝咱们揽清院走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回过神来,紧锁的眉头松开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吩咐道:“快去准备些点心和茶水来!”
对这位传闻中的武安公,云苓一直很好奇。
传闻他与太上皇是结拜兄弟,未涉朝堂前曾是江湖人士,不但功夫了得,更是有一身闻名天下的好医术,素有鬼医之称。
云苓一直盼着武安公回来,好给她那改良版雪参玉露打打广告。
“一会儿也顺便可以问问这安神香的配方,兴许能问出个一二呢。”
云苓正小声嘀咕着,便听得揽清院门口传来一道洪钟似的急切声音,那叫一个中气十足震天响,差点没把屋顶的瓦片给震下来。
“小三儿啊!你媳妇儿搁哪儿呢?俺要看看她制的那雪参玉露,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
自大周江山稳定后,武安公晚年间一直在外四处游历,寻找种种奇花异草。
对于云苓他有所耳闻,却不曾见过几面。
萧壁城无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师祖莫急,您先把东西都放下来……”
云苓抬手掀开凉亭遮阴的纱帘,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粗衣麻布的瘦老头走进来,对方腰间系着两条草鱼,脚下踩着破烂草鞋,步伐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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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脏兮兮的,草鞋底和衣袖上都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背后背着一个大编织篓,里面乱七八糟地放着些云苓认不出来的奇花异草。
想来这人就是武安公了。
萧壁城伸手想帮他拿草药篓,却被毫不留情地一把拍开手。
“别乱动!这可都是俺花了好大劲才摘回来的宝贝,你们这些五大三粗的兵蛋子,一个个糙手糙脚的,碰坏了俺跟你们没完!”
武安公咋咋呼呼地走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湖心凉亭中的云苓。
“瞧你长得这么丑,想来必是小三儿新娶的媳妇儿无疑了!”
他大步迈过去,瞪大眼睛看着云苓,目光落在她脸颊是胎记上,满是审视和好奇。
“小女娃,就是你破解了俺那雪参玉露的方子?”
眼前的小老头看着比太上皇要高一点,壮一点,就是满头白发乱七八糟的像个鸡窝,浑身打扮不修边幅,走在大马路上说是叫花子也没人会怀疑。
云苓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朝他行了一礼,“武安公请坐,我命丫鬟备了些自创的点心,看合不合您胃口。”
“等会儿再吃,你快先把那雪参玉露给俺瞧瞧。”武安公摆了摆手,走进凉亭之后,却忽然猛地变了脸色,“嗯……?这是什么味道?”
萧壁城见他好好的忽然脸色阴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下意识地紧张问道:“师祖,可是有何不妥?”
武安公用力闻了闻空气,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云苓刚点燃的香上。
他手速飞快地扒下那根香,神色震惊地道:“靖王府内怎么会魂消香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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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与萧壁城皆是神色错愕,后者上前解释道:“师祖是不是弄错了,这是云苓研制的安神香,不是什么毒药。”
武安公目光紧盯着香柱,凝重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迟疑,“仔细一闻的确差了些香气,可这味道怎会与那魂消香如此相似……”
听他提到香味,云苓神色微动,迅速道:“不瞒您说,这香是我从别处得来的,既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出处。”
“我发现这香有很好的安神效果,才动了想要仿制的心思,只是研制了好些天,比起原版来始终缺了一点香气。”
武安公闻言,神色急切地道:“那原本的香还有吗?赶快拿给俺瞧瞧!”
“您莫急,我还留了一小截。”
云苓说着,从石桌上的瓶瓶罐罐中间拿出了一根仅剩下小拇指长短的红色香柱。
武安公急不可耐地将之点燃,空气中很快便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香甜清幽。
“俺没有认错,这果然是魂消香,你们从哪儿得来的?”
听闻武安公说这是奇毒,萧壁城的神色瞬间紧绷起来,“前些日子龙舟宴上,有人在画舫中点了这香,云苓感兴趣,便将剩下的带回来了。”
“师祖,您说这香是奇毒是什么意思?我和云苓都吸入过这香,可不曾见过有何中毒迹象啊?”
武安公脸色沉沉地看着他们,陡然将背后那当成命根子一样的草药篓放在脚下。
“莫要声张,到屋里去说!”
闻言,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都在武安公的反应中读出了凝重。
厢房里,武安公将门掩上,确保周围没有其他任何人后,才沉声道:“这魂消香当做寻常的安神香用起来,的确于人体没有任何害处。”
“可若一个人体内曾被埋下过引子,再吸入这魂消香的话,便会于三日内在睡梦中不知不觉身亡!”
萧壁城松了口气,“三日?我和云苓闻过这香少说有半个月了,眼下什么事也没有,这香兴许只是恰好被当作安神香用了。”
云苓也附和地点了点头,却见武安公脸上的凝重没有半丝改变。
他摇了摇头,面色担忧地道:“不……你们两个不知道,这魂消香是突厥皇室尉迟一族研制出来的,乃是他们的秘密。非突厥皇室人,不可能知道配方,更不可能持有此香。因为若要研制此香,必须用到突厥大漠里映月湖中的泉水!”
“此外,魂消香研制出来两个月后,的确就会失去作用,成为普通的安魂香,可根据你们手中这半截香的成品色泽来看,分明新研制出来不足两个月!”
萧壁城第一时间听懂了武安公的意思,脸色猛然一变。
“您的意思是说,突厥人的手已经伸进了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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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时,萧壁城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楚云菡那鬼鬼祟祟的身影。
但他很快又在心里暗自摇头,否定了猜测。
云苓继续皱眉问道:“武安公,您说的引子又是什么东西,如果是冲我们来的,为何我和王爷都没事?”
武安公轻轻摇头,满是皱纹的苍老面颊上渐渐浮现出些许悲痛。
“俺也不知道那引子是什么,俺只知道,那引子需要至少提前两年种在体内,魂消香才会生效,当年……俺的媳妇和儿子就是死于此毒。”
武安公眼神陡然黯淡,将数年前的往事缓缓道来。
当年他相助太上皇守卫大周江山,自然也被突厥人视为眼中钉。
尉迟一族知晓他“鬼医”之称,遂时常用计谋与他斗毒,武安公近乎百战百胜,唯一一次败北便是输给魂消香。
“尉迟一族在俺媳妇体内种下魂消香的引子,并在她临盆前几日点燃此香,导致她在临盆时昏睡不醒,不知不觉间没了气息。”
那时武安公夫人的孩子还未出世,他忍着悲痛,大胆操刀剖腹救子,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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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生出来便浑身青紫,因缺氧而亡,此外,浑身还有着大片大片的紫红色毒斑,令人触目惊心。
云苓听到这里,神色微动,“您说……当时孩子被取出来时,身上全是紫红色的毒斑?”
“没错,那就是魂消的引子所留下来的。”
那毒太过阴险霸道,竟连母体和胎儿一并渗透了。
听到云苓的发问,萧壁城瞬间反应了过来,脸色陡然变得极度难看。
“师祖……我知道这香是冲着谁来的了。”他看向云苓,沉声说道,“不瞒您说,云苓脸上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胎记,而是毒斑。”
武安公神色震惊,“你说什么?”
云苓低声解释了一番。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脸上的印记是毒斑,也猜测过莲夫人为了后宅之争,曾暗中向母亲林氏下过毒。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种毒竟然会和突厥皇室扯上关系!
这具身体的经历和武安公夫人很像,听完武安公讲述的往事以后,云苓更怀疑下毒的人是想故技重施。
只是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亦或是毒药的计量不够,导致楚云苓和林夫人都没有死,但楚云苓却留下了毒斑。
“我早就知道背后有人害我,其实这毒斑我早已解掉,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一直继续伪装着罢了。”
武安公听完,震惊到久久难以回神,“你脸上的毒斑乃是一出生便有的,那岂不是意味着,突厥的细作早在至少二十年前就已经潜藏进了京城中!”
闻言,萧壁城似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猛然僵住。
云苓身上的毒,极有可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莲夫人所为。
文国公府的男子有不准纳妾的祖训,当年她作为唯一的妾室,完全有理由对林氏下手。
此外,这香出现在龙舟宴的画舫里,当晚偷溜进去过的人只有楚云菡一个……
萧壁城有些不敢深想。
云苓显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忍不住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此事先上报给陛下和太上皇吧,倘若我那糊涂爹的后宅里当真藏了鬼……”
那可就事关重大了。
一炷安魂香,竟牵扯出这么骇人听闻的阴谋来,萧壁城不敢有所迟疑,第一时间随武安公一同入宫面圣。
养心殿内,昭仁帝的面色阴沉无比。
武安公面色严肃地道:“如今瑞王殿下已经纳了楚二为妾,若是那莲夫人当真与突厥皇室有瓜葛,须得尽快防备了。”
魂消香一事,早不察晚不察,偏生在瑞王娶了楚云菡以后被武安公发现,昭仁帝光是想想就头大。
现在他是真的后悔当初太过心软,经不住瑞王的苦苦请求,同意他纳楚云菡为妾。
萧壁城沉声道:“先前端午龙舟宴上,那暗中作梗的婢女白露如今还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兴许能从她身上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他现在很怀疑,两年前他和燕王之所以会在战场上失利,很有可能与莲夫人有关。
那会儿他与楚云菡称得上郎情妾意,并允许楚云菡无需令牌随意出入靖王府,被对方听去了什么军机密要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楚云菡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想到这里,萧壁城微微握紧了身侧的拳头,胸腔中无法克制地涌起一丝杀意。
不论是谁,只要威胁到了大周的安危,他都不会轻易绕过!
昭仁帝背后一阵凉意,万万没想到,突厥人的眼线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安插进了大周朝廷中,且他们毫无察觉。
他神色疲惫地叹了口气,严肃道:“把人看好了,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萧壁城面色严肃地回应,“儿臣遵命!”
武安公点点头,“俺也许久没见老哥哥了,听闻他的痴症已经好了,这便去看看他。”
话中的“老哥哥”指的自然是太上皇,武安公留下这句话,便朝着长宁宫去了。
萧壁城正要告退,昭仁帝却叫住了他。
“父皇还有何事要吩咐儿臣?”
昭仁帝微微颔首,“如今你的眼睛好了,有些事也该尽快提上日程,后天起你便去城东校场练兵吧。”
萧壁城面上闪过一丝喜意,立刻领命,“儿臣遵旨。”
他当个闲散王爷,窝囊憋屈了整整两年多,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想要发泄。
“边防的兵权一直放在封家手里,朕始终放不下心。”昭仁帝继续道,“好在如今战事并不吃紧,待年底时分,朕便会将封阳召回京中。”
自打萧壁城和燕王双双残疾后,边境领头的朝廷命官便换成了封左相的嫡长孙封阳。
对方的才能虽比萧壁城略逊一筹,但收买人心和造势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封家的名声和权力愈发壮大,这是昭仁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昭仁帝说完这些,忽然神色莫名地看着萧壁城。
萧壁城被这古怪的眼神看的背后发毛,忍不住问道:“父皇,您这样看着儿臣做什么?”
昭仁帝迟疑了下,犹豫地开口,“老三啊……你和楚云苓之间事发意外,朕知道你对这场婚事诸多不满,如今可还怨朕指了她给你做正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愣了愣,随即朝他一笑,认真地道:“不瞒父皇,当初儿臣心里的确是有些怨怼的。”
他年少成名,在战场上立下战功赫赫,威震四方。
昔日更是有才名远扬的京城第一美人相伴于侧,即便是伤了双眼跌落云端,也决不会轮到楚云苓那样的女子做他的正妃。
“但如今儿臣却觉得庆幸,要不是父皇您做主定下了这件婚事,儿臣便不会遇到云苓,也不会有今天。”
萧壁城说着,神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连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声音是不同往日的温和。
“云苓很好,能够娶到云苓是儿臣的一大幸事。”
萧壁城这话说的真诚,原本后半生他都会是废人一个,是云苓从天而降,治好了他的眼睛,也清明了他的心,让他看清了身边的妖魔鬼怪和魑魅魍魉。
他平时嘴上总说云苓是个来自异世的妖女,可内心深处却觉得,她也许就是上天派来拯救自己的小仙女。
“既然你们能和睦相处,朕自然乐见其成。”
昭仁帝有些惊讶他对云苓的评价如此之高,但也没往别处想,只觉得以萧壁城的性子,不大可能会看上云苓。
或者说,云苓顶着那样一张吓人的脸,任何男人心里都会介意。萧壁城这样说,不过是真心感激对方治好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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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昭仁帝神色缓和道:“朕前些日子收到信报,东阳王已于月初病逝,如今温家一脉只余下一个孤女。”
由于瑞王要成婚,所以他一直压着此事没放出消息。
虽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萧壁城还是讶然道:“东阳王病逝了?”
东阳王是大周少数几个异姓王爷,是曾经跟随在太上皇身边为大周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元勋。
萧壁城也有了解过他的事迹,听闻这位老王爷的妻儿皆丧命与乱世中,只留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孙女,是温家唯一的血脉。
昭仁帝点点头,目光落在萧壁城身上,“朕答应过东阳王,一定会妥善安置他的后人。那姑娘名叫温怀瑜,而今年方十七,正值婚龄,听说生的很是温婉可人,就是身子骨不大好。”
“正打算封她为郡主,为她挑选一位良人,算算日子,过几天她便会抵京了。”
萧壁城认真听完,神色感慨,“如此一来,对东阳王也算有个交代了。”
他刚说完,便感觉昭仁帝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冷不丁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昭仁帝笑着开口道:“朕打算把温怀瑜赐给你做侧妃。”
萧壁城顿时变了脸色,“您要儿臣娶侧妃?”
“没错,虽然温家已日薄西山,但东阳王戎马一生,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民间威望很高,你若娶了温家后人……”
昭仁帝话还没说完,萧壁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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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儿臣万万不能娶她!”
云苓反复跟他提过很多次,绝不与别人共事一夫,如果他要是娶小老婆,立刻就散伙。
昭仁帝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果断,瞪着眼睛道:“你为何不愿娶温怀瑜啊?你之前不是对朕要你娶楚云苓一事耿耿于怀么,朕如今把温怀瑜赐给你,也算是补偿。”
萧壁城脸色变了变,沉声道:“多谢父皇厚爱,但儿臣如今与云苓琴瑟和鸣,不需要补偿。”
昭仁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这个三儿子从小沉默寡言,更是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违抗过他的命令。就连当初下令让他与楚云苓大婚,明明千万般不情愿,最后还是领了旨。
可事到如今,让他娶个侧妃,他竟然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了此事。
“你可是觉得温家势颓,看不上温怀瑜?”
萧壁城摇头,语气僵硬地道:“儿臣只是不想娶侧妃罢了,尤其是当下这个时候,儿臣眼睛刚好就要另娶他人,旁人该如何看待云苓?何况云苓还怀着孩子,儿臣不想惹她伤心。”
既然是为了那个丫头。
昭仁帝的神色变得古怪了起来,“你不会对那丫头上了心吧??”
萧壁城没回答,算是默认了,昭仁帝的脸色顿时变得更精彩了。
从京城第一美人到京城第一丑女,老三这口味变化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是说他眼睛已经治好了吗?怎么瞧着还是瞎的厉害啊!
“不行,无论如何你必须娶温怀瑜为侧妃,这事没得商量!”
昭仁帝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他还以为其中有什么不妥的原因,到头来竟全是为了儿女私情,萧壁城这般“不顾大局”,叫他心里很是窝火。
萧壁城也急了,“望父皇三思!”
“朕就是再三思虑后才决定让你娶温怀瑜,老三啊,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朕的苦心吗?”
萧壁城心神一震,忍不住握紧拳头,昭仁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何尝不能明白父皇意属他。
换作以前,他定然会欣喜父皇如此看重自己,可是现在……
萧壁城闷闷地道:“儿臣不需要,老四他们几个也尚未娶亲呢,他们比儿臣更合适。”
他从来都无欲无求,心知皇贵妃培养他,不过是为了让他成为燕王的左臂右膀,但他并不在意。
他第一次生出对权力的渴望,是想要拥有足够的权力来保护云苓。可如果要失去喜欢的人,那他还有权利拿来做什么?
萧壁城这话说出来,等于是委婉地拒绝了昭仁帝的看重,后者当即一本厚厚的书砸过来,气的又吹胡子又瞪眼。
那本书迎面飞来,萧壁城站着一动不动也不闪避,额角重重一痛,渗出几丝血迹来。
“你啊你……真是气死朕了!”
昭仁帝大口喘着气,一张脸黑如锅底。
“这事没得商量,就这么定下了!”
萧壁城本担忧地想上前为他顺气,听到这话也是神色一变,急道:“儿臣真的娶不了!”
“有什么娶不了的?”
萧壁城急中生智,“儿臣……儿臣没钱!对,儿臣没钱!”
“之前儿臣为了娶云苓,把家底的两千五百两银子都掏空了,如今手头拮据,府中事务打点全靠云苓的嫁妆撑着,后院里养的猪都快饿瘦了,哪里有钱娶侧妃?”
“温怀瑜到底是平阳王唯一的后人,儿臣不能两手空空的娶她吧?就如果传出去,旁人岂不说皇家怠慢了她!”
萧壁城的话掷地有声,正在气头上的昭仁帝当场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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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瑞王大婚时大摆流水席,再加上娶的是镇国公嫡女,昭仁帝已经。在这场婚事上耗费了不少金银。
知父莫若子,萧壁城笃定昭仁帝这会儿绝对拿不出,或者说舍不得拿出多余的钱来,为他和温怀瑜置办婚礼。
温怀瑜和容婵不一样,这两个女子在明面上都绝不可轻易怠慢,必须要将礼数做足,甚至是做大给外人看。
但区别在于,昭仁帝在容婵身上投入的东西,是能数以十倍地从镇国公府身上拿回来的,且绝不仅是金银财宝那些简单的东西。
但温怀瑜不一样,温家只剩她一个了。虽然老平阳王给她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遗产,可昭仁帝再怎么也做不出去侵吞孤女嫁妆这种事来。
所以这钱砸在温怀瑜身上,说难听点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果不其然,萧壁城看见昭仁帝的脸不可抑制地抽搐了几下,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心下松了一口气,诚恳地道:“父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靖王府上下现在吃的喝的都靠云苓,儿臣本就颇感羞窘,怎好意思娶侧妃!”
虽然靖王府的情况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但萧壁城竭尽全力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吃喝全靠媳妇儿的小白脸。
“您总不能叫儿子拿云苓的嫁妆钱去娶侧妃吧!您非要我娶的话也不是不行,除非这钱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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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云苓于皇家有恩,先前儿臣与她的婚事办的简陋,既然要大办温怀瑜的婚事,也得补偿云苓一番,才能算做一碗水端平!”
这话精准地打在了昭仁帝的死穴上,国库每年的预算开支都是固定的,要用于朝中大大小小不可避免的宴席和祭祀等重要事情。
先前瑞王大婚,花销本就已经超支了一部分,这会儿是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给萧壁城娶侧妃了,更别说补偿云苓了。
昭仁帝一口怒火憋在胸口,尽管知道这是萧壁城拒绝他的借口,却一时半会儿无可奈何。
他只能瞪着眼睛气道:“你每年的例银也不少,怎么会这么穷?你的钱都拿去干什么了?一个子儿也没攒下来?”
萧壁城老老实实地回话,“多余的钱,儿臣都拿去安抚那些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士兵了,还有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的家属们。”
闻言,昭仁帝沉默良久。
他长叹了一口气,神色疲惫,挥了挥手示意萧壁城退下。
“罢了罢了,此事日后再议吧。”
萧壁城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石头却没有放下来,他知道昭仁帝只是暂时放下了温怀瑜的事,但并没有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只要昭仁帝不改变想法,迟早会逼迫他娶温怀瑜,无非是明年或者后年的事情罢了,毕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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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带着一堆心事回到靖王府后,已是月上梢头。
揽清院的厢房里,云苓给他留了半桌菜,凉了几次又重新热过端上来,这会儿还有些许温度。
闻到饭菜的香味,一整日没怎么进食的萧壁城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坐在饭桌前面狼吞虎咽起来。
云苓还没睡,正拿着燕王送给她的医书翻着,见状走到桌子旁边坐下。
“怎么饿成这样,在宫里父皇没给你饭吃?”
萧壁城苦笑一声,“父皇气都气饱了,哪还会留我吃饭。”
云苓不知道温怀瑜的事情,只以为昭仁帝是为了突厥细作的事发火,她的目光落在萧壁城受伤的额角上,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
萧壁城这才“嘶”了一声。
“我去给你拿点药来抹抹,父皇真是的,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怎么净往你脸上招呼。”
云苓不是颜控,但她不得不承认,要壁城浑身上下最让她感觉赏心悦目的就是这张脸。
萧壁城也没解释原因,任由云苓拿了药膏来替他涂抹,双眼亮晶晶的,嘴角挂起一抹笑。
因为云苓这一刻下意识的关怀,他心底泛起一圈圈喜悦的涟漪,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掌心触感柔软暖滑。
“可是心疼我了?”
云苓动作一顿,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反手一巴掌拍在萧壁城的脸上,神色嫌弃。
“差不多得了,给你抹个药还跟我骚起来了,油腻不油腻!”
萧壁城被她拍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笑,笑容中透着那么几分傻里傻气。
虽然云苓嘴上不肯承认,但他能感受得到,这小妖女最近开始对他有越来越多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关怀。
云苓心里有几分别扭,见不得他在那边傻乐,开口问起正事,“魂消香牵扯出来的事,父皇怎么说?”
萧壁城收敛笑容答道:“白露还被关在大理寺中,父皇的意思是先放了她,看看是否能够引蛇出洞。”
云苓点点头,如今的情况,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莲夫人真的和突厥细作有关,看见她中了魂消香却没死,一定已经开始心生防备。要是扣着白露不放,对方更会有所警觉,说不定会保车弃卒,到时候这条线索就断了。
不如先放走白露,打消对方的疑虑,待对他们的意识被麻痹后,再伺机而动。
“瑞王呢?他现在娶了楚二,父皇怎么说?”
萧壁城叹了口气,“父皇本就对大哥执意要娶楚云菡不满,如今除了这档子事,更是失望透顶。”
云苓点点头,有这么个插曲在,她料想瑞王日后想问鼎太子之位怕是难了,除非这事查到最后,莲夫人和楚云菡都与突厥人无关。
她发自内心地感叹,“真是可惜了,容婵那样一个水灵灵的漂亮姑娘,让你们拿去配瑞王这头猪。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傻丫头,今后和瑞王生出来的孩子,那得多傻啊!”
云苓一语落下,不知正在吵架的某对新婚夫妇顿时齐齐打了个喷嚏。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权利之争就是这般残酷,生于皇家和士族中,没有谁能随心所欲定下自己的婚事。”
瑞王是如此,他也是如此,不过现在看来,他比瑞王幸运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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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容婵对瑞王也没什么想法,可怜她身为镇国公府唯一的女儿,自幼受宠,却也在婚事上做不得主,甚至要在大婚当日和妾室一起进门,你作何感想?”
“能有什么感想?换我早就溜溜球了,婚事做不得主,那脚长在我身上,我还做不了主么?”
云苓漫不经心地回答完,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微眯起双眼打量萧壁城。
“你忽然跟我提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想娶小老婆了,来试探我的态度?”
萧壁城被饭噎了一下,忙灌了一大杯水才缓过气来,他显然低估了女人对这类事情的敏锐程度,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挺直了脖子。
“我就是随口一提,你莫要胡乱猜测。”
“不是我胡乱猜测,那日瑞王大婚时,在场的宾客都那么说。”
“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你眼睛好了,我长得丑又大着肚子,而你正值青年气血方刚,身边缺不得女人,很快就会有新的侧妃进门了。”
云苓有精神力在身,那日众宾客的闲言碎语,几乎是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她的耳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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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虽然没有理会,但现在想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
萧壁城黑了脸,心里无比痛恨那些在背后叽叽喳喳的长舌妇。
“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本王在军营里待了那么些年,别说女人了,连只母鸡都难得一见,不也照样过来了?”
什么气血方刚,什么缺不得女人!难道他长了一副没女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么!
听到这话,云苓心里莫名稍稍好受了些。
“他们还说将来你一定会问鼎太子之位,都在心里谋划着把自家如花似玉的闺女介绍给你呢。”
云苓觉得这不是没有可能,萧壁城那些个兄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换成她是昭仁帝,也会选择把皇位传给萧壁城。
萧壁城硬着头皮道:“你别胡乱想这些有的没的,父皇身子骨还硬朗着呢,那把椅子再坐个二十年也不成问题,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立太子的。”
云苓将信将疑地道:“是吗?”
萧壁城有些心虚,重重点头,“当然!”
云苓问完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于在意这件事了。
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一想到萧壁城会再娶一个,甚至是更多的女人回来,她心里就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很不爽,想揍他一顿。
见云苓的目光发生变化,感知到危险的萧壁城陡然警觉起来,他寻思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啊,怎么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杀气腾腾。
“怎……怎么了?本王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赶紧吃,我要睡觉了。”
她又不喜欢这蠢瞎子,管那么多干嘛,真有那么一天,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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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兴致缺缺地撂下这句话,便上床歇息了。
萧壁城坐在饭桌面前,吃也不吃,不吃也不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今晚不修练精神力了?”
“累,不练了。”
萧壁城心下失望地“哦”了一声,不修练精神力的话,就意味着他今晚不能待在云苓的房间里,与她同榻而眠了。
翌日,武安公从皇宫中回到靖王府。
他这次回京以后都不打算走了,云游了大半辈子,一身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只想跟老哥哥一起安度晚年。
一大清早,他便穿着汗衫,踩着一双破的不能再破的草鞋,将那宝贝药篓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林芯作为徒弟,忙替他分拣摆放。
云苓扫了一眼,全是些她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植物种子,有的看起来还很新鲜,有得看着却快要枯萎了。
武安公见她一脸好奇,忍不住笑道:“苓丫头,听说你医术颇为了得,既如此可认得出俺带回来的这些种子啊?”
林芯闻手下动作一顿,不由将目光放在云苓身上,心下有些紧张。
武安公带回来的这些种子连她都不大认得,要是被云苓这个小辈叫出了名字,那可就太丢脸了。
云苓摇摇头,虚心请教,“不瞒您说,这些东西我一个都不认得,愿闻其详。”
见云苓也认不出来,林芯松了口气。
武安公的笑容多了几分得意,“这些都是古籍上记载的珍稀草药,俺这辈子游历九州大陆四个国家,攀过数不尽的山峰,涉过数不尽的谷底,好不容易才寻来了这些濒临灭绝的奇花异草种子。”
林芯站在一旁看着武安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遥想四十多年前,大周战乱颠沛,风花病肆虐百姓苦不堪言,全靠师父历尽千难万险,寻得传闻中已经灭绝的风花草,这才彻底将风花病铲除,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云苓虽然不知道风花病是什么,但大概能领会到,武安公的做法相当于是攻克了某种类似疟疾一样的瘟疫传染病,这放在人类的历史上,是要被浓墨重彩写进教科书的。
心底生出敬佩的同时,云苓心底不免有些怅然和沉重。
她虽然医学天赋出众,可研究的都是各类病毒和毒药,上辈子救治过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倒是她研制出来的毒,不知道被组织都拿去做了些什么……
虽然一切非云苓所愿,但她心底多少背负着些沉重的包袱,这也是她后来迫切想要逃离组织的重要原因。
林芯继续笑着奉承武安公,“师父一生不辞辛劳,让许多奇珍药草得以重现人间,必定流芳百世!”
武安公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俺寻找这些药草,是为了后人逢伤病时有得治,不是为了什么流芳百世。”
说着,他从中挑选出了几颗药苗和几粒种子,递给林芯。
“这些草药的种子来之不易,但要培育也不见得有多难,你遵循医书上的记载事项,全都种下吧。”
武安公半句没提这些种子叫什么名字,林芯就算对着医书也认不出来,心下有些为难。
但看了眼一旁的云苓,她不想落了面子,便尊敬地点了点头,“徒儿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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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仔细打量了武安公留下的那些种子,比之刚才给林芯的那些,要更加干瘪瘦小。
“这些种子看起来都不大活的成了,您是要带回去自己种?”
武安公笑容微敛,叹气道:“俺当然知道这些种子都难以成活,可好不容易找来,俺总要试一试不是。”
“俺花了一辈子找寻这些药种,从来没奢望过它们全都能种活,可但凡能培育出一株来,就能给将来需要它续命的人延续一丝希望。”
“实在培育不出来,俺就将它封存起来流传下去,至少令后世学医的人们,不至于连它们真实的模样都不曾见过。”
云苓心中有所震动,对眼前这个外表一副庄稼汉的瘦老头,又有了些许新的认知。
其实这些种子也并非不能成活,她的精神力所衍生出来的能力,就是能够与各类植物沟通,并附带有催长作用。
云苓上辈子是培育植物的一把好手,植物虽然不会说话,但她能通过精神力,精准地感知培育中的植物们在不同的时间段,需要怎样的温度和湿度,喜阴还是喜阳。
从昭仁帝那里坑来的陨石已经用了好一阵子了,再加上近来一直引导帮助萧壁城修炼精神力,云苓的精神力强度也在突飞猛进地增长。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上辈子时的巅峰状态,但想催长植物也不是不能做到,无非是费点心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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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
她刚思量着准备开口,便被前来匆匆传话的冬青打断。
“王妃!镇国公府的容世子前来求医,瑞王妃也来了!”
武安公挑了挑眉,颇有兴致地道:“镇国公府那个自小患有心疾的小子,求医都求到你这儿来了?”
“我与容世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日他在街上突发心疾,我碰巧撞见,便出手施了几针。”
云苓点点头,突然想起萧壁城曾说过,容湛出生的时候正是武安公接生的。
“我听王爷说,当年镇国公夫人中毒后生下容世子,致使他先天不足,多亏有您照料才保得一命。眼下镇国公夫人请我为容世子诊治,您可否将他的情况细细道与我听?”
武安公放下刚收拾好的药篓,挥挥手道:“嗨!就让俺一同跟你去瞧瞧那小子吧,他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
云苓不由笑道:“那就劳烦您了。”
二人离开揽清院,一路来到主院的正厅中,容氏兄妹已在此等候多时。
容婵一身明黄色的娇俏衣衫,她原本散在背后的长发挽起高高的发髻,虽是做妇人打扮,浑身上下却还是少女一贯的娇俏灵动,一点也不像成了婚的样子。
见到云苓,她圆圆的杏眼顿时亮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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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见过武安公与靖王妃。”
云苓一出现,容湛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她身上。
容湛今日穿着一袭皓月白的长袍,两鬓微微垂下几丝墨色的长发,衬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愈发苍白。
看起来就像是个跌落凡间的仙人,在看见云苓的时候,眼中才多了那么几分人气儿。
“容世子这几日可还安好?”
云苓脸色依旧带着伪装的胎记和面纱,冲着容湛微微一笑。
“多亏靖王妃妙手仁心,二度救在下性命于危难之际。”
容湛平静地回答,尽可能平复自己涟漪不断的心湖。
“二十多年不见,你这小子竟然还没死,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武安公操着一口公鸭嗓,迈着外八字上前,毫不客气地执起容湛的手腕诊脉,又飞速在他胸口几处穴位点了点。
他的手法粗暴无礼,容湛细眉微蹙,双颊因疼痛而多了几丝红润。
却没有任何不满,而是诚挚地感谢道:“这还要多亏武安公当年留下来的药方,晚辈感激不尽。”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靠着武安公留下的药丸配方,方才能有惊无险地活到现在。
容婵心里记挂自家兄长,忍不住上前担忧地问道:“武安公,云苓姐姐,我哥哥的病到底能不能根治呀?”
武安公紧缩眉头,半晌后长叹一声,“难……难啊!”
容婵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又期待地看向云苓。
云苓只好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暂且没有十足的把握,容世子并非是先天性心疾,而是他体内之毒残留了二十多年,已伤及心脉和肺腑,想要清除并不容易。”
精神力可以治疗很多疾病,尤其对和大脑相关的精神类疾病效果显著。
但精神力并不是万能的,尤其碰上心脏病更是无能为力,此处的伤病,自古以来都领医生非常棘手。
初次接触精神力的人,身体通常会产生排斥反应,剧痛无比。
所以云苓当初救容湛时,也仅仅只是施针,并没有使用精神力,否则以容湛心脏的脆弱程度,只怕立刻就会当场去世。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容世子只要定期来我这里做针灸,坚持个三五年,也能极大程度地降低心疾再犯的频率。”
这么多年过去,容湛早就对生死看开了,听到云苓等人的答复也没有任何沮丧之色。
他笑了笑,合扇抱拳作揖,“既如此,日后便叨扰靖王妃了。”
容婵却仍不死心,“哥哥的病真的就没有一点彻底治愈的可能性了吗?”
这是她唯一的嫡亲兄长,她想要对方好好的,能够向寻常男子一样,不必有任何顾虑地娶妻生子。
武安公挠了挠乱的像稻草堆一样的胡子,“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你哥哥中的那味毒药,有一味唤作七窍莲心的药材可以解,只是这七窍莲早在几十年前便灭绝了,俺手里倒是有一颗种子,可那种子早就已经枯死了。”
闻言,容婵等人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飞入云霄又跌入谷底。
就连容湛,眼底也多了一抹未能掩饰住的黯淡。
眼看容婵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云苓定了定神,朱唇轻启。
“让我来,我兴许有办法让七窍莲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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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也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苓丫头,你可不要胡乱说大话啊!”
云苓思忖一番,浅笑着回答道:“不瞒几位说,我曾经最是喜欢侍弄花草,为了救活那些枯死的花草,曾配置出过一种效果很好的营养……效果很好的药剂。”
所谓的药剂,其实就是营养液罢了,上辈子云苓在组织做实验的时候经常都会用到。
这个时代没有金坷垃,但手工发酵一些营养液出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然不保证百分百有用,但我用了之后效果都还不错,可以试一试,就是不知道武安公愿不愿意将那枚种子割爱给我。”
云苓有精神力傍身,想要一枚枯死的种子发出新芽,虽然困难,但并非做不到。
精神力就是这样神奇而霸道的力量,曾有学术论文指出,人类的精神力进化到最后,发展出来的应该就是各种各样的异能。
而所谓的营养液,只不过她使用精神力催长的一个幌子罢了。
“俺愿意给你!”
不等容婵请求,武安公已经猛地一拍大腿,眼冒精光地看着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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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丫头,你若当真能令七窍莲这等奇药重现人间,必将造福万民啊!”
云苓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做到,此时却是冲着武安公微微一笑,“若是不能的话,您这颗唯一的种子可就毁了。”
武安公摆了摆手,面色严肃道:“俺愿意赌一把,这玩意儿留在手里,本来就只能做观赏之物,旁无它用。可若是成功了,那就是惠及天下医者与病患的良药!”
云苓定定地望着武安公,眸子发亮,“好!就冲您这一番话,我必定不会让您失望。”
她上辈子没救过几个人,倒是研制出来的毒药,不知被组织拿去害了多少人。
这辈子,她更想当个医者。
容湛神魂一震,显然也被武安公这济苍生的豁达胸怀震撼了一番。他深深地看了武安公和云苓一眼,合扇弯腰,郑重地行了一礼。
虽未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云苓达成了共识后,武安公一个激动,立刻便撒丫子往自己的府邸跑去,要将那压箱底的七窍莲种子给翻出来。
倘若云苓制作的药剂管用,那他这些年来搜集的种子就都有救了!
他跑的急,路上连破草鞋掉了一只都顾不得穿上,让路过的萧壁城踩中,差点绊了个狗吃屎。
萧壁城一大早就出府了,昭仁帝安排他明日起便要去城东校场练兵,他今日去了一趟校场,便是处理交接事务,这会儿才刚回府。
陆七赶忙上前扶他,嘴里还不忘嘀咕几句,“王爷的眼睛不是好了嘛,咋还看不清路呢?”
嘿嘿,莫不是习惯了有他在身侧,离不开他陆七的伺候了?
萧壁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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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折风答道:“方才容世子上门向王妃求医,也不知义祖父同他们说了些什么,就这样急急忙忙地跑了。”
“容湛上门求医?”
萧壁城脸色变了变,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撇下叶折风和陆七,加快了脚步朝主院正厅走去。
刚进门,东侧厢房的一幕顿时闪瞎了他的眼。
容湛躺在榻上,上半身的衣衫尽数褪去,露出不可描述的上半身,两颊是一片诱人遐想的薄红。
云苓正伏在他身前,一手按压着他的胸口处,不知在做些什么,但画面暧昧的让萧壁城很难保持理智。
“你们在干什么!”
萧壁城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一股怒火从脚底直直窜到天灵盖上,将所有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如虎啸般的怒吼响彻靖王府,震得屋上瓦片抖了三抖,树枝上的麻雀也惊慌四散。
屋内人顿时被这声河东狮吼吓了一跳。
容婵本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嗑瓜子,瞬间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咳嗽的直翻白眼。
云苓正聚精会神地给容湛施针,冷不丁被萧壁城的吼声吓了一跳,小手那么一抖,细长的银针就扎在了容湛胸口的某一处。
他疼痛难忍,却只是微微蹙眉,没有发出一丝闷哼。
云苓好不容易回过神来,顿时从床边跳起,险些一蹦八丈高。
“回来不说一声进屋不敲门,吼那么大声你要死啊!”
萧壁城本怒气冲冲地黑着脸想把云苓拉开,腿刚迈开来,又被云苓这一声震天怒吼给吓得缩回了脚。
云苓极少会发怒,即便是心头不快,也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嘴里说些把人气个半死的话。
这般失态暴躁的怒吼,萧壁城还是第一次见,当即意识到自己可能捅了篓子。
“你……你们在……在干什么?”
“我白给你治了眼睛是不是!没看见我在给他施针么,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被你吓的扎错穴位了!”
云苓这辈子最难以忍受的,便是在专属施针时被旁人打扰。
而且容湛刚才那一针至关重要,幸亏只是扎歪了,要是扎错了穴位,怕是当场便会心脏绞痛难忍。
萧壁城的声音陡然弱了下去,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管你有意没意!在老娘施完针前,麻溜儿的给我滚远点,不许靠近东厢房!”
说罢,云苓起身没好气地将萧壁城推出了院外,然后重重将房门关上。
屋内,容湛和容婵神情呆滞,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原……原来,靖王妃其实是这种脾性的女子吗?
先前街头偶遇时,那一身粉衣,温柔似水般的仙子滤镜,顿时稀里哗啦地碎成了一地渣。
终于回过神来,容湛艰难地想要直起上半身。
“靖王妃……”
云苓按住他的肩膀,呵斥道:“胡乱动什么,我不是叫你躺好么!”
她最讨厌胡乱动来动去的病人了!
容湛背后一个激灵,额头冷汗涔涔地又躺了回去,望着云苓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容婵悄悄地咽下喉咙里的瓜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兄妹俩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云苓聚精会神地继续施针,不一会儿便又静下了心来,一个多时辰过去,她才将容湛身上的银针都拔掉。
“想培育出七窍莲至少也要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你每周……每隔七日来靖王府一趟便是。”
容湛的身体不太好,虽然有武安公配置的药丸吊着命,但随时都有可能像之前一样突然发病。
为了避免在七窍莲被培育出来前,容湛不会稀里糊涂人没了,保险起见云苓还是决定为他定期施针。
“有劳靖王妃了。”
容湛迅速穿上外衫,但想起刚才萧壁城闯进来那一幕,神色多少还是有几分尴尬。
云苓摆了摆手,神色无比平和,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歇斯底里的大怒模样。
“天色也不早了,二位不妨用了晚膳再走吧。”
容湛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萧壁城那边却派了陆七前来传话。
“王妃!饭菜已经备好了,容世子和瑞王妃现在就可以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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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冷不防又被吓了一跳,瞪着陆七道:“你怎么突然冒出来跟个鬼一样,谁让你蹲我墙角了。”
听出云苓语气中的嫌弃,陆七撅撅嘴,神色颇有几分委屈。
是王爷要属下守在这里的,王爷说了,等容世子出来一定要留他用晚膳,千万不能叫他跑了!否则就没属下的晚饭吃!
他在门外蹲了一下午,腿都蹲麻了,上回他偷吃小厨房的乌鸡汤吃坏了肚子,都没在茅坑里蹲过这么久。
做王爷的贴身侍卫,什么稀奇古怪的差事都有,一旦做不好还有可能赔上早中晚膳,他陆七容易么!
云苓:“……”
容湛:“……”
容婵惊恐地看着陆七,该不会靖王爷发了怒,要毒死她大哥吧!
云苓心里暗骂陆七是个二傻子,面上却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既然饭都备好了,那就吃了再走吧。”
容湛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合扇抱拳,“那边多谢靖王爷和靖王妃盛情款待了。”
按照规矩,靖王府待客时的晚膳,也是男女分开不同席的。
揽清院里,容婵颇有些坐立不安。
“云苓姐姐,靖王爷不会对我大哥做些什么吧,他身子骨弱,经不起一拳头的……”
“好好的,他吃饱了撑着打你大哥做什么?”
云苓忍不住半头黑线,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容婵跟陆七一样是个缺心眼呢。
她转移话题道:“别说他们两个了,你近来过得如何,我那二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有吃亏?”
楚云菡那朵小白莲段位虽然不高,奈何眼前这丫头是个傻乎乎的二百五,两个人对上,只怕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容婵脸色的笑容显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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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没受欺负,瑞王将她安置在菡萏院里,那处与我的院落离得最远,平时一个照面也打不上。”
自打成婚以来,除了每日早上例行问安以外,容婵基本见不到楚云菡,楚云菡也从来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晃。
就连每天早上的问安,瑞王也定会陪在楚云菡身侧。
“哥哥跟我说,他大抵是怕我为之前的事找楚二麻烦,所以才让她特意避开我。”
云苓闻言,淡淡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这瑞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他怕容婵会找楚云菡的麻烦,便说明他自己心中也清楚,当初画舫上的事,楚云菡不是表面上那么干净。
“可是有何困扰?”
云苓听她声音闷闷的,便知道她这些日子过得不开心。
容婵点了点头,又迟疑地摇了摇头,“平日里除了无聊,也没别的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皇后娘娘总催我要争气些……”
容婵下意识地看了眼云苓凸起的小腹,脸颊飞上几抹红霞。
云苓心领神会,唏嘘道:“你才多大啊,这就开始催生了,瑞王那傻子也真是,这都下得去手。”
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放到现代社会,还只是半大的花骨朵儿呢。
容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们……我们还没有夫妻之实呢。”
云苓挑了挑眉,容婵方才解释。
“大婚那晚我碰巧来了月事,后来皇后娘娘派了一个嬷嬷在府中盯着,要他在我房中宿够三日,才可去楚云菡房中宿一日,不过每次都是我睡床榻,他睡地板。”
云苓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落寞之色,反而带着些许庆幸和放松,也不由得笑了笑。
“这对你未尝不是件好事。”
严格来讲,她是不建议容婵这个年纪便和瑞王有夫妻之实的。
破身事小,万一不小心怀了孕,那才对身体不好呢。
云苓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往后你若觉得无聊,多来我府中坐坐便是。”
容婵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吃了几口饭菜,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云苓姐姐,靖王爷是不是待你很好?”
“为什么这么说?”
“世人都说你们是一对怨偶,平日里的琴瑟和鸣只不过是装给外人看的,可婵儿却觉得你和靖王爷的关系并非外界那般糟糕。”
云苓弯了弯唇角,“如何见得?”
容婵想了想,认真答道:“靖王爷每次一出现,眼里除了云苓姐姐以外都看不到其他人,何况以靖王爷的脾性,你那般怒责吼骂他,他也没有丝毫不快,显然是待云苓姐姐极好的。”
虽然她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可她看得出来,萧壁城看云苓的眼神,和父亲看母亲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云苓眼神微动,有一瞬间失神,他待她好么?
好像自打向她表露心迹以来,萧壁城的确是事事都依着她的。
那么她待他又如何呢?
见云苓走神,容婵眼底满是羡慕和好奇。
在这个世界上,鲜少有女子能够做主自己的婚事,能否嫁给一个真正重爱自己的夫君,完全时间看运气的事。
她很好奇云苓与萧壁城之间的事,以及她为何要伪装脸上的毒斑。
不过哥哥说了,云苓这样做定有自己的道理,她不可以随意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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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大门,容婵再三检查了一边自家大哥,确定他没有挨靖王爷的揍。
“大哥,靖王爷没把你怎么样吧?”
容湛身形顿了顿,用扇柄敲了敲她的头,没说话。
容婵以为他是失恋了,如今正难过呢,便开口安慰道:“大哥,常言道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你定能遇见更合适的女子。”
她打心底怜惜自家大哥,因着心疾体弱,从来不曾靠近过任何女子,更没想过成家立业一事。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一见钟情的女子,对方却已为人妇……
“与其操心我,你不如多操心自己。”容湛无奈地看向她,“如今我对靖王妃除了感激之外,别无其他。”
“那我就放心了!”
容婵吐了吐舌头,展颜欢笑起来,她一点也不想见到大哥为情而伤神的模样。
容湛见她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暗暗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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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他回眸,目光落在那越来越远的府邸处,神情莫名。
斯人若明月,遇上方知有。
只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时。
月光皎皎,如水倾泻。
漱石居中,厢房里摇曳的烛火还未熄灭。
萧壁城手里捏着一本兵书,脸色却臭臭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又在想些什么。
家臣乔烨关怀地道:“王爷,天色已晚,您明天还要去城东校场练兵呢,还是早点歇息吧。”
萧壁城淡淡地应了一声,不为所动,翻着兵书状似不经意地道:“云苓在做什么?”
“王妃刚命厨房送去了热水,想来是已经洗漱过,准备歇下了。”
闻言,萧壁城的脸色愈发黑如锅底。
中午云苓吼了他一嗓子,让他吃了一下午闭门羹,竟是到现在也没有要和他说一句话的样子。
气性有那么大?
陆七见状,把最后一块夜宵点心塞进嘴里,关怀地道:“王爷,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黑啊,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叫王妃来给您瞧瞧吧!”
萧壁城冷冷地瞥他一眼,“不用。”
“为何不用啊,您可千万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还是让王妃来看看比较稳妥。”
陆七艰难地把点心咽下去,打了个饱嗝,无视乔烨疯狂的眼神暗示,继续不知死活地开口。
“要属下说,王妃的一手针灸之术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您是没瞧见,今儿个那容世子白着一张脸进屋来,王妃几根针下去,他便红着脸出门去了,看起来气色好的很,一点都不像个病秧子!”
乔烨心底长叹了一声,这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萧壁城额角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忍住暴打陆七一顿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对陆七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陆七,今晚上你是不是没吃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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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还好意思说!”陆七闻言,立刻委屈地叫唤了起来,“属下明明按您的吩咐把容世子给留下了,您怎么还不准属下吃饭晚呢?”
“是本王做错了。”
他不该罚陆七不许吃饭,应该把那张嘴狠狠地堵起来!
萧壁城脸上的微笑不减分毫,看的乔烨冷汗淋漓,偏偏死到临头的陆七毫无察觉。
他愣了一下,然后“嘿嘿”傻笑起来。
“乔大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属下知道王爷肯定不是故意的,您一定是因为下午和王妃吵架了,心里不快所以才迁怒了属下,但属下不介意!”
王爷堂堂的主子都跟他道歉了,他总不能不识好歹揪着不放吧!
乔烨抖了抖嘴角,不知道该说陆七聪明还是傻。
说他傻吧,起码他知道王爷下午和王妃吵了架,心里不痛快。说他聪明吧,他又偏生不知死活,每句话都在王爷的雷区和怒点上跳舞。
萧壁城保持脸上的笑容不变,温和地道:“为了补偿你,厨房里的桂花糕便全都赏给你了。”
陆七顿时狂喜,“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赏赐!嘿嘿嘿……”
萧壁城嘴角的笑容冷了两分,低声吩咐道:“乔烨,你把这小子给我扔去厨房,叫折风看着他,没把那十盘桂花糕吃完,不许他出厨房!”
“是,王爷。”
乔烨看了眼还在流哈喇子的陆七,将他领去厨房,交给了叶折风。
“乔大人,叶公子!今天厨房剩下的桂花糕可真多啊!来咱们一块儿吃啊!”
“不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今晚过后,陆七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馋桂花糕了。
乔烨留下一个同情的眼神给陆七,便回去复命了。
见天色已晚,他忍不住低声劝慰道:“王爷,已经快子时了,王妃还没派冬青前来传话,想必是已经歇下了。您也莫要再等了,明日还要去城东校场练兵呢,早些休息吧。”
萧壁城神色一僵,掩饰道:“谁在等她了,本王不过是许久没有亲自练兵,临去校场前温习温习兵书罢了!”
乔烨见他嘴硬,也不戳穿,只是暗自摇了摇头,明厨房尽快送来了热水。
萧壁城又磨蹭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半分动静,这才不由得失望地脱了衣衫洗漱歇息。
他越想越火大,下午他的确是有些冒失了,可云苓做的也不对!
她一个已婚女子,怎么能让其他大男人脱了衣裳,毫不遮掩地给对方施针呢!
这若叫府中下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云苓这般晾着他,到时候就算主动与他和好,他也绝不轻易理会!
萧壁城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往身上浇洗澡水,洗澡一半,院子里突然响起冬青那清脆的声音。
“王爷,马上就要子时了,王妃说若您今日不想一同观赏天星碎片的话,她就先睡下了。”
听到这话,萧壁城身形顿了顿,陡然间从浴桶里窜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干水渍穿上了衣服。
“本王只是温习兵书耽搁了些时间,这便起身去揽清院!”
说完,在乔烨诡异和无语的目光下,萧壁城飞速踩着两只穿反了的鞋,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揽清院。
“今天下午是本王的错……你的气消了没有?”
他敲了敲云苓的房门,一秒认怂,垂头丧气着像是只耷拉着耳朵的大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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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那事,你没生气?”
云苓眨巴眨巴眼睛,“我当时是急了点,可没生你气呀。”
萧壁城忍不住瞪大眼睛,语气僵硬,“那你为何一整日都不搭理我?”
“我下午忙着给容湛施针,哪里有空闲的时候,晚膳后我派冬青去漱石居找过你,可陆七说你在很认真的温习兵书,便没有打搅你。”
直到这会儿她又派冬青去询问了一番,确定萧壁城今晚不打算修练精神力,这才打算睡下。
萧壁城闻言,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活像调色盘一样煞是好看。
敢情到头来都是乌龙一场?
该死的!他早晚要封了陆七那张破嘴!
“别在外头傻站着吹风了,进来吧。”
虽然是夏天,但更深露重,这会儿的温度有些凉。萧壁城随着她走进房间,好半天才平复被陆七弄的差点爆炸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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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同武安公说了些什么?我瞧他兴奋的难以自抑。”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有关草药培育的事情。”
云苓把自身精神力对于植物的催长作用告诉了萧壁城,顺便提了一嘴培育七窍莲帮助容湛根治心疾的事。
萧壁城忍不住紧紧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过,以你目前精神力恢复的程度,想要催长植物是件很费力的事情么?”
“费力是费力,但并不是做不到。倘若当真能催长那些药草的种子,武安公一定会很高兴,这样他毕生云游天下,也不算白付出一场。”
萧壁城知道催长草药是件惠利天下人的好事,可他还是不想云苓太过劳累。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云苓摇摇头,“人与人之间的精神力有差异,进化出来的能力也不同。”
得知帮不了云苓,萧壁城眼底黯然,心中又有些疑惑和期待。
他已经随着云苓修炼了大半个月的精神力了,也不知将来能进化出什么古怪的能力。
交谈完毕,云苓拉着他一起到床榻上打坐冥想。
“我听乔大人说,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去城东校场上练兵了,以后每晚到我房里冥想两个小时,这样你第二天便不会感觉丝毫疲惫。”
原本每晚是要冥想四个小时的,基本要半个通宵彻夜不眠,可冥想虽然能助精神不感到疲惫,但熬夜总归还是伤身体的。
好在她仿制出了魂消香,对安神定魄有奇效,如今冥想也能够事半功倍。
萧壁城难得弯了弯唇角,“若是突厥人知晓这毒香成了你的一大助力,也不知会不会气的吐血。”
有了魂消香,云苓精神力恢复的速度便猛然增长了一大截,但还远远不能满足她的需求。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的夜空,如今黑漆漆的夜幕上,只剩下了一个红色天星还坚挺地悬挂着。
云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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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也看向夜空,“那四颗天星中,最早的一颗在三年前便已经落下,还有一颗是前些日子落下的。”
云苓忍不住心痒难耐地问道:“除了我们手里这块,其他已经坠落的陨石都没有消息么?”
“除了你我大婚之日落下来这颗,其他天星一直都下落不明,不过……倒是有一个人能算出天星的所在之处。”
“谁?”
萧壁城答道:“无心大师。”
当初便是他来到大周觐见昭仁帝,说天象异动,红星坠世,属于大周皇朝的神女很快就要降临了。
以前萧壁城一直觉得这不过是前朝传下来的流言,真假不可捉摸,现在却是改变了想法。
若他所料不错的话,云苓应当就是预言中属于大周的神女。
“无心大师?他人在哪儿?”
萧壁城摇了摇头,“此人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方,不过他当初抵达大周时曾说过一句话。”
云苓挑眉,“什么话?”
“他说天星即将坠落在何处,自己便会现身在何处,我只知道在抵达大周前,他是自南塘而来,随后要往北秦而去。”
云苓迅速分析其中的信息,“也就是说,第一颗陨石落在了南唐,第三颗陨石落在了北秦,倘若能找到无心的话,便能知道所有陨石的下落。”
萧壁城读懂了她的想法,继续道:“那无心大师曾说过,不要试图去寻他,当四颗天星坠落后,必会于某日相逢汇聚,而他也自会现身。”
云苓撇了撇嘴,“神神叨叨的。”
话虽如此,她却是在心里记下了一件事。
倘若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前往南唐和北秦看看,能否寻得另外两块陨石。
翌日,萧壁城一大清早就去了校场练兵。
云苓惫懒地起了床,闲一下忙一下地到了午膳时间,武安公便像阵风一样,匆匆地来到了靖王府。
他昨日走的急跑丢了一只草鞋,今天干脆光着脚丫子就进府了。
前院洒扫丫鬟才打扫过院子,武安公赤脚踩在泥地和青石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土黄发黑的脚印。
“诺!这是俺压箱底的七窍莲种子了,整个大周怕是再找不出第二颗了!”
云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下了这颗宝贵的种子,然后将自己早上弄好的几大木桶的药剂展现给武安公看。
武安公吸了吸鼻子,迟疑地道:“这就是你说的药剂?俺咋闻着味道怪怪的,一点药味都没有?”
云苓笑着解释道:“这其实不能叫做药剂,称之为营养液更合适。”
“营养液?”武安公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关注起自己从未听闻过的词汇。
“所谓营养液,就是帮助花草生长的肥料,因为有些土壤不够肥沃,所以种下去的草药便长不好,需要施肥。”
“施肥?那不应该挑些大粪来浇嘛!这个俺会,挑大粪俺很在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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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耐心地指着那些木桶给武安公讲述原理,尽可能地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者明白她的意思。
“像是黄豆,花生等油料作物的种子,煮熟后弄碎装到油桶里边,加水密封起来,再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发酵。等变了色以后,就是氮含量高的肥料。”
“再一个就是我们平常吃的河鱼,以及猪骨牛骨之类的骨头,弄碎后加上鱼的内脏,也可以加上水进行发酵。”
这些骨头鳞片之类的东西,是非常好的磷钾肥料,还含有一定的钙质。
云苓有些话武安公听不太懂,但并不妨碍他听得津津有味,活了一辈子,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等稀奇古怪的肥料。
“苓丫头,这些你是从哪儿学来的?”
云苓当然没法告诉他,这放在现代,那都是养花的大妈大爷们的基本操作。
“以前我吃剩的饭菜鱼骨随意倒在了花园里,久而久之便发现花儿的长势比其他地方要好。”
武安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这小女娃,看不出来挺细心的,可剩菜剩饭不是应该拿去喂猫喂狗嘛,你怎么拿去浇花!”
云苓抖了抖嘴角,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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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公,我一直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我打算在京城开家药馆。”
小老头儿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云苓的意思,他挥了挥手道:“小三儿那孩子早跟俺说了好几遍了,你想借着俺老头子的名号,售卖那仿制的雪参玉露。”
云苓笑的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既然您知道了,那我就不掖着藏着了。”
她试图向京中的贵太太娇小姐们安利仿制的雪参玉露,可龙舟宴那次的经历告诉她,效果并不好。
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楚云苓在京城里的名声太烂了,那些夫人小姐们,大多都不愿和她深入交往。
虽说如今她的风评有所好转,但原身楚云苓被叫了十七年的第一丑女,无德无才的印象已经深深烙入人心,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之前破费口舌推销了十来瓶出去,竟然连一个回头客都没有!
只有容婵那傻妞前前后后地缠着她买药。
云苓的致富之路还没迈出去第一步,便已经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但如果有武安公在就不一样了。
云苓笑眯眯地看着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小老头儿,“我不图名只图利,若是能借武安公您的名号售卖这些药膏,我愿意拿出一成的利润分给您。”
武安公却缓缓摇头,“这事儿你不说,俺也会帮你的,小三儿这些年来是如何做的,俺心里一直都有数。”
他知道萧壁城缺钱,缺很多钱。
大周每年战死和伤亡的士兵都难以统计,可他们退下战场后,往往得不到很好的安置。
那是曾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勇士,无论如何都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俺不缺钱,也用不着钱,这些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走,你和小三儿拿去造福大周百姓便可。”
云苓不由得再次长叹,“武安公大义。”
有这样的人做太上皇的拜把子兄弟,云苓似乎能明白,这些原本从泥地里刨食的人,是如何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一老一小议下此事,刚送走武安公,岑嬷嬷便突然前来报信。
“王妃,老奴接到旨意,明晚是平阳王之女温怀瑜郡主的接风洗尘宴,陛下命您和王爷一同入宫赴宴。”
温怀瑜?
云苓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在脑海中搜索到有关这号人物的信息。
待晚间,萧壁城风尘仆仆地回了靖王府,云苓提起此事,随口向他询问。
“温怀瑜是谁,似乎颇受父皇重视啊?”
一个能让抠门皇帝,舍得花钱备下接风洗尘宴的郡主,定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萧壁城闻言,面色忽地一僵,“她这么快就抵京了?”
他极其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云苓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的祖父平阳王曾跟着太上皇一起打天下,上个月平阳王病逝了,温家只剩她一个孤女了,父皇便召了她回京。”
云苓心下了然,“这样啊。”
原来是功臣之后,难怪昭仁帝那只铁公鸡这么重视。
萧壁城偷偷看了一眼云苓,见她没有过多关注,心头微松了口气。他没打算提昭仁帝想赐婚温怀瑜的事,当然主要原因是不敢。
不过话说回来,父皇手里没钱,目前应该不会再提这件事吧?
入宫赴宴的日子很快便来到。
云苓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宫廷宴席,岑嬷嬷特地来伺候她梳妆打扮。
“王妃,这是太后娘娘特地赏给您的衣裳,瞧瞧这裙子多漂亮啊。”
岑嬷嬷拿来的是一件红色的广袖流仙裙,这是太后为嘉奖云苓治好了萧壁城的眼睛,叫人送来给她入宫赴宴穿的裙子。
云苓自小生的美貌出众,不过她的注意力一向都在瓶瓶罐罐的药剂上,平时基本都是一身白大褂和休闲装。
饶是不怎么关心打扮的她,这会儿也忍不住多看了那条裙子几眼。
裙子整体是偏暗的朱红色,并不张扬,反而有一丝端庄典雅的韵味。
外面的大袖衫是轻薄的纱衣,与裙子相得益彰,减轻了厚重感,多了几分轻盈,又不显得过于妩媚轻浮。
在这六七月的盛夏时节穿,倒也透气凉快。
云苓穿好裙子起身走动了两步,尺寸贴身的恰到好处,考虑到她有身孕,腰部特地放足了布料,几乎不怎么看的出肚子。
冬青几乎是把眼珠子都粘在了云苓身上,咽了咽口水道,“王妃,您穿上这身衣裳可真好看啊!”
光是那玲珑的身段,已经足够在一大票贵女千金中脱颖而出了。
如果云苓没有脸上那块假胎记,冬青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旁人惊艳失语的模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妃很适合这样的红色,让奴婢来为您挽个发髻吧。”
岑嬷嬷在被派去伺候太上皇之前,就是专门为宫里贵人们梳头的,有着一双令人惊叹的巧手。
一旁的冬青忍不住好奇地问,“咦,岑嬷嬷,您挽的这款发髻好生别致,就是看着不太像咱大周的风格呢。”
大周常年战事不断,女子们的日常发髻也偏简单飒爽,岑嬷嬷给云苓挽的发髻要更精巧别致些,但并不繁复。
岑嬷嬷笑了笑,“你这丫头眼力不错,这是三十多年前,北秦宫廷中最流行的发髻。”
她做了些变动,和大周贵族女子常梳的发髻结合在了一起,显得出挑新颖,又不会丢了大周的传统韵味。
云苓对着镜子,将一副同样朱红色的轻纱面巾戴上,铜镜中印出一双美目,清波流转。
“岑嬷嬷去过北秦?”
“老身……幼时曾在北秦生活过一段时间。”
岑嬷嬷望着她的发髻,眼神中淌过怀念的神色,很快又变得黯淡伤感,一闪而过。
门外,陆七急不可耐地喊道:“王妃,您还有多久才好?宫里派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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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可真麻烦啊,每天梳头抹粉的,要折腾上大半个时辰,有这功夫,多睡会儿懒觉不好么?
而且陆七觉得,就凭王妃那张脸,她再怎么捯饬都一样……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马上就来了。”
云苓起身理了理衣裙,正要出门,想了想又回到里屋,将桌上的两盘桂花糕倒进了锦袋里,别在腰间。
还剩两块装不下,她随手包在手帕里拿了起来。
“王妃,您可算是……”
云苓刚走到院子里,陆七的话喊到一半便立刻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苓。
这还是他们那半面似鬼,丑陋骇人的王妃么?面纱遮去了胎记,乍一看,恍若神仙妃子下凡!
有那么一瞬间,陆七甚至怀疑从屋里走出来的是别人。
“你不是最馋这桂花糕么,这两块赏你了。”
云苓把包着桂花糕的手帕递过去,陆七却迟迟没接,她微微挑眉,抬手往这小子脑门上弹了个脑瓜蹦。
“哎哟嗬!”
陆七吃痛,捂着脑门回过神来,龇牙咧嘴地看着云苓。
这么大手劲儿,是王妃无疑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王妃嫁过来的第二天,就不知怎地打了王爷两巴掌。
那手印,足足两天才消呢!
“傻愣着干嘛,接着啊。”
“哦,哦……”
陆七好不容易才把震惊的目光从云苓脸上挪开,正要伸手去接帕子,却猛然脸色一变,一蹦八丈高,瞬间远离云苓五米开外。
“这这这……这是桂花糕?属下不要!”
云苓疑惑地看着陆七,只见对方一脸菜色,青的跟小油菜有一拼。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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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面色惊恐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属下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王妃饶了陆七吧!”
上次王爷“赏”他把小厨房里的桂花糕吃掉,整整十盘,他吃到一半就撑的不行了。
可叶侍卫却在门口守着,说王爷有令,吃完了才能走。
他奋战了一晚上,做梦都是漫天的桂花糕从天而降,落到地上还长出四条腿追着他跑。
便秘这两天还没好呢!
“属下这就去禀报王爷,说您已经准备好了。”
陆七抬脚就开溜,纵使云苓这会儿再漂亮,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这傻蛋,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桂花糕了。”冬青捂着嘴憋笑,把陆七被罚的事告知云苓。
云苓听完后抖了抖嘴角,只能将点心留着自己吃,进了马车的车厢,她顺手将另一块桂花糕塞进萧壁城嘴里。
自打她一来,萧壁城的目光就挪不开了。
他咽下那块桂花糕,敏锐地在云苓身上闻到了桂花糕的甜蜜淡香,神色疑惑地望着她腰间的小囊。
“你带这么多桂花糕做什么?”
云苓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今日宫宴,不似在家里那样方便,岑嬷嬷说我这面纱是万万不能摘的,那我一会儿怎么吃东西?”
云苓不怕痛,但她很不喜欢饿肚子的感觉。
使用精神力会大幅度消耗体力脑力,所以精神力者通常比别人吃的多,也更容易感到饿。
利用这个特性,组织在训练她们的时候,通常是以饥饿作为主要惩罚。
那种滋味是很痛苦的。
“这一去一回,怎么也得三个时辰打底,不备些点心垫肚子不行。”
宫宴上有那么多好菜摆在面前,她却因为带着面纱不方便进食只能干看着,越想越亏。
萧壁城反应过来,脸色闪过一丝心疼,“是我疏忽了,早知如此,该叫嬷嬷特地备个食盒,装些糕饼和小菜。”
“不用那么麻烦,有这些桂花糕垫肚子已经够了。”
她不挑食,只要不饿肚子就行。
萧壁城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他目光落在云苓脸上,忍不住问道:“你脸上的印记还要伪装到何时?”
“怎么,嫌我丑,给你丢人了?”
“自然不是,只是你顶着这样一张脸,行事多有不便。”
而且还会平白无故遭受许多非议和异样的眼神,上次瑞王大婚的时候,他心里就憋了一团火,恨不得把那些嘴碎的人舌头都割掉。
云苓面纱下的唇角勾起,“我一直留着脸上的伪装,本就是因为我在明处,而那下毒的人在暗处,怕打草惊蛇才不得不如此。”
“不过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这毒的来龙去脉,以及那下毒之人的身份,的确已经没有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云苓这两天也考虑过,魂消香一事后,她不打算再继续伪装下去了,不然每天在脸上涂涂抹抹也麻烦的很。
“只是我的脸一下子好了也不妥,难免会叫人觉得奇怪,好在武安公回来了,过阵子我便对外宣称,是他寻回奇药,治好了我脸上的胎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思索了一番,也觉得这个说辞的确最恰当不过。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你似乎已经笃定莲夫人与突厥人有关了。”
云苓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猜测的依据,“不错,我第一次见到莲夫人的时候,就觉得她的五官比寻常女子更为立体。而且她和楚云菡都是冷白皮,如此一来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在相貌上,楚云菡母女多少都有些西方特征,莲夫人比楚云菡更加明显。
不过莲夫人的混血感并不强,云苓猜测她本身也是有中原人血统的。
“冷白皮?”
“就是异族人里很常见的肤色。”
准确来讲,冷白皮是白种人里很常见的肤色,在黄种人里却尤为少见。
萧壁城不知道云苓说的冷白皮是什么意思,不过楚云菡的肤色的确比寻常人要白上几分,如冰雪一般,自小时常受到旁人的艳羡和夸赞。
云苓也很白,但不同于楚云菡的那种孤高清傲的冷白。
她的肤色宛如白瓷那样细腻温润,自内而外地透着淡淡的浅粉,当真应了那句面若粉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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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目不转睛地看着云苓,这幅薄纱红巾半遮面的模样,反而更叫人挪不开目光。
他情不自禁地道:“本王还是觉得你更好看些。”
清澈的双眸中倒映出云苓的身影,再无他物。
云苓呼吸微顿,下意识地垂眸轻笑,“可以啊,最近王爷的嘴越来越甜了。”
也不知怎地,以前也不是没被别人直白大胆地盯着看过,可面对这样一双清澈不含杂念的目光,她的心跳反而意外的有些不平静。
双颊有些许微热,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她露在面纱外面的一双桃花眼笑的弯起,剪水瞳清波荡漾,让萧壁城的心神也跟着晃起来。
“我不是在说什么花言巧语。”
云苓可称他此生见过外貌最为出众的女子,怪不得容湛仅见过一面,就丢了心魂。
想到容湛,萧壁城心中隐隐开始纠结起来。
一方面,他不希望云苓继续辛苦地伪装丑陋,继续受旁人讥笑指点。
另一方面,他又心底吃味,担心还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容湛。
就这样纠结了一路,两人踩着黄昏的尾巴进了宫。
殿内人头攒动,云苓一抬眸,便看见瑞王和容婵并排坐在左侧首席。
这样的宫宴,众皇子和王爷的侧妃也是能够入场的,只可惜楚云菡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室,因而并没有资格参加。
瑞王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容,只是神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开心,反倒有几分疲惫之色。
“靖王爷、靖王妃到!”
随着宫人的高喊声响起,瑞王这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复杂。
云苓朝着高位上的昭仁帝等人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昭仁帝笑呵呵地道:“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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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谢父皇厚爱。”萧壁城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云苓入座。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些日子不见,云苓总觉得今晚昭仁帝看她的目光格外地慈爱,让人心里毛毛的。
她抬头扫了一圈周围,发现众皇子及贤王夫妇等人都在,还真算得上是家宴。
云苓心里对这场宫宴的主角越发好奇了。
“清平郡主到!”
刚说曹操,曹操便到。
云苓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量纤细娇小的少女款款走来。
对方的容貌谈不上惊艳出众,但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心感,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珠像极了无害的小兔子,没有丝毫攻击性。
“陛下万岁,怀瑜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连声音也细细小小的,有着几丝紧张和怯意。
“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快……快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生看看!”
殿内神色最为激动的人是太后,她忍不住晃了晃手帕,急切地呼唤温怀瑜,泛红的眼圈已是聚集起了泪意。
“你这双眉眼,当真像极了你祖母,好丫头……如今回了京城,在哀家身边便再也不会受苦了。”
温怀瑜也红了眼睛,“太后娘娘……”
一老一小相拥着抹眼泪,殿中其他人皆是识趣地静默。
萧壁城不动声色地凑到云苓耳边,“皇祖母年轻时与平阳王妃是闺中密友。”
云苓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小姑娘这么受昭仁帝重视,太后对温怀瑜也算是爱屋及乌了。
昭仁帝宽慰道:“母后,今晚是怀瑜的接风洗尘宴,当喜庆些才是。”
太后擦了擦眼泪,拍着温怀瑜的手笑道,“哀家一时激动,瞧见你就回想起了你祖母年轻时的模样,想当年,她与你祖父的婚事还是哀家一手撮合而成的呢。”
昭仁帝笑着接话,“怀瑜今年有十七岁了吧?有些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温怀瑜顿时红了脸,羞着不答话。
听到这话,萧壁城有些紧张,忍不住看了云苓几眼,眼神飘忽。
云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见太后等人叙旧的火热,也乐得图个清闲,时不时偷偷摸摸地往嘴里赛两块点心。
她出格的动作引来温怀瑜的好奇,忍不住投去几丝打量的目光。
太后笑着解围道:“好了好了,急什么,温丫头才回京,应当先熟悉京城一番才是。”
封皇后神色微动,浅笑道:“说起来,臣妾有个侄女儿自小养在江南,前几日也才刚回京,她与怀瑜年纪相仿,恰好能做个伴。”
昭仁帝却皱了皱眉,“既然才回京,对京城尚不熟悉,怎合适结伴而行?”
他不愿温怀瑜和封家有过多接触,拒绝了封皇后的提议。
封皇后笑容顿了顿,温声道:“陛下说的对,臣妾考虑欠妥了。”
话音落下,昭仁帝似是深思了一番,忽地将目光转向萧壁城和云苓。
“朕赐了座府邸给温丫头,就在城东朱雀大街那边,如今府邸内诸多事宜还未落实。温丫头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老三跟云苓离的最近,便抽个空将此事办妥吧。”
昭仁帝的话一出,萧壁城和封皇后等人的脸色皆是微微一变。
在场的人皆是心知肚明,温怀瑜以待嫁年龄回京,昭仁帝必然会为她安排婚事。
他上一句刚提起温怀瑜的年纪,下一句就把安置府邸的事情交给了萧壁城,明耳人都听懂了弦外之音。
没想到昭仁帝还没有放弃那个念头,萧壁城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不由紧张地看向云苓。
然而云苓却不知昭仁帝话中深意,匆忙咽下点心应了一声。
“儿臣遵命。”
昭仁帝闻言,满意地点点头,“老三媳妇儿,一会儿你单独来一趟养心殿,关于温丫头,朕还有些详细的事情要交代给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昭仁帝的话,高位之上的封皇后敛了笑容,眼底幽暗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这个温怀瑜……她原想着能赐婚给封家的男子是最好的。
没想到昭仁帝二话不说就要把她指给萧壁城做侧妃,甚至根本没和她商量过!
云苓不知昭仁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一应下了,她小声地同萧壁城嘀咕了一句,“你父皇这次可大出血了,朱雀大街一套宅子老贵了。”
不过人家是忠臣遗孤,也当得起昭仁帝和太后的疼爱。
萧壁城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嗯。”
见云苓反应迟钝,丝毫没有察觉出昭仁帝的用意,他不但没有庆幸,一颗心反而越发地往下沉。
想到昭仁帝找云苓单独会面的用意,他实在淡定不起来,这种不安在云苓离席后达到了顶峰。
萧壁城望着云苓离去的背影,他几乎是坐如针毡。
该不会今晚一过,他的媳妇儿就飞了吧?
云苓在席位上坐了老半天,筷子都没动几下,早就饿了。她跟在昭仁帝身后,悄无声息地从囊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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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进了养心殿,刚一转身便将云苓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难以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也罢,懒得跟这没规矩的丫头计较。
清了清嗓子,昭仁帝开门见山说正事,“老三媳妇儿啊,年初时你和老三成亲的匆忙,婚宴也办的简陋。朕思来想去,相较于老大的婚事,的确是亏待了你们。”
云苓一听这话,就察觉到了不妙的苗头。
“不敢不敢,婚宴排场事小,父皇的祝福才是最宝贵的。”
她嘴上客套着,心里却不觉得昭仁帝是良心发现,愧疚自己对几个儿子没能一碗水端平。
不是要交代温怀瑜的事么,突然扯这个做什么?
昭仁帝目光落在她身上,和蔼地笑了笑,“朕打算补偿你十万两银子,你意下如何?”
云苓秀气的眉毛忍不住高高挑起,吃惊地道:“不是,您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当昭仁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苓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好奇为什么突然要给她补偿。
而是这个穷鬼皇帝什么时候这么有钱,还这么大方了!
昭仁帝脸色隐隐有些发黑,虽然整个朝廷都知道他囊中羞涩,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傻子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你别管那么多,既然收了这钱,那么温怀瑜的事就这么定了。”
云苓迟钝的感情细胞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温怀瑜郡主?她的什么事?”
昭仁帝皱起眉头,“如今老三后院冷清,朕欲将温怀瑜赐予他为侧妃,难道刚才你没听明白朕的意思?”
云苓微微一愣,心底飞速划过一丝莫名的异样情绪。
很早的时候她就意识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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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是温家遗孤,朕不能亏待了她,但老三说与你的婚事办的简陋,恐你心有不满,那朕就一视同仁。”
听到这话,云苓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样一种感受,只觉得胸口莫名堵的发慌。
大概是桂花糕吃太多,噎到了。
她压下心口的不适,抬眸直视昭仁帝,“您跟他说了这事,他已经同意了?”
想到那瞎子口口声声跟她表白,说不会娶小老婆的样子,云苓觉得有些好笑。
情哥说得对,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昭仁帝点点头,“那日朕与他提了这件事,他当时顾忌你会受委屈便没有答应,朕思来想去,叫一个侧妃压过了你的风头也确实不妥。”
“不过朕既然决定补偿你,就定不会叫你受委屈,怀瑜是个没什么心机城府的丫头,日后进了门,你多宽待她些。”
听昭仁帝一副已定下此事的口吻,云苓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我拒绝。”
昭仁帝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错愕了一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语气不复方才的和蔼,“苓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知什么叫做君令不可违!”
“我没说不让您把温怀瑜嫁给瞎子,您爱把谁嫁给他都无所谓,只是这样的话,那我必须跟他和离。”
牙刷和男人不与人共用,哪怕名义上的也不行,这是她的底线和原则。
昭仁帝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他从来不知道,云苓这丫头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胡闹!你这是在威胁朕?”
云苓神色坦然地看着昭仁帝,没有半分胆怯。
“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您也知道,文国公府有一条组训,男子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我爹那个老糊涂就不提了,旁的楚家男儿皆是只有一位夫人,就连女子嫁的夫君也都没有一个纳妾的,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昭仁帝沉下了脸,“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嫁给老三?”
“您问我干嘛,那不是您下的令么?”
昭仁帝噎了一下,头上的火气更盛,“如此一来,还是朕的错?”
云苓毫不退让“可不是您的错么,要不然我才不嫁呢。”
她一向是个敢于蹬鼻子上脸的人,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手里的筹码足够,就算是皇帝也照怼不误。
角落里的福公公听到这话,额头直冒冷汗。
早在刚才云苓对昭仁帝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妙,忙使了个眼神给一旁的小太监。
“楚云苓,你不要仗着自己能治好老三和老四,还有太上皇宠爱就不识好歹!”
许是从来没见过云苓这么敢欺君犯上的人,昭仁帝气的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十万两银子,已经是朕最大的忍耐了!”
她要是敢再顶撞一句,这十万两就不给了!
云苓撇了撇嘴角,“原来王爷在您手上就值这点银子,十万两我也有,那我要是出双倍价钱,您是不是就能把他卖给我了?”
她打定主意了,萧壁城那厮是个骗子不可靠,等回了靖王府就带上那块陨石去离婚!
昭仁帝气的额角青筋都疼了起来,正要大发雷霆,福公公却突然急忙撩起帘帐,打断了二人。
福公公抹了把额头的虚汗,急切地道:“启禀陛下,太上皇方才说头疼,眼下正闹的厉害呢,非要靖王妃去瞧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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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哆嗦了下,又小心翼翼地道:“圣上,太上皇他老人家特地叮嘱了,让靖王妃一个人去就行。”
闻言,昭仁帝隐隐发青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意识到太上皇是特地派人来给云苓解围的,他只得紧抿双唇,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
云苓敷衍地行了个礼,转身随福公公离开养心殿,沉甸甸的压抑心情没有半分好转。
刚进了长宁宫,便见太上皇悠哉悠哉地靠在软榻上,拿着一根金烟杆吞云吐雾。
他伸手挖了挖鼻子,又抠了抠脚,看见云苓进殿后,说话尾音拉得老长。
“嘴巴撅的快能挂水桶了,嫌孤年纪大了臭毛病多,让你费事儿了是不是?”
云苓整理好情绪,摇了摇头,“云苓不敢,您哪里头疼,疼多久了?”
她上前要为太上皇诊治,太上皇却扬了扬烟杆指着桌子的方向,瓮声瓮气地开了口。
“今儿个宫宴,御膳房非要给孤做这么多菜,孤一个人又吃不完,你瞧瞧他们办的什么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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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眉毛高高扬起,没好气地骂了御膳房一顿,什么“铺张浪费”,“不懂粮食珍贵”之类的话云云。
他噼里啪啦地骂完街,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云苓,“孤看到这些东西就来气,气的脑袋瓜子嗡嗡的疼,你一向是个比猪还能吃的,赶紧都解决了,省得孤看见了心烦!”
云苓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饭菜,三菜一汤,荤素搭配,正飘散着香气。
她摸了摸肚子,明明整场宫宴下来饿的不行,可刚才进殿的时候,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到饭菜的香气。
云苓瞬间明白过来,这桌饭菜分明就是太上皇特地为她准备的。
她心里淌过酸涩之意,有几分动容地扬起笑,“还是您待我好。”
云苓也不拘谨客气,摘了面纱扔到一旁,坐在饭桌前大快朵颐。
吃饭皇帝大,被渣男影响了食欲就更不值得了。
太上皇眼神柔和下来,嘴上却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还知道孤待你好啊,孤回宫这么久了,也不想着来看看孤。”
“云苓知错了,以后一定经常进宫来看您。”
天天在某些人身上费心思,还不如进宫陪着小老头舒心呢。
太上皇扬了扬眉,没说话,他耐心地等待云苓吃饱喝足了,这才放下烟杆。
“吃完了?刚好孤要跟你说件正事。”
云苓心头微微一沉,忍不住暗自寻思,莫非这小老头也要来游说她接受给萧壁城娶小老婆?
正想着,太上皇清了清嗓子开了口,“你治好了老三的眼睛,还一直没得过奖赏,不过你也知道咱家底儿不厚,这次银子什么的就先算了。”
“不过孤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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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愣了愣,没想到太上皇根本没提要给萧壁城娶侧妃,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温怀瑜的事情一样。
“什么事都可以?”
太上皇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你还信不过孤?”
云苓有所意动,太上皇既然开了这个口,那么就算她提出要和离,昭仁帝也无可奈何。
正要开口,可和离的话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迟疑了一下,云苓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太上皇见她这副模样,眯了眯眼睛,忽地在她开口前打断。
“得了赏赐就赶紧退下吧,孤今天乏的厉害,别吵着孤睡觉。”
说完,他也不等云苓反应,直接叫福公公将她轰了出去。
福公公赔笑道:“靖王妃,天色已晚太上皇要歇息了,您若想好了要什么赏赐,下回再进宫来讨吧。”
云苓见状,只能暂时先退了出去。
长宁宫内。
待云苓走后,太上皇将金烟杆一扔,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
“真是个蠢丫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知道学聪明点,赶紧把温怀瑜那事儿解决了?
回想起云苓眼中那抹决绝,太上皇一张干瘪的脸皱成了波斯菊,朝福公公扬了扬下巴。
“去,把小九那崽子给孤叫过来。”
小九指的便是昭仁帝,他在一众兄弟中排行第九,福公公应了一声,又连忙去养心殿请昭仁帝。
昭仁帝来的路上,已从福公公口中得知了太上皇给云苓的赏赐承诺。
他脸色变了变,立刻明白太上皇这是在护着老三媳妇,可他不能理解。
“父皇,您为何要纵着老三媳妇儿,难道就因为那丫头可能是预言中的神女?”
想起云苓方才的态度,昭仁帝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换成别人,早被拖下去打板子了。
太上皇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你觉得把温丫头赐给小三儿很好?”
昭仁帝抿了抿唇,沉声答道:“儿子这是为了他好,平阳王满门忠烈一身美誉,那温怀瑜如今是清贵二字都占了,背后又无势力牵扯,赐给老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况,小一辈们都该紧着开枝散叶了。”
说起这个昭仁帝就发愁,他十七岁的时候,儿子都有两个了,可小一辈们如今连个带把的都还没生出来!
他就不信太上皇心里不着急。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皇嗣不在于养的多,而是要养的好,你看你那几个崽子,抛开还在吃奶的不算,另外六个人里,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
“你要是多养几个老大那样的拎不清的,孤这大周江山迟早玩完!”
这是在说瑞王納楚云菡为妾之事,昭仁帝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却没法反驳。
谁叫他这六个儿子里,傻的傻,残的残,剩下的又过于平庸,除了萧壁城以外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父皇,儿子……”
“行了不用废话了,孤的赏赐已经给了小苓儿,不可能再收回了,且看她过几日如何反应吧。”
太上皇挥挥手示意他离开,昭仁帝只得行礼退下。
出了宫,他忍不住皱眉问福公公,“那丫头没提不让娶温怀瑜的事?”
“回陛下,靖王妃没有说”
昭仁帝有些意外,随后神色莫名,有几分好笑和气恼。
难道那丫头还真想和离不成?他就不信,她真有那么大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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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在皇城门口早已等候多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坐如针毡,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盼到云苓的身影,他忙跳下车,略微紧张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出来,父皇跟你说了些什么?”
云苓习惯性地弯了弯嘴角,“没什么,在太上皇殿里吃了顿饭,耽搁了。”
萧壁城偷偷地观察云苓,她带着面纱,不大看得清脸上的表情,但语气听起来情绪平静。
他心里一时拿不准。
难道父皇没提温怀瑜的事?
萧壁城这样想着,微松了口气,伸手去扶她,“你身子重,扶着你。”
云苓避开他的手,扶着边缘独自上了马车,“不用,我自己可以。”
察觉到她反常的冷淡,萧壁城神色一僵,心中控制不住地涌上一种无措和不安的恐慌。
他跟着钻进车厢里,云苓端端正正地坐在角落,却与他拉开了几指宽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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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重。
他硬着头皮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累到了?今晚回府早些休息吧。”
云苓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随手拿起一旁扇子晃起来。
明明不热,她就是莫名觉得心底有股压不住得火气。
萧壁城更慌了,手脚颇有些无处安放,“你……你怎么了?”
云苓终于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没什么,我刚才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
“我认真仔细地想了想,咱们还是散伙吧。”
萧壁城顿时如遭雷击,这当头一棒重重打下来,打的他头晕眼花。
“散伙?”
云苓点了点头,低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眸中神色莫名。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倘若有一天你要娶小老婆,那咱们就得散伙,我已经从皇帝那里知道温怀瑜的事情了。”
“所以。”云苓顿了顿,语气听不出悲喜,“改日咱们早点把和离手续办了吧,好聚好散,谁也别耽搁谁。”
似是下定了决心,她连“父皇”都不称呼了,萧壁城的一颗心直至沉入冰冷的湖底。
车厢外,随性护送的陆七隐约听到这句话,顿时大吃一惊,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散伙了?
“王……”
话还没说出口,叶折风立刻捂住陆七的嘴,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悄悄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反正你的眼睛都已经好了,相识一场我也就不收你医药费了,对了……燕王那小子的腿,我还是照样会给他治的。”
父皇果然对云苓说了要将温怀瑜赐给他的事!
此刻,萧壁城也顾不得去想,昭仁帝怎么又突然有了钱要给他娶亲。
一听云苓连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他立刻六神无主起来。
哪怕是当初落入突厥人的陷阱,大刀即将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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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是说过,为了孩子考虑,要继续做靖王妃么?”
怎么好端端的,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云苓闻言,心头那股火气没由来地更大了,冷嗖嗖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难怪不跟她提温怀瑜的事,感情以为有了孩子,她就会被套牢了是不是?
“当初,为了孩子将来的成长环境和心理健康,我的确打算跟你凑合过下去。但是如今你要娶侧妃,显然不和谐的家庭环境,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不良影响。”
她一本正经地说完,感觉自己都快信了。
萧壁城急的额头直冒汗,他不若云苓那般巧舌如簧,本就不善言辞的他,这下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本王不会娶温怀瑜,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现在不会娶侧妃,将来也不会娶!”
听到这话,云苓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淡了几分,先前出了秋霜那档子事的时候,这厮好像是那么说过。
但很快她的眼神又冷了下来,“嘴上说是一码事,能否做到又是一码事,你要当真那么想,怎么会瞒着我温怀瑜的事?”
萧壁城心中苦笑,他这不是怕云苓知道后闹着要散伙么。
看,这不就立马提出要和离了,连半分反应时间与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
云苓似乎一下就看懂了他的想法,“这种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也不用费口舌解释,我心意已决。”
萧壁城顿时急道:“云苓,你怀着本王的孩子还想去哪?我们怎么可能和离,这话千万莫到父皇面前说,小心他发怒罚……”
“我刚才已经跟他提过这件事了。”云苓轻哼一声,撇撇嘴说,“我治好了你的眼睛,太上皇给了我一份赏赐。”
“他老人家说,不管我想要什么东西,或是想做什么,都可以无条件地答应我。所以就算我要和离,也不用担心皇帝会怪罪下来。”
萧壁城一听顿时傻了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皇爷爷,您可真是我亲爷爷啊!
马车停在了靖王府门口,云苓撂下这句话便跳下了车,外面贴着耳朵偷听的陆七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
陆七忙不迭爬起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立刻又被云苓那可怕的眼神给吓得收了回去。
“王王王王……妃……”
云苓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府内走去,回揽清院的脚步一步也未放缓。
萧壁城忙跟着跳下马车去追她,“云苓,等等!”
陆七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有余悸地扯了扯叶折风的袖子,“叶侍卫,王妃刚才的眼神真吓人啊!”
真是怪了,明明王妃没有生气,怎么还是觉得看他的眼神瘆得慌呢。
“进宫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呢,怎么参加完宴席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虽然王妃的容貌是渗人了些,但陆七还是觉得,有云苓做这靖王府的女主人挺好的。
自从云苓嫁入靖王府后,王爷才算是有了几分人气儿,不像过去那样沉寂……
叶折风没说话,他担忧地看了眼二人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
萧壁城一路快步跟到揽清院门口,却吃了个闭门羹。
“我困了想睡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留下这句话,云苓便熄了灯。
萧壁城心中急如火燎,在门口徘徊了许久,不由得苦笑出声。
见过坑爹的,坑娘的,可太上皇这样坑孙子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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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王妃!您不会真的要走吧!”
云苓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想应下说是,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了字眼。
“我打算回娘家待两天。”
冬青松了口气,一颗心虽落回了肚子里,眼神却依旧忧愁地看着自家小姐。
靖王要娶妃,她知道王妃心里不舒坦,没有哪个女人能笑脸相迎夫君娶她人进门。
可这世间对女子百般不公,有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的?
也就楚家的男儿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就连世人称道的文国公府,不是照样出了老世子这样的破训的人。
“王妃,让奴婢来服侍您宽衣歇息吧。”
此刻安慰的话语也是多余,冬青上前为她褪去繁重的首饰和外衫。
“你也早点退下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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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退了冬青,云苓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过了许久,终于感知到院子里属于萧壁城的精神力远去了,方才慢吞吞地坐起来。
左右睡不着,她干脆拿出那块红色陨石来,打算彻夜修炼精神力。可不知怎么的,今晚却迟迟无法静下心来进入冥想状态。
脑子里全是昭仁帝和萧壁城的话语在反复浮现,云苓有些头疼地打开了雕花窗。
银色月光如水倾泻,夜风拂面而来,吹的她一个激灵,思绪也冷静了许多。
“今天这是怎么了。”
强大的心理素质是精神力者的基本素质,不论遇到什么大风大浪,她都能保证心境稳固,不慌乱紧张。
可是刚才,她竟然连最简单的冥想状态都进入不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有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失落充斥在心间。
似是察觉到了云苓低落的情绪,腹中两道微弱幼小的精神力悄悄地探过来,依赖而安抚地纠缠她的意识。
云苓的手下意识地盖住了小腹,神色不由自主地多了两分温柔。
“算了,先静两天吧。”
她能察觉得到自己的心态似乎出了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抛开杂念,静心放松几天。
萧壁城同样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他就将还在被窝里的陆七拽了起来。
陆七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睡眼朦胧地道:“王爷……大晚上的您不睡觉,到属下房里干什么啊?”
“军中庶务繁多,早些去校场!”
萧壁城一声令下,陆七只能硬着头皮起床,他望了望晨光朦胧的天空,一张大脸皱成了苦瓜。
“怕是刚到卯时呢……您急着去校场干嘛,昨日惹了王妃不开心,今日难道不应该告个假,留在府中哄哄她?”
王爷要是告了假,他也能留在王府摸一天的鱼了。
话音落下,陆七感觉一道冷光无情地射过来,冻的他一个哆嗦,下一秒整个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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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在军中卯时便要起床晨练,本王看你是愈发懈怠了,以后一切按军中规矩来,不晨练不许吃饭!”
“啊?可是属下又做错什么了?”
陆七欲哭无泪,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在萧壁城屁股后面追。
“王爷您走那么快干嘛,等等属下啊!”
他真的搞不懂,王爷起这么早干嘛,走的还这么急,简直跟赶投胎一样。
萧壁城抿着唇不说话,他不敢在府中逗留,是怕云苓一醒来就要拉着他去和离,遂借口练兵早早出了府。
在校场忙了一整日都心在不焉,思绪不宁。
踏着夕阳的尾巴回到靖王府门口,他在大门外来回踱步,心中反复排练接下来哄劝云苓的话语。
待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到揽清院,却发现这里已人去楼空。
“今日王妃一大早就带着冬青回府了,说是要回娘家小住几天,王妃连屋子里的衣裳都一并收拾好了,老奴实在拦不住……”
岑嬷嬷说完,神色担忧地看向萧壁城,她已经从旁人口中得知,昭仁帝有意要靖王娶侧妃之事。
闻言,萧壁城的脸色猛然一变,回来路上想好要说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我去文国公府找她!”
他神色慌张地转身,急切地要朝文国公府去,却被岑嬷嬷拉住衣袖拦下。
“王爷,听老奴一句劝,王妃这会儿心中正芥蒂着呢,您这会儿去寻人,她兴许不愿见您。”
“那该如何是好?”
他在战场上足智多谋,可感情上还是一张半纸,面对云苓时更是束手无策。
一想到云苓说不定会带着他们的孩子突然人间蒸发,萧壁城的心里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岑嬷嬷叹了口气,关怀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您只能把眼下最根本的问题解决了。”
她到没多想,只觉得萧壁城在当下这个时候娶侧妃不合适。云苓正怀有身孕,王爷眼睛刚好就要納小,心胸在宽广的女子也难不介意。
就算要娶侧妃,也应当再等等。
萧壁城猛然抬起头,眼神在恐慌和不安后,猛然变得坚决起来。
“对……嬷嬷说得对,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直推脱逃避赐婚不是办法,就算解决了这个温怀瑜,将来也还会有张怀瑜,李怀瑜。
他必须彻底绝了父皇给他赐婚的念想!
用行动和结果去告诉云苓,他是真心的,他没有哄骗她!
想到这里,萧壁城目光如炬,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牙骑上马,在夜色下朝着皇宫狂奔而去。
若是换做以前,他不能理解大哥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如今他终于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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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要去哪啊,这饭还没吃呢!”
萧壁城一句字也没回,只留下一个绝尘而去的背影。
“乔大人,王爷一个人要做什么去啊?”
乔烨迟疑了下,不太确定地道:“大概是去文国公府请王妃回来吧。”
“唉!女人可真难哄啊,连王妃这么通情达理的人,都有使小性子的时候。看来我得和别人多学几招,等轮到我的时候也好有应对之策!”
叶折风忍不住看了陆七一眼,他真情实感地觉得陆七将来能不能娶到老婆都是个迷。
萧壁城一走,偌大的靖王府顿时没了男女主人,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晚间,林芯正在燕回阁给燕王揉按双腿,听闻丫鬟来汇报此事,锁起的眉头尽是不悦。
“这脾性也太大了,光是嘴上说了说,连圣旨都还没下,这就要回娘家,待将来清平郡主真的进了门,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燕王皱了皱眉,忍不住道:“林师父,您也说了,连圣旨都没下的事,那温怀瑜会不会进门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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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芯道:“就算清平郡主不进门,日后也会有其他贵女千金,总不能要求靖王爷的后院只有她一个人吧?”
林芯话里话外责怪云苓不懂事,这话燕王不爱听,但碍于她是长辈,又每日劳心费力地为自己按摩双腿,便也没多说什么。
“本王倒是奇怪,父皇刚给大哥去完亲办完宴,这给三哥娶侧妃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到底是一家人,燕王对昭仁帝那贫穷抠搜的行事风格再了解不过。
要知道当初云苓和萧壁城成婚的时候,昭仁帝可是打着元宵夜宴之事的借口,说他们的婚事理应低调筹办,最后一文钱都没掏。
夜色幽暗。
萧壁城抵达养心殿的时候,昭仁帝刚用完夜宵不久,看见他时神色有些意外。
“天色这么晚了,你匆匆忙忙进宫来找朕有什么急事?”
萧壁城咬紧牙关,上前一步行完礼后跪在昭仁帝面前。
“儿臣恳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不愿娶温怀瑜!”
昭仁帝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压着怒气道:“你突然进宫就为了这事,可是楚云苓同你闹了?”
萧壁城沉声道:“与云苓无关,父皇莫要怪罪云苓,是儿臣不想娶温怀瑜。”
昭仁帝想要发火,想了想又忍了下来。
“为何是你来求朕收回成命,太上皇不是答应了那丫头一件事么,她若当真不愿温怀瑜进门,为何不自己进宫来提?”
萧壁城脸色沉重,他没说话,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昭仁帝很快反应了过来,又惊又怒地道:“难不成她还真要求你和楚家男儿一样,年满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深吸一口气,语气沉重而认真,“父皇,儿臣不愿与云苓和离,儿臣已经向她承诺过,此生绝不会二娶!”
话音落下,昭仁帝震怒的声音几乎是瞬间就响了起来。
“胡闹!荒谬!”
在太上皇给了云苓那个赏赐以后,昭仁帝便知温怀瑜这事儿十有八九成不了了。但他没想到,云苓竟然真的敢“蹬鼻子上脸”,拿和离说事。
想到这里,昭仁帝怒道:“老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儿臣心意已决!”
昭仁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胡子都快气歪了。
“当初你心系楚二,朕命你娶楚云苓你都毫无怨言。如今你竟要为她发誓不再另娶,那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楚云菡,因为世人皆道他们青梅竹马天生一对,所以潜意识里也一直以为那会是他未来的妻子。
可当被楚云菡算计背叛后,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怒和失望,而没有任何心痛。
但云苓不一样,光是想想有一天她会突然从身边消失,他的心就慌乱到无以复加,像针扎一样地刺痛。
萧壁城抿了抿唇,在这一刻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神色坚定地看向昭仁帝。
“儿臣此生只愿娶云苓一人,还请父皇成全!”
昭仁帝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实在是不能理解。
若是萧壁城为了个楚云菡那样,才名美貌皆声明在外的女子这样做也就罢了,可那是楚云苓啊!京城第一丑女啊!
他痛心疾首地问道:“老三啊,你的眼睛真的治好了吗?”
是不是因为瞎了两年,所以审美变得跟正常人不一样了啊?
“求父皇成全!”
见萧壁城如此“执迷不悟”,昭仁帝感觉脑壳瓜子嗡嗡地疼,他气怒地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荒谬!你想都要不想,给朕滚出去!”
萧壁城仍旧跪在地上不为所动,气的昭仁帝叫来几个侍卫,直接将他关在了殿外。
直到翌日清晨,福公公神色担忧地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靖王爷昨晚在殿外跪了一夜……”
昭仁帝一晚上没压下去的怒火又“噌”地冒了上来,“他爱跪,那就让他在那跪着吧!”
说完便换上衣服去金銮殿上朝,路过萧壁城身边,他神色阴沉地扫了对方一样。
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了。
萧壁城在养心殿门口守了一天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也没得昭仁帝多看一眼。
他心下愈发焦急,却更坚定了要与昭仁帝抗争到底的心思。
夜色下灯火阑珊,昭仁帝在养心殿批折子,过了会儿忍不住抬头问福公公。
“他还没走?”
福公公讪讪道,“靖王爷已经在养心殿外头守了三天了……”
昭仁帝的脸一会儿发绿,一会儿发黑,末了将折子一扔,“朕看他能犟到几时!”
福公公苦笑一声。
靖王爷头一日还在不吃不喝地在养心殿门口跪了一晚上,后来他干脆从偏殿里拿了个枕头来睡在外头。
除了吃饭跟上茅厕以外,就直挺挺地躺在那路中央,连挪都不带挪一下的。
看来是要做长期抗争了。
殿外,萧壁城睡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满面愁绪地望着星空。
几日没有好好洗漱歇息,此刻他脸上都长出了胡茬,浑身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圈也泛着青黑色。
已经三天了……不知云苓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今晚昭仁帝还不肯答应他,那他就只能豁出去了。
想到这里,萧壁城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
翌日清晨,昭仁帝刚穿好衣服,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福公公就慌慌张张地来报信。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靖王爷他……”
“怎么着,他还没回去?”
侍卫不是说今儿早他没睡在外头了么。
“不是啊!靖王爷他躺到金銮殿门口的路上去了!谁叫都叫不起来呢!这会儿来上朝的文武百官都在围着看呢!”
昭仁帝一口白粥喷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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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早的大臣们聚集在周围,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对着萧壁城窃窃私语,眼神稀奇。
“靖王爷这是在干什么?”
“是啊,好端端地睡在这殿门口做什么……”
在旁人眼里,萧壁城一直是受万人敬仰的大周战神。
他威猛刚阳,骁勇善战,性子寡言少语,平日里偶然打个照面,那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寒意就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如今他却一副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样子,还做出这等行为,简直叫人大跌眼镜。
朝臣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对萧壁城的迷惑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又无比好奇。
“会不会是鬼上身了?”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嘘,莫要妄议!小心惹怒了靖王爷,等下人家用枪戳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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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继续躺着眼皮子也没动一下,心里盘算着昭仁帝什么时候派人来把他拉走,对于自己的社死举动完全没有半分尴尬窘迫。
媳妇儿都快没了,还要脸拿来干什么?
约莫躺了小半个时辰,他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福公公很快便带着几个侍卫脚步匆匆地赶到了金銮殿前。
“王爷……王爷……王爷您快起来吧!”
福公公焦急地喊了两声,见他不为所动,神色僵硬地看了看周围,干脆蹲着趴下去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
“陛下说了,让您去御书房等着他,您可不能这样啊!这这……成何体统啊!”
萧壁城终于睁开了泛着黑眼圈的双眼,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父皇只是让本王去御书房等着,还是没有要答应本王的意思,对么?”
福公公额头直冒冷汗,“但……但您一直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
萧壁城又不说话了。
眼看就要到上朝的时间了,往来的大臣越来越多,福公公实在没辙了,只能咬牙一声令下。
“你们几个过来,给咱家把靖王爷抬到御书房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看了彼此一眼,才眼神古怪地上前。
“靖王爷,得罪了!”
话音落下,四个侍卫将萧壁城抬了起来扛在肩上,飞快地离开了金銮殿。
众大臣目瞪口呆,就这样看着素有杀神之称的战神王爷,被几个侍卫像抬猪一样地抬走了……
福公公迅速从地上跳起来,一张老脸皱成了波斯红菊,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便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丢死人了!真是丢死人了!
福公公简直不敢想象,一会儿上朝之后昭仁帝要如何面对众臣们的目光。
“唉……”
没想到一向最是听话的靖王爷,居然也会有做出这种事的一天,真是叫他大吃一惊。
福公公走的匆忙,与一个神色威严的白发老者擦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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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身着朝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削瘦的脸上是一双没有感情的细眼。
他目光落在被扛走的萧壁城身上,脚步顿了顿,平静的眼神中有了几丝波澜起伏。
“左相大人来了!”
“封左相晨安!”
见到封左相来,众臣忙不迭上前问好。
封左相微抬下颚算是回应,他问道:“靖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们刚来便见王爷躺在殿前,谁都叫不动!”
封左相皱眉望向远处,眼神若有所思。
今日昭仁帝上朝晚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到底是皇帝,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面对文武百官怪异和探究的眼神,也依旧面色如常。
当然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众臣心里好奇,可也不敢提问,就这么憋到了下朝。
“今日已无事,众爱卿都回去吧。”
昭仁帝若无其事地率先离开,等拐角远离了金銮殿,立刻换上一副青黑色的脸,气势汹汹地朝着御书房杀去。
“逆子,你胆敢做出这样的事,你想气死朕是不是?”
他推门而入的时候,萧壁正在吃早膳,顿时被这一声怒吼呛住了嗓子眼,喷出一嘴糕饼渣子。
“今日闹这么一出,叫文武百官怎么看你?你还有脸吃饭呢!”
萧壁城不急不缓地抹了嘴,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方才起身行了个礼。
“儿臣的脸皮和儿臣的名字一样厚,儿臣不在乎。”
“你不在乎,朕在乎!”
知道他今天上朝时的感受吗?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他简直恨不得掀开地板钻下去!
“父皇若是在乎,那就答应了儿臣,别再逼儿臣娶温怀瑜,以后也不要再赐什么侧妃下来。”
昭仁帝气得鼻子一歪,“你还敢威胁朕了?”
老三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么多个子女里,就数萧壁城最省心听话。
他的生母不过是一介宫女,早些年不得宠,生下孩子后又大出血去世了。皇贵妃主动提出要抚养这个孩子,他便放心地把老三交给了对方,也没有特别留心过。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过多关注的儿子,反而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昭仁帝已经习惯了这些年来萧壁城的无条件服从,万万没想到这个让他最舒心的儿子,竟然也会有如此叛逆的一面。
气死他了!
“儿臣不敢威胁父皇,儿臣是认真的,这么多年来儿臣从未向父皇主动要求过什么,只此一件事,请父皇成全!”
昭仁帝心累的不行,“你怎么就不明白朕的苦心呢?若是有一天,你入主东宫,又该当如何?”
他和太上皇早有一萧壁城为太子的打算,如今只等他府中诞下皇长孙。
萧壁城神色坚决,“若是如此,儿臣不愿入主东宫!”
“混帐!你怎么能因儿女私情弃大周江山于不顾?”昭仁帝终于忍不住开骂了,“你若坚持如此,那朕就干脆遂了楚云苓的愿,让你们和离算了!”
“为何不愿娶侧妃,就是弃大周江山于不顾?父皇,儿臣这些年为大周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么?儿臣是否对大周江山赤诚,与儿臣的身份无关!”
萧壁城握拳头,没有半分退缩,眸中尽是坚毅之色。
“儿臣不会与云苓和离,更不会二娶,若父皇信不过儿臣的忠心,那儿臣愿意远赴边疆,持枪永守大周之魂!”
这番话将昭仁帝震撼在原地,一时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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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响起,屋内的父子二人皆是下意识地转过身。
“父皇!”
“皇祖父!”
太上皇板着脸,冷飕飕地看了二人一眼,没好气地道:“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为着一点小事,竟闹成这副德行!”
刚才散朝之后,萧壁城在金銮殿前的所作所为,便飞速的传遍了整个皇宫。
旁人不知原因,太上皇却是用脚丫子就想明白了,定是为那娶侧妃之事。
昭仁帝已经很多年没有挨过太上皇的骂了,这会儿感觉颇有些委屈,率先上前一步告儿子的状。
“父皇,这次是老三太过分了,他执意不肯娶温怀瑜,儿子也不是不能应允,可他竟然说以后都不娶侧妃,这怎么能行?”
说到这里,昭仁帝就气不打一出来。
“老三媳妇儿也是,竟拿和离来相逼,还搬出文国公府的祖训来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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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顾念着云苓有孕,又接连治病立功,他早罚那丫头了!
太上皇仔细打量了萧壁城两眼,嘴上继续对昭仁帝道:“他不愿娶就算了,原本温丫头这事你就办得不好。”
昭仁帝懵了一下,“儿子做下这决定,也是几经考虑的,都是为了他们好啊!”
“你考虑来考虑去,就是没替小苓儿和温丫头考虑过。”太上皇说到一半,看昭仁帝的眼神严厉了许多,“你光气恼小苓儿不肯同意,怎知那温丫头就愿意嫁与老三了?”
昭仁帝答不出来话,“这……”
萧壁城见缝插针,忙道:“皇祖父说的没错!温家如今只剩温怀瑜一人,她原本就可怜,要是连婚事也拿捏在别人手里做不得主,岂不是更可怜?”
太上皇缓缓点头,“大周江山是要靠实力打下来的,不是靠娶老婆娶来的,温丫头……也不该成为巩固皇权的工具,日后她若有了意中人,就随她心意吧。”
“总归她有皇家撑腰,还怕受人欺负不成?如此一来,孤对平阳王也算有了个交代。”
那是老战友的遗孤,他可没脸拿人家小丫头的婚事去做巩固权力的手段。
昭仁帝回过神来,意识到太上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得讪讪地应了一声。
“父皇说得对,是儿子欠妥了,温怀瑜先放到一边,老三他提的要求……”
太上皇眼皮也不抬一下,“他都跟你闹成这样了,你觉得他会妥协?”
昭仁帝急道:“难不成您的意思是依了他?”
“不依赖他还能怎么办,当真要把他逼到边疆去不成。”
之前他们就私下商量过,有了云苓帮忙研制出来应对突厥毒烟的解药,如今战事压力有所缓解,绝不能轻易再派皇子出征了。
若是再来一次两年前的事,他们都承受不起后果。
萧壁城的眼神陡然冒出惊人的亮光,喜道:“皇祖父,您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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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急道:“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太上皇瞥了眼昭仁帝,又把目光放在萧壁城,缕了缕自己稀疏的胡子。
“但孤有个条件。”
萧壁城忙道:“皇祖父您说!”
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到!
太上皇扯了扯嘴皮子,斩钉截铁地道:“她若是五年内能给大周生三个皇孙,孤便准了你的请求!”
萧壁城愣了一下,五年抱仨?
这可有点难度,要知道贤王成亲这么久,只有一个闺女。
“怎么,你做不到?”
萧壁城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坎儿过了再说。
“能,怎么不能!孙儿说到做到!”
皇祖父既然答应了他,那么至少五年内都不会再提要他娶侧妃的事,至于五年后……
要是不能生出三个儿子,父皇还逼他娶侧妃的话,他干脆带着云苓私奔好了。
太上皇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萧壁城心底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孙儿谢过皇祖父,谢父皇成全!”
末了,太上皇好心提醒他,“别磨叽了,赶紧去文国公府把人带回来,孤若是没记错的话,楚小五恰好今儿个回京,他最是重礼数,指不定要怎么发难你媳妇儿呢。”
楚小五便是云苓的祖父老文国公,年轻时也是跟在太上皇身边出谋划策打过江山的人。
对方半年前被外派出京,解决岭南之地贪腐案子,最近几日才回来。
元宵夜宴上发生那事的时候,老文国公不在京中,只在信中得知了云苓因特殊原因嫁给靖王的事。
“多谢皇祖父提醒。”
萧壁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有一半的担忧是为了老文国公的。
云苓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对上自己的亲爹和皇帝都能掀桌子不退让半分,他还真怕爷孙俩吵起来,老文国公被气晕过去……
昭仁帝冷哼了一声,纵然心里不痛快,但太上皇已经定下了此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还不快滚!”
“儿臣这就滚,立刻滚!”
萧壁城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此刻他满心都是云苓,当真恨不得能一个咕噜滚到文国公府里去。
待他走后,太上皇幽幽道:“这孩子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了。”
昭仁帝长长地吐出一口郁气,“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这么个桀鹜不驯的性子,亏得您有法子治他。”
太上皇没说话,他倒不觉得萧壁城一味地听从昭仁帝的话是件好事。
如今他懂得反抗,为自己争取了,反倒觉得惊喜。
“他再怎么喜欢那丫头,等过几年也就心思淡了。”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孤是认真的,可不是在使什么拖延之计。”
昭仁帝懵了,“若是老三媳妇儿当真五年抱仨,您还真同意老三再也不娶侧妃啊?”
“又有何不可。”太上皇点燃烟杆,开始吞云吐雾,“想当年大周的开国皇帝,后宫中不也只有元后一个人?”
白色的烟雾中,太上皇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仔细瞧瞧你这几个儿子,孤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楚小五当年说,孩子生的多不一定就是好事。”
想起自己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昭仁帝也沉默了下来。
“那崽子今日的所作所为,必定瞒不过各宫眼线,他们若想制造什么流言蜚语,你也不必插手,这对他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昭仁帝点点头,明白太上皇的意思。
老三眼睛好了以后,各宫和朝廷内的视线立马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如今他羽翼未丰,这要女人不要江山的名号传出去,反倒能减少别人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太上皇说完,又摇了摇头,“小三儿为人纯良,虽骁勇善战,可在权谋心计上差了些火候,这一点远不如小苓儿心思通透。”
别看云苓那丫头面上行事横冲直撞,谁都不放在眼里,实际上人家心思活络,眼神清明着呢。
昭仁帝叹气,“您这么看重和偏颇那丫头,希望她不会叫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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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没有预兆地突然回娘家,陈氏等人皆是一愣。
老世子率先如临大敌,瞪眼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爹看起来好像很不欢迎我的样子?”
云苓内心思忖,如果真要和离的话,靖王府是肯定不能住了,但呆在娘家好像也不怎么舒心。
她可不想整日面对老世子和莲夫人,好在嫁妆还算丰厚,到时候直接在外置办个宅子好了。
等孩子生下来,她就去其他几个国家游历一番,说不定能收集到另外几块陨石。
陈氏忙拉了拉老世子的衣袖,“苓儿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云苓习惯性地弯了弯唇角,“是啊,爹之前不是还怪我,几个月都不知道回娘家看看吗?”
老世子一噎,慢吞吞地道:“那你到底回来做什么,打算住几天啊?”
“爹不用紧张,我不是回来跟你吵架的,住上个三五天或半个月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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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世子挥了挥手,“随你便吧,要记住你可是已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在娘家呆久了,人家容易说闲话。”
这副明显不想多见到她的样子,换作平时云苓心情好,可能还有兴致逗逗老世子,怼上他几句。
不过这会儿她心里压着事,也懒得跟老世子掰扯,打完招呼便回了未出嫁时的闺房。
云苓走后,老世子明显松了口气,陈氏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老爷,你刚才胡说什么呢,这里是苓儿的娘家,她想回来便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刚才那样说岂不叫苓儿伤心?”
“她每次回来我才伤心呢!”老世子捂住胸口,面色不虞地揉了揉,“打小就脾气怪,现在性子更越发乖张了,每次回来都找我不痛快,一点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饶是陈氏脾性再好,也不由生气地瞪了老世子一眼。
“还不是你往日太偏心,一点也没个当爹的样子!”
陈氏心系女儿,一眼就看出云苓情绪不对劲,她性子体贴周到,也没刻意去打搅云苓。
只叫来冬青一番问话,便得知了来龙去脉。
她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先前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云苓在文国公府小住了两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换了环境,这两天晚上总是睡不好。
她心里纳闷,以前在组织里出行任务的时候,可是不管沙漠还是雨林都能迅速适应的。
这日刚起来,便听冬青匆匆来报。
“王妃,今日楚大娘子携表小姐前来拜访,已在前厅坐了小半个时辰,夫人叫您过去说话呢。”
云苓搜索了一下记忆,这位楚大娘子是老世子唯一的姐姐,也她的亲大姑。
嫁了个五品官员,膝下有一儿一女,除了逢年过节以外平时很少往来,这会儿突然上门拜访倒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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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任由冬青为自己洗脸梳妆,余光瞥见镜子里的假胎记淡了不少。
虽说颜料是防水的,不过这几天她也没有重新涂画,就这么戴着面纱去了前厅。
陈氏率先笑道:“苓儿,快来见过你大姑和表姐。”
“哟,许久不见苓儿,真叫大姑好生想念啊。”
一个微胖的紫杉妇人迎上来,笑容热情的让云苓感到十分陌生。
她挑了挑眉,记忆里这位大姑从小对她不怎么亲厚,反倒跟楚云菡亲近的很。
“云苓妹妹,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
一道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云苓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角落里,面容清丽娟秀。
那是她的表姐江采莲,大她整整两岁,但眼光颇高,至今还未出嫁。
云苓不急不缓的开口,“大姑和表姐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楚大姑堆起笑道:“是这样的,近来大姑听人说,苓儿你有一手妙手回春的好医术,不但治好了太上皇的痴傻之症,还治好了靖王爷的双眼。”
“恰巧你的采莲表姐也对医术颇感兴趣,便想跟在你身边学上一阵子。”
陈氏笑道:“原来是这样,恰好苓儿近日打算在娘家小住半个月,如此一来刚好。”
闻言,大姑和江采莲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大姑上前亲和地道:“苓儿啊,大姑听说林芯师父也一直常住靖王府中,那可是武安公的关门弟子,医术卓绝,可否让采莲也在靖王府小住一段时日,好请教请教她?”
云苓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将母女二人的心思看得透彻。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大姑是想让表姐做靖王侧妃?”
母女俩皆是一愣,没想到云苓心思玲珑至此,一眼就看穿了她们的想法。
被戳破了心思,楚大姑笑容不减,“苓儿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那大姑就将话敞开了说。”
“我从你姑父口中得知,陛下有意要将清平郡主赐予靖王爷做侧妃,听闻那郡主生的貌美,又颇受太后器重,苓儿你如今怀有身孕,身边是该要有个人帮你稳固王爷的心……”
陈氏明白过来江采莲母女的深意,脸色有些不好看。
楚大姑还自顾自地道:“你和采莲是亲姐妹,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刺绣也不在话下,定能帮你同那清平郡主抗衡!”
云苓听完这番话,心里有股无名怒火直往上窜。
萧壁城那个瞎眼的癞蛤蟆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个个都想给他塞女人!
此时此刻,某只在皇宫地板上睡了几晚的瞎眼癞蛤蟆猛地打了个喷嚏。
云苓看向楚大姑,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道:“大姑您是女儿年纪大了嫁不出去,特地来我这里推销滞销货吗?”
江采莲当即脸色一绿,她今年已经十九了,但这些年家里替她相看的男儿没一个能入眼的,便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再过两个月她就要年满二十,算是老姑娘了,如今心里越发着急。她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年龄的事,云苓这话无疑戳到了她的心窝子。
“表妹,你怎么说话呢!我再怎么年纪大,难道不比你顶着这样一张脸强?我这是在帮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云苓冲她笑了笑,“表姐的脸是比我强多了,有城墙拐弯那么厚,赶着上去给别人做小的还是第一次见,我自然比不上。”
江采莲气的鼻子都歪了,“你!”
眼看气氛不对劲,陈氏连忙打岔,“好了好了,这事苓儿怎么能做得了主,大姑姐莫要为难了。”
陈氏说完赶忙将云苓劝走,生怕她那张无所顾忌的嘴再说出什么话来,闹得没法收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江采莲母女憋着气回到客房,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这楚云苓忒不识好歹也!也不瞧瞧自己那副尊容,要不是当初元宵夜宴上使了下作手段,哪能轮得到她嫁给靖王爷?”
一想到靖王妃之位被楚云苓这样的丑八怪占了去,江采莲只觉得老天眼瞎。
楚大姑也忿忿道:“真是可怜了靖王爷,堂堂大周战神竟要娶一个无盐丑女为妻,若是换了莲儿你来,不比她强上千倍万倍?”
“娘,现在该如何是好,我连靖王爷的面都见不到。”
“莫要心急,咱们且再耐心等待一番,若是能寻得机会,千万不可错过!”
江采莲重重点头,她知道靖王爷的意中人一直是楚云菡,所以才特地模仿了对方的穿着打扮。
靖王也因楚云苓作梗错失所爱,心中必然有所挂念,待见了她,定能留下一二分印象。
这边云苓的小院里,冬青正愤愤不平地数落着江采莲母女。
“奴婢说楚大娘子怎么会突然上门,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亏得她们那些话也能说出口,当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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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心里乱糟糟的,深吸一口气道:“好了,不要碎碎念了,去拿本书来我打发时间。”
她看了几个字,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越想越火大。
简直恨不得冲回靖王府把萧壁城暴打一顿,她最讨厌到处招蜂引蝶的男人了!
凭什么大家都给他塞女人,怎么就没人给她塞男人?
陈氏走进来,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轻叹了口气。
“既然静不下心来,就莫要看了。苓儿,你是该仔细想想了,倘若陛下赐婚下来,你当如何?”
云苓想也不想地答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和离。”
“你嘴上说的痛快,可心中那般在乎靖王爷,当真能放得下?”
“我记挂他?谁记挂那瞎子了?”
陈氏微微一笑,目光怜爱地落在云苓身上,替她撩了撩散落的鬓发。
“苓儿长大了,心中有了爱慕的男子。”
云苓一怔,目光有些茫然,“您说……我爱慕他?”
陈氏失笑道:“你若是心中没有靖王爷,这几日又怎会为了他娶侧妃的事闷闷不乐?若是不喜欢他,怎会赌气回娘家来?又怎么会对你大姑和表姐说那番话?”
“可我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也没有很快啊。”
她是没有过感情经历,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老一说过,如果喜欢一个人,看见对方时心跳会变得很快。
陈氏忍俊不禁,“傻丫头,若是爱上一个人,你的整颗心都会为了他牵动。若他令你欢心,你便会欣喜难以自抑,若他令你难过,你便会终日茶饭不思心神不宁。”
“为娘看得出,你心底其实很在乎靖王爷,否则你仔细感受一下,看看是不是为娘说的那样?”
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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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想起萧壁城的时候没有跳的很快,但这会儿的确堵得发慌,有种酸酸的感觉。
她修炼精神力多年,保持心绪波澜不惊已经是本能,如今刻意放空了心境,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充斥满心间。
失落,期待,气怒,还有酸涩。
云苓怔怔地看着陈氏,在这恍然的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她心里也是有瞎子的,在不知不觉的时候,那人就偷偷摸摸藏进了她心里。
“你自小与旁人不同,原想这辈子不嫁什么王孙贵族,哪怕是和一个凡夫俗子相守一辈子,只要他一心一意地待你好,为娘便满足了,谁知世事难料。”
陈氏轻轻拍了拍云苓的手,眼中有一抹愁绪。
“陛下的旨意迟早会下来的,今后该如何抉择,你可千万要想好了。”
云苓久久不语,回过神来后,轻声道:“不论如何,我绝不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夫,若是他另娶,那我就和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坚定,眼神清明。
“苓儿……”陈氏的眼神愈发怜爱,却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不论你做什么选择,娘永远都会支持你。”
云苓眼神一软,“谢谢您……”
尽管此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也绝不会妥协。
大不了就是失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八条腿的癞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遍地都是吗?
话虽如此,她对萧壁城还是有几分失望。
她都回文国公府三天了,那厮也没有丝毫动静,估计心里正觉得她难缠吧。
之前说的什么绝不去侧妃之类的,全是屁话。
果然情哥说的对,男人的鬼话是不能相信的!
她心思正飘散着,忽地听到冬青慌慌张张地前来报告。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陈氏急忙问,“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冬青大口喘着气,焦急地道:“王妃,方才靖王爷来寻您,却不知那表小姐为何掉到湖里去了!楚大娘子正闹呢,说什么王爷亲自救起了表小姐,定要负责才行!”
云苓心下一沉,头脑还没发出指令,脚下就先一步跨了出去。
黄昏,前院莲池边。
萧壁城双眼赤红地瞪着那个微胖的紫衫妇人,目光恨不得能杀人。
楚大姑坐在地上不住地叫唤,“我家采莲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样被外男抱着,可怎么行啊!”
她的呼声此起彼伏,文国公府内,很快便有听到声音的丫鬟护卫们纷纷靠近查看情况。
萧壁城仍旧衣衫凌乱,从皇宫里出来,他匆匆洗漱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来寻找云苓。
哪知刚踏进文国公府没两步,便看见一个白衫少女失足跌落莲池中。他本着好心迅速将人抓起来,却突然冲出一个紫衫妇人坐在地上嚎叫。
前前后后楚云菡加上秋霜,他一共栽在女人手里两次,如何还不懂对方打着什么心思。
分明是想要赖上他!
“靖王爷,你可不能不对我家采莲负责啊!”
听着楚大姑的声声呼喊,萧壁城的眼中几乎迸出杀人的光芒。
他好不容易才求得昭仁帝与太上皇妥协,如今竟然又有那等不长眼的女人,用这等下作手段算计他!
萧壁城简直恨到了极点,“你们以为,本王的侧妃是那么好当的?”
他冷冰冰地看了江采莲一眼,森寒的眼神看的后者双腿直打颤。
“王……王爷。”
在府内的丫鬟小厮们赶来之前,萧壁城毫不留情地拎起江采莲的衣领,将她狠狠扔进了另一侧更深更大的莲池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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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娘的采莲啊!”
江采莲万万没想到,那个传闻中体恤百姓、心系大周子民的战神王爷,原来也会有如此冷心冷清的一面。
竟是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进了莲花池中!
“王爷……王爷救我!娘……快救救采莲啊!”
她不会游泳,每说几个字就咕噜咕噜灌进一大口池水,绿色的池水夹杂着浮萍,灌得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泥腥气。
楚大姑扑到萧壁城脚下哭喊道:“王爷!您怎能将采莲丢下去啊!”
“滚开!”
萧壁城怒气未消,赤红着眼睛怒喝,将楚大姑甩开。
他满心焦急,念的想的都是云苓,抬脚便要朝后院走去,完全不顾江采莲母女的哭天抢地和求救声。
听到动静的丫鬟和小厮们纷纷聚集过来,萧壁城恍若未闻,神色急切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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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后,猛然顿住。
“云……云苓!”
云苓神色复杂,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颤动。
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往日的丰神俊朗,他用来束马尾的发冠戴的歪歪斜斜,两颊鬓发散乱。
两眼周围尽是青黑之色,下巴冒着青色的胡茬,一看就好几天没有仔细打理。
神色憔悴,面颊削瘦,一点也没有即将娶小老婆的意气风发之色。
云苓沉默了一瞬,“你来做什么?”
“云苓,你别生气……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萧壁城神色激动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相信我,我承诺过你绝不娶侧妃,说到做到!”
“我进宫求了父皇三天,父皇和皇祖父终于都答应我了,今后都不会再赐婚下来,我发誓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人……”
“你别生气,之前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温怀瑜的事。”
萧壁城的声音不住地颤抖,几乎带了几分乞求,身后是江采莲母女哭天抢地的叫喊,他却恍若未闻。
一想到云苓要与他和离,甚至是突然消失不见让他再也找不到,他就感觉自己要发疯。
“我发誓对她没有半分念想……你不要与我和离,好不好?”
此时此刻,萧壁城的眼眸中独独倒映云苓一人的身影。
云苓的心狠狠一震,一股酸涩中夹杂着喜悦的心情迅速充斥在整个心间,久久不能言语。
连鼻尖也有了些许酸涩之意,那是她许多年来极少极少感受过的,一种想哭的冲动。
云苓一向对心境把控的极好,很少会将真实的情绪外露,萧壁城一时摸不准她平静外表下的思绪,一颗心七上八下。
陈氏和冬青晚几步追了上来,见状吓了一大跳。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云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绪,“莲池这边是怎么回事?”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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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莲瘫软地靠在楚大姑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不住地往外吐乌黑发绿的池水。
她今日特地穿了一身白,结果掉下水后沾了满身绿色的浮萍和污泥,此刻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团腐烂的菜叶子,还散发着令人捏鼻的恶臭气息。
这幅模样形象全无,哪还有一点刚来时的清丽脱俗,周围人皆是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一些。
“不是说表姐已经被救起来了么,怎么还在湖里?”
闻言,萧壁城顿时神色慌乱起来,手脚无处安放。
他紧张地朝云苓解释,说话语无伦次,“你别听他们胡说,跟我没关系!本王不认识她们,本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没碰过她!”
萧壁城恨不得当场往江采莲身上捅一枪,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恨极了这对母女。
楚大姑听到他的话,顿时尖利地叫起来。
“靖王爷!你刚才抱了我家采莲,你可不能不承认,要对她负责啊!”
楚大姑也是个心思多的,冷静下来后便一口咬死,说萧壁城刚刚抱过浑身湿透的江采莲。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硬着头皮这样说。
否则她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丢了名声清誉,那才是真的彻底毁了。
“放屁!本王何时抱过她了?”
不等陈氏和云苓说话,萧壁城已经暴跳如雷。
“本王要是抱过她,立刻就把手剁下来!”
他来文国公府的时候事发突然,本能地将落水之人救起,但见对方作未婚女子打扮,也特地避了嫌,只是拎着江彩莲的衣领将她抓起。
“方才救她的人是那侍卫,旁人全都看见了,你要负责就叫他负责去!”
楚大姑不依不饶,哭喊道:“那怎么行,把采莲扔下去的人可是您!您不负责怎么行,您这是要毁了她啊!”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神色古怪,忍不住各自交换眼神,陈氏和云苓也是一愣。
“还不是因为你们不要脸,想讹上本王!”
萧壁城指着江采莲母女,眼神中的凶厉几乎能够凝为实质,气的手直发抖。
“本王要报官,本王要上奏陛下,将你们关到大理寺的天牢中去!”
云苓微微皱眉,顷刻间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楚大姑母女的眼神冷了下来。
楚云泽刚从刑部下班回府,看见莲池这边围了一堆人,便赶忙过来查看情况。
萧壁城见了他,神色愈发激动,义愤填膺。
“云泽兄!这里有一对母女对本王心怀不轨,意图玷污本王的清白,你立刻让刑部将她们拿下,还本王的贞洁名声!”
楚云泽一懵,这哪跟哪啊?
他从来只接到过女子状告男子玷污清白的案件,这堂堂王爷要他为做主还清白的事,还是头一回见。
可萧壁城这会儿的神色,简直和那些悲愤欲绝的女子一模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撞柱自尽,以证贞洁似的。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记忆里那位刚阳威武,肃面冷清的战神王爷吗?
楚云泽忽然觉得,今天刑部官员们的八卦之言说不定是真的,靖王爷让鬼给上身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大姑见萧壁城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不似作假,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神色慌乱起来。
“这……我……”
江采莲羞愤欲绝,扑在楚大姑怀里哭起来,“娘,我今后可怎么办啊!传出去还怎么做人,死了算了!”
此刻她心中悔极之前猪油抹了心,一时脑热想出那种法子吸引靖王注意力。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当初楚云苓的手段比她过分千百倍,凭什么靖王爷肯娶楚云苓,却要如此无情的对待她?
陈氏心中恼怒,却也头疼不已,老世子这会儿还没回府,她不得不出面安抚此事。
谁叫对方是他丈夫的亲姐姐呢,也不能当真面上撕破了脸皮。
“靖王爷,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大家都莫要杵在这里了,快去为表小姐请个大夫来,千万不要染了风寒。”
萧壁城冷着脸,碍于陈氏是丈母娘,他缓和了脸色,却依旧语气僵硬。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这母女俩就是心思不纯,本王定要治她们的罪!”
那可是他的清白啊!凭什么那么简单的放过这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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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知道他在气头上,只好不住地温声劝慰。趁这会儿工夫,楚云泽忙凑到云苓身边,问清楚了来龙去脉。
片刻后,他神色古怪,“壁城这几日真像撞了邪一样……”
云苓看向他,“大哥何出此言?”
楚云泽将从刑部听来的话告诉云苓,“今日大家都在说,壁城为了你不肯娶侧妃,在养心殿前缠了陛下三天,甚至……”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
“甚至还在上朝时睡到了金銮殿前的大路上,逼迫陛下不得不妥协于他,文武百官全都看见了,现在整个朝廷都传开了……”
如今,萧壁城以前那冷面威严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
云苓一怔,这个男人竟然肯为她做到这一步,里子面子全都不要了。
她原本还以为,萧壁城一直不来找她,是因为,……
云苓忍不住看向他极力忍着气怒的侧脸,分不清此时的心情是何等滋味。
察觉到云苓的目光,萧壁城顿时又紧张起来。
“云苓,你千万要信我!”
好不容易才说服昭仁帝和太上皇,怎么一转头又碰上了这些妖魔鬼怪,萧壁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云苓眼神微缓,慢慢迈着步伐走过去,抬手轻轻将他脸侧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我知道,刚才是她们欺负你,对么?”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萧壁城神色错愕,随后眼中绽开惊喜的亮光。
“你信我?”
云苓没回话,转身看向还在楚大姑怀里嘤嘤啜泣,要死要活的江采莲,目光冷了下来。
“呜呜……我没脸见人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刚刚直接淹死在湖里。”
江采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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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一惊,“采莲,你莫要犯傻啊!”
江采莲当真在文国公府里出了事,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若是靖王爷不肯要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萧壁城瞬间黑了脸,没好气地道:“那你赶紧去死吧!”
看到江采莲母女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好心救人,这个勾心斗角的世界和阴暗的人心却辜负了他的善良。
一向忠肝义胆,侠义心肠的大周五好青年,此刻心中对女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他向天发誓,以后不管是从树上掉下来的,还是跌进水里的。
只要是雌性生物,哪怕是只母鸭子他也不救了!
“娘,是女儿给您丢脸了,莫要怪罪女儿不孝。”
江采莲一噎,马上又继续哭起来,手却紧紧扒拉着栏杆。
楚大姑吓得三魂掉了两魄,“女儿啊,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云苓心底嗤笑,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放弃打她男人主意的心思呢?
她上前两步,眼皮也不抬一下地淡声道:“到底姐妹一场,既然表姐去意已决,那我就送表姐最后一程吧。”
江采莲身子一抖,明明云苓的眼神和语气都极尽温柔,她却突然心里发毛,有种本能地想要狂奔逃避的恐惧。
可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人揪着衣领扔进了莲池里,甚至扔得比上次还远。
飞出去的一瞬间,她脑子里晕乎乎的。
——楚云苓她怎么敢!?
江彩莲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然后加速度做自由落体运动“噗通”一声掉进湖中,陈氏和楚云泽母子目瞪口呆。
莲池边有短暂而诡异的沉默,几息后,楚大姑的尖叫再次划破天空。
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一道沉静的威严声音。
“吵吵闹闹,此为哪般?”
云苓下意识地转身,只见一个蓄着美髯的威严老人站在身后,对方身着绣着暗纹的墨青色长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
脸上虽满是皱纹,却身姿隽秀挺拔,一双威严的凤目夺人心魄,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惊才绝艳。
是老文国公回京了。
楚大姑立刻扑了上去,“那天杀的小贱人,爹你可要为我和采莲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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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还不快将人救上来!”
他一声令下,围观的侍卫丫鬟们神色慌张地冲到莲池边,将已经溺水昏过去的江采莲给捞了上来。
“采莲……采莲啊!”楚大姑揪着手帕抹眼泪,悲愤气怒地看向陈氏,“陈秋娴!若我的女儿有什么事,定叫你生的小贱蹄子以命相偿!”
云苓微微眯眼,这货还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以命相偿就算了,不过表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倒是能助姑姑与表姐尽快团聚。”
楚大姑胸口快速起伏,气的破口大骂,“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你这天杀的小贱人,丑八怪……”
她话还没骂完,萧壁城立刻红着眼拔出一个侍卫的佩剑,用锋利的剑尖对准了她。
“你再敢骂一句,本王立刻割了你的舌头!”
楚大姑被他浑身的煞气和杀意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后退一步,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处。
陈氏性子再软,听她这样骂云苓也不高兴了,冷下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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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姐慎言,这一切还皆因你们而起!”
老文国公肃着脸背着手,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场闹剧,黝黑的眼眸读不出情绪。
光是听几句话,他便知道云苓把江采莲扔进水里事出有因。
“够了,还不快将人带回房间,立刻去请个大夫来。”
老文国公沉声开口,语气却不容置疑,声音不大却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
楚大姑心有不甘,但对上老文国公冷沉的目光,只得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回过神来,她不由后背冷汗涔涔,老父亲最重礼数,没想到今天这事不但失败了,还被撞个正着,只怕是不能善了……
“我去给采莲叫大夫来!”
楚大姑心底慌张,忙带着昏迷不醒的女儿离开了莲池边。
待母女二人离开后,老文国公才将目光落在云苓身上,审视了她数秒后缓缓道:“靖王爷与云苓随我来一趟,其他闲杂人等该散的都散吧。”
虽离京半年,但这半年来府中发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
萧壁城一惊,心里想起太上皇说过的话,生怕老文国公为之前的事责罚云苓。
“方才之事是那母女二人咎由自取,与云苓无关!且本王有要事与老国公私下相谈,可否挪步?”
老国公看向萧壁城,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
“既如此,靖王爷请。”
萧壁城松了口气,在云苓耳边低声留下一句“等我”,便同老文国公一起离开了。
“祖父回来的可真是时候……走,咱们回屋说去。”
楚云泽擦了擦额头的汗,刚走两步,却突然目光惊异地盯着云苓的脸。
“咦!妹妹,大哥怎觉得你脸上的胎记好像淡了不少啊?”
云苓刚才急着来前院查探情况,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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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赶忙凑过来仔细查看,惊喜道:“好像是淡了不少,这是怎么回事?”
云苓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不远处的长廊。
长廊下,被前院骚乱引来的莲夫人正站在那里,不知已经围观了多久。
“这两年武安公他老人家云游在外,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株珍奇草药,不仅可以解百毒,还能祛疤淡斑。”
云苓勾了勾唇角,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解答楚云泽母子的疑惑。
“本是要用来给燕王那小子治腿的,但武安公听说我已经为他清了寒毒,便叫人将草药转赠给我,说是能去除我脸上的胎记。”
“那药我外敷内服用了一个多月,想来是终于见效果了。”
她每说一句,陈氏的神色就愈发激动,“太好了,太好了!那还有多久能恢复?”
“大约十来日吧。”
陈氏喜笑颜开,云苓脸上的胎记是她的一大心病,如今终于能够治好,她眼角都渗出激动的泪水来。
“娘很早以前就说过,咱们的苓儿从来都不丑,你的眉眼像极了你的外祖父,他年轻时可是大周第一美男子。”
楚云泽仅是有四分像老帝师,便可称俊朗端方,常引得不少少女春心荡漾。
云苓这张脸,倘若不是因为那块胎记作梗,她定会是京城贵女中最耀眼夺目的那一个!
楚云泽也发自内心地喜道:“妹妹能好起来多亏了武安公,改日要亲自上门感谢他老人家才行!”
云苓微笑点头,两手分别挽着楚云泽和陈氏离开,留给莲夫人一个背影。
长廊下,莲夫人的脸色阴郁无比,她的手扶在柱子旁,尖利的指甲在红漆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难怪魂消香没能要了楚云苓的命,竟是叫那小贱人走了这等好运。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神色莫名地喃喃自语。
“也罢也罢,这样看来白露那丫头还没有暴露……”
之前白露被带进大理寺关了好一阵子才放来,担心暴露身份,一直没敢让对方继续做事。
莲夫人心中自嘲,之前竟怀疑是楚云苓自己解了毒。
她真是想太多了,那丫头哪有这等逆天本事能解魂消香的毒,走了狗屎运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云苓才又接到冬青的传话,老文国公叫她去一趟书房。
陈氏担忧地道:“你祖父虽严厉,但一向公平公正,他若是训斥你听着便行了,千万不要顶撞他。”
云苓点了点头,在回忆里搜索起有关老文国公的印象来。
她这位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个状元郎,还是个才貌双全的美男子,同样是太上皇的膀臂之一。
但模糊印象不如亲眼所见,刚才没注意看,这会儿进了书房,才知道何为文人风骨。
“坐下吧。”
看见云苓,老文国公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多了几丝涟漪。
“这半年来京中发生的事,靖王爷刚才都细细说了,你们之间的事我就不多做评价了。”
云苓坐在萧壁城身侧,暗自打量老文国公,心里有些怀疑人生。
为什么这么风雅貌美的老头,会生出她爹那种光有脸没智商的老糊涂啊,真是亲生的?
再想起一言难尽的楚大姑,云苓一时不知是该感叹生物多样性的丰富,还是基因遗传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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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陛下在密信中说了外族细作之事,文国公府被妖魔鬼怪钻了空子,是老夫的疏忽,也叫你这丫头受委屈了。”
云苓瞥了眼萧壁城,老文国公没有为元宵夜宴上的事责备她,反而言语安慰,应当是瞎子刚才同他说了什么。
“您别这么说,都怪我爹那个老糊涂,一点用都不顶,让您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整日操劳,不得空闲。”
为了帮昭仁帝解决南部官吏贪腐之事,老文国公这次在岭南待了整整半年多。
倘若老糊涂能顶些用,也不至于他老人家七十来岁的年纪还要跋山涉水。
“你父亲文采和能力都不差,本性也不坏,可惜为人处世太过愚蠢。”老文国公又看了云苓一眼,却没计较她的出言不逊,“好在你点醒了云泽,否则只怕他也会走了你父亲的老路。”
云苓笑道:“大哥人不笨,也听得进去话,不像我爹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当初要不是他坚持纳妾,如今怎会有莲夫人和楚云菡。”
老文国公轻轻点头,“府中之事老夫会仔细盯稍,你们不必担忧,早些回去吧,今日莲池之事也定会给靖王爷一个交代。”
萧壁城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要不是云苓在这里,就凭着江采莲母女那事,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想到这里,他偷偷瞥了眼云苓,见她没有异议,才暗自欣喜道:“老国公深明大义,那本王和云苓便先告辞了。”
等出了国公府,云苓才发现外头只有光秃秃的一匹马。
萧壁城又向老文国公借来马车和车夫,“我实在急着见你,也没来得及回王府,出了皇宫便奔着文国公府来了……”
那匹马还是他从巡城将领手里抢来的呢,回头他得给人家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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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坐进马车,语气调侃,“身边一个人都没带,难怪你今日着了江采莲母女的道。要是陆七在身边的话,那傻小子搞不好就要有个媳妇儿了。”
“那种女人怎么能娶!”
陆七虽然傻,但也不能坑老实人啊!老实人做错了什么?
萧壁城回过神来,神情仍有几分不安,“今日之事你有没有怪我?差点就让那对母女讹上了。”
云苓轻笑了两声,语气不由自主地放缓,“错的是别人,我为何要怪王爷?不过你的确是傻了点。”
岑嬷嬷闲聊时曾与她说过,萧壁城自幼到大,身边实际上没有过什么女人。
相处过最多的女子,除了楚云菡以外,便是骄纵跋扈的六公主了。
他十五岁便入了军营,在男人堆里混大,或许带兵打仗是高手,但在后宅之事上简直就是个战五渣。
云苓暗想,难怪当初被小白莲骗的团团转,这不是傻是什么?
萧壁城神色悻悻,“以后本王再也不会胡乱救人了。”
云苓看着他,眼神无意识地软下来,唇角轻轻勾起,“嗯,下次长记性便好。”
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看的萧壁城神色一怔,胸口处的心中飞速跳动起来。
“云苓,这次你不会再跟我和离了吧?”
话音落下,他懊恼的想打自己一巴掌,好好的提这两个晦气的字眼干嘛。
“嗯。”
萧壁城心下安定,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生气了?”
“不,是我想通了。”云苓目光落在他身上,托腮认真地道,“这几天我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力也总是集中不起来……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大概是喜欢上你了。”
她说到前半句时萧壁城还有些担心,待听到后面那句话,脑中瞬间“轰”的一声炸开。
绚丽的烟花绽放后,整个大脑变成一片空白。
幸福来的太突然,他足足神色错愕地愣了十几息,才猛然反应过来,声音抖得能筛米。
“你说真的!?”
萧壁城好不容易才极力冷静下来,所有的理智却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尽数崩塌。
云苓收紧抱在他腰上的手,漂亮的眸子抬头看他,“老一说,喜欢一个人心跳的会很快,我没有骗你。”
话音落下,萧壁城感觉两道沉稳有力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
一道是他,一道是她。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感觉头脑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连呼吸都丢了一瞬,心脏几乎要冲出胸口。
“所以,我接受你之前的表白和承诺了,但如果你食言的话。”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和语气都变了变。
我早晚弄死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低头,见她在自己怀里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
那越来越淡的假颜料涂在脸上并不丑,看着反而像只小花猫一样,他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
“本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轻哼了声,“四匹马追不上,十匹马就不一定了,你变心这么快,谁知道哪天就会看上别人了。”
萧壁城挑眉,“我怎么变心快了?”
“你跟小白莲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我和你认识才多久,满打满算不过五个月,你前脚还想娶她做靖王妃,后脚就跟我表白,让我怎么相信你?”
云苓没谈过恋爱,但吃飞醋的技能却无师自通。
萧壁城哭笑不得,轻声道:“不,本王从未真正喜欢过她。”
云苓眼神狐疑地看他,“可你当初不是恨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萧壁城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我曾经的确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从小到大除了她之外,几乎没有再接触过任何女子。世人都道我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她迟早会嫁与我为妻,这样的话听多了,我便也以为自己会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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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两个词,云苓有些不高兴,板起了脸。
“你是不是花言巧语哄我开心呢?我跟你讲,我可不是恋爱脑,别想糊弄我!”
“我怎会骗你,”萧壁城轻叹了口气,“可还记得当初我们拌嘴,你曾说我没有真正爱过别人,也没有被别人真正的爱过,后来我仔细琢磨,你说的对。”
楚云菡根本不是真正的爱他,所以才会在他瞎了眼后,就将他视为累赘,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
而他也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楚云菡,所以从来没有考虑过,这辈子只会娶楚云菡一个。
他只觉得她是个识大体的女子,温柔沉静,会识字也能算帐,女红琴棋皆是绝佳,定能将后院管理的井井有条。
后来的事情,他更在意的对方的算计和背叛。
“我从没想过要和楚云菡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不一样,云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考虑,只觉得光是这样看着你,同你说说话,心里就很高兴。”
他从不会去想云苓是否能够做一个完美的“靖王妃”,只要是她就够了。
云苓有些失神地望着萧壁城,她和他是一样的感受,原来这就叫做喜欢。
如果还有机会能再见老一,她一定要告诉胧夜,不是只有心跳加快才叫做喜欢。
“云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心动的人。”
萧壁城下意识地将她抱紧了些,云苓收起那份张牙舞爪,眼眸不由自主地垂下来,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加速的心跳。
“你曾经告诉我,在你的那个世界里,无论男女都只能有一个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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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低头,目光灼热而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起誓。
“如今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本王许给你。”
曾经他难以理解瑞王的做法,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明白瑞王为何执着地想要追求话本里那种虚无缥缈的情爱。
可当他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才终于明白那种只想择一人终老的感受。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云苓的心重重漏掉一拍,瞬间乱了跳动的速度。
对于精神力者来说,应当时时刻刻保证心境的稳固,这样心绪失控的情况乃是大忌。
可她奇异地并不抵触这种感觉,不仅不觉得慌乱紧张,心中反而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甜蜜。
她怔怔地望着萧壁城,两人一时无话。
月色下,只听得清脆的马蹄声不断响起,夹杂着彼此紊乱的心跳声。
云苓看到他的脸越来越近,几乎能感到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脑中的思绪一下变得迟钝空白起来。
“王爷!是您回来了吗!”
一道满是惊喜的洪亮公鸭嗓划破夜空,萧壁城与云苓皆是浑身一震,迅速回过神来。
云苓下意识地推开他,坐直了身体,身体前所未有的紧绷。
香软的触感远去,萧壁城心头隐隐失落,不由得恨恨地一把掀开帘子,没好气地斥责陆七。
“大半夜的你吼什么吼,叫魂儿呢?”
平时摸摸小手都难,好不容易有机会亲口媳妇儿,全让这小子给搅和了!
陆七一屁股从地上坐起来,又委屈又欣喜地凑过来。
“属下听别人说您今天出宫了,可一直不见人回府,便一直在门口守着呢。”
透过萧壁城掀起的帘子,陆七瞥见云苓的身影,顿时欣喜交加。
“王妃也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这几日您和王爷都不在家,咱们靖王府冷清的简直不像话,一点人气儿也没有!”
男主人和女主人都不在家,偌大的靖王府死气沉沉的,连后院养的小乳猪都没那么活泼了,
“前些日子,旁人都道王妃您要与王爷和离,陆七还以为您再也不愿回来了呢。”
陆七抹了抹眼睛,一个七尺男儿竟是落下泪来。
“只要王妃能回来,哪怕再让我吃十盘桂花糕,我也愿意。”
虽然王妃丑丑的,有时候还很凶,可她人很好一点架子也没有,从来不对下人们甩脸色,做了好吃的还会分给大家一起尝。
云苓被萧壁城扶着下了马车,忍俊不禁,“还十盘桂花糕呢,敢情好事儿都让你占了。”
“竟还哭起来了,没出息!”萧壁城骂了一句,却是柔和了眼神,“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叫厨房备上热水。”
三天没好好洗澡,今天不仔细搓一下,他没法上床了。
“好嘞!属下这就去!”
陆七答应下来,脚步飞快地往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喊。
“王爷和王妃回来了,王爷和王妃回来了!”
不多时,原本黑漆漆一片的靖王府,立刻变得灯火阑珊起来。
就连已经睡下的燕王,都赶忙披了件外衣,坐上轮椅出来查看情况。
今日萧壁城在皇宫所做之事都传开了,见云苓和萧壁城都面色柔和隐有笑意,他的目光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也舒展眉眼笑了起来。
“你们两口子可算闹完别扭,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心领神会地打趣完,云苓不自然地道:“大半夜的睡下了还起来干嘛,更深露重小心着凉。”
“多谢三嫂关心,我确实觉得有点冷呢,便先回房了。”
燕王顺着话说了下去,笑笑便离开了,也不妨碍他们独自相处。
林芯到动静也起来看了一眼,见二人此刻前所未有的融洽亲密,错愕过后便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靖王爷竟当真向云苓妥协了?实在荒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芯无法理解,云苓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堂堂靖王爷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不惜入宫直面抵抗昭仁帝,还在文武百官面前连面子都不要了。
简直就像着了魔一样。
靖王府内没有人理会她的疑惑和不赞同,皆是因为男女主人的回归一片喜气洋洋。
厨房烧好了热水送来,萧壁城独自在漱石居搓洗了三遍,确认身上没有一点异味后,方才起身更衣。
他坐在铜镜前,借着灯光擦洗湿漉漉的墨发,想起今晚云苓的表白,忍不住痴痴地笑起来。
陆七近来拿脏衣服,见到萧壁城的模样,冷不丁吓得一哆嗦。
他一溜烟地跑出去,和夜里巡逻的叶折风撞个正着。
“慌慌张张的,你撞鬼了?”
陆七神色惊恐,“我没撞鬼,但是王爷好像撞鬼了。”
叶折风皱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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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看了眼周围,凑过去心有余悸地道:“刚才我进屋去的时候,见王爷一直对着铜镜笑,跟他说话都不理。”
凌乱的长发,呆滞的眼神,乌黑的青眼圈,还有那烛光下诡异的笑声……
“简直跟我在怪谈异志里读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叶折风诧异,“你居然还识字呢?”
陆七难得噎了一下,“反正大家伙说的话可能是真的,王爷当真撞邪了,要不然怎么会躺到金銮殿门口去呢!王妃医术那么好,也不知会不会驱邪!”
叶折风听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眼陆七,转身高冷地走了。
他不和猪打交道,猪精也不。
生怕一身臭味熏着云苓,萧壁城里里外外地将自己洗干净后,方才蹑手蹑脚地去了揽清院。
“洗好了?”
听到云苓的声音,萧壁城这才放松了动作,“你还没睡。”
“一直等着你来呢。”
如此直白地回应让萧壁城脸上微热,心头生出欢喜。他手脚并用地钻进薄被里,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安心将媳妇儿揽在怀中。
“折腾了一天,早些睡吧。”
云苓点了点头,眼睛闭了半宿,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能感受到背后之人滚烫的怀抱,喷洒在脖颈出的炙热呼吸,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
云苓翻了个身,神色狐疑地看着他。
萧壁城呼吸一顿,声音微哑道:“怎么不睡,可是我闹着你了?”
“你难道不想对我做点别的什么吗?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老一说过,彼此相爱的男女就像干柴和烈火,撞在一起时是会炙热燃烧的。
可她能感觉得到,他在压抑和克制自己。
萧壁城嘴角微抖,“别胡思乱想,你现在身子不便,一切以小心稳妥为先。”
为了媳妇儿的身体着想,他宁愿再当几个月和尚。
云苓这才缓和了神色,随即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郁闷,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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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血亏。
萧壁城:“……那要不然,试试?”
云苓悻悻地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肚子太大了不方便,也不能尽兴,怪没意思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试。”
见她神色落落大方,好像在谈论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萧壁城却双颊恍若火烧,心中哭笑不得。
他媳妇儿的脑回路,好像是跟寻常女子不大一样。
“那就安心睡吧。”
萧壁城压下心底的躁动,抱着她慢慢地平静下来,许是怀抱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滚烫,云苓渐渐地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这般熟睡的滋味是她上辈子没有过的体验。
萧壁城特意告了一天假,陪她处理这几日府中堆积的庶务。
武安公专门跑来瞧了一趟,问云苓那用来催长的营养液是不是发酵好可以用了。
云苓有些心虚地答道:“马上就能用了。”
其实那些营养液起不了什么作用,真要催长枯死的种子焕发生机,还得靠她使用精神力。
可她前几日被萧壁城娶侧妃的事所扰,连冥想状态都进不去,更别提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植物催长了。
“您放心,一个月内我定能让七窍莲萌芽。”
武安公喜笑颜开,“苓丫头如此胸有成竹,俺自然信你,既如此俺就先去忙别的了,你之前拜托俺的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再过个十日那药馆就能开张了。”
云苓难得面色欣喜,连番感谢地送走了武安公。
萧壁城也笑道:“等药馆开张,你那雪参玉露……不对,现在已经改名叫神仙水了,就有处售卖了。不过你说要借师祖的名号来打广告做宣传,是怎么个说法?”
他不懂什么叫“广告宣传”,云苓转头嫣然一笑,为他解释了一番,然后指着自己花猫一样的脸。
“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宣传广告,等过几日药馆开张后,我便到城东的铺子去转一圈,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武安公治好了我的脸,不愁东西卖不出好价钱。”
她相信,绝对没有什么消息,能比绝世丑女楚云苓这张脸被治好了更劲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药馆的铺子以及帮工的人手,都是萧壁城一手安排好的,云苓只借用了武安公的名气,对外宣称这是她和武安公合开的药馆。
她是个起名废,懒得费心思考药馆的名字,敷衍地起了个名字叫“有间药馆”。临近开张的前几日,萧壁城陪她去药馆里巡看了一番。
层层架子上,各类药品分别按照外伤药和内伤药分开摆放,还有不少美容养颜的药品。
已经改名为“神仙水”的盗版雪参玉露,赫然是云苓打算重磅推出的镇馆之宝。
萧壁城眼尖地发现,那些装着药品的盒子与瓷瓶上,似乎都盖有一个奇异漂亮的红泥印章,图样设计很是复杂精致。
“这个印花是什么?”
他好奇地拿起一个小木盒把玩,上面印着一个朱红色的圆圈,内侧有一圈看起来像是西洋文的东西,正中则是一朵造型别致的四重花。
“这是我在组织里时的身份标识,我打算用它来做商标。”
云苓挂起笑容,眼神中闪过一丝怀念。
“我们几个都有各自的身份标识,老一胧夜是残月,老二情哥是兽爪,老幺璇玑是齿轮。”
她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各自的生活用品上都会印着这些标识,以此来区分每个人的毛巾和牙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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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又想起那三个出生入死的姐妹,萧壁城怕她伤心,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什么叫商标?”
云苓知道他用意,便顺着话题说下去,解释了一通有关商标的概念,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府。
后续便是耐心等待药馆开张,期间又替上门来求医的容湛施了一次针。
而这几日过去,萧壁城先前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也慢慢传开来,朝中私下皆是议论纷纷。
月色下,封家气氛肃穆。
“经此一事,祖父认为陛下是否还会意属靖王?”
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坐在椅子上,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眼神却透着两分邪气。
他纤长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木桌,神情若有所思,正是封家大房一脉的嫡次子,封锦程。
封左相放下茶杯,神色波澜不惊,“就算闹这么一出,陛下也一定还是意属靖王的,无需怀疑。”
东宫之位至今空悬,众皇子中呼声最高的便是大皇子瑞王,和三皇子靖王。
两年前靖王双目意外失明,朝中都以为太子之位这下非瑞王莫属,谁料昭仁帝迟迟没有动静。
而今靖王眼疾得治,形势一下子又变得波诡云谲起来。
封锦薇皱眉道:“既如此,陛下为何迟迟不下诏书?”
若是萧壁城在此,定能认出这容貌娇媚的少女,正是瑞王大婚之日险些从树上跌落的人。
按照关系,她应当唤瑞王一声表哥。
封锦程看向胞妹,笑道:“妹妹你才回京,对朝中局势不了解,陛下虽意属靖王,可首先姑姑这关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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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指的便是封皇后,她乃左相嫡长女。
“太子之位,无外乎从瑞王和靖王之中择其一。”封左相微微颔首,细长的眼神透着冷静与果决,“目前来看还是我们手中的筹码更大,靖王虽有功名在身,到底根基太过浅薄。”
瑞王是封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背后有封家做后盾,娶的侧妃又是镇国公唯一的嫡女。
而靖王不过是宫女所出,根本没有母族实力帮衬,皇贵妃对他也只会有压制和掌控,连娶的正妃都是楚云苓这种声名狼藉的女子。
靖王根基薄弱,昭仁帝想把温怀瑜赐给他,便是为了帮他。
老平阳王逝,温家虽无人了,可在朝中和军中都有不低的威望人心,更是留下了不少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但万不可再放他成长下去,否则待靖王羽翼渐丰,再想掌控他就难了。”封左相沉吟了一声,“原想将封家女嫁与他做侧妃,不料他竟使出这一招,这下到是不好办。”
封锦程眼神微动,挑眉道:“祖父的意思是,靖王猜到了您的打算,所以先一步刻意为之?”
封锦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地掩唇笑起来。
“二哥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萧壁城是非楚云苓那丑女不可?”
她坚定不移地认为,萧壁城一定是不愿自己眼睛恢复后,被旁人借婚事拿捏监视,方才故意做出金銮殿前之事公然拒婚。
可惜封锦薇不知道,堂堂战神靖王爷这会儿的确是个恋爱脑来着,他对皇位不感兴趣,只对媳妇儿感兴趣。
封锦薇眼波流转,媚色无双,神色中隐隐有看到猎物的兴奋。
“祖父和二哥放心,那萧壁城必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封锦程却皱眉,“可你是封家嫡女,怎么能嫁给他做侧妃?”
“谁说我要做侧妃了,自然只有那靖王妃的位子配得上我。”封锦薇弯唇,眸中势在必得,“至于那个丑女,想解决掉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以妹妹的姿容,想必定然没有哪个男子能抵挡得住。”封锦程笑了起来,兴致盎然地说,“既然你对靖王胸有成竹,那温怀瑜就交给为兄了,不妨比比看谁先得手。”
靖王不要温怀瑜,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他们封家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封锦薇低头喝茶,眼皮也不抬一下,“我可没兴致跟你比,难得寻见个玩物,自然要好好逗弄一番,找点乐子。”
封锦程也不强求,他倒是差点忘了封锦薇的性子,遇上猎物,总要先将对方折腾个半死才能尽性。
“那我就静候妹妹佳音了。”
封左相却皱了皱眉,提醒道:“那楚云苓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到底是老帝师的外孙女,如今更是太上皇跟前的红人,你多少注意些。”
一个名声狼藉的丑女,却竟有一身匪夷所思的医术,这么些年来将周围人都瞒了过去。
“祖父放心吧,孙女儿知道分寸呢。”
封锦薇笑了笑,心下却有些不以为然,文国公府怎么了,老帝师的嫡外孙女又如何?
在京城,不……在整个大周,都没有任何能与封家相提并论的士族!
她是封家长房唯一的嫡女,身份尊贵。谈起容貌,连素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楚云菡也要甘拜下风。
楚云苓连与她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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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云苓准备精心打扮一番,专门到药馆门口去露个脸,现场宣传“神仙水”治好了她的脸,一炮打响药馆的名声。
虽然这样涉嫌虚假宣传,但大周皇朝不存在打电话给工商部门举报投诉一说,云苓这坏心眼使的无所畏惧。
赚钱嘛,不寒碜。
冬青有些纠结,“万一别人用了发现没有这等效果,那岂不是砸了自家招牌?”
云苓淡定地道:“我会提前说清楚,药效因人而异,且买且谨慎。”
何况这“神仙水”本就是效果逆天的伤药,普通的淡斑祛疤和美白都不在话下。
售价五百两银子一瓶,可比正版雪参玉露便宜好几倍,坑的也都是那些万恶的有钱人,平民百姓做不了冤大头。
反而是那些常用的伤药,都是云苓精心改良后的产品,不但药效更快更好,她还特地将价格定的偏低,都是为了照应那些普通百姓。
某种程度上,也是另类的“劫富济贫”了。
萧壁城不舍道:“校场那边忙得很,我今日不能陪你一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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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几日都忙的黑天昏地,原想告个假陪云苓一起去医馆,谁知道昭仁帝怎么都不肯批假。
萧壁城心里明白,父皇这是心里记着仇呢,真小气。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人就行,你快去吧。”
萧壁城点点头,借着冬青去打洗脸水的工夫,迅速往云苓脸上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今晚会早些回来,等我一起吃晚饭。”
“出门的时候叫马车驶慢点,别颠着身子。”
“外面日头毒,尽量早些去早些回来。”
他一步三回头,云苓却全神贯注地摆弄她专门准备的“纯天然无害化妆品”,赶苍蝇似地不耐烦挥了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八嗦的,还不快滚!”
不是都说这男人沉默寡言么,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萧壁城还有老妈子的潜质?
萧壁城:“……”
他撇了撇嘴,心里有点气有点急,还有点委屈,云苓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那我走了。”
耽搁了些时间,萧壁城走的有些急,到了半路才发现有东西忘拿了,又匆匆忙忙地往回赶。
刚赶回府邸门口,却见大门外停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周围还有两队面色肃穆的侍卫。
陆七连忙报告,“王爷,是皇贵妃娘娘的车與!”
萧壁城皱眉,母妃突然来靖王府做什么?
燕王是有府邸的,虽然为了方便治腿,平时一直住在靖王府的燕回阁内。但若是皇贵妃出宫来探望儿子,他便会暂时回燕王府里去。
自从燕王出事后,萧壁城和皇贵妃的关系就一直僵着,两年来皇贵妃从未来靖王府探望过他。
他心里有些不安,下马车后随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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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王爷,王妃今日不曾出府。”
萧壁城皱了皱眉,加快了前往揽清院的脚步,远远地便听到了云苓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
“我当陛下怎么突然有钱给瞎子娶小老婆,原来这钱是您给的。”
皇贵妃怒不可遏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楚氏,这就是你对待本宫的态度?还有,见到本宫连礼都不跪!”
初来的时候,皇贵妃还震惊于云苓脸上的胎记没了踪影,可很快就被她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气到了。
出门的计划被打乱,云苓心情也不怎么好,何况皇贵妃刚才突然来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她自然也不可能给对方好脸色。
“我现在大着肚子,之前宫宴上,太后娘娘特地免了我所有的跪礼。何况这里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您要是待着不高兴可以走,大门就在那边。”
察觉到气氛不妙,萧壁城加快脚步踏入揽清院中,预想中剑拔弩张的对峙画面却并没有出现。
云苓姿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只是没事儿抖两下腿的动作,彰显着她现在很不耐烦。
皇贵妃却像是只被惹恼了的公鸡,怒发冲冠,“你是不是以为本宫不敢罚你?”
云苓诚恳地回答,“不是以为,是确定。”
初来乍到那会儿,第一次见皇贵妃时,她发现对方不怎么好惹,所以才“识时务”地装乖。
可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倚仗多得是,当然没必要在皇贵妃面前装孙子受气。
给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这是云苓的本性。
皇贵妃身为右相爱女,深得昭仁帝宠爱,骄纵了大半辈子,连封皇后都要让她几分薄面。
云苓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胆敢对她如此嚣张的人,三十几年来还是头一次见,当即气血翻涌。
“你……”
皇贵妃神色恼怒,习惯性地抬手就想打,萧壁城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制止了她。
“母妃不可!”
皇贵妃面色错愕,这么多年来,她仗对萧壁城有养育之恩,不论是责骂还是责打对方都会忍着。
“你竟敢拦本宫!她不识礼数,顶撞在先,本宫还不能打她了?”
见她动不动就上手,还是那臭毛病一点没变,云苓也微沉了脸。
“您完全不讲理的是吗?且不说我还在给您儿子治着腿,您一大清早就上门来骂我合适么?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试图给我丈夫娶小老婆的人好声好气?换成我花二十万两银子给陛下送花姑娘,您高兴的起来是吗?”
皇贵妃被她连珠似炮的话给问懵住了,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云苓这种胆大到离谱的人。
(作者君:大家周末愉快~本周六日晚间,会有加更掉落~谢谢支持,么么哒=3=)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说到儿子的腿,刚才还发懵的皇贵妃迅速找回了理智。
“你既然会医术,给御之治腿就是你的责任,你还敢对此有微词,难不成想威胁本宫?”
云苓算明白了,皇贵妃的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她身在高位久了,觉得别人讨好她、为她做事都是应该的。
就像是给燕王治腿,皇贵妃虽然会有所赏赐,但却也觉得那是她该做的。
“你敢在本宫面前嘴上逞能,不过是仗着有太上皇宠爱,可给御之治腿是陛下的圣令,你若是有丝毫懈怠,本宫有权治你的罪!”
说完,她用力抽回自己被萧壁城制住的手,眼神厌恶地看着他。
萧壁城沉下脸色,“诏令是父皇下的,连父皇都只道尽力而为即可,不曾提过惩戒之言,母妃想越过父皇治云苓什么罪?”
皇贵妃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话僭越了,昭仁帝最是厌恶后妃此等行为,但她还是对萧壁城反驳自己的话语感到又惊又怒。
“你在挑本宫的错处?”
萧壁城语气平平,“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提醒母妃,靖王府中人多口杂,这话保不齐会被谁听了去传到父皇面前,到时候母妃就不好收场了。”
如果说刚才是在挑皇贵妃的错处,那么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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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气的脑门有点发热,比起云苓的不敬,萧壁城的反抗更让她上头。
她心里有些慌,害怕手里这枚曾由她随意摆布的棋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和野心,会对她的爱子产生威胁。
“你翅膀硬了,敢威胁本宫了是不是?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而为即可?你的眼睛好了这么久,御之却还不能站起来,你是不是早就生了异心,根本不想御之好起来!”
皇贵妃刚说完,也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不妥,但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萧壁城的脸色猛然一变,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个曾在幼时给过他关切和温柔的女人,眼中最后的光芒终是消散殆尽。
云苓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就知道萧壁城不单单只是因皇贵妃强势才顺从她。
瞎子在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是有一些感情的。
气氛有些凝固,云苓没有贸然开口。
片刻后,萧壁城的语气依旧恭敬,却没有了任何感情。
“母妃再不喜儿臣,也不应当如此揣测,儿臣如果有异心,御之两年前便回不来了。”
皇贵妃脸色微白,嘴唇动了动。
她一直都知道,萧壁城是为了救燕王才瞎的,当初他明明可以丢下燕王独自离开。
这两年来明面上怨怪萧壁城,也不过是故意为之,以此事进行道德绑架更好的拿捏他。
萧壁城沉默寡言,但最重情义,她知道只要每次拿燕王说事,他必定不会拒绝,但这不代表她希望萧壁城彻底和自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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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只是一时气话,你莫往心里去。”皇贵妃的语气难得软了下来,何况我并没有不喜你,先前只是太过担忧御之才会迁怒于你,近来我也意识到不该对你过分苛责。
云苓挑了挑眉,皇贵妃竟然也会有不摆架子自称“我”的时候,真是稀奇。
“想到你当初大婚之时什么也没给过你,我才会想着替你争取温怀瑜的婚事作为补偿,可你怎么不明白母妃的苦心呢?”
云苓听笑了,是真的笑了出来。
皇贵妃有些挂不住脸面,压着怒气问:“你笑什么?”
云苓说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我只是在感叹,您的厚脸皮程度令人叹为观止,我甘拜下风。”
皇贵妃极力压抑的情绪顿时绷不住了,怒道:“大胆!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想把温怀瑜嫁给瞎子,到底是为了补偿他还是别有目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云苓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似笑非笑地与皇贵妃对视。
“清平郡主是忠臣遗孤,出身清贵,又琴棋书画和女工样样精通,连太后娘娘都夸赞不已,本宫为壁城争取亲事,怎么不是为了补偿他?”
皇贵妃说着,余光忍不住掠过云苓的脸,心情复杂。
今日本想再来争取一番的,那料竟听楚云苓说她脸上的胎记已经被武安公治好了。
同样是女子,她知道这样一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难怪萧壁城闹着非她不可。
“御之都已经二十了,婚事还没着落呢,温怀瑜郡主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他娶?”
云苓轻轻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穿皇贵妃。
“您不过是看不上温怀瑜,觉得她不够资格做燕王妃,可御之的腿还没好,让她做燕王侧妃又不妥。思来想去,不愿皇后娘娘那边如意,这才想推波助澜,把温怀瑜塞到靖王府里。”
这些年来,后宫中最大的两个派系就是封皇后与皇贵妃。
她们一个是左相嫡女,一个是右相嫡女,打从还没出阁那会儿就开始较劲了,十几年来互扯头花,从宫外斗到宫里。
“毕竟在您看来,怎么不能便宜了封家,是不是?”
萧壁城大抵明白皇贵妃主动掏钱给他娶侧妃的动机,昭仁帝手里没钱,要是让封皇后掏银子,那温怀瑜大概率会进封家大门。
他心里清明,面上没什么表情。
皇贵妃的脸却涨成了猪肝色,后宫那些事儿大家心里都知道,但没有谁会这么直白地摆到明面上来讲啊!那不是缺心眼吗?
云苓这一番话,着实给她整不会了。
“您平时在宫里爱怎么折腾都行,跟我没关系,但是……”
云苓微不可闻地笑了笑,语气却骤然冷下来。
“劝您以后彻底消了给瞎子塞小老婆的心思,否则我也不介意礼尚往来。听说国库不够丰盈,父皇都五年没办选秀了,我手里的银子不多,但捐些出来办场选秀还是绰绰有余的。”
“反正父皇这两年身子还硬朗,我不介意多几个年轻漂亮、温柔体贴的母妃为父皇红袖添香。这样您不但能多几个姐妹消遣时间,说不定过两年老三还能多几个弟弟妹妹,我这也算是为延续大周皇室的香火,尽一份绵薄之力了。”
“你……你……”
皇贵妃的脑子“嗡”一声,目瞪口呆地指着云苓,手指头抖啊抖,话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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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说不过云苓这张嘴,心里气到极点,竟是从腰封里抽出了一条纤细漂亮的银铃鞭来。
皇贵妃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躁老姐,这条鞭子还是昭仁帝做皇子时送给她的礼物。
虽然是个装饰性的小玩意儿,但打到身上也是很疼的。
萧壁城脸色骤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鞭子。
“母妃!云苓怀有皇嗣,您这是想对她动手么?”
皇贵妃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骂道:“你松手,不然今日本宫连你一起打!”
话音刚落下,冬青突然慌慌张张地匆匆来报,声音万分惊恐。
“不好了,不好了!燕王殿下要跳楼!”
皇贵妃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说什么?”
冬青吓得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颤声道:“乔大人说,刚才他看见燕王殿下从揽清院的方向出来,却不知为何上了望舒楼,说娘娘您要逼死他!乔大人怎么劝都劝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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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出,皇贵妃哪还有心思教训云苓,提着宫裙便慌不择路地跑了。
云苓用屁股想也知道,定是刚才那番话被燕王这个傻小子给听了去。
“走,快去看看!”
云苓这会儿大着肚子不方便跑动,等萧壁城扶着她赶到望舒楼下的时候,皇贵妃已经在那里哭天抢地了起来。
“御之!快点下来,你这是要吓死娘啊!”
燕王跨坐在顶层的阑干上,看到云苓出现,他脸色涨红,眼神悲愤却坚决。
“三哥的眼睛是为了我才瞎的,如今三嫂怀着孩子,还要时时为我这双腿担忧劳累,母妃今日所作所为是要将我置于何地?”
他这双腿已经在云苓的主治下治疗了四个多月,虽然还不能行动自如,但已经有了知觉,并且可以勉强站立走动几步了。
早上他本想去找云苓分享这个好消息,谁知道刚靠近揽清院,便将皇贵妃责骂云苓夫妇那番话听了个完整。
听到皇贵妃认为云苓给他治腿是理所当然,听到皇贵妃怀疑萧壁城生有二心,燕王几乎是羞愤欲死。
母妃这样做,他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云苓夫妇。
一时脑热就上了望舒楼,拼劲全身力气爬到了栏杆上。
皇贵妃又气又急,怒道:“你怎么能为了他们两个人,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本宫?何况就冲她刚才那番话,本宫将她关进牢里都不足惜!”
燕王神色决绝,“母妃若要为难三哥三嫂,那今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当一辈子残废!”
此话一出,皇贵妃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许是坐了许久,日头又晒,燕王的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当场引起丫鬟们惊恐的尖叫。
云苓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对萧壁城道:“赶紧把那傻小子弄下来!”
萧壁城也脸色凝重,趁着燕王没注意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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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之!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这是要为娘的命啊!快下来!”
皇贵妃彻底慌了,抹起眼泪来,她紧张地看着燕王,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
“只要母妃答应以后再也不会为难三哥三嫂,我就下来。”
燕王不肯退让,皇贵妃咬了咬牙,只得含恨妥协。
“本宫以后都不会再插手他们的任何事!”压着恨怒应下承诺,她的声音马上又软下来,哀求道,“娘已经答应了,你快下来啊,别吓唬娘了。”
燕王脸色微白,额头尽是薄汗,其实他挺恐高的,加上下半身没什么力气,坐在阑干上全靠上半身保持平衡。
得到了皇贵妃的承诺,他终于决定下来,腿却怎么也没力气抬起来。
手掌热的出了不少汗,扶着柱子的手一滑,眼看就要失去平衡栽下去。
“啊——!”
冬青吓得面色煞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皇贵妃眦目欲裂,一颗心几乎冲出嗓子眼,“御之——”
燕王也慌张的头脑空白,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抓着后领给拎了回去。
云苓看到这一幕,心里松了口气。
“你今天真是胡闹!”
萧壁城黑着脸在站楼上,语气和神色罕见的满是责备。
“三哥……”
燕王摔在地上,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萧壁城,陡然涕流满面地哭起来。
“呜呜……三哥,我对不住你……”
哭声中尽是歉疚,萧壁城神色莫名地看着他,终是长叹了口气。
“御之,御之!你没事吧?”
皇贵妃发髻散乱地冲上顶楼,一下子扑到燕王怀里,哭到妆容都花掉。
“真是吓死娘了!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事,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燕王闻言,虚弱地朝她勉强笑了笑。
望着这一幕,萧壁城眼神黯了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把空间留给了燕王母子。
一场闹剧,直到中午时分,才终于算是平定了风波。
萧壁城再出发去校场的时候,都快晌午了,便干脆用了午膳才走。
皇贵妃没有再找云苓的茬,在燕回阁里逗留了一下午,直到黄昏时分才回宫。
皇贵妃走后,燕王亲自来了一趟揽清院。
云苓见他脸色还白着,不由道:“好好在屋子里歇着,别到处乱跑,你的腿虽然可以站立了,但还不能随意走动。回头我给你制定一个详细的附复健计划,你胡乱来的话,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燕王冲她苦笑,轻声道,“多谢三嫂关心,今日之事是母妃不对,让你和三哥受委屈了。”
云苓摇头,“你放心,我没放在心上。”
毕竟皇贵妃在她手里讨不到什么好处。
燕王轻轻点头,幽幽的目光有些惆怅,“母妃今天那番话,只怕伤透了三哥的心。”
云苓目光微微闪动,静待着他说下去。
“三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瞎的,当初如果没有三哥,我早就死了。”
(作者君:别急,马上就恢复容貌啦,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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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们带着残兵部下躲在一个荒废的破落村子中等候救援,突厥人直接火烧了整个村子。
那时援军已到,燕王却不知所踪。火越烧越大,里面还有突厥人的毒烟,将领们都决定放弃搜救,迅速撤退。
是萧壁城不肯放弃,在火中一间间房屋的搜查,最终在大火里,将中了寒毒昏迷不醒的燕王背了出来。
断柱残垣倒塌,是萧壁城以身为盾舍命相护,否则燕王就不止是被砸断腿那么简单了。
燕王保住了命,而萧壁城被砸到头,眼睛又被毒烟熏烤太久,醒来后便看不见了。
“明明是三哥救了我,可母妃却一直怨怪三哥害我落下残疾,她这样做的原因,我心里一直都知道。”
燕王看向云苓,笑容中有苦涩。
“其实三哥小时候比我们几个都要聪明勤奋,大学士总是夸奖他,母妃一开始也很高兴,后来就渐渐变了。”
皇贵妃依旧会要求他更加发奋的学习,却不许他再主动解答大学士提出的问题。
“如果三哥写了什么被学士夸赞的文章,母妃便会藏起来,不让父皇看到。三哥偶尔提出了什么耳目一新的见解,母妃转头就会跟父皇说,那是我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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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父皇不再关注三哥,觉得他普普通通并不出挑。后来皇祖父见三哥有武学资质,要亲自教他用枪,母妃就愈发明目张胆,干脆常叫三哥为我代写文章。”
说到这里,燕王愧疚的面色中多了几分赤红之色。
“我那时年纪小又贪玩,不懂母妃这样做的原因,只觉得有三哥替我写文章,我便能去御花园玩了。”
他亏欠三哥良多。
“长大后我慢慢发现,母妃总是把三哥做的好事压下,然后换个名头安在我身上。我明白原因后心里有愧,三哥却从来不在意。”
“三哥他很聪明,但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他说最想做的是太上皇那样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十五岁那年跟着大将军去了边关。”
随后的五年间他迅速成长,如一颗耀眼的新星般横空出世,威震大周,甚至在整个中原四国都赫赫有名。
皇贵妃见昭仁帝和太上皇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心里便急了。
云苓若有所思地点头,“边关那么危险的地方,皇贵妃会愿意让你去战场,想来也是同样的目的吧。”
燕王也没有羞赧,沉默地点了点头。
母妃不想三哥出那么大的风头,逼着他去边关,就是想炮制同样的手法,让三哥把战功让给他。
那会儿燕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打算这么做,答应去边疆,也不过是受不了皇贵妃的强势掌控。
他对皇位没兴趣,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他心里门儿清。
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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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目光怅然,“最开始的时候母妃不是这样的,是她教我和三哥要互相恭敬友爱……”
云苓点点头,她相信皇贵妃一开始是真心待萧壁城的。
如果做母亲的没有刻意教导两兄弟恭敬友爱,那么萧壁城和燕王不可能会结下那么深的情谊。
只可惜,人心都是会变的。何况是在后宫这种地方,谁能保持初心呢。
燕王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抱歉,今天胡乱跟三嫂说了这么多。”
“没关系,有空的时候可以多给我讲讲瞎子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不喜欢的时候,她不在乎也不感兴趣,可爱上之后又不一样了,她会想知道有关对方的一切。
燕王轻轻点头,“天色不早了,估摸着三哥也快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三嫂了。”
推着云苓给他做的机关轮椅到了门口,他又忍不住回头。
“三哥这二十多年来都不争不抢的,我第一次见到他为了一个人离经叛道,连母妃都无法掌控他。”
“三嫂,你要好好待三哥。”
云苓点头,目光坚定,“你放心。”
燕王走了不多时,萧壁城便披着一身暮色回府了。
今日闹这么一出,云苓算是彻底错过了有间药馆的开张大吉之日,干脆将计划推迟了一天。
晚间,两人半靠在软榻上闲聊。
“皇贵妃的脾气这么坏,陛下为什么那么容忍她?”
云苓早知皇贵妃性子难缠,可不料她脾气差到这种地步,没被人打过真是奇迹。
“我也是听岑嬷嬷说的,母妃自幼爱慕父皇,曾先后救过父皇两次。”萧壁城叹了口气,“第一次是在秋闱上,那会儿父皇还是九皇子,被设计掉进了捕兽的深坑中整整三天三夜,是母妃偷溜进林子里率先找到的他。”
皇贵妃爱慕昭仁帝,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了。
云苓心下了然,怪不得她今天提出要给昭仁帝提供选秀资金的时候,皇贵妃会生气到那种程度。
原来人家对昭仁帝是真爱。
“第二次是在进宫后,宫里闯入了刺客,母妃用身体为父皇挡了一剑,那时她刚有一个月的身孕,后来没有保住……”
皇贵妃或许娇纵跋扈,但她绝对是后宫中最爱昭仁帝的女子,并且不是浮于表面,而是能为她豁得出去性命的那种。
这也是为何她能与封皇后分庭抗礼的原因。
“太医曾说,母妃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孕,父皇很是内疚,而我也是在那时被母妃抱到膝下抚养的。”
难怪皇贵妃那么得宠,可这么多年来只有燕王一个儿子,看来是伤到了底子。
说起往事,萧壁城神色有些黯然。
那时的皇贵妃刚经历丧子之痛,便主动提出要抚养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他,幼时那段时间对他也是极尽疼爱的,直到现在他都还留有印象。
“母妃一开始待我很好,哪怕三年后她意外之喜,又生下了御之,也不曾冷落过我,只是后来就慢慢变了。”
在日复一日与封皇后的斗争中,逐渐将他当做为燕王固宠的一个工具。
“那些事今天御之都告诉我了。”
云苓从小是被组织用军事化的管理培养长大的,并没有体会过所谓的父爱和母爱。
所以她其实并不太能对萧壁城感同身受,但看着他黯然苦涩的笑容,再想起燕王的那些话,胸口就莫名止不住地心疼。
云苓看向萧壁城,神色认真,“这辈子我会待你好的,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不会叫你受委屈。”
萧壁城微微一怔,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些话……难道不是应该由本王来说更合适吗?”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生出化不开的甜蜜和温柔,将方才的落寞尽数驱散。
“没有该谁来说更合适,你曾说要护着我一辈子,那我自然也要护你一辈子。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放在心上的人,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你,当然……除了我以外!”
她的脾气温柔善良又大方,有时候别人犯到脸上来也能保持儒雅随和……虽然只是懒得搭理。
但是欺到她在乎的人身上不行,必须头都给他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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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本王这辈子只让你一个人欺负。”
萧壁城低低笑了起来,将云苓搂在了怀中,下巴放在她头顶蹭了蹭,柔软的发丝轻扫着下颚,惬意又舒心。
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他像这种滋味大概可以称之为幸福。
云苓心跳有些加速,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遵从着内心的感受抱住他,没有任何忸怩。
“那两个小崽子想跟你玩。”
萧壁城愣了一下,很快便感觉有两道熟悉而微弱的精神力正在接近自己的意识。
是云苓肚子里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建立三观和常识,但不论何种生物,对于情绪的感知都是有着本能的,他们想安慰你。”
许是感受到了他之前低落的情绪,两个崽崽的精神力,都在试图勾动他的精神力,想要与他一起玩耍。
不过崽崽们控制不好力量,明明想要玩耍,却时不时地会刺痛萧壁城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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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闭着眼,也探出自己的精神力,引导着两个还不会用精神力的崽子,让他们别在自己肚子里瞎比打架。
“你也一起来,以后每晚做做亲子活动,我感觉这样的胎教对他们的精神力增长也有好处。”
萧壁城神色好奇地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他们两个出世以后,能异变出什么样的能力?”
“我看过组织高层的机密文件,根据论文研究推测,精神力未来发展的方向,应该是能够掌控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当然,这只是推测。”
足够强大的精神力,可以撕裂空间和时间。
萧壁城心中感叹,跨越时间和空间么?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的震撼。
“若是有机会,真想去你所描述的那个世界看一看。”
云苓笑了笑,“说不定哪天真有机会呢。”毕竟她穿越过来这种离谱的事情不也发生了。
这会儿云苓只是随口一说,万万没想到未来某天会一语成谶。
萧壁城低落的情绪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陪着两个孩子玩累了,意识都进入了沉眠中,他也方才将灯吹熄。
“早些睡吧,明日你还要去药馆呢。”
云苓点了点头,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萧壁城暗自叹了口气,要不是昭仁帝不肯批假,明天他定时要一同跟着去的。
平心而论,他并不希望有那么多人看到云苓如今的面貌,上次只偷溜出府一天就引来一个容湛,明日呢?
萧壁城突然惆怅起来。
八月盛夏,清晨阳光正好。
天气略有些热,云苓近六个月大的肚子里揣了两小崽子,圆滚滚的。不过她身形偏瘦,哪怕怀着双胞胎,看起来也没比寻常孕妇大多少。
今日穿了宽松飘逸的齐胸襦裙,倒是很遮孕肚又凉快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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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还一直惆怅,云苓吃了那么多东西,却从不见胖起来,慢慢的倒也放心了。
一向早期惫懒梳妆的云苓,今日难得亲自动手,在铜镜前化了整整半个时辰的妆。
待她放下那些自制的瓶瓶罐罐和工具以后,冬青盯着她的脸,倒吸一口气,久久不能回神。
“马车备好了,那就走吧。”
直到云苓转身走了,冬青才猛然回过神来,忙快步跟了上去。
“奴婢从不知王妃的梳妆技巧这般厉害……”
冬青以前从没见云苓化过妆,她的真容本来就很美了,多了胭脂反倒嫌污颜色。可这偶然一次上妆,就让她迟迟挪不开眼珠子。
王妃的上妆手法她从来没见过,不但自然,还有种别样的美。
云苓故意冲她嫣然一笑,挑眉道:“好看吗?”
这一笑媚态横生,尽态极妍,冬青晃了个神差点撞在柱子上,虽未出声,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
云苓失笑,对冬青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
上辈子她在组织里负责打辅助,身为“组花”,美貌就是她的一大利器,小组协作时经常靠她的脸来迷惑和降低目标的警惕性。
他们都是在看着这张脸的时候,一不留神丢了性命。
王府门口的马车已经备好,两侧是约莫十来个侍卫,是萧壁城非要配备给云苓的。
为首起码的人赫然是叶折风,看见云苓的模样之后,愣了足足十来个呼吸,方才神色微窘地收回视线。
“走!”
他冷然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城东的有间药馆出发。
昨日云苓虽未能出席开业礼,但她之前就有做过宣传工作,不少人得知这是她和武安公合开的药馆,皆是好奇地来游看。
快到药馆的时候,叶折风却脸色微微一变,命马车队伍停下来。
“怎么回事?”
叶折风打马来到窗边,皱眉小声道:“有人在门口闹事,说用了我们的药后,伤处更严重了。”
云苓微微挑眉,她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对方肯定是有所预谋的。
只不过她连武安公都拉出来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闹事?
她微微掀开帘子,目光落在了远处大路上,一个衣衫破旧的少年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有个绿衫丫头悲戚地道:“这是我们家小姐在人牙子手里买的贱奴,前几日做活时被沸水所烫伤,他虽是奴隶身,可我家小姐心善,听闻这靖王妃与武安公合开了一家药馆,镇馆之宝乃是疗伤圣药,便花五百两银子买了一瓶,谁知……”
“谁知这小奴用了药以后,不但没有好,反而愈发严重,眼下就快要撑不住了!怎么也是一条人命,药馆不给个交代说不过去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打量了那少年两眼,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左半张脸俊逸的惊人,可右半张脸却通红无比,骇人的伤口上长满了水泡。
初步判断,应该是严重的烫伤,且面积从脸颊延伸到脖子,衣服下的皮肤应该也受了伤。
“没错。”
一道陌生的女声响起,自带娇媚之色,婉转勾人。
“武安公的名号世间无人不晓,可他所制的药怎会害人?这药馆当真是他与旁人合开的吗?”
云苓注意到,当那紫衣少女开口的一瞬间,地上的少年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那少女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嗜血、仇恨,以及……不甘。
云苓挑了挑眉,“冬青,你知道那个紫衣服的女子是谁么?”
冬青打量了两眼,皱眉凝神片刻,眼神一亮答道:“是封左相府里那位刚回京不久的嫡出千金,封锦薇!”
“她生的艳丽貌美,近来在京中颇有盛名,大家都说她比昔日的第一美人楚二姑娘更美。”
冬青外出买点心时曾远远见过几次,那姑娘确实生的美极了,但跟王妃还是没法比。
“封家?”云苓眉头微皱,一听这两个字,就直觉没好事。
围观的百姓已经议论纷纷起来,有夸封锦薇心善的,连奴隶都救,也有怀疑她这药有问题的,甚至还阴谋论起来。
“不是说这是疗伤圣药么,怎么还有美白养颜的功效,靖王妃是骗人的吧?”
“八成是胡扯,要是能美容养颜,怎么没见靖王妃的脸变白?”
“这药用久了不会烂脸吧?靖王妃是不是自己长的丑,就……”
叶折风沉了脸,“住口!休得妄言议论我家王妃!”
“嘘!别说了,快看是靖王府的车……”
“是靖王妃来了……”
百姓们皆是噤了声。
封锦薇身形顿了顿,抬头微微眯起眼眸,紧紧地盯着那顶轿子。
“原来你便是靖王妃,为何一直躲在轿子里不出来?你卖的假药有问题,还请尽快给我封家一个交代!”
封锦薇弯了弯唇角,京城传闻说,楚云苓脸上那块胎记丑到小孩见了会夜啼不止,她很好奇到底有多丑。
一会儿怎么弄掉对方的面纱,她都已经设计好了。
“药假不假,有没有问题,试了便知。”
云苓缓缓开口,气定神闲中带着几丝慵懒,并没有半分急切。
围观的人皆是本能地看过去,这道声音很是悦耳动听,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一定是个极美的女子。
地上的少年也微微缩动了一下,苟延残喘着抬头,虚眯着眼睛看向右后方。
斑驳的阳光中,马车赤色的帘子被一只雪白的皓腕掀起一角,明明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她做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让人有种莫名的感觉,那轿中的人定然不一般。
少年犹自屏住了呼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妃,小心身子,奴婢扶您下来。”
率先跳下车的是一个面貌娇俏清丽的丫鬟。
丫鬟伸出手,那只雪白的皓腕便搭在了她掌心,修长的手指节骨分明,圆润的指甲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当看清对方模样的那一刻,周围原本嘈杂的讨论声忽然间静了下来,隐约听到有人倒抽气的声音。
这是传闻中奇丑无比的靖王妃?
怎么可能!
“冬青,快去医馆里拿瓶神仙水来。”
云苓的目光率先落在那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少年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头脑有一瞬间空白。
心中冷不丁地跳出四个字,艳绝京华。
他忍不住下意识地收回目光,甚至不能与她对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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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应了一声,步伐快速地奔向药馆大堂内,寂静的人群才像是终于醒过来了一样。
人群炸开了锅,有人惊疑不定,有人兀自恍神。
“那女子是谁,难道是靖王妃?”
“怎么可能,靖王妃脸上不是有块见不得人的胎记吗?”
“可她分明从靖王府的马车里下来,不是靖王妃的话还能是谁?”
“也没听说靖王爷什么时候娶了侧妃啊?”
……
封锦薇紧盯着不远处的云苓,在看清她的模样时瞳孔骤缩。
即便同为女子,连她都忍不住一瞬间的晃神,迅速清醒过来后,心中升起一个荒谬又令人不敢置信的疑问。
她死死瞪着云苓,震惊到几乎失声,“你是楚云苓?”
哥哥不是说这女人丑的不能见人么?
封锦薇自幼便知道自己容貌出众,远胜寻常女子。哥哥说她色若春晓之花,完全不是楚云菡那种寡淡如水,还偏称清丽秀雅的女子可与之相比的。
容貌一直是她引以为豪的资本和武器,可当下却是她十七年来,心中头一次隐隐生出威胁和妒嫉的滋味。
“你当真是楚云苓?”
眼前这张摄魂夺魄的脸,将封锦薇原本筹划的计谋手段打了个猝不及防,心中亦是久久无法平静。
云苓眼尾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叶折风率先沉下脸色,冷喝道:“大胆!见到王妃竟敢直呼其名,还不快行礼!”
围观的人回过神来,确认了云苓的身份后,纷纷面色惊异地下跪行礼。
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关注假药事件和奴隶少年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云苓的脸上,心中是同样的震惊和疑问。
眼前的一幕当真不是幻觉么?
靖王妃的脸什么时候好了?
“起来吧,诸位不必多礼。这有间医馆乃本妃与武安公合开,馆中每种药的配方都由武安公他老人家参验过,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云苓接过冬青拿来的药,拔开瓶塞,一股清凉浓郁的药香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知道封锦薇大概率是故意来找茬的,但眼下先不急着跟对方计较。
对方来这么一出,反而成了她打广告的绝佳机会。
“众所周知,本妃脸上自幼便有一块胎记,求医多年不得解。幸而武安公于医道上有所突破,便配合新研制出来的奇药,治好了本妃的脸。也就是本妃手中这瓶神仙水,此药不仅能用于美白淡疤,更是罕见的疗伤圣药,涂上之后立刻便能止痒止痛。”
云苓抬眸冲众人莞尔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小白瓷瓶,不少人又醉在她的笑容中呆了呆。
原来脸上没有胎记的靖王妃竟是此等仙姿玉貌。
忽然间就能理解靖王爷为何会做下金銮殿前之事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面对如此绝色,谁能不折腰。
有人忍不住看向地上那奴隶少年,“那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云苓看向封锦薇,语气淡漠,“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就要问问这位小姐了,本妃倒是想知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药馆门前闹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压下心底的震惊和复杂,神色镇定自若。
“靖王妃这话是何意?本小姐府上的贱奴不慎烫伤,特命人买来神仙水为其止痛,谁料竟然雪上加霜,这才来寻药馆给个公道,毕竟也是人命一条。”
云苓看了封锦薇一眼,她的时间很宝贵,没有必要浪费在这种手段拙劣的小伎俩上。
她懒得跟封锦薇拉扯,直接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叶折风。
“叶侍卫,把这几个人统统抓起来送进大理寺。告诉他们有人寻衅滋事,罔顾人命,恶意诋毁靖王府声誉,叫他们务必好好审问,给本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叶折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了个手势,带着其他侍卫将封锦薇和她的婢女围了起来。
“你说什么?”封锦薇被云苓不按套路的出牌的行为弄懵了。
这女人难道不是应该先为药馆辩解洗白么,怎么就直接倒打一耙给她定罪,还要把她抓起来了?
不止是封锦薇,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也懵了。
“怎么回事?”
“靖王妃难不成是心虚了,想要以势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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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心中叹了口气,弄这些弯弯绕绕的小伎俩多没意思,有什么看不爽的,大家正面刚不好吗?
“冬青,你把这瓶药拿去,先给他抹上。”
云苓指了指地上那个虚弱的少年,随后目光冷淡地看向碧落。
“此人脸部烫伤严重,且有大面积感染症状,不少地方的皮肤已经变为蓝紫色,这是坏死斑的前兆,起码要严重烫伤五日后才会出现此等症状。”
“你口口声声说,你家小姐心地善良,不忍他受此折磨,所以才重金购买伤药。可烫伤并非棘手之症,只要及时就医,根本不可能感染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我的医馆昨日才开,她前几日干嘛去了?说不是故意来挑衅滋事谁信,你傻还是我傻?做事能不能长点脑子,你们是猪吗?”
云苓一番连珠似炮的话刚说完,周围的民众瞬间就品出不对味来了。
“对啊,依照伤处的情况判断,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早前就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难怪会愈发严重,这会儿把原因怪在靖王妃的药上,的确牵强了。”
“这是谁家的千金,莫不是来讹人的……”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封锦薇脸色微变,眸光阴沉地看向云苓。
传闻中这女人自卑怯懦,不善与人往来,没想到原来是个硬茬子,难怪祖父说她深藏不露,伪装颇深。
云苓毫不避讳地对上她阴冷的目光,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人都伤成这样了,不赶紧去找大夫保命,反而把人扔到药馆门前求公道,你们家小姐还真是重新定义了善良两个字。”
已然清醒过来的围观群众中,立刻有人附和起来。
“没错!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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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生的如此美貌,没想到会是如此心肠。”
“人不可貌相啊……”
封锦薇脸色隐隐发绿,神情上却继续保持镇定。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全是误会一场,还望靖王妃海涵,我这便派人将小奴送去诊治。”
云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惹了事就想走,经过本妃同意了么?”
看着那几个面色冷漠的侍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封锦薇脸色变了变,眼神一厉。
“靖王妃这是何意?”
“本妃说了,有人寻衅挑事,罔顾人命,必须送去大理寺。”
云苓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指向地上的少年。
“诸位可以看到,方才此人的伤处抹了药以后,这会儿已经有明显好转。且此药香气浓郁,用过之后香气凝结三日不散,但他身上并无药香。”
众人下意识地朝那少年看去,虽然他脸上的伤看起来依旧骇人可怖,但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难耐之色,神情舒缓了不少。
封锦薇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本妃合理怀疑她们根本没有给这个人上过药,就是故意来寻事的。”云苓面色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抬手示意,“叶侍卫,把人抓起来吧。”
婢女碧落惊了一下,喝道:“住手!我家小姐乃是封家千金,谁敢不敬!”
云苓轻笑,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就算是封左相本人在这里,也得给本妃乖乖进大理寺去。”
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低头弯腰委曲求全的人,不存在。
封锦薇不敢置信地看着云苓,心底升起无边的狂怒。
他们封家权势滔天,在京城里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楚云苓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语气惊怒道:“你敢对我祖父口出狂言?”
“口出狂言?本妃的话有什么不对么?”
云苓神色好笑地看着她。
“我朝有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昔日圣上微服私访时被误当作窃贼抓捕,因无证据洗脱嫌疑,照样在县衙中关押了两日,待案子结清后才出来,怎么换了你祖父就不行?”
云苓说的这件事在大周子民中广为流传,是昭仁帝常被拿出来称赞的事迹之一。
“难不成,封左相还有什么连圣上都没有的特权么?”
旁边有人帮腔,“对啊,是不是故意来讹人的,叫大理寺查查不就知道了。”
“八成是故意讹人的,封家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之前李家的药堂和钱家的酒楼,不都是这么被搞垮的……”
封氏家大业大,子嗣众多,虽有不少人杰,但类似封言这样的败类蛀虫也不是一个两个。
平日百姓们碍于权势敢怒不敢言,但心中却是有着怨气和厌恶的。
封锦薇神色微微一变,心知不能再提封家,否则就跳进了云苓挖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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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心中的轻视,目光阴冷地注视着云苓,宛若一条剧毒之蛇,眸色中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
云苓似是感受不到她冰冷的目光,笑着靠近几分,眸色飞扬。
“封小姐,你看起来好像很不服本妃的命令?”
她心底有些好奇,封锦薇一个刚回京的千金小姐,没事跑来找她的麻烦做什么。
不过自打封言残废后,她与封家就结了怨,人家要是来替表哥报仇的话到也正常。
封锦薇压下火气,声色冷怒,“锦薇不敢,可靖王妃无凭无据,只靠一张嘴便要定我的罪,未免难以服众。”
按照规矩来讲,云苓是靖王妃,明面上的品级的确比她一个官宦千金要高,在外人面前礼数是要做到位的。
可潜规则处处存在,品级并不代表拥有绝对的权力,空有头衔而无实权的官宦一抓一大把。
封府是左相当家,当今皇后娘娘也是封家嫡女,封家的子子孙孙更是遍布朝廷上下各级官位。
这是一个根基强大的名门望族,别看封锦薇只是一个嫡出千金,可京中其他贵女都只有讨好她的份,换做娇蛮任性的六公主,也不会在她面前太张扬。
“封小姐说的倒也没错,可今日你这出事闹的声势浩大,影响了本妃的名声不要紧,辱了武安公他老人家的声誉就是大事了。”
云苓笑盈盈地看着她,如扶桑般绚烂的笑颜几乎刺伤封锦薇的眼。
“所以还是乖乖去大理寺走一趟吧,若是有内情,查清了原因才能还你清白呀,封小姐说对么?”
封锦薇暗自握紧袖中粉拳,看着近在咫尺的云苓,压低了冰冷的声音。
“靖王妃今日折辱于我,就不怕惹怒封家?”
她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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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封小姐对本妃有什么误解,莫不是忘了你那表哥封言是怎么残废的?”
云苓眉梢微挑,她抬起手,两根纤纤玉指轻轻捏住封锦薇的下巴,用只有彼此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原因来闹事,看在药馆开业的份上,不和你多计较,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有类似的事情……”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末尾轻轻低笑了一声,却让封锦薇莫名心底发怵,背后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一刻,封锦薇陡然惊醒。
对方不是不懂“规矩”,她是当真一点没把封家放在心上!
“再有类似的事情,封小姐不会想知道后果。”
云苓松开封锦薇的下巴,没有感情的眼眸中倒影出她略显僵硬的身躯。
封锦薇呼吸微滞,脸色发青地别开视线,这一瞬间竟没有勇气和她对视。
这样的压迫感,她只在自家祖父生气时感受过。
“来人,将封小姐请去大理寺,叫他们好好调查此事,若有内情,必须还封小姐一个清白。”
云苓一声令下,叶折风便将封锦薇和丫鬟碧落带走了。
封家权势滔天,子孙皆是横行霸道惯了,封锦薇仗着身份不凡,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出门连护卫都不屑带。
遇到云苓这样的硬茬子,马失前蹄碰了一鼻子灰,不由恨恨地看着她。
云苓却是从腰封中拿出一条粉色的素娟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封锦薇的两根手指。
随后她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朝封锦薇挥挥手绢道别。
“封小姐慢走。”
纤指松开,手帕随风飘落,云苓转身离开,一脚踩在上面。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看着云苓的背影,封锦薇气红的双眸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
“王妃,那封小姐被带走了,这人该怎么处理啊?”
冬青轻轻拉了一下云苓的袖子,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
云苓低头打量,还未出声,一只脏污的布满伤痕的手,便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
少年虚眯着眼睛看她,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但云苓从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要活着。
不是哀求,也不是“救我”,少年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目光如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是个小哑巴,有点意思。
她心思转了转,示意冬青再去租一辆马车来。
“虽是奴隶身,但也是人命一条,将他带回府中吧,我亲自诊治。”
仿佛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少年在听到云苓的话以后,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云苓虽在京中名声不好,可架不住她恢复真容之后杀伤力太强大,围观的群众并没有向以往那样对她指指点点。
同样做下坏事,绝色美人和绝世丑女得到的待遇是不同的,人就是这么双标的动物,谁还不是个颜狗呢。
方才艳若桃李的封锦薇往那一站,随便吆喝两句,许多人便忽略了少年伤势的不对劲,下意识地相信了她的说辞,是用药后导致了更严重的结果。
当云苓以真容示众后,同样的情形再次反转发生。
这会儿他们又都觉得是封家在使下作手段,恶意诋毁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一个中年男子神色严肃地劝诫,“靖王妃,封家可不是好惹的。这小奴看起来命不久矣,您心善愿意施手相救,可若是留不住他的性命,封家保不齐会从中做文章。”
这么严重的烫伤,又耽搁了这么久,别说是普通的大夫了,就连宫里的御医都不一定能保住这少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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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纷纷附和,看来都对封家的手段作为十分了解,只是平时不敢明说出来罢了。
云苓神色自信,“诸位不必担心,这孩子不会有事,加上有神仙水在,只需治疗一个月,他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她并不像其他大夫那样谦虚,可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反倒莫名让人信服。
又有个女子好奇地道:“这神仙水到底是什么奇药,为何要五百两银子那么贵?”
虽然刚才用在少年身上后,的确肉眼可见地缓解了他的痛苦,但五百两银子未免贵的令人咋舌。
云苓笑盈盈地看着她,解释道:“此药由武安公的雪参玉露改良而成,虽然原料不及雪参玉露名贵,但为了尽可能地还原药效,也用了足足四十几种药材,多道工序炮制,因而售价会贵一些。”
她这话一出,人群中不少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竟是由雪参玉露改良而成?”
“若有同样的药效,那售价五百两可称相当便宜了!”
众所周知,雪参玉露那是只有宫中娘娘们才用得起的美肤圣药,一瓶要两三千两银子呢!
不少人目光错愕,随即露出心动的神色来。
云苓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今日封锦薇闹这么一出,反倒让她的广告打出了更好的效果。
“好了,这孩子的伤急需处理,我便不在此多做停留了。”
见冬青临时租来的马车已到,云苓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她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侍卫们将少年带上马车,临走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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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了些小插曲,惊扰各位了,昨日开业大吉,我在此向大家承诺,十日内购买药馆物品可享受八折优惠。”
此话一出,便有不少夫人和少女神色意动。
那可是治好了靖王妃脸上胎记的奇药!贵点也是值得的。
云苓走后,依然还有不少人目送着她离去的马车,热议不止。
“都说靖王妃医术高超,如今看来是真的,要不然武安公怎么会同意与她合开药馆?”
“五百两银子的药啊……就这么用在一个小奴身上了……”
那么昂贵的药,云苓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让丫鬟给那少年抹上了。
对比起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封锦薇,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心善,一目了然。
……
如一滴水溅入滚烫的油锅中般,有间药馆门前所发生的事,一夜之间便在京城内传开。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靖王妃容貌恢复的消息。
那日见过云苓真容的人,无一不将她夸作神仙妃子,世间罕见之绝色。勾得没有亲眼见过云苓模样的人心痒难耐,无比好奇她如今到底是何等光彩。
茶馆和酒楼内八卦不止,有夸云苓貌美心善,连低贱奴隶都救治的,也有阴阳怪气封家人整天作威作福,终于踢到铁板了的。
神仙水的名气一打出去,爱美的夫人小姐们将药馆挤的水泄不通,没几个时辰就卖断货了,连后续的预订单子都已经接了上百来瓶。
那个重伤的少年救回来以后,云苓为他紧急处理了伤势。
不过对方伤口感染,引起了严重的高烧,昏迷了两日还未醒来。
盛夏时分,庭院树荫下的云苓坐在摇椅上,悠闲地啃着西瓜。
“一夜暴富的滋味好爽啊。”
桌上放着一叠纸,她时不时地拿起来翻看。
萧壁城今日没去校场,进了趟宫以后,中午时分便回府了。
看见石桌上的纸张,他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冬青:“呃……是京中学子们为王妃做的诗。”
不过两日光景,京城里就有不少学生才子作了许多诗篇,夸云苓人美心善,把她说的天上有地下无。
云苓得知后,专门叫冬青去把那些诗文都收集了起来,说是要扎成册子当纪念。
萧壁城摇摇头,哭笑不得,但见云苓高兴,心里也不由得为她开心。
“昨日封相那个老狐狸在父皇面前参了你一本,师祖他老人家得知后,今早也去父皇面前闹了一通。”
武安公跟封左相年轻时候就不对付,听说了云苓和封锦薇的事,自然也没放过这机会。
今早上朝时他跑到了金銮殿上,扯着嗓子指着封左相的鼻子骂了整整半个时辰,说封家想坏他声誉。
好好的金銮殿,顿时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武安公的公鸭嗓攻击威力极大,口沫星子喷的封左相都快能洗脸了。
想起文武百官们目瞪口呆的样子,萧壁城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发笑。
“你是没见到封相那张脸,都快变得跟小青菜一样绿了。”
他这种一丝不苟的文臣,偏生就是拿武安公这种泥腿子出身的糙汉没辙。
云苓也笑着抖了抖肩,“那个封锦薇还没出来呢?看来这次是把封家彻底得罪了。”
话虽如此,她却一点没有担忧的意思。
萧壁城脸色微冷,“不长眼色把主意打到靖王府身上,咎由自取。”
大理寺中,封锦薇足足被关了三天,方才被家人从里面捞出来。
封锦程皱眉道:“前日我去镇国公府走了一趟,也不知为何,那镇国公夫人竟拒绝帮你疏通打点。”
容婵是瑞王妃,也是封锦薇的表嫂,按理说容家与封家也算的上是亲戚。
镇国公夫人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她要是答应帮忙,封锦薇不至于被关这么久。
封锦薇眼神恨恨,咬牙切齿,“此仇不报,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她回京来这一个月里,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和风头,全都因云苓这一番操作丢了个大脸,成了京城名媛中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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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窍莲需要生长在池塘中,她单独弄了一个水盆来培育,打算等萌芽了之后再移栽到池塘中。
云苓每天花上半个时辰用精神力催长植物,她一直密切关注着种子的情况,确保在一个月之内能够顺利萌芽。
这日,她刚完成种子催长的日常,容婵便前来串门了。
云苓拿出靖王府独有的点心和冰镇饮料招待她,最近你来的少了,可是在忙什么事?
先前容婵隔三差五就要来串一次门,近来倒是少见她的身影。
“别提了,这阵子可把我忙坏了。”
容婵一屁股坐下,抹了把额头的汗,牛饮了一口冰凉的苹果汁。
“前些日子,父皇不是赐了温怀瑜郡主新的府邸么,那府邸中还有许多事宜尚未落实,皇后娘娘便让我去帮帮郡主。”
云苓这才想起来,这件事原本昭仁帝是想让萧壁城来处理的。
但后来出了金銮殿之事,虽然丢脸的是萧壁城和昭仁帝父子俩,但对于温怀瑜来讲,面子上有些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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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昭仁帝想为她和萧壁城赐婚,可萧壁城却违抗了昭仁帝的旨意,这等同于拒婚。
再让萧壁城去办这件事显然不合适了,于是差事落在了容婵身上。
云苓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问道:“温怀瑜此人如何?”
除了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云苓还没有和这位身世凄苦的郡主正面打过交道,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因之前的事心有芥蒂。
“郡主性子蛮好的,她倒没有在意靖王爷拒婚的事。”容婵明白云苓的意思,向她解释道,“反而还私下偷偷跟我说,其实她心里很庆幸,如今陛下同意她的婚事由自己做主。”
温怀瑜来京有一段时间了,接触过的贵女千金也不少,如今与容婵最是合得来。
她对云苓有几分好奇,只是怕面上尴尬,所以没有特地往来。不过在旁人眼里看来,还以为她们之间生了不快和龃龉。
云苓笑着点点头,心中对这个温怀瑜倒是多了两分好感。容婵性子单纯,跟她合得来的姑娘,心思也不会复杂到哪里去。
“那你今天有空来串门,是事情已经办妥了?”
容婵皱起苦瓜脸,长叹一口气,“郡主的事早办完了,我最近是被猪头瑞王那个刚回京的表妹给绊住了脚!”
云苓眉梢微挑,“封锦薇?”
“没错,就是她。”容婵吐槽道,“一会儿这个赏花会,一会儿那个作诗会,才回京一个月,大大小小的宴会都办了六、七场了!三天两头的给我送请帖。”
人家怎么说也叫她一声表嫂,碍于面子又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去。
“她近来风头盛的很,几乎将京中的名媛千金们都结交了一圈。”
每次去宴会,基本就是全程围观那些千金们花式讨好封锦薇,容婵对这种社交方式不敢兴趣,也不喜欢封锦薇的世故。
“幸亏她进大理寺待了三天,我才终于得了两头清闲。”
容婵很不地道的有几分幸灾乐祸。
她对封家人的感官一直都不佳,又与云苓交好,听闻过封言与云苓之间的摩擦,对封家的印象就更差了。
容婵神神秘秘地凑到云苓耳边,“你和封锦薇的事我都听说了,前日那她哥哥还跑去请我娘帮忙通融呢,但被我娘拒绝了。”
后来这事儿被容湛知道了,原本封锦薇第二天就能出来,结果硬生生被他多扣押了一天。
“她在大理寺关了三日,脸面算是丢尽了,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你呢。”
容婵话音刚落下,冬青便突然脚步匆匆地来报信。
“王妃!前几日在药馆门前生事的那个封小姐前来拜访,说是特地来给您赔礼的。”
容婵低声惊呼,”她竟然会上门来赔罪呢?“
云苓挑了挑细眉,眸中生出几丝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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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在药馆门前发生的事,对她的清誉和封家的名声影响都很大。
纵使心里恨毒了云苓,封锦薇心底却很清楚,目前她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皮,眼前最要紧的,是尽可能地挽回之前累积打点的声誉。
“王妃同意了你们的求见,进去吧。”
得到侍卫的放行,封锦薇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面色恢复镇定如常。
随着丫鬟刚踏入揽清院,便看见了斜靠在藤椅上的云苓,她正动作悠闲地剥着葡萄,神色慵懒。
封锦薇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裙衫,猝不及防与云苓撞了衣衫颜色,那份原本惹人注目的娇媚,不知不觉便逊色了几分。
她迅速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恨,温和恭敬的语气中有几丝惊讶。
“锦薇见过靖王妃,没想到表嫂也在这里。”
容婵轻咳一声,不自然地道:“我同云苓姐姐是旧识,今日清闲便来坐坐。”
封锦薇没料到容婵也会在靖王府中,暗暗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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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的脸上并没有与她相处时的生疏僵硬,看起来和云苓似乎交情不错的样子。
她心中微沉,隐约猜到了镇国公夫人之前拒绝替她通融的原因。
“封小姐,今日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苓面带淡笑地看着封锦薇,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封锦薇回过神,收敛心神道:“靖王妃,锦薇今日是特地前来赔礼谢罪的,前几日在药馆门前的是乃误会一场。”
云苓微微扬了扬下巴,随手抓起一把瓜子嗑起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幅姿态让封锦薇有种被轻视的恼怒,却还是极力压了下去。
“先前的事已经调查清楚,原来是奉命去买神仙水的丫鬟起了贪财之心,便昧下了那五百两银子,擅自买了瓶普通的伤药给那小奴用,才导致他伤口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这是封家昨天把她从大理寺中捞出来时用的理由。
封锦薇语气诚恳,“我那日被丫鬟蒙蔽在先,一时心急才会做下错事,今日特地奉上薄礼一份,还望靖王妃海涵。”
她话音落下,身后的几个小厮便将三个盒子放在了石桌上,一一展开。
除了首饰头面以外,还有两根人参。
云苓只扫了眼盒子一眼,便知道那两根人参成色一般,算不上顶好的东西,就是拿来凑数的。
这赔礼多少有点寒酸了,一看就心不甘情不愿的,云苓心里琢磨了一下,语气坚定地拒绝了封锦薇。
“封小姐,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你们封家人的赔礼我不敢乱收。”
封锦薇神色一僵,暗自捏紧手帕,“靖王妃可是心中还有芥蒂?”
她心中暗自恼恨,都已经这般拂面示好,竟然还拿乔起来了。
“锦薇今日是诚心诚意来赔礼的,表嫂可能做个和事人?”
封锦薇把话题抛给容婵,后者顿时神色犹豫。
“这……”
云苓姐姐明显不想与封锦薇和解,她夹在中间该如何是好?
见状,云苓适时解围,没有让容婵为难。
“封小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诚意,而是几个月前,你那堂哥封言也是这么来跟我赔礼道歉的,结果他送来的礼盒里莫名藏了一条毒蛇。”
云苓认真地看着她,神色煞有介事。
“那次可把我吓坏了,这会儿你一说送东西给我赔礼道歉我就害怕,生怕人参里有毒。”
封锦薇暗暗咬牙,封言是怎么中毒瘫痪在床的,她从舅妈那里了解的一清二楚。
什么害怕,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她。
封锦薇压下怒气,语气僵硬,“靖王妃说笑了,锦薇怎么会在里面下毒呢,您不信我?”
“不是我不愿意信你,而是自那以后,我就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云苓长叹一口气,想了想后神色为难地道。
“要不这样吧,你把盒子里的东西都换成银子,银能验毒,那样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么大三个盒子,装满银子应该能有不少钱吧?
封锦薇懵了一下,“换成银子?”
云苓冲她微笑:“看来封小姐是觉得换成银子不足以表现你的诚意,那换成金子也行。”
封锦薇眼角一抖:“……”
默默围观的容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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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
他今日休沐,刚才在书房中处理公文,听乔烨来报信,说封锦薇上门来给云苓赔礼谢罪。
有封言送礼一事作为前车之鉴,萧壁城放心不下,便专程来揽清院看看。
封锦薇下意识地回头,在看见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后,眸色微亮,语气都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些许。
“原来是靖王爷,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
萧壁城神色茫然,“你谁啊?”
怎么一开口搞得他们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云苓的眼神陡然眯了眯,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柔和起来,“封小姐与王爷是旧识?”
一旁的容婵打了个寒颤,明明云苓姐姐笑的美极了,可她莫名觉得有点可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萧壁城对自己竟然没有半点印象了,封锦薇脸色一僵,暗自咬了咬唇。
她扬起恭敬柔和的笑容,“算不上,仅有一面之缘罢了,先前幸得王爷出手,救过锦薇一命。”
云苓挑眉,语气有几分好奇,“哦?”
明明是八月艳阳天,萧壁城却陡然惊出一身冷汗来,强烈的求生欲使他本能地拔高了声音。
“你别胡说,本王何时救过你了,定是你记错人了!”
他极力撇清关系的样子令封锦薇心中感到几分挫败和气恼,兀自微微捏紧了手帕。
她保持着礼仪和笑容道,“靖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先前瑞王表哥大婚之日,我在瑞王府中的树上险些摔下来,幸亏王爷及时接住了我……”
萧壁城愣了一下,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云苓眼尾余光一瞥他的神色,就知道封锦薇说的是真的,她笑容不变地道:“原来这是样啊。”
见萧壁城终于想起自己,封锦薇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
“那日我受了惊吓,未能向靖王爷好好道谢,今日锦薇再次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她朝萧壁城福了福身,礼仪体态倒是比寻常贵女出挑很多。
萧壁城偷偷看了眼云苓,额头冒出薄汗,“本王只是随手扶了你一下,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不用说的那么严重,你就算真从树上掉下来也不会摔死的。”
他心里后悔不迭,救人本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不该眼瞎还手贱,什么人都救。
封锦薇神色有些尴尬,笑容变得勉强起来,“靖王爷太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了?
萧壁城想脱口而出,碍于容婵在此又生生忍住,语气冰冷不善。
“话说回来,原来你就是封锦薇,前几天在药馆门前闹事的人就是你?”
封锦薇心中一凛,连忙赔笑着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锦薇发誓,此事真的乃误会一场,靖王爷出手救过我,我怎会恩将仇报,故意跑到药馆门前去闹事呢?今日备上薄礼前来拜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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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怎么没完没了的一直提那事儿啊?
萧壁城保持着冷若寒霜的脸色,心中却叫苦不迭,他悄悄地瞥了眼云苓,没有贸然回应封锦薇的话。
云苓微笑着看向萧壁城,“没听到吗?人家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你摆着张臭脸干嘛,刚才封小姐为了表达诚意,还决定要把这三个盒子里的东西全换成银子呢。”
封锦薇眼角抽搐了一下,她什么时候同意把东西换成银子了?
“是这样么?”
萧壁城神色狐疑地看向云苓,用眼神询问她,你这次要跟封家和解?
竟然没生气,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他这话是问云苓的,却让封锦薇有些下不来台,她都说了是诚心来赔罪的,自然不好意思反驳。
没错!
她咬了咬牙,只得吃下了这个闷亏。
萧壁城板着脸点头,迅速找了个借口下逐客令,“既然如此,那封小姐的心意靖王府就收下了,若无其他事,云苓还要为燕王的腿做针灸推拿,便不多陪了。”
封锦薇忙道:“锦薇还有一事……便是我府上那个小奴,听说靖王妃心善将人带回了府中诊治,现在可否将其交还给我?”
云苓拒绝了她,“他现在伤的很重,尚在昏迷中,不能给你。”
封锦薇捏紧了手帕,“那不过是个低贱的奴隶罢了,不值得王妃费心耗神,交还给封府处理便可。”
“我不是不想把人给你,而是我那天曾在旁人面前承诺过一定会救他性命,如今我还没治好你就将他带走,叫旁人知道了,岂不以为我治不好他,夸大自己医术?”
“另外,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费心耗神的地方,但费银子确实有点……”
云苓顿了顿,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个令封锦薇感到不妙的笑容。
“我也不希望封小姐有心理负担,你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把他的医药费付了吧,他身上的烫伤面积很大,那日带回来后,我给他用了整整六瓶神仙水。”
“按照一瓶五百两银子算,六瓶一共是三千两,不过我的医馆最近还在开业打折中,对外有八折优惠活动,折算一下是两千四百两。再加上他这几天用的汤药、伙食和住宿费,杂七杂八大概三百两。”
“加起来一共两千七百两,我给你四舍五入凑个整,就按三千两算吧。”
容婵:“……”
萧壁城:“……”
封锦薇:“?”
四舍五入凑个整是这么用的吗?
萧壁城欲言又止,难怪云苓同意和解,感情是想着敲对方一笔呢。
随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难道是因为他太穷了,云苓才会变成这样?
云苓却没空关注他们的表情活动,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后续治疗也需要花上不少银子,但我也不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后续药费封小姐就不必支付了,直接把那小奴抵给我就行。等他伤好了,我给他在府中安排个活做,你我之间也算两不亏欠。”
封锦薇简直快气笑了,合着她倒贴三千两银子,人也要不回来是吧。
重新定义两不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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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气的脑门有些发热,脸上活像调色盘一样精彩纷呈。
碍于萧壁城和容婵都在旁边看着,她只得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笑容表现自己的大方。
“靖王妃说的在理,那这小奴锦薇便将他留下了。”
云苓迅速回答,“行,好,慢走不送。”
封锦薇:“……”
胸口有点闷得慌,这靖王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哪怕是萧壁城那张脸也没能拯救一下这糟糕的心情。
刚走到院子门口,云苓高高的声音忽然又从背后响起。
“封小姐明日再来啊!别忘了银子和药费!”
封锦薇的脚猝不及防扭了一下,客套而僵硬地回应了一句,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因云苓一番操作而神色呆滞的容婵终于回过神来,感受到揽清院里古怪且沉默的诡异气氛,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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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娘喊我今天回家吃奶糕,云苓姐姐,天色不早我先走了……”
她很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哥哥,他们之前或许真的对云苓姐姐的性子有什么误解。
回到镇国公府里,容婵一股脑地将事情都说了。
她感叹道:“云苓姐姐的性子虽然暴躁了点,不过心胸还蛮宽广的,竟然就这么原谅封锦薇了,还愿意同她和解。”
闻言,藤制躺椅上的容湛睁开一双美目,眼角微微抽搐。
“你觉得这是和解?”
容婵茫然,“啊,难道不是么?”
容湛长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此事一过,那封锦薇只会愈发记恨靖王妃,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性子还当真是……”
有够记仇的。
容婵皱眉想了想,终于反应过来,“也对哦!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站在云苓姐姐那边的!”
容湛暗自摇头,之前他还担心容婵嫁进瑞王府里会受委屈,如今他却庆幸妹妹嫁的人是瑞王了。
毕竟大周皇室里找不到第二个比瑞王更傻的了,换了其他聪明的来,她更招架不住。
容婵走后,云苓掸了掸掉在衣服上的葡萄皮,没说话。
萧壁城自觉地飞速认错。
“我错了!我发誓,真的没有再胡乱救女人了,这个是之前救的,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苓斜眼看他,“你当时怎么救的她,她从树上掉下来,你接住还是抱住她了?”
萧壁城神色一紧,急忙道:“我没有抱她,当时她从树上掉下来,我就是抓住她的后领,扶了一下……”
云苓立刻反问,“你不是说一点印象都没有么,怎么细节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故意骗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萧壁城:“……”
完了,他觉得今天好像逃不过跪搓衣板或者睡书房的命运了。
“媳妇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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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厚着脸皮凑过去,神色讨好地望着云苓,心里七上八下。
云苓挑眉,“还有下次?”
萧壁城顿了顿,斩钉截铁地道:“再有下次,本王绝对不会救她,本王把她挂树上去!”
这还差不多。
云苓忍笑道:“记住你说的话,再有下次,手不想要的话可以剁了。”
“那怎么行,本王没了手还怎么抱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我抱你,你到底爱不爱我?”
事实证明,哪怕是没有恋爱经验的直男,在求生欲极其旺盛的时候,也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院墙外,偶然路过的叶折风和乔烨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之色。
云苓嘴角一抖:“……”也学会跟她玩这一套了是吧?
她一把推开萧壁城,没好气地笑骂道:“滚!你恶不恶心,油腻死了!”
萧壁城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主动拿起托盘里的葡萄。
“那我给你剥葡萄,多吃点,解腻。”
云苓轻哼一声,懒懒地吃下了他送到嘴边的葡萄,此事算是揭过。
萧壁城暗自擦了把汗,可算是糊弄过去了。
封府。
封锦薇刚回到房里,就气的将桌子上的茶杯和花瓶砸的粉碎。
院外洒扫的丫头们皆是心中发抖,谁也不敢靠近,生怕大小姐心情不好拿自己出气。
封锦程进来的时候,看见满地的狼藉,挑了挑眉。
“事情进展的不顺利?”
封锦薇憋了一肚子的气,草草将在靖王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语气怨怼地咒骂起来。
“贱人……让我逮到机会,定要她好看!”
“这个楚云苓,没想到还有点意思。”封锦程眯了眯眼,安慰妹妹道,“不过我们封家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日后有她受的。”
“你暂且忍耐一阵子,避一避风头。”
封锦薇勉强压下怒火,也知道这两天自己声誉受损,不适合再有所动作。
“可十九被那女人扣下了。”
封锦程不以为然地道:“一个小奴而已,如今脸也毁了,惦记他做什么?你若喜欢,哥哥再给你找几个俊俏的。”
封锦薇郁闷地点了点头。
虽说男奴这种玩意儿一抓一大把,可像十九那么俊俏的却是罕见。
要不是对方迟迟不肯就范讨好她,还弄伤她的手,她也不至于一气之下叫人用开水将人烫成重伤。
不过想到十九的脸已经毁成那样,没有恢复如初的可能性,封锦薇心中最后一丝留恋便也消失了。
“今日我去靖王府,容婵也在,可她竟然一句话也不肯相帮我!”
镇国公府原本应该是封锦薇重点结交的对象,这下却对容婵也有了些许芥蒂。
封锦程也皱了皱眉,“我今日才打听到,原来楚云苓曾两次救过容世子性命,如今他也仍在靖王府处求医,难怪那日镇国公夫人态度冷淡。”
封锦薇闻言,心里对云苓的厌恨更深几分。
既如此,我以后也不必再刻意去讨好容婵了。话说回来,哥哥那边进展如何了?”
封锦程扬起笑,“托六公主的福,怀瑜郡主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封锦薇点了点头,神色阴冷道:“靖王爷之前公然拒婚,没给温怀瑜留半分面子,她心中定然是怀有芥蒂的,这次再不能出差错了。”
封锦程神色自信,“妹妹放心吧,过阵子便是七夕灯会,我定将怀瑜郡主一举拿下。”
那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子,倒也好糊弄。
他计划待七夕灯会时,让六公主将温怀瑜带出来,再暗中设计一场英雄救美。
如此一来,温怀瑜必定倾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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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大面积的烫伤都有感染迹象,在没有抗生素和抗菌药的这个时代,活下来的可能性极低。
精神力对脑部神经类疾病最有效,也可以凝为细针疏通经脉穴位,但却做不到杀菌消毒。
抗生素多是从微生物中代谢提取的,云苓手头没有精密的仪器和培养皿,只能凭借以往大量的生物医药实验经验,寻找了一些能起到类似功效的草药进行外敷内服。
命算是保住了,就是伤口愈合的缓慢,还反复感染高烧。
“王妃,他能撑得住么?”
负责照顾的人是冬青,她着实有些心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云苓捣弄着草药,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最迟今晚就能退烧。”
她通过精神力感知到,这个少年有着极其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撑过了最初好几次的高烧。
冬青语气怜悯,“他这副模样,哪里是不慎烫伤,定是哪个主子拿他撒气,用开水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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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她想象不出来,到底要怎么个不小心才会伤成这样。
“放心吧,他死不了。”
反复感染的过程中,病人的身体会出现抗体,云苓密切关注了好几天,确定少年的身体情况是在慢慢好转的。
见云苓把握十足,冬青放下心来,对云苓的医术又认识了几分。
“幸亏遇见了王妃您,要不然八成小命不保。”
冬青对云苓的感情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了,在她眼里,王妃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简直是神仙下凡。
这几日云苓为那重伤少年忙前忙后,萧壁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去武安公那里求了些帮助。
“俺又找到几种治疗外伤有奇效的草药,你都拿去给那娃娃治病试试。”
武安公得知情况后,这几日都在费心帮忙寻药。
云苓笑着接过草药,“那就多谢您了,近来那些种子培育的怎么样了?”
武安公前段时间足不出户,自打得到了云苓自主发酵的营养液后,便整日泡在后院那一亩三分地里,试图种活那些半枯将死的种子。
别说还真让他种活了几株草药,高兴的几晚上睡觉都没洗脚。
“已经有五、六颗种子种活了,余下大部分都还没动静,八成是枯死的太彻底了,不过能有这个结果,俺已经心满意足了。”
云苓弯弯唇角,“那我再告诉您个好消息,那七窍莲的种子已经发芽了,到开花结果,约莫还要两个月。”
武安公顿时激动不已,“俺滴娘也,这么快?”
“等培育好了七窍莲,我再帮您看看其他种子。”
有精神力在,云苓可以确保那些种子一定都能发芽。
不等武安公喜笑颜开,叶折风进屋来寻云苓,“王妃,那人醒了!”
云苓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擦了擦手,“我这就去看看,武安公,我先失陪了。”
武安公压下激动的心情,看云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忍不住感叹道:“当真是长江一代后浪推前浪啊……苓丫头的医术,便是俺也甘拜下风啊。”
那么严重的伤势,换做是他都不一定救的了,云苓却做到了。
一旁帮忙捣药的林芯听到这句话,心中不是滋味,无意识地捏紧了捣药杵。
云苓跨进房间的时候,那少年半靠在床柱上,岑嬷嬷正喂着他米粥。
“你来了。”萧壁城也在一旁,正拿着个小木牌查看着什么。
看见云苓,少年的眼神震动了一下,随后深深地望着她。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便咬牙强撑着爬起来,想要给云苓跪下行礼。
云苓上前按住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先不用急着谢我,好好躺着吧。”
“你喝过哑药导致嗓子失声,高烧昏睡这几天,我一并为你配了治嗓子的药,等过阵子能说话了,再慢慢谢我也不迟。”
闻言,少年再次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云苓,灼人的目光中隐有泪意。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再说话了。
萧壁城将小木牌递给云苓,“他没有名字,牙行管事叫他十九,这是他的身份木牌。前几日我派人私下打探过了,他是封锦薇一个多月前买回来的奴隶,应该是东楚人氏。”
“楚国人?”
云苓接过木牌,见木牌正面刻着编号“十九”,背后则印着一个大大的“楚”字。
萧壁城继续道:“我问过人牙子,说是他在被卖进封府之前,就已经不能说话了。”
“看来和封家无关,我还以为是他们干的呢。”
云苓注意到,当提起封锦薇的名字时,十九眼中猛然闪过狠戾和杀意。
她心中愈发好奇了,封锦薇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十九,封锦薇欠我医药费,已经将你抵偿给我了,以后你就是靖王府的人。”
云苓收起木牌,又查看了一番十九的情况,确定他已经没有大碍了。
“你好好养伤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求助岑嬷嬷,至于你脸上的伤也不用担心,不会留疤。”
十九微微点头,强忍下眼中泪意,再次深深地了一眼云苓,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
几日过去,十九的伤势大好,嗓子也能勉强发出几个音节。
云苓暗中观察了他一番,发现从吃饭走路的仪态来看,对方的教养极好,全然不输给京城那些贵公子。
和其他小厮侍卫站在一起的时候,抛开那张依旧可怖的脸,十九的气质依旧鹤立鸡群。
他性子有些古怪,见谁都冷冷淡淡的没有表情,唯独面对云苓的时候,方才会有恭敬柔和的神色。
云苓戳了戳萧壁城,“他看起来身世不简单。”
萧壁城也看了出来,却是神色淡定,“许是家中犯了罪被流放为奴的世家子弟,不足为奇。”
云苓原是想留下这少年,看看能不能从对方这里得到些关于封家的把柄,这下倒是对他产生了些许好奇。
不过她这两天没空把心思花在十九身上。
有间药馆的生意一直很好,尤其是那些美容养颜的膏贴与药丸,极受女子们青睐。
其中卖的最好的要属便宜又实惠的雪肤膏,云苓察觉到大周女子们对于美白的强烈追求,赶工研制了新的美白丸、美白粉,打算在七夕节上新,在搞一次促销活动。
七夕节这晚,云苓特地给靖王府里的小丫鬟和小厮们放了个假,还赏了点银钱作为恋爱福利补贴,允许他们到街上去玩。
萧壁城备好马车,准备陪她去药馆走一趟。
却见十九一个人独自坐在院中的角落里,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云苓脚步一顿,朝他走去,“今晚有烟火可以观赏,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十九摇了摇头。
云苓看向半空的月亮,“可是想家了?”
十九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与伤痛,声音沙哑艰难地道:“今……日……是我……嫡姐……出……嫁……之日……”
云苓神色讶异,“你有家人尚在?”
即是如此,他怎么会沦落到成为奴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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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愿多说,云苓也没有逼他,“那我回头给你带些糕点和小玩意儿回来。”
十五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呢,云苓有些同情他的经历。
“多……谢王……妃……”
十九眼眸微湿,靖王妃待他很好,他想姐姐了。
他的姐姐生的也很貌美,却自幼不是常人,乃是名震东楚的痴呆傻女。
若无差错,今日便是姐姐嫁给东楚太子做侧妃冲喜的日子,想到那满是豺狼虎豹的国公府中只剩姐姐一人,十九心中焦灼。
可他却回不去,他的存在已经被那些人抹杀掉了,现在的他只是楚奴十九。
十九再次看向天空,七夕的夜空中炸开绚丽的烟火。
没有人注意到,在烟火漫天的夜空中,最后一颗红色天星也悄无声息地坠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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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上,灯火阑珊,人来人往。
在封皇后的授意下,六公主邀请了温怀瑜出游,她难得能自由地出宫玩耍,兴奋地左看右盼。
“怀瑜,你走快一点啊!”
六公主身后,一身湖蓝色裙衫的娴静少女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环儿年纪小走不快,我们慢些等等她。”
温怀瑜牵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只有十二、三岁的肉包子脸小丫鬟,这是她唯一带回京的人。
六公主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自己堂堂公主还要迁就一个小丫鬟。
不过母后与封锦程表哥的叮嘱犹在耳边响起,她只好耐着性子去附和温怀瑜。
“那我们就朝忘归酒楼走吧,边玩边看,一会儿到了再歇歇脚,吃点东西!”
锦程表哥说了,一定要她按照这个路线,把温怀瑜郡主带去忘归酒楼。
六公主也没多想,只以为表哥看上了温怀瑜,想她帮忙制造见面机会。
温怀瑜笑容浅浅地应道:“好。”
她牵着环儿一边慢慢走,一边神色好奇地打量七夕花灯会上的长街。
人来人往,千灯阑珊,小摊小贩们吆喝售卖着各种漂亮的花灯、胭脂、还有面具。
西周的民风较为开放,尤其是在七夕花灯会这一天。
只要戴上了面具,两情相悦的男女们便可在街上肆无忌惮地牵手而行,甚至是两厢拥抱。
环儿眼神期盼地看着她,“郡主,咱们也去买个面具带着玩玩吧?”
“咱们又没有伴,哪能戴面具。”温怀瑜看着周围人的欢声笑语,眼神中有几分艳羡。
话虽如此,她还是给环儿买了个可爱的老虎面具。
六公主兴致正好,实在受不了她们磨磨唧唧的步伐,忍不住带着侍女先行一步,去翻看货摊上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一道响亮的声音在耳旁炸开,绚烂的烟火划过天际,街上的人皆是纷纷驻足遥望。
每逢佳节必放烟火,这是大周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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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第一次在京城看见这般景象,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有些看痴了。
人潮涌动,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六公主与环儿不知何时都已经不见了。
“环儿!环儿!”
她神色紧张起来,高声呼叫,却无人应答。
远处,许久之后六公主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和温怀瑜走散了,顿时脸色大变。
“糟了!母后和表哥一定会怪罪我的!”
母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让温怀瑜和封锦程见上面。
“完了完了,快去告诉表哥!”
自觉办砸了事情,六公主急急忙忙地赶到忘归酒楼,讲温怀瑜走丢的事情告诉了封锦程。
封锦程脸色猛然一变,不由自主地拔高声音,“人丢了?”
六公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然封锦程的身份不比她高,她却打心底有些害怕这个表哥。
担心自己被责骂,她带着哭腔道:“我一回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都怪她走太慢了。”
封锦程黑沉着一张脸,对手下护卫冷怒地道,“还不快去找人!”
他心中暗骂六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把人给弄丢了,他今晚安排的戏还怎么上演?
灯火阑珊的长街中,温怀瑜正紧张地四处张望。
“环儿……”
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跌倒在地,吃痛地叫了一声。
反应过来腰间的荷包不见了,温怀瑜猛然脸色一变,指着前方的矮个男子高声叫起来。
“抓小偷!快抓住他,他偷了我的荷包!”
那荷包里没有银子,但却放着老平阳王给她的遗物玉佩,她每日都贴身带着。
最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温怀瑜急的快要哭出来。
眼前男人就要快步消失在人群中,温怀瑜绝望之际,却见一个带着白色狐狸面具的蓝衫公子如一道风般略过。
他迅猛抬脚,眼疾手快地将人踢倒在地,对方顿时惨叫起来。
“阿二,将人送去大理寺。”
“是,公子!”旁边的护卫上前将人擒住,“嘿!竟敢在我家公子面前犯事,要知道我家公子可是在刑部做事的,今儿个撞上算你倒霉!”
楚云泽目送阿二将窃贼带走,拿着荷包回到了温怀瑜面前。
“姑娘,你的荷包。”
来人声音温润如玉。
温怀瑜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神色感激地道:“多谢公子……谢谢公子!”
眼前的男子身形俊秀挺拔,看起来气度不凡,他脸上的狐狸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一双星辰灿烂的眸子,正打量着她。
温怀瑜没由来地脸色一红,想爬起来,却按住脚踝,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云泽目光落在她纱裙外的脚上,“可是伤到脚了?”
温怀瑜白着脸点点头,有些无助地看着他,“我、我站不起来……”
“姑娘家在何方,怎独身一人?”
温怀瑜张了张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道:“我是瞒着家里人出来玩的,刚才和丫鬟走散了,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那这样吧。”楚云泽顿了顿,知道她不愿说便也没为难,“姑娘,我妹妹开了个药馆,就在不远处。我正好要去那里,一并背你去看看脚上的伤吧,一会儿再派人帮你找找丫鬟。”
温怀瑜一怔,脸色微红,“背我?这大庭广众之下……”
“你不能走路,一时半会儿也租不到马车。”
楚云泽心知她的顾虑,弯了弯唇,转身在旁边的摊位上买下了一张兔子面具,伸手戴在温怀瑜脸上。
他压低声音,轻笑道:“这样便可了。”
温怀瑜呼吸一顿,阑珊的万家灯火中,脑子有一瞬间空白,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在楚云泽的背上了,全身僵硬。
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她的心一瞬间飞速跳动了起来。
楚云泽带着笑意安慰她,“不必紧张,别人看不到我们的样子。”
“……嗯。”
温怀瑜微弱蚊蝇地应了一声,忍不住透过面具悄悄打量他的侧脸,两颊恍若火烧。
这个温润俊朗的男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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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生意火爆,云苓正在翻看着账本,统计哪种美容养颜的药品销量最高。
萧壁城也在一旁,苦哈哈地帮忙核算开张以来的成本花销和利润。
明明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说好的只来药馆看一眼就到街上游玩,却把他骗来做苦工。
正忙着,一道熟悉的男音忽然在门口响起。
“妹妹,我在街上碰见这位姑娘扭伤了脚,你快来替她看看严不严重。”
云苓刚抬头,便见一个蓝衫男子背着一个同样蓝衫的娇小少女,小心翼翼地跨进了屋子。
“大哥?”
“是我。”
楚云泽动作轻柔地放下温怀瑜,摘下面具冲着他们展颜一笑。
“壁城,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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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的身形僵了僵,神色茫然地看向身旁摘下面具的俊朗男子,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竟然是靖王妃的哥哥?
她迟疑了下,出于礼貌,也心中忐忑地摘下了面具。
云苓打量了这蓝衫少女几眼,总觉得颇为熟悉,“你是……温怀瑜郡主?”
虽然只在宫宴上见过一面,但仍有印象。
二人虽然不知道怎么撞在一起的,但都穿着一身蓝衫蓝裙,意外的还挺般配。
楚云泽愣了一下,讶异地看着她,“温怀瑜郡主?”
温怀瑜脸上有一丝窘色,“怀瑜见过靖王妃和靖王爷。”
因着萧壁城拒婚之事,她心中一直觉得尴尬,所以不曾主动结交过云苓,却没想到双方会在今日这种情形下打照面。
云苓放下账本,神色自然地笑道:“真是巧了,你伤了哪里?把鞋脱了,我来给你看看。”
一听要温怀瑜脱鞋,在场另外的男子都自觉地主动回避,楚云泽主动道:“郡主还有个一同随行的丫鬟走丢了,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我带人去帮你找。”
温怀瑜忙道:“她叫环儿,年方十二,圆脸双眼皮,今日穿绿色裙衫,戴黄色虎头面具!”
萧壁城点头,也不欲和温怀瑜多打照面,“本王同云泽一起去找。”
哪怕对方并无别样心思,可他现在实在是怕了外面那些女人。
温怀瑜感激地道:“怀瑜谢过靖王爷和楚公子,我今日是同六公主一起出来的,本要去忘归酒楼,途中却走散了,还望能急时转告一二。”
楚云泽一一应下,两人走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云苓和温怀瑜。
云苓笑道:“好了,脱鞋吧,我给你瞧瞧。”
温怀瑜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还是不劳烦靖王妃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云苓疑惑地看着她,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有脚气?”
温怀瑜:“……”
云苓拍拍她的肩,用理解的口吻道:“不用不好意思,这年头谁还没个脚气了,我店里恰好有治脚气的药,拿回去泡几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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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布鞋和靴子不透气,有脚气很正常,一开始她也被陆七等人熏了个够呛,于是特地配了这种药。
温怀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云苓两眼,见她神色自然而真诚,确定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意见与不喜。
“多谢靖王妃,我不需要那些药。”
她配合地褪下鞋袜,露出晶莹白皙的足脚,并无任何异味。
“劳烦靖王妃了。”
云苓仔细察看了一番,确定只是扭伤了脚踝,并不严重。
“你忍忍,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温怀瑜胡乱点了点头,眼神无法控制地落在云苓脸上,一时失神。
靖王妃生的可真美啊……性子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坏。
跟六公主所描述的截然不同。
“啊!”
在她走神的时候,脚腕忽然“咔嚓”一声,疼痛过后便恢复了正常。
“好了,你的脚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已经能走动了,如果感觉不舒服,我叫冬青给你抹点活血的药。”
温怀瑜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了!”
她刚才竟然看着靖王妃的连走神了,真是太丢脸了。
虽如此,温怀瑜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云苓那张容色倾城的脸,她的眉眼和唇形都与楚公子有几分相似。
云苓见她坐立不安,拿来一盘糕点,笑道:“你不用拘谨,小婵说你性子很好,之前的事儿没放在心里,我也没往心里去。”
感受到云苓释放的善意,温怀瑜总算放松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之前那件事,我还要多谢靖王爷和靖王妃,否则陛下也不会给我自择良人的机会。”
云苓净了手,拿起点心,塞的两颊满满。
“我家那头猪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让你受了不少非议,你不介意就好。”
温怀瑜见她吃相随性,说话恣意,不像六公主等人那样总端着架子,顿时心生亲切之感。
“王妃言重了,靖王爷这般专情重意的男子不可多得,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她轻叹着,语气中有一丝单纯的羡慕。
云苓还未答话,掌柜的敲门,说有几样药品存货不多需要补充,特地列了单子出来。
“郡主,你在这里坐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温怀瑜点头,目送她离去,思绪忍不住飘远。
她突然想起楚云泽,以及从其他人哪里听来的传言和八卦。
听说,文国公府曾有祖训,楚家男儿除非年满四十无子,否则不可纳妾。
就连楚家女子所嫁的夫君,也大多只有她们一人……
萧壁城和楚云泽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走散了环儿找到了。
“六公主那边已经转告消息了,郡主不必担忧。”
环儿双眼哭的红肿,温怀瑜忙拉过人来,拿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温声安慰。
楚云泽见她生的秀美雅致,又亲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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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提议道:“天色已不早了,药馆门口有马车,劳烦云泽兄送郡主一程吧。”
他是有妇之夫,跟温怀瑜有又过尴尬的经历,当然要避嫌,更不可能送她回去。
楚云泽笑着点头,“交给我便是。”
温怀瑜的府邸已经安置好了,不需要回宫,她住的地方就在朱雀大街,与靖王府离得不算远。
温怀瑜坐在马车中,却忍不住轻轻掀起一角帘子,偷看前方那个马上的背影。
“环儿,你觉得楚公子为人如何?”
环儿吃着糖糕,已经不哭了,糯糯地答道:“楚大公子是好人!环儿走丢了,是他找到我,他还给环儿买糖糕!”
温怀瑜弯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压低声音询问。
“那环儿觉得,封公子如何?”
环儿皱了皱眉,纠结地答道:“封公子……也很好,可不知为何,环儿心里总有些怕他,环儿不喜欢他。”
温怀瑜没说话,她心里也有同样的感受。
封锦程虽然也是一副斯文俊秀的模样,可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总是彬彬有礼,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不若楚云泽那样自然亲和。
“如果可以的话,环儿不想和封公子一起玩。”
温怀瑜放下帘子,轻轻点了点头,封锦程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她心中很清楚。
她或许性子软糯内向,但并非天真不谙世事。
“清平郡主,你的府邸到了。”
耳边传来楚云泽温润的声音,温怀瑜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兔子面具。
良人难觅,可她如今无所依靠,总要为自己争取。
“多谢楚公子。”
思及此,她的眼神陡然坚定,悄悄从头上拔下一支精致漂亮的簪花,不着痕迹地留在了车厢中。
月色下,二人一番道别,温怀瑜有些不舍地目送楚云泽策马远去。
“环儿,备两份礼,过几日我们亲自到靖王府和文国公府去道谢。”
比起六公主和封锦薇,她更愿意和靖王妃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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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馆回来,云苓一觉睡到天亮,等睁开眼睛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孕期近七个月,如今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愈发笨重了。
依旧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就是明显变得嗜睡了许多。
恰撞见萧壁城回府,对方沉着脸,面色肃穆,英挺的剑眉紧紧拧起。
云苓打了个哈欠问他,“你今天没去校场?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父皇骂你了?”
萧壁城摇摇头,挥手唤退了冬青和叶折风等人,又反手将门关上。
见他这幅郑重的神色,云苓打起精神,困意消散了几分。
“怎么了?”
萧壁城神色严肃道:“今早起来,有人发现天上最后一颗红色天星消失了,父皇得知消息后,便急召了我与老文国公等人入宫。”
云苓擦了擦眼角困意的眼泪,“陨石坠落是很正常的天文现象,虽说那四颗陨石的确有点古怪,但这颗陨石又没有落到大周,你们未免也太关注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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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轻叹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无心大师曾有预言……”
“我知道,你和我说过,什么大约百年前,大陆夜空忽然出现了四颗红色的天星,每当天星坠落,就会有一名能够指引和改变皇朝命运的神女降世。”
“可你说第一颗陨石三年前就落在南唐了,但没听说南唐有什么神女。”云苓掐着指头算了算,“你我手里这颗,是大约半年前掉下来的,这么久过去了,大周不是一直风平浪静么?”
萧壁城点点头,依旧神色凝重,“但我也是今天才从父皇那里知道,无心大师的预言不仅如此,对方还曾说过,若四星全部坠世,九州很快便会陷入动乱中,唯有四星齐聚,方能天下太平。”
他看了眼云苓,犹豫了一下,语气郑重。
“云苓,实不相瞒,父皇他们都一直都认为你就是预言中的大周神女。”
她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更有匪夷所思的精神力傍身,先后治好了太上皇与他和燕王。
在天星坠落那晚,她成为了西周靖王妃楚云苓。
云苓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你在我青春期的时候说这些话,我可能还会中二病发作信以为真,但我现在已经是个受过完整九年义务教育的青年了,对科学有着清晰的认知。”
她已经过了那个会披上床单扮仙女的年纪了。
萧壁城却显得坚定不移,“可你来自异世,还有那样匪夷所思的力量……”
“在我那个世界,拥有精神力的人并非凤毛麟角,何况你现在也激发出了精神力不是么?”
云苓向来是无神论者,也并不想突然被扣上个什么“神女”的帽子。
古往今来,历史上的发生过的事已经证明,类似的桥段通常都是掌权者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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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甚至怀疑,昭仁帝是不是故意想借这个预言造势,才把这个“神女”的名头安给她。
她并不想莫名被牵扯进去,成为掌权者的工具或者棋子。
她上辈子为追逐自由而死,这辈子只想做条悠哉的咸鱼,无忧无虑地活着。
云苓的神色镇静而理智,萧壁城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你要相信科学,反对封建迷信。”云苓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我也不是否认玄学的存在,而我自小受到的教育曾研究过,科学的尽头很可能是玄学,两者异宗同源。”
她试图扭转萧壁城的认知,让他明白玄学和迷信是两码事,后者是不可信的。
“道德经里记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而根据学者论文研究,这些话与量子物理学中的三个状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且很多玄学现象,也能通过物理学与天文学解释。”
萧壁城艰难地消化着云苓的话,前半句道德经文他读过,可量子物理学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的灵魂附着在这具身体上,虽然很稀奇,但并不算匪夷所思的事。早在二十一世纪,科学家就实验猜测灵魂是有重量的,这一猜测在二十三世纪得到了结果论证。”
“当人类的大脑得到进一步开发以后,科学家们发现灵魂是一种特殊的物质,精神力是一种特殊的能量……”
萧壁城:“……”
等等,到这里他已经彻底不明白了。
云苓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合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云苓还兴致勃勃地滔滔不绝,“此外,还有多重宇宙与平行世界的理论存在,别说是灵魂穿越了,哪天人类可以操控速度超过光速,也许能实现穿越到过去或者未来……”
思维发散到这里,她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理论为真,实践可行的话,她是不是也能连人带魂儿一块儿回去?
萧壁城:“……”
听着这些话,他一脸茫然,心中情不自禁生出“我是谁我在哪”的深深疑惑。
云苓扭头看见他那副傻样,一头冷水泼下来,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算了,说了你这头猪也不懂,总之相信科学就是了。”她悻悻地摆了摆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饿了,我要去吃饭了。”
怀里揣着两个崽,现在一顿不吃就饿的慌。
房间里只剩下萧壁城,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神情复杂。
虽然云苓说的他都不懂,听起来很厉害很有道理的样子,可他还是觉得无心大师的预言并非胡诌。
那首预言词的内容,昭仁帝以前只向他透露过中间部分,事实上头尾还有两句话。
四星坠世,九州将乱。
上苍庇护,神女降世。
福泽深厚,惠及子孙。
攘内安外,兴邦定国。
纵横天下,同往同归。
……
三年前,第一颗天星坠落南唐,随后不久南唐便因巫蛊作乱而闭关锁国,至今与其他三国鲜少有外交往来。
几个月前,第二颗天星坠落大周,前阵子他们便偶然惊觉,突厥人的细作竟然已经潜伏在京城二十余年。
这些年来,对方的势力在京中暗自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萧壁城甚至不敢轻易想象……
虽不知北秦和东楚会是什么情况,但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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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下了几场夜雨,天气渐渐入秋,已经不似盛夏时那般酷热。
怀孕七个月,云苓的肚子吹气球一样地胀了起来,行动愈发不便,岑嬷嬷和冬青几乎是每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双胞胎大多数都会提前生产,足月生的妇人少见,最早的在八个多月便会分娩了。
冬青拿了件薄薄的天青色大袖衫来,“王妃,天气转凉了,多披件外衫吧。”
云苓懒懒地躺在藤椅上,因肚子太重,她进来都懒得梳妆,简单的发髻间一根簪子也无,脸上更是不施粉黛。
一身烟雨绿罗裙,再套件天青色薄袖衫,倒衬得平时艳光四射的云苓此刻如一抹烟般轻灵。
她一张秀美的鹅蛋脸皱成了苦瓜,“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想卸货啊!
萧壁城不让云苓随意外出,这阵子天天待在揽清院里,不是种花就是捣药。
燕王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如今也不需要再施针和泡药浴,每天定时定点做复健就行。如今他已经不再那么依赖轮椅,独自一人扶墙从王府大门口走到雁回阁外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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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在校场练兵每日早出晚归,新来的十九又是个不说话的闷葫芦,云苓突然一下子闲了起来。
要不是平时容婵与温怀瑜时常会上门来陪她打发时间,能在后宅里闷出病来。
岑嬷嬷看了眼天色,笑道:“郡主和瑞王妃应当很快就到了。”
自打半个月前在七夕灯会上结识温怀瑜后,对方便时常上门走动。相处中,云苓发现温怀瑜虽性格内向少语,却心思通透,极有主见。
至少比容婵那个傻丫头聪明的多,但心地澄澈。
她并不反感和温怀瑜往来,一来二去,对方便成了靖王府里的常客。
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不,三缺一正好搓麻将。
大周是有麻将存在的,只不过叫做“马吊牌”,是上层富人们的一种娱乐玩法,也是夫人小姐们之间常见的社交手段。
别看容婵这小妮子缺心眼,打马吊倒是个高手,连温怀瑜的水平也尚可,云苓反而是最菜的那个。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以前只玩电子游戏,从来不打麻将。组织四人开黑的时候,她可是金牌辅助!
平时三缺一,便经常会叫上冬青和岑嬷嬷一起搓麻将。
岑嬷嬷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一上桌,必定将其他人杀个片甲不留。
今日也是如此,容婵嚎叫起来,“岑嬷嬷,手下留情啊!我今天好不容易从云苓姐姐那里赢来的钱,全让您赢走了……”
岑嬷嬷忍俊不禁,“奴婢若放水,瑞王妃岂不失了乐趣。”
温怀瑜好奇地看着她,“岑嬷嬷的手法很是有趣,打起来像是北秦人那边的风格。”
老平阳王的封地在大周与北秦的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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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接话道:“嬷嬷年轻时在北秦生活过,厉害的很,还会梳北秦女子的发式,做北秦传统的点心呢!”
“原来如此。”
温怀瑜恍然大悟,岑嬷嬷笑而不语。
云苓却是打量了岑嬷嬷一眼,神色若有所思,岑嬷嬷技术这么好,年轻的时候估计没少搓麻将。
可要知道……马吊牌在这个世界乃是上流人士的娱乐游戏,平民基本是不会碰的。
岑嬷嬷应当出身不错,却不知为何会做宫廷婢女,五十来岁仍未出宫嫁人。
玩乐间,又有人上门拜访,是拎着一堆补品的楚云泽。
“妹妹,这是给你补身子的,还有娘缝制了两件小衣,我一并带来了。”
岑嬷嬷与冬青见状,皆是收了麻将牌,前去沏茶备点心。
云苓接过东西,“你前天不是才送了娘做的衣服么,怎么今天又来送?”
楚云泽一噎,不着痕迹地看了温怀瑜一眼,“为兄前日东西拿漏了。”
温怀瑜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两人皆是飞速错开了目光。
楚云泽心跳微微加快。
七夕灯会那晚,他将温怀瑜送回家,却发现对方又不小心落下了随身之物。
他前去交还失物,她还礼回谢,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
云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微动,“你最近隔三差五就来这里,刑部那边不忙么?”
之前陈氏还埋怨过,楚云泽整日早出晚归,想见到他人影都难。
“近来没什么要处理的案子。”
“可我哥哥说,楚大哥最近很是奔波劳累呢,连续几日在刑部整理案卷,直到子时才走。”容婵神色不解,煞有介事地问他,“是不是封家子弟又故意为难楚大哥了?”
“若是如此,我告诉哥哥去,不能助长他们的气焰!”
楚云泽一僵,脸色微红地摸了摸鼻子,忙道:“没有没有,其实我只是想早些把事做完,好腾出时间来多看看云苓。”
云苓确定以及肯定这是个借口,楚云泽分明是打着来看她的旗号接近温怀瑜的。
她刚才偷偷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楚云泽和温怀瑜在彼此对视和交流的时候,两人的脑部精神活跃程度都会突然变高。
“楚公子是个好哥哥,若怀瑜也有兄弟姐妹就好了。”
温怀瑜羡慕地看了眼云苓和容婵,眼中隐有伤感。
楚云泽心中一紧,情不自禁开口,“郡主不嫌弃的话,以后也可以唤我一声大哥。”
温怀瑜脸上闪过一抹红霞,轻轻点头,“那……楚大哥以后也唤我怀瑜便是。”
云苓看他们俩人这幅忸怩的样子,心里嗤了一声。
叫什么大哥,叫夫君不是更好?
她素来是个性子直的,尤其在感情方面,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
“别哥哥妹妹的了,我大哥至今未说亲,你干脆嫁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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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
“你嘴里别总没个把门的!”楚云泽瞪了云苓一眼,语气急切地道,“郡主别往心里去,云苓她又说浑话了,我对郡主绝无冒犯之意……”
这些日子,他心里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
可温怀瑜是老平阳王唯一的后人,而他虽出身文国公府,但父亲连国公爵位都没承袭到,自身在刑部也只是个小官……
这样生分的称呼让温怀瑜愣了愣,她脸色隐隐发白,勉强笑道:“云苓妹妹在开玩笑,我自是不会往心里去……今日打搅多时,我先回去了。”
她本就脸皮薄,被当众拒绝,哪里还坐的下去。
一向迟钝的容婵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妙,“怀瑜,你才坐了两盏茶时间……”
楚云泽自知失言,心下懊恼,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个猪头,给机会都抓不住,云苓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在感情方面一向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当即伸手拉住了温怀瑜,语气不善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拉倒吧,你敢说你没肖想怀瑜?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当我傻呢?什么拿漏了小衣特地来送,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找借口多见怀瑜几次。”
楚云泽一愣,脸色顿时烧起来。
肖、肖想……?云苓怎么能用这个词!
“你别胡说……”
“我没胡说,要不然你昨天怎么不来送东西,今天怀瑜才到你就来送了?在刑部天天忙到半夜,还要抽空往靖王府跑,你怎么不让阿二来送,说不是为了怀瑜谁信?”
一番话下来,楚云泽的脸都红的能滴出血来。
云苓看向温怀瑜,郑重其事地道:“我大哥虽然人不太聪明,但胜在长的人模狗样的性格也好,没我爹那么缺心眼,以后也不会娶小老婆。虽然现在官儿不大,但是个潜力股,值得投资!”
“既然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就不要忸忸怩怩了,早点把事定下来。”
温怀瑜两颊如火烧,紧张又尴尬地看着她,“我、我……”
云苓拉起楚云泽的胳膊,把温怀瑜的手按在他掌心,霸道的语气不容置疑。
“别我我我了,别人都有夫君疼,凭什么你没有?我不允许,从现在开始,我大哥就是你夫君了。”
温怀瑜、楚云泽:“……”
一旁目瞪口呆的容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怀瑜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但她走时已经眼神中已经没了失望和难过,脸红的像朝天椒。
容婵怕她羞恼尴尬,也告辞了去陪温怀瑜。
楚云泽回过神来,急的满头薄汗,“我的好妹妹,你这样一闹,我以后还怎么跟郡主相处?”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跟祖父说,让他替你向陛下去求婚啊。”
温怀瑜没有父母,文国公府若想求娶,自然要去找昭仁帝。
楚云泽苦笑连连,“我如今的成就,怎配得上郡主?”
“没用的东西,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云苓没忍住骂了一句,无奈地长叹。
“你难道看不出来,怀瑜对你也是有意的么?她回京以来,多少贵女夫人赶着上来结交,想找她相亲。那些王孙贵族她通通拒了,唯独三天两头主动到靖王府里。”
你以为她闲着没事天天找我打牌,还是看上我了啊?”
楚云泽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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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出息,别跟老糊涂一样,怀瑜既然对你有意,那就是不在乎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若有心奋发,迟早都能出人头地。”
“你现在不好好把握,想等功成名就了再提亲,那时候说不定她跟别人生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话糙理不糙,楚云泽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变了变。
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未有过任何心动的女子,七夕夜那惊鸿一瞥,却莫名对那个小白兔般秀美软糯的少女有几分淡淡好感……
他还记得,那晚在一个小摊主面前随手抽了支姻缘签。
对方说他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但若不能及时抓住,红鸾星便会转瞬即逝,今后二十年内都不会有好姻缘。
他这才会买下一张面具戴,按照大周的风俗,只有情动中的男女会戴上面具。
难不成是真的?
“我……我有急事,先回府一趟。”
云苓看他匆匆离去的紧张模样,也不知道楚云泽是不是想通了。
二十五岁,在古代都可算大龄剩男了,再剩下去小心变成剩斗士。
揽清院刚热闹了一会儿就冷清了下来。
云苓刚叫冬青收了麻将,便见萧壁城风尘仆仆地回了府,眼神急切,神色无比凝重。
他极少有此神情,云苓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语气下意识地压低,“怎么了?”
“走,回屋去说。”
进了屋,萧壁城确定周围无人,方才神色凝重地道:“边关出事了!”
云苓眉头微拧,“出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说边关那边,如今是大周占据优势么?”
之前萧壁城委托她研制突厥人所用毒烟的解药,已经解决了那个棘手的大问题。
“准确的讲,出事不是我们,而是北秦联军!”
萧壁城语气沉重,细细向云苓解释了一番西周与北秦的关系。
西周与北秦接壤,两国自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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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年前,突厥人本是生活在北秦边疆一带,中原人称之为东突厥。
若北秦覆灭,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必然是西周,于是两国结盟,西周派去大量的精锐协助作战,方才令中原北方幸免于难。
“百年间,突厥人战败后向西迁徙定居,逐渐成了大周边防之患,因而北秦每年都会派出联军协助西周作战。”
这是两国之间的盟约。
“这些年与西周一同作战的乃是北秦风家军,按照计划约定,今年他们本应在五月时出发,八月时抵达西周边城。”
“可昨日父皇却接到密探急报,眼下已经九月,风家军并未入境,如今兵力短缺,边城的情况很不妙。突厥人已经有所察觉,若被他们知晓风家军不在,必然会选择进攻!”
如果风家军迟迟不到,那边关就危险了。
云苓也神色凝重起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风家军是怎么回事?”
萧壁城语气沉重,“我从父皇那里得知消息,似是北秦皇帝查到风老将军通敌卖国的证据,如今风家百余人口尽数被流放……”
风老将军有二子一女,只有女儿风留情因曾有救驾之功入宫为妃,免受流放之苦,其余风家人全被贬为罪民。
但萧壁城笃定,风家绝不可能通敌卖国,其中必定有内情。
他在边关那几年里,便是与风家军一同作战,他们皆是忠坚爱国的良将人杰。
风家兄弟与他乃是义结金兰,生死之交。
云皱眉问他,“风家被流放,北秦没有再派新的联军来?”
萧壁城摇头,语气冷冽而愤怒,“没有,秦帝失信毁约于西周。”
虽是北秦内部自乱,却给西周带来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四星坠世,九州将乱……
萧壁城忧心忡忡,无心大师的预言是真的,前些日子他那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朝廷中士气低靡了一阵子。
一连数日萧壁城都没有去校场练兵,每天进宫待到很晚才回来,想来正在商议对策。
这日萧壁城回府,脸上除了疲惫以外,还多了几分压不住的怒色。
“我听外面说,封家捐了一百万两白银,这是怎么回事?”
云苓虽窝在后院中待产,却也耳闻到一些风雨声。
萧壁城饮了口凉茶,瓷杯重重砸在木桌上。
“边关兵力不足,我们商议过后决定先尽快加强武器火力,近年海对岸的西洋人制成了一种叫鸟铳的武器,能将火药做成弹丸藏入其中,百米开外便可取敌人性命,杀伤力极强,只是造价不菲……”
云苓挑眉,神色难得有些讶异,“鸟铳?你说这个世界已经有火枪了?”
“火枪?你是说突火枪么?大周很多年前就在用这种武器了,但我见过鸟铳的图纸,和突火枪完全是两码事。”
萧壁城疑惑地看向云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鸟铳说成火枪。
“从外形上来看的确天差地别,但严格来讲,鸟铳是由突火枪演变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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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讲这些萧壁城也很难理解,云苓转而问了他一些关于鸟铳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发展竟与华夏的历史有许多相似吻合之处。
在华夏的历史中,火药和火器被发明后,在13世纪传入欧洲,随后出现的火绳枪便是鸟铳的原型。
而在这个世界里,西周是最早发明并使用黑火药的国家,自然也早早研制出了突火枪这种东西。
或许是因为实在太穷了,缺少银钱经费,武器改良方面迟迟没有什么进展,反而是海对岸先一步研制出了鸟铳。
“话说回来,封家捐出一百万两白银,是为了造鸟铳?”
“没错,可仅仅只是这些钱还不够。”萧壁城点头,“所以父皇命人给东楚送了信,希望他们的使者年底来时,重新详谈商贸细则,顺便让他们带几把鸟铳的实物来看看。”
他隐晦地表达了昭仁帝想跟东楚借钱的意思。
现在北秦出了事,南唐又闭关锁国中,只能是先考虑从东楚求援。
东楚国一面临海,三面有西周等国家作为天然屏障。
不但没有苗疆和突厥等外族侵扰之忧,还能与诸国、甚至是海对岸的东瀛人和西洋人做生意,可以说是九州大陆最富有的国家。
萧壁城沉声道:“但封家在捐出一百万两银子以后,却刻意在京中大肆宣扬,为自己造势,如今百姓都知道边关出了事。”
云苓闻言,立刻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发生这种大事,首先民心是一定要稳住的,封家为了自己的美名嚷嚷了一嗓子,却反而告诉了百姓,边疆的情况不容乐观,很容易引起舆论动荡。
想明白这一点,云苓的神色也有几分担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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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多久,对方若查清风家联军的事,消息传到突厥,边关一定会打起来。
“封相那老贼就是故意的!我失明后,这两年在边关领兵的是封阳,父皇原本打算年底将他召回,这下却不得不留他在边关了。”
萧壁城的手紧握成拳,语气恨恨。
“那老贼仗着这一点,才敢对外大肆宣扬,便是吃准了父皇就算生气也不能把封家怎么样。”
昭仁帝不仅不能动他们,还得夸赞奖赏一番,憋了一肚子火。
云苓了然地点头,“所以父皇不让你领兵出征,你若是亲自领兵,那就等于坐实了边关危急的事实。”
萧壁城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
以他大周战神的名号在,若是稳坐京城,百姓心中反而踏实,觉得边关之事并不严重,还用不着他出马。
萧壁城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郁结。
云苓知道他现在心里憋屈郁闷的紧,也有些心疼,她想了想道:“你手里可有鸟铳的图纸,拿来让我看看。”
萧壁城虽不知她为何对鸟铳表现的很感兴趣,却还是去书房拿了几张样图给她看。
云苓只翻看了几眼,失笑道:“原来还只是火绳枪的水平,那我倒是有些办法。”
萧壁城想起她之前命人打造过袖弩,精巧的设计很是别具匠心,如今又表现的很了解鸟铳的样子,不由忙声问道。
“有什么办法?”
云苓放下图纸,朝他笑道:“鸟铳分为火绳枪和燧发枪,虽然外形相似,但发火装置不同。”
前者需要靠点燃火绳作为引信,弊端很多。不但精度差、操作过程麻烦,在夜间时很容易暴露自己,而刮大风时很受影响,下雨天更是完全不能用。
萧壁城听完心就沉了下去,“边关春夏多雨,冬日大雪,而且我们更擅长夜袭。”
“不用担心,我知道燧发枪怎么造,这种枪是利用燧石打火的,那些弊端都不存在,而且精度和威力更好,弹药填装速度更快,最重要的是,造价成本要低很多。”
所以就算大周真的和突厥开战,云苓也丝毫不慌,要知道燧发枪可比火绳枪先进了几百年,那简直是降维打击。
萧壁城眼神亮起,语气有些激动,“当真能造出更厉害的鸟铳?”
如果大周的军队配上这样的武器,那岂不是所向披靡?
“以大周目前的冶炼锻造水平来看是没问题,过两日我将图纸画出来给你。”
云苓之前曾托人打造过袖弩,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大周对精铁的冶炼水平很高。
萧壁城见她冷静自若,丝毫不慌的模样,担忧和郁结的情绪也得到安抚。
他心中是难言的激动和感慨,忍不住低叹。
“云苓,你怎么好像什么都懂?”
他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才能捡来个这么厉害的媳妇儿?
“我对机关枪械并不精通,但老幺是这方面的高手。她曾经专门研究过一阵子枪械的起源和发展,托我帮忙弄些毒药玩玩,配合鸟铳可以制造大面积的毒焰。”
弄起来也不难,她也就记住了鸟铳的设计图纸。
萧壁城神色复杂,“……玩玩?”
“这种落后的武器,造出来只能当玩具。”
萧壁城:“……”
“不过效果还是挺好的,我们当初在热带雨林里出行任务,用废弃零件拼凑组装过一把,杀蚊子很好用。”
那一枪下去毒焰喷出,密密麻麻的蚊群就全烧死了,要知道热带雨林的蚊子真的很恐怖。
萧壁城:“……”
这么厉害的武器,你们只是用来烧蚊子吗!?
萧壁城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了……这么厉害的武器,若是父皇问起图纸哪里来的,我们要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云苓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父皇不是觉得我是神女么,神女懂这些需要理由?”
萧壁城:“……”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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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上的画法很独特,笔锋清晰,萧壁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画图纸的时候没有用墨水和毛笔,而是用的木炭,萧壁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总之那画出来的机关零件就像是真的一样,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和风格。
云苓告诉他,有个形容词叫做“立体”,有种画法叫做“素描”。
在她的讲解下,萧壁城又艰难地了解了一些关于“比例尺度”、“透视规律”和“三维空间”的概念。
萧壁城感到有些挫败,如今他时常觉得,自己在媳妇儿面前简直就是一头猪。
“你说了半天我才明白,我是不是很笨?”
云苓将萧壁城的落寞看在眼里,自然猜得出他心里的感受。
她笑盈盈地道:“你头一回接触这些概念,只听我说两遍就明白了,悟性已经很高了。”
萧壁城眼神紧紧盯着她,“真的吗?”
旁人都夸他资质非凡,可在云苓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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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云苓的话虽是为了安慰他,但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受到的教育都天差地别。萧壁城每次都能快速地接受那些超前的概念和思想,在这个时代已经很难得了。
萧壁城黯淡的神色这才终于亮起来,“那我先进宫去了,回头有空你再继续给我讲。”
他早晚一定要把那些东西搞明白!
云苓好笑地看着他,“好,你快去忙吧。”
“那你今天早些休息,莫要等我了。”萧壁城收好图纸,不出意外,他今晚会留在宫里。
云苓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揽清院,眉目舒展,唇角微微弯起。
老一曾说过,两个人想要长久地在一起,三观契合与有共同话题是很重要的。
一直以来,她都在不急不缓地给萧壁城灌输一些现代世界的概念。免得等以后孩子出生,双方在观念教育上会产生差异和分歧。
萧壁城并不抵触她的灌输,而且还很认真地在努力去了解她的世界,这让云苓感到很欣慰。
要知道,很多男人是接受不了女人和伴侣比自己更聪明强大的。他们会有强烈的嫉妒心和落差感,从而去贬低和打压对方。
上辈子在组织里,她们四个人受到的针对与恶意,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异性。
但萧壁城是能给予她尊重和理解的人,在这个时代尤为难得,她的选择没有错。
送走了萧壁城,云苓叫冬青打来水,擦干净了被木炭染黑的双手,心思又微微一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昭仁帝的寿辰好像要到了,那个抠门的铁公鸡,她一点也不想花钱送礼给他。
干脆给他画张全家福肖像好了,省钱又省事儿。
入了秋,天气转冷,天色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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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昭仁帝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指着图纸错愕地道:“老三,这真是那丫头画出来的?你没骗我吧?”
入宫之前,萧壁城早已想好了说辞,他也没有居功,把功劳一分不落地扣在云苓身上。
“不瞒父皇,云苓说她曾在梦中拜过一位神秘仙尊为师,她的医术便是和对方学的,如今得知大周有难,师父又在梦中教授了她鸟铳的造法。”
“之前没告诉别人,是怕别人觉得太过荒诞,如今边关之事重大,方才将此秘密透露给我。”
昭仁帝神色震惊,却没有丝毫怀疑。
“……看来,她果然是预言中的大周神女无疑了,也不知给她托梦的是何方仙人,要不问问仙尊名号是何,朕命人去修一座庙宇?”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庙宇就不用了,云苓说她师父游离在三界之外,不喜被红尘俗事所扰,因而不愿受香火供奉。”
太上皇瞪大了眼睛,瓮声瓮气地道:“这世上真有仙人?他为啥要收小苓儿为徒,咋不收孤当徒弟呢?孤年轻时候也挺聪明漂亮的啊!”
小老头那双睁大的眼睛中,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羡慕。
萧壁城眼角抽了抽,继续扯谎,“……咳,那是因为,云苓乃是仙尊弟子转世,因而才会再于梦中和她结缘。”
反正父皇对无心大师的预言深信不疑,他这么说也没啥毛病。
他灵机一动,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仙尊昨晚还托梦给我,说要儿臣好好待云苓,若是他的徒儿受了委屈,便会将她和未出世的小徒孙都带回天外天。”
太上皇立刻如弹簧般跳起来,一蹦八丈高,拿起烟杆敲了一下昭仁帝的脑门。
“听见没!定是仙尊知道你欺负他徒儿了,专程来敲打你呢!”
昭仁帝吃痛,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真的假的,若是要敲打朕,他怎么不到朕的梦里来呢?”
话音落下,窗外的天空亮起数道闪电,随之响起震天的雷声。
太上皇飞速在昭仁帝后脑勺上又重重敲了一下,骂道:“孽子!还敢质疑起仙尊了,你算哪根葱,仙尊连孤的梦都没进,凭啥进你的梦里来?”
萧壁城:“……”
他觉得太上皇在意的不是昭仁帝冒犯了仙尊,重点在于后半句话。
昭仁帝捂完脑门又去捂后脑勺,瞬间坐立不安起来,连眼神都变了。
他慌忙起身,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三根香,点燃后朝着窗外毕恭毕敬地拜了拜。
“仙尊息怒……仙尊息怒……朕……咳!鄙人方才多有冒犯,还请仙尊莫往心里去,鄙人发誓大周一定会善待仙尊徒儿……”
萧壁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想笑,又狠狠憋住。
昭仁帝说完这句话,窗外秋风吹过,恰好将乌云拨散开,露出些许暖色的阳光来。
他大大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幸亏仙尊没生气,没想到苓丫头的身份如此不凡,朕让福公公去备一份厚厚的赏赐,嘉奖她献上鸟铳图纸有功,老三你回府时将东西带回去。”
“儿臣遵命。”
萧壁城面色恭敬地应了一声,莫名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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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看到那些绫罗珠宝和名贵草药后,一时有些发懵。
“不是说大周国库穷的很么,他这次怎么这么大方?”
比起那次的腊肉火腿大葱,这次箱子里全是燕窝山珍,还有大周难得吃上的海货……
“父皇可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萧壁城笑着将仙尊托梦之事说了,“回头若父皇和皇祖父问起,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云苓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夸他会坑爹,还是爱老婆。
不论如何,从抠门铁公鸡那里狠狠宰了一笔,着实令人心情舒畅。
她突然觉得,当神女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云苓对无心大师的预言也没那么抵触了。
“对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鸟铳的制造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步入正轨的,这种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武器,谁都没有过制造经验,第一次生产必定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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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云苓又将袖弩的图纸进行了二次改良。
“袖弩的威力虽然不如鸟铳,但优点在于操作简单,便于携带,而且成本低廉,搭配上毒针也能有不错的效果。”
“你让父皇找一批铁匠来造袖弩,这样能大幅度提升士军们单兵作战能力。还有大周一直以来用的火雷,我也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
“虽然还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可解一些燃眉之急。等过阵子第一批鸟铳造出来,你还要在京中新设立一个火枪营,事先对将士们进行训练才可以。”
这玩意儿可不是造出来就能立刻上手的,想要真正的把鸟铳运用到战场上,少不了还需要较长一段时间。
萧壁城迅速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另外暂时保密火枪营的消息,用袖弩做掩护,也能迷惑暗处那些突厥细作的视线。”
将鸟铳正式运用到战场需要时间,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大周有了这样厉害的武器。
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外统一口径,以鸟铳造价太贵为由,改成制造袖弩。
如此一来,细作的视线定然会转移到袖弩的设计图纸上去,一来可以引蛇出洞,二来能掩护鸟铳的打造。
萧壁城拿了袖弩和火雷的图纸就要进宫,云苓却又拦下了他。
她笑道:“你这次进宫,也顺便替我大哥问问怀瑜的事。”
这种事情总不能让女方先开口,云苓猜测楚云泽这两日之所以还没动静,估计是还在想怎么跟老文国公开口。
送佛送到西,都帮到这份儿上了,那就帮到底。
萧壁城微微扬眉,很快明白过来那两个人近来为何总往靖王府跑。
“好,我会向父皇提这件事的。”
如果温怀瑜能嫁进文国公府,那样再好不过,省得外面酒楼茶馆老拿他们几个胡编乱造,瞎说八卦。
楚云泽很快就收到了昭仁帝传召入宫的旨令,当时他在午休喝茶,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
他不是没见过昭仁帝,但这样单独传唤还是第一次。
他心里琢磨着昭仁帝为了何事召见自己,一路心情忐忑地进了宫,却没想到昭仁帝的态度和蔼到令他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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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泽连忙行礼,“圣上谬赞了。”
“不用拘禁,朕记得你好像在刑部做事对吧?”
“回陛下,臣如今在刑部任令史一职。”
昭仁帝笑容和蔼地点了点头,“嗯,如今的世家子弟中,像你这样愿意踏踏实实从底层做起的属实难得,倒是继承了你父亲的风骨。”
楚云泽眼角抽搐了一下,一时不明白昭仁帝到底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要知道,他的父亲老世子快五十岁了还没承袭国公之位,熬了好些年还是个正四品的光禄寺卿,京城里有不少人在背后笑话他。
“前些日子刑部尚书总和朕提起你,说你天资聪颖,古道热肠,在刑部做一个小小的令史着实屈才了,朕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如今御史台中还有不少职位空缺,又难寻良才,下个月起你就到御史台去,任佥都御史一职吧。”
楚云泽顿时懵了,甚至以为自己耳朵幻听了。
佥都御史!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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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职共设有四人,虽然职位虚高,手中权力有限,但说出去好歹是个正四品的官职。
他平时在刑部兢兢业业,也的确立过几件功事,可让他从刑部令史一个七品小官一下子升到正四品,这真合适么?
楚云泽又是受宠若惊,又是忐忑不安,“陛下,您这……”
昭仁帝又笑道:“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朕的眼光?文国公可私下和朕说过,你的文才武略皆是胜过你父亲,他对你抱有很大期望。”
他如此提拔楚云泽,也不全是看在云苓面子上,自然也是私下做过一番考察,确定他的能力足够胜任此职位。
“朕翻看过你经手的案子,做的都很好。”
平心而论,比封家那几个同样走后门的同辈强多了。
御史台、大理寺与刑部乃是“三法司”,掌管朝中官员的考察与举劾,说白了就是反贪反腐的。
楚家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清廉,老文国公一把年纪了,还能替他平反岭南贪污之案。
对他的后人楚云泽,昭仁帝同样抱有很大的信心和欣赏之意。
昭仁帝如此肯定和赏识自己,楚云泽心中当然无比激动,然而这还没完。
“而且朕记得,你好像还未曾婚配吧,若是朕将清平郡主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楚云泽刚回过神来,瞬间又懵在了原地。
他是在做梦吗?怎么感觉有点发飘,谁能来掐他一把……
“陛下,您要将清平郡主许给臣?”
昭仁帝容色和蔼,“云苓那丫头让老三跟朕说了这件事,朕觉得不错。”
云苓?
楚云泽身躯一震,他愣了愣,心中淌过些许酸涩和愧疚。
他跟云苓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妹,但其实这些年来一直更偏疼楚云菡些,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可云苓却对他的事这么上心……
楚云泽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收起心底的复杂和触动,沉声道:“清平郡主秀雅端庄,蕙质兰心,若是她也有意,臣自然谢领陛下恩宠!”
昭仁帝顿时开怀大笑,“朕答应过清平,她的夫君由她自己挑选做主,朕既然跟你说这件事,她自然是已经同意了的。”
“那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将此事告知你父亲和祖父吧,过两日朕就叫人宣读赐婚圣旨。”
楚云泽心中大喜,忙压下激动的神色,深吸一口气道:“臣领旨,多谢陛下厚爱!”
待出了皇宫后,楚云泽才得知,云苓献上袖弩图纸立下大功,昭仁帝因此龙颜大悦。
难怪皇帝会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又是提拔又是赐婚……
仔细一想,他实在是亏欠妹妹良多,心里不由得愈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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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弩和鸟铳的事情也暂时定了下来,萧壁城拿出袖弩和火雷的设计图纸以后,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不少官员反对将鸟铳改为造袖弩,认为袖弩的威力跟鸟铳根本没法比,造了也是浪费钱,不如直接造鸟铳。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反对的主要原因,那便是因为萧壁城说这些图纸全是云苓设计的。
虽然大周历史上有过不少女将军,以及女匠人发明制造兵器的事迹,但文武百官还是本能地强烈抵触。
“靖王妃不过一介后宅女子,她能懂什么锻造兵器和领军作战?”
“都是些异想天开的奇技淫巧……”
“太荒谬了,战场之事,怎能让女子轻言儿戏?”
看见文武百官吵成一团,昭仁帝的脑壳瓜子嗡嗡地疼,他搞不明白萧壁城为什么非要说那是云苓设计的。
换个理由,说是他自己或者别的奇匠打造出来的,哪有这么多事?
封左相一派的某个官员反对的是最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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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三思啊!封相大人倾尽全力为大周捐出一百万两白银,可不能随意叫人拿去浪费挥霍了!”
萧壁城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也不和百官吵架,直接带着藏在小臂上的袖弩走出了金銮殿,大约二十米开外的距离。
随后,殿中的百官们只见靖王爷随便抬了抬左手,刚才那个激烈反应的官员就突然捂着屁股嗷嗷叫唤了起来。
“哎哟!我的屁股……怎么这么麻……”
他们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对方就突然捂着发麻的屁股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只是麻醉针而已,诸位不必担心。”
“你们也看到了,此袖弩重量轻盈,体型小巧,射程最远可达二十米,一次最多可装入三十根毒针,同样能在远处取敌性命。”
萧壁城踏入金銮殿,露出小臂上精美别致的袖弩,冷哼了一声。
“诸位若是还不能理解这袖弩的威力,可以排队一个个来试!”
看谁还敢质疑他媳妇儿做出来的东西。
“……”
“……”
“……”
朝堂上不少官员面色一白,皆是面面相觑,眸中露出震惊之色。
这靖王妃设计出来的袖弩,竟有如此威力?
放眼整个大周……不,放眼整个九州大陆,都没有人见过这般厉害的武器,跟他们传统认知里的袖弩完全不一样!
有被袖弩威力惊艳到的官员已经意动。
“成本低,易打造,的确比那鸟铳要好!”
“没想到靖王妃不但医术高明,还有这等奇思妙想。”
“靖王妃真是神了……”
封左相也被惊了一瞬,目光紧紧地盯着萧壁城手上的袖弩。
昭仁帝心情复杂,“来人,把户部尚书带下去,请御医来给他瞧瞧。”
老三如今是愈发锋芒毕露了,以前多好一谦逊内敛的孩子啊,都是让那丫头给带坏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袖弩的威力众爱卿也见识过了,便按照靖王的提议做吧,先举力打造五千只袖弩,三个月后送到边关将领手中!”
至于那被云苓称作燧火枪的鸟铳,在昭仁帝心中已经成了最高级别的机密,断不可能透露出去。
一锤定音,朝中无人再敢质疑半句。
毕竟鸟铳的威力他们只是听旁人说的神乎其神,而袖弩的厉害是亲眼所见到的。
云苓在京中名声大噪,百姓皆是津津乐道,将她与史上那些有名的能工巧匠相提并论。
这一下,立刻就将封家捐银子的风头给改了过去。
封锦薇没亲眼见到那袖弩,忍不住啐了一声。
“嗤,一个破弩罢了,值得吹嘘成这样?”
大周的民风自古尚武好战,会骑马狩猎的千金也不在少数,封锦薇也是其中之一。
她收藏把玩过很多精巧别致的袖弩与匕首,心里自然看不上云苓设计的出来的袖弩。
可最近只要一出门,不管去哪里到处都能听到有人议论云苓。不是夸她医术好,就是说她貌美,现在还多了个奇思巧匠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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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心底又气又妒,听见那个名字就烦,干脆窝在府上不出门。
她心情不好,才骂了丫鬟几句,便见封锦程黑着脸走过来。
封锦薇打起精神,“二哥怎么了,可是事情进展不顺?”
“我今日请爹爹去问御史大夫,他竟说御史台佥都御史之位已经满员了,我打听了一番,才知陛下亲自提携了那楚云泽!”
封锦程一脸郁闷和不快。
“想来是因袖弩之事,陛下才特地对楚家示宠。”
佥都御史一职共设有四人,之前还有个空缺,封锦程早就有所意动,却没想到被截了胡。
又是文国公府,真晦气。封锦薇也皱眉,“不过没了就没了吧,二哥如今虽是正五品官职,但咱们封家又不同于其他世家,配那温怀瑜也委屈不了她。”
“趁咱们这几日风头正盛,快叫祖父去找陛下把事情定下来吧。”
封锦程沉着脸点点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近来他根本见不到温怀瑜的面,就连六公主和封锦薇的邀约,她也总是拒绝。
这样刻意疏离的态度让封锦程有所察觉,只有把婚事定下来,他才能够彻底安心。
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找封相商议此事,便被一道圣旨打昏了头。
昭仁帝为楚云泽和温怀瑜赐婚的消息,一夜之间在京城传开来。
“砰!”
上好的天青色瓷杯摔的粉碎。
“楚家,又是楚家!简直阴魂不散!”
封锦程坐在椅子上,气的额角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咒骂。
“这个楚云泽……”
抢走他的官职不说,还抢他的女人!
封锦薇与封锦程乃是双生子,同样感到异常愤怒,“二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该死的楚家兄妹,真是碍眼!
封锦程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抿唇久久不语。
许久后,他冷不丁地开口,宛如毒蛇吐信。
“只要还没成婚,一切都还有余地,若是那温怀瑜成了我的人,她自然嫁不了文国公府。”
笑话,飞到嘴边来的鸭子,怎么可能让它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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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今年初老平阳王逝世,孙女辈的她不需要守孝。
钦天监拿到二人的八字,挑挑拣拣,终于把婚期定在了十二月。
陈氏对温怀瑜很是喜爱,又怜她孤苦无依,时常留她在文国公府做客。虽然还未正式进门,但彼此间已是按婆媳身份在相处。
虽如此,楚云泽来靖王府拜访的次数反而变得频繁了起来。
他时不时会送来一些东西,有时是些有趣少见的小玩意儿,有时是点心或布匹之类的日常用品。
对于嫁入了瑞王府的楚云菡,反倒疏离客套了不少。
云苓能感觉到楚云泽真切的关心,回娘家的次数也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九月转瞬即逝。
云苓怀孕快满八个月,肚子圆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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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花儿都开始凋谢,但再过些时日,七窍莲倒是能开花结出莲子了。
她估摸着等到月底时,就能和武安公一起研制出根治容湛心疾的药物。
每日养胎无所事事,陈氏时常会上门来探望她。
过几日是老平阳王的生忌,陈氏打算陪温怀瑜去一躺寒山寺,为老平阳王祈福。
她劝云苓跟着一起去,“寒山寺的香火很灵验的,无心大师曾在那里吃斋念佛,诵经过十年。”
再过一两个月女儿就要生产了,陈氏想让她一起去祈个平安。
云苓最近在后宅里憋的厉害,想着反正上山也有人抬轿子,用不着她动腿爬,便同意了。
萧壁城却不赞同地微微皱眉,“就这一两个月了,等孩子生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现在大着肚子乱跑,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最近为了造鸟铳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这事需要秘密进行,但可信可用的人少,许多事都得亲力亲为,实在没有空陪着云苓一起去寒山寺。
“你就放心吧,我能出什么事?何况我是跟我娘和怀瑜一起,还有叶折风跟着。”
萧壁城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了两句。
“那你早些回来,不要在寒山寺中留宿。”
萧壁城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最近几日的繁忙和疲惫又令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抹不安的感觉。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或许是因为最近边关形势紧张的消息传出,寒山寺中人来人往,香客比平时多不少。
云苓和温怀瑜陪着陈氏捐了香火钱,又在寺庙中用了素斋,方才回城。
回程的路上阴雨绵绵,且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入秋后天黑的早,加上阴雨不断,这会儿明明才下午,天色已经比平时黑了许多。
叶折风皱起眉头,“赶车的速度再快些!若是一会儿下起大雨来,山路湿滑容易生事。”
可路上有些泥泞,何况车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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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独自坐了一辆回文国公府的马车,温怀瑜住的离云苓近,两人同坐一辆马车。
两人正说着体己话,半寐的云苓却忽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按在小臂的袖弩上,蓄势待发。
见她的突然变得冷然和警惕,温怀瑜不明所以,“怎么了?”
云苓神色凝重,第一时间掀起帘子,对护驾的叶折风迅速道:“有一群人在迅速靠近,且来者不善。”
她近来愈发嗜睡,对外界的敏感度有所下降。
加上来人的恶意和杀气并不像之前那次的刺杀严重,因而当叶折风戒备地拔出剑时,数十个在周围早已埋伏好的黑衣人已经纷纷跃了下来。
“山匪……是山匪!”
“快!保护靖王妃和清平郡主!保护世子夫人!”
温怀瑜吓了一跳,好好的城南怎么会出现山匪?
靖王府的侍卫都是上过战场的退役将士,文国公府的护卫相较之下则要弱很多。
或许是发现了陈氏这个突破口,不少黑衣人朝着另一辆马车袭去。
“快保护世子夫人!”
听到陈氏惊慌的尖叫声,云苓迅速掀开帘子,脸色阴沉。
她亮出手臂上精巧的袖弩,沉声道:“叶折风,这边有我,你快去保护我娘!”
话音落下,她已是三发毒针射出,瞬间便有几个黑衣人中招。
叶折风犹豫了一瞬,还没来得及作答,便见一个黑衣人持刀砍在了枣红马身上。
陈氏再次惊惧地叫起,“啊——!”
“叶折风!”
云苓心下一急,要不是行动不便,恨不得瞬间飞到陈氏身边。
眼看陈氏就要跌落在马蹄下,叶折风神色大变,连忙冲过去救人。
见陈氏被救下,云苓刚松了口气,便感觉身下的马车重重一晃。
她肚子太大本就行动不便,忽地被晃得向后倒去,捂着肚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温怀瑜撞在车厢上,吃痛地叫了一声,见状赶忙来扶她,“云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别担心。”
云苓微白的神色缓了缓,腹部的疼痛刚褪去,身下的马车却又忽然飞速地奔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陈氏刚站稳,抬头看到前方的一幕,瞬间又吓得魂飞魄散。
“苓儿……苓儿!快来人把她们拦下啊!”
云苓抬头,这才发现原本的车夫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个身材高壮的胡子男人。
“拖住他们!”
胡子男一声令下,很快便驾起马车,立刻掉头往远离京城的方向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来人数量众多,但似乎没有任何杀意与战意,一大群人将叶折风等护卫纠缠住后,其余的小部分人劫了云苓与温怀瑜便走。
“苓儿!苓儿!”
陈氏撕心裂肺的惊慌声音在身后远去,云苓心中迅速闪过万般念头。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城外劫她?普通的山匪绝不可能!
胡子男在前方驾车狂奔,周围是约莫七、八个同样骑着马的黑衣人。
云苓下意识地举起袖弩,想要毒杀夺车的胡子男人,在看到周围的路况后,又不得不放下手。
这条山路偏僻且窄,马车跑的急,倘若驾车的胡子男死了,马车失去控制滚下山坡的话,她和温怀瑜也凶多吉少。
“怎……怎么会遇上山匪?云苓,我们该怎么办……”
温怀瑜脸色发白,紧紧地抓着云苓的衣袖,目光错愕而惊恐。
云苓虽面色肃然,眼神却无丝毫紧张,她放下帘子,语气镇定地安慰温怀瑜。
“别担心,对方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温怀瑜本来吓得浑身发抖,可看到云苓好不慌乱,连心跳都没加快一下的样子,紧张莫名地褪去不少。
云苓低头看了眼小臂,对方刚才看到了这副袖弩,等下一定会被收走。
“怀瑜,把你的手帕给我。”
心思微转,她迅速将针筒打开,取出了剩余一小半的毒针,用两条帕子厚厚地裹住尖端,然后藏在了绣花鞋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色愈发昏暗,马车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忽然间停了下来。
“头儿,这里的山石滑下来将路挡住了!”
胡子男闻言,立刻回道:“快把路面清理一下,务必在天黑前抵达城南庄子。”
城南庄子?这些人带她们去城南庄子做什么?
云苓心中正暗自疑惑,车帘便突然被掀起,两把锋利的剑紧紧地贴在了脖子上。
对方语气不善,威胁道:“把你手上的袖弩交出来!”
温怀瑜又是脸色一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汉莫要动手……”
“别让我说第二遍,袖弩交出来!”
“知道了,嚷嚷什么,我又没聋。”
云苓眼皮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痛快地将小臂上的袖弩取下来,交了出去。
见她没有丝毫紧张,胡子男愣了一下,缓缓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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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倒是个爽快人。”
云苓眼神微微一眯,“谁派你们来的?你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敢动手?”
“恕在下无可奉告!靖王妃莫怪罪,兄弟几个也只是奉命行事,只要两位乖乖听话,安分地待在车上,我们是不会伤及二位性命的。”
云苓心中思索,知道她们的身份还敢动手,劫了人却又毫不作为,到底想做什么?
在皇城边敢如此大胆行事,背后之人似乎相当肆无忌惮,她心中隐隐约约浮现一个猜测。
“赶紧把路面清理了,顺便原地休整一下,尽快出发,免得一会儿下起大雨来!”
胡子男跳下马去,分发起随行携带的烧饼干粮来,甚至还先给了云苓和温怀瑜一份。
温怀瑜被迫接过烧饼,像是拿了块烫手山芋,求助地看向云苓。
“这……”
“没有毒,放心吃吧。”
云苓摸了摸肚子,浑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又迅速压低声音安慰温怀瑜。
“快吃,吃饱了一会儿才有力气逃跑。”
闻言,温怀瑜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她们两个一介弱女子,云苓又挺着怀胎八月的肚子,要怎么逃跑?
云苓啃着烧饼,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
加上胡子男,一共有十个黑衣人,以她目前的精神力,想要瞬间做到全部一击必杀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仅仅只是精神力攻击,致使对方陷入昏迷中的话,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她需要留一个活口赶车,最好的人选是胡子男。对方的精神活跃程度最强,攻击他最耗费精神力,也不划算。
胡子男和其他人都在清理路面,现在是个好机会。
云苓放下烧饼,然后不动声色地拔下了发髻中的一根银簪。
轻轻一转,银簪中间便分成两段,露出中空的芯子来。里面有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约莫半根手指那么长。
她掀开车帘子,趁着那群人都去清理道路,悄悄地把那根银针倒插在马鞍上。
银针在空气中微微闪烁着寒芒,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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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怀瑜看见她的动作,眼角微微抽搐。
“你想干什么,进车厢里去!”
有人发现云苓的动作,立刻凶神恶煞地半拔出大刀,语气不善地警告她。
温怀瑜紧张地抓住云苓的袖子,轻轻拉了拉,示意她赶快回到车厢中。
“我晕车,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云苓眨巴着眼睛,不慌不忙解释完,放下帘子回到车厢中,拿起烧饼继续啃。
啃完一个椒盐的,再来一个红糖的,再打开水囊润润喉咙。
本来毫无胃口的温怀瑜,看到这一幕硬生生被激起了些许食欲。
云苓啃完了烧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你慢慢吃,我先睡一会儿。”
等这群人清理完路面还要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她要休息一下,保证精神力恢复到最好的状态,等下才方便有所动作。
“???”
看着三秒入睡的云苓,温怀瑜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无措。
为什么云苓在这样紧张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吃的香睡得着,她们到底是被人绑架了,还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终于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好了,继续出发!”为首的胡子男一声令下,回到了车夫的位置。
只是他刚一屁股坐下去,立刻就发出了宛如杀猪般的惨叫。
“嗷!!!”
胡子男捂着屁股跳起来,一蹦八丈高。
天杀的!到底是谁在马鞍上放针扎他的屁股!!!
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奇痒无比的感觉,胡子男咬牙从屁股上拔下银针,一把掀开帘子,恶狠狠地看着云苓和温怀瑜。
他咆哮起来,杀意尽现,“是你们干的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啊。”
温怀瑜吓得往后一缩,欲哭无泪地推了推还在睡觉的云苓。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真的能睡得着吗?
“头儿,怎么回事!”
周围的同伙听到动静,纷纷持着剑将马车团团包围。
就在这时,云苓蓦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猩红之色。
胡子男勃然大怒,刚想发火,便见周围的人突然都一个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吓了一跳,面色大变,“你们怎么回事?”
云苓缓缓起身,安抚地拍了拍温怀瑜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冲胡子男笑的明媚。
“他们都中了我的迷药,不昏迷上六个时辰醒不过来的。”
见云苓悄无声息地放倒这么多人,温怀瑜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崇拜而依赖,心中的不安也得到了缓解。
但她敏锐地发现,云苓说话的声音很轻,隐约有几分虚弱的感觉,面色也比刚才苍白了许多。
她以为云苓是动了胎气,顿时回握住她发凉的手,眼神担忧。
胡子男神色惊疑不定,高声道:“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丝毫察觉?
云苓扯了扯嘴角,“与其关心我什么时候下毒的,你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情况。”
胡子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昏迷到底,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用来扎老子屁股的针……到底下了什么毒?”
云苓一脸凝重,语气深沉地开口。
“你中了我的独门奇毒‘菊花残’,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伤口便会开始溃烂,在半炷香内毒发身亡。”
这本是云苓随手研制出来,连名字都没有的毒药,不过感谢某位用腚试毒的热心侠士,从今天起它终于拥有姓名了。
胡子男脸色猛然一变,忍痛用刀指着她,“解药!”
云苓波澜不惊,笑盈盈地道:“大胡子,你是聪明人,没必要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小命。”
“这毒的解药我没带在身上,若是你十二个时辰内把我们送回城中,再告知我幕后主使是谁,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
胡子男半信半疑地看着她,“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爱信不信喽,反正中毒的又不是我。”
胡子男咬了咬牙,不愿相信,可又觉得屁股蛋子上那处针孔火烧般疼痛,还伴随着奇痒无比的感觉。
他忍不住想挠屁股,一不小心碰到伤口,顿时疼的呲哇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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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是怕会丢了命,而是这又痛又痒的感觉实在太折磨人了,简直恨不得屁股不是自己的!
大胡子也顾不得去管地上那些七横八竖的弟兄了,只能翻身骑回马上驾车往京城赶。
“嗷!”
刚一屁股坐下去,他立马又龇牙咧嘴地叫了起来,脸色铁青。
看见这一幕,绕是刚才紧张害怕的温怀瑜,也没忍住捂嘴笑出了声。
云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车厢里,随手拿起刚才没吃完的烧饼填肚子。
她口齿不清地道:“说吧,谁派你来劫人的,目的是什么?”
大胡子咬了咬牙,一脸菜色,“授意我等行事的,是封家长房的二公子封锦程!”
温怀瑜闻言,花容失色地捂唇,“怎会是他……他要做什么?”
云苓没见过封锦程,但她知道对方是封锦薇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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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替妹妹报仇来了?
“二公子要做什么,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只说见机行事,一定要把清平郡主带到城南庄子上,若能一并劫下靖王妃那再好不过!”
竟然还是冲着温怀瑜去的?
云苓眉头微皱,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对方的某种念头,眸底生出一丝冷意。
听到封锦程的目标是自己,温怀瑜嘴唇发白,不安地看向云苓。
“别慌,大哥和瞎子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消息了,何况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温怀瑜白着小脸点了点头,尽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很害怕,可云苓的神色和话语却让她有种莫名的信服感。
云苓微微放松精神,听着雨声靠在车厢中小睡。
一瞬间让多个成年男子立刻陷入昏迷中,对她的精神力消耗有些大。
马车驶出许久,雨越下越大,傍晚最后的天光也快要消失。
大胡子倒吸了口冷气,龇牙咧嘴地道:“靖王妃,夜雨降至,来不及赶回城里了!我知道前方有个客栈,只能在这里歇一晚了!”
屁股在马上颠簸了一路,滋味那个酸爽,他实在受不了了!
再这样下去,他宁愿当场去世,也好过受这无比痛苦的折磨。
云苓皱眉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天色越来越黑了。
山脚下又没有路灯,很快就会伸手不见五指,顶着夜雨贸然驾车,显然很容易出事。
周围气温很冷,就算她受过特训能抵挡酷寒,也必须为肚子里两个孩子考虑。
而且……她实在饿了。
扫了眼冻的瑟瑟发抖的温怀瑜,云苓点头道:“那就别废话了,赶快去客栈吧。”
靖王府。
听到云苓遇袭被劫走,萧壁城手中的茶杯骤然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他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身形微晃着扶着桌角站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全都怪我!”
陈氏哭的双眼红肿,上气不接下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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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对温怀瑜的怜爱,给老平阳王祈福是陈氏率先提出来的,哪知回来的路上竟会遇到山匪,将她的女儿和准儿媳一并劫走。
这可是皇城脚下啊!谁能料到竟敢有山匪作乱呢?
滔天的愧疚将陈氏淹没,她哭的六神无主,“叶侍卫若不是为了救我,苓儿她们也不会被劫走。”
叶折风握紧了拳头,“世子夫人莫自责,应该怪我才对,是我没有保护好王妃和郡主……”
那群人带了烟雾弹,对周围山林地形十分熟悉,他们的人被纠缠住后,不仅没能追到云苓的马车,甚至还让剩余的人逃了。
陈氏泪眼朦胧地看向萧壁城,“王爷,这该如何是好啊?”
萧壁城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恐慌。
他听到自己克制的声音冷静地响起,“皇城脚下山匪怎敢轻易作乱,定是背后有人刻意谋划指使,如今之际,万不可将云苓和郡主被掳之事传出去。”
这种事情对女子的声誉影响是很大的,尤其温怀瑜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如果传了出去,对她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折风,你速速将消息告知武安公,让师祖立刻进宫,将消息告知父皇和皇祖父。”
“岳母,你回了文国公府,这件事除了老文国公和云泽以外谁都不要说,若是旁人问起,你就说云苓和郡主留在了寒山寺中斋沐。”
“府中之事暂且交给御之和乔管事,我领兵去寻人!”
话音落下,萧壁城披上蓑衣,以最快的速度带领一队人马出了城。
油纸灯笼在夜雨中忽明忽暗,马蹄溅起泥浆和水花,秋夜的风和雨打在脸上刀刮似的疼。
云苓曾告诉他,她有精神力傍身,实力非普通人能够想象。在她的巅峰时期,哪怕是以一敌百也未尝不可。
她是惜命的人,不会轻易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如果真的遇上难以应对的危险,肯定首先跑的比谁都快。
萧壁城粗重喘息,手掌紧紧握着缰绳,不停安慰自己冷静下来,要相信云苓,她不会有事。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担忧和懊悔的情绪充斥满萧壁城的心间。
早知如此,他今天就该一同随行!
城外客栈门口,温怀瑜扶着云苓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刚进大堂,便感受到客栈内气氛肃穆,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云苓顿了顿,微敛双眸观察堂内情形,客栈生意冷清,没什么人。
不远处,店小二和客栈掌柜面色惶恐又为难,正和两名男子对峙。
一个英挺的青年男子身着黑衣,半张脸藏在斗笠之下,身后背着一把大刀,腰间还别着佩剑。
风子舟看向掌柜,声音沙哑,“我要一间客房,几套干净的衣服,还有纱布和金疮药!”
说话的语气有些僵硬,听口音不像是大周人。
他搀扶着一个同样身姿高壮,容貌硬朗的男子。
对方神志不清,连站也站不稳,似是受了很重的伤,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连身上黑色的衣服都浸的颜色更深了。
温怀瑜见状,瞬间又紧张起来,她不安地看向云苓,小声低语。
“这里看起来好像也不安全……而且,我们身上好像没银子……”
云苓抿唇不语,这两个男人浑身气质肃杀,只需一眼就能断定,他们手上绝对沾过不少人命。
从气势动作来看,是习武之人无疑,且气息内敛,下盘稳健,功夫应当很不错。
掌柜的战战兢兢地道:“这位客官,你兄长伤成这样,他万一要是死在客栈里,那我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风子舟的声音陡然变得急切起来。
“掌柜的,我可以给你双倍,甚至是三倍的价钱!还请你尽快为我大哥拿些金疮药来,在下感激不尽!”
这男子明明带着武器,却没有选择威胁逼迫掌柜,可以判断并非恶人。
云苓眉间一松,想了想,出声打断了他们。
“这位好汉,你兄长伤的不轻,一般的伤药很难给他止血,我恰好有药,也略懂医术,可以暂且稳住他的情况,但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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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女子姿容艳丽,摄魂夺魄,衣衫发髻有些凌乱,仍看得出气质非凡。
风子舟不动声色地打量云苓,“这位夫人懂得医术?”
“没错,我可以给你大哥施针止痛,作为报酬,还请阁下替我们开两间房,垫付一下客栈的费用。”
云苓挽起袖子,只见她左手上戴着一个精巧秀美的刺绣护腕,那护腕解下拆开来,里面竟是一排随身携带的银针。
风子舟本来还将信将疑,她一个孕妇怎么会懂医术,这下却信了不少。
会随身携带银针,必然是等闲之辈,何况大哥情况紧急,眼下又无法入城寻找医馆,他就是不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思及此,风子舟点了点头,“掌柜的,麻烦你开三间房给我们,我给你三倍的价钱!”
掌柜的刚才还有些犹豫害怕,这会儿终是没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为他们开了三间房,还送上了热水、伤药和吃食。
云苓也顾不得男女之防,指挥着风子舟用热水为其清理伤口,然后迅速用银针封住几处穴位,护住对方心脉。
掌柜提供的金疮药效果普通,她拿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面放着一个像是口脂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改良版的雪参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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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次出行任务的经验,让云苓养成了随时做多重准备的习惯。
“把这药抹在伤重的地方,有消炎祛毒和止痛的作用,今晚他不会有事。”
风子舟忙接过那盒小小的伤药,仔细地涂抹在风子昂背部的刀伤上。
抹上片刻,伤口处果然很快就凝住不再流血,风子昂原本痛苦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许多。
这惊人的药效令风子舟心中讶异,不由得对云苓的身份产生了些许好奇。
他心下斟酌一番,隐瞒了身份,感激地向云苓自我介绍。
“在下冯子舟,这是我兄长冯子昂,我们来京城寻亲,没想到半路遇上山匪,大哥因而身受重伤,幸得夫人出手相救,我兄弟二人感激不尽……”
他和大哥是靠假死脱离了流放的队伍,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话说回来,还不知夫人与那位小姐是?”
云苓微微点头,却不做答,“冯公子不必客气,我还有事相求,明日一早你若进城,还请一并捎上我们姐妹二人。”
她愿意出手相助,自然别有所求。
风子舟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和,但察觉到云苓似乎和自己一样有难言之隐,不便暴露身份,便没有多问。
“若是不介意与外男共乘一辆马车,自然可行。”
云苓笑着点头,神色有些疲惫,“那好,明日天一亮我们就立刻出发。”
送走了云苓,风子舟微松了口气。
不多时,床上重伤的风子昂微微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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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见对方恢复意识,风子舟差点喜极而泣,连忙替他倒了杯茶水。
“我们……如今在哪?”
“大哥放心,我们离京城不远了,明日再赶半天的路就能进城!”
风子昂黯淡的眼里终于亮起一抹微光,“好……我大抵撑不过这次了,你不用管我,明日一定要尽快去靖王府……先去找壁城……”
“我今日遇到一位医术精妙的夫人,她说你用了药,今晚不会有事的。”
风子舟握住他的粗糙的大手,鼻头酸涩,声音哽咽。
“定是老天怜我风家蒙冤受难,因而我们兄弟二人命不该绝!大哥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妹还在北秦宫廷等着我们回去呢……
只要找到靖王爷相助,他们风家就能洗脱叛国的冤屈!
云苓辞别了兄弟二人,来到斜对面的屋子门前,赶车的大胡子被分到了这间房里。
那个大胡子并不可靠,能把赶车的人换成其他人最好。
何况……她用来刺伤对方的那根银针,上面抹的并不是致命毒药,之前都是在骗他的。
等明天一早症状就会大大缓解,对方定会察觉出异样。
云苓隔着门用精神力锁定对方,令其瞬间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陷入昏迷。
费些力气将昏过去的大胡子藏好,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客房里。
桌上摆着掌柜送来的饭菜,温怀瑜精神紧绷,没什么胃口,几乎没有动筷子。
温怀瑜忧心地看着她,“你还好么?”
“放心,我身体怎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吩咐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她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多,只要吃饱了睡一觉,很快就能恢复。
温怀瑜连忙点头,“你让我从掌柜那里要的东西,客栈里有的我都拿来了,这是做什么的?”
“如果封锦程的人发现我们没被送到城南庄子上,一定会派人找,如果运气不好,他大概率会找到这里。”
一想到那人是冲自己来的,温怀瑜脸色发白,“那该怎么办?”
“所以我们需要做乔装打扮,明早有人会送我们一同入京。”
温怀瑜慌忙点了点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现在云苓就是她的主心骨。
两人迅速吃完了饭,云苓翻了翻温怀瑜从掌柜的那里要来的两套衣服。
一套宽大的女衫,一套窄小的男衫,她和温怀瑜都能穿得下。还有从掌柜媳妇那里要来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块木炭,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云苓便成了一个姿容平平无奇的普通妇人,温怀瑜则一副瘦弱的少年郎打扮。
“从现在起,你我就是一对姐弟了。”
温怀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表情一言难尽。
云苓的化妆技巧很高,一点也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只是这黑黄的皮肤,星星点点的麻子,厚实的嘴唇……
丑的不想让人多看一眼。
温怀瑜实话道:“我们看起来不太像姐弟……”
“我很努力在扮丑了啊,可长得太美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
温怀瑜:“……”
好吧,有这么一层伪装在,别说她心里还挺有安全感的。
店小二将桌子上的残羹和餐盘全都清理干净,云苓的思绪却未停歇。
她素来心思慎密,想了想又拿出房间里的纸和笔,写下几句话,将一只耳环裹在了纸条中,这才歇下。
客栈的床虽然又冷又硬,云苓早已习惯了中中艰苦的环境,不多时就入睡了。
温怀瑜心里却七上八下,怎么也睡不着,生怕封锦程的人下一秒就找到了这里来。
她想和云苓说点话,寻求几分安全感,耳旁却传来些许轻微的鼾声。
“……”
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外面的雨下了多久,客栈楼下突然响起一阵骚乱。
“开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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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风声中,封锦程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随从立刻上前为他掌灯照明。
借着幽微的光线,赫然能够看见客栈的草棚下,正隐蔽地停放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二公子!那是靖王府的马车,小人今早亲眼看到她们乘坐的就是这一辆,人定然在客栈之中!”
封锦程微微眯眼,唇角勾起一抹阴冷嘲讽的笑容。
“当真以为逃得过我的手掌心?”
他扬了扬下巴,随从心领神会,将客栈大门拍的更大声了些。
“有没有人在?快开门!”
嘈杂的喊声将掌柜从睡梦中吵醒,打着哈欠将油灯点燃。
“来了来了。”
掌柜睡眼朦胧地打开客栈大门,冷不丁看到一个青衫贵公子在眼前,身后还跟了一大批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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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掌柜顿时一懵,神色有些忐忑。
“……这位大人,您这是?”
封锦程跨进屋子,拂去袖上的雨滴,冲掌柜温和一笑。
“店家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来寻人的,今日你们店中可有来过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身着白衣,另一个身着红衣怀有身孕。”
笑容虽温和,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却带着几丝冷意。
掌柜张口就要回答,却忽然想起晚间收下银钱时,对方所交代过的话。
他背后惊出一身冷汗,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回大人的话,草民不大清楚,今日我和夫人进城去了,下午是我儿看的店。傍晚草民回来后,我儿便进城去了,之后再无人来住店。”
这是晚间时分,那个怀有身孕的红衣女子特地交代过的话。
对方给了他一些银钱,郑重叮嘱他,倘若今晚有人来询问她们是否在此住店。
不要回答有,也不要回答没有,只答不知情。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交代,但这一刻,敏锐的直觉让掌柜的选择听从了云苓的话。
封锦程的目光闪了闪,笑容变得更加温和,“原来是这样,本官因要事需要搜查一番客栈,叨扰了,店家。”
草棚下有靖王府的马车,人八成就在客战中,他一向厌恶被人欺瞒,若是掌柜刚才敢答一声“没有”……
“大人客气了,您自便就是。”
掌柜的不知自己和一场祸事擦肩而过,只是丰富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千万不要多嘴去询问。
封锦程话音落下,数个护卫便每一层挨个房间去搜查。
早在他们进入客栈的时候,云苓便醒了过来。
温怀瑜也听到了楼下的对话声,脸色发白地抓紧云苓的袖子,“怎么办,他们真的找来了!”
云苓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封锦程搜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你只管扮演哑巴,不要出声。”
今夜入住的晚,宿客也少,除了风家兄弟和掌柜以外,没有人再见过她们。
封家的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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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云苓却披了件外衫,将油灯点燃,不慌不乱地去开了门,随后神色惊讶。
“哟!怎么这么多官爷在这里,出什么事儿了?”
封锦程的随从看见她虽怀着孕,却是个身着粗布衫相貌平平的妇人,愣了一下。
“二公子!这里有个怀胎的妇人,但是……”
听到这句话,封锦程迅速加快脚步跟了过来,在看到云苓时也是猛然停下脚步,眉头紧紧拧起。
他还没亲眼见过恢复容貌的楚云苓,但也确定对方绝不长这个样子。
朝屋里瞥了一眼,窗边还有个神色紧张的瘦弱少年,也是陌生的面孔。
那黑黄的脸上满是麻子,丑的他不想多看一眼。
对面客房,风子舟兄弟的房门也被粗暴推开,护卫们匆匆扫了一眼,见是两个浑身脏臭的大男人,便又迅速嫌弃地把门关上了。
风子舟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见封锦程站定在云苓屋前,他微微皱眉,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缝,暗中观察。
“这位夫人,本官奉命调查密案,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事无巨细地回答我。”
看着眼前的妇人,封锦程心生疑惑,脸上却依旧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与二房封言的嚣张跋扈不同,作为封家长房的嫡子,无论何时何地,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和善面貌,保持着自己在平民百姓中的亲切形象。
哪怕是面对乞丐,也照样彬彬有礼。
云苓闻言,诚惶诚恐地道:“命案?什么命案?”
“……是密案,不是命案,莫要惶恐,敢问夫人姓甚名何?”
云苓忙答道:“回官爷,奴家姓倪,单名一个蝶字。”
“原来是倪蝶夫人。”
封言话音刚落下,眼角抖了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应该是错觉吧。
“倪夫人家住何方,今日何时入住客栈,为何与男子共住一室?”
“屋里那是我弟弟小马。”云苓冲他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家住城西燕子巷,今日本是要到乡下去探亲的,谁想傍晚路上大雨,怕赶不及回去,便在客栈宿一宿。”
“说出来也不怕官爷笑话,我们俩是亲姐弟,为了省银子便凑合挤一间屋子。”
见她话语轻快,神情自然,回答的滴水不漏,封言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皱。
他看向屋子里那瘦弱少年,试探地道:“……小马是吧,可方便问他几句话?”
温怀瑜心脏一突,紧张地看着封锦程,张嘴比划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云苓忙接话道:“倪马是哑巴说不得话,官爷莫见怪,要问就问我吧。”
封锦程:“……”
他眼角又是一抖,温雅的表情有几分扭曲。
身后的护卫们也跟着顿了顿,走廊的气氛忽然陷入奇怪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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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配合地朝封锦程露出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被刻意染黄的牙齿,脸上的小麻子被挤成了芝麻饼。
封锦程有些厌恶地收回目光,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继续问云苓。
“倪夫人在客栈中的这段时间,可见过乘坐门外草棚下那辆马车的人?”
“你说那辆一看就很贵的马车啊?见过的见过的!”
封锦程眼神一紧,立刻问道:“是不是一个怀有身孕的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
“是的是的,奴家今日和倪马下乡,路上遇见一个大胡子赶着那辆马车,车里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
“也不知为何,那夫人明明怀着身孕,却要和奴家换马车坐,还赏了奴家一只翡翠耳环呢!”
云苓说的口沫横飞,还连忙拿出藏在胸口的翡翠耳环,眼里既是欢喜又是不解。
“那么好的马车说坐着不舒服,非要坐奴家那破马车,有钱人可真是奇怪呀!”
封锦程身旁的随从闻言,立刻低声道:“二公子,看来对方是怕我们追上,特地而为,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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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证词似乎都没有异样,掌柜和其他零星几个房客口中也没问出什么来。
他派去的人现在还有九个倒在山路上,正淋着大雨没醒呢,大胡子也不见了踪影。
云苓和温怀瑜到底何时逃离的,封锦程无法确定,但如果逃得早,对方想要回城的话,时间是完全足够的。
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同样怀着身孕的妇人,但又觉得巧合的可能性更大。
封锦程抿唇一言不发,跨入房中,目光四下打量,似是寻找着什么。
云苓微不可查地弯唇,换下来的衣物和首饰她都提前藏好了,根本不在房中,就算封锦程搜查也不怕。
“官爷,您在查什么密案啊?莫非那两个女子是贼?那她赏我的耳坠子岂不是赃物?那这坠子还能归奴家么?”
云苓追在封锦程屁股后面一连串的发问,语气焦急,看起来生怕到手的坠子飞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封锦程被她问的有些心烦,挥了挥手,打算派人再循着回程的路看看。
温怀瑜大大松了口气,夜晚寒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
封锦程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她露出的一点雪白皓腕上,瞬间变得冷厉。
他快步上前,猛地抓起温怀瑜的手,一把将她的袖子撩起,莹白的藕臂和脸上的黑黄形成鲜明对比。
温怀瑜吓了一跳,心底暗道不妙。
封锦程脸色变了变,他低低笑出声,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靖王妃……清平郡主,你们可真是将我耍的团团转啊……”
话音落下,门口的随从们纷纷面色一肃,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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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关上,隔绝了风子舟暗中观察的视线。
好在他乃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便是隔绝房间墙壁也能隐约听清里面的声音。
见被对方识破,温怀瑜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把袖子撩下,紧张的跑向云苓身边,目光警惕。
“封二公子,怀瑜同你无冤无仇,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温怀瑜这幅紧张的模样,封锦程似是被取悦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必紧张,在下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请二位到庄子上做做客罢了。”
温怀瑜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这客栈里可不只有我们,我若是喊一声,明日城中就会得到消息,是你掳走了我们!”
封锦程浑不在意地笑了,“清平郡主还真是天真可爱,你觉得如果客栈里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么?”
“你瞧,雨已经停了。”封锦程神色悠然,用扇子指了指窗外,“只要我想,明日城里的人就会听闻,京城郊外有间客栈为了生火取暖,不小心将客栈点燃,无一人生还……”
温怀瑜脸色瞬间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敢做这种事?”
“清平郡主若觉得我不敢,可以试试。
温怀瑜死死咬住嘴唇,她没想到封锦程温文尔雅的外皮下,竟然藏着如此狠辣恶毒的真面孔。
“行了,别在这里逼逼赖赖了。”
见被识破,云苓也懒得装了,她冲封锦程微扬下巴。
“不是要请我们去庄子上做客么?麻溜儿的把马车备好,叫你的人好生伺候。”
封锦程见她波澜不惊,阴冷的唇角弯起,“靖王妃倒是好大的胆量,令人刮目相看。”
“还行吧,我的胆量也就比某些人的智商高一点点,封公子谬赞了。”
想起刚才被对方耍弄的团团转,封锦程嘴角一抖,恶狠狠地看向云苓。
“到要看看靖王妃能镇定几时,来人!还不快请靖王妃和清平郡主回庄做客!”
在护卫的看守下,云苓牵着温怀瑜走出客房,她看了眼对面门缝中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此刻对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错愕。
她顿了顿,与风子舟的眼神短暂交流了片刻,不着痕迹地把袖中一个小纸团扔了进去。
再次被押上马车,温怀瑜心中的不安再次放到最大,她眼角发红,紧张不安又无比愧疚。
“刚才都怪我……”
明明封锦程都要走了,要不是她露出马脚,她们就不会被抓回去。
云苓握住温怀瑜的手,低声安慰,“不用自责,我早有预料,若封锦程当真追查到客栈里来,十有八九躲不过。”
温怀瑜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语气藏着害怕,“也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别紧张,他既然这番态度,必然还有其他打算,否则早就对你我不客气了。”
在后院被迫当了大半年的宅女,已经很有没有感受过紧绷的气氛了,云苓莫名有些怀念那些在刀尖舔血求生的激情岁月。
温怀瑜胆小内向,经此一遭能对她的性子有个磨砺,也不算坏事。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封锦程抓自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云苓揉了揉温怀瑜毛茸茸的脑袋,眼中绽开些许安慰的笑意。
“安心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一路上,云苓一直都表现的那么镇定,温怀瑜的心不由自主地稍稍静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
云苓扯了一下嘴角,笑容深了两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等到了那神不知鬼不觉地方……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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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封锦程一行人离开后,风子舟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床榻上的风子昂见他一直蹲在门口,声音低哑的开口,“子舟,刚才外面出什么事了?”
“大哥……今晚出手救我们的那位夫人,她是靖王妃!”
风子昂眼睛微微睁大,错愕道:“你说那是壁城的王妃?”
风子舟点头,迅速把刚才门外的情形阐述了一遍,“我不会听错的。”
他的耳力很好,虽然刚才隔着两道门,他依然隐约能够听到对面屋子里的谈话声。
“她们似乎遇上了麻烦。”
说着,风子舟捡起了那个被云苓悄悄扔进来的纸团。
上面有几行小字:主谋者封锦程,天字丙号房床下有一昏迷男子,其身份为封家走狗,询之可得我与郡主下落。请将纸条与信物送至靖王府,事后必有重谢。
裹在纸团中间的是一枚漂亮的翡翠耳环,精致的做工展现着其主人不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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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舟脸色变了变,“她果然是靖王妃,绝不会错。”
他们兄弟二人出身北秦风家,曾经多次与大周战神靖王并肩作战,双方乃是过命的交情。
这次前往大周求援,一路上他们也对萧壁城这两年的境遇有所耳闻。
听说他娶了妻,对方是文国公府的嫡女,有着妙手回春的超高医术,治好了他失明的双目,而今有孕待产中。
种种描述,都能与刚刚那位夫人对上号!
“既如此,子舟先莫要管我,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你立刻进城到靖王府去寻人!”
两名女子的一个身份是靖王妃,一个是郡主,风子昂立刻意识到他们恰好碰上了什么不妙的事。
“丙号房那个男人我来守着他!”
风子舟没有任何犹豫,他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找到昏迷不醒的大胡子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他绑了,以防对方逃跑。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风子舟骑上马,借着刚露出鱼肚白的微凉天光,朝着城内驾马狂奔。
萧壁城一身疲色地回到城里。
他和楚云泽冒着夜雨,寒山寺山脚下找了一夜,什么线索都没能找到。
京外大大小小的道路多而纷杂,夜雨又把马蹄和车辙印全都冲刷干净,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必须尽快告知父皇,然后加派人手,顺着城外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官道去寻人!
萧壁城正欲回府交代乔烨,陆七却突然呈上来一封信。
“王爷,这是刚才有个人塞给我的信,要我转交给您!还说什么您要是不看的话,定会后悔。”
陆七嘟囔完,萧壁城皱了皱眉,拆开信纸匆匆扫了一眼,脸色猛然一变。
想知道楚云苓和温怀瑜的下落,速来忘归酒楼天字甲号房。
“走!立刻掉头去忘归酒楼!”
不知道王妃出事这么重要的关头,王爷却要去酒楼做什么。
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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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忘归酒楼,心急火燎地猛一把推开天字甲号房门。
屋内的案几上放着一桌热气腾腾的好菜,旁边还有一壶温好的酒。
身着绿衣的丫头碧落上前一步,笑盈盈地道:“奴婢见过靖王爷,我家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萧壁城脸色阴晴不定,“怎么是你?”
帘幕后坐着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封锦薇。
她今日特地精心打扮过一番,描了眉涂了口脂,发髻衣衫也精致非凡。
“锦薇见过靖王爷,靖王爷请入座。”
封锦薇盈盈一笑,仪态优雅地为他倒了一杯酒,袖子滑下露出雪白的皓腕。
萧壁城却不为所动,他的脸色猛然阴沉到了极点,一把抽出背后的红缨枪,锋利的枪头不善地指着封锦薇。
“你把我引到这里做什么?云苓她在哪!”
封锦薇神色紧了紧,语气柔媚地轻笑道:“靖王爷别动怒,靖王妃和清平郡主不会有事,她们这会儿应该在我二哥那里做客呢。”
“这件事果然是你们封家的手笔!”萧壁城咬牙切齿,紧紧按耐住胸口即将迸发的杀意,“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王爷,锦薇也不卖关子,今日请你来的目的便直说了。”
封锦薇轻叹一声,笑容勾人地起身,慢慢靠近萧壁城。
“王爷不妨考虑与我封家合作,若你我为一体,今后封家必定能助你顺利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萧壁城目光一凛,死死地瞪着她,眸中杀意迸现。
“王爷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我能给你的助力,绝对比楚云苓和文国公府多得多,只要你休掉楚云苓,我……”
不等封锦薇把话说完,萧壁城已经忍无可忍地将手中长枪抵在了她的喉咙,神色暴怒。
“住口!本王不想和你废话,快老实交代云苓到底在哪,否则本王立刻取了你的狗命!”
锋利的长枪毫不怜惜地刺在脖颈处,冷而刺痛,封锦薇心下一抖,被萧壁城满是杀意的神情吓得脸色发白。
“王爷,你若是杀了我,恐怕就再也不会见到靖王妃了。”
封锦薇强自镇定,笃定萧壁城不敢在这里对她动手。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楚云苓把靖王妃之位让给我,便不会把她怎么样,甚至是她腹中的孩子……今后我也会视如己出。”
萧壁城额角青筋跳动,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嘲讽地冷笑出声,森寒的语气令人如坠冰窖。
“你是什么货色?”
话音落下,他手中长枪毫不犹豫地一转。
“就凭你也配肖想靖王妃之位!”
他语气中满是暴怒与厌恶,封锦薇只感觉自己脖颈一痛一凉,止不住的鲜血便从脖颈处流出。
她一个自小娇养长大的贵女,那里受过这等委屈,当即脸色大变地惊叫后撤。
封锦薇花容失色地捂着脖子浑身发抖,万万没想到萧壁城真的会对她动手。
碧落惊慌地扑过去,“小姐!”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云苓在哪,快说!”
听着萧壁城声音中毫不掩饰的暴怒与杀意,封锦薇咬了咬牙,心中满是不甘,想要驯服这匹野马的欲望越发高涨。
“王爷!你若是在这里动手,不但楚云苓不会好过,你自己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她就不信萧壁城真的敢杀她。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萧壁城双目赤红,眸中嗜血的怒色已无法掩饰。
“倘若你们敢动云苓一根毫毛,本王马上就会踏平你们封家,第一个斩下你祖父的项上人头!”
话音落下,他决然一枪狠狠刺向封锦薇,没有半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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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薇这下是真的吓得尖叫出声。
电光火石之刻,角落里的暗卫迅速拔剑去拦他,萧壁城手中长枪一歪,从封锦薇的发髻中穿过,将她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墨色的发丝被割断,封锦薇瞬间发髻散乱,方才的美丽妖娆不在,整个人狼狈无比。
她手脚并用着,慌不择路地爬向朝暗卫身后,无比惊恐地看着萧壁城。
刚才那一枪,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啊!
“这里是忘归酒楼!若是动了我,哪怕你身为靖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封锦薇的话尖利的声色都变了,她浑身每一处的血液都止不住地往头顶逆流,疯狂叫嚣着恐惧。
此刻,她惊惧到了极点。
要知道边关出事,如今封家风头正盛,昭仁帝都不得不靠他们出钱出人稳住大局,对他们诸般容忍。
萧壁城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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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废话你留到黄泉路上慢慢说去吧!”
萧壁城面色冷硬,眼中的杀气不减反增。
一枪不中,他直接毫不犹豫地袭向封锦薇身前的那个暗卫,先把碍手碍脚的人解决了再说。
萧壁城本就武功绝顶,自从精神力觉醒后,五感强度更是远远超过普通人。
对面如此猛烈的攻势,那暗卫完全没有招架抵抗的能力,腹部很快就被刺穿一个窟窿。
“啊——!”
封锦薇哪里见过如此血腥残忍的画面,再次尖叫出声,却是浑身僵硬,腿软的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
酒楼里似是有人听到骚动,正脚步匆忙地赶来,萧壁城却丝毫不顾,再次杀气腾腾地刺向封锦薇。
那重伤的暗卫见状,暗自咬了咬牙。
他知道若封锦薇出事,自己这条命同样保不住,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为其挡下致命一击。
“滚!”
萧壁城这次是真的恨恼到了极点,动作狠戾地在暗卫胸口处再补了一枪,将其挑起甩开。
心脏被刺破,暗卫彻底咽了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爷别杀我!我马上告诉你靖王妃的下落……”
温热的鲜血喷溅了封锦薇一脸,她的理智终于彻底崩溃,披头散发地哭喊着求饶。
“求求你别杀我……”
闻言,萧壁城极力压抑住胸口起伏的杀意,从牙缝中逸出一个字。
“说!”
“我说……我说……”
封锦薇哭喊着抬头,却不经意从暗卫那掉落的佩剑的剑身上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发髻散乱,满脸鲜血,原本精心涂抹的妆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混合着因恐惧而流出的眼泪和鼻涕,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娇媚艳丽。
她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
碧落大惊失色地扑过去,恐惧颤抖地望着萧壁城。
眼看着对方又要提起枪痛下杀手,房门却被人粗暴地匆忙推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下意识地回头警惕一望,却见来人竟然是乔烨,微微一愣。
“王爷!”
乔烨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看见屋子里的惨状也是吓了一跳,他定了定神,连忙跑到萧壁城身边。
“王爷!属下知晓靖王妃和清平郡主的下落了!”
萧壁城浑身一震,双眼赤红地抓住乔烨的肩膀,语气急切。
“她们在哪儿?”
乔烨扫了眼不远处的碧落和封锦薇,神色复杂地迅速悄声低语了几句。
猝不及防听到故人的名字,萧壁城面色错愕,“你说是子舟告诉你的?”
“王爷,他就在酒楼下,您快随他去营救王妃吧,酒楼这里交给属下来处理。”
萧壁城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其他,迅速提起枪就出了房间,看也没看封锦薇一眼。
忘归酒楼外,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
车旁有个带着斗笠的黑衣青年,正一脸焦急地等候着什么。
如此熟悉的身影,萧壁城立刻脱口而出,“子舟!”
风子舟的眼神也瞬间亮了起来,“壁城!”
二人双目对视,均是激动不已,胸口起伏不止。
“壁城,快带上人马随我一同去城外救人,其他的事路上再解释!”
萧壁城点了点头,按耐住激动和急切的心情,带着一队人马和风子舟一起从城中疾驰而过,留下阵阵尘烟。
城南郊外。
云苓在车厢里睡了约莫两个时辰,在正午之前,封锦程一行人终于在一座极为偏僻隐蔽的山庄前停了下来。
在封锦程手下的看押下,温怀瑜忐忑地抱着云苓的胳膊,不安地走进了山庄。
云苓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眼泪,打量完这处山庄后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竟是一座私人的温泉山庄!
装潢气派华丽,占地面积之广,看起来竟是比靖王府还大,封家果真是富可敌国。
云苓内心开始蠢蠢欲动。
不行,这么好的地方,得想个办法占为己有才行!
“二公子,您来了!”
走进前院,山庄中的人纷纷向封锦程行礼示好,云苓耳力非凡,隐约听到远处有人在小声议论。
“这两个女子那么丑,二公子是换口味了么?”
“……二公子怎么连怀孕的妇人也带回来了。”
云苓眉头微微一动,听这话的意思是,封锦程经常带女人回来?
她正想着,便听封锦程道:“把人给我带到内院里去,吩咐下面准备热水和衣物,务必把她们的脸给我洗干净了!”
话音落下,封锦城嫌恶地扫了一眼温怀瑜。
顶着这样一张脸,简直丑的没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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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以为她们会往院子深处走,却不想几个护院却把她们带到了一片假山和竹林前。
“走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为首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了几句,便领头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约莫在竹林中走了半柱香时间,视线中的天地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比前院还要大上至少一倍的独立院落!
“管事嬷嬷,人已经带到了,尽快按二公子要求安置好,顺便打热水来把她们洗干净了。”
为首的人在内院门口停了下来,把云苓二人交给了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管事嬷嬷,便不再前进一步了。
管事嬷嬷上前扫了她们一眼,面无表情地平声警告。
“两位随我来吧,不要想着逃跑,内院三面环山,唯一能离开的路就是穿过前院的这一条,你们逃不出去的。”
话音落下,又有几个姿容秀丽的丫鬟上前,领着云苓和温怀瑜朝院内走去。
管事嬷嬷的声音冷不丁又在背后响起,“二公子喜欢听话的,两位只要乖乖的待在内院,自然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若是不安分的话,可就少不得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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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岔路口,眼看丫鬟要将二人分离,温怀瑜心中一紧。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
丫鬟也不生气,笑脸相迎道:“公子吩咐了带二位去沐浴净面,跟着走便是,热水一会儿就送到房间里。”
在温怀瑜的不情愿下,两人分道扬镳,温怀瑜被带去了秋阁,云苓则被带去春阁。
一路上,云苓悄悄铺展开精神力查探内院里的情况,很快锁定了温怀瑜的位置。
内院比想象的还要大一些,不过她的精神力差不多可以将其全部笼罩,令人意外的是,内院比外院大那么多,里面的人却很少。
整个内院空旷而安静,但往来行走的下人中没有一个侍卫或小厮,全是丫鬟,还无一例外都容貌秀丽。
想起刚才那几个男护院走到门口就不再继续前进了,云苓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在路过春阁的一间屋子时,云苓不经意从窗户缝隙中看见一双漂亮的眼眸。
那是一双属于女人的眼睛,目光麻木而空洞,像是一潭死水。
行至春阁角落里的屋子,丫鬟将门推开,“夫人,奴婢等下会侍候您沐浴更衣,还请您在房中静候。”
屋子不大不小,但看着显然是女子的闺房,梳妆台等家具一应俱全。
身上这套粗布衣服穿着的确不大舒服,云苓点点头,“我自己洗就行了,你先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闻言,丫鬟眼神微讶地看了云苓一眼。
刚来这里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哪个不是哭天抢地的,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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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尽量多弄点,我饭量大,起码要两个成年男子的份量才能饱。”
云苓想了想,又补充叮嘱她。
“我喜欢咸香辣,酸甜口的不要做,菜里可以有蒜,但不要洋葱和香菜。”
丫鬟:“……”
如此适应良好的,还是第一次见。
丫鬟心情复杂地退下后,云苓神色若有所思,隐隐带着两分惊讶。
这个封锦程,在内院里藏了起码二十几个女子!
这座温泉山庄,八成是他给自己打造的“后宫”,外院守卫森严,内院则与世隔绝,看到不一个男人。
这要让昭仁帝知道了,他心中得有多苦啊。
要知道他后宫里才十几名后妃,堂堂天子帝王竟是比不上封锦程一个“土皇帝”。
云苓心中对皇帝老头儿生出几分同情来。
抓回了云苓和温怀瑜,封锦程心情大好。
安排好前院的事宜后,他率先跨进了秋阁的房间中。
看见来人是封锦程,温怀瑜倒吸一口冷气,神情戒备地看着对方。
她强自镇定道:“封二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掳到这种地方?”
“为何要把郡主带到这里……难道郡主还不懂我的心意么?”
封锦程微微一笑,神色温雅亲和,摇着扇子语气悠然。
“在下心悦郡主已久,奈何郡主一直对我视而不见,万般无奈下只好出此下策。”
温怀瑜脸色变了变,她当然不相信封锦程是喜欢自己,他不过是看上了自己的身份!
“封公子,我已和云泽定下了婚约。”
闻言,封锦程的眼神冷了几分,面上笑容却丝毫不减。
“你还没有正式进文国公府的大门,定下了婚约也无用,过不了几日,我便会向陛下求旨为你我重新赐婚。到时候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清平郡主偶遇山匪,幸得我相救,并且……你已经成了我的人。”
温怀瑜又惊又怕,气的脑门发热。
“原来你竟打着这样肮脏的心思!我与云泽的婚事乃是皇家钦定,你就不怕我把真相告诉陛下,降罪于你!”
“陛下知道了又能如何?”封锦程笑的如沐春风,不以为然地道,“如今边关告急,我大哥在边关领兵作战,陛下还要仰仗我们封家呢,难不成郡主以为陛下会为了一个只剩空壳的温家,与我封家离了心?”
说起来还要感谢边关之事,若非如此,他也没有倚仗敢肆无忌惮地劫持云苓和温怀瑜。
看着温怀瑜惊惧交加的神色,封锦程幽幽道:“原本我是诚心诚意想要求娶你为正妻,谁想到你这么不听话。这下倒好,待坏了名声,只能是嫁与我为侧室了。”
听到这句话,饶是胆怯如温怀瑜,也不由得气红了脸,狠狠地朝他“呸”了一声。
对峙间,有丫鬟来传话,“禀报二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封锦程也不在意温怀瑜的无礼,合扇吩咐道:“去把她洗干净,尽快送回来。”
他心情极佳地在房间内等候温怀瑜,不多时过去,却见丫鬟一脸难色地将人带了回来。
“二公子……她脸上的东西我们洗不掉!”
封锦程看着一脸黑黄皮配麻子点的温怀瑜,瞬间黑了脸,“洗不掉?”
丫鬟诚惶诚恐地道:“二公子息怒!奴婢等人好些法子都试过了,实在是洗不干净啊!”
封锦程:“……”
看着封锦程复杂的眼神,温怀瑜终于明白云苓为什么要把她化的这么丑了。
她松了口气,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来。
封锦程眯了眯眼,黑着脸沉声道:“你们给我把她看好了!”
这样一张脸是个人都下不去手,他心头气恼,转身去了云苓所在的春阁。
封锦程推门而入的时候,云苓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崭新的衣物,正在疯狂地埋头干饭中。
他扫了一眼饭桌上已经空掉的五个盘子,还有叠了三层高的饭碗,眼神古怪。
“看来靖王妃胃口不错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程阴阳怪气地说完,目光不经意落在云苓那张洗干净的脸上,微微一愣。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震京城的丑八怪没了脸上的胎记后,竟有这样一张令人惊艳的脸!
云苓抬头扫了他一眼,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手边没有牙签,随手用指甲剔了剔牙。
她口齿不清地打了个招呼,“哟,你来了。”
封锦程回过神来,看着这怎么都跟绝世美人不相符合的气质动作,表情一言难尽。
“你当真就一点都不怕?”
云苓想了想,诚恳地答道:“如果你是指紧张和慌乱的话,那不好意思,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绪。”
作为精神力者,组织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无论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都要时刻保持冷静。
封锦程的目光紧紧盯着云苓,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丝强作镇定的心虚和慌乱,然而却没有一丝破绽。
他神色复杂地道:“你可知道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目的?”
“你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知道,还会跟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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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想搞清楚这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早在客栈里时,或许已经下手取他狗命了。
封锦程轻笑一声,甩开折扇轻轻摇晃,“靖王妃可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一直是皇后姑姑的眼中钉,肉中刺。”
“姑姑总想你若没了孩子就好了,可在我看来却是妇人短见,若是孩子在封家手上,靖王最大的软肋也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他一直都不认同封皇后的想法,与其除掉云苓的孩子,不如将之掌握在手中,这样一来还愁左右不了萧壁城吗?
闻言,云苓眉头微动,很快明白过来封锦城的意思,“原来你是想囚禁到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去威胁瞎子?”
算盘打的挺响。
封锦程弯唇一笑,“如今你在封家手上,想必靖王爷定会为了你的安危,同意另娶锦薇做正妃。”
那个小碧池,原来是盯上她的男人了,怪不得之前会莫名其妙跑来找茬。
云苓眼皮也不抬一下地道:“只怕等我生完孩子,你们是不会留我活着的。”
封锦程神色幽幽道:“没错,之前是这样计划的,可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云苓脸上,亮起一抹微光。
“两个月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靖王妃楚云苓,你就安安心心留在这温泉山庄中吧,看在这张脸的份儿上,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就像内院里关着的那些女子一样?”
“看来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封锦程眼神微眯,笑道:“不错,这座山庄就是我用来收藏美人的地方,而你将是我所有藏品中最出色的那一个……”
封锦程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喜爱各色美人,且眼光挑剔。
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他都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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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轻轻一笑,“你的确比封言要有脑子些,不过你们封家人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太过盲目自信。想把我困在这里,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看着云苓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封锦程眼神一沉,面色微带上了些警惕。
他一向看不上女人,她们的本事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何况云苓现在是个手无寸铁的孕妇。
只不过云苓当时是如何迷晕那十来个伪装成山匪的暗卫的,封锦程心中的确有些疑惑。
“你的袖弩和毒药已经全被拿走了,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如你所愿,你很快就知道了。”
云苓对封锦程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眸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猝不及防与她对视,封锦程忽然莫名感觉背后升起一股寒意,浑身汗毛直竖。
不等他挪开视线,云苓那双漂亮的星眸陡然闪过几丝令人心生恐惧的猩红之色。
“呃啊——!”
封锦程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头脑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刺痛,连惨叫都来不及,就瞬间失去了意识。
云苓缓缓起身,眸光冷漠地俯视着倒在自己脚下的封锦程。
上辈子因美貌而觊觎她的人有很多很多,那些人落到她手里后的下场通常只有两个,要么化学阉割,要么物理阉割。
封锦程当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现在她手里也没有能进行化学阉割的药物,那就只能是物理阉割了。
思及此,云苓脱下封锦程的鞋,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
活动活动了一下脚腕筋骨,她对准封锦程的双腿间,全身猛力一踹。
快准狠,熟练度满分!
裆鸡立断!
“啊——!!!”
原本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封锦程,在遭到云苓的“致命打鸡”后,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他眦目欲裂,额头青筋直跳,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成虾状,惨烈的叫声却被死死堵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程在地上抽搐抖动几下后,又疼的翻着白眼再次昏了过去。
云苓顺走他腰间的钥匙,反身推门而出,将人锁在了房间里。
没有任何吩咐与命令,内院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敢轻易靠近阁里的房间,只有两个负责看守的丫鬟坐在院子口的台阶上,叽叽喳喳地聊天。
她们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瘦小纤弱,云苓连精神力都不需要用,直接两个刀手劈下去,没花多大力气就把晕过去的人丢进了院内的假山后面。
随后,她再次展开精神力锁定了温怀瑜所在的位置,一路直奔目标而去,全然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走廊里有负责洒扫的丫鬟看到这一幕,皆是神色疑惑地面面相觑。
“那是谁,她为何能在内院所以走动?”
“兴许是得了二公子的准许吧……”
“也可能是哪位我们没见过的主子,之前锦薇小姐不是也来过么。”
答话的丫鬟语气不定,虽然心有疑惑,却没上去拦问,她们不知云苓和温怀瑜的身份,下意识地将她当做了封家人。
无他,实在是云苓的神色过于自然坦荡,完全不会让人朝逃跑的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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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摇大摆的步伐,就好像山庄是她家一样。
云苓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押温怀瑜的秋阁中。
温怀瑜正面色不虞地被管事嬷嬷和一个小丫鬟看守着,冷不丁瞥见云苓走进院子,立马激动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云苓妹妹!”
管事嬷嬷看见云苓竟然进了秋阁,脸色微微一变,厉声质问:“谁允许你在内院随意走动的?”
“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横着走,看你们谁拦得住我!”
云苓冷笑一声,握起拳头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
话音落下,温怀瑜眼睁睁地看着云苓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对准管事嬷嬷的鼻子上前就是一坨子。
鲜血自管事嬷嬷的鼻孔流下,她瞬间眼神涣散,脸上还带着猝不及防的惊愕,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怀胎八月的靖王妃会是一个如此彪悍的妇人……
温怀瑜目瞪口呆,小丫鬟神情呆滞。
眼前的一幕是真实发生的吗?
云苓语气冷冽,“你去给我把她捆起来,关到厨房里去,要是敢叫一声,我不介意给你也来上一拳。”
小丫鬟回过神来,吓得花容失色,浑身瑟瑟发抖。
封锦程不在,平时内院做主的就是管事嬷嬷,她不过是奉命干活的下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秋阁有专属的小厨房,管事嬷嬷被绑起来丢了进去。
云苓从腰间拿出一粒像是黑色药丸的东西,捏着小丫鬟的下巴硬塞了进去。
“你已经中了我特制的毒药,一刻钟内不服下解药,立刻就会穿肠烂肚毒发身亡,想要解药的话,马上去把内院的丫头们都叫到秋阁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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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神色大骇,忙猛烈地咳嗽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云苓。
“夫人开恩!奴婢只是个负责端茶倒水的丫头,求您开恩啊!”
云苓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你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再不抓紧点,兴许就来不及了。”
“奴婢这就去!”
小丫鬟浑身一震,忙不迭神色慌张地照云苓说的去做了。
待她跑出去后,温怀瑜奇道:“咱们的东西不是都被收走了么,你还在哪里藏了毒药?”
“我骗她的,那个是我来的路上随手搓的泥巴丸子。”
这小丫鬟年纪太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轻易便被唬住了。
温怀瑜:“……”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连珠似炮地发问,语气焦急。
“对了,封锦程去哪里了?管事嬷嬷虽然晕了,可我们要怎么逃出山庄?你让她把内院的丫鬟们都叫来做什么?”
就算她们放倒了管事嬷嬷,也没法通过外院离开这里啊!
云苓笑容中泛着几丝冷意,“你放心吧,封狗已经被我废了,如今他在我们手上,想挟持他离开这里轻而易举,更何况我们可能还会有很多姐妹做帮手。别说是离开这,就是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也不成问题。”
废了?什么意思?
温怀瑜眼神震惊,“封锦程在你手上?很多姐妹是什么意思,你说那些小丫鬟么?”
云苓摇了摇头,笑容淡了几分,神色凝重地将封锦程在内院圈养女子的事告诉了温怀瑜。
温怀瑜听完之后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怒,久久不能言语。
她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种事。
更想不到,封锦程远比她想象的要道貌岸然,人面兽心!
不多时,那个吃了泥巴丸子的小丫鬟很快将内院里做事的小丫鬟们都叫到了秋阁。
这些丫鬟年纪大的不过十五岁,年纪小的只有十二岁,没怎么经过事,都很好拿捏。
云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们一个个骗进来捆了扔进屋里。
“夫人……内院里加上我一共有三十个丫头,还有两个我怎么也找不到她们!”
吃了泥巴丸子的小丫鬟急的满头大汗,都快哭了。
“我发誓绝对没有人去外面报信,公子不许外院的人进来,也不许我们内院的人随意出去,您快给我解药吧!”
那两个还在春阁里躺着呢,云苓知道她没撒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神情温柔。
“乖,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给你解药,春夏秋冬四阁每间房的钥匙在哪?”
小丫鬟急切答道:“回夫人,钥匙在管事嬷嬷和公子手上,我们下人是不知道的。”
说完,她期盼地看着云苓,等她大发善心给自己解药。
却不想后颈一痛,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温怀瑜羡慕又崇拜地看着云苓,“你这招真好使,回头也教教我。”
“没问题,一会儿你还可以拿封狗练手。”
云苓回答着,在管事嬷嬷身上搜刮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钥匙之类的东西,不由得皱眉。
“钥匙不在她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钥匙,那就简单粗暴点吧,正好我刚才吃的有些多,活动消化一下。”
温怀瑜正疑惑云苓话中的意思,便见她扛起厨房角落里劈柴的斧头走了出去……
春夏秋冬四阁一共二十几间屋子,云苓一斧头下去,精致的门窗顿时变得稀烂破碎。
温怀瑜的目光已经不能用崇拜来形容。
不多时,约莫二十来名容貌异常出众的女子被聚集到主院中。
温怀瑜将来龙去脉告知她们,众人皆是神色茫然,忐忑不安地看着彼此。
“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得救了?”
“怎么可能,外院守备森严,我们不可能逃得出去……”
云苓抿了抿唇,话语掷地有声,“诸位姐妹莫怕,封锦程已经被打晕捆起来了,我们有这么多人,用他作人质离开这里轻而易举。不过在离开之前,姐妹们应当好好招呼他一顿才是。”
秋日的阳光洒下来,带着几分霜色的冷意,云苓勾了勾唇角,笑容意味不明。
而外院中人,丝毫不知内院这片温柔乡已经变了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程是被一桶冰冷的水泼醒的,再次睁开眼睛后,他发现自己被吊在了主院中的那棵金色的桂花树上。
眼前约莫有二十来名女子,正眼神恨怒交加地看着他,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封锦程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待萧瑟的秋风吹来,冻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彻底清醒。
“你……你们……”
裆部还在隐隐作痛,他眼神却从茫然转变为惊愕。
人群中央摆放着一个藤制躺椅,云苓正神情悠闲地躺在上面,旁边的桌子上是一些点心和茶水。
“哟,他醒了,姐妹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啊。”
看见云苓的脸,封锦程浑身一震,想起自己方才的遭遇,立刻用淬了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
“楚云苓……你这贱人!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云苓喝了一口茶,捡起放在身侧的长长竹竿,伸手对准封锦程的腿间就是用力一戳。
“也不看看场合,还敢对本妃出言不逊,刚才的教训没吃够?又想尝尝鸡飞蛋打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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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猝不及防被戳到“痛点”,封锦程再次惨烈地哀嚎了一声,疼的满头大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怀瑜瞥见他腿间衣摆上的血迹,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终于知道云苓说的“封锦程已经被废了”是什么意思了……
云苓戳了封锦程一棍子,转头看向被解救出来的漂亮女子们。
“你们还不动手么?再过两个时辰,外院的人就要来给内院送饭了,你们再不抓紧点可就没机会了。”
这些女子全是封锦程以各种手段诱骗或逼掳回来的,刚才她和温怀瑜了解了一番,得知最久的已经在内院被关了快三年,最短的是前几日才被带回来的。
云苓话音落下,立刻有一名换作梓桃的少女咬了咬牙,悲痛且愤恨地看着封锦程。
“我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你向他提出纳我为妾不成,便暗中派人将他打成重伤,还装模作样扮成好人,妄图骗我倾心于你……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梓桃生的姿容秀美,眉目带着一丝英气,前两日刚被骗进内院,那时封锦程忙着去捉拿逃走的云苓和温怀瑜,还未对她下手得逞。
她本是一名木匠的女儿,替父亲到封府送木雕时无意间被封锦程看上,却不想招来祸事一场。
想起重伤不治的父亲,梓桃悲痛交加,咬牙走上前去,抬腿狠狠一脚补在封锦程双腿间。
“啊——!”
惨烈的痛喊再次划破天空,闻者无不心颤。
封锦程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就要晕死过去,云苓却偏生不让他昏迷。
她用精神力轻柔地刺激的封锦程的脑部神经,确保他一直保持意识清醒。
有了梓桃的主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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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玉郎青梅竹马十几年,原本成亲在即,你却故意设局害他身陷青楼赌场,名声仕途尽毁,逼他不得不从顶楼跳下以证清白,当场殒命……”
另一个相貌柔弱清雅的白衣女子缓缓上前,痛恨地望着封锦程悲泣低语。
“事后还假意对我温柔体贴,妄图在我面前诋毁玉郎……”
话音落下,她鼓足力气对着封锦程狠狠打了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深深五道血痕。
封锦程被打的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柔弱无比的女子,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
一名年纪较长的青灰衫女子缓缓开口,她容貌婉约冷清,如一潭死水的麻木眼神此刻漾开一圈圈涟漪,令人寒彻心扉。
“我本是有夫之妇,你为了强取豪夺,逼我夫君为了保全我性命,不得不持簪自尽……”
想起夫君用那根定情信物的金簪刺入胸口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猛然拔下发髻间的簪子,疯了一样地狠狠在封锦程身上刺下十几个血窟窿。
封锦程被云苓用精神力刺激着,想晕不能晕,痛的鬼哭狼嚎起来,往日里的清俊优雅全然不在。
温怀瑜听得震撼不已,眼眶隐隐发红,心神难定。
内院的女子们无一不是姿容出挑,有婉约柔美的,有娇憨可爱的,有冷清出尘的,也有妩媚多情的。
她们身份低微的有走夫贩卒的女儿,身份高贵的有五品官员的嫡女。
既有未出阁的少女,也有已经嫁与他人为妇的女子,却都被封锦程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囚禁于内院中。
听她们血泪的控诉,封锦程似乎最喜欢设下各种阴谋技巧,欺骗女子倾心信任于自己,待得逞后再露出真面目。
温怀瑜红着双眼,出离愤怒地瞪着封锦程,为身旁这些女子的遭遇们感到无比心痛。
“真是个人渣!”
云苓扬了扬下巴,“别光站在这里骂,你也上去揍他啊。”
想起封锦程打算对自己做的肮脏无耻之事,温怀瑜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拿起身侧的竹竿,也对着封锦程胯间狠狠一戳。
“啊——!”
封锦程惨叫完,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地忏悔求饶。
“靖王妃,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些事了!求你们饶了我!”
可惜云苓不为所动,剩下那些目光愤恨的女子们,也没有一个想要放过他。
原本作为温柔乡而存在的独立院落,此刻已然变成了封锦程的地狱。
云苓喝茶看戏,时不时地磕几颗瓜子,忽地动作一顿。
她感到有一道熟悉的精神力在靠近,急切而迅猛。
是萧壁城来了。
黄昏时分,萧壁城带领的人马终于气势汹汹地赶到了温泉山庄门口,一同随行的还有楚云泽。
扫了温泉山庄一眼,他迅速展开精神力查探周围,果然探查到了云苓的精神力所在。
山庄护院脸色微变,“你们是谁?竟敢擅闯温泉山庄,这里可是封家的地盘!”
“滚!”
萧壁城语气暴躁地一脚将其踹开,神色燥怒。
“给本王将这面的人尽数拿下!”
封家的地方又怎么样,别说是座山庄了,今日就是封府,他也照样踏平!
话音落下,萧壁城率先持枪闯入外院,心急火燎地循着精神力的感知方位寻去。
云苓,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子舟兄,快跟上!”
楚云泽下了马,也面色忧急地去追萧壁城的步伐。
被掳走的人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嫡亲妹子,此刻他简直恨不得将封锦程千刀万剐。
有精神力的指引,萧壁城很快穿过那片竹林,找到了藏在山脚深处的内院。
几人加快脚步,飞也似地朝着主院奔去。
“云苓!”
萧壁城等人神色激动地跨进主院,声音却在看到院内的情形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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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的,何况还是二十来个怀有强烈仇恨心理的女人。
被囚禁压抑了这么久,皆是疯狂地发泄了出来,导致封锦程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这……这是我眼花了么?”
楚云泽手指颤抖地指着头发散乱,衣衫残破的封锦程,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
跟担忧和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啊!
封锦程身上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用鞭子抽的,原本的一张俊脸也被抓花,数道抓痕淌着未干的血迹,宛如厉鬼般恐怖。
他身上还有数不清的血窟窿,最为恐怖的是双腿间的衣摆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萧壁城也没说话,担忧的眼神变得茫然。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大受震撼。
此刻对封锦程“行刑”的人是温怀瑜,听到楚云泽的声音,她转过头来,吓得丢掉了手里的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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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刚才对封锦程进行“正义打鸡”的样子应该没被看见吧?
“你们是谁?”
见到有陌生男子出现,这群漂亮女子们骚乱起来,警惕地望着萧壁城等人,眼眸中全是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凶光。
她们手里有人拿着匕首,有人拿着鞭子,像是浑身竖起倒刺的刺猬。
风子舟头皮发麻,他发誓自己上战场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杀气。
“诸位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是来救人的!”
云苓看见萧壁城,起身安抚道:“别担心,这是我夫君和大哥,他们都是自己人。”
得到她的安抚,姑娘们这才放松下来。
萧壁城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揽住云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幸好没事!”
确定怀中的人是温热真实的,萧壁城方才深吸一口气,找回了飘散无主的三魂七魄。
他红着眼睛,仔细地将云苓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是我来晚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是不是很怕?”萧壁城声音沙哑,眼中尽是自责,“都怪我不好,竟让你独自去寒山寺祈福。”
他神色憔悴,眼眸里布满红血丝,显然两天一夜都不曾歇息过。
云苓心底一阵心虚,涌上几分愧疚。
她能说,她不但不害怕,还在内院里撒野的很开心吗?
“没有,你赶来的已经很及时了。”云苓压低声音安慰他,“真的……你别担心嘛,我说过你要相信,我遇到危险是可以自保的。”
仔细一算,她被封锦程掳走也就这两天一夜的事,但萧壁城和林氏等人定然吓得不轻。
云苓心里清楚,这次是自己任性妄为了。
但她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何况明明都要逃走了,封锦程却还自己撞上来,不做点什么实再说不过去。
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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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泽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焦急地询问,“怀瑜呢,怀瑜在哪?她有没有事?”
急切的目光在众多妙龄女子之间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未婚妻的身影,楚云泽急得满头大汗。
温怀瑜咬了咬唇,细如蚊蝇地答道:“云泽,我在这儿……”
楚云泽的目光落在那个黑黄麻子脸的“少年郎”脸上,浑身一僵,他猛然想起刚闯进来时,对方握着竹竿狠戳封锦程裤裆的样子。
这真的是他那娇怯如小白兔一样的未婚妻么……
温怀瑜看见他呆滞的目光,忍不住掩面在心中哀嚎。
完了,如今她的形象在楚云泽心中已经尽毁了!
云苓清了清嗓子,打断了这尴尬的场面。
“大哥,她们都是被封锦程拐骗囚禁至此的苦命女子,每个人身上都牵扯着与封家相关的命案,你常在刑部走动,将她们带回去审查翻案吧。”
楚云泽如今在御史台做事,那乃是能够弹劾朝廷命官的机构。
这一次寻找这么好的机会,她定要重挫封家的锐气!
萧壁城面色微变,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苓心底轻叹一声,面色沉重地将温泉山庄的事尽数解释给他们听。
半晌后,楚云泽等人大为震惊失色,忍不住愤恨地看向封锦程。
“竟在皇城脚下犯下如此弥天大罪,简直禽兽不如,罪无可恕!”
风子舟非大周人士,但也素来一身正气,嫉恶如仇,他无比厌恶地看着封锦程,仿佛在看一条肮脏的蛆虫。
萧壁城用力捏紧了长枪,目露杀意地看向封锦程,极力压抑内心的冲动。
要不是还要留着这条狗弹劾封相,他简直恨不得一枪搅碎对方的心脏!
楚云泽身在刑部,最见不得这些欺男霸女的行为,当即捡起封锦程掉在地上的鞋子,对着神志不清的封锦程狠狠抽打。
他一边打一边骂,“猪狗不如的东西!合该你下十八层地狱!竟然掳走我妹妹和怀瑜!”
直打的封锦程一张脸肿的老高,楚云泽才恨恨地扔下鞋子,眸光同情地看着那些女子。
“诸位随我走吧,我会派人好生安置你们。”
闻言,在场女子皆是两行清泪,为首的青灰衫女子扑通跪在地上,郑重地朝云苓一跪。
“多谢靖王妃相救,您的大恩大德,民女此生不忘!”
青灰衫女子一跪,其他女子也都纷纷伏地,哽咽地倾诉感激之情。
云苓心底颇不是滋味,“回去以后,你们尽管道出所有冤屈,朝廷必定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被解救出来的女子们最终交给楚云泽安置,那名叫梓桃的少女临走前,还不解恨地又朝封锦程裆部狠狠补了一脚。
这一脚让在场的男子脸色隐隐发绿,下意识地夹了夹腿。
萧壁城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封锦程的裤裆,尽管没有亲眼看见,他却能确定,对方的两颗蛋怕是已经稀碎了。
想起封锦程把主意打到云苓身上,他心中的怒火立刻又蹿升起来。
手中长枪一转,飞速四下重击之后,封锦程惨叫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他的四肢上各一个血窟窿,虽还活着,却已是彻底成了废人。
锥心刺骨的疼痛令封锦程清醒过来,可他却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目光触及云苓后,无比惊恐地在地上蜷缩蠕动。
“妖怪!有妖怪!”
“是妖怪啊,娘快救我!”
封锦程鬼哭狼嚎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停地胡言乱语。
云苓挑眉,压低声音道:“他的头部受我精神力刺激太多,已经疯了。”
萧壁城眼神狠戾地扫了封锦程一眼,面无表情地下令。
“把他给本王抓起来送到大理寺去!”
改日他定要持枪踏平封府,否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多时,温泉山庄的人尽数被萧壁城带来的兵马所捉拿。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城,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靖王府。
见到云苓没事,叶折风大大松了口气,分别与乔烨去给文国公府和宫中报信。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叫奴婢怎么活啊!”
冬青率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云苓怀里成了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十九也第一时间赶到揽清院来查看云苓的情况,见她没事才彻底放下心来。
见冬青扑在云苓的怀里哭,自打入府就性情孤僻,极少和旁人交谈接触的十九,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冬青拉开。
他声音沙哑地道:“……你,压着……王妃的……肚子了!”
冬青忙直起身来,抹了眼泪道:“瞧我这毛手毛脚的性子,王妃没事吧?您一定饿了,我马上叫厨房去做好吃的!”
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云苓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心底有些好笑,又有些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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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关忧担心过,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赖。
暂时歇息着喘了口气,云苓冷不丁问萧壁城。
“对了,那对兄弟替我传信一场,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我记得他大哥身受重伤,你可有派人将他安置好?”
萧壁城这才回过神来,他疲惫地揉了揉眉骨,嘴角却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刚才心里着急,险些忘了告诉你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他们与我是旧识。”
萧壁城扫了眼四周,再次压低声音。
“他们北秦风老将军的嫡子,与我乃是结拜兄弟,更有义结金兰之情,之前和你提过的。”
他迅速地说明了风家兄弟逃离流放队伍后,前来大周京城寻他求助的事。
云苓神色难得有几分错愕,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恰恰就让她在城外客栈里遇上了这对兄弟,还真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你把风子昂安置在府里了?快带我去看看,他的伤势有些严重,还需尽快用药才行。”
萧壁城点点头,带着云苓朝客院而去。
“多亏你那晚紧急替他处理了伤势,子昂目前已经没有大碍了。”
他让师母林芯帮忙照看了一下重伤的风子昂,对方当下情况稳定。
小院的客房里,风子舟正在与风子昂低声交谈,见云苓前来,兄弟二人皆是神情微微激动。
风子舟面色郑重地抱拳,沉声道:“靖王妃,多亏你当日出手救我大哥性命,此恩此情,我风子舟定结草衔环以为报!”
已然转醒的风子昂见到云苓,也强撑着要起身对她行礼。
云苓抬手阻止他,“两位不必如此客气,你们是瞎子的结拜兄弟,直唤我名字便可,能在客栈遇上也说们咱们有缘分。”
萧壁城也道:“云苓不是那等拘于礼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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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云苓妹子若不嫌弃,也同壁城一般唤我们一声大哥二哥便是。”
风子昂扬起削瘦的脸颊,冲云苓露出一抹笑容,却是刚阳坚毅。
“不过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礼定是要行的!”
说完,他也不顾云苓和萧壁城的阻拦,硬撑着起身,双手持起佩剑竖在胸前,向云苓行了一个北秦独有的礼节。
“风大哥太客气了。”
云苓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风子昂手中那柄剑上,忽地微微一愣。
那柄剑的剑鞘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个圆形的印记。
印记内圈是一排大写的英文字母,中间是一个兽爪模样的图案。
看见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标志,云苓面色错愕,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突然疯狂逆留到头顶,带来阵阵眩晕感。
“……这柄剑……这柄剑是你从哪儿来的!”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不等头脑下达命令,云苓已经本能地夺过了风子昂手中的佩剑。
她纤细的手指颤抖地落在那个图案上,猛然间双眼发红,呼吸急促起来。
风子昂懵了一下,神色错愕,“这……这是我小妹的剑,云苓妹子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萧壁城第一时间察觉到云苓的反常,神情微紧,迅速上前扶住她有些站不稳的身躯。
云苓的性子素来都是镇定悠然的,萧壁城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语气紧张。
“这柄剑怎么了?”
云苓一把抓住萧壁城,指甲深深刺入他的胳膊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不止。
“这是留情的剑!是她的剑!”
她不会认错的,这是留情的身份标识!
萧壁城闻言瞳孔骤缩,很快也看见了那个奇怪的图案。
云苓曾告诉过他那几个图案标志所蕴含的非凡意义,自然也反应过来了这意味着什么,面色错愕。
风子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迟疑地问道:“这柄剑的确是我们离开北秦前,小妹风留情交给我们的,云苓妹子……莫非你认识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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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没错,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从小就……”
“风小妹也曾来过大周的京城几次,兴许她们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萧壁城见她情绪不对劲,心中一紧,生怕她说漏嘴,迅速插话打断。
风家儿女都上过战场,萧壁城对风小妹有过一丝丝印象。
四年前,十六岁的风小妹第一次上前线和大周联军一同御敌,萧壁城还曾与她打过照面。
印象里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坚毅少女,武功与胆量都不输给男子,剑法尤其出色。
只是后来听说,她为了保护遇刺的北秦皇帝,导致右手遭受重伤,从此再难用剑,便再也没来过大周了。
那会儿听到这个消息,萧壁城心里还有些惋惜。
云苓猛然反应过来,她虽强制镇定住心神,语气却仍旧难掩激动。
“……没错,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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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与风子舟对视一眼,皆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巧了。”
两国作为盟国,风家军每年大部分时间都驻留大周,基本三年回北秦一次,平时连新年都是在大周京城过的。
昭仁帝宴请他们的时候,风小妹也进京小住过两次,想来她和云苓就是那时认识的。
不过二人心底还是有些疑惑,他们从没听小妹提起过这事。
云苓语气急切地问,“留情在哪里,她还好么?为何没与你们一同来大周?”
风家兄弟见她神情担忧,不似客套与作假,显然与自家小妹关系极好,心中的疑虑不由自主地消散许多。
风子昂蹙眉,沉声道:“小妹在年初时入宫为妃,三个多月前秦帝以通敌卖国的罪名下令流放风家,她也被打入了冷宫中。”
风子昂将北秦近年来的局势一一道出。
秦帝自八岁起便登基,如今羽翼渐丰,不甘心再受人摆布,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摄政王夺权。
年初时摄政王亲自出使大周慰问靖王萧壁城,因风家一贯和摄政王走的近,秦帝便选择趁他不在时对风家下手,意图掌握兵权。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父亲早知秦帝决意要对风家动手,便主动上交虎符,请求他看在昔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让小妹免受流放之苦,护她半生周全。”
小妹与秦帝自幼一同长大,更曾为救他废掉右手,她对秦帝的心思众人皆知。
或许是念及多年的情分,秦帝答应了风老将军的请求,这件事是他们兄弟二人在流放途中才得知的。
云苓听到这里,眉头却紧紧皱起,“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心里有些乱,忍不住想起了萧壁城所说的那个传言。
风小妹在三个月前被打入冷宫,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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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情在北秦!
联想起自己穿越前后的境地,云苓一颗心猛然沉了下去,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留情也是在那个时候来到这个世界,说明原来的风小妹已经死掉了,那她如今在北秦冷宫的境况定然不妙。
“那个狗皇帝言而无信,害我小妹受尽了苦楚!”
风子舟的性子火爆,远不如大哥风子昂沉稳,眼下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恨的咬牙切齿。
“我们一路上遭到了不少追杀,因心中放不下小妹,最后我和大哥便假死逃离队伍,潜入皇宫探望她,谁知……”
说到这里,风子舟堂堂七尺男儿竟是流下眼泪来,哽咽不成声。
“那狗皇帝失信于风家,自打小妹入了冷宫后就不闻不问,还任由她受尽宠妃的欺辱!”
不仅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遭到殴打虐待,导致跛了一只脚。
甚至还逼她活吞毒蛇!
听闻那一次,乃是天上的陨星坠落,恰好将虐打小妹的护卫生生砸死,秦帝被惊动前去冷宫查看,方才得知风小妹的境况。
如果不是老天有眼,那一晚小妹已经殒命了!
一想起妹妹在冷宫中遭受的非人对待,风子舟就恨不得生啖秦帝的血肉。
云苓晃了晃身子,差点有些站不稳,她失声道:“你说什么?她现在不仅废了一只手,还废了一只脚?”
留情是横冲直撞,直来直往的性子,她不懂得虚以委蛇,也不爱费脑筋思索那些弯弯绕绕。
作为组里的王牌输出,兵器就是她的全部,她从来只会用武力去解决所有事情。
若是如今手脚尽废,那她在北秦冷宫里该有多艰难?
云苓你别担心,子舟他们既然敢放心来大周,说明风……留情现在一定没事。
萧壁城紧张地上前扶住她,焦灼与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风子昂也红着眼,面色沉重地点点头,“秦帝承认之前是他疏忽在先,没有照看好小妹,承诺不会再让人动她。我听闻陨星坠落那晚,小妹将秦帝的宠妃打成重伤,甚至还要刺杀他,他也没有定小妹的罪,想来是可信的。”
说到这里,风子昂眼神涌上自责和疼惜。
小妹的性子一向沉默内敛,隐忍坚毅,那晚竟然会奋起将宠妃打成重伤,还持剑刺杀秦帝,想来一定是被逼到了绝境……
“我与子舟擅闯皇宫被秦帝捉拿,幸而有摄政王相助方才得以离开,正是他指引我们前来大周寻求壁城相助。有摄政王在北秦护着小妹,我们二人才敢放心离开。”
听了这话,云苓却丝毫没有安慰到,脸色隐隐发白。
她太清楚留情的性子了,如果她和自己一样有精神力傍身,北秦那狗皇帝和他的宠妃的坟头草早就八丈高了。
云苓死死地紧握住那柄佩剑,呼吸急促。
难道留情的精神力出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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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面色痛惜地道:“我们还听闻小妹在冷宫时头部曾遭到过重击,因而落下了时常头疼的毛病。”
一定是这个原因!
云苓的指甲死死刺入掌心,她可以确定,一定是风小妹的头部受过重伤,才会导致留情无法使用精神力。
她倚靠着萧壁城,尽量站稳,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开口。
“我要去北秦,现在就要去!”
萧壁城面色一变,扶住她道:“云苓,你别说胡话,她如今在北秦暂时不会有事。”
他能够明白云苓此刻急切和担忧的心情,可她现在正大着肚子,京城封家这边还有一堆后事要处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北秦?
云苓拔高声音,音色因急促而显得尖利,“我必须去北秦,她现在很需要我!她的伤我能治!”
她们是二十多年的搭档,另外三个人无论伤重到什么地步,她永远都能稳稳地守护住所有人,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地大胆放肆。
风家兄弟不由对视了一眼,有些被云苓的态度和反应所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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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们二人之间的情分不简单,深刻程度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风子昂忍不住问道:“云苓妹子,你说能治好小妹的伤?”
“只要不是手脚找不到了,她怎么样我都能治好!”
想当初留情伤的小腿就剩骨头了,看起来跟骷髅似的,照样被她治的活蹦乱跳。
风子舟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和震撼,他来的路上就听问过云苓医术卓绝,没想到她竟然有此等令人惊异的本事。
也不知小妹是如何结交到这样的奇人。
此刻,萧壁城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既是心疼又是焦灼。
“云苓你不要着急,等孩子生下来再大一些,我亲自陪你去北秦。”
听闻留情也在这个世界里的消息,他心中的震撼并不比云苓少。
风子昂也反应过来,真诚而感激地道:“云苓妹子如此心系小妹的伤情,我兄弟二人甚为感激,不过小妹她如今暂且无事,你大可放心。若实在挂记,书信一封送往北秦便是。”
云苓闻言,胸口火烧火燎,急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留情会穿越到这个世界,说明她在现代也出事了,最终也没能逃过组织的追杀。
如果那四颗天星的预言真的与她们几人的穿越有所关联,也就意味着老一和老幺也都在!
一个多月前落下的那颗,会与老幺有关吗?
还有一颗三年前就落下了,那老一现在又怎么样了?
无数纷杂的思绪瞬间涌入脑海,云苓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混乱,她一时忧急焚心,不由得心下大乱。
猛然间,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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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云苓疼的倒吸一口冷气,腿软地倒靠在萧壁城怀里。
萧壁城霎时间神色大变,慌乱地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
云苓咬牙,感觉腹部一阵收缩,疼的她脸上的表情都皱起来了。
“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
萧壁城慌的六神无主,要知道云苓自打怀孕以来表现得就与常人不同,她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都能将温泉山庄搅得天翻地覆,这会儿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风家兄弟也紧张起来,慌乱地道:遭了,她不会要生了吧?
“她才刚满八个月!”
萧壁城神色大变,话音落下果然发现了云苓腿间的异样,立刻颤抖着声音吼叫起来。
“来人!快来人啊!把岑嬷嬷和稳婆都叫来!”
三个男人顿时乱作一团。
萧壁城心下大乱,忙不迭地将云苓稳稳抱起,小心翼翼地快步朝揽清院赶去。
好在岑嬷嬷早在前阵子就已经将稳婆安置在靖王府中,一切都等待就绪。
萧壁城撕心裂肺的急吼声响彻王府,很快就惊动了所有人。
路上,他似是有所感应,脸色微微一变。
“我感觉你的精神力一直在波动,怎么回事?”
云苓面色煞白地咬牙,艰难地道:“我要生了……他们……他们正在吸收我的精神力。”
她没有经历过生产,更不知道孕育一对同样有着精神力的孩子会发生什么。
此刻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头部的眩晕刺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连腹部的异动都顾不得喊疼。
萧壁城心下慌得要死,语气颤抖地安慰她,“云苓……云苓……有我在呢,你别怕!“
他用力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精神力异动的折磨让云苓逐渐意识涣散,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从风子昂手中夺来的那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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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王爷您是男人,怎么能待在产房里呢!小心冲撞了您,您还是快出去吧!”
说着,她就要拉着岑嬷嬷等人将萧壁城推出去。
萧壁城不为所动,躁怒地道:“本王就要守在这里!她是为本王生孩子,能有什么冲撞的?”
稳婆被他吓了一跳,又不敢强行赶他走,面色为难。
“可……可女子生产,您怎么能看呢?哎呀,王妃怎么还握着一把剑呢,这多不吉利呀……”
萧壁城不理会她,神色紧张地握着云苓的手,担忧道:“你好些了么?”
他感觉云苓的精神力比之前稳定些了。
云苓缓缓回过神来,满头薄汗地小声道:“我只觉得肚子一疼,头就跟着疼,现在好些了……”
话音刚落下,腹部收缩的阵痛又突然来袭,头脑也紧跟着一阵刺痛眩晕。
萧壁城也听闻过,女子在生产时是会不断阵痛的,他紧握着云苓的手,急声询问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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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要疼上多久才能生?”
“王爷,这才刚开始呢!王妃这是头一胎,通常快的要五个时辰,慢的甚至要十个时辰,何况这还是双子早产!”
萧壁城面色发白,“那么久?”
一想到云苓要这样疼上一整天,他心里就如似刀割,恨不得愿意替她去疼。
“王爷您放心吧,王妃虽然胎动早产,但她胎位很正,虽是怀着双子,肚子也没有大的厉害,一切都会顺利的。”
稳婆有多年接生的经验,倒是丝毫不慌乱,出声安慰萧壁城。
“这会儿呀,您应当尽快叫厨房去背些吃食来,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云苓再次从两种折磨的疼痛中缓过神来,艰难地哑声道:“没错,叫厨房多备些吃的,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饿了。”
萧壁城闻言,连忙让岑嬷嬷去吩咐厨房多筹备些吃食。
“稳婆,我现在不用别人守着,你先出去吧,我单独和王爷说会儿话。”
云苓扶着肚子,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还是能够勉强保持镇定。
稳婆点点头,她见多了女子生产的场面,自然知道最要紧的关头还没到,便没有异议地退出了房间。
走之前,她还叮嘱萧壁城,“王爷啊,您多与王妃说说话,只要心里不害怕,便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待稳婆出去,萧壁城立刻眼神担忧地道:“你现在可好些了?我感觉你的精神力活跃程度低了很多。”
“每一次疼痛,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吸取走一部分精神力。”云苓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语气有几分掩饰不住的虚弱,“什么疼我都经历过,生孩子的疼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估摸着照这样下去,我的精神力不一定能支撑到孩子出生。”
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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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怎么样?云苓,你不要吓我。”
萧壁城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许多,黝黑的眸子中无法抑制地浮上一丝恐惧。
云苓没对他说实话,只轻声道:“你别紧张,一会儿将那块红色陨石拿来放到我床下,兴许能助我一番。”
想起那块天星的神秘与不凡,萧壁城立刻起身,脚步急促。
“我现在就去拿!”
云苓目送他匆匆离去,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幽幽低语。
“真是两个小讨债鬼,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云苓目光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手中的剑,终于轻轻放到了床头,稳固心境后,她静下来闭眼休养精神力。
她不想死,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生下这对孩子。
萧壁城很快取来了那块红色陨石,隐秘地藏在了床底之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苓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头部。
虽然阵痛来的愈发频繁,但她已经不至于连清醒都无法保持。
靖王妃胎动早产的消息,岑嬷嬷第一时间奉命上报给了宫中。
御书房中,昭仁帝和太上皇刚知晓云苓已获救回府的消息。
还不等他们对封锦程犯下的滔天罪恶大发雷霆,靖王府的一封急报又飞速送入了宫中,听闻云苓胎动早产,太上皇吓得烟杆都掉到了地上。
他这次是真的怒了,“定是那封家的恶贼害得小苓儿受了惊吓!”
说罢,太上皇就急忙叫人备了一辆马车,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披了件厚实的外衫就朝靖王府赶去。
凤栖宫的封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面色一变。
“什么?那丫头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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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止一次与封左相隐晦地提过一些想法,可父亲却似乎并不打算对那丫头下手。
眼看封左相隐隐有在靖王身上押宝的想法,她心下又慌又怒,瑞王才是他的亲外孙,父亲怎能放着天昱不扶持,反而另择他人?
她心有不甘,未曾歇过下手的心思,奈何靖王府就像个铜墙铁壁一样,连半只手都伸不进去。
眼看自己还没有着手布局,云苓就要准备生产,封皇后心下彻底慌了。
一旁的心腹玉姑姑道:“娘娘莫慌,靖王妃早产,这对我们恰恰是个好机会,何不趁靖王府防备松懈之时动手……”
封皇后闻言迅速冷静下来,眸中闪过一道冷光,缓缓笑了起来。
“玉姑姑说的是,本宫身为皇后,理当派些人手去关慰她才是……”
连封皇后都派了人前去靖王府送东西,作为婆婆的皇贵妃自然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自打上回被云苓顶撞过后,她与靖王府的关系就彻底僵了下来。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纵使心中万般不待见云苓,皇贵妃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靖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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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靖王府中人来人往,乱作一团。
云苓突然发作,府内上上下下都在四处奔波,烧水的烧水,帮厨的帮厨,传信的传信。
太上皇第一时间赶到了靖王府,乔烨等人连忙跪下。
“太上皇万岁!”
太上皇紧绷着一张脸摆了摆手,语气焦急,“小苓儿可好,孤的皇孙生了么?”
岑嬷嬷担忧地答道:“靖王妃已经发作多时了,但如今瞧着似是不大好……”
“不大好?”太上皇脸色一沉,声音拔得老高,“怎么回事,平时御医看诊的时候不都说好得很么?”
“这生孩子的事,谁也说不准啊!”
岑嬷嬷苦笑一声,神情尽是焦急。
云苓平日里看起来完全不似寻常孕妇那般柔弱,谁知道生产时会这么凶险呢?
产房里,云苓已经疼痛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她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快要到达了极限。
“王妃,您不能睡!您可千万不能睡啊!”
稳婆满头汗水直流,原本镇定的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
她没碰见过云苓这样的情况,明明胎位很正,胎儿也没有很大,怎么刚开始生,人就像是虚脱无力了呢?
“您再坚持一会儿,孩子很快就会生下来了!”
“云苓……云苓……你看看我!”
萧壁城已经守了一夜,加上之前出城寻人,已是三天两夜未曾合眼,憔悴疲惫的面容上,眼中遍布血丝。
得知太上皇来了,他也顾不得去见,只紧紧地抓着云苓的手,一声又一声地呼喊着她。
云苓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睛,微微苦笑,声音细若蚊蝇。
“……瞎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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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立刻红着眼打断,用力握紧她的手,“你别说话,留着力气。”
云苓张了张嘴,她现在就是想说话也没有力气,腹部的疼痛和头部的疼痛反复折磨着她,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疲倦和饥饿,她很想立刻昏过去。
“王妃!王妃您不能闭眼啊!”
稳婆注意到她支撑不住合上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院子里,来回焦急踱步的太上皇听到稳婆惊慌的叫声,手中的烟杆再次不稳地掉到了地上。
皇贵妃也同样已经赶到了靖王府,见众人面色悲戚,眼皮一跳。
那丫头看起来情况很凶险?
此刻,太上皇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产房的方向,面色慌张地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念有词。
“黄天在上,列祖列宗保佑,萧家先祖显灵……仙尊啊仙尊,小苓儿可是你的爱徒,你可千万不能看着她出事啊……”
念叨完,他心一横,拖着干瘦的身子朝着太阳的方向一跪,面色严肃地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
岑嬷嬷一惊,“太上皇您……”
三叩九拜之礼,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受的啊!
皇贵妃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一沉,暗自咬紧牙关,太上皇竟然看中那丫头至此!
如果真让她顺利生下了儿子,那皇家以后眼中还能装的下旁人么?
要是楚云苓死于难产,那绝对是再好不过的。
冷不丁冒出这个念头,皇贵妃的心怦怦直跳起来,她深吸一口气,也朝着太阳的方向行礼。
“诸位也一同为靖王妃祈福吧。”
闻言,院中人皆是静默着红了眼,一同默默照做。
皇贵妃没说话,只是心中在祈祷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产房里,稳婆急的嘴上都快起了泡,“王妃!孩子已经能看到头了,就差最后一步了,您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云苓的意识已经半是涣散,几乎快要连疼痛都察觉不到,一只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萧壁城的掌心。
察觉到她的精神力活跃程度明显减弱,甚至连生命特征都在消失,萧壁城心中涌上无边的恐惧,终于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云苓……”
如果能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宁肯这辈子都不要她生孩子。
他恨不得替她痛,宁愿被吞噬精神力的是他!如果他能力云苓分担一些,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了?
胸口因紧张和担忧而不断起伏,头脑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想要疯狂而迫切地冲出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萧壁城只觉得头部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然吞噬起了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云苓的神情骤然一松,只觉得沉重的身体一下子轻了下来,眼睛微微睁开些许。
稳婆察觉这一点,顿时喜极而泣,“王妃,坚持住啊!已经看到孩子了!”
云苓闻言,神色几分恍惚。
下一刻,“哇——”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房间,院内外的人俱是浑身一震。
“生了生了,是小公子!是两个小公子!”
太上皇猛然瞪大眼睛,无比激动地又磕了两个头,额头都肿了起来。
“仙尊显灵,仙尊显灵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稳婆欢欣鼓舞的声音,皇贵妃神色一变,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两个儿子?”
她竟有这样的好命?
大周皇室的子嗣来之不易,瑞王成亲了几个月,后院一点动静都没有,贤王那个傻子成亲几年,也才得了一个女儿。
虽然明面上不表露,但她与封皇后这几年都一直紧盯着众皇子的婚事,确保都在各自掌控之中。
却不想,叫这半路杀出来的楚云苓搅乱了一切!
太上皇冷不丁回头瞧了皇贵妃一眼,她面色一僵,立刻换上激动和虚伪的笑颜。
“一举得男,还是两个,这可真是太好了!苓丫头如今可是大功臣了!”
太上皇没搭理她,这才又转回身去,焦急地朝着产房吼叫询问。
“小皇孙情况如何了,苓丫头可好?”
稳婆很快地回应道:“太上皇莫要忧急,小皇孙们都好着呢!靖王妃的情况也似是稳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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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众人听到这消息,都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太上皇大喜道:“好……好啊,赏!今日这靖王府上下的人,孤全都重重有赏!”
话音落下,庭院里的人皆是情不自禁露出喜意来。
“谢太上皇恩典!”
皇贵妃暗自收紧手掌,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要不是燕王之前闹那一出,让她歇了对云苓下手的心思,她早就忍不住动手了。但自己不动手,封皇后也不会放过云苓,想想也就算了。
谁知道竟叫她就这样把孩子顺利生了下来,皇贵妃在心中暗骂封皇后不中用。
产房中。
稳婆抱着哇哇大哭的大宝给萧壁城看,脸上满是喜意。
“王爷,您看他的哭声多响亮啊!”
萧壁城的头脑一直处在前所未有的眩晕感中,好不容易缓过来,只觉得头部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不断地有针扎似的痛感传来。
回过神的第一时间,他没有理会稳婆,而是强忍着不适先去查看云苓的情况。
“云苓……?”
床榻上容貌动人的女子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薄汗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好在虽紧闭着双眼,却神色舒缓。
萧壁城凑过去,确定云苓的精神力虽然很微弱,但已经逐渐趋于稳定正常,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还好,她只是太累睡过去了。
这一刻,萧壁城鼻尖酸涩,压抑着极力平复了心中的情绪。
“呜哇——呜哇——!”
耳边是孩子魔音穿耳式的震天哭喊,吵的萧壁城本就不适的头脑愈发混帐。
这时,却听得岑嬷嬷担忧的声音急急响起,“稳婆你快来看看,小公子为何一直不哭呢?”
萧壁城回过神来,面色微微一凛,心脏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孩子有什么问题?”
稳婆也有点慌,连忙凑过去查看情况,根据她的接生经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生儿一出生都是要啼哭不止的。
若是不哭,通常都是吸入了羊水,有窒息可能的表现。
“王爷莫急,让我来试试。”
稳婆抱过岑嬷嬷手里的二宝,用不大不小的力度在屁股上拍了几下,仍不见哭声,顿时慌张起来。
“瞧着也没问题,怎么就是不哭呢?”
孩子的肤色正常,并没有浑身青紫,看起来并不是呼吸不顺畅,难不成是有什么病?
萧壁城脸色微沉,“让本王看看?”
他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皱巴巴的,小小的婴儿。
小的令人不可思议,软的让人心生无措,萧壁城有些紧张和慌乱。
耳边是大宝的魔音穿耳,二宝却丝毫不为所动,吐了个口水泡泡,睁开乌黑的眼眸看着萧壁城。
那是一双隐约带着几分湛蓝之色的乌黑眼眸,不知是不是错觉,萧壁城好像在其中看到了几分依赖和欢喜之意。
隐隐约约,他感觉有一道精神力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想要他陪伴玩耍。
是二宝的精神力,萧壁城再熟悉不过。
头部的刺痛似乎缓解了不少,萧壁城清醒了些许,不由问道:“刚才是不是打的太轻了?”
他不知道刚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哭才行,但见稳婆都那样做了,便也用微微有些大的力道,在二宝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小小的身躯上立刻浮现出一个红印,二宝似是愣了一下,在萧壁城怀中挣扎着啼哭了起来。
“呜啊——!”
声音虽比大宝小很多,却让屋子里的人都大大松了口气。
“哭了哭了!太好了!”
萧壁城也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刚想说话,却感觉自己被二宝的精神力刺了一下,顿时疼的一阵头晕目眩。
岑嬷嬷见他有些站不稳,连忙紧张地接过二宝,“王爷,您已经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了,孩子交给奴婢和稳婆来,您快歇息歇息吧!”
她心里嫌萧壁城满是茧子的手太粗糙,孩子挣扎的那么厉害,被抱着一定不舒服。
语毕,稳婆熟练地将两个孩子的脐带剪断,抱到屏风后早已准备好的木盆中洗澡。
萧壁城回过神来,浑身这才由内而外地放松下来,坐到床榻边轻轻抚摸云苓的脸。
“云苓……我们有孩子了。”
萧壁城眼神中带着几分喜悦,几分茫然,低语呢喃。
从没奢望过,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天。
他无法形容看到孩子出生时,那一刻心中喜悦和担忧的心情,也无法形容将孩子抱在怀中时,那软软小小的身躯所给他带来的紧张和激动。
萧壁城低头,在云苓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拿来沾了热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门外,太上皇已经彻底按耐不住了。
“好了没有,快把孤的曾孙抱出来,让孤看看啊!”
“太上皇莫急,这就来了!”
岑嬷嬷将洗干净的大宝二宝放在襁褓中,第一时间将孩子抱到了侧面的厢房中。
太上皇激动地接过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抱在臂弯中,两个孩子都已经停止了哭泣,张开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眸好奇地看着他。
“孤的乖曾孙儿啊……可算是盼到你们了!”
他喜不自胜地低头一看,第一眼就立刻呆住了。
太上皇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两双令人惊艳注目的眼睛。
一双耀眼明亮如列日,其中隐隐似有火焰在燃烧,一双静谧如冰封千里,又似映着满天星辰。
“孤这是老眼昏花了么……”
太上皇喃喃自语,忍不住使劲闭上眼睛,晃了晃头。
再次睁开眼,两双眸子依旧美丽如初,太上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娘嘞……”
天生异象!
这一刻,太上皇的眼神分外激动,神情无比庄严肃穆。
这俩孩子不简单,他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是仙人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贵妃离得远,没听到太上皇在嘀咕些什么,她平复了情绪,扬起笑脸走过来。
“父皇,快让我也抱抱这两个孩子。”
无论再怎么不喜,面子总是要做到位的。
只是她刚一靠近,大宝就不给面子的“哇啊——”一声大哭起来。
整个院子里魔音穿耳。
太上皇抱着孩子飞速往旁边一扭,用屁股对着皇贵妃,满脸嫌弃。
“孤都才刚抱上呢,你急什么,去去去!”
皇贵妃脸色一僵,“……”
太上皇不满地嚷嚷道:“再说了,你指甲那么尖,万一碰疼了孩子怎么办,来看孩子脸上还涂那么多粉,定是熏着他了!”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极力忍着脾气,乖顺地歉意道:“父皇教训的是,我骤然听见云苓胎动早产,心里担忧,来的匆忙,也没顾得上换身衣裳。”
她迅速收回了手,本就是做做样子,也没多想抱抱那俩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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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瞧孤这大曾孙儿,哭的真叫一个声如洪钟啊!”
皇贵妃坐在一旁,听着大宝的魔音穿耳,满心烦躁,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
看着太上皇喜笑颜开的样子,她心底愈发惆怅不甘。
要不是御之的腿伤了两年,他兴许已经成婚生子了!
太上皇一双眼睛黏在两个孩子身上,就没挪开过,“这俩孩子也不过四斤多重,瞧着精神头儿倒是好得很。”
这说明什么,仙尊保佑啊!一看就不似寻常孩子。
确定了云苓无事,萧壁城这才一身疲惫地走来,淡淡朝皇贵妃问了句安。
“厨房那边的东西可都备好了?”
“王爷放心吧,参汤和米汤一早就准备好了。”岑嬷嬷忙道,“林芯师父也已经到了,这就去给王妃诊脉。”
云苓发作的突然,王府里这会儿还没有备奶娘,刚出生的孩子肠胃弱,也喝不得牛羊奶,米汤糊糊最为稳妥。
萧壁城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师娘在的话我便放心了。
参汤是给云苓熬的,他刚说完话,便有个小丫头端着参汤走进揽清院。
“王爷,这是厨房为王妃熬的参汤,特地用了皇贵妃送来的五百年老参呢。”
五百年老参颇为难得,太上皇转头淡淡夸了一句,“你有心了。”
皇贵妃忙笑道:“是儿媳当做的。”
话音落下,她颇为满意地扫了那个小丫鬟一眼,还算是有眼色,会说话。
“还不快把参汤送到靖王妃房里。”
小丫鬟端着参汤碗靠近,萧壁城却揉了揉刺痛昏涨的额角,忍不住皱眉看向那个小丫鬟。
此刻他说不出来心中的滋味,有种强烈的不详预感在蔓延,令他十分抵触对方。
萧壁城心中一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心理感觉了,每次这种感觉出现,都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隐隐觉得,这个小丫鬟眼中似是带着恶意……
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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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萧壁城有所反应,太上皇怀里的二宝却突然小脸一皱,红着鼻子啼哭了起来。
“呜啊——”
两个孩子都哭了起来,太上皇一时招架不住,有些慌乱。
“嗨呀!莫不是嫌老头子身上臭?孤今天也没抽烟啊!”
他正嘀咕着,庭院里却突然响起小丫鬟惊恐的尖叫声,“啊——!”
只见对方忽地脚下一滑,莫名奇妙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的参汤碗摔的粉碎。
皇贵妃黑了脸,斥责道:“毛手毛脚,你怎么办事的!”
那可是她的五百年老参呢!
萧壁城目光紧紧地盯着对方,沉声开口,“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看起来很面生。
小丫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带着哭腔慌乱地道:“王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知错了!”
冬青扫了一眼,开口道:“地上结了霜,她刚才脚下打了滑。”
“啊?我明明把院子打扫得很干净的!”陆七吓了一跳,连忙解释,“而且这个天气没到结霜的时候啊,刚才地上也没有水啊!”
好好的,怎么莫名奇妙就结冰了呢?
太上皇摆了摆手,“别折腾了,赶快重新给苓丫头端一碗参汤来。”
那小丫鬟忙领了命转身要走,萧壁城却突然冷声道:“站住!你还没有回答本王,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
小丫鬟身形微僵,有些紧张地答道:“回王爷,奴婢是在燕回阁伺候燕王殿下的,如今燕王殿下身体康复回了燕王府住,奴婢便被派到厨房做事去了。”
“王爷,您这是……”
岑嬷嬷不解地看向萧壁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萧壁城抿了抿唇,神色陡然一厉,寒声吩咐陆七,“叶折风,给本王把她抓起来!”
自从有了精神力,他的世界就不再和寻常人一样。
云苓总会教他如何使用精神力去感知周围的人,时间长了,他便对王府里下人们的情况都颇为熟悉。
而这个丫鬟给他的感觉,却无比陌生!
叶折风也不多问,萧壁城一声令下,便立刻将那丫鬟给擒住。
丫鬟吓得面色发白,“王爷开恩……奴婢方才不是故意的啊!”
萧壁城眼神微眯,冷然道:“岑嬷嬷,劳烦你去叫师母来一趟,叫她验一验地上这汤!”
闻言,丫鬟脸色微微一变,嘴唇颤抖地低下了头。
太上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抱着孩子道:“这汤有什么问题?”
林芯很快从云苓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按照萧壁城的指示,用银针探了探洒在地上的参汤,脸色猛然一变。
“这汤里有剧毒!”
话音落下,院子里的所有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看向皇贵妃。
“不是本宫,本宫什么也不知道啊!”皇贵妃吓得手中茶杯掉在地上,她急怒地看向丫鬟,“说!是谁指使你毒害靖王妃的!”
那丫鬟见事情败露,立刻就想咬舌自尽,萧壁城却迅速道:“折风,卸了她的下巴。”
“咔嚓”一声响,小丫鬟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霎时间面如死灰。
“好啊!竟敢在孤的眼皮子底下谋害苓丫头!”太上皇惊怒交加,厉声道,“快送到大理寺去审问,定要彻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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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让人把王府内外排查一遍,可疑人等全部抓起来,为云苓和孩子准备的吃食和衣物等等也都仔细检查几遍,确保没有问题再送过来!”
他几道命令吩咐下去,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靖王府内,小厮丫鬟们立刻各归各位,恢复了往日的井然有序。
受了惊吓的皇贵妃捂住胸口,面色发白地解释,“老参是本宫送的没错,可此事千真万确与本宫无关!”
送汤的丫头曾在燕回阁做事,旁人大都知道,燕回阁里的丫鬟都是她当初亲自挑选给燕王的。
如今明面上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皇贵妃,她自然紧张的要命。
“母妃,这里人多口杂,您还是先回宫吧,此事我自会带人调查清楚。”
萧壁城紧拧着剑眉,他知道此事不可能是皇贵妃所为,这掩人耳目的嫁祸手段太明显了。
皇贵妃一急,不由自主地拔高声音,“可是……”
眼下这事她不能证明清白的话,回了宫昭仁帝该怎么看她?
“让你回去就回去吧,吵着孤的小曾孙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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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板起脸,刻意压低声打断了皇贵妃,神色不悦。
皇贵妃身形一僵,不敢忤逆已经发怒的太上皇,这才咬着唇不甘地退了下去。
两个孩子刚才还哭的震天响,转眼的功夫就呼呼大睡起来了。
太上皇低头,原本满是严肃的怒容缓和下来,添了几分喜意和慈爱。
“这两个孩子果真是有仙尊庇佑的。”
事到如今,他已经对萧壁城之前所言的一切深信不疑。
心底感叹完,太上皇又收敛了笑容,只是这背后之人实在愈发猖狂了。
这是上苍赐予大周的神子,若是出了岔子,万一仙尊怪罪下来怎么办?
“小三儿,你好好守着苓丫头和两个孩子,封家的事和今日参汤这笔账,孤要亲自去算!”
萧壁城也没有推脱,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这几日定然是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云苓身边的,这些事交给太上皇处理也好。
太上皇走后,萧壁城很快重整了靖王府内的守卫与巡逻。
他从禁军中调了一批人手来,里三层外三层将靖王府围成了铜墙铁壁,半只苍蝇都飞不去。
府内处处十二个时辰都有人走动巡逻,上下所用之物,从碗筷吃食到衣物用药,也通通要前后检查三遍,提前验过毒方才使用。
强撑着精神昨晚这一切,萧壁城才疲惫不堪地忍着头部的眩晕刺痛,趴着歇在云苓的床榻边。
萧壁城寸步不离地守了云苓两日,风家兄弟被安置在客院中,暂时按兵不动。
“子昂兄见谅,待近日的风波平定,我便立刻带你们进宫见父皇。”
风子昂摆了摆手,沉声道:“壁城莫要愧疚,弟妹的身体要紧,何况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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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点点头,辞别了风子昂两兄弟。
风子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小妹与靖王妃的情谊竟会深到如此地步。”
云苓之所以会早产,很大原因是被留情的消息所刺激。
“你我在靖王府住的这段时间,也擦亮眼睛多注意周围,莫让那些妖魔鬼怪再近了弟妹的身。”
风子舟点点头,尽管才相识不过几日,他们已经将云苓纳入了自己人的保护圈中。
萧壁城回到揽清院的房间中,目光落在那柄刻着奇异标志的剑上,脸色隐隐有几许落寞。
他眸中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苓感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睡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终于逐渐回笼。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茫然的目光还有些发怔。
她还没有死。
“云苓?”
耳边响起萧壁城带着喜悦的沙哑声音,云苓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她实在饿的没力气说话。
不等她有更多的反应,萧壁城快步走出去吩咐冬青,“她醒了,快叫厨房把热粥端来!”
冬青很快送来温热的肉粥,萧壁城伸手将云苓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闻到肉粥的香味,云苓腹中的饥饿感更甚,几秒钟就将一碗粥狼吞虎咽地入了肚。
萧壁城小心地扶着她,“吃慢些,小心呛着。”
“桌上还有的是呢,奴婢再给您盛!”
冬青拿了空碗转身去盛粥,云苓一口气连喝了五碗,肚子渐渐有了些许饱腹感,方才终于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她喘了口气,问道:“那两个讨债鬼呢?”
冬青笑起来,“小公子们吃饱了刚睡下,奴婢这就去找岑嬷嬷,把小公子抱过来给您瞧瞧。”
不多时,厢房里便多了一辆宽敞的木质摇篮车,两个小家伙依偎着挤在一起,睡的正香。
带来了孩子,冬青便识趣地将桌上的空碗筷收拾走,把房间留给了云苓和萧壁城二人。
云苓望着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那两个折磨了她近八个月的讨债鬼。
云苓缓缓开口,“真丑。”
话虽如此,她心中却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浅笑。
萧壁城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她发间,眼神柔和。
“嬷嬷说,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个十来天就圆润起来了。”
他的声音低而沙哑,听起来异常温柔。
“瞎子,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撑不到最后。”
分娩的最后关头,幸亏这两个讨债鬼转而吸收了萧壁城的精神力,否则她怕是已经交代在产床上了。
又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云苓心底长叹了口气,抬眸去看萧壁城,却见他的神情有些异样。
她微微一怔,敏感地察觉到,自从醒来以后,萧壁城似乎异常安静。
“你怎么了?”
云苓能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
萧壁城回过神来,目光温柔,安抚地摸了摸她发间,平和的语气中隐有两分试探。
“云苓……你喜欢这两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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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微怔,她身形顿了顿,不等萧壁城答话,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缘由。
“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之前的事?”
萧壁城神色平静,不答反问,“你还是会去北秦找她的,对么?”
云苓没有回答。
萧壁城笑了笑,声音随着黯淡的目光低了下去,“其实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的。”
云苓神色微动,“之前的事,你生气是应该的,但是……我不可能放弃去北秦的念头。”
她低声说着,心里前所未有的混乱,手指微微蜷起。
萧壁城垂下双眸,将她蜷起的手指握在掌心,带着厚茧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细指,带来暖而微痒的感觉。
“我从未想过要你放弃去北秦的念头,但你不能是现在去。”
云苓微怔,忍不住抬头看他,萧壁城将她的手覆在自己脸颊上,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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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那天你被劫走的时候我真很慌张,你不知道,你大着肚子的样子有多让我担忧,恨不得每天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
“我不停安慰自己,你和寻常人不一样,要相信你不会有事,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它很害怕,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云苓看着他明显削瘦的脸颊,还有下巴处几分沧桑的青色胡茬,心底涌出淡淡的愧疚。
“那天看到你没事,我终于松了口气,但事实也证明,你并非坚不可摧……当时你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还说要去北秦,我很着急,也很生气。”
萧壁城的凝视着她的脸,目光一动不动。
“那时我忍不住想,我和孩子在你心中的份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对吧?”
云苓敛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两张皱巴巴的小脸上,沉默地摇头。
看了孩子半晌,她轻声问道:“你怪我么?”
“怎么不怪?我那样一心待你,却比不得别人在你心中的份量,我不仅嫉妒厌恨别人,也怨怪你薄情冷意。”
萧壁城垂眸低笑几声,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可是后来我想通了,你们一同出生入死二十年,而我不过和你相识短短几个月,本就没有资格相比。更何况……你我的初见本就谈不上愉快,若非你腹中有孩子,若非我死缠烂打,你兴许根本不会留下。”
云苓平日里总是风轻云淡,起初萧壁城以为她只是性格如此,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她不关心不在乎。
她一直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直到因为精神力的原因,他被归类为“同类人”,才终于肯向他打开心扉的一角。
云苓安静地听着他的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发堵,胸口微闷。
“你是我两辈子以来,第一个也是唯一喜欢过的人,在我心里同样是无可替代的,我没有骗你。”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眼神微微发亮,轻声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我们的孩子呢?”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上辈子,我每天都为逃亡绞尽脑汁,一同逃离组织是我们努力了十几年的目标,我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有天会和一个人在一起,更没想过会有孩子。”
上辈子她们最大的愿望,就是逃出去以后,找个温馨隐秘的地方隐居,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无忧无虑地守着彼此到老死。
云苓慢慢地说着,仍旧苍白的脸上,眼神和声音都透着几许迷茫。
“我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就莫名奇妙已经在肚子里了,一开始我也没当成过是自己的孩子看待。”
萧壁城听到这里,弯着唇角笑起来,“所以那个时候,你很痛快的跟我说,要拿孩子来换石头。”
云苓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不瞒你说,那个时候我没打算要他们。”
因为她打心底不觉得孩子是自己的,想着生完丢给萧壁城换了陨石就跑人。
“直到后来发现两个孩子也拥有精神力,我才改变了想法,说服自己那的确是我和你的孩子……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萧壁城松开云苓的手,蓦然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低笑起来。
“没有。”
“真的么?”
“当然,我现在才想起来,其实我的媳妇儿本来就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萧壁城将下巴放在云苓的头顶,微微挪动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突然间莫名奇妙多了两个孩子,一定感觉很无措茫然,你会那么想本就是人之常情。”
她或许经历过很多,但在感情方面纯然就是张白纸。
云苓微微一怔,心底有一种难言的情绪缓缓蔓延,她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不妥,多少伤了萧壁城的心,但萧壁城这样包容她,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壁城伸手将她散落的鬓发撩到耳后,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你昏睡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起初我很嫉恨,为什么要有别人横挡在你我中间,如果这些人不存在就好了。可是后来我又觉得庆幸,庆幸另一个没有我的世界里,你在过往那些痛苦和难捱的岁月,有几个能够依靠和信赖的人,不必独自承受……”
云苓鼻尖隐隐有些酸涩,垂眸不语。
萧壁城的手滑落在云苓胸前,把玩着一缕乌黑发丝缠绕指尖,硬朗的面庞也变得柔和。
“我知道,她们在你心中有非凡的意义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云苓……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世界了。”
“你无需再忧心逃亡,今后一辈子有我在你身边,我们做一对平凡夫妻,养育孩子长大,什么都不必忧烦,无论你想踏遍天涯海角找谁,我都会陪着你。”
云苓靠在萧壁城怀里,怔怔地望着前方,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这不就是老一心心念念想要拥有的一切么?
这个念头也曾在她心中一闪而过,但从没奢望过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萧壁城抚着她的脸,指尖冷不丁触到些许微凉的湿意,身形微顿。
这是萧壁城第一次亲眼见到云苓掉眼泪,他放开云苓,双手捧住她苍白削瘦的脸,大拇指轻轻拭去两颊的泪痕。
“你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今后生同一个衾,死亦一个椁。”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诚挚,云苓的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
她想,这世上是有人爱她的。
(作者君:云苓攻略进度100%达成,王爷猛男落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醒来后休养了两天,身体状况和精神都渐渐好转,萧壁城纵使公务缠身,还是尽可能地留在靖王府陪她。
“好像还没有给这两个小讨债鬼起名字。”
云苓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大宝和二宝柔软的脸蛋,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难以想象这两个小肉团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萧壁城笑道:“大周风俗和其他国家不一样,旧时候多战乱,百姓们觉得贱命长命,生了孩子都要等到周岁时才会定大名。”
就连皇家也是如此,只不过皇家子嗣的名字,还要由钦天监测算过八字才行。
“咱们儿子的大名,要等到抓周礼的时候才能定下来呢,你倒是可以先给他们起个喜欢的小名唤着。”
云苓是个起名废,何况这几日大宝二宝的也叫习惯了,就继续这么叫了下去。
两个小家伙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酣睡,醒来的时候不是在吃就是在拉。
云苓试着轻轻将大宝抱在怀里,原本正酣睡的儿子很快就醒了过来,开始进行魔音穿耳攻击。
“哇啊——”
岑嬷嬷连忙手把手教她调整动作,“哎呀!王妃,孩子不是那样抱的,要这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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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刚安抚好大宝,那边萧壁城怀里的二宝又嘤嘤哭了起来。
萧壁城郁闷地把二宝又还给了岑嬷嬷,“本王抱他的姿势也没错啊。”
二宝比大宝要安静乖巧很多,平时基本不怎么哭闹,可偏偏每次他一抱,小家伙就嘤嘤叫唤起来。
这令初为人父的萧壁城感到十分挫败。
岑嬷嬷轻轻拍哄着二宝,忍俊不禁道:“刚出生的小孩子皮肤娇嫩敏感,兴许是王爷手上茧子太厚,叫他不舒服了。”
萧壁城却不觉得,秋日的小衣穿的那么厚,他的手就是糙成磨砂布也感觉不到啊!
“本王倒觉得,他定是记着我当时拍他那一巴掌,现在才不让我抱。”
岑嬷嬷又忍不住笑起来,“王爷您真是说笑了,这刚出生的小孩子哪里会懂得这么多?”
萧壁城不说话了,他怀疑二宝记仇,但他没有证据。
纵使被儿子嫌弃了,萧壁城还是没有将照顾孩子的事全部假手于人,两个孩子晚上也一同睡在揽清院的厢房里。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一丁点带孩子的经验,时常搞的手忙脚乱,房间里一团糟。
简直堪称九零后新手父母带娃行为实录。
才两天下来,云苓和萧壁城就双双成了一对熊猫眼。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大宝的哭声闹醒后,云苓打着哈欠长叹,“我真的怀疑这崽子的精神力进化方向是声波攻击。”
她熟练地抱起大宝,小家伙在她怀里堵住嘴填饱了肚皮,这才安静下来。
云苓一动,萧壁城也立刻醒了过来,有些心疼地道:“实在不行的话,晚间交给嬷嬷和奶娘照顾吧,你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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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想亲自带他们两个。”
云苓眉眼舒展,她低头仔细打量大宝逐渐圆润的脸,笑容几分温柔。
“你说他要是个女儿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闹了?”
“不见得,二宝不是乖得很。”
“要是生的一对龙凤就好了,儿女双全凑个好字。”
萧壁城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不管儿子还是闺女,都是缘分。”
云苓顺势躺在他胸膛处,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争取下次生个女儿。”
“你还要生?”
萧壁城微微一愣,惊喜过后,眼中又闪过几丝犹豫。
云苓听出他的中的迟疑,微微挑眉,“怎么,我愿意给你生孩子你不高兴?还是你不喜欢女儿?”
“自然都不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会像这次一样,若是会让你那样痛苦折磨,我宁愿你不生,有他们两个我已经很满足了。”
云苓眼神柔和,解释道:“那是因为之前我的精神力太弱了,待我恢复之后,便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自打穿越以来,她的精神力就没有恢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当时从温泉山庄中出来,又消耗了许多。
加上肚子里有两个,生产的时候才会那么凶险。
这几日,云苓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以一种极为迅猛的速度增长着,想来要不了多久,她便会恢复到巅峰时期了。
萧壁城仍有些不放心,“真的么?”
云苓认真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有你在身边,一定不会有事。”
萧壁城眉头微动,这才缓缓舒了口气,“如此一来再好不过。”
他想起太上皇当初说过的话,只要能五年内抱三个儿子,就不会再强迫他纳侧妃。
如今才第一年,指标就已经完成三分之二了。
他暗搓搓地想,接下来要努力才行,等回头云苓出了月子,还是得想办法把两个崽子丢到岑嬷嬷那里去。
两人轻声细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很快便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
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云苓的生活逐渐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她的重心开始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孩子身上,虽然不再闻顾外界之事,但日子却意外的充实。
冷静下来后,云苓暂时打消了动身去北秦找留情的念头。
如今她有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不可能把孩子也带去北秦,何况风家兄弟既然放心来大周寻求帮助,那留情此刻定然是安全的。
想了想,云苓叫冬青拿来纸笔,打算书信一封送去北秦,若是驿站脚程快的话,约莫二十来天就能送到。
点燃秋日的小暖炉,房间中檀香淡淡。
云苓静思落笔,墨色的鬓发轻轻垂在胸前,俩颊恍若春樱粉桃。
冬青在一旁研磨,不由看的有些痴了。
她忍不住开口,“奴婢觉得王妃和之前比,变得不一样了。”
云苓手中的笔微微一顿,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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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噗嗤一声笑出来,“如今您眼里有了神采,的确比之前漂亮了。”
王妃素来爱笑,可她以前总觉得王妃脸上虽总挂着笑容,眼眸却是一片死寂的,没有波澜。
每日安静地待在靖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能勾起她的兴致,偶尔会主动过问几句关于王爷的事。
云苓微微一怔,又笑着打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漂亮?”
“王妃以前也漂亮,可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冬青想了想,神色认真地回答,“以前奴婢觉得您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如今反而多了人气儿。”
之前的王妃美则美矣,却像是雾里看花,宛如镜中水月,看得见摸不着。
如今她的眼神里开始有了灵动的光采,整个人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像是可以触碰到了。
提起王爷的次数也变多了,每每眼中都是带着笑意和温柔的。
“小嘴挺甜,一会儿多赏你几块糕点。”
云苓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将给留情的厚厚几页信纸读了一遍。
信上除了询问留情穿越前后的境况,其余都是告知对方自己的经历,和如今的情况。
读完一遍后,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有关萧壁城的笔墨占据了四分之三还多的篇幅。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瞎子于她而言已经是那么重要的人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几乎就是她的全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信上的内容是用简体字、英文和拼音混杂着写的,云苓并不担心旁人会看到信中内容。
她打算将信交给了风子舟,托他过些日子回北秦后,亲手将信交给留情。
放下笔,院子里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是正在清扫落叶的十九。
“王妃,王爷回府了!”
云苓闻言,起身像是只蝴蝶般朝着院外翩然而去,落入萧壁城怀中。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萧壁城也不顾忌周围有人,笑搂着云苓在原地转了个圈,也不松手,直接将她抱回了房中。
“父皇知道我惦记你,便早早放我回府了。”
冬青在一旁看的耳根发红,识趣地退出去,把房间留给了二人。
“这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如今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好啊!”她坐在院落的石凳上,托腮感叹,“哎,小十九你可不知道,当初王爷和王妃成婚的时候,说是仇人的不为过!”
冬青早将沉默寡言的小十九当做了自己的弟弟,加上云苓和萧壁城的旧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便絮絮叨叨地同他拉起家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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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的缘分可真奇妙啊,你说是不!”
听着云苓的事,十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也不知阿姐嫁给东楚太子后过得好不好。
房间里,萧壁城瞥见案上的信纸,随口问了两句。
得知云苓打消了立刻动身去北秦的念头,他微微松了口气。
“鸟铳和火枪营的事,最迟明年初春便能步入正轨,待大周京城局势稳定,我便立刻动身陪你去北秦,到时候两个孩子可以先抱到皇祖母身边养一阵子。”
文国公府里藏着妖魔鬼怪,林氏性子又软,萧壁城不放心。
但太后素来深居简出,平时吃斋念佛也不见后宫嫔妃,加上有太上皇坐镇,把两宝交给他们再合适不过。
掐指一算,去一趟北秦来回两个月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云苓浅浅一笑,弯唇轻声道:“我不打算去北秦了。”
萧壁城神色错愕,不解地看向她。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边关又告急,在战事未能平息前,我都不会轻易离开。”
这两日云苓仔细想了很多,她与封家已经彻底结仇,对方在一旁虎视眈眈。
倘若边关真的出了大事,昭仁帝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重用封家,要么派萧壁城前往边关领兵作战。
无论哪个结果都是云苓不想看到的,她自然不愿意两个孩子刚出生,就要与父亲千里相隔。
如今之际,唯有鸟铳和火枪营的出现能扭转这个僵局,她是最了解这两样东西的人,必须亲自参与其中,确保不出错。
“北秦没有战事困扰,而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走不开,我打算先造一把鸟铳,再制些机关毒药,托风二哥一并送给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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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昂伤势太重,这几个月都要留在靖王府养伤,届时风子舟会在大周使臣和军队的护送下回北秦。
萧壁城长长吐出一口气,笑道:“云苓,你能想通我就放心了。”
“之前是我太心急,自乱阵脚,很多事都想岔了。”云苓轻叹一声,“与其出发去北秦找情哥,不如让她动身来大周找我,她绝对是不想留在北秦皇宫中的。”
萧壁城凝神点头,压低声音道:“之前风家军出事后,我们第一时间给北秦摄政王送了信,希望他尽快派新的联军前往大周。”
“今日早晨父皇已经收到了摄政王的回信,里面提及了风家军的情况,包括他叫子昂二人前来寻我们的事。只要我们这边尽快将证明风家清白的证据筹备好送去,摄政王那边立刻就能够为风家平反。”
“如若不出意外,明年三月初春,北秦摄政王会如旧出使西周,我与他也算有几分交情,若请他协助留情脱身,他应当会同意。”
云苓闻言,脸上不由浮现几丝希冀和激动,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好,封家这边最近是什么情况?”
她最近忙着照顾孩子,一直没顾得上留意封家。
加上她之前生孩子耗尽了精神力,一直在休养中,萧壁城特地谢绝了一切上门送礼和探望慰问的来客,她这几天对京中局势并不了解。
提起封家,萧壁城的眼神和声音骤然冷了下来。
“封锦程在大理寺已经关了五天了,封左相还不知他的情况,云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明日有人会在皇城门口告御状。”
“告御状,谁那么豁得出去?”云苓讶异挑眉,“就算不搞御状,大哥也会弹劾封左相的。”
按照大周律法,平民告御状,首先要挨二十大板才行。
萧壁城颔首,“是那个叫梓桃的姑娘,你大哥劝过她了,可她执意要告御状,说是非要全天下都知道封锦程的所作所为不可。”
云苓对这个名字有几分印象,梓桃是当时在内院里,第一个动手对封锦程进行打鸡报复的姑娘。
她低声一笑,“这次封家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莫名,“何止如此……皇祖父今日甚至动了要父皇废后的念头。”
云苓神色错愕,微微睁大眼睛,“废后?好好的怎么扯到封皇后身上去了?”
萧壁城将参汤那事仔细地说了,“大理寺已经查了出来,当日下毒的乃是皇后的人。”
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中,云苓和萧壁城都没有意外,真正令人惊讶的是,太上皇竟动了念头劝昭仁帝废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回过神来,试探地问道:“那父皇是什么说法?”
萧壁城的神情晦涩难明,“父皇的意思是……想给封皇后一次机会。”
废后无外乎两种下场,一是彻底被废打入冷宫,二是降级为贵妃。
但若只是降为嫔妃,仍旧阻止不了封家的势力在后宫暗中搅动风云,因此太上皇的意思是前者。
不过昭仁帝却驳回了太上皇的意思,他是打算到时候以封锦程的案子为理由,让皇后到皇家宗祠中思过三年。
“在我意料之中。”云苓点头笑道,“不过这样一来,掌管后宫的凤印必然会转交给其他嫔妃,今后她想要回去怕是难了。”
架空了她的权力,跟废了她也没什么区别。
萧壁城神色微动,“云苓,你怨怪父皇么?”
云苓想了想道:“谈不上怨怪,只是有些失望,但他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不难理解。”
那毕竟是昭仁帝的发妻,多年来为他养育了一双儿女,他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帝王。
一朝要他下令废掉元后,难以接受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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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日你们在御书房还说了些什么”
“无非都是些关于封家的事。”
萧壁城颔首,将早晨间谈话的消息悉数告知云苓。
今日早晨在御书房中,他们父子孙三个人对封家之事商议了许久。
昭仁帝道:“那封锦程掳走老三媳妇儿和温怀瑜的事,朕料想与封相无关。”
萧壁城沉声接话,“父皇的意思,此事乃封锦程自作主张,封相并不知情?”
太上皇拿起烟杆抽了一口,云雾缭绕中,淡淡地开了口。
“封瑨那个老家伙做事一向深思熟虑,滴水不漏,比乌龟王八蛋还能忍,这次的事的确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封瑨便是封左相的大名。
萧壁城神色微动,试探性地道:“皇祖父,孙儿有一事不解,您与父皇这些年来为何如此容忍封相的野心勃勃?”
“那老东西的确野心勃勃,但对皇位并无觊觎之心。”太上皇闻言,缓缓笑了,“三儿啊,如今孤便告诉,封家这枚棋子你若用的好,能助你权衡稳固朝中各方势力,若是用不好,就会变成心头之患。”
萧壁城微微拧眉,“您说封相并不觊觎皇位,那他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封家成为大周第一鸿鹄士族,屹立百年不倒,自己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上皇伸手抖了抖烟灰,眯起双眼,微微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他乃是种地的泥腿子出身,生于乱世而称王,但封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名门望族了。
前朝的时候,封家之主便在朝中做官,后来天下大乱,封家看中了太上皇的潜力,选择扶持他。
可以说他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周的新帝,封家有很大的功劳,就连如今的昭仁帝,娶的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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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东西的心思孤清楚的很,早些时候他盼着老大能登上太子之位,这样一来封家便是皇帝的母族。”
“如今眼瞅着你大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便又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之前还私下提过,想把封家女嫁给你做侧妃呢。这样一来,若是他将来扶持你登上帝位,皇后之位必定由封家女来坐。”
萧壁城很快明白过来,拧眉道:“意思是大周的后位与帝位,他封家必定要拿下一个?”
要么皇后由封家女来坐,要么皇帝由封家女所生,如此一来便可保封家成为第一名门百年不衰,封左相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昭仁帝长叹一口气,“封左相此人可受重用,这些年来的确算得上为大周鞠躬尽瘁,族中也人才辈出。但如今封家的做法已经触及了底线,无论这件事是否受他指使,都势必要给封家一个教训了。”
太上皇也冷下了脸,“没错,皇家可以容忍他的野心,但不能容忍他的子孙恶贯满盈!”
“皇祖父有何打算?”
“封锦程是必不可能再留了,至于封氏……她竟敢下毒手谋害皇嗣,丝毫没有身为皇后该有的贤德,这样的女人怎配做一国之母!”
听闻太上皇有要废后的心思,昭仁帝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父皇,废后乃是举国大事,须三思而后行啊!”
太上皇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不赞同废后,不由皱起眉头。
“那你的意思是?”
昭仁帝神色凝重地道:“儿子打算让她到皇家宗祠思过三年,三年期限未满之前不可踏出宗祠一步,也不会让天昱和蓉儿兄妹二人见她。”
太上皇顿了顿,半晌后淡声道:“若是如此,便由你来做主吧。”
虽心底不满,但太上皇没有强求,毕竟他已经退位多年了,若时常对昭仁帝的决策指手画脚,父子间也难免会生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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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舒了口气,忙道:“儿子送您回长宁宫。”
“用不着,你是不是想偷懒?赶紧把那些奏折都批了,让老三送孤回去就行。”
太上皇吹胡子瞪眼地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萧壁城连忙向昭仁帝行礼告退。
昭仁帝苦笑一声,心底何尝不知太上皇这是心里气恼了。
封皇后做错了事不假,可那到底是他的元后,如何能说废就废,念她只是一时糊涂,好在还没有酿成大错,这样的教训也足够深刻了。
离开了御书房,太上皇的脸紧绷着许久都没松下来。
“你父皇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当年孤就不赞成他娶小封氏,他偏生不听,还非要立她为后!”
小封氏指的便是当今封皇后,当年太上皇内心认定的太子妃人选,本是她的姐姐大封氏,奈何昭仁帝却非要娶小封氏。
“瞧瞧这些年来她把老大和蓉儿养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憨傻不懂世故,一个骄纵跋扈狗见狗嫌!如今干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来,竟还要护着她!”
太上皇一直都不待见封皇后,觉得她图有端庄贤良的外表,内在却全无一个皇后该用的胸襟与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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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如你母妃呢!”
至少皇贵妃没把燕王给养歪了。
萧壁城沉默了片刻,他一个当儿子的,纵然心里对昭仁帝感到失望,也不好当着太上皇的面去数落自己老子,只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官话。
“父皇有他的难处。”
太上皇像是杆炸了的烟枪,一点也没有刚才在昭仁帝面前的淡然。
“呸!他有个锤子的难处,他就是被牛屎糊了眼,非要把破石头当宝!到头来委屈了孤的苓丫头和两个孩子!迟早会后悔的!”
听到这话,萧壁城不由眉眼柔和,温声道:“您这样替云苓委屈,她知道了心里一定高兴。”
太上皇缓了缓脸色,闷着鼻子哼了一声。
“孤只是担心不好好惩戒小封氏,仙尊得知了以后降罪下来,到时候万一影响了大周的国运怎么办?”
萧壁城忍俊不禁,暗自摇头,皇祖父的脾气真是越老越怪了。
记得云苓管这叫什么,骄傲还是傲娇来着?
云苓听完萧壁城的转述,眉头不由高高挑起,讶异地道:“没想到封皇后竟然还是父皇的真爱。”
上辈子受太多小说和影视作品的影响,她还以为昭仁帝和封皇后之间也是利益互换呢。
萧壁城点点头,“当年父皇势必要娶一名封家女为后,只是他没有娶皇祖父为他挑选的人。”
而是娶了他自己喜欢的那个。
“这大概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吧,突然觉得皇贵妃有点惨呢。”
深爱昭仁帝至此,一度险些为其丧命,掉了孩子不说还终生难孕,也只是换来昭仁帝些许怜惜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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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萧壁城听完,忍不住挑了桃眉,抬手刮了一下云苓的鼻子。
“你也是那个有恃无恐的,仗着我偏爱你,就天天造作!”
自打他娶了云苓来,就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成天提心吊胆的。
云苓嬉笑着扑进他怀里,“怎么,这么快就厌烦我了?”
“你就是造作一辈子,我也不会厌不会烦,所以为了你能有恃无恐的四处造作,为夫要努力成为你坚强的后盾才行。”
萧壁城笑搂着云苓,顺势在她唇上亲了亲。
“待处理完封家的事,我再向父皇告几天假,好好陪你一阵子,这些天便让岳母和郡主她们来陪你吧。”
云苓点点头,她知道萧壁城最近忙,自己也暂时插手不上什么事,便没有去叨扰他。
她安心在后宅里带那两个不省事的小崽子,但凡外界有什么风声,温怀瑜都回第一时间告知她。
“今日早晨,梓桃姑娘带着那些姐妹们到皇城门口告御状去了,眼下全京城都知道封锦程犯下的罪行了。”
二十来个女子本就貌美出众,一同到皇城门前告御状,这么大的阵仗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围观。
梓桃负责敲冤鼓挨板子,其余的姐妹们便在周围,对着百姓们血泪泣诉自身的遭遇。
一时间,京城中掀起轩然大波,前所未有的高涨民愤直指封家。
晌午之时,萧壁城上朝回来,云苓见他神色快意,便知道封家定然狠狠栽了个大跟头。
“今早上朝,是刑部尚书亲自弹劾的封左相,你是没瞧见,当时他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刑部尚书便是容婵的外公,容婵嫁给了瑞王为妃,严格算起的话,他跟封左相还称得上亲家。
平日里两家相安无事,甚至可以称得上友好,可谁叫刑部尚书有求于云苓呢。
为了保护温怀瑜和云苓的声誉,封锦程掳走二人的事并没有对外声张,但经手案件的刑部尚书却是知情的。
他还盼着云苓赶快以七窍莲心入药为容湛根治心疾呢,自然对封左相不客气了。
这将整个京城变得沸腾的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封府中。
秋风萧瑟,别致的小院落里大门紧闭。
封锦薇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神情萎靡,自打上次被萧壁城吓晕过去后,回到府中便一病不起,闭门不出。
直到现在,她每晚都还会梦见萧壁城直击而来的红缨枪,还有那四溅的暗红血液……
封锦薇的头发被割掉一大截,那缨枪当时划破了她的头皮,害得她现在都不能梳头挽发。
瞥了眼不远处的铜镜,看到自己宛若游魂野鬼般的模样,封锦薇眼底暗恨。
“妙儿,碧落回来了没有?”
“回三小姐,妙儿不曾看见碧落姑娘。”
封锦薇抿了抿唇,眼底浮现掩饰不住的焦急,自打那天昏迷醒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封锦程了。
随后没两天,便传来靖王妃诞下双生子的消息,惊得她当时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这件事是她和封锦程瞒着祖父做下的,哥哥失联后,她也不敢轻易惊动祖父,只能暗中派碧落去问。
不多时,碧落终于回到了府中。
封锦薇打起精神,急声问道:“碧落,可寻到哥哥的消息了?”
询问完,见碧落面色发白,浑身颤抖,她不由心下一沉。
“发生什么事了?”
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自碧落身后传来,威严而厚重。
“你说呢?”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封锦薇瞪大双眼,“祖父,您怎么来了?”
回答她的却是毫不留情的重重一巴掌。
“你还有脸问!老夫再不来,怕是封家多年的基业都要毁在你们手中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高高肿起,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封左相,瞳孔中尽是错愕。
“祖父,您为何打我?”
封左相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对长房的嫡出子孙素来宽厚,封锦薇平时连斥责都没挨过几句,更别提被打了。
封左相重重一甩袖子,看向碧落冷怒地道:“老夫为什么动手,你给她解释清楚!”
碧落脸色苍白,抖着嘴唇颤声将有关封锦程在温泉山庄囚养女子被曝光,激起民愤千层浪的事说了,如今对方已被关押在大理寺中。
封左相压抑着怒气,“今日刑部尚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弹劾我,更是有那城门前敲冤鼓,告御状告到金銮殿上的女子,直指你二哥草菅人命,强抢民女!”
他知道封锦程私下爱流连花丛,但男人本性如此,便也没当回事,哪知私下竟做出这等胆大包天的事来。
刑部尚书道他纵容子孙行凶的时候,他还不屑一顾。后来有女子带着证据告到金銮殿上,他的震惊不必旁人少。
一张老脸都被丢尽了!
封锦薇眼前一黑,白着脸道:“怎……怎么会这样……旁人如何得知此事的?”
“还不是因为你们二人无法无天,擅作主张!老夫早前就叮嘱过你,莫要轻易去招惹靖王妃,偏生你不听,在医馆前吃了一次亏后还不长记性,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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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左相说到此处,气的胸口闷疼,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木桌,震得桌上陶瓷水杯盖子都掉了下来。
上次吃了大亏后,封锦薇便安静老实了一阵子,他还以为是有所长进了,哪聊竟做出这等蠢事。
“你们两个若不去招惹靖王妃夫妇,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封锦薇闻言,又是震惊又是恐慌,萧壁城是块难啃的硬石头也就罢了,怎么哥哥在楚云苓一个孕妇身上还会栽了跟头。
她连忙白着脸认错,焦急地道:“祖父息怒,锦薇知错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把哥哥救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封左相的神情陡然复杂莫测,阴冷地开口,“靖王私下在陛下面前参了封家一本,你哥哥的命是别想保住了。”
封锦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如今战事告急,陛下不是还要仰仗封家吗?”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兄妹二人才敢有恃无恐地做下那事。
“封锦程已经废了,老夫不会花不必要的力气在他身上。”
封锦薇这下彻底慌张起来,急的眼里蓄起泪水,“祖父,哥哥是您的嫡孙啊,您怎么能弃他不管呢?还有,您说哥哥废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封左相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青,随后更显恼火,厉声道:“老夫若不弃车保帅只怕连你姑姑的后位都要丢了!”
封锦薇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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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荒谬了。
封左相的脸色无比阴沉,他也没心情和封锦薇解释,恨声地道:“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个个都不听他的话,心里算盘打的响,却自以为聪明,到头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原想着慢慢磨一磨昭仁帝,怎么也能把封锦薇塞进萧壁城的后院,哪怕只是个侧妃,将来若是入住东宫登上皇位,照样能做皇后。
谁想她眼高于顶,偏盯上了靖王妃的位置,结果因小失大,彻底断送了自己的前路。
想到这里,封左相彻底冷下脸来,看向碧落寒声吩咐道:“传老夫的命令下去,把她给我关在院子里思过,不满三个月不许踏出府中一步。”
封锦薇顿时泪如雨下,急切慌乱地哀求,“祖父,锦薇真的知错了……可您不能不管哥哥啊!哥哥……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
她与封锦程乃是孪生兄妹,自小便感情非同凡响,听闻对方出事,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封左相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你若想知道,老夫便叫人带你去大理寺亲自见见他,不过这全都是你们二人咎由自取。”
如果没有去招惹靖王妃,封锦程就不会自掘坟墓。
冷淡地抛下这句话,封左相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封锦薇望着他绝然的背影,心底升起无边无际的恐慌。
直到今天她才彻底意识到,在祖父心中,比起封家的鼎盛和繁茂,他们这些嫡出子女的分量根本无足轻重。
“难怪当初封言表哥瘫痪,祖父却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在他看来,封言只是个没什么价值的嫡孙,不值得他与靖王府交恶。
封锦薇喃喃自语,泪流满面,只是明白这些已经为时已晚。
对于封左相来讲,封家所有人都理当为家族的繁茂贡献一切。男子最大的价值是才华,女子则是美貌。
封锦薇兄妹二人在这些方面优于众人,这是他一直以来优待长房子孙的重要原因。
只是没了利用价值,便只能成为弃子。
在封府的安排下,封锦薇到大理寺秘密见了封锦程。
“二哥!二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封锦薇吓了一跳,心中又痛又怒。
“是楚云苓做的么,那个贱人!”
牢房中,睡在破草堆里的邋遢男子听到这个名字,忽然浑身抖如糠筛。
封锦程惊恐地瞪大眼睛,“女人……是女人!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妖怪……妖怪啊!”
他痛哭流涕起来,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念有词,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笑与哭声,显然已经精神不正常。
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真的是她那翩翩贵公子二哥吗?
封锦薇眼神呆滞地看了两眼,当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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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程的事传开后,封左相大义灭亲,宣称绝不姑息对方犯下的错误,稍稍挽回了些许名声。
封锦程被判在秋后问斩,而封锦薇从大理寺回来便一病不起,本就未曾痊愈,又连连受到惊吓,彻底缠绵病塌。
封家一片愁云惨淡。
封皇后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火急火燎地找到昭仁帝求情,却不料被对方的一旨命令打昏了头。
“陛下……你说什么,要我去宗祠思过三年?”
封皇后脑子“嗡”的一声响,得知原因后,又脸色煞白地哭起来,一改往日的端庄娴静。
“陛下!臣妾知错了……当日是昏了头才做下这等事,您原谅臣妾这一回吧……”
昭仁帝心绪复杂地看着发妻,忍不住气怒道:“那可是老三的媳妇儿啊!你竟叫人下毒谋害她,若不是被发现,你是不是还要对朕的亲孙子下手?”
封皇后吓得泪眼涟涟,“臣妾就是一时糊涂……求您收回成命,饶了我这一回吧。”
昭仁帝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地道:“你谋害皇嗣,太上皇原本要朕废了你。”
封皇后错愕地瞪大眼睛,“废、废后?”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太上皇凭什么那样偏心靖王夫妇,竟还劝说昭仁帝废后!
“没错,是朕念及多年情分于心不忍,这才改为将你送去宗祠思过三年。”
封皇后忍不住拔高声音,泪眼朦胧地道:“臣妾自知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可罪罚何至于此?要臣妾去宗祠思过三年,这与废了臣妾又有什么区别?”
后宫中那么多是是非非,这样的事既然没酿成大祸,被查出来不过也是降级禁足的惩罚,怎么还要废了她的后位?
昭仁帝板起脸来,沉声道:“你做错了事,还不认罚是么?”
“臣妾不是不认罚,只是心有不甘!”封皇后一时失控,激动地看着昭仁帝,“太上皇未免太过偏心靖王夫妇,天昱那么好,他为何不能多看天昱一眼!”
昭仁帝神情复杂地看着封皇后,这些年她所想求的东西,他心里都明白。
“你真的觉得老大适合那个位置?”
彼此多年的夫妻,眼前的女子更是他当年顶着压力亲自求娶来的,这么多年来昭仁帝极少在她面前摆架子,就连这等敏感的话题,也从未避讳过与她闲谈。
昭仁帝有心想好好开导劝诫一番,不料提起瑞王,封皇后却愤愤道:“天昱满腹经纶,温和淳善,更是嫡长子!要知道大周自古以来便是立嫡立长,陛下我可有说错?”
按照古训的确应当如此,封皇后会忿忿不平情有可原,只是昭仁帝却突然冷下了脸,声如寒冰。
“那你的意思是,朕也不配坐这个位置?”
封皇后收回理智,自知失言,脸色刷地一白。
昭仁帝非嫡非长,乃是当年太上皇大改古训,要求太子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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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慌乱地开口解释,“臣妾……”
昭仁帝却恼怒地冷声打断她,“够了!不用再说了,传朕的命令下去,皇后有失贤德,即日起送入皇家宗祠思过五年!期限未满,不得随意离开,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探看!”
封皇后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
“陛下……陛下!”
昭仁帝却一改往日的温情,没有看她一眼,将她的哭泣和悔过之词全都抛在脑后。
待回到养心殿,昭仁帝疲惫而茫然地看着书案,低声询问福公公,“福德,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他忤逆了太上皇的意思,委屈了老三和苓丫头,想方设法保住封皇后的后位,可她却丝毫不懂,只有满腔怨愤和不公。
她怎么就不想想呢,如果他没有因立贤而登上太子之位,她又如何会有做皇后的一天。
福公公神色担忧,“待皇后娘娘冷静下来,会明白您对她的苦心。”
为了保全皇后的名声,昭仁帝甚至是以封锦程之事为理由,绝口不提她谋害王妃与皇嗣一事。
昭仁帝长叹一声,苦笑道:“但愿吧。”
年少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少夫少妻到老夫老妻,相伴了几十载。纵使心知封皇后愚钝眼界窄,他始终对她网开一面,极尽温柔与宽待,如今却觉得有些累了。
封皇后由思过三年变成五年的消息传出来,长宁宫里的太上皇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他对一旁的萧壁城道:“你看吧,孤早说了他定会后悔的,如今这个教训还是小了。孤劝他废后,可不是单单因为封氏谋害苓丫头,而是封氏本就不配做皇后!”
萧壁城神色莫名,昭仁帝就是这般偏心又能如何呢。
皇贵妃倾了性命才换来能与皇后勉强平起平坐的地位,可封皇后却是什么都不用做,就得了昭仁帝全部的宠爱。
封皇后被送进宗祠后,凤印被太后回收保管,后宫中的事务处理,昭仁帝交给了皇贵妃和梁婕妤共同掌管。
梁婕妤乃是五皇子的生母,因为此事,已经多年没有晋位的她还被晋封为了良妃。
封家的事情至此边算是告一段落,封左相夹起尾巴做人,很是大张旗鼓地整顿了一番家风整个封家都低调起来。
太上皇出宫来看大宝二宝的时候,状似有意无意地询问云苓,“苓丫头,如今封家势颓,你可觉得安心了?”
“安心?”云苓笑了笑,实话实说道,“不瞒您说,我预料这只是今后乱象的开端。”
皇贵妃……贤王……五皇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有瑞王是真的大傻帽。
太上皇闻言,眼中闪过几丝赞赏,“不错,以往有封氏一家独大,旁人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如今封皇后倒台,只怕京城又要风起云涌了。”
“苓丫头,你是个心思通透的,能有你在三儿身边替他把关,孤便放心了。”
在太上皇看来,萧壁城天资优越,但缺乏野心,如今更像是个忠臣良将,想要培养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王,还有不少路要走。
但不打紧,他的孙媳妇儿是个宝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笑呵呵地望着怀里的大宝二宝,看见两个孩子那双异常动人的眼眸,越发觉得不凡。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苓丫头啊,仙尊平时可有经常给你托梦?梦里都说些什么,有没有提到大周的国运?”
云苓心里有些想笑,面上不动声色地答道:“只有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才会托梦指点我,至于大周的国运……师父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太上皇微微有些失望,但没有任何怀疑,毕竟无心大师也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说泄露天机会遭到惩罚。
小老头儿思维脱跳,很快又转移了话题,“仙尊为何要指点你相助大周?”
上次云苓献上来的那鸟铳图纸他仔细看过了,尽管不懂兵器铸造,他也能从图纸中看出那武器的不凡。
云苓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师父说,我上辈子渡雷劫突破境界时走火入魔,幸而遇见一头不凡的野猪,那野猪原本悟得天道,即将成精化形,却因替我挡了一道天雷而功亏一篑。”
“这是我欠那头野猪的,师父说我必须偿还了对方的因果,方才能真正修得大道,因而便让我投胎转世偿还对方一世情缘。”
太上皇听完满头黑线,眼角抽搐,“……野、野猪?你说的莫非是小三儿?”
云苓认真地点点头,神情不似作假。
太上皇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最看重的孙儿,上辈子竟然是头野猪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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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没记错?不是什么霸虎真龙之类的精怪?”
云苓一本正经地回答,“没记错,就是一头野猪,黑皮褐纹的那种。”
太上皇:“……”
这也太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他暗自腹诽,忍不住怀疑云苓是在逗他玩,又接二连三问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有关仙人的问题。
奈何云苓胡编乱造的能力实在出众,太上皇见她回答轻快,言语前后逻辑自洽,终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萧壁城是猪精投胎的事实。
罢了罢了……野猪就野猪吧,好歹是头不凡的猪精。
不过做猪的时候都能自行感悟天道,如今成了人怎么反而呆愣愣的呢!
太上皇叹了口气,又逗弄起大宝二宝来。
云苓浅笑地看着两个奶团子,目光落在他们出众的眼眸上,抿唇不语。
事到如今,她还真有些庆幸萧壁城的机灵,让太上皇对她那胡扯的来历信以为真。这两个孩子毫无疑问是拥有精神力的,只是不知道各自将来都会拥有什么样的异能。
万一将来他们年纪小,自控能力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也不至于被当作妖怪。
黄昏时分,太上皇吃过了晚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两个奶团子,准备回宫了。
“苓丫头,不日便是中秋宫宴了,恰好也是皇帝的生辰,倒时候记得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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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笑着应了,“好,我送您出府。”
“用不着,你好好陪着孩子们吧。”太上皇摇摇头,独自背着手离开了揽清院。
经太上皇一提醒,云苓这才想起来昭仁帝的生辰要到了。
今年的中秋节不同于往常,来的有些晚在十月初,通常一百年间才会遇上几次。恰与昭仁帝的生辰重叠,宫宴必然要隆重大办。
云苓生下一对小皇孙后,得了不少赏赐与贺礼,小金库一下子丰厚起来。但她早想好了用张素描全家福贺寿,也不打算花重金给昭仁帝筹备贺礼。
她一向记仇,想起昭仁帝偏袒封皇后的事,最后连全家福也变成了单人像。
晚间熄了灯之后,萧壁城才终于回府。
他一回来,就又好气又好笑地去掀云苓的被窝,“你今天跟皇祖父说我上辈子是野猪精?”
云苓在等他回来还没睡,吐了吐舌头道:“你怎么知道的?”
“皇祖父今天当着一群宫人的面喊我小野猪!”
堂堂战神靖王爷竟被人如此称呼,想起当时宫人们那精彩纷呈的脸色,萧壁城的脸就黑如锅底。
娶了云苓之后,他真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云苓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
“太上皇还真是可爱……哈哈哈!”
“你还笑!”萧壁城憋着笑,佯装神色气恼,“全拜你所赐,本王一世英名尽毁!”
现在太上皇已经一口一个小野猪的叫他,完全改不回来了。
“哎呀……你的一世英名,早在当初梳着冲天揪被猪拱的时候就不存在了……现在毁不毁也没啥区别。”
回想起当初双目还未痊愈的时候,在归田居里被云苓捉弄的那次,萧壁城脸色一黑。
“你这妖女,真是不能盼着你有半点悔改之心!”
语毕,萧壁城忍不住伸手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云苓被挠的身子一扭,眼泪花都笑了出来,忍不住求饶道:“哎呀我错了,你别闹……”
“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应该说自己上辈子是条白蛇,被你从捕蛇人手中所救,这辈子来报恩了!”
听她求饶,萧壁城这才收了手,低低哼一声,“你哪有白娘子的端庄贤惠,是个坏狐狸还差不多。”
没事儿就知道折腾他,拿他找乐子。
云苓闹够了,嬉皮笑脸地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今天为何回来这么晚?”
萧壁城替她掖好被子,“近来朝廷不少官员总找我应酬,一时脱不开身。”
封家沉寂,封皇后倒了,朝中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云苓眨眨眼睛,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辛苦我家小野猪夫君了,等明日你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肚子大起来之后,云苓已经许久没亲自下厨了,萧壁城还挺怀念她的手艺。
他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那我就等着了,快往里挤挤,分我点被子。”
秋日夜冷,说着他便脱了外衫和鞋袜往被窝里钻。
“澡都没洗就上床,臭烘烘的。”云苓嘴上嫌弃,看着他一脸倦容,却往里挪了挪。
“今晨才沐浴过,我也没饮酒,哪里臭烘烘了。”萧壁城厚着脸皮挤进来,搂着她被窝一裹,露出两颗毛茸茸的脑袋。
云苓靠在他胸口,报复性地挠他痒痒,萧壁城低笑着钳住她的手。
“乖乖睡觉,再不睡小心被野猪拱。”
云苓听出他弦外之意,破天荒地脸颊微微一热,她现在还没出月子,当然不能行房。
尽管知道萧壁城是在说玩笑话,云苓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微微加快,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两辈子来都鲜少有过。
要是被情哥她们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二皮脸也懂得会害羞了。
云苓心里胡乱想着,耳畔却已传来萧壁城沉眠中的均匀呼吸声。
她轻轻朝他怀里挤了挤,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心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临近中秋节,京城家家户户开始筹备起月饼来,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甜蜜的味道。
封皇后进了宗祠,筹备中秋宫宴的事自然落到了皇贵妃和良妃身上。
燕王的腿已经复健了一个多月,虽然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但正常行走已经不成问题。腿脚痊愈后,他总喜欢到处走动,时常去靖王府看望自己那双粉雕玉琢的奶团小侄儿。
皇贵妃惦念他,他也会定期入宫拜访。
发现燕王虽然能走路了,但动作还有些不协调,走的比常人更慢也不能奔跑,皇贵妃高兴了没多久,又担忧起来。
“你的腿还有多久能恢复正常?今后可还能习武?”
燕王答道:“三嫂说了,我的腿受寒毒侵扰两年多,腿部肌肉没有萎缩已经很难得,今后想要习武的话希望渺茫,但好好调养三五年,也能恢复到和常人无异。”
皇贵妃听到这话,顿时着急起来,“什么,再也不能习武了?”
她陡然拔高了声音,引得殿外宫女侍卫忍不住扭头看了看。
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皇贵妃压低了声音,面色惊怒,“那怎么行!陛下与太上皇都格外看重皇子的武艺,你若是不能习武,以后还拿什么跟别人争?”
她心下慌张,忍不住怀疑云苓记恨她的所作所为,亦或别有心思,没有好好给燕王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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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苓到底有没有尽心为你诊治,她不是神医么?怎么到了你就再也不能习武了,她是不是怕你妨碍了靖王,故意为之!”
听到皇贵妃说云苓的坏话,燕王瞬间就冷了脸,生气地道:“原本我的腿连好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三嫂,我如今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同你说话?只怕还因寒毒疼的死去活来!”
皇贵妃脸色一僵,知道儿子现在跟被云苓灌了迷魂汤一样,只好忍着怒气率先缓和态度。
“娘刚才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你莫往心里去,她治好了你的腿,本宫心里自然是感激的。”
皇贵妃倒没说谎,她最近的确很感激云苓,要不是她的话,封家和封皇后也不会被打压的这么狠。
燕王长叹一口气,“母妃,我文采不如大哥,武艺比不得三哥,本来就不是那块料,您就别再惦记那些不该想的事了,我到底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何况,他本来也没有那个志向,只想做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安稳顺遂一辈子就够了。
皇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怎么就比不得了?瑞王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呆子,你父皇若意属他,凭着陛下对那女人的偏爱,瑞王早成太子了。”
昭仁帝那么偏心封皇后,都没有立瑞王为太子,这说明什么,他早否决了对方!
“至于你三哥,他全无母族势力,又一颗心栽在那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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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贵妃心里,自己的亲儿子当然千好万好,傻掉的贤王,被毁掉的五皇子,还有怯弱上不得台面的六皇子,统统都没有任何竞争力。
燕王最厌烦皇贵妃念叨这些东西,“母妃,我累了,我要回府休息。”
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疲惫,也不顾皇贵妃气恼焦急,兀自离开了皇宫。
待燕王走后,殿内很快便有一个小宫女悄悄离开,向另一个宫殿报了信。
“燕王竟然再也不能习武了?”
从婕妤晋升为四妃的良妃听到这个消息,神色讶异。
在她身边看书的五皇子顿了顿,俊朗的面容上有一丝惋惜,叹道:“四哥这两年来也是受苦了。”
良妃瞪了他一眼,“那是她李韶仪助纣为虐,活该报应到她儿子身上!”
她直呼皇贵妃大名,言语中带着恨意。
“当初封皇后在中秋宫宴上陷害你与宫女有染,她明知道真相,可以让身边的婢女证明你的清白,却不为所动,眼看着你被陛下责罚!”
说起往事,良妃就忍不住眼泪盈眶,当时萧元墨才十三岁,因此事被罚了二十大板,差点连命都没了。
“都怪娘不中用,护不住你……你明明天资出众,我却只能那样做……”
提起往事,五皇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
他年幼时便展露出不俗的文采,七岁作出令大学士赞赏的锦绣文章,得了昭仁帝的青睐,也招来了封皇后的忌惮,怕他盖过瑞王的风头。
中秋宫宴上出事后,曾经还是婕妤的良妃自知无法和封皇后相抗,只好狠心让人爆料,说五皇子的文章乃是他人代写。
虽打消了封皇后的忌惮,保住了性命,但同样也失去了昭仁帝的疼爱,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个名声欠佳的皇子。
已经成年,都还没有封王开府。
五皇子收敛心神,安慰良妃道:“过去的事母妃就不要再提了,如今封皇后已入宗祠,再行不起什么风浪了。”
良妃擦了擦眼泪,“是啊……天道好轮回,没想到封皇后也有今天,还真要感谢那靖王妃。”
“如今我们不用再如履薄冰,你也无需再伪装压抑自己,又是一年中秋宫宴了,元墨……”
当初受到的屈辱,都要还回去!失去的一切,也都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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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掐算着日子,开始筹备昭仁帝的生辰贺礼。
萧壁城也告假在府中陪她,原本是要为昭仁帝挑选贺礼的,可云苓却心疼银子,不愿花昂贵的钱购置什么孤本墨宝。
“我给他画副肖像画就行了,银子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心意!”
萧壁城原本还有些犹豫,可看了看府内公账上余数不多的银钱,还有那空空如也的私房钱口袋……
“媳妇儿说什么都对!父皇要什么孤本墨宝没有,他不缺那玩意儿,我们献上心意就够了!”
云苓的医馆倒是赚了不少银子,但萧壁城不打算动用,连着原本说好的分成也一并给了云苓。
要是父皇知道他兜里有钱,万一跑来借银子不还怎么办,他可是有过前科的!
还是把钱都交给媳妇儿最稳妥。
门外打扫的陆七听到萧壁城的话,忍不住小声嘟囔。
“王爷再也不是以前的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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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为了送出能令昭仁帝欣喜的别致礼物,可是要闷在书房里想上三天三夜的!
云苓开始着手准备画肖像贺图。
画张素描人像不难,难的是这个朝代找不到现代那么好的纸笺和彩铅。
彩铅好说,虽然没有铅笔,但云苓知晓铅笔的简单制法,难点在于纸张。
送给皇帝的画像,不管画的再怎么好,也绝不能使用平常的宣纸。
萧壁城难得见云苓愁眉苦脸,主动为她解忧。
“江南造纸局每年会进贡一些粉蜡纸,这张纸比寻常的宣纸更硬更厚,朝中文臣往来时最爱以此为礼相赠他人。我书房里也有一些,只是用不上,一直压箱底放着。”
这些名贵的粉蜡纸都是贡品,专供皇家贵族使用,寻常百姓手中是没有的。就连朝中大臣,也只有靠皇帝赏赐才能得到几张。
萧壁城是个朴素的糙汉子,常年带兵打仗,也不爱舞文弄墨,那些粉蜡纸便一直搁置着。
云苓道:“那你拿来给我瞧瞧。”
萧壁城点头,很快就让乔烨把书房里所有的粉蜡纸都拿了出来。
看到那些粉蜡纸的第一眼,云苓就双眸发亮,“没想到你们这个朝代还有这么高超的造纸技艺,这玩意儿一看就罕见,难怪是皇家特供。”
粉蜡纸不是普通的一张纸,整体光滑平整,厚度喜人,泛着淡淡的黄色。
并且上面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吉祥图案,看起来宛如精美的艺术品,令人惊艳。
“是啊,这粉蜡纸价格不菲,朝中官员也会私下收购,一张就要五百两银子上下。”
五百两银子的成本做贺礼,还是挺划算的。
萧壁城见她欢喜满意,摸摸鼻子道:“我平时都舍不得送人,府中账上银钱吃紧的时候,便拿出来卖几张。”
好惨。
云苓同情地看着他,“你可真穷。”
萧壁城厚着脸皮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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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那医馆开张后,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一月能盈利两万两银子上下,堪称日进斗金。
沾沾媳妇儿的光,他四舍五入也算的上是腰缠万贯的钻石……钻石王老五了!
好像是这么个称呼吧,以前听云苓提起过。
云苓好笑地推开他,“还要让媳妇儿养,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你,这要放在我那个世界,你就是被富婆重金包养的小鲜肉。”
萧壁城不明白什么叫小鲜肉,顺着她笑道:“那就当我是你养的小鲜肉好了。”
“瞧你黑的跟碳似的,腊肉还差不多。”
这话倒是云苓逗他的,萧壁城的皮肤比小麦色还要稍偏白点,配上硬朗的五官,剑目星眉,令人一眼难忘。
最开始相看两嫌弃的时候,她唯一满意的就是他这张脸。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有些吃味地道:“你嫌我黑?莫非你喜欢容湛那样儿比女人还白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提他,我现在忙得很,可没空哄你。”
云苓仔细挑选了一番,选了张描金云龙粉蜡纸作画,然后筹备起做炭笔的准备工序来。
萧壁城见她忙碌,只好垂头丧气地退到一旁,怀疑人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有那么黑?在府里休养了两年多没上战场,他明明已经比以前白很多了!
不过云苓应当是嫌弃他黑的。
要不然怎么跟皇祖父说他是只黑皮褐纹的野猪精呢!
云苓选好了粉蜡纸,便着手开始制作铅笔。
之前她用来画鸟铳草图的道具,是块随手捡来的木炭,不适合用于肖像画这么精密的作品。
现代的铅笔芯是用石墨与粘土按一定比例配制而成的,再配上压芯机,便将石墨粘土混合物挤压出一条铅芯来。
旧时书写的墨汁就是用天然石炭磨成粉,再加以水调配而成的。
萧壁城见云苓找了个模具,将那黑乎乎的黏团子挤成一条细细的柱状,不由满心好奇。
“你挤屎一样地挤这玩意儿做什么?”
“你才挤屎呢!”云苓瞪了他一眼,“我这是在做铅笔。”
萧壁城猜到大约又是她那个世界的新奇玩意儿,顿时兴致勃勃,“铅笔是什么?”
云苓简单为他解释了一番,然后道:“等我制好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把挤压好的笔芯加热烘干,高温焙烧硬以后,最后经油浸处理,便算是彻底制成了。
虽然比不得现代的铅笔精致,但用起来还算趁手。
眼下离昭仁帝寿辰还有不到两天,完成肖像画是绰绰有余的。
精神力者的记忆能力非同凡响,云苓前几天才见过昭仁帝,只需集中精神仔细凝想,便能回忆起昭仁帝的模样。
萧壁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云苓看,只见她寥寥几笔下去,便在粉蜡纸上勾勒出了一个人形模样,无比清晰。
看到这铅笔的效果,他忍不住眼前一亮。
待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云苓便在粉蜡纸上勾勒出了昭仁帝的草稿模样,因为没有橡皮,她每一笔都画的很仔细。
萧壁城在一旁围观,渐渐看的入了神,待云苓放下笔,不由惊呼出声。
“父皇怎么钻进纸里去了?”
粉蜡纸上,一身龙袍的昭仁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嘴角虽噙着笑容,整个人却不怒而威。
就好像昭仁帝真的站在他面前一样!
云苓忍俊不禁,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温柔笑意,“这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素描画法,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以后我教你。”
褪去往日的沉稳肃穆,萧壁城这副模样活像是个呆愣的小傻子,莫名有几分可爱。
想起之前云苓画的鸟铳制造图,潦草几笔已经让他惊叹不已,不料这真本事展露出来更令他震撼不已。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等献上贺图时全场人惊掉下巴的模样。
萧壁城回过神来,脸上神采奕奕地看着云苓,双眼发亮。
“真乃神乎其技也!”
不管是这闻所未闻的画法,还是制造“铅笔”的神奇工艺。
他当真是娶了个宝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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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人家也没有多厉害啦,就是个业余的,真要说神乎其技还得看老一,我这方面的本事都是她教的。”
老一胧夜,精神力进化的方向是催眠和读心,甚至能短暂地对人进行摄魂控制。
和留情那种喜欢不服就干,横冲直撞的蛮牛不同,在小组中她乃是军师位的角色。多智近妖,最擅长玩弄心术计谋,配合上读心能力,可以把人玩的死死的。
每次出行任务,都是由她来制定主要的作战方针。
也许是因为心智过于强大,相反的体质相当虚弱,和留情一样是云苓的“vip贵宾席患者”。
平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捣鼓琴棋书画,外在是朵清纯娇弱的小白莲,内里却是朵剧毒无比的罂粟花。
上辈子她苦心谋划许久,终于让另外三人逃了出去,自己却率先身死在组织中。
见云苓忽然变得有些失神落寞,萧壁城便知道她怕是又想起那几个姐妹了,不动声色地笑着转移话题。
“那这制造铅笔的工艺你又是如何学来的?”
云苓回过神来,打起精神笑道:“我主攻医学制药,自然在生物和化学方向也有所涉猎,这种工艺简单的东西偶然顺手习得就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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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涉猎,零零碎碎的一时半会儿也算不清那些小技能。
萧壁城点点头,双眸发亮地凑过去,用商议的语气问,“媳妇儿……咱们商量个事行不行?”
云苓眉头一扬,“你说。”
“可不可以把这铅笔制造工艺与贺寿图一并献上?父皇一定会派人量产这些东西。”
萧壁城看着她,神色认真地解释。
“你这铅笔便于携带,用起来笔迹清晰,也不需要研墨,用起来着实方便的很。”
如果这新颖的铅笔传开来,将能造福万千学子,对军书传递也有很大的作用。
冬日天冷,当初萧壁城在边关作战的时候,常常会遇到墨水被冻结的情况。
很多军官无奈只能舔舔毛笔,沾点口水书写军书情报,不但麻烦,字迹还模糊不清。
云苓听完他讲述的缘由,眉眼不由柔和下来。
“既是为了造福百姓,那便一并呈上去就是了。其实还可以制造彩铅的,只是我没那么多功夫去弄原材料。”
萧壁城闻言,忍不住欣喜地抱着云苓转了几个圈,捧着她的脸猛亲了几口。
他喜滋滋地道:“媳妇儿,你真好,你果然是上天派来指引大周的仙女!”
“去去去!狗啃一样沾我一脸口水!”云苓忍笑推开他,眉梢一扬,“怎么,现在不说我是妖怪了?”
萧壁城厚着脸皮继续凑过去,嬉笑道:“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小野猪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仙女大人见谅。”
说完,他还捏着鼻子学两声猪叫,逗云苓发笑。
云苓“噗嗤”一声笑,没好气地推开他,“好了,别总闹我,我的图还没画完呢!”
平日里忙起来的时候,一整日不见他吧,想念的紧。
在府里的时候,又一刻不停歇地跟在她屁股后面,黏人的慌。
“好好,我不闹你。”
萧壁城说着,却是忍不住又在她嘴巴上狠狠亲了一下,这才松开她。
然后自顾拿起一根铅笔芯,拿了张宣纸好奇地写写画画起来。
院子里的陆七冷不丁瞥见这一幕,脸腾地就红了,艳羡地小声嘀咕起来。
“王爷好不害臊,咋地脸皮越来越厚了。”
跟王妃真有夫妻相。
云苓继续着手完成画作,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萧壁城身上,嘴角柔和的笑容不曾褪去。
她其实是个自私的人,萧壁城的胸襟比她宽广很多,没有惦念过权利金钱,却事事第一个想到大周和百姓。
陆七和乔烨偶尔会提及昔年在边关战场上的经历。
他单枪匹马从突厥人刀下救出老幼妇孺,对欺压边城百姓的军痞严惩不贷……
粮食紧缺的时候,把稠粥馒头给那怀胎数月的妇人,自己换了对方硬成石头的野菜团子啃……
刚入伍的小将士断了腿,背着他爬了整整一座山,不曾将对方抛下……
大周子民敬爱拥戴他,不仅仅是他一连打了十场胜仗。
无怪乎太上皇看重萧壁城,若他坐上那个位置,定会成为一名好皇帝。
这样的人是她的夫君,她以他为荣。
花了一日功夫,云苓把昭仁帝的肖像画好了,然后进行最后的上色处理。
秋日已经开始冷了,昨晚下了夜雨,屋子里烧着小炭盆,暖呼呼的。
大宝二宝出生已有十来天,从皱巴巴的奶团子变成了两个圆滚滚的小胖球。
他们大多时间都在睡觉,不过醒着时格外黏人,为了防止孩子打搅云苓,一直是萧壁城在带。
“略略略!”
他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拿起拨浪鼓等小玩具逗弄两个崽子,玩得不亦乐乎。
大宝吐着口水泡泡,不住地嘤咛,“啊啊!”
二宝一声不吭,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壁城看,好似没有之前那么抵触他了。
云苓时不时地看父子三人几眼,又低头继续上色。
没有做彩铅,画像缺了些颜色,她便用丹青水墨和金箔银粉代替,对人相的衣着和背景进行上色。
这样一来,人脸的立体反而更显突出,整张画都透着一种奇妙又古怪的和谐感。
很亮眼,虽然成本只有五百多两,应付昭仁帝算是够了。
云苓放下笔,在一旁的小瓷盆里洗了洗手的颜料,原本清澈的水立刻变得五彩斑斓。
“画好了?”萧壁城丢掉拨浪鼓,凑过来围观,不由低声赞叹,“虽说不是孤本墨宝那等名贵之物,可价值千金也难买到,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可千万要收好了,莫沾着水,莫叫人碰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帮忙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时,乔烨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启禀王爷与王妃,瑞王殿下前来拜访!”
要不是听乔烨提起这个名字,云苓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自打楚云菡和瑞王成婚以后,她便再没怎么见过这两个人。
之前生大宝二宝的时候,贤王妃还带着贤王特地前来恭贺,小坐了会儿。
瑞王府这边,容婵虽然也亲自送来了贺礼,但或许是觉得尴尬,瑞王一直不曾露面。
至于楚云菡……自打进了瑞王府,就仿佛销声匿迹了一样,安分乖巧的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昭仁帝的眼线一直在暗中盯梢着她。
云苓与萧壁城对视一眼,挑眉道:“他突然来做什么?”
她可不觉得是瑞王是突然一时兴起,想来看看小侄子。
萧壁城微微皱眉,想起封皇后被送进宗祠之后,瑞王进宫几次面圣都被拒之门外的事,隐约猜到了些原因。
他沉声吩咐道:“乔烨,你去为瑞王领路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不知道瑞王突然拜访做什么,但十有八九又是来找不痛快的。
瑞王缓缓走进揽清院,微红的眼框下面泛着淡淡的青色。
他走的很慢,脚下的步子一深一浅,在御书房前跪了许久,膝盖现在还隐隐作痛。
进了屋,暖炉的温度驱散了些许身上的寒意。
“大哥来了,坐吧。”萧壁城倒了杯热茶给他,“今日为何突然上门拜访?”
瑞王面色有些尴尬,看见一旁云苓的身影,不由更显得局促紧张。
云苓双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道:“哎呀,稀客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风把瑞王殿下您给吹来了?”
听见这略带些许嘲讽的语气,瑞王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但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还是把心头的复杂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接过茶杯,却没有坐下,轻声开口道:“我……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那你就不用白费口舌了,不帮。”
瑞王一急,“我都还没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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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事,只要是你开口,我就不乐意帮。”云苓一句话堵死他,还看着萧壁城补了一句,“也不许他帮。”
瑞王脸色青红交加,捏着拳头,低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计较端午龙舟宴上的事,但我今天要讲的事情非同一般,还望你暂且抛开之前的不愉快……”
萧壁城大抵确定了他要说什么,蓦地出声打断,“大哥,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同我去书房谈吧。”
照云苓目前的态度,只怕一会儿又要吵起来。
“不行!”瑞王捏紧茶杯,看了云苓一眼,“这件事我必须跟她说。”
云苓秀眉轻蹙,心思转了一圈,微微一动。
“你是为了皇后的事来的?”
瑞王顿了顿,神情和语气变得恳切起来,“没错,我母后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萧壁城心底轻叹一声,“大哥,下旨的人是父皇,除了他以外你找谁都没用。”
瑞王眼眶红了起来,急声道:“不!我已经知道了,母后被送进宗祠,根本不是因为封锦程犯下温泉山庄之案……”
名义上,封皇后是因为封锦程之事而受到牵连,才被送进皇家宗祠的。
但瑞王却不相信,昭仁帝对封皇后情深义重,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便对她如此冷漠无情,这个理由无论如何太牵强了,其中定是还有别的原因!
昭仁帝不肯告诉他,他就自己暗中四处打探,终于得到消息。原来是因为封锦程不止祸害平民百姓,还对云苓和温怀瑜下了手,所以昭仁帝才无比震怒,要打压封家。
瑞王看了眼云苓,咬牙继续道:“真正原因是封锦程派人伪装山匪掳走了三弟妹和郡主,父皇为了警示封家,才会牵连母后!”
云苓眉头微动,看来昭仁帝把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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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红着眼看着云苓和萧壁城,声音哽咽,“我知道这些年来封家子弟多少有些气焰嚣张,目中无人,可他们犯下的错误和母后无关啊!壁城,母后是被牵连的!”
纵然封皇后有时会逼迫他做些不喜欢的事,可归根结底那是他的生母,他做不到看着对方受苦。
“三弟妹,你一向得皇祖父和父皇的看重,若是你肯为母后说几句好话,父皇一定会对母后网开一面的。”
他声音殷切,略带祈求的目光看向云苓。
但这次不等云苓出声,萧壁城已率先神色淡淡地开了口,“可云苓为什么要替皇后求情呢?”
瑞王没想到这次拒绝自己的竟会是萧壁城,神色错愕,“壁城,你说什么?”
萧壁城面色微冷,语气中听不到半分感情,“当初六公主在御花园恶意推搡云苓,致使她胎动见红。后来封言借口上门赔礼道歉,在礼盒中暗藏剧毒之蛇。前阵子你那表妹封锦薇在云苓药馆开张之日砸场闹事,如今封锦程又把主意打到她和郡主身上……”
每多说一个字,他声音中的凉意就更深几分,令瑞王在温暖的屋中都感到遍体生寒。
“大哥,云苓当时怀着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你倒是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替皇后求情?”
没提龙舟画舫和皇后下毒的事,已是给足了瑞王和昭仁帝的面子。
瑞王鼻子一酸,眼中凝聚泪水,喃喃道:“可母后她是无辜受牵连的啊……三弟妹,算我求你了……”
云苓没有丝毫心软,冷哼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你求了我,我就该帮你?”
“你以为我是圣母玛利亚还是观世音菩萨转世?我告诉你,我一看到跟封家有关的人就烦,包括你也一样,上次龙舟宴上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
“我的话就撂这儿了,封家越惨我越高兴,恨不得在他们家大门放鞭炮庆祝,指望我替姓封的说好话,你下辈子做梦都别想!”
瑞王知道云苓性子记仇,早就做好了低声下气来磨她的准备,哪知云苓毫不遮掩的一番话,听的他差点气急攻心晕过去。
他激动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瑞王这辈子都没见过云苓这样的人,把自己对别人的恶意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令他充满真善美的世界观一下子受到了不小的猛烈冲击。
由于太过激动,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小木床里的大宝被吓到,发出嘹亮的哭声。
“呜啊——呜哇!”
云苓没好气地瞪了瑞王一眼,连忙抱起大宝,轻拍着哄他。
“拜托你跟楚云菡锁死,别整天出来蹦跶破坏我的心情,一个蠢一个毒,还跳的比谁都欢,老天爷怎么没一道雷劈死你们两个。”
她压低声音骂骂咧咧起来,瑞王瞬间浑身血液直冲头顶,一秒高血压。
“你……你实在是太恶毒了!”他真是急昏了头,才会想到来求云苓。
萧壁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大哥!”
“呜哇——!”
云苓怀里的大宝突然哭的更大声了,就在这一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精神力波动的痕迹。
下一秒,小暖炉燃烧的银丝碳忽然发出噼里啪啦的灼烧声,几点火星冷不丁地溅蹦出来,落到了瑞王的衣摆上。
瑞王的衣袍瞬间着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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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大惊失色,顾不得和云苓吵架,甩着袖子原地跳起霹雳舞来。
“活该。”
云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样子,心想干脆烧死这个憨批算了。
萧壁城也吓了一跳,打量了四周一眼,反应迅速地端起云苓刚才用来洗手的瓷盆,对着瑞王的头就泼了下去。
瑞王浑身一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火虽灭了,可衣服下摆却烧出了好几个大洞,脸上全是沾染了五彩斑斓墨汁的水渍。
云苓心情很不美妙,黑着脸道:“一看到你就没好事,把我房间地板都弄脏了。”
“你……”
瑞王无比狼狈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神情激动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壁城一把拎走。
“大哥,你吓着孩子了,赶快回府换身赶紧衣服吧,莫染了风寒,有什么事下次再单独说。”
说完,不等瑞王有所反应,直接不耐烦地将人赶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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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下次,还是让陆七直接把人挡在门外比较好。
瑞王站在秋风萧瑟的院子里,风一吹,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下牙直打颤。
知晓继续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只会自取其辱,他只好咬着牙离开。
房间里,云苓面色痛苦地哄着大宝,“小祖宗,求求你别嚎了,嚎的你老母亲耳朵都要聋了。”
大宝干打雷不下雨,鬼哭狼嚎地扯了几嗓子,慢慢安静下来,小木床里的二宝似有感应,也跟着嘤嘤叫唤了两声。
云苓再次捕捉到了一丝精神力波动的痕迹。
下一秒,院外忽然传来瑞王的惨叫声。
“啊——!”
不远处的陆七吓得丢掉扫把,慌慌张张地把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瑞王扶起来。
“瑞王殿下,您走路怎么不看路啊!”
瑞王狼狈地爬起来,脸色黑红交加,衬着脸上斑斓的墨汁,像极了调色盘成精。
“你没事往院子里洒什么水,这路上都结冰了……”
陆七委屈,“啊?我没洒水啊?”
最近院子里怎么老是结霜呢,他打扫的时候明明很注意了啊!
“罢了罢了……我就是同靖王府八字犯冲,今天昏了头才跑到这里来。”
瑞王忍痛揉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
第二次的精神力波动,连萧壁城也隐约有所察觉,二宝出生那日用精神力攻击过他,萧壁城对他的精神力印象深刻。
“大哥他……是不是这两个小家伙干的?”
云苓点点头,神色惊异地看向大宝二宝,“没想到他们才出生十余日,精神力竟然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
可以肯定,刚才突然的火星四溅与地面结冰都是这两个崽子的手笔。
她心下震撼,光是凭着婴儿本能的意识反应,就能驱使精神力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将来要是等他们长大了,该有何等强大?
萧壁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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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说了,要他们把孩子一起带去参加宫宴,萧壁城有些担忧。
云苓压下心底的震惊,安抚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在身边的时候,可以暂时压制住他们的精神力。”
萧壁城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抱起二宝来,约莫是刚才使用了精神力,此刻二宝已经呼呼大睡起来,也只有睡着的时候,被他抱着的二宝才不会哭。
“也不知他们与生俱来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云苓说过,精神力进化的方向因人而异。
萧壁城心里又开始担忧惆怅起来,云苓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身边压制两个孩子的力量,将来他们长大一些后,万一暴露了力量,被旁人所察觉到该怎么办?
转日便是中秋节。
今日也是昭仁帝的寿辰,宫中办了一场少见的盛大宴席。
云苓还是第一次正式参加宫廷节日宴,按照宫规穿了一身正红色的华丽宫装,披了件雪白的狐狸毛披风。
萧壁城一身玄色衣袍,长长的墨发高束成大马尾,整个人神采奕奕,身姿英挺。
他上前牵起云苓的手,眼眸发亮,“媳妇儿今天真好看,定能艳压全场。”
云苓笑着看他,“我还以为,你会更愿意我和以前一样戴面纱呢。”
萧壁城微微挑眉,“为何这么说?”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啊,女主角过分美貌,被旁人看到,男主角总是要乱吃飞醋的。”
萧壁城嘿嘿一笑,“那自然不是,我巴不得旁人见了你以后,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看谁还敢说你是京城第一丑女!”
以前云苓对他的感情不深,他心里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也会那样想,可是现在,萧壁城只想对外使劲炫耀自己的媳妇儿。
但等进了宫以后,他立马就不这么想了。
在看到席位中的容湛时,萧壁城的脸色隐隐发黑。
昭仁帝寿辰,原本应该是镇国公前来赴宴的,可他最近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昭仁帝,便换了世子容湛前来献礼。
阑珊的灯火中,衬得容湛愈发貌若谪仙,他神情淡淡地看着众人,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缥缈。
待看见云苓,他的眼神才有所波动,笑着举起茶杯向他们示意。
萧壁城绷着脸没什么表情,云苓倒是神色自然地同他打了个招呼,“看你气色不错,近来身体可好?”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忍不住偷偷打量了容湛几眼,脸色更难看了。
这货的肤色居然比他白上好几个色号。
男人为什么可以白成这样,他不理解!
灯火下,容湛宛如一尊玉刻的琉璃美人,点头笑着回应,“全靠靖王妃医术高明,已经许久不曾发过病了。”
“那根治心疾的药在过一阵子就制好了,到时候武安公会给你送去。”
前阵子七窍莲已经开花成熟,莲子也被摘了下来,只等着炮制好后入药了。
“多谢靖王妃。”
萧壁城忍不住扯了扯云苓的衣袖,打断他们道:“快入座吧,皇祖父朝我们招手呢。”
云苓点点头,礼貌辞别了容湛,与萧壁城并肩同行着朝最前方的席位走去。
容湛远远看着天造地设一对般的背影,虽早已接受那个遗憾的事实,心中仍有几分惋惜。
这时,萧壁城冷不丁回头复杂地看了容湛一眼,只看得他头皮发麻,又满心疑惑。
是错觉么,靖王爷眼中除了敌意,似乎还有几分古怪的艳羡之色。
该羡慕的人难道不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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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可以携两名家眷赴宴,后宫品级至妃位以上的娘娘可陪同昭仁帝出席。
靠近前方的席位上坐的都是王孙贵族,依照等级高低依次排列下去,约莫有百来名宾客。
若是坐得远些,连昭仁帝的脸都看不清,甚至都听不到他说话。
不少官员选择将府内的嫡子嫡女们带来赴宴,为的便是在献艺环节露露脸,也许能有机会相看一番好姻缘。
打从云苓进殿起,便有无数道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整个京城都知道靖王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丑名远扬的丑八怪了,但真正见过她如今模样的人却很少。
看到云苓的那一刻,大殿里嘈杂的交谈声显然安静了许多。
“苓丫头,快过来坐下!”
太上皇与太后坐在副主宾的位置上,他兴高采烈地不停朝云苓招手。
云苓扫视了一圈,众皇子王妃全都到齐了,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她和萧壁城在贤王妃夫妇身旁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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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到期之后,宫人们便尽然有序地开始从御膳房传菜。
不多时,桌子上便摆满了各类美味佳肴和瓜果冷盘,龙椅上的昭仁帝笑着说了些吉祥话,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殿内气氛轻松,唯独容婵身边的瑞王一脸失落木然,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与殿内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云苓压低嗓音小声道:“父皇没准许封皇后赴宴。”
萧壁城也小声回应,“按照规矩,她就算被送进宗祠思过,中秋和过年时也应当要出席的。不过她才进去没几日,父皇大抵是不想让皇祖父生气。”
毕竟太上皇可是想废后的,昭仁帝已经厚着脸皮强硬地保下了封皇后,自然不好得寸进尺,刚把人关进去又放出来。
封皇后不能出席,坐在昭仁帝身旁的人便成了皇贵妃。
她神采飞扬地拉着昭仁帝小声说话,模样倒是像极了恋爱中的小姑娘。
“哟,你们两口子说什么悄悄话呢?”见云苓落座,贤王妃笑语晏晏地看向她,“我那两个小侄儿近来怎么样?”
“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醒着的时候黏人的很。”云苓冲她笑了笑,“秋日里头冷,不能带他们在外头吹风,叫岑嬷嬷抱去长宁宫照看了。”
许是云苓也生了孩子的缘故,之前关系平淡的贤王妃找到了共同话题,对云苓的态度亲切了不少。
“三弟妹,你是个有福之人,两个孩子虽然不足月就出生了,可体质瞧着一点也不差。”
贤王妃打量了云苓几眼,不由愈发羡慕起来,她头胎生女儿的时候可没云苓那么轻松。
“更别说一胎就喜得两个麟儿,这福气可真叫人羡慕啊。”
她投胎生完女儿后,一直还想再要个儿子,可努力了这么久迟迟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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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贤王妃的话,贤王也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附和道:“三弟妹……有、有福!”
云苓冲贤王笑笑,“多谢二哥。”
萧壁城挑眉奇道:“二哥最近说话好像变利索了。”
“可不是嘛!”贤王妃宠溺地看了丈夫一眼,“长旭一会儿想在父皇寿辰上为他背一首祝寿词,足足练习了一个多月。”
虽然已经知道贤王大概率是装傻,萧壁城还是笑着称赞,“二哥二嫂有心了,父皇定会感动二哥的一片孝心。”
贤王妃受用地掩面一笑,冷不丁看见灯火下云苓的模样,又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
“三弟妹,你气色真好,还没出月子呢,就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了。”
云苓笑了笑,随口应道:“我自己本就略通医术,平时也一直很注意调养身体,便恢复的快些。”
这当然是借口,她的大脑曾注射过S-3型精神研究药物。自从精神力诞生后,脑部神经便异于常人,因而身体也跟着发生了一系列变化。
组织一直都在研究全脑开发对整个人体的影响,虽然这具身体是属于楚云苓的,但因为精神力诞生的缘故,也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了。
记得留情注射的是S-2型综合研究药物,她身体伤口的愈合速度,几乎是正常人的五倍还要多。
也有老一这种例外,研究开发过后,体质反而比正常人虚弱许多。
贤王妃闻言,面色有所意动,“三弟妹医术高明,不知改日可否为我也看诊一番。”
“二嫂身体不舒服?”
“那倒不是……哎呀,还不就是子嗣那点事!”说起这个话题,贤王妃脸上染上几丝红霞。“待宫宴结束,回头我再跟你仔细说。”
云苓神色了然,理解地笑道:“那好,二嫂随时都可以到靖王府寻我。”
贤王妃见她答应了,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顺手扯了扯左手边容婵的袖子,笑容揶揄。
“小婵啊,如今咱们三个里可就差你的好消息了,平时跟大哥要多努力才是啊。”
贤王妃出身小门小户,又是武官世家,平时不怎么注重规矩。
容婵正一心一意埋头干饭,猛然听见她在宫宴上提起这种事,一口菜噎在喉咙里,尴尬地冲贤王妃笑了笑。
“哎……哎……”
神游天外的瑞王听到这句话,也猛然回过神来,显得几分窘迫。
可冷不丁瞥到只隔一个座位的云苓,他又迅速收回眼神,脸色有些菜,不太想参与她们的话题。
“二弟妹就别打趣我们了。”
贤王妃笑着摇头,“瞧瞧你们两个,都成婚三个月了,脸皮还这么薄。”
容婵摸摸鼻子,她能说成亲三个月以来,她和瑞王压根儿就没圆房过么?
之前封皇后特地在府内安排了嬷嬷,说是来伺候人的,实际上是专门盯着她和瑞王的。
封皇后明确要求,瑞王要在她房间里歇够三个晚上,才能去楚云菡那一次。
甚至她还偶然间撞见过,府内的丫鬟给楚云菡熬避子汤……美其名曰妾室不可以在正妃之前生下长子。
提起子嗣,席上几人都各怀心思,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不多时,正席结束,宫人们又端上点心和酒水来。
到了该给昭仁帝献寿礼的环节了。
按照大周的规矩,贺礼要从末席第一个献起。
这是因为末席的官员品级身份最低,献上的贺礼通常也比较中规中矩,让他们先奉上来,以免到后头面子上不好看。
礼官足足念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宴席前端的云苓等人。
最先上前献礼的是六皇子萧玉和,他的模样一如云苓初次见他时那般安静腼腆。
轮到六皇子献礼,他似是有些紧张,“父皇您双腿畏寒,今年秋天比以往要冷,入了冬怕是更甚,儿臣与母妃便特地为您织了一双护膝。”
云苓远远扫了眼,见那双护膝针脚紧密,上面的绣花针法也精妙无双,看得出制作人的女红功力深厚了得。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六皇子织的,还是他娘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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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母妃一向细致体贴,这护膝织的不错。”
得到昭仁帝的夸奖,六皇子眼神微亮,略显激动地笑了笑,“父皇用得上就好。”
“不过玉和啊,以后没事儿还是多跟你三哥去校场里练练,总闷在屋里弄这些……对眼睛不好。”
碍于文武百官的面,昭仁帝说的比较委婉,六皇子面色微红,应了一声迅速退下去了。
云苓忍不住小声对萧壁城道:“看不出来,六皇子深藏不露啊。”
“六弟打小就性子安静,和丽嫔娘娘如出一辙,这女红也是跟她学的,六弟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比起丽嫔还要青出于蓝胜于蓝,只是皇祖父一直不太喜欢他捣鼓这些……”
丽嫔出身较为普通,胜在模样性格好,当年一手女红更是冠绝京华,这才被昭仁帝看中收入了后宫。
母子两个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在宫里像透明人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因此很少得到昭仁帝的关注。
六皇子退下后,很快就轮到了五皇子萧元墨,座位上的良妃不由得紧紧捏住了手帕。
“父皇,儿臣亲手画了一幅贺寿图,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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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五皇子的时候,昭仁帝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威严冷淡了许多。
“呈上来吧。”
五皇子转身,不卑不亢地吩咐身后礼官将贺寿图展开,众人才发现这副画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全部展开来差不多有将近三米长。
待看清上面的图案以后,周围赴宴的官员皆是倒吸一口冷气,满面震惊之色。
“这、这是五皇子亲手所画的?”
“嘶……绝世之才,绝世之才啊!”
“绝对当得上大家名作!”
毫无疑问,在目前献上的寿礼中乃是独一份绝佳!
云苓看了眼那贺寿图,也有几分被震撼到。
只见那三米长的画卷中,笙歌繁华楼宇,小桥流水人家,炊烟袅袅村落,青山绿水黄沙……整个大周的风景万象尽数包罗其中,在极致的雅趣中,又不乏生动的烟火气息。
以她被老一培养出来的审美眼光来看,作图者的艺术造诣极高。
昭仁帝显然也被震了一下,错愕地道:“这……这真是你画的?”
良妃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眼神激动。
她就知道,她的元墨一定没问题!
五皇子笑容恭敬地看着昭仁帝,温声道:“父皇,此卷名为百福祝寿图,图中各处共藏着一百个福字,当初儿臣随大学士读书学艺时起便落笔了,而今历时三年终于完成。”
说到这里,他眼神中微微闪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劳烦忧许多年,今后只盼您能每日笑口常开,万岁无忧。”
昭仁帝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神来,面色威严地看了席上的翰林大学士一眼。
“你随大学士习画,朕怎不知?”
五皇子神色歉疚地道:“儿臣早些年耽于享乐,学业上多有懈怠,清醒后深感羞愧,便私下向大学士拜师求学,只是当初还未学成,因而没有脸面同父皇提起……”
翰林大学士也忙行礼道:“五皇子求学之心诚恳意决,有求于臣,臣便应了。”
这句话坐实了五皇子就是画图的人,而并非旁人代笔,昭仁帝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莫测。
他想起许多年前,五皇子萧元墨一度是他最青睐的孩子,对他的评价甚至超过瑞王。
可后来闹出与宫女有染,以及文章代笔的事,令他大感失望,直到后来五皇子表现的越发不学无术和轻浮,也就彻底失去了对其的期望。
“画的不错,你有心了……”
用三年来画这样一幅画,昭仁帝愿意相信五皇子是真的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了。
“既已经认清从前的荒唐,那你节后便去翰林院中做事吧,好好替朕分忧解难。”
昭仁帝依旧没有提封王开府的事情,也没说给五皇子安排什么样的职位,座位上的良妃还是忍不住用手帕死死捂住嘴,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七年了,她的儿子终于熬出头了!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儿臣谢过父皇,定不负您期望!”
席上的百官忍不住面面相觑,各自交换眼神。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五皇子竟有如此大才,全然不在瑞王之下,三年的隐忍谋划,更是展露其心智毅力的非凡。
如今虽然还是靖王的可能性最高,但新杀出来的这批黑马似乎也不简单啊……
云苓往嘴里塞了块点心,“你们萧家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啧啧啧……”
这个五皇子,可比瑞王那头傻猪强劲太多了。
萧壁城点头,神色感叹,“五弟如此深藏不漏,我之前竟丝毫没有察觉。”
这些年来,他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突然杀出来一匹黑马,皇贵妃脸色也不好看。
更让她脸色难看的,是燕王的丝毫不配合,没听从她的要求送那难得的罕见之物,而是上前亲自给昭仁帝献了一曲剑舞。
“父皇,儿臣的腿已经好了,今日特地为您献上一曲剑舞,您老以后再也无须为儿臣的腿忧心难过了。”
尽管行动不如以前那样流畅,燕王还是稳稳地舞了一曲剑法。
燕王没有送东西,可昭仁帝面色欣慰地看完,却是龙颜大悦,反手赏赐了些东西下去。
“舞的好!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
昭仁帝对燕王心底有种歉疚与偏疼,这种偏疼与对瑞王的感情不同,而是源于皇贵妃。
当年皇贵妃为救他受伤,掉了孩子不说,还终生难孕。他和皇贵妃就燕王这么一个孩子,来之不易,自然要宝贝些。
不同于瑞王的规矩听话,燕王与他的相处更像民间父子,小时候还经常骑他的脖子。
所以打从燕王的腿残疾以后,作为父亲的昭仁帝一直有种愧疚感,如今见他如同劲松一般站在那里,心情陡然变得前所未有地轻松。
不过这一切还要多亏了老三媳妇儿。
想起云苓,昭仁帝不由把目光放到他们夫妻二人身上,有些好奇云苓和萧壁城会献上什么贺礼。
“咳咳……父皇,儿臣与云苓也为您作了一副贺寿图。”
就是他们只用了三天,比不得老五的三年……
闻言,皇贵妃青黑的脸更黑了,而良妃却一脸扬眉吐气。
燕王的贺礼比不得五皇子出众惊艳,瑞王是个傻子,贤王也是个傻子,而靖王夫妇根本不是画画的那块料。
今晚这场宫宴上,不会有任何人压过五皇子的风采!
良妃这样想着,在看到那副展开的画像之后,蓦地瞪大眼睛惊呆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作者君:更新啦~为了剧情塑造的好看,一直不敢写太快,但喜爱医妃的朋友们的催更,我都看到啦。为了回馈大家的喜爱,近期更新都发在凌晨,或者最晚早晨6点之前,为了大家早点看。再次感谢大家的厚爱,也希望喜欢的朋友能给五星星好评哦~再次感谢朋友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半人高的精美粉蜡纸上,另一个昭仁帝仪态威严地端坐在龙椅上。
他脸上挂着祥和的笑容,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正在凝望着众人。
“这、这是什么画?”
昭仁帝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身为堂堂帝王,他也不想表现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他忍不住。
“快!呈上来让朕仔细瞧瞧!”
侧面席位上的五皇子惊鸿一瞥后,也迅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笑容,目光奇异地落在画像上。
礼官忙将画像呈上去,昭仁帝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认真仔细地端详。
皇贵妃美眸微瞪,掩唇惊道:“这还真是一幅画?”
刚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冷不丁瞥见画像上昭仁帝的脸,把她吓了好一跳。
“让孤看看,孤也要看!”
太上皇急不可耐地伸着脖子凑过来,抓住画的一角,然后不信邪地伸出小指头,戳了戳画像上昭仁帝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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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瞅了瞅昭仁帝,又看了看画像,几乎是连脸上的每条皱纹的位置大小形状都相同。
“真是你啊小九,一模一样呢!”
座上的昭仁帝等人面色惊奇又激动,说的席上的百官们一个个心痒难耐满面好奇,都想看看云苓献上的是怎样一张画,能让他们露出这副表情。
一向稳重内敛的太后也坐不住了,她满面讶异地看向云苓,“靖王妃,这真是你画出来的?这是怎么做到的,如何能画的与真人一模一样呢?”
云苓早已想好了说辞,冲她行礼微笑道:“回太后娘娘,此画名为铅笔画,结合了些许素描与水彩的技巧画法,方才会呈现出如此效果来。”
“那什么画法?怎从未听闻过?”
云苓不急不缓地回答,“这是我师父教授给我的画法,他老人家云游天下,说是从遥远的西洋那边学来的新鲜东西。”
在不知情外人眼中,靖王妃一直有个世外高人的师父,听闻她的医术便是对方教授的。因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席上的宾客们也没有丝毫怀疑。
但昭仁帝却一下子激动起来,“仙术……是仙术!”
提起云苓的师父,昭仁帝第一反应便想到了萧壁城口中那位仙尊。
对于这个说辞,他之前一直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但内心深处始终对这个说法有点怀疑。
可看到这幅画像以后,昭仁帝彻底信了。
太上皇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可与昭仁帝不同的是,他瞬间耷拉下了脸,气鼓鼓地看了云苓一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有这样的好东西咋不先给他整一个?
太上皇心里直冒酸水,看见昭仁帝激动的样子更觉得碍眼,沉着脸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昭仁帝立刻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他也没多想太上皇为何突然板起了脸,只以为对方是在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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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百官宾客的面,昭仁帝努力保持自己镇定的形象,温和地赞许道:“老三媳妇儿,你师父可真是个奇人啊,如此神乎其技的画艺,赶快也叫众爱卿们都欣赏一番!”
他的话里藏着几分不明显的炫耀之意,但太上皇却听了出来,心情更不爽了。
在昭仁帝的示意下,礼官小心翼翼地举着画像在大殿内来回走了一圈。
席位上的宾客们看见以后,顿时沸沸扬扬地讨论起来,惊奇赞叹不止。
“铅笔画?真是稀奇啊,从没见过这样的画法。”
“画出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有意思,有意思!”
不少人伸出手又收回去,想摸却不敢摸,表现最夸张的那几个,更是脸都快要贴到画像上去了。
云苓看在眼里,着实有几分汗颜。
她只能算得上业余,如果工具条件允许的话,换了老一来,她能把肖像画出印刷照片的逼真效果。
但萧壁城却能够理解,他第一次见识这种画法的时候,表现的没比他们好到哪去。
容婵情不自禁地感叹,“云苓姐姐会的东西可真多呀,以前总听世人说她无才无貌,要是连她这样的人都算无才无貌,我真不知道何人才能当得起才貌双绝之称。”
事到如今,连她也开始为自己的哥哥感到惋惜了,这样的人要是她嫂子该多好。
瑞王听了容婵的话,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美人之称的楚云菡来,也怔怔不语。
看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画像上,把刚才五皇子那一副百福祝寿图忘在了脑后,良妃的心直直地了沉下去。
五皇子却没有丝毫被盖过风头的不快,他兴致勃勃地望着画像,主动向云苓探讨。
“敢问三哥三嫂,何为铅笔画,铅笔又是什么?”
萧壁城笑了笑,对着昭仁帝道:“父皇,这就是儿臣与云苓要献给您的第二份寿礼了。”
不等昭仁帝出声,太上皇已经先高声叫了起来,“什么,还有?”
凭啥啊,他也想要好东西!
“没错,这幅画像是用特制的画笔画出来的,这铅笔与毛笔不同,不仅便于携带,而且完全不需要蘸墨水就能使用。”
萧壁城说着,从身后的礼官手中接过来第二个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排云苓研发粗制出来的黑色铅笔。
他一边介绍铅笔的好处,一边把成品分发给众人看。
“有了铅笔,天气寒冷的时候就再也不用发愁墨水被冻住,便是在最次等的纸上写字,也不用担心洇墨的问题。”
“父皇,这第二件寿礼乃是铅笔的制造工艺,云苓的师父已经将造法悉数告知我们,并同意我们将其献出,若是能够形成规模地大量生产,定然能造福大周百姓。”
听到这句话,昭仁帝欣喜道:“当真如此?”
赴宴的官员们闻言,再度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意。
如此一来,不论五皇子的画作再如何出色,他都已经彻底败了。
说到底还是格局小了,靖王爷与他完全不在同一个比较层面上。
良妃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急得有些想哭,好不容易筹备了三年之久,就是为了能在昭仁帝眼前一鸣惊人。
怎么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楚云苓呢?老天爷简直是在耍她们母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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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激动地连声叹了三遍“好啊”,心中冷不丁又冒出一个想法。
这说不定是仙尊知道他要过寿,所以才在梦中传授了云苓铅笔的制造工艺,特地要她献上来给自己作贺礼。
昭仁帝再次看了眼那画像,心中不由得开始飘飘然。
这可是仙人的手笔!
“改日寻个空闲,朕也试试用铅笔作画是什么感受。”
昭仁帝并不喜好绘画,可以一想到这是仙人也会用的笔,他的兴致就来了。
良妃咬了咬唇,按耐不住地笑着开口,“这铅笔倒是件稀罕物,就是颜色素了点,只有这一个颜色。”
云苓自然也考虑到了这点,要不然她也不会选用本身就自带淡黄色的粉蜡纸,否则黑笔配白纸,画出来就成遗像了。
“其实根据原料的不同,也可以制造出颜色不同的彩色铅笔来,师父也把方法都告诉我了,只是还不曾来得及尝试。”
闻言,五皇子忍不住眼前一亮,接话道:“如果每根铅笔都有各自的颜色,这样一来作画的时候,岂不是就再也不用频繁地涮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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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画画时,他最头疼的就是调色和蘸墨。
云苓冲他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但用铅笔作画,也难以画出毛笔那种水墨浸染的感觉,算是各有各的特色吧。”
五皇子听得心动不已,“三哥三嫂何时能制出彩色铅笔来?回头若是制好了,小弟能否厚着脸皮讨要几根?”
“大约月底左右吧,五弟感兴趣的话,到时候我送你一盒彩铅。”
既然已经决定要大批量生产,云苓打算这个月进行一下各个颜色彩铅的制造研发,尽可能改善出最完美的原料配比和烧制方法来。
五皇子神色微喜,随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元墨还有一事相求,我对三嫂的画技很感兴趣,不知平日里空闲时,能否前去靖王府向三嫂讨教讨教。”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柔和应道:“自然可以,你随时上门来我都欢迎。”
五皇子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喜欢作画,并不是以此为借口刻意接近她。
“那元墨便谢过三哥三嫂了!”
得到云苓的首肯,五皇子的眼神变得真诚许多。
龙椅上,昭仁帝爱不释手地欣赏自己的画像,好一会儿后才吩咐礼官。
“你们现在就去把这幅画挂到朕的御书房中去,把原来那幅百景图撤下来。”
这样一来,每天在御书房批奏折的时候,他都能随时欣赏一下自己的俊容。
昭仁帝虽然没有明面上评价这张画像,但行动和态度都已经告知所有人,这是他目前为止受到最喜欢和满意的寿礼。
良妃隐忍蛰伏多年,勉强还能保持温婉的笑容,皇贵妃却已经装不下去了。
她眼神复杂看着萧壁城,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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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妃坐在皇贵妃顺位的位置,见状轻笑了一声,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呢喃。
“瞧瞧,你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良妃虽然也很心焦,但她知道皇贵妃一定比自己更难受,萧壁城可是在她膝下养大的,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得到。
听到这句话,皇贵妃脸色微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半晌后在心中自嘲一笑。
当初萧壁城瞎了双眼,她觉得对方失去利用价值,加上因燕王之事迁怒于他,因此没有再给过萧壁城半点好脸色。
他被迫娶楚云苓的时候,燕王还曾私下求她出手帮忙,她也依旧不为所动。
本以为楚云苓会是压倒萧壁城的最后一根稻草,可谁能想到,他却因为娶了楚云苓而绝境逢生,从低谷到高峰一路前行猛进。
良久,皇贵妃面无表情地轻哼了一声。
“真是错看了那个丫头。”
大殿内,皇帝龙颜大悦,宴席上的气氛也愈发热闹起来。
终于轮到贤王献礼了。
“父——皇!儿、儿臣为您准备了,贺寿词一首!”
贤王努力不磕巴把话说清,然后在贤王妃鼓励的目光下,起身站在了大殿中央,绷直了身体挺胸抬头。
他纯真的脸上有一丝不安,像极了新年联欢会时,被迫登上舞台表演诗朗诵的小学生。
在无数人鼓励的注目下,他深吸一口气,认认真真地背了一首词。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
祝寿词并不长,约莫百来个字上下,但满头薄汗的贤王背的很认真,并且语句通顺,没有丝毫结巴。
太后默默听完,眼圈忍不住泛起了红色,喃喃道:“好天昱,孩子你有心了……”
在座的宾客中,没有一个人对贤王投去轻视和嘲笑的目光,更多的是宽容和同情。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王爷幼时摔傻了后,说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如今能流畅地背诵出一首词来,已经是用心至极了。
昭仁帝心中也感慨万千,目光慈祥地看着贤王,温声夸赞了几句。
“念得不错,深得朕心,赏!”
福公公心领神会地将昭仁帝面前那盘瓜果端给了贤王。
大概是得到赏赐太过激动,贤王又开始结巴起来。
“儿、臣、谢、谢、父、皇!”
昭仁帝忍俊不禁地摇头笑笑,看着他的目光却依旧慈爱。
贤王单独拿了四个果子,单独分给瑞王夫妇和云苓夫妇,然后把剩下的都推到了贤王妃面前。
“阿、沁、你、吃、这、个、甜!”
贤王妃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然后将手中的橘子剥开分了一半给贤王。
“父皇赏你的,咱们一起吃。”
萧壁城拿起贤王分来的果子,也笑着应了一句,“多谢二哥了。”
他转头和云苓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读懂了那耐人寻味的意思。
贤王的演技……堪称是他们几人中最好的,连五皇子都要逊色几分,如果不是云苓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贤王是装出来的。
云苓不动声色地打量贤王,对方笑得一脸憨厚,这货看起来像个青铜,实则是个王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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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向昭仁帝献上了一个小小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黄澄澄的月饼,格外香甜诱人的浓郁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昭仁帝怔了一下,迟疑地道:“……这是,珍膳坊的月饼么?”
珍膳坊是个老牌点心铺子,昭仁帝小的时候,京城只有这么一家点心铺子,每年中秋都会吃他们家的月饼。
虽然用料不是最好的,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战乱年代里,这是他年幼时光中为数不多的甜蜜记忆。
瑞王抿唇道:“回父皇,是的。”
昭仁帝眼神有些感概,面带笑意地问他,“珍膳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消失了,你是如何买到的?”
瑞王抬起仍有红血丝的眼眸,看着昭仁帝无比认真的回答。
“母后总对儿臣说,您最爱吃珍膳坊的月饼,您跟母后小的时候每年都要买。后来珍膳坊没了,您心里总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味道,母后便一直记在心里,要我去打听当年做点心的老师父在哪。”
闻言,昭仁帝神色触动,不由得陷入了年少时的回忆中。
那时他和封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年中秋他都会偷偷翻墙溜出去,和她一同赏花灯会,买珍膳舫的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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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胆大地骑在两米高的墙头,心爱的姑娘在柳树下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摔了,又不敢出声怕被人发现……
“前阵子,儿臣终于不枉苦心,为您找到了当年在珍膳坊做点心的老师父。”
说到这里,瑞王苦涩地笑了笑。
“只可惜月饼虽买来了,母后却不能如当年那样陪您一同品尝。”
太上皇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烟杆抽了一口。
“皇帝啊,你不是一直想吃这月饼么,今儿个老大替你寻来了,你愣着做什么,快尝尝是不是你记忆中的味道啊。”
他冲着昭仁帝说完,便一口烟圈“呼”地吐出去,熏了昭仁帝一脸。
“咳咳咳!”
昭仁帝被熏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他原本还有些感动瑞王的用心,但被太上皇警告过后,也很快反应过来了瑞王的用意,脸色有些青黑。
果不其然,瑞王句句话不离封皇后,席位上的宾客们脸色已经变得微妙起来了。
昭仁帝脸色一沉,心里暗骂了几句拆台子的瑞王。
老大这死孩子,也不看看场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的心意朕都明白,不过朕这会儿有些积食,月饼先放到一边吧。”
说着,昭仁帝便转移了话题,命礼官让舞姬入场,起舞奏乐,君臣同赏。
瑞王本希望昭仁帝回忆起往事后,想起封皇后也能心软些,见他没吃月饼,多少有些失望,没忍住又开了口。
“儿臣还备了一盒月饼,想亲自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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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帝脸色有些难看,但又不能当着宾客的面发作,只能假装没听见。
瑞王仍不死心,奈何乐官舞姬们都入了场,只好退回到座位上。
云苓低声吐槽了一句,“我以前只觉得你大哥智商不高,现在看来连情商也低的发指。”
萧壁城摇了摇头,“大哥就是这么执拗,但凡是他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主意。”
“从楚云菡的事情上你也看到了,哪怕撞到南墙都不一定会回头,如今他心里认定了封皇后是无辜的,如我所料不错,事后他还会去求父皇的。”
“他喜欢撞南墙就随便撞,哪怕一头撞死都无所谓,只要别来招惹我们就行,”
萧壁城知道云苓打心底不喜欢瑞王,低声劝慰了两句。
“以后不管什么事,我不会再让他到面前来烦你。”
他们对封家已经足够容忍了,已经触及了底线,不可能再退让半步。
如果不是昭仁帝有意想瞒着瑞王,他一定会如实道出封皇后下毒谋害云苓一事。
大殿内载歌载舞,不多时又轮到权臣子女们献艺的环节。
云苓身为靖王妃,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场表演给别人看,就这么在席上坐了将近两个时辰。
直到月上梢头,夜空挂满繁星,众宾才拂衣散去。
二人要在宫中留宿几天,住的地方就安排在长宁宫的偏殿中,离居住在正殿的太上皇和太后不远。
岑嬷嬷在照看大宝二宝,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打着奶香的呼噜。
“嬷嬷辛苦,劳烦您照看他们到半夜了,这俩崽子没闹吧?”
岑嬷嬷笑着起身,“乖得很,今日醒着的时候也没哭闹呢。”
萧壁城也温声道:“天色不早了,您快歇息去吧。”
两人刚把岑嬷嬷送到殿中,便见太上皇背着手走进来,一张嘴撅的老高,嘴角都快能挂水桶了
岑嬷嬷连忙行礼,“太上皇千岁。”
“皇祖父,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太上皇朝岑嬷嬷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然后表情气鼓鼓地看着云苓。
“有那么好的东西,你咋不先给孤整一个!”
一想起今晚云苓献上来的那幅铅笔画,他就一肚子气,还心痒难耐。
太上皇用手指着云苓的鼻子,痛心疾首地委屈控诉。
“大野猪对你不公,天天让你受委屈,孤那么偏心护着你,事事想着你,你却给他画画也不给孤画!”
“咳……咳咳!”正在喝热茶的萧壁城一口水喷出来,“皇爷爷,父皇怎么得罪您了,您这么叫他……”
太上皇冷哼一声,“你是小野猪,他不就是大野猪。”
萧壁城满头黑线,忍不住小声嘀咕,“那您不成老野猪了。”
“呵!”太上皇露出一抹高贵不屑的冷笑,“猪是猪他爹生的,跟孤有什么关系!孤是你爷爷!”
萧壁城试图和他讲逻辑,“可父皇也是您的儿子啊。”
太上皇板着脸,小嘴一撅,“他是孤的儿子又怎样,野猪精转世的是你,又不是你父皇,孤当然不是野猪!”
“……”
萧壁城被太上皇神一般的逻辑打败了,他选择向对方妥协,然后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憋了半天笑的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祖父,那就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画,没什么好稀奇的,抛开制笔的时间,我画完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粗糙的很。”
云苓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哄太上皇。
“其实呀,我原是想送张漂亮的铅笔画给您,只是制造铅笔需要时间,正好赶上父皇生日,就顺便拿他来试试手。”
“等再过两个月,您过生辰的时候,我保证给您画一张更漂亮的画,还是彩色的!”
听闻昭仁帝的画像只是个练笔的实验品,云苓真正想送的人是自己,太上皇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孤不信,除非你发誓!”
他心里得意暗爽的不行,面上却极力镇定保持住自己的高贵冷艳。
“我发誓,绝对没有说假话。”云苓神色认真地点头,“我要是骗您啊,就罚您一个月都吃不上桂花糕。”
太上皇刚想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立马黑了脸。
“什么玩意儿!你说谎话惩罚孤干什么,吃不上桂花糕的为啥不是你?”
云苓笑的温和乖巧,“这不是罚您的后果比较严重么,显得我起誓更有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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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眼角抽搐了几下,“……”
一旁的萧壁城连忙把茶杯放下,极力忍住笑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喷了出来。
角落里的岑嬷嬷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心里有几分感叹。
难怪太上皇会喜欢靖王妃,整个皇家大抵找不出一个敢跟他这么说话的,哪怕昭仁帝与他父子关系和睦,中间也仍旧隔着一层敬畏和规矩。
太上皇瞪着云苓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
“行了行了,孤相信你是真心的,那些个什么起誓的话就收回去吧!”
他敢肯定云苓就是糊弄自己的,但又怕她乌鸦嘴。
“可说好了啊,回头等孤生辰到了,你可得画一张更漂亮的彩色铅笔画!”
云苓笑着耐心地哄他,“好好好,一定比给父皇的那张更漂亮,您放心吧。”
太上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见天色着实有些晚了,他也不欲多打搅小两口休息。
绕着小木床看了看大宝二宝的睡颜以后,才静悄悄地走了。
简单洗漱过后,云苓和萧壁城一起挤在被窝里,只露出两个毛茸茸的脑袋。
“这次父皇主动留我们在宫里做什么?”
萧壁城答道:“是为了与我们商议火枪营和鸟铳的事情,打造鸟铳的工匠我私下已经找好了,再就是关于北秦风家的事,这些日子我已将子舟需要的证据搜集了不少。”
云苓神色微微一动,“那风二哥什么时候能出发回北秦?”
“大概月底吧,父皇会派大周军队和使臣和他一起同行,脚程快的话,十一月下旬就能抵达北秦边城。”
也就是说,最快等到十二月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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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着暖黄烛光的屋中,萧壁城望着上方的床梁,目光沉静。
“云苓,这次咱们在宫里多住几天吧,多陪陪皇祖父他老人家。看的出来,皇祖父很喜欢你,一瞧见你就高兴的很。这阵子我每次进宫的时候,他总提起当初在揽清院住的那段日子。”
太上皇是喜欢待在靖王府的,他想跟云苓生活在一起,自打有了曾孙辈的两个孩子,提起靖王府的次数也愈发多了。
但如今这个情形,他还不能轻易卸下担子走开。
云苓把脑袋往萧壁城胸膛处靠了靠,也轻轻应了一声。
“以后不管是住在宫里还是宫外,咱们都常带着孩子来陪陪他,还有文国公府,也多走动走动。”
她上辈子是孤儿,三个姐妹给了她牢不可破的友情,萧壁城让她学会了爱情。
而太上皇和陈氏,则让她慢慢明白了亲情的滋味,和被长辈疼爱的感觉。
萧壁城伸手抱住她,轻叹了一声,“皇祖父为大周劳累了一辈子,操心了一辈子,到老了也不能过几天舒心日子,难得轻松的那几年,反而是他痴傻的时候……”
“说白了还不是你们不争气。”
想起昭仁帝,云苓撇撇嘴。
“他都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了,放到我那个世界,早就退休了。每天在花园里和大妈们跳跳广场舞,跟其他老头儿们下下棋钓钓鱼就行。”
萧壁城神色黯然,“是啊,是我们不争气,一个个都不让他老人家省心。”
“再过两个月就是老头儿的生日了,我想给他准备点惊喜。”
萧壁城来了精神,期待地问,“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我想送点别出心裁的礼物给老头儿。”
但是一幅画还不够,昭仁帝的生日糊弄也就糊弄了,太上皇的生日云苓是一点都没打算凑合。
“他喜欢吃甜食,我想试试能不能搞出奶油蛋糕来,不过这个对于古代的条件来说有些难,不一定能成功。”
太上皇喜欢吃甜食是众所周知的,他老了需要注重身体,太医叮嘱他不可以吃太多糕点,每天的点心数量都是被严格管控的。
岑嬷嬷还说过,以前太上皇经常背着她偷吃冰糖,云苓想给他尝点不一样的味道。
萧壁城闻言,主动给她出主意,“如果做不出来,送别的礼物也行,皇祖父除了喜欢吃甜食,年轻时尚武,很喜欢收藏各类武器和战车的木质模型。”
木质模型?那不就是手办么!
云苓眼神一亮,“战车模型也不错,以前老幺经常做这个,太高端复杂的我不会,但是简单一点的能画出图纸来。”
“什么样的战车模型?”
“就是那种像投石车一样的玩具,按下机关可以掷物,很好玩!”
真正用于战争的大型战车云苓不会造,但这种带着巧妙机关的小玩具没问题。
以前老幺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把玻璃弹珠放在里面,然后偷袭她们的脑门儿。
“竟然还带有机关?那皇祖父一定会喜欢的。”
他收藏的模型都是只能单纯用于欣赏的。
“他肯定会喜欢的,回头我改进一下加强威力,告诉他以后谁惹他不高兴,就偷偷砸谁脑门。”
“……”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忽然觉得昭仁帝的处境有些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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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结束后,老大瑞王还不肯离宫,拎着月饼盒子在养心殿门口守了近一刻钟。
福公公小声道:“要不奴才跟瑞王殿下说您已经睡着了?”
想起瑞王在大殿上讲的那番话,昭仁帝长长叹了口气,终究没能抵住那丝心软。
“让他进来说话吧。”
秋日更深露重,福公公领着瑞王进殿的时候,他冻的嘴唇发白,浑身直哆嗦。
“父皇……”
到底是自己的长子,昭仁帝看到他这副可怜模样,再多的气也消了。
他目光沉沉地道:“你若是想见你母后,明日一早再来,朕让福德带你去宗祠。”
昭仁帝原本不想瑞王和六公主去见封皇后,但看在中秋佳节的份儿上,还是格外开恩。
瑞王眼中浮现出几丝希冀,“父皇,您能不能对母后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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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还执着地提起这件事,昭仁帝一下子恼了,“朕对你们母子已经够纵容的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别不识好歹!”
瑞王好不容易才得到单独面圣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弃,神色倔强地看着他。
“您让母后去宗祠思过的原因,儿臣全都知道了。”
昭仁帝黑着脸,瓮声瓮气,“你能知道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了?”
“我前几日去靖王府找了三弟他们。”
“你去找老三了?”昭仁帝眼皮一跳,“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他以为萧壁城把封皇后下毒的事告诉瑞王了,心底有些恼意。他特意将消息瞒着老大,老三这么做不是故意打他脸么。
“三弟没和我说什么,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只不过是去找他们确认了一下。”
瑞王紧握着食盒看他,背痛的神情中有几丝责备。
“我已经知道,是封锦程暗中命人劫掳了清平郡主和三弟妹,您觉得封家挑战了您的龙威,所以要打压封家,才让母后去宗祠思过。”
昭仁帝黑了脸,“难不成你觉得以封家的所作所为,不该受到些惩罚?”
“犯事的人是封锦程,和母后有什么关系?您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便要亲手将母后送进宗祠五年,父皇……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福公公变了脸色,疯狂地用眼神暗示瑞王,后者却不为所动。
昭仁帝听完这一番控诉,血压瞬间拉满,差点没气晕过去。
“朕心狠……朕对你们还不够偏颇么?”
昭仁帝觉得遍体生寒,从脚心一直窜到头顶。
“若非如此,您为何对母后那样无情?”瑞王咬着牙,神情倔强地看着他,不肯退让半步,“还是说因楚云苓?她如今是皇祖父的宝贝眼珠子,皇祖父要给她出气,您不敢违抗皇祖父的意思是不是。”
提起云苓,瑞王语气中满满的怨念和不忿。
“她向来是个记仇的,心眼又小,封家人几次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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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瑞王这样说云苓,昭仁帝实在忍不住了,将桌上茶杯狠狠往地上一砸,胸口不断起伏。
“够了!”
瑞王和福公公都被吓了一跳。
“陛下,龙体要紧啊……”
福公公想上去为昭仁帝顺气,却被抬手推开。
“你不是想知道你母后为何受罚么,那朕就告诉你。”昭仁帝沉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瑞王,“因为她在老三媳妇儿生产当日,派宫人混进靖王府的里下毒,被你皇祖父抓个正着,你说她该不该进宗祠!”
“什么?!”
瑞王浑身一震,恍若遭遇晴天霹雳一般,不敢置信地看着昭仁帝。
“不可能……母后怎么会做这种事?她不会的,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虽然母后有时对他很严厉,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慈爱的。
“人证物证俱全,你母后也已经承认了。”昭仁帝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太上皇原本想要废掉你母后,是朕顶着压力违抗他,委屈了老三夫妇,替你母后将此事遮掩了过去,更保住了她的皇后之位!”
闻言,瑞王手中的食盒“啪”地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月饼洒了一地。
他眼中凝起泪花,喃喃低语,“不会的……不会的……”
真相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想到那日在靖王府中指责云苓夫妇的自己,瑞王神情变得万分复杂和痛苦,他心中一时接受不了封皇后形象破灭的事实,转身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昭仁帝捂着胸口,面色痛楚地坐在床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福公公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扶他,担忧地道:“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靖王妃就在宫中,奴才去请她来!”
“不必了……”
昭仁帝伸手拉住福公公,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后,自嘲地笑笑。
他哪有那个脸,大半夜让云苓来给自己诊治。
“朕违背了太上皇的意愿,让老三夫妇闷声吃亏,到头来皇后怪朕,老大也怪朕,如今朕两面都不是人。你知道么,刚才老大指责老三媳妇儿的不是,朕心里愧疚啊……”
他千方百计护着的瑞王和封皇后,母子二人说他不公偏心,自私绝情。
就连刚才他都还下意识以为,老三私下把封皇后所犯之事告诉了瑞王。
而真正受了委屈的云苓夫妇,却不曾指责他半句,还这么用心地准备寿宴贺礼,为他奉上这样一份惊喜。
“福公公,你说朕是不是太偏心了?”
福公公迟疑地道:“常言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这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昭仁帝怔了怔,沉默了一瞬,“不……不是这样的,是朕没有做好。”
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也排位最末,可太上皇却从来没有偏心过大哥安亲王,甚至不惜破除旧制,顶着压力传位于他。
福公公又道:“那您往后多弥补其他王爷一些,尤其是靖王爷,他心里会领情的。”
“呵……连你都这样说了。”昭仁帝苦笑连连,“朕的确亏欠老三良多,六个儿子里,从来都是他得到的最少,付出的最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他儿子的母妃都出身世家贵族,颇受昭仁帝看中。
唯独萧壁城的生母只是个养心殿的掌灯宫女,他偶然起意,便临幸了对方,事后封了个美人之位。
虽然后来被诊出有了身孕,但那会儿皇贵妃为救他腹部中了一剑,导致流产难孕。怕皇贵妃伤心,昭仁帝甚至刻意去忽略萧壁城的生母。
后来对方还没来得及享福,生下儿子便匆匆走了。
昭仁帝回想往事,发现自己甚至记不起萧壁城母妃的模样,甚至连她的名字都忘了。
他揉了揉心口,不由愈发愧疚。
福公公心疼地看着他,“陛下……可还在为瑞王殿下的事心烦?”
“呵,都是朕咎由自取,难怪太上皇骂朕。”昭仁帝苦笑连连,按着胸口吩咐他,“朕没事,只是有些胸闷气短,让太医院开一瓶养心丸来便是,不要去惊扰靖王妃了。”
福公公闻言,只得担忧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当晚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烛光摇曳的养心殿中,昭仁帝睡的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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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气明显降温了,担心两个孩子冻感冒,长宁宫中的炭火烧的更旺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萧壁城便去而复返了。
“父皇病了,今日不上朝。”
云苓挑眉道,“父皇病了?”
萧壁城点点头,低声道,“听宫人说,昨日好晚的时候,见到瑞王从养心殿里出来。”
“看来是被气病的。”云苓神色了然,“那我动身去一趟养心殿,省得面子上说不过去。”
虽然心里觉得昭仁帝挺活该,但住进了宫里,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到位的。
云苓拿了一副银针过去,简单诊断了一下,随手给昭仁帝扎了几针。
昭仁帝的面色骤然变得轻松许多,他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笑着开口。
“吃养心丸不管用,御医也不管用,还是老三媳妇儿的医术好。”
但如今云苓越是这样,他心底就愈发愧疚。
这时,福公公进殿来报,“陛下,皇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皇帝生病的时候,通常都是后宫妃子们正想表现的时候。单是刚才云苓给昭仁帝扎针那会儿,来探望昭仁帝的后妃就有好几个。
云苓跟皇贵妃处的不愉快,不欲多做停留,收完针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走出养心殿后,又在门口碰见一个青色衣衫的美妇人,对方将一个食盒交给了殿前的宫女,叮嘱了几句什么。
小宫女连忙应下,“回淑妃娘娘,奴婢记下了。”
淑妃娘娘?
美妇人穿着打扮十分简单素净,气质冷冷清清,面色也无悲无喜,全然不像是个后妃的模样。
云苓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发现原身楚云苓的脑海里,关于这位娘娘的信息少的可怜,但很耐人寻味。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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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季淑妃啊,她是二哥的生母。”
云苓靠着小暖炉窝在躺椅上,嘴里吧唧吧唧吃起点心,“昨晚宫宴上怎么没见她?”
萧壁城道:“季淑妃一直都这样,打从我记事起,她便从来不出席任何宫宴,哪怕新年的时候也一样称病不出宫殿。”
一听她是那个装傻贤王的母妃,云苓顿时就来了兴致。
“坊间曾私下流传,说季淑妃当年已有婚约,最后却被你父皇横插一脚,你父皇还把人娘家给一锅端了,没想到你父皇还是个渣男,这是怎么回事?”
养心殿里,正和皇贵妃说话的昭仁帝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边萧壁城黑了脸,“你别听人胡说八道,季淑妃不曾和人订过婚约,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有些微妙,悄悄压低了声音。
“我偶然听皇贵妃提起过,季淑妃当年的确有个两情相悦的人。
云苓抓了一把瓜子,抬起下巴,“那人是谁?”
萧壁城凑近她,神神秘秘地道:“那人就是我皇长叔,安亲王。”
“……安亲王。”云苓眉头微微一动,“他是太上皇的长子么?”
“没错。”
“他和季淑妃之间是怎么回事,快展开说说!”
见她一副八卦的表情,萧壁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季淑妃是前任兵部尚书之女,据说当年她与安亲王两情相悦,可季尚书却非要送她入宫选秀,最后成了太子侧妃。”
后来昭仁帝登基,生下贤王的她,也被封为了淑妃。那会儿皇贵妃还是德妃,连她也要避一避季淑妃的风头。
“而我皇长叔……则因心爱之人嫁给了父皇,最终选择闲云野鹤,半生未娶。后来季家被查出结党营私,私下贩卖官盐官铁,还贪污巨款,季淑妃的父兄便都被秋后问斩了,季家也因此一蹶不振。”
“按照规矩,季淑妃也应当被打入冷宫的,但父皇怜惜二哥失足坠楼后变傻,离了季淑妃不行,这才格外开恩。”
云苓缓缓放下瓜子,“安亲王是个怎样的人?”
“我很少能见到他,不过小时候,皇长叔每年回京都会给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连我也有份。不过……他最疼的人还是二哥……咳……”
萧壁城没有多说,但那意思很明显了,安亲王对季淑妃大抵是旧情难忘,所以对贤王也爱屋及乌。
云苓侧目看他,语气沉沉,“你对安亲王的印象似乎很好?”
“他平时四处云游,说是仗剑江湖。两年前,我和御之在边城遇伏逃亡的路上,还是他救了我们。”
萧壁城说完,神色有些不解。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皇长叔的样子。”
云苓脸色忽然一变,她眯了眯眼睛,不答反问,“你刚才说,两年前你和燕王在边关遇伏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安亲王?”
“没错……等等,媳妇儿你怎么这个表情?”
见云苓面色不对劲,萧壁城也不由自主神色凝重起来,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很快便猜到云苓在想什么。
“你怀疑皇长叔跟那件事有关?”
云苓语气沉沉,“不是怀疑,是大概率肯定。”
萧壁城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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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不急不缓,逐条分析。
“你想想,封皇后一介九皇子妃出身,如今都不满父皇中意于你,几次三番想谋害你和我。
换作安亲王,他是第一个受到废除旧制影响的人,当真能做到无欲无求,闲云野鹤么?反正我不相信,他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
”“第二,便是这季淑妃,她与安亲王两情相悦,最后却嫁给了你父皇,你也说安亲王是因情而伤才会去云游天下,他皇位和女人都丢了,难道心里就没有一丝不甘?”萧壁城点点头,并没有反驳云苓。
“你说的这两点,皇祖父他老人家不是没有考虑过,其实父皇对皇长叔一直都有所堤防。
”年幼的时候,他和燕王玩闹时也曾误闯御书房,偶然听见过昭仁帝和太上皇的对话。
燕王那时年纪尚小什么都不懂,萧壁城却是个早熟的,言语之间听出二人似乎担心安亲王有谋反之意,对他颇为防备。
从那时起,他便对有关安亲王的事迹多留意了几分。
这倒不是萧壁城八卦,他知道自己不是皇贵妃亲生的,为了在皇宫中生存下去,自然对各类隐秘消息都格外关注。
指不定哪天,这些消息就能救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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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十多年过去了,皇长叔从来都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父皇他们才放下了戒心。
”萧壁城看向云苓,接着道,“而且,如果皇长叔真的有二心,当初父皇登基的时候,便是他最好的机会。
”那时太上皇要废除旧制,哪怕他乃大周战神,一国之君,也遭到了整个朝堂的反对。
民间更是非议四起,太上皇的声誉一落千丈,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接受九皇子做太子。
“媳妇儿你不了解,父皇做太子的那些年里,没有一天日子是过得安稳的。
一直到他正式登基前,朝堂中的矛盾才算真正爆发,文官与史官中仍然有人坚持改立太子,而那些人……都被皇祖父亲手斩杀了。
”“当时如果不是封左相站队父皇,他的处境还会更艰难。
”云苓没有说话,但光是听萧壁城描述也想象得到,太上皇当初废除旧制时有多腥风血雨。
但凡是动摇皇权根本的改革,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推行的。
“虽然父皇登基前后做了不少实事,可仍旧得不到承认,总有派系不明的人刺杀他,皇贵妃就是因此才伤了根本。
”昭仁帝坐稳这个位置,远不像旁人想的那么容易,足足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算是真正赢得了民心。
萧壁城叹了口气,看向云苓道:“皇长叔的才能并不输给父皇,那个时候他才是民心所向,但凡他想,轻轻松松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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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季淑妃,皇长叔若是心里怨恨父皇夺走了他的心上人,那他不是更应该阻止父皇登基,把人抢回去么?”萧壁城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云苓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不要想当然,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揣测的,万一安亲王当时没有上位的念头,后来又有了呢?安亲王心里是怎么样的,他与季淑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也并不重要。
”云苓看向萧壁城,神色认真,语重心长地教他,“王爷啊王爷,你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萧壁城神色茫然,“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在看待问题时,抓住这个事件背后的根本性运作逻辑,理解它真正的前因后果,而不是被这个事件的表象、无关要素、感性偏见等影响判断。
”萧壁城紧紧皱起眉头,他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但隐隐能感受其中蕴含的哲理,不由凝神努力思考云苓话中的意思。
云苓继续道:“我现在看到的事实就是贤王在装傻,同时莲夫人那边证明,突厥人的细作在二十年前就藏入了京城,且你和燕王出事的时候,安亲王出现了。
”之前萧壁城和太上皇等人就私下讨论过,突厥人能在二十年前就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大周朝堂中,让他们一直无所察觉,其中定然有卖国的内应。
她并没有多做解释,但萧壁城也都明白,安亲王无论是动机还是时间,都很符合条件。
“你仔细想想,你在边关的五年屡战屡胜,突厥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为何突然间便能顺利设下埋伏,差点要了你和燕王的命?”云苓越是分析,脑中的思路越是清晰,也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事出反常必有妖,是谁泄露了军机要密给突厥人?安亲王当真是偶然出现救下了你们么,万一他是来给你们补刀的呢?”听到这话,萧壁城猛然想起两年前那次事件的一些细节,背后忽地毛骨悚然。
安亲王或许并不是偶然遇见他们的,因为叶折风曾提起过,安亲王早几天前就抵达了军营,说是偶然路过边城,想顺便来看看他和燕王。
而安亲王刚抵达军营的时候,他恰好领兵出战了,并不在军营中。
如果安亲王真的有鬼,以他的身份,出入军营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想要传递消息也轻而易举,因为没人会对他设防。
看见萧壁城猛地变了脸色,云苓就知道他算是把自己那番话都听进去了。
她幽幽地道:“重点在于贤王……如果他是单纯的装傻,或是单纯的与安亲王关系匪浅,那都不重要,可他装傻的同时还与安亲王走的近,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贤王只是单纯的装傻,他或许和五皇子等人一样,只是为了在皇宫中生存下去,避免受到封皇后的迫害,这情有可原。
可他和安亲王走得近,安亲王与季淑妃又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那就耐人寻味了……萧壁城沉默了许久,心里不算重复思考云苓说过的话,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要知道,太上皇等人从未芥蒂过安亲王对贤王的亲近,那是建立在贤王是个傻子的基础上。
回过神来,萧壁城冷汗涔涔,“媳妇儿,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有时候,他实在觉得云苓的思维敏锐迅捷之程度,着实令人害怕。
“啊这……”云苓摸了摸下巴,老实回答,“因为我以前看了很多古装电视剧和穿越小说,基本都是这么编的。
”萧壁城:“……”说好的透过现象看本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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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对于整个事件的论点都有证据支撑,形成了一套自洽的逻辑体系。
尽管萧壁城很难以接受皇长叔和二哥有可能与外敌纠结,但他找不到云苓话中的漏洞之处。
唯一令人不解的,便是安亲王当年为何没有破坏昭仁帝登基,其中是否与季淑妃有关。
但云苓说得对,那并不重要。
“媳妇儿,你说的没错,没必要纠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如今问题就真真切切地摆在我们眼前。”
萧壁城轻叹了一口气,胸口心事重重。
云苓所有所思地道:“接下来,我们可以重点关注贤王一阵子。如果他和五皇子一样,封皇后翻车以后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倒还好说,如果他还一直装下去,那就说明所图不小了。”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凝重地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就必须找个机会,向皇祖父和父皇暗示一下了。”
云苓听完一头黑线,忍不住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
“说你是头猪,你还真就是头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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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绣花鞋在萧壁城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乌黑的印子,萧壁城的屁股突然挨了一脚,不明所以地看向云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有几分委屈地道:“媳妇儿,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嘛。”
“你还问!”云苓鼻孔望天翻了个白眼,“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等什么?现在就立刻去找太上皇啊,还暗示什么暗示,赶紧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他!”
萧壁城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严肃地压低道:“媳妇儿,这些话你私下同我说说就行了,没有确切证据的事,又事关皇家辛秘和内应细作,万不可在父皇和皇祖父面前随意提起。”
云苓抿了抿唇,神色认真地反问道:“为何不能提起?难道我们说出这些,还会引来杀头之罪?”
“这自然不会,但……”
“那不就行了。”云苓轻叹一口气,试图纠正萧壁城的思想,“王爷,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今天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比如沟通的重要性。”
沟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古往至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都是因为沟通有误,或者沟通不及时引起的。
“这些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与太上皇他们的愿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守护大周江山,你们父子孙三代不仅是一心,更是一体。把事情上报,更有利于你们相互协作打配合,共同抓出内鬼。”
萧壁城的神色一言难尽,他觉得云苓提倡的做法实在过于离经叛道,可又无法否认她说的是对的!
“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比大周江山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所耽搁的每一秒,都是在给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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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贤王和安亲王那样的人,还给他们机会跳什么?
当尽早谋划打算,将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心头狠狠一震,右手紧紧握拳,念头突然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豁达。
“……好!我们这便去告诉父皇他们!”
云苓缓缓笑了,神色中有几丝欣慰,弯唇道:“王爷,孺子可教也,来奖励亲一下!”
说着,她凑过去在萧壁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萧壁城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随后又叹息道:“你刚才那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拎不清?”
“当然心急了!我跟你讲,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我最恨的就是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非要硬水几十集!水几百章剧情!”
云苓鼻子一歪,把以前看的那些烂剧狠狠吐槽了一番。
“但凡把话说清楚了,哪来那么多狗屁破事!三集的剧情拍成三季的老太太裹脚布!”
“还有那些谜语人,怎么着都不会好好说话,懂不懂沟通的重要性!这样的人要是在组织里跟我们共事,早被打死了!”
萧壁城:“……”
云苓说的话,他不太能全部听懂,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云苓神色与话语中的嫌弃和愤怒。
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云苓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王爷会那么想很正常,你们这里的人都敬畏皇权,这是时代对于一个人思想的局限性。”
在这个时代,对于无论是谁来讲,皇权都是至高无上,不可置疑,也不能够随意谈论的。
所有人,都要“敬畏”皇权。
要不然电视里为啥老那么演,官员们一个两个提起皇家的事,都要先神色慌张地“嘘”一声,然后把窗户和门都关成密室,生怕自己没被憋死。
何况萧壁城生长在皇家,这样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作为阶级统治者,自己都不维护皇权的威严,那不是打自家的脸么。
可云苓不一样,她是二十三世纪长大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皇权”这种概念,自然也有没有任何敬畏和忌惮。
云苓缓和神色,朝萧壁城笑了笑,认真地道:“王爷能接受我的想法和意见,已经很好了。”
他们本就是两个时代的人,三观上会产生强烈的冲突和碰撞再正常不过。
但萧壁城总是能够认真地听取她的心声和想法,并为之思考,最后理解并接纳,已是极为难得。
这也是萧壁城值得她去爱的原因之一。
换作瑞王那个看似理想浪漫派,实则墨守成规的迂腐家伙来,说不定早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她的鼻子骂了。
萧壁城长叹一声,眼神定定地看着云苓,神色感慨,“媳妇儿,我能遇见你,当真是三生有幸。”
一路走来,她教会了他太多。
萧壁城没有再犹豫,与云苓一同将想要传达的意思,尽数告知给了太上皇和昭仁帝。
昭仁帝大为震惊,“你说什么,老二没有傻?”
太上皇却是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目露惊喜地看着他们。
云苓没有暴露精神力的事情,随口扯了个理由,只道是无意间发现的。
消化了这惊人的消息以后,昭仁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半晌后目光沉沉地挥了挥手。
“你们先下去吧,朕与太上皇有话要说。”
待二人退下后,昭仁帝神色万分复杂。
安亲王的事当年他就有所防备,如今得知对方很有可能一直在蛰伏,虽然震惊,但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真正意外的反而是,“老三跟在这丫头身边久了,愈发离经叛道了,竟横冲直撞地来和朕谈这种事。”
一点都不像他以前的性子。
太上皇面色欣喜,激动地搓了搓手,得意地道:“孤就知道,让小苓儿跟在老三身边准没错,你看他短短半年里成长的多快啊!”
敢想,敢说,敢做。
感谢仙尊!赐给了他这么一个宝贝孙媳妇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和萧壁城进了一旁的侧殿,并没有走远,太上皇说让他们在这里等着,显然商量完了以后,还要唤他们进正殿说事。
“其实我刚才还有个问题想问父皇。”
萧壁城看向她,“问什么?”
云苓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我想知道,贤王真的是父皇亲生的么……”
安亲王与季淑妃那朦胧禁忌的关系,还有安亲王对待贤王那非同一般的态度,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云苓心里早就已经脑补出了十八部狗血言情剧,每部都不重样。
萧壁城神色有些微妙,扫了眼门口打瞌睡的侍卫,悄悄地开口。
“不瞒你说,我也想知道,但你之前说了,季淑妃和皇长叔之间是如何情况并不重要,你可千万别那么直白地去问父皇。”
云苓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严肃点头,郑重其事地道:“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萧壁城松了口气,他就怕云苓会口无遮拦地在昭仁帝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在他面前无论怎么随意都没关系,可昭仁帝却不一定能容忍,云苓这样保证他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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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抱着暖手的小手炉在侧殿里坐着说了会儿悄悄话,福公公便来传信,让他们到正殿里说话。
昭仁帝面色严肃,沉声开口,“你们二人报上来的事,朕和太上皇已经知道了,如今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安亲王与贤王勾结外敌,但从今日起,朕会私下派暗卫紧盯他们的一举一动。”
太上皇也神色莫名,“没想到老二那小子竟然一直是装傻,竟连孤也被瞒去了。”
五皇子刻意藏拙的事他心里有数,但贤王装傻确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当初他从楼上坠下来,宫里的所有御医都为他看诊过,就连武安公也断定他的确摔坏了脑子。
云苓点点头,虽然安亲王的嫌疑很大,但他们的确缺少关键性的证据,不能立刻就把对方怎么样。
不过此刻她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怎么也浇不灭,忍不住把话题转到了季淑妃身上。
“季淑妃会牵扯其中么?”
昭仁帝果断地摇头,“不可能,当年季家服罪,老二坠楼痴傻,你季母妃自那以后便常年深居简出,只陪在太后身边礼佛,极少与旁人来往。”
季淑妃虽然是四妃之一,可宫殿里却朴素冷清的不行,连伺候的宫女都比其他宫殿少很多。
对方每日跟在太后身边吃斋念佛,也不争宠。
“平日里朕见上她一面都不容易,老二每次进宫想见她,都要去太后殿里才行。”
季淑妃清心寡欲的都快成仙了,怎么想都不可能跟此事有关,总不能贤王当着太后的面与她密谋吧?
听到昭仁帝说,平日里想见上季淑妃一面都难,云苓和萧壁城忍不住对视了一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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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云苓悄声问道:“父皇,听说当年季淑妃和安亲王两情相悦,是您横刀夺爱棒打鸳鸯,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下,萧壁城赶紧不动声色地扯了扯云苓的袖子,暗示她注意言辞。
没错,他认同云苓之前说过的话,透彻的沟通是有必要和重要的。
但是吧,现在这个话题明显就不适用于这个道理啊!
果不其然,昭仁帝瞬间一头黑线,眼角微微抽搐,没好气地开口。
“什么横刀夺爱!你这丫头别听那些胡说八道,当年坊间流传安亲王与季淑妃有婚约,那是因为季家一直打算把女儿嫁入东宫!真要说棒打鸳鸯,那也是季家自己干的,那么多女儿非要送季淑妃进宫,跟朕有什么关系!”
昭仁帝没有多说,但云苓和萧壁城都明白了。
当时按照旧制,大家都以为安亲王会是太子,可没想到最后成为太子的是昭仁帝,于是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样狗血的流言来了。
云苓思维敏捷,“您否认了横刀夺爱,却没否认两情相悦,也就是说安亲王和季淑妃的事是真的?”
萧壁城听到这句话不由心中赞叹,媳妇儿反应真快,他都差点被昭仁帝糊弄过去了。
闻言,昭仁帝的眼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却黑着脸说不出话来。
安亲王和季淑妃的事,他心里是知情的,当年他对季淑妃可没有任何想法,是兵部尚书非要把人送进东宫,他能怎么办?
娶了季淑妃之后,他们之间也一直相敬如宾,昭仁帝自认为从没有心怀芥蒂,亏待过季淑妃半分,就算最后发落了季家,那也是季家出格在先。
至于为什么会有了贤王,那也是后来季淑妃先主动的好不好……
昭仁帝自认为是个心胸宽广的君子,平白背了那么一口横刀夺爱的青天大锅,心里也委屈的狠。
云苓见昭仁帝不反驳,眼神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昭仁帝被这眼神盯得背后发毛,忍不住道:“你一直盯着朕做什么?”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自己略微激动的复杂心情。
“父皇……”
听见云苓开口,萧壁城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见一句令自己头皮发麻的话。
“您确定贤王是您亲生的么?”
昭仁帝一口茶喷了出去,云苓这话直接让他的脸青了一半,怒气瞬间到达了发作的边缘。
“你……”
他刚想责备云苓没规矩,嗑着瓜子的太上皇却突然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是啊,你确定老二是你亲生的不?孤年轻的时候是养猪户,可不是放羊的。”
猪吃细糠,羊吃青草,太上皇这是在问他绿没绿呢。
昭仁帝的另一半脸也青了。
他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要不是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真想抽这丫头一顿。
“父皇您别跟着这丫头起哄,老二当然是朕亲生的!您忘了当年季淑妃怀老二的时候,安亲王都去南唐云游两年了,他再回京的时候,老二都三岁多了!”
太上皇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哦,你帽子没绿就行。”
昭仁帝:“……”
太上皇瞥了昭仁帝一眼,他当然知道老二是他亲生的,季淑妃在眼皮子底下怀的,眼皮子底下生的,错不了。
这不是怕苓丫头挨骂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见云苓没挨骂,面色松了松。
昭仁帝看在眼里,忽然觉得很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云苓那丫头是个刁钻又口无遮拦的,亲爹只知道护着这丫头,亲儿子也只在乎媳妇儿会不会挨骂,完全不关心他这个老父亲作为男人的尊严丝毫不被尊重。
“行了,说说鸟铳和火枪营的事吧。”
昭仁帝实在不想继续进行上个话题了,他郁闷,胸口痛。
闻言,萧壁城正色道:“回禀父皇,打造鸟铳的工匠儿臣已经找好了,最迟下个月中便能打造出第一批成品,云苓的意思是先打造十把看看效果。”
云苓点点头,“先造一批出来看看有没有改进空间,此外前期的训练人手,先从皇家暗卫中调动便可。鸟铳的使用必须由我亲手来教,等我教会了他们,再把他们分派到火枪营里去做教头。”
太上皇与昭仁帝点点头,皆是没有异议,又谈论了几句关于突厥细作的事。
“老大后院里那个近来安分的很,线人说她最近没有任何异动,文国公府那边,老文国公的密报也是如此。”
太上皇拿起烟杆,神色幽幽地抽了一口,“早前他们险些在苓丫头手里露了马脚,这会儿当然不敢轻举妄动,等过阵子大郎回京,再看看他们有没有动作。”
他口中的“大郎”指的便是安亲王,倘若他回京后,楚云菡和莲夫人那边有所动作的话,那么云苓的猜测就大概率是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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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见他吞云吐雾,味道有些大,忍不住低声提醒,“皇祖父,云苓还没出月子呢。”
太上皇反应过来,赶紧把烟杆灭了,又挥了挥手。
“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快滚吧!”
萧壁城知道他还有话要和昭仁帝说,便牵着云苓先走了。
房间内,还隐隐约约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昭仁帝轻叹了口气,神色不解,“父皇,您说大哥真的会勾结外敌么……若是心底记恨朕,当初您立太子的时候,大哥为什么没有半分异议?甚至在朕登基时,也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都是太后所出,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关系比旁人想象中要亲近融洽的多。
当年太上皇选择立他为太子,他私下问过安亲王,可安亲王却表现的毫不在意,还大笑着安慰开导他不必愧疚。
“那时大哥告诉朕,他志不在此,因为他心中有比江山更重要的存在,如果得了江山,便会失去他的所想所求。”
虽然他娶了季淑妃以后,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但昭仁帝从不认为安亲王话中所指的是季淑妃。
如果他所想所求是季淑妃的话,他应该去争夺太子之位才对,可安亲王不仅没有争,更没在他登基时动手。
他暗中防备了很多年,安亲王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昭仁帝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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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大郎心里怎么想的。”
太上皇神色幽幽,下意识地吸了口烟杆,才想起烟杆已经灭掉了。
如果可以,他宁愿是云苓想错了。
谁也不希望安亲王就是勾结外敌的内应,正殿里,父子二人久久沉默。
云苓和萧壁城回了长宁宫,进殿先脱掉沾了寒气和烟味的外衫,二人才各自报了个小崽儿逗弄。
萧壁城惆怅地看了眼云苓怀里的二宝,“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肯让他爹抱一抱啊。”
除了出生那日,他就再也没能好好抱过一次二宝,一抱就哭。
这也太记仇了!
云苓看着两个孩子,语气惆怅,“父皇和安亲王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呢,现在都闹成这样,以后可要多注重一下两个孩子的教育,我可不希望他们将来为了争太子之位,斗个你死我活。”
萧壁城愣了一下,大宝二宝要是争太子之位的话,那首先他得是皇帝才行。
犹豫了一瞬,他问道:“媳妇儿,你这话的意思是……也希望我能坐上那个位置么?”
云苓抬眸看他,“怎么,你不想?”
见他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回答,云苓忽地笑了,“如果换作之前,你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想,但你现在犹豫了,怎么……改变主意了?”
萧壁城顿了顿,神色认真地看着她,没有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媳妇儿,我曾经的确没有过这个念头,父皇在逼我娶侧妃的时候,我更是心底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想那个位置,但是……”
他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眼神异常柔软。
“孩子出生后,我开始意识到,我必须将权力掌握在手中,才能让你们母子不受到任何伤害。”
或许是担心云苓芥蒂,萧壁城说话的声音很轻。
云苓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她弯唇轻笑道:“你说的没错,如今我们必须去争那个位子。”
萧壁城面色微动,猛然眼神发亮地看着她,“你不反对?”
皇帝避免不了三宫后院,他一直没提自己的想法,就是担心云苓会和他闹别扭。
“我很懒,也怕麻烦,换作是曾经……我当然更愿意做一条咸鱼,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云苓缓缓说着,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闪过一抹坚毅。
“我之所以做事言行毫无顾忌,很大原因是仗着太上皇偏心我,我有恃宠而骄而资本。尽管如此,封家依旧两次三番针对我,父皇那么敬重太上皇,也还是选择偏心保下封皇后。”
现在都这样,说难听点,如果将来有一天,太上皇不在了呢?
“你说的没错,为了他们两个不受到伤害,必须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太上皇如今能轻而易举定下我神女的身份,那么将来有一天,别人也能轻易将他们打成妖怪。”
有了孩子和丈夫以后,她已经不再是独身一人了,想法自然而然变了许多。
萧壁城目光复杂地听完这番话,深吸一口气,向她郑重地开口。
“云苓,我曾经答应过你,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今后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会坚守对你许下的承诺。”
云苓挑眉笑道:“好啊,那我等着你废除后宫的那一天,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萧壁城眉眼温柔的低笑了两声,忍不住故意逗她。
“万一我做不到怎么办?”
“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把屁股挪开,皇位我来坐!”
云苓眼带笑意地微扬起下颚,语气坚定,神采飞扬。
“你就做我唯一的皇夫,我会让那些文武百官屁都不敢放一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壁城见她眉飞色舞,白嫩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桃色,一时间忍俊不禁。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地凑过去,话语宠溺又带着几分耐人寻味。
“好,不论在人前人后,本王都愿做你一辈子的裙下之臣。”
低沉的声音在云苓耳畔响起,有些许沙哑,温热的呼吸洒下来,给她一种痒痒的感觉。
“人前人后?”
云苓愣了一下,意会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不由得小脸通黄地瞪了萧壁城一眼。
“你跟谁学的?”
好好的破马路上怎么就突然开起车了。
“遇到你就无师自通了。”
萧壁城眼神无辜,他已经做了很久清心寡欲的和尚了,之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心上人就在旁别却只能看不能吃,别提多难受了。
想到还得再做一个月和尚,他忍不住将人揽在怀里,心底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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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吃,啃两口解馋总没问题吧。
他直勾勾盯着云苓的唇,刚想做点什么,大殿的门突然被人粗暴地推开,一道熟悉的公鸭嗓响彻房间,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小三儿!苓丫头!”
萧壁城面色一黑,赶忙松开云苓,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乱掉的发髻。
“师祖,您前来怎么也不先让宫人通报一声。”
来人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武安公,他背后背了一个大箩筐,脸上怒气冲冲的。看见小木床里两个熟睡的孩子,这才缓了缓脸色,有意识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
“俺来找你们有急事儿,顾不得叫宫人通报了。”
云苓见他面色不虞,问道:“您有什么急事儿?”
“俺找你们来是要说两件事,一是多亏苓丫头你培育出七窍莲,镇国公世子那治愈心疾的药俺已经配好,等他吃上两个月便能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二来,俺来找你是想问问,箩筐里的这些草药还有没有办法救活。”
武安公黑着脸将箩筐里那些半死不活的珍奇草药一一拿出来,眼神满是心痛和气恼。
云苓听他描述了一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武安公结束了漫长生涯的最后一次远行云游,带回了这些年苦心搜集的各类珍奇草药。
当时他留了一批最难培育的种子,准备自己研究种植,七窍莲的培育交给了云苓,而剩下一些比较好养活的药草,则交给了徒弟林芯来负责。
“但凡好好看了古籍医书,培育这些草药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她辨别不出这些草药种子也就罢了,还不懂装懂,问也不问就胡乱种植,毁坏了俺半生的心血!”
一提起这件事,武安公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年轻时医武双全,妻儿在突厥人手里遇难后,便不曾再娶妻生子,只捡了个骨骼清奇的男孩做干儿子,传承自己的武学衣钵。
武学有了继承人,但医术却还无人可传。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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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是看不上林芯的,觉得这女子虽然还算勤奋,但在医术上的天份并不高,至少没达到自己收徒的标准。
奈何架不住她和干儿子的苦苦恳求,想着自己的确也找不到合适的传人,这才勉强收了徒弟。
“你说说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她认不清草药不会种,直说便是了,为何要糟蹋俺这大半辈子的心血啊!”
来之前,武安公已经在府里把林芯骂了一顿,气的差点要断绝师徒关系。
这已经不是医术天赋不够的问题了。
萧壁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大概能猜的出林芯犯错的原因。
师母得不到武安公的承认,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医术水平高低,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云苓,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云苓的医术远强于她,甚至令武安公都刮目相看。
武安公将七窍莲那枯死的种子交给了云苓,云苓都顺利将其培育了出来,想来林芯自然不愿在小辈面前落了下风。
“苓丫头,你最是有法子了,快帮俺看看,怎么才能救活这些草药?你上次发酵的那些肥料还有么?”
武安公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急的都快哭了。
要是这些草药死了,那不等于是要他的老命么!
云苓连忙扶他坐下,安慰道:“别哭别哭,您老别担心,我刚才看了眼,都还有的救。”
如今她生了孩子,精神力就像是解除了封印,已经被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虽然依旧没有达到前世的巅峰状态,但和之前那会儿比起来也是天差地别,催长这些药草完全不在话下。
武安公激动地看着她,“真的吗?”
“我现在就让宫女们拿花盆来,把每株药草都重新栽下去,一定让它们活过来!”
云苓一脸自信,拍着胸脯保证。
“您就放心吧!大周人不骗大周人!”
“俺相信苓丫头,有你这句话,俺就放心了。”武安公总算松了口气,语气欣慰,“如此一来,这些草药就交给你了。”
他还得到镇国公府去给容湛送药,解决了心事之后,看了会儿萧壁城那对宝贝儿子,这才脚步轻快地离宫。
云苓看着殿中那堆放在一起的二十几个花盆,摇头叹了口气。
“你说林芯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下咱们在宫里可有的忙活了。”
萧壁城想起之前她催长七窍莲的不易,也心疼起来,“我也没想到师母会犯下这种错。”
实在叫人意想不到。
“你一下子催长这么多草药,会不会很累?”
“我的精神力已经恢复了将近八成,催长这些草药也就小半个月的事儿吧,就是理由不好找。”
云苓有些头疼,干脆直接说是仙尊显灵好了,反正老头儿们都迷信。
她定了定神,余下来在宫里的日子,便是每天陪着太上皇老两口说说话,带带两个崽,和侍弄这些草药。
这日,云苓正对其中一盆朱红色的草药进行精神力催长,却听得宫人传报瑞王妃容婵进宫来寻她了。
一见面,就见容婵神色焦急。
“云苓姐姐不好了!瑞王……瑞王他快病死了,还请你随我去看看他!”
这话把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萧壁城快步走过来,拧起眉头沉声问道:“好好的大哥怎么会突然病重,到底怎么回事?”
容婵咬唇看着他们,飞速道:“五天前,父皇寿辰那日回宫后,他就一病不起了,还总是不吃不喝,可、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萧壁城微微皱眉,“什么叫可能是感染了风寒,这几日没有叫大夫去看过他的病么?”
容婵噎了一下,才继续答话。
“他从回来的第二天就一直卧床不起了,但他谁也不肯见,也不许别人请御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是不是搁那儿演苦肉计呢,以为这样父皇就会心疼服软,对封皇后网开一面了?”
云苓挑了挑眉,习惯性地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瑞王同学。
“你甭管他,让他自个儿折腾去吧。”
“不是!不是在演戏!”容婵一听,神色愈发急切了,“我瞧见过他的情况,他是真的不好了,毕竟那晚……”
说到这里,容婵再次噎了一下,猛地打了住。
“那晚怎么了?”
容婵面色有些不自然,“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又是淋着雨回来的,想来是真的病了。”
云苓狐疑地眯了眯眼睛,觉得容婵的表现有些古怪。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昭仁帝也派福公公前来传话。
“靖王妃,陛下还请您去一趟瑞王府,替瑞王殿下诊治一番。”
云苓有些不高兴,她就是给狗看病都不想给瑞王看病,可昭仁帝显然心底很重视这个大老婆生的大儿子,这不连“请”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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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昭仁帝自个儿不舒服的时候,都没好意思主动叫她去养心殿诊脉,瑞王一有点什么事,他倒是坐不住了。
云苓抿了抿唇,板着脸道:“那就别墨迹了,赶紧去吧。”
她倒不是愿意卖昭仁帝面子,而是很少见容婵这丫头急成这样,自然不好冷眼旁观。
毕竟,容婵又不知道封皇后给她下毒的事情。
萧壁城闻言,立刻也起了身,“你要去的话,我也陪着你去。”
大宝二宝交给太上皇和岑嬷嬷他放心,但瑞王府可是有着突厥细作的狼窝,他断不可能让云苓一个人以身犯险。
“那就一起吧,去看看那货死了没。”
容婵听见云苓的话,神情有些尴尬,她知道瑞王和云苓之间处得很不愉快,但好像关系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也不知道瑞王那个作大死的,上次去靖王府都干了些什么,肯定又惹云苓姐姐生气了。
走起路来,云苓才敏锐地发现,容婵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劲。
“你走路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么?”
容婵一僵,突然小脸通红,讪讪笑道:“我来的路上太着急了,不小心扭了一下脚,没什么大碍的。”
说着,她自己率先慌忙地进了马车。
云苓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容婵脸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与萧壁城上了另一辆马车,她忍不住道:“你有没有觉得小婵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萧壁城神色疑惑,“哪里不一样了,不还是俩眼睛一鼻子么。”
云苓抿了抿唇,没说话。
容婵依旧是被娇宠的天真小女儿姿态,只是眉眼间的青涩似乎一夜之间褪去了,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淡淡的媚色。
她变漂亮了。
云苓想,可能是女大十八变,孩子五官长开了吧。
马车内,容婵深深吐了口气,眼神复杂,她和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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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秋雨萧瑟。
瑞王在养心殿和昭仁帝交涉一番后,得知封皇后的真面目,心中大受打击。
一向不沾酒的他,回去的路上在京中酒楼里足足饮了一坛子的酒,方才于夜色深沉时回到府中。
他心里急需有个人倾诉慰藉,便第一时间往菡萏院而去,岂料扑了个空。
“云菡……云菡……”
最后,瑞王是在书房里找到楚云菡的,他推门而入时,楚云菡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口齿不清地问:“云菡,你在找什么?”
瑞王突然闯入,楚云菡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表情僵硬地笑道:“今夜你不在,我实在睡不着,便想着替你打理打理书房。”
她自然不能说,她是趁着容婵和瑞王都去宫中赴宴,特地来翻找公务文书的。
如果能找到萧壁城献给昭仁帝的袖弩图纸就再好不过了,可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
“天昱,你怎么没和王妃一起回来,还喝成这个样子?”
闻到那浓重的酒气,楚云菡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忍着不喜前去扶他。
瑞王双目通红地看着楚云菡,紧紧握着她的手,竟是冷不丁落下豆大泪珠来。
“云菡……父皇不肯放母后出来,怎么办……”
楚云菡心底冷笑,面上却安慰道:“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这会儿兴许只是在气头上,过阵子就好了。”
她巴不得封皇后进了宗祠再也别出来,那女人安插了宫人在瑞王府中,常常打搅她和瑞王的好事也就罢了,还在背后偷偷熬避子汤。
要不是她从小随林芯学习医术,还真差点着了对方的道。
瑞王怅然若失,不住地流泪,“不……没有机会了,父皇不会开恩的。”
“你别难过,我先去厨房热碗醒酒汤来。”
楚云菡耐着性子安慰了几句,然后神情急切地从房间里翻出了昨日莲夫人给的药。
她需要尽快怀上一个孩子,可嫁入瑞王府几个月,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如今碍事的封皇后不在了,这是个大好机会,只要她怀了孩子,瑞王就有正当理由将她提为侧妃。
妾室身份束手束脚的地方太多,只有摆脱了这个身份,她才能方便地多更多的事。
这药是莲夫人特地从南疆人手里弄来的,听说若是给男子服下,便能够大大增加女子的受孕概率。
“天昱,快把醒酒汤喝了就不难受了。”
瑞王有些醉意,闻言还是振作起来将醒酒汤喝了下去,心底一热。
“云菡,我如今只有你了……”
他心里苦闷,把有关封皇后的负面情绪都对着楚云菡倾诉了一番,没提下毒之事。
楚云菡轻叹一声,像平时那般温柔耐心地安慰着瑞王,然后一步步引诱暗示他歇息。
瑞王得到发泄,沉重的心情缓和了许多,正褪去衣服要歇下,却感到楚云菡一双有若无骨的手缠上自己腰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腹部。
瑞王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意思,可这时身心疲惫的他却没有以往的情迷意乱,而是浑身一僵。
“云菡,今晚我想好好歇息。”
楚云菡心里一急,她药都用了怎么能歇?
“天昱,你已经好久没到我房间里歇过了,好不容易张嬷嬷回宫了……”
张嬷嬷是皇后派来盯梢瑞王后宅的人。
瑞王只觉得浑身冰冷,母后如今才遭了大难啊,云菡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着与他做这种事情?
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从心底升起,他头一次对眼前心爱的女子生出不满和些许愤怒。
“我今天喝了酒不舒服,想一个人歇息,你先睡吧。”
说罢,瑞王沉默地拉开她的手,披上外衣走出了菡萏院。
楚云菡瞬间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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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瑞王现在心情不好没兴致,但那药物带有些许特殊作用,等一会儿药效发作以后,他还会回菡萏院的。
楚云菡不急不缓地躺在榻上静候瑞王回来,也根本不担心他会去找主院里的容婵。
瑞王对容婵无意,要不是张嬷嬷的盯梢逼迫,他根本不会宿在主院里。
她如此自信地想着,哪料瑞王竟一夜未归。
“你怎么来了?”
主屋里,被吵醒的容婵脸上带着醉意,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瑞王时有些吃惊。
张嬷嬷都被召回宫陪封皇后去了,这人还来她这儿做什么?
瑞王失魂落魄地看着她,沉默了一瞬,低声道:“能陪我说会儿话么?”
他心里实在苦闷,太想找个人陪伴倾诉,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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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婵知道他这些日子在为封皇后的事发愁,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你快坐下烤烤火吧,我叫厨房给你烧些热水来,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平心而论,她和瑞王之间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成婚以来相处的还算不错。
大婚那晚,瑞王曾对她说。
“你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外人看来光鲜,却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得主。我早已有了心上人,并对她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也知道你对我并无情意,从今日起你我不如便以兄妹身份相处。倘若哪天你有了心上人,想要离开瑞王府,我会尽我最大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他也的确是个正人君子,几个月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被迫歇在她房里,两人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过出格的动作。
与此同时,也没有让任何人为难过她。
因为龙舟宴上之事,容婵对瑞王的印象原本已经跌到了谷底,这段时间又上升了不少。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除开某些方面之外,瑞王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对于楚云菡的忠贞与情谊,令她心中也不免有些艳羡和向往。
什么时候她也能遇到一个这样对自己的男子呢?
容婵才洗过澡歇下,这会儿厨房还剩着不少热水,丫鬟很快就把瑞王的干净衣物也一并取来了。
洗去了一身的寒意,瑞王这才觉得身躯没那么僵冷了。
下着雨的秋夜有些冷,容婵习惯性地掀开被子的一角,挪了半张床的位置给他。
“就一张被子,凑合挤挤吧。”
最初成婚的时候,他们本来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地的,奈何张嬷嬷神出鬼没,洞察力极强,担心被她抓到异样之处,两人才不得不同床而眠,几个月下来已经习惯了。
瑞王冷的厉害,也没犹豫就睡进了被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窝太暖和了,躺下没多久他竟然觉得身体有些热。
“你要跟我说什么?”
瑞王见容婵不停地打哈欠,半张脸都是醉意,对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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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熄灯睡了吧,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
也不知怎么地,今晚他莫名地觉得对方生的很好看。
容婵觉得他今晚很奇怪,本想问他为何不去菡萏院,张开嘴话还没说出口,又是一个哈欠。
她困的厉害,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那就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瑞王躺在左半张床,与容婵远远隔着一个枕头的距离,困倦之意袭来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炭火盆烧的是不是太旺了?还是酒喝太多了?
他总觉得身体里有股火气不停地到处乱窜,抓心挠肺的,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容婵睡的香甜,还做了个梦。
梦里大雨,她独自在山中迷了路,幸好看见一个山洞里正在烧着火堆。
山洞里的又暖又热舒服极了,她正惬意地在火堆前烤着火,可那焰火却突然窜起数丈高,化作了一条巨大无比的火蛇怪物,瞬间将她缠住。
容婵在梦里打了一晚上怪兽。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时,一张熟悉的俊脸近在咫尺,她下意识地愣了愣,心头的小鹿本能地疯狂乱撞。
“你……”
发现自己就在对方怀里,她红着脸想要拉开距离,却觉得只觉得全身酸痛不已,无比疲惫,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沉睡中的瑞王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不着寸缕的容婵,他的神情有一瞬间呆滞。
记忆悉数回笼,瑞王陡然爆发出一道崩溃绝望的惨叫声。
“不——!!!”
瑞王第一时间迅速和容婵拉开距离,他衣不蔽体地跌坐在地上,那崩溃癫狂的模样,和在采花大盗手里失了身的黄花大闺女一模一样。
房间床铺凌乱,看着飞了一地的衣服,容婵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瑞王。
“你你你……我我我……”
瑞王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神情之中满是心如死灰的绝望,“天哪……天哪……云菡……”
他曾立下过誓言,绝不和心上人以外的女子有肌肤之亲,这辈子他所追求的,便是和一个人在身体与灵魂上的忠贞无二。
如今梦想破灭,瑞王寻死的心都有了,他心头大乱,不敢面对容婵的目光。
“那个……”
听到楚云菡名字,容婵的神色僵了一下,她刚想开口说话,瑞王却匆忙地套上衣服便夺门而逃。
见他头也不回的模样,容婵头上一盆冷水浇下,胸口乱跳的小鹿瞬间一头撞死在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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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得知消息的时候,她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怎么也想不到瑞王竟然会去了容婵的屋子里。
一朝不慎,竟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不等她去寻人,瑞王已经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痛心疾首地质问她。
“云菡,昨晚是你在醒酒汤里下了药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是蠢,但不至于连这点异样都察觉不到,昨晚上那个疯狂的程度,根本不是他这个性子能做出来的事!
楚云菡抿了抿唇,瑞王素来宠她纵容她,心里确定就算她用药,对方也不会苛责自己,因而这件事也没刻意遮掩。
“天昱,你不是一直盼着我们能尽快有个孩子么,那是我母亲为我寻来的药,说是男子服下之后,能大大提升女子的受孕概率。”
闻言,瑞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是希望能和楚云菡尽快有个孩子,也知道她一直在吃药调理身体,甚至还帮她寻医问药。
可为什么突然给他用药了?
难道是觉得问题出在他,认为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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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菡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神色诚挚地温声道歉:“天昱,昨晚是我不好,怪我不够体谅你的心情,当时我只是想着陪你纵情一晚,也许能暂且忘记那些烦恼。”
她自然知道瑞王气闷离开的原因,也早已想好了说辞,听到她的解释,瑞王心里稍稍得到些许安慰。
下一刻,楚云菡又继续道:“那药我没用完,手里还有一些,应当还能用上几次,兴许年底之前我的肚子能有好消息。”
想起那药的药性之霸道,瑞王的脸顿时就绿了,他现在都还觉得双腿发软站不稳。
再回想起容婵,瑞王得神情又变得绝望起来,伤心欲绝地看着她。
“云菡,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自然知道。”楚云菡有自己的心腹丫鬟,早就得知了瑞王和容婵的事。
“那为何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计划被打乱心里有些不快,楚云菡面上仍是善解人意的温柔。
“天昱,我不是那等只会争风吃醋的妇人,容婵毕竟是你的王妃,我怎么能凭着宠爱霸占你?今后不管你后院中有多少女人,只要心中还有我的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是个男人都要感动的涕流满面,直呼这是什么神仙小情人。
奈何瑞王的脑回路跟其他人不一样,听完这番话顿时脸色惨白,大受打击地看着楚云菡。
“云菡……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么?”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楚云菡的意料,不过还是保持着温柔娴淑的笑容。
“以我的身份而言,本就是高攀了你,怎敢去芥蒂在意那些事?有你的爱就够了,我不敢奢求更多。”
楚云菡卖力地展现着自己的大方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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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失身于容婵,楚云菡却没有半点心伤在意,事到如今瑞王无法再说服自己,楚云菡心里有他。
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便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原以为……原以为你是懂我的……”
瑞王哭笑不得地看着楚云菡,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直直地流了下来。
他以为楚云菡会是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事到如今才发现错了,她并不懂他。
一直以来的一切,全是他这个傻叉的一厢情愿。
瑞王狠狠地破防了。
意识到不对劲,楚云菡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问他,“天昱,你怎么了?”
她心里纳闷,想不通自己刚才那番完美的说辞哪里出了问题。
瑞王却只是惨笑着摇了摇头,酿跄着后退几步,拖着发软的双腿离开,把自己关在另一个别院里谁也不肯见。
先是心中母后那温婉端庄的形象破灭,再是意外失身于容婵,最后又看清自己对理想爱情那一厢情愿的执着与孤独。
再加上楚云菡那药的药性实在霸道,他可谓是身心俱疲。
这一套连招下来,瑞王就彻底歇菜了。
他终日瘫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脸看破红尘心已老的望着天空发呆。
“云苓姐姐,他就躲在这个院子里。”
容婵终于带着云苓和萧壁城抵达了瑞王府,叩了叩门上的铜环。里面没有动静,好一会儿后,才传来瑞王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
“本王不想吃。”
“就是这样,偶尔下人来送粥,他会吃一点,初次之外谁都不肯见,连楚云菡都不见,已经五天了。”容婵无奈地看着她,“送饭的人说,他这两天瘦的脱型,看着像是病的不轻。”
说完,容婵清了清嗓子,对着院子里的瑞王喊道:“瑞王殿下,是我。”
这次瑞王的声音明显变得慌乱紧张了许多。
“你来做什么?”
“我去宫里请了云苓姐姐来为你看病。”
听到这个名字,瑞王如临大敌,猛然拔高了声音,“我没病,我不见!”
他近来的确身体不适,但好歹还吊着口气呢,真要让那个可怕的女人来了,他怕是真得咽气了。
云苓听见他话里的抵触之意,毫不客气地拍了几下木门。
“萧天昱,你姑奶奶大驾光临,赶紧开门!”
瑞王哆嗦了几下,见大门稳固,身体放松下来,缩在藤椅上闷不吭声当乌龟。
云苓没了耐心,用眼神示意萧壁城,“瞎子,把门拱开。”
萧壁城眼角抽搐了一下,道理他都懂,可为什么是“拱”?
他一掌劈下去,木质的大门不堪一击地断成了几块,瑞王吓得差点从藤椅上跳起来。
“楚云苓,你到想干什么!”
“还能来干什么,当然是奉谕旨前来给你看病。”
云苓轻嗤了一声,看见瑞王的模样后,狐疑地眯了眯眼睛。
这青黑的眼圈,凸出的颧骨……
“你这些天干嘛了?看起来像是吸了十斤大麻以后又跟别人在床上大战了三天三夜。”
瑞王的脸色顿时青紫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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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气的不行,眼珠转向萧壁城,盼着他能管管自己的女人,“壁城!你听听,这该是堂堂靖王妃能说出来的话吗?”
萧壁城认真地打量了他几眼,诚恳地道:“大哥,云苓描述的很贴切啊,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何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瑞王:“……”
他前所未有地明白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的意思。
“小婵,你知道么?”
突然被点名的容婵飞速看了瑞王一眼,支支吾吾起来,“呃……这个……”
云苓不动声色地观察,发现他们完全不敢对视彼此,确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瑞王身躯微僵,也不敢去看容婵,敷衍地道:“我真没病,你们回去告诉父皇,让他安心便是。”
云苓冷眼瞥他,“凭啥让我去告诉父皇,你自己没长腿吗?”
瑞王不想跟云苓吵架,他是见识过对方的毒辣和厚脸皮的,何况容婵还在一旁,吵输了那得多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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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单纯的感染了风寒,又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罢了。壁城,辛苦你们二人跑一趟,替我向父皇告个安。”
萧壁城拧起剑眉,“大哥,你的样子可不像只是染了风寒,让云苓替你把把脉吧。”
瑞王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云苓顿时没了耐心,“你以为我想来给你看病?是父皇担心你,非要我来看你,赶紧把手伸出来让我把把脉,别浪费我时间。”
说罢,她径直走上前去,强行按着他的肩膀把了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皮和舌苔。
瑞王这几天本就浑身酸乏无力,又没怎么进食,没什么力气反抗,只能任由云苓摆弄。
待松开了瑞王,云苓看瑞王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没想到你外表看上去正儿八经的样子,背地里玩的这么花。是药三分毒,别太贪图闺房之乐,年轻人还是要多注重身体,没事儿早起跑几圈锻炼锻炼,瞧你虚的跟什么似的。”
萧壁城听懂了云苓的意思,也神色古怪地看向瑞王,“大哥你竟然……”
瑞王羞愤欲绝,咆哮抓狂道:“我没有!那药是个意外!”
容婵微微瞪大了眼睛,难怪那晚他们会稀里糊涂地睡到一起。
“行了别解释了,懂得都懂。”
想起容婵那怪异的走路姿势,云苓立即明白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你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一般,怎么能用那么猛的药?换了瞎子来都不一定吃得消,你也太胡闹了。”
容婵是个小傻子,不会有心机手段给瑞王下药,想来必是楚云菡无疑了。
“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按照方子抓药吃上半个月,另外三个月内不要行房,自娱自乐也不行,这药伤了你的底子,你要是不想断子绝孙,就好好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瑞王脸色青红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也的确被云苓的话吓了一跳。
“真有那么严重?你没故意吓唬我吧?”
“你不信的话,可以再磕两次药,下回来的时候我就能直接给你收尸了。”
瑞王白着脸不说话了,自己身体出现的异样,他当然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那个地步。
想到楚云菡弄来这么猛烈的药,完全不顾及他的身体,瑞王心中复杂的情绪来回升腾翻涌。
“我知道了……你诊完了的话,可以回去向父皇复命了。”
萧壁城见他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眉头再度拧起,“大哥,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别坐在这里吹风,好好吃饭。”
瑞王不为所动,情绪低落,“我只想静静。”
“你跟他废话什么,直接简单粗暴点。”
云苓扯了扯萧壁城的袖子,抬脚踹了踹瑞王的藤制躺椅,力道之大晃得他差点滚下去。
“赶紧麻溜儿的爬起来,你要还缩在这个院子里装死,我就立马把你吃药的事宣扬出去,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不行!”
瑞王:“……!”
他一生行善积德,为什么会遇上楚云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瑞王一脸生无可恋,最终选择了向云苓投降,想到有把柄落在了云苓手里,对方随时都可以拿来威胁自己,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出了偏院,云苓又私下单独与容婵说了会儿话,“你老实交代,他是不是动你了?”
容婵脸色微红,尴尬地点点头,“那晚我俩都喝了酒,莫名其妙就……”
“药是楚云菡下的?”
“嗯,心腹丫鬟告诉我,她想要孩子,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那种药给瑞王吃,说是有助于受孕。”
云苓微微垂眸,以楚云菡的身份,她显然不能怀上瑞王的孩子,否则将来这个孩子会很难妥善安置,此事还是得告知太上皇等人一番。
云苓看着容婵眼中尚未褪去的单纯懵懂,叹了口气,“你和瑞王的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容婵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许迷茫,“我不知道,之前他说若我将来有了心上人,会竭尽所能帮我离开瑞王府。但其实我心里知道,我这辈子离开瑞王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和瑞王乃是皇帝亲自赐婚,怎可能无缘无故和离,那等于是在打他的脸呢。
云苓轻轻拍了拍容婵的肩膀,“那你对瑞王是什么感觉,你想离开这里么?”
“我对他……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如今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实,不论我想不想,都不可能离开了。”容婵说到这里,神色落寞地冲她笑了笑,“他待我不算坏,我在府中过的倒也还挺自在的,将就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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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抬眸看她,认真地道:“你还年轻,一辈子也很长,不用将就自己。倘若有一天那个傻子让你受委屈,你想离开这里了,尽管告诉我,我来帮你。”
“当初我治好瞎子的眼睛,太上皇还欠我一个赏赐,他老人家曾答应过我,不论是我想要什么东西,亦或是办什么事,都可以向他提出来,他老人家有求必应。”
容婵闻言,眸中隐隐聚起感动的泪光,“云苓姐姐,你待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云苓微笑地着看她,“你我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楚云苓名声狼藉,她自从来到大周起,就没有过一个同性的闺中密友。抛开冬青不算,容婵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还有容湛与镇国公府,虽然他们表面上很少与靖王府有往来,但私下却时常帮衬他们和文国公府。
如今朝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少人开始选择站队,而容婵的外公刑部尚书,如今很显然是支持萧壁城的。
与容婵交心过后,云苓也顺便替她看诊了一番,确定她身体没有大碍,这才与萧壁城准备告辞回宫。
远处的回廊下,楚云菡遥遥地望着并肩而行的两人,眼眸中情绪晦涩不明。
她一早就知道云苓和萧壁城前来的消息了,但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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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不见,他愈发的令人挪不开眼睛,倘若当初能足够耐心一点,如今萧壁城身边的人本该是她……
感受到暗处那抹无比灼人的视线,萧壁城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扶着云苓上了马车。
容婵亲自送到了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云苓姐姐慢走。”
瑞王在身后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神色还有些不自然,显然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她交谈。
他目光飘忽地左看又看,冷不丁就瞥见了远处回廊下的楚云菡,本下意识地抬脚要向她走去,却忽地顿住了脚步。
那目光中的灼热温度,是瑞王从来不曾见过的,察觉到楚云菡目光所及的方向,他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成亲的时候,楚云菡曾亲口告诉过他,她已经放下了过往的一切,今后她只是他的妻……
“哎呀——!”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呼,瑞王下意识转身一看,便见容婵摔了个屁墩儿。
雨后的青石板路有些湿滑,再加上她本就双腿酸软,一不留神就踩滑了。
瑞王也顾不得尴尬了,连忙上去扶起她,“你没事吧?”
容婵小脸皱成了一团,“嘶……扭着脚了。”
“壁城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要不然叫那个谁帮你看看,咳咳……”
话一出口瑞王就后悔了,好不容易才把那尊大佛送走,又叫回来干嘛。
“一点小事而已,就不去麻烦云苓姐姐了,我回屋抹点红花油就行。”
想起容婵这几天也身体不适,却还强撑着进宫去为自己寻医,瑞王心底不由得有些愧疚,“我背你回房吧。”
说着,便将容婵背了起来。
容婵忽地双脚腾空,整个人趴在瑞王的背上,心跳不由得微微加速。还没等她多想,便见瑞王也忽地脚下一滑。
“哎呀——!”
“啊呀——!”
两道惊呼声同时响起,二人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滚了一身的泥。
瑞王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底有些绝望,他真的有那么虚吗?
“天昱……你没事吧?”
看见瑞王摔倒,楚云菡赶忙一路小跑了过来,伸手去扶他。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瑞王了,每次去找他都闭门不见,对方好不容易从偏院出来,她必须尽快抓住机会,修补好之前的关系裂痕才行。
瑞王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然后脸色又变得极度扭曲。
如今一看到楚云菡,他就忍不住想起那碗加了料的醒酒汤。
“我没事,小婵摔倒了,我先送她回房抹药。”
瑞王鲤鱼打挺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飞速地甩开楚云菡的手,然后抱起地上容婵,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稳健的脚步仿佛飞一样的速度。
楚云菡的脸色隐隐发青。
瑞王为了别的女人瞥下她不理,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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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板着脸冷哼一声,“一个突厥人的细作,竟然还妄想生下大周皇室的子嗣,真是好大的脸。”
她若当真生下孩子,只怕将来不是变成威胁瑞王的软肋,便是刺向大周皇室的刀。
昭仁帝尚在病中,咳嗽了几声,担忧地道:“老大的身体怎么样了?宫里什么都有,若是有用得上的药材,赶紧叫太医院给他送去,朕明日也去看看他。”
云苓心底叹了口气,见过偏心的爹,但没见过这么偏心的。
瑞王只是不吃不喝几天,昭仁帝就急成这样子,拖着带病的身体也要去看他。要知道几个月前的那件刺杀事件中,靖王府对外声称萧壁城受伤严重,昭仁帝也只是赐了药材下来,并没有踏进靖王府一步。
一想到这老皇帝还指派她去给瑞王那个傻子作精看病,云苓就气不打一处来。
见昭仁帝咳嗽的厉害,萧壁城不由起身倒了杯热茶给他,劝慰道:“父皇莫急,大哥已经从偏院出来了,他答应过会好好爱惜身体,您也是一样,龙体要紧。倘若大哥知道您生着病也要出宫看他,他心里也会担忧。”
有云苓那一番话,瑞王不敢不爱惜身体。
昭仁帝还是不放心,“那药对他的影响大不大?”
云苓嘴角微微下沉,淡声答道:“他这次只是需要好好休养几天,并没有伤及根本,那是我故意说出来吓唬他的。我跟他说三个月内都不可以行房,至少在这段时间内,楚云菡都做不了什么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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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猜到下药的人是楚云菡后,云苓便知道了她打的什么主意。原本想说半年不可以行房的,但半年时间太长,有些难以令人信服。
太上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苓丫头就是机灵,反应快!”
他这个孙媳妇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昭仁帝却注意到了云苓的神情,不由挑眉问道:“老三媳妇儿,你为何一脸怨气地看着朕?莫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云苓抿了抿唇,坦然道:“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我就不掖着藏着了,我的确对您很不满。”
话音落下,萧壁城和太上皇都朝她看去。
大概是对云苓的“欺君犯上”已经见怪不怪,昭仁帝并没有发火,只是皱眉道:“那你倒是仔细说来听听,对朕有何不满?”
“我是觉得,您有时候未免太偏心了。瑞王这次为什么不吃不喝闹情绪,想必您心里也清楚,他就是自己作的。您倒好,明知道我跟他处不好,宫里这么多御医,还非要派指我去给他看病。”
云苓轻哼了一声,继续喋喋不休。
“反观壁城呢?您之前要给他和怀瑜赐婚,他不肯,在养心殿门口的石板路上睡了三天三夜,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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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闹别扭归闹别扭,看着萧壁城那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她心里还是蛮心疼的。
萧壁城微微一愣,他知道云苓其实打心底不待见瑞王,并不想给他看病,所以才有几分怨气。
却没想到,这几分怨气是替他打抱不平的。
昭仁帝黑了脸,“那是老三他抗旨不遵,还指望朕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那样的话朕威严何在?”
何况瑞王一向文弱,不似老三那般骨如精钢,他会担忧些不是很正常?
云苓忍不住叉腰怼他,瞪圆了眼睛,“您就是偏心,至少壁城没把您给气病了!您爱惯着瑞王是您的事,再有下次别拉上我,我可不惯着他。”
她跟瑞王从来就没有和平相处过,见了面没把对方打的满头包已经是仁慈了。
昭仁帝这次是真被气着了,他吹胡子瞪眼里看向萧壁城,“老三,你倒是说说看,朕有她说的那么偏心?”
萧壁城看了云苓一眼,压下心头涌动的情绪,面色平静地道:“不论您对儿臣如何,定然有您的一番考量。”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昭仁帝顿时噎住了,有些下不来台。萧壁城没有否认,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他偏心么。
他还想说什么,太上皇却面无表情地敲敲烟杆子,打断了他们。
“行了行了,当这里是菜市场呢,吵的孤耳根子疼。既然老大的事已经解决了,你们两个没事儿就赶紧滚蛋,别杵这儿碍眼。”
云苓知道太上皇这是给他们台阶呢,也就顺着下了,“那我和壁城就不扰您清静了,这便告退。”
说罢,她便拉着萧壁城的衣袖气鼓鼓地走了。
昭仁帝气的直摇头,忍不住对太上皇道:“父皇,您就是太惯着这个丫头了,瞧瞧她现在越来越离谱,都敢指着朕的鼻子骂了!”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苓丫头说的哪句话有错,你难道还不够偏心老大那小子?”
昭仁帝抿了抿唇,沉声道:“朕再怎么偏心老大,最后还不是打算将来传位给老三,这难道还不够吗?”
怎么到了那丫头嘴里,好像他给了老三多大委屈似得。
太上皇抽了口烟,不急不缓地道:“就算老三将来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也是他凭自己本事争来的,跟你偏心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你扪心自问,不求老大能像老三一样,倘若他有老五那般的隐忍和智谋,你还会愿意把皇位传给老三吗?”
昭仁帝本来还想反驳,听到这句话却沉默了,太上皇哼笑了两声。
说到底还不是瑞王太拉垮了,但凡他给力一点,昭仁帝都不一定会考虑萧壁城。
“父皇,您总说朕偏心,可您不也是一样偏心老三么?”
“不论是对你和大郎,还是天昱和壁城这些孙辈,孤从来都一视同仁,你若觉得孤偏心,只能说明你从未正视过他们每个人。”
太上皇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淡淡地看向昭仁帝。
“孤这辈子从来没偏心过谁,除了苓丫头。”
昭仁帝苦笑,“也不知云苓这丫头怎地就入了您的法眼。”
太上皇哼哼唧唧,“孤就是乐意护着她,你管不着。”
昭仁帝一时沉默,他算是彻底明白了,太上皇是当真喜欢那丫头,并且无关神女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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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我以前在河边见过的一种怪鱼,当地人管那叫河豚。”
云苓瞪他,“你爹偏心成那样,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壁城愣了愣,失笑道:“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媳妇儿,你今天在父皇面前这样护着我,我很开心。”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好过,到现在他胸口都还暖暖的。
萧壁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苓,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有媳妇儿真好。”
云苓看着他,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气恼,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两个字,“呆子。”
萧壁城挑了挑眉,有些不满地道:“你又给我起新的绰号了,从瞎子到呆子,就是没叫过一声夫君。”
云苓抖了三抖,嫌弃地道:“什么夫君相公的,我们那儿不兴这么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壁城好笑地看着她,“那你们那边都是怎么称呼的?”
“一般都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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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听起来怪怪的,不如老三顺耳。”
“不好不好,我在组织里也排行第三。”云苓摇了摇头,笑道,“唔……还是喊你呆子比较亲切顺口,孙悟空叫猪八戒就是这么叫的。”
萧壁城黑了脸,虽然他不知道谁是孙悟空,但为什么又和猪扯上了关系?
正说话间,小木床里传来一道嘤嘤的叫声,是大宝醒了要喝奶。
云苓抱起大宝,又扫了眼熟睡的二宝,忍不住感叹,“这两只小猪长的真快。”
萧壁城也凑过来看孩子,“是啊,真是一天一个模样,再过些日子就能办满月酒了。”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可以把他们每天的样子都记录下来。”不能把他们现在的时光都保存下来留念,云苓有些遗憾。
萧壁城笑道:“你不是会画铅笔画么,也能把他们现在的模样都留下来。”
云苓眼神一亮,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左右在宫里闲来无事,云苓说动就开动,顺便也教教萧壁城怎么画素描。
“等风二哥回北秦的时候,也顺便捎几幅画给情哥带去,让她看看你们的模样。”
几日下来,云苓不止画了大宝二宝,还画了萧壁城和太上皇等人的画像。
没事儿的时候帮武安公催长草药,闲下来的时候便写写日记,小半个月过去,信纸堆了有一只手掌那么厚。
全都是她记录的生活点滴,里面包括自己的近况和大周目前的局势,只待风子舟能早日将这些消息带给留情。
太上皇的生辰礼物也没有落下,只是云苓并不擅长木工,将模型图纸画好以后,还需找巧手的工匠定制才行。
萧壁城除了陪伴她和两个孩子,大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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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听他们二人言语交谈间透露的意思,是证据和人马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后天风子舟就能随大周使臣一同出发。
“只是可惜,赶不上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了。”
风子舟还挺喜欢大宝二宝这对双胞胎小子,两个胖乎乎的奶团子,怎么看都让人心生喜欢。
“壁城,弟妹,如今我手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能给两个孩子。待过阵子他们百岁宴的时候,我都一并补上!”
萧壁城道:“子舟不必客气,心意到了足矣。”
“我马上就要走了,大哥伤势未愈不便远行,就将他托付给你们了!”
萧壁城神色微动,“子舟,速去速回,切记一路万事小心,我在大周静候风家的好消息。”
在声声叮嘱中,风子舟终于带着云苓交给他的一大堆东西,以及她的无尽期盼离开了大周。走之前,他将刻有留情身份标识的佩剑赠予了云苓。
萧壁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相信我,此行定然一帆风顺,你们很快就能够重逢了。”
云苓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急切,神色中除了期盼外还有些许深思。
她与留情穿越的节点和陨石坠落的时间相同,如果那个神女降世的预言真的不简单,那么胧夜和璇玑也一定都在。
南唐……东楚……
南唐正在闭关锁国中,暂且不提,东楚那边的使者将会于新年时拜访大周。
云苓隐隐有种预感,这次东楚使者的来访会给她带来些许惊喜。
思及此,她刚打算开口问问萧壁城有关东楚的事,却见乔烨竟然神色凝重地进了长宁宫。
萧壁城愣了一下,皱眉道:“乔烨,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进宫来?”
乔烨喘着粗气,急切地道:“王爷,您和王妃这阵子不在靖王府,昨晚有人偷偷潜入了府中,盗走了您书房中那个上锁的木匣子!叶侍卫追捕贼人的过程中,不慎中计受了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闻言,萧壁城到没关心那个木匣子,沉了眸色问道:“折风的伤势严不严重?”
“叶侍卫左臂中了一刀,伤口不算深,林芯师父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为他处理了伤势。”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放松下来,叶折风没事他就放心了。
乔烨见他被盗了东西也不慌不乱,忍不住问,“王爷,那贼人盗走了上锁的木匣子,里面可有什么重要的军机密要?”
萧壁城淡淡一笑,“那木匣子本来就是用于转移视线的,里面没什么东西。”
若所料不错,对方应该是冲着袖弩图纸来的。当初他和云苓特意大肆宣扬袖弩的精妙与威力,目的便是为了把突厥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方便他们秘密进行鸟铳的制造。
做戏做全套,萧壁城特地在书房内放了个上锁的木匣子,还派侍卫森严把守着。
至于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东西,那就要问云苓了。
乔烨这才松了口气,也笑了起来,“还是王爷想的周到,不过您特意瞒着我们,陆七那小子可急坏了,觉得自己没守好王府,这会儿还愧疚的直哭呢。”
萧壁城颔首,“我们今日便回府,晚些时候一起动身吧。”
他们已经在宫里待了大半个月,如今北秦风家的事情处理好了,武安公的药草也救活了,是该回府筹备两个崽子的满月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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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萧壁城搂着云苓说悄悄话。
“突厥人的手段比我想象中要强很多,铜墙铁壁如靖王府,趁你我不在的时候,他们竟也能闯得进来,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他们好歹在大周埋伏了二十多年,想来如莲夫人那般潜伏于朝廷重臣后院中的细作,远远不止一个,何况安亲王很有可能是内应。”
云苓垂下眼眸,她如果想不动声色地干掉莲夫人,可以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但这老妖婆目前不得不留,太上皇还盼着通过她顺藤摸瓜,揪出那些潜伏在朝廷中的其他细作呢。
云苓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是真的不喜欢整这些弯弯绕绕的。
老一也曾说过,她智商在线就是太懒,不爱去思考那些,只图咸鱼安稳。如今为了将来打算,也不得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了。
“对了,你那块红色天星可要收好,千万别一不小心被盗走了。”
云苓扯了扯嘴角,眉眼弯弯地笑道:“这你就放心吧,我藏在了一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萧壁城挑眉,颇为好奇地道:“哦?你藏哪儿了?”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的显眼一些,反而不容易被人察觉……”
“行了,别卖关子了。”萧壁城笑着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腰,“你到底放哪儿了?”
云苓神神秘秘地道:“咱们床底下的夜壶里。”
萧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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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父皇想当成皇室传家宝的东西,如果被父皇知道,他会想杀人的。
见萧壁城脸色微妙扭曲,云苓忙解释道:“是干净的夜壶,我专门新买来放陨石的!”
搁床底下多方便啊,晚上如果冥想需要使用的话,伸手一掏就行了,随取随用。
“最好还是能打成坠子随身携带,如今以你的精神力,还无法对这块天星进行分割吗?”
云苓叹气摇头,“难啊,前阵子我就试过了,以我个人的力量还差得远呢。”
她何尝不想把陨石弄碎,就算打磨不成坠子,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香囊里随身携带着,也能无形中温养他们夫妻和两个孩子的精神力,可这不是做不到么。
云苓生完孩子后精神力迅速恢复,早前她就试过了,估摸着想破开陨石,起码得四个巅峰时期的她的力量才能做到。
假如将来有一天,她和另外几个人重逢相聚的话,想破开陨石兴许就不是难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多时便回答了靖王府。
云苓先去看了叶折风的伤势,他受伤不算严重,左臂挨了一刀,这会儿已经上了药用绷带包扎好了。
云苓见他面色红润自然,这才放下心来,“你与对方交手一番,可有发现什么?”
“那贼人在外还有接应的同犯,对方是个蒙面女子,身法极好擅长用刀,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叶折风皱眉,凝眸深思当时的遭遇。
“而且我总觉得她的招式有些熟悉,想了一晚上才想起来,那女子所用的刀法,与几个月前王爷您遭遇刺杀时的那个男子如出一辙!”
萧壁城和云苓不由得对视一眼,显然也想起了那个毙命的英武青年,记得还是个大周与突厥人所生的混血儿。
云苓道:“看来他们是一派的人,如果能知晓那女子的身份,也就能确定当初刺杀事件的背后主谋了。”
如今看来,贤王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是别人的可能,毕竟现在他们根本无法确定京城中还有多少个莲夫人这样的卧底。
萧壁城看向叶折风,“除此之外,你还探到了什么消息么?”
叶折风摇头,“那女子对京城地势极为熟悉,反而是我才回京不久还没摸清四周情况,被她给甩掉了。不过,她虽然砍伤了我,我也在她右手的手背上留下了一道剑伤。”
“好,我都记下了。”云苓点点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然我和呆子已经回府,你又受了伤,便放你半个月假吧。”
叶折风神色微缓,没有推辞云苓的好意,“多谢王妃恩典。”
他近来也想回武国公府住一段时间,林芯前阵子做错事捅了篓子,武安公还生着气呢,他得回去安慰安慰娘。
是夜,月色昏沉朦胧。
贤王府中的书房灯火通明,鹊羽将那个上了锁的木匣子放在案几上。
“王爷,我暗中打探过了,那袖弩图纸应该就藏在这个木匣子中。”
暗红色的木椅上,面容清雅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长衫,目光静静地落在那木匣子上。
他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地透着优雅与矜贵,与平日里众人眼中憨厚纯真的贤王判若两人。
“做的不错。”
他淡淡开口,声音温润,却比刚消融的冰雪还要冷上三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鹊羽略显痴迷地看了贤王几眼,很快又恢复清明的神色,目光灼灼。
“王爷,鹊羽斗胆向您讨个赏。”
“说。”
她鼓起勇气,目光直直地看向贤王,“鹊羽想要一个名分。”
贤王的脸陡然冷了下来,“谨记你的身份,不该想的东西就别惦记。”
鹊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语气略显激动,“王爷,鹊羽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当真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不求其他,只要您肯给我一个正经名分就好!”
“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哪里不是时候?楚云菡和莲夫人那边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她们二人身份受限,如今做事束手束脚,若我为贤王侧妃,替您做事会更加方便!”
贤王眼皮也不抬一下,“如今你只需继续待在暗处即可,如果你想要行事方便,本王可以将你提拔为阿沁身边的大丫鬟。”
听到贤王妃的名字,鹊羽抿了抿嘴唇,眼中闪过几丝不甘和愤恨,冲动的话语脱口而出。
“鹊羽不明白,我和哥哥对您忠心耿耿,哥哥甚至为了您的计划丧命于靖王之手,到底有哪一点比不过那个女人?倘若您当初按照安亲王的计划行事,让我坐那贤王妃之位,王爷今日便不会因她而不得不时刻伪装,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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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做了贤王妃的人是她,便可以与贤王里应外合,任何事情做起来都要方便得多,贤王也不用费尽心机日夜伪装。
至于身份上,安亲王也可以收她为义女,不比沈沁那个五品小武官的女儿强十倍?
沈沁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局外人,她的存在除了带来麻烦和碍事以外,什么正向作用都没有。
贤王眸子里泛起了更深的冷意,淡淡道:“本王做下的任何决定都轮不到你质疑,你若安分守己,待本王得手之日,后宫自然会有你一席之地,否则你现在便换个府邸做事吧。”
鹊羽刷地白了脸,她眼中凝起震惊和委屈的泪光,还想说什么,却被贤王毫不留情地打断。
“别再废话了,把木匣子打开。”
贤王的语气已经隐有不耐烦,鹊羽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惹他发怒,只好抿唇沉默地按他的吩咐照办。
一刀劈下去,木匣子上的锁便应声而断,鹊羽打开木匣子之后,却见里面还有个小一号的木匣子。
贤王皱了皱眉,“动作迅速些。”
鹊羽不敢怠慢,赶紧又破开了第二道锁,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个更小的木匣子!
贤王皱起眉头,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不知为何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没事上这么多道锁做什么,一刀便劈开了,徒劳白费功夫。”
鹊羽烦躁地抱怨了几句,认命地继续挥刀开锁,直到一连劈开了五道锁,方才从最后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中看到了一张叠起来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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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鹊羽不敢擅自先打开,迅速双手将图纸呈了上去。
贤王此刻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待看到这张纸时,方才缓和了些许。
他接过图纸打开扫了一眼,目光微微一愣,脸色陡然有些扭曲。
上面不是什么精妙无比的袖弩设计图纸,而是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贤王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但通过那个标志性的鼻子来看,画的应该是只猪。
如果云苓在此的话,定会认出这是她亲手画的小猪佩奇。
贤王看不懂图案,但认得旁边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是什么。
哈哈,傻叉!
四个字配上大大的猪头,嘲讽值拉满。
贤王:“……”
他蛰伏隐忍多年,早已练就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但此刻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拳头有些硬了。
书画笔迹特殊,认得出来是用那种特殊的“铅笔”所画的,想来是出于楚云苓的手笔。
贤王眸色阴晴不定,最终轻笑一声,听不出丝毫情绪。
“那个女人……很好,有意思。”倒是比他想象中聪明狡诈许多。
鹊羽抬眸不经意间扫到纸上面的图案和文字,瞬间也是一脸翔色。
“王、王爷……”
她怎么也没想到,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蹲点又调查,费劲心思偷回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玩意儿!
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大胆跟贤王邀功,鹊羽顿时额头冷汗涔涔,背后汗毛直竖地想要解释。
不等她开口,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鬓若刀裁,双目深黑的中年美男子,仔细一看的话,眉眼间与昭仁帝有几分相似。
贤王眼神微亮,迅速起身,语气有几分惊喜,“皇长叔,您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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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书房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他才对贤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傍晚时分才刚刚入城,阿沁似乎不在府中?”
贤王起身为他倒了杯茶,平淡的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度。
“阿沁这两日带着糯儿回娘家省亲了,说是过阵子老三的两个孩子办满月酒,要好好筹备贺礼。”
这些年来他一直伪装痴傻,明面上有许多人情往来的事宜不便插手,都只能由贤王妃一人打理。
安亲王点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神晦涩莫名。
“靖王倒是出人意料,原以为两年前边关那场谋划后,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终究还是一时心软铸成了后患无穷。”
那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再怎么嫌对方碍事,也不曾想过当真要了对方的命。
原本是打算利用寒毒废掉靖王的一身武功修为,使他再无法领兵作战,这样一来便构不成什么威胁,谁料寒毒阴差阳错下到燕王身上去了。
事发后安亲王寻到兄弟二人,见他们一瞎一残,也算达成了目的,便没有赶尽杀绝。
贤王冷静地道:“几个月前,宫中传出靖王妃可医治老三眼疾的消息,我立刻便派人斩草除根,谁料出动的三十余人无一生还,就连鹊翎也折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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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翎便是那英武青年,也是鹊羽的亲哥哥。
安亲王神色莫名地看着贤王,轻笑一声,“长旭,你做事的确比我果决的多,也不似你父皇那般仁厚,到更像你皇祖父的风格。”
贤王皱了皱眉,显然很不想提起昭仁帝,继续道:“皇长叔,我怀疑老三的眼睛早早就恢复了,当时他应该已经有所防备,所以故意没有放出消息。”
除了靖王,其余的侍卫根本不是鹊翎的对手。他派那么多人去刺杀可是下了死手的,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问题定然出在靖王身上。
还有那个楚云苓,也是不容小觑的。
虽远离京城,安亲王也一直密切关注着京城的动向,“文国公那个嫡孙女儿,我记得是她治好了靖王的眼睛吧?莲夫人盘踞文国公府二十余年,一朝不慎竟被拿捏住,乱了计划阵脚,她倒是个深藏不露的。”
贤王蹙眉,点头冷声道:“何止如此,此女心思狡诈之极。”
他扫了眼那画着小猪佩奇的图纸,将鹊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说了。
“京城的局势就是打从老三娶了她以后,开始动荡变化起来的。短短十个月,皇祖父的神智恢复清明,老三老四伤势痊愈,封家被压制,莲夫人的计划被破坏……”
贤王将云苓做过的事一一细数。
“那袖弩图纸是她献给皇帝的,突厥人在战场上所用迷烟的解药,也是她制出来的。某种程度上,我认为靖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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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没有反驳,“不过她能起到牵制突厥人的作用,这是算是好事。”
贤王点点头,他们与突厥合作乃是各需所取,他不过是想借突厥人的力量搅乱大周这滩浑水,再趁机谋取皇位。
但突厥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省得对方在背后捅刀子。
“莲夫人那边,我手中有不少消息都压着没告诉她,比方说这次边密报中提及的,北秦风家被流放一事,我暂时没有对外透露。”
到底不是一路人,莲夫人有突厥皇室的血脉,他可没有。
“你做的对,我们要的是谋取大周江山,而不是把江山拱手让人。”安亲王颔首,沉声道,“但不过,如今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后院中若是没有一个能和你里应外合的女人,行事多少有些不便。”
贤王蹙眉,抬头看他一眼,“皇长叔的意思是?”
“方才来时,鹊羽和你的交谈我也听见了几句,虽然她对你另有所图,但说的话却不无道理。你若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侧妃身份,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提议的人是安亲王,贤王沉默了片刻,没有像刚才那样斩钉截铁地反对。
但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他神色复杂地缓缓开口,“我怕阿沁接受不了。”
母妃、阿沁、糯儿……这是迄今为止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子。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父皇复仇,替母妃讨回公道。可若是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伤害沈沁,他无法不为此犹豫。
闻言,安亲王轻笑一声,背着手道:“这你大可放心,阿沁定然能接受此事,因为她一心一意爱着你。”
“长旭啊,一个女人若是不爱你,哪怕你为她放弃整座江山,她也不会感动的多看你一眼。可她若是爱你,哪怕为你受尽委屈,她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安亲王缓缓说着,神色幽幽地看着贤王,又像是透过他的脸在看另外一个人。
贤王再次沉默下来,忽灭忽明的灯影中,看不清他的眸光与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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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惭愧,这个时代大户人家与官宦权贵的女主人,都是要懂得掌管这些人情往来与筹办宴席的事宜流程的。
云苓对此完全一窍不通,被那些繁琐的规矩习俗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完全无从下手。
萧壁城忍不住笑道:“第一次知道你也有不擅长的事。”
“我不会的事多了去了,你还以为我是万能的不成。”云苓瞪了他一眼,撅起小嘴,“还在那里笑,也不知道帮帮我,我现在一头雾水。”
大周贵女都是要学习管家的,但原身楚云苓还没学到这么深入的课程就意外嫁人了,她脑子里也搜索不到相关记忆。
萧壁城捏了捏云苓的鼻子,“你不用心急,有什么不知道的就请教岑嬷嬷,一回生二回熟,今后你再遇到这样的事,便有经验了。”
云苓被他提点,这才赶紧去找岑嬷嬷,将筹备满月酒的事提上了日程。过程中除了岑嬷嬷以外,贤王妃倒是也帮了不少忙。
得知云苓出宫回府以后,贤王妃第二天就带着三岁的闺女糯儿上门拜访来了。
她急着怀二胎,有求于云苓给自己诊脉调理身体,得知云苓在筹办满月酒的事宜,便主动提出要帮忙。
在这方面,实践经验满分的贤王妃比岑嬷嬷还要熟悉流程,云苓瞬间轻松了许多。她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小孩子都爱吃的蜂蜜蛋糕,又细心为贤王妃诊了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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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质有些偏寒,想来月事也不太准。”
贤王妃连忙点头,“御医也是这么说的,我生完糯儿之后那大半年,月事一直是乱的,御医说我太过操劳,给我开了不少药调理身体,如今月事虽正常了,但还是迟迟怀不上。”
沈沁嫁进贤王府没多久就怀了糯儿,那会儿她也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官员之女,哪里学习过皇家贵族的规矩礼仪。
贤王的头脑本就与常人有异,她不想旁人再因自己上不得台面而轻视丈夫,下定了决心要为贤王府撑起脸面,前几年很是辛苦,身体也是那样累出毛病的。
“是药三分毒,总是吃药对身体也不好,你不如先把药停了,隔段时间就来靖王府坐坐,我给你施针疏通经络。”
云苓之前与贤王妃接触不多,而今熟络了,到对她坚忍爽利的性子有所了解,不由得有几分佩服和亲近。
她跟这种性子的人合得来,说话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绕的。
贤王妃高兴地应了,“那我就不推辞了,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
云苓弯唇一笑,“你这几天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二人闲谈间,小木床里的大宝二宝睡醒了,一个两个吐起了奶泡泡。
已经三岁的糯儿穿得像个圆滚滚的汤圆,她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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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弟弟!弟弟!他们好软好小啊!”
糯儿生的雪玉可爱,性子也乖巧安静,一看就被贤王妃教育的很好。
软糯的小奶音中带着几丝雀跃,听得云苓目光柔软,不由加深了嘴角的笑容,“你家闺女长的标志,眉眼都像二哥。”
她忽然有些羡慕,自己怎么就生了两个臭小子呢,要是有个闺女该多好。
贤王妃掩唇一笑,也不谦虚,“你别说,糯儿和长旭都生的好,跟季淑妃十足的像,她当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提起季淑妃免不了又想起了安亲王,云苓心头一动,直接压低了声音问贤王妃。
“说起季淑妃,当年她与安亲王的事迹是真的吗?”
之前昭仁帝表现的信誓旦旦,贤王绝对是他的种,但云苓对此保持怀疑态度。
贤王妃也是个说话没顾及的,顺着话摇头回答,“不见得。”
“此话怎讲?”
“这几年我每次陪长旭进宫见季淑妃,免不了会提到安亲王,都是季淑妃主动提起的。”贤王妃想了想,继续道,“安亲王一向和长旭亲近,季淑妃却似是对此不太高兴,她不止一次提起过,希望长旭与安亲王保持距离,平日里多和父皇亲近些。”
“我瞧季淑妃的神色,不像是曾与安亲王有过私情的样子,反而颇为警惕,倒是对父皇用情至深呢。”
云苓讶异地挑眉,“可我听壁城说,季淑妃对父皇态度也冷冷淡淡的,父皇有时去找她都会吃闭门羹呢。”
贤王妃失笑,“我是觉得,父皇当年动了季家,她心里多少有个坎跨不过去,虽然面上对父皇冷淡,但心底却是一直关怀着父皇的。每次父皇生病,季淑妃都会亲自下厨熬药膳,只是她这个人性子有些别扭,也从来不主动邀宠。”
云苓忍不住想起前段时间在宫里,她确实碰见过季淑妃亲自到养心殿门口送粥,原来那竟是季淑妃亲手熬的么?
如果昭仁帝是拆散她与安亲王的罪魁祸首,她不该如此对皇帝上心才对。
昭仁帝的身体也很健康,完全没有中毒迹象,可以确定季淑妃的行为并不是“大郎该喝药了”之类的操作。
难不成她猜错了,贤王真是昭仁帝的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待送走贤王妃,云苓忍不住和萧壁城说了这事,“贤王兴许还真是你爹的亲儿子。”
萧壁城忍不住道:“你好像对这件事挺上心的。”
“倒也不是,反正你二哥一生下来就给人当儿子了,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我只是比较关心你爹头发的颜色。”
萧壁城:“……”
不知为何,当说起贤王可能是昭仁帝亲生的时,他总觉得在云苓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遗憾和失望。
见此事和想象中不一样,云苓很快失去了继续探讨的兴致,把重心都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之前给太上皇准备的木制战车手办的图纸画好了,就差一个巧手的木匠,云苓将此事托付给了萧壁城和楚云泽。
临近两个崽子的满月酒,燕王却突然提前来到了靖王府,说是想小住一段时间。
萧壁城皱眉,“你有自己的府邸不住,跑靖王府来做什么?”
这小子没事的时候就知道缠着云苓,一点自觉都没有。
燕王急忙哀求道:“三哥你可别赶我走,母后最近天天安排我见这个小姐那个贵女,我实在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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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云苓一胎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其他皇子也开始展露锋芒,皇贵妃是彻底坐不住了。
燕王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早些时候是因双腿残疾才耽搁了婚事,如今他已经能够正常行走,皇贵妃当然对儿子的婚事上起了心。
云苓了然地笑道:“原来你是到靖王府避难的。”
燕王讪讪一笑,他的确是来靖王府避风头的,整个大周除了父皇和皇祖父以外,能治得住皇贵妃的人只有三嫂了。
皇贵妃到现在都还记得上次,云苓说要出钱给昭仁帝选秀的事,听说她的医馆赚了不少钱,更不想来招惹她了。
别人也就算了,换成是云苓,这事儿她做得出来。
云苓好奇地问燕王,“是哪家姑娘那么倒霉被皇贵妃看上了?”
“她给我相看的是李家长房的嫡次女。”
皇贵妃本名李韶仪,是当今右相的小女儿,她选的李家不会有第二个。
云苓挑眉,“那不就是你表妹么?”
“没错,我对她可没半点想法!”燕王闷闷不乐地道,“她的性子循规蹈矩的很,闷葫芦一个,母妃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喜欢她。”
萧壁城同情地看着燕王,“她这是在给自己挑儿媳,不是在给你选正妃。”
李家长房那个嫡次女他也有印象,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为人被教养的颇古板,有些木讷。
“可不是么,母妃安排我见过的那些女子,都是经过她层层筛选的,清一色的刻板守礼,我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就头皮发麻,我还是喜欢三嫂。”
燕王虽然二十岁了,但自小被宠着长大的,性子还有些少年的天真,他喜欢的也是那种性子活泼的姑娘。
萧壁城脸色有些黑,“说话注意些,你也知道云苓是你三嫂?”
燕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就那么一说,醋劲儿那么大干嘛。”
再说了,他本来就喜欢三嫂这种爽利的性子,跟她相处起来很轻松没负担。
云苓好心提醒道:“不建议亲近结婚,我师父曾说,近亲结婚生出来的孩子都容易有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燕王叹了口气,“可母妃想做的事我一向拗不过她,她还想我能效仿大哥,一日同娶二女进门呢。我总不能再闹着跳一次楼吧,只能先来这里躲一阵子了。”
萧壁城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的确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我这不是想找个两情相悦的么,就像三哥三嫂一样。”
说起这话的时候,燕王眼神黯淡,婚事掌控在皇贵妃手中,只怕他这辈子都不能如愿。
云苓想想觉得燕王也是挺可怜,不过被皇贵妃看上的姑娘更可怜,那个性子的婆婆谁受得了。
她心里暗搓搓地想,要是来个能治得住皇贵妃的姑娘就好了。
萧壁城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听说皇长叔回宫了,你最近在宫里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燕王想了想道:“你一提皇长叔我才想起来,那天我路过养心殿,碰巧见到皇长叔和父皇谈话,说是行走江湖收了个义女,想为她和父皇要个封赏。”
据皇长叔说,他行走江湖遇险时被好友所救,对方却因此丧命,只留下一个孤女,为了报答这份救命恩情,他要妥善安置对方。
“父皇答应了,估计这两天就会颁发旨意下来。”
燕王随口又聊了几句,便去逗弄两个小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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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妥善安置……这么大张旗鼓的要封赏,八成又要往谁的后院里塞人。”
萧壁城皱了皱眉,心知这宋鹊羽定然有问题,也不知道安亲王又盯上谁了。
在两个崽子满月酒的前一天,昭仁帝果然下发了圣旨,封安亲王的义女宋鹊羽为宜和县主。
却在满月酒这天,对方竟出乎意料地上门来了。
孩子办满月酒这天,靖王府中熙熙攘攘,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平日里脸熟的人几乎都到场了。
楚云泽与温怀瑜一路,携着老世子与陈氏二人一同上门。
老世子最近很是春风得意,儿子升了官还与郡主指腹为婚,女儿献上袖弩图纸与造笔工艺,一胎生了两个儿子,名声大噪。
如今出行公务的时候,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他,多的是巴结讨好的眼神和话语,实在令他扬眉吐气。
万一将来萧壁城真的入主东宫,那以后他就是国丈了!
想到这里我,老世子不由心下飘飘然,看着云苓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慈爱。
“爹的好闺女,你最近瞧着像是清减了,该多吃点。”
云苓不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恶寒地浑身一抖,“这儿没别的外人,您不用装的跟真的似是。”
老世子脸色一黑,云苓却趁他发作之前溜了,“我忙着呢,您自个儿一边玩去啊。”
宾客太多,作为女主人的她不得不一一招待,省得怠慢冷落了哪位。
老世子见她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瞪着眼哼了一声,也转身笑呵呵地去与人闲聊了。至于曾经那个被他无比偏疼的女儿楚云菡,早就被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容婵与瑞王一起来了,送上了厚厚的红包。
云苓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夫妻二人一起到靖王府做客,瑞王还是有些消瘦,但过去了大半个月我,看着精神头好了不少。
“恢复的不错,继续保持。”
瑞王脸色别扭,一看到云苓,身体顿时条件反射性地紧绷住,眼神如临大敌。
他生怕云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地提起上次的事,那样他就不用在京城里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笑意盈盈地看向瑞王,“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看我,是哪里还不舒服么,用不用我再给你诊一诊,开服药?”
燕王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关怀道:“大哥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哪里不舒服,还严重么?”
他前阵子被皇贵妃催婚,折腾的焦头烂额,全然不知道瑞王的事。
瑞王面色一紧,忙抢在云苓前开口,“御之不用担心,我只是前阵子染了风寒,没多大事,你我二人也好一阵子没见了,走叙叙旧去。”
说完,他拉着燕王夹起尾巴就逃了。
云苓看着瑞王那怂样,心底冷哼一声,看在今天人多的份上,她才没功夫搭理他。
二人前脚刚走,五皇子和六皇子后脚就到了,紧接着是贤王妃夫妇,怀里还抱着穿了一身新棉衣的糯儿。
糯儿今日穿着红色的袄子,脖子周围是一圈软软的白色兔毛,头发扎成了两个丸子,上面系着红绳流苏。
一见到云苓,她奶声奶气的声音里便带上了雀跃。
“云苓婶婶,糯儿今天是不是和你一样漂酿?”
前些日子贤王妃频繁地来靖王府做客,糯儿已经熟悉了云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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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娘亲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漂亮的婶婶,每次来都会给她做很好吃的蜂蜜软糕。
刚看到云苓,糯儿便挣扎着从贤王怀里跳下来,扑腾着小短腿朝她跑去,像是一颗香甜软糯的汤圆成了精。
“婶婶抱抱糯儿!”
贤王紧张地看着女儿,叮嘱道:“糯儿……慢、一、点、小、心、摔、倒!”
云苓一把将糯儿抱起来,在她肉嘟嘟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糯儿今天真好看,比婶婶还好看。”
想起那两头只会吃和睡,要么就对人进行魔音攻击的猪崽,云苓心里着实有些羡慕贤王妃。
当初她生的怎么就不是两个闺女呢?
糯儿被亲的咯咯笑起来,也在云苓脸上“吧唧”了一口。
“糯儿不要比婶婶好看,要和婶婶一样都漂酿!”
瞧瞧,这就是别人家的闺女!
云苓暗暗下定了将来一定要生个女儿的决心。
贤王笑容憨厚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却微微下沉。
糯儿的性子一向安静乖巧,不若其他小孩子那般活泼,作为父亲的他很少见到糯儿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她对云苓表现出来的亲近和喜欢,令贤王感到有些意外。
“糯儿别闹你婶婶,她今日可忙着呢。”
眼看往来宾客越发的多,贤王妃忙将糯儿抱了回来,又递上了红包。
云苓笑着一一收下了。
要说办满月酒有什么爽的地方,那就是收红包收到手软,她掂了掂那些厚厚的红包,忽然觉得前几日的劳累也不算什么。
除开举办酒席的花销,应该还有赚不少。
宾客们的贺礼大多是长命锁和璎珞项圈一类的东西,六皇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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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的虎头鞋是千层底,针脚紧密,外面是抓人眼球的精美刺绣,内里是暖软的棉花。
“娘,是小脑斧!”
糯儿眼巴巴地望着虎头鞋,显然也被吸引了目光。
云苓眼神一亮,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这是你亲手做的?”
六皇子脸颊微红,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是我母妃做的。”
他的绣工还没厉害到这个份上。
贤王妃些许讶异地赞叹,“怪不得这么精巧,原来是丽嫔娘娘亲手做的。”
“还请六弟替我向丽嫔娘娘转告,多谢她的一番心意了。”
今日收到的所有贺礼中,云苓最喜欢的就是这两双虎头鞋,看得出对方花了不少心思在上面,
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丽嫔娘娘,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好感。
“大家既然来了,就别站在门口吹风了,都快入座吧。”
话音落下,云苓唤来萧壁城,让他将男客都带到左侧厅中,自己则在右侧厅接待女眷。
王府上空炊烟袅袅,往来的丫鬟小厮们井然有序地接待宾客,端茶倒水。
这时,门口有人高声喊了一声。
“宜和县主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对于这位昭仁帝新封的宜和县主,大家均是有所耳闻,但见过对方的少之又少。
云苓目光微凝,只见一个身着紫丁香色裙衫的女子跨步走了进来。
对方姿色中上,称得上漂亮,只是偏英气的容貌有两分男相。
她五官中最为出众的部位,乃是那双浓密乌黑的眉毛,以及挺拔的鼻梁。配上白皙的皮肤,将原本五分的姿容提升到了六分的美貌。
宋鹊羽迈着大步上前,身后的丫鬟随之奉上了一个华丽的锦盒。
她笑道:“听闻靖王爷与靖王妃的两位麟儿办满月酒,我今日前来代安王府奉上贺礼一份,恭贺二位弄璋之喜。”
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对纯金的长命锁,在秋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云苓抬眸看着宋鹊羽,心里有淡淡的疑惑,她总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两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与义父才回京不久,贺礼备的有些匆忙,还请靖王妃见谅。”
说着,宋鹊羽习惯性地做了个抱拳礼。
抱拳礼和拱手礼、揖礼在动作上相似,但含义却是不同的。在大周,一般只有习武之人才会喜欢做抱拳礼。
不远处围了一圈嗑瓜子的容婵等人窃窃私语。
“看起来果真如传闻中那样,宜和县主是个江湖儿女呢。”
云苓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宋鹊羽的手背上,身形微微一顿。
在对方白皙的手背上,有一道颇深的浅红色伤口,虽有衣袖的遮挡,但还是不经意露出了一小截,没有逃过她的目光。
从愈合程度来看,伤口还很新,应该是最近刚留下的。
云苓冷不丁想起叶折风说过的话,靖王府失窃当晚,他曾在那个蒙面女子右手的手背上留下过一道剑伤。
心中思绪翻飞,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点了点头。
“宜和县主客气了,今日来者是客,还请快快入座,冬青去为宜和县主上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青反应迅速地收下了锦盒,领着宋鹊羽到右侧女眷们的席位上去。
萧壁城正在另一侧招待男客,云苓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将刚才偶然的发现告诉了他。
萧壁城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从步伐和气息来看,她的确会武。”
宋鹊羽会是当晚的人么?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对宋鹊羽多留了个心眼。
“按照我教给你的办法,用精神力强化听觉,就算隔着十米开外也能听到屋子里的对话。”
萧壁城点头照办,很快耳边就传来了女眷们在宴席间的说话声。
女眷们的席位中,贤王妃、容婵与温怀瑜三人单独坐了一桌,还有一方空位。
宋鹊羽主动径直走了过去,眼神在四周绕了一圈,最后停驻在贤王妃身上。
她眸底的神情有些晦涩,妒忌和冷意飞闪而过,瞬间又换上一副热情开朗的笑容。
“阿沁姐姐,几日不见可安好?糯儿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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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宋鹊羽就要伸手去捏糯儿的脸。
眼珠乌黑懵懂的小丫头却缩了缩脖子,一头扑进了贤王妃怀里,避开了宋鹊羽的碰触。
贤王妃忙抱起女儿,“糯儿乖,快叫堂姑。”
宋鹊羽虽然是义女,但按照关系辈分来讲,糯儿的确该叫她一声堂姑。
前几日,宋鹊羽还未受封县主的时候,贤王妃便已经在安亲王的关系下结识对方了。
糯儿怯怯地看了宋鹊羽一眼,搂着贤王妃的脖子不松手。
“娘,糯儿想和弟弟们玩,想云苓婶婶抱抱,要吃甜甜的软糕。”
宋鹊羽眼神微沉,垂眸敛去了眼底的憎恶和厌烦之色。
在糯儿看来,这个堂姑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容满面的模样,却让她莫名有些害怕。
堂姑的笑和云苓婶婶不一样,她觉得堂姑不喜欢自己。但爹和伯祖父都说了,糯儿要乖乖听她的话才是好孩子。
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这么不给面子,贤王妃有些尴尬。
“糯儿平日里没有同龄的小孩子作伴,难得云苓生了两个儿子,她来的一路上都盼着跟弟弟玩呢。”
宋鹊羽看起来浑不在意,笑着挥挥手道:“没事,小孩子就是这般心性。”
拗不过糯儿想和大宝二宝玩,贤王妃只得由她去,好在孩子们有岑嬷嬷亲自照料,便放下心来。
安亲王与贤王一向关系亲近,当初贤王从高楼坠落后摔傻了头,安亲王还曾为他四处寻医问药过。
对于这位待自己态度亲厚的长辈,贤王妃很是敬重。
有这一层关系在,宋鹊羽作为安亲王认下的义女,贤王妃对她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冷淡。
于是便主动作为中间人,将宋鹊羽介绍给容婵等人,宋鹊羽表现的性子爽利,落落大方。
温怀瑜神色好奇,温声细语地问:“县主是何方人氏?”
“我生自绥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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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绥城并不太平,我的家人都……义父见我孤身一人孤苦可怜,便将我带回京了。”
宋鹊羽神色黯然,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多说。
容婵有些同情地看了宋鹊羽一眼,猜测她的家人大概都死在了战乱之中。
贤王妃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既然安亲王收你为义女,今后大家便也是一家人了,你初来乍到,若是有哪里不习惯和不懂的,只管开口说就是,千万别不好意思。”
比起容婵和温怀瑜这两个天生高贵的姑娘,贤王妃的出身便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
对于江湖儿女出身的宋鹊羽,心中下意识地便多了几分亲近和关怀。
宋鹊羽眼神闪了闪,感激地笑笑,“多谢阿沁姐姐。”
看着贤王妃一脸真切关怀的样子,她心中暗嘲,随之而来的是越发深刻的不甘。
宋鹊羽不明白,贤王为什么会看上这等愚笨的女子,半点城府也无,心机手段更与她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如果她是贤王妃的话,贤王府今日绝不会是这个局面。
宋鹊羽低头喝着茶,眼角余光瞥见摆放着贺礼的桌子,上面的两双精巧可爱的虎头鞋格外惹人注目。
她蓦地想起云苓,眼底闪过一抹浓烈的恨意,聊了一会儿而后,便借口出恭暂时离开了。
另一间房中,宋鹊羽超出监听范围后,萧壁城和云苓便解除了听觉强化。
萧壁城率先道:“折风说,那蒙面女子对京城地势相当熟悉,比他的了解更甚。不过听宋鹊羽刚才的一番言辞,她对京城似乎并不熟悉。”
在她和贤王妃等人的交谈中,的确处处都表现的对京城很生疏,对绥城也很了解。
云苓凝神细细思索,“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
宋鹊羽手背上有剑伤,假设她就是那晚的蒙面女子,再结合叶折风的话……
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在萧壁城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知道在哪儿见过她了!”
萧壁城被她拍的浑身一抖,手里的茶杯差点洒出来。
“你还记得么,叶折风当时还说过,那个蒙面女子所用的大漠刀法,跟当初刺杀你我的混血刺客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刚才之所以会觉得宋鹊羽眼熟,是因为她长的像当初那个男人!”
同样浓密乌黑的眉毛,还有高挺的鼻梁,不寻常女子深邃一点的双眼。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宋鹊羽也是大周与突厥的混血儿。
萧壁城着实有些佩服云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竟然还能记得当初那个刺客的模样?”
他们也就那晚打过几个照面而已。
云苓沉声解释,“精神力者大多都能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我的判断不会错的,宋鹊羽和那个男人是一路的。”
萧壁城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如此以来的话,当初派刺杀追杀你我的人,果然是皇长叔他们。”
想到素来憨厚可亲的二哥,背地里竟毫不留情地想要置他们夫妻二人于死地,萧壁城心下一片寒凉。
不多时,二人刚离开厢房,便听得另一侧传来贤王妃慌乱的哭泣声。
“糯儿……糯儿!你不要吓唬娘啊!”
云苓和萧壁城对视一眼,皆是面色微变,迅速朝着哭声方向快步赶去。
萧壁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房间里,岑嬷嬷正照看着大宝和二宝,两个孩子倒是没事,糯儿却了无生气地倒在贤王妃怀里,双目紧闭,唇色乌黑。
云苓面色微变,“糯儿怎么了?”
这分明是中毒的表现。
岑嬷嬷面色惨白,颤声道:“回王爷和王妃!方才小郡主从桌上拿了六皇子送的两双虎头鞋,说是想给两位小公子穿上,没想到……没想到虎头鞋里竟藏了针!”
“小郡主被扎到手后没一会儿,便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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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针藏在了虎头鞋里,也就是说作案之人本是冲着大宝二宝去的!
云苓心里一瞬间升腾起滔天的怒意,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二皇嫂,快让我看看糯儿的情况。”
贤王妃神情慌乱,看见她的身影时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
“云苓,救救糯儿,求你救救糯儿!”
云苓抱起糯儿,刚才还奶声奶气向她求抱抱的小丫头,此刻面色苍白地昏倒在怀里,让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跟着揪了起来。
她迅速地观察了一下糯儿的情况,做了个初步的判断。
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针眼,此刻食指局部红肿不堪,明明只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伤处却流血不止。
“看上去像是中了蛇毒。”
云苓说完,又检查了糯儿的口鼻,发现她的鼻腔隐隐也有出血的症状,此外体温偏高,心律失常,便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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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快去把我房间右侧木柜子上第三排的绿瓷瓶拿来。”
这个时代没有血清,但是针对毒蛇咬伤也有各类外敷和口服药,因为夏日的时候蛇虫出没频繁,因而家家户户都有备一些类似的药。
那绿瓷瓶里的药是云苓亲手制成的,特地用了武安公带回来的罕见草药。
岑嬷嬷点头,忙起身离开了。
“蛇毒?”贤王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什么样的蛇毒这般厉害?”
她不是没见过被毒蛇咬伤的人,但没有一个毒发昏厥的像糯儿这么快。
云苓皱眉,语气凛冽,“除了蛇毒,应该还掺了其他东西。”
贤王妃呜咽不止,“糯儿会不会有事?”
中了剧烈蛇毒的人能活下来的本就少之又少,许多侥幸活下来的人,有的瘫痪在床,有的精神异样,甚至不能言语。
她的女儿才三岁啊!
云苓神色镇定,“二皇嫂别急,有我在糯儿不会有事。”
蛇毒大多都是神经类毒素,上辈子经常在沙漠和雨林之类的地带出行任务,她和这类毒素打交道很频繁,也有着完善和熟练的应对操作。
“先把糯儿的衣服解开,我替她施针护住心脉和脑部,以免毒素扩散造成进一步影响。”
贤王妃知道云苓的医术非同凡响,闻言双目绽放出希冀之色,强打起精神将糯儿的棉衣脱掉。
“冬青,你把炭火盆烧旺些,别冻着糯儿。”
萧壁城见云苓这边稳住了局面,沉声道:“我先让乔烨进宫将此事禀报上去,今日来赴宴之人全都不可以走,必须彻查!”
说完,他便放下两个儿子,面色肃冷地走了出去。
岑嬷嬷很快将绿瓷瓶拿了回来,云苓将淡青色的口服药液给糯儿喂了约莫三勺的剂量。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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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妃却没有半点放心,一张手帕被眼泪浸湿了大半。
“糯儿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想活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约是有了孩子的缘故,云苓如今对贤王妃的无助和心痛很能感同身受。
换做中毒的人是大宝和二宝,就算她对解毒手法胸有成竹,只怕也无法保持冷静。
云苓温声安慰贤王妃,“这药液很管用,特地用了武安公从漠北寻来的奇珍药草,听说大漠里的人不管被多毒的蛇咬伤,只要服下那草药就能保住一命,糯儿不会有事的。”
语毕,她便开始为糯儿施针。
看着小床上的糯儿各处穴位被扎了十几根细针,尽管知道云苓手法高超,糯儿并不会感到疼,贤王妃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红。
“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竟在虎头鞋中藏毒针!”
云苓施完针,又将糯儿手上的那根食指用细绳捆住,这才暂时松了口气。
她拧眉沉声道:“毒针之事应当和六皇子无关,他送虎头鞋来的时候你我也看过了,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贤王妃神色悲痛地点了点头,她虽然心中又怕又怒,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当时云苓拿着两双虎头鞋摆弄了很久,里里外外都摸过,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定然后来有人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在虎头鞋中放了毒针,想要谋害大宝二宝嫁祸给六皇弟!只是不知道,是何人用心如此险恶!”
听了贤王妃的话,云苓眼神微暗地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刚才听岑嬷嬷说虎头鞋里有毒针,她的第一反应是贤王和宋鹊羽所为,因为这二人有前科,早前就对他们痛下过杀手。
但发现中毒的人是糯儿以后,云苓一时间又不敢轻易下定论了。
倘若此事乃贤王和宋鹊羽所为,他们知道虎头鞋里放了毒针的话,断不可能让糯儿去碰才对。
云苓心思飞速转动,嘴上却道:“二皇嫂安心,壁城已经去查了,定不会放过那背后下毒之人。”
话音落下,房门被一把推开。
只见得知消息的贤王俊脸发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看到糯儿了无生气的模样,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声音颤抖。
“糯儿……糯儿!”
云苓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
此刻贤王的脑部精神活跃程度异常的高,很显然他的震惊和慌乱失措并不是装出来的。
压下心底的疑惑,云苓面色如常地安慰他。
“二哥莫急,糯儿的情况暂时已经稳住了,不会有性命之忧。”
贤王听到这句话,侧身看向云苓,眸底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又很快恢复成平日里那懵懂迟钝的模样。
他红着眼睛,泪汪汪地看向云苓。
“三弟妹,你、可、一、定、要……救救糯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一时心情复杂,看得出来贤王是当真疼爱糯儿这个闺女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连结巴都装不下去了。
同样心急如焚的贤王妃到没注意这个细节,看到丈夫慌成这样,她强打起精神,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走上前去安慰贤王。
“长旭,别怕别怕!”
贤王妃深吸一口气,迅速镇定下来,紧紧拉着贤王的手,声音温柔又安抚。
“云苓的医术很厉害的,连壁城的眼睛都能治好,我们的糯儿也不会有事,千万不要慌,好不好?”
贤王前脚刚进屋子,萧壁城后脚也跟着进来了,看见这幅场景,他神色莫名地和云苓对视了一眼。
事到如今,二人是当真有些佩服贤王妃了。
明明刚才还在崩溃边缘徘徊,这会儿却能振作起来去安慰贤王,不得不说贤王妃的内在要比她的外在坚韧许多。
虽出身小门小户,但这些年来把贤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不容易。
看着贤王妃忍着泪水,却还强作镇定地对着自己笑,贤王的心脏止不住的抽痛,却不能暴露半分伪装。
“好……三、弟、妹、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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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对贤王妃露出一个天真和信赖的笑容。
“我、相、信、她、阿、沁、也、不、要、怕。”
话虽如此,他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女儿,眸底却是酝酿起滔天风暴。
云苓默默看着贤王表演,一言不发。
贤王妃是个好女人,就是不知道贤王对她是怎样的,是否有几分真情在?
倘若贤王娶她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更好的潜伏伪装,那她不免为贤王妃感到几分悲哀。
消息很快在府内传开,宾客皆是神色哗然。
乍然得知虎头鞋里藏了毒针,六皇子率先被吓了一跳,他涨红了一张脸,急的语无伦次。
“三哥三嫂,不是我,我没有……”
萧壁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六弟放心,我们知道不是你,我已经让人去排查刚才接近过右耳房的人了。”
耳房便是正房两侧的小屋,通常用于放置一些杂物,或是当做厨房和贴身婢女的卧房使用。
右侧的耳房今日特地腾了出来,用于放置宾客们送来的贺礼。
不多时,方才接近过右耳房的人便都陆陆续续被指认出来了,一共有三个人。
云苓的大丫鬟冬青、林氏从文国公府带来的老嬷嬷,以及随五皇子一同来献礼的粉衫宫婢。
乍然得知糯儿中毒一事,五皇子还来不及收起惊讶,这会儿见自己的宫婢竟然牵扯其中,心里微微一沉,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
萧壁城冷着脸上前打量几人。
冬青首先可以排除,她今日就是专门给云苓打下手的,帮着管事乔烨一同清点贺礼清单,一直在右耳房中进进出出。
林氏带来的老嬷嬷则解释道:“夫人怕王妃应付不过来,遂命老身去耳房帮衬冬青姑娘,两位小公子的宴席开时候,老身便回夫人身边伺候了。”
这个老嬷嬷是文国公府的老人了,更是林氏的奶娘。
林氏率先道:“这事肯定和嬷嬷无关!”
在场之人也没有怀疑老嬷嬷的,那可是林氏的奶娘,怎么可能去害靖王府的两位小公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五皇子身上,眼神中浮起猜忌之色。
要知道在昭仁帝的生辰宴上,靖王夫妇献出铅笔画压了五皇子一头,事后良妃可是耿耿于怀了许久。
如今朝中局势有变,明眼人都已经反应了过来,五皇子当初一直在藏拙。
这匹新冒出来的黑马最近被安排到翰林院中做事,频频一鸣惊人,这会儿风头正盛,朝中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在他身上押宝。
他若暗地里想针对靖王府做些什么,完全说得过去。
萧壁城面色肃冷地看向那粉衫宫婢,“你呢,方才去右耳房做什么?”
粉衫宫婢似是吓了一跳,眼神闪烁地看了五皇子一眼,方才回答。
“回靖王爷,奴婢方才送漏了五殿下的贺帖……所以又特地去了一趟右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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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忙答道:“老身在右耳房中时,一直和冬青姑娘在一起。”
“后来宜和县主驾到,您命奴婢为县主上茶,奴婢和嬷嬷就再没去过右耳房了。”冬青点点头,目光警惕地看了粉衫宫婢一眼,“至于这个小宫女,奴婢在离开右耳房前都不曾见过她。”
也就是说,在宋鹊羽来之前,虎头鞋都没有问题。
云苓的目光静静打量了周围一圈,在宋鹊羽脸上停顿了片刻。
对方错愕的神情与旁人无异,看不出什么区别,只是所有人都在打量五皇子时,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糯儿的方向。
如今一切矛头都指向五皇子,面对周围人怀疑和惊惧的眼神,他的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贤王妃极力压抑着愤懑,红着眼悲声问道:“五弟,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除了云苓以外,贤王妃和其他皇子谈不上熟络,她可以相信六皇子不是幕后凶手,但却无法信任五皇子。
五皇子上前一步拱手,目光沉着地道:“二嫂可是怀疑我?元墨对天发誓,绝对不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倘若我有半句谎言,便叫我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这般重的誓言,便是贤王妃也震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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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不慌不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毒针藏在虎头鞋中,乃是冲着大宝二宝去的,方才云苓嫂嫂也说了,她收到虎头鞋时并无异样,想来背后之人定是临时起意。”
“我和六弟是一起出的皇宫,若是想在虎头鞋中动手脚,路上有的是机会,为何要选在人多手杂的酒席上动手?还轻而易举地让人发现婢女去过右耳房?”
五皇子思路很清晰,他如果要动手,有的是机会暗中操作,让人完全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去。
宋鹊羽低着头,眸色暗了暗。
瑞王在一旁围观了许久,忍不住插嘴道:“这事太蹊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今日到场的任何人都有嫌疑,不能因此就给五弟定罪,毕竟谁也没看见她在虎头鞋里放了毒针。”
云苓听完这话,心中暗自点头,不得不说瑞王这个傻宝,难得有智商在线的时候。
当然,瑞王只是单纯地觉得五皇子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
他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还有人进过右耳房,只是我们都没发现罢了。”
瑞王说的很有道理,贤王妃也神色犹豫起来,看着五皇子的眼神多了几分迟疑。
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冷哼了一声。
宋鹊羽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悲愤,“但这婢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是没人看见她放了毒针,可也没人看见不是她放的。”
五皇子冷冷地看向她,“就算真是这宫女所为,也不保证她是受了旁人指使。”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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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鹊羽紧追不放,“若只是送贺贴,为何要躲躲藏藏,不敢被人看见?”
粉衫宫婢顿时急的哭了起来,“奴婢送漏了贺礼本就办事不力,皆因怕五殿下怪罪下来,才不敢声张,恰巧耳房无人,于是便赶紧将贺贴放到了里面,奴婢当真不知道毒针的事啊!”
宋鹊羽眼眶发红地瞪着她,“不管怎么样,糯儿唤我一声堂姑,如今她横遭此难,我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
云苓看着她与宫女的争执对峙,心底莫名有种古怪的感觉。
就好像在看这个两个人演戏一般。
她心底隐约有个猜测,只是得不到有力的证据支撑,但也看不惯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宋鹊羽在自己面前跳。
云苓淡淡地道:“瑞王和县主说的没错,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里的每一个人,哪怕是县主你都有嫌疑,此事还是暂且移交给大理寺去查吧。”
六皇子的虎头鞋出了问题,被抓到有嫌疑的却是五皇子,她无法不怀疑这是突厥人挑拨离间的手段。
如果他们几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的话,关注贤王的人就会更少了。
宋鹊羽听她冷不丁提起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神色又很快恢复自然。
五皇子闻言,没想到云苓竟然会选择相信自己,心下松了口气。
“只要大理寺开口,我自会无条件配合调查!”
五皇子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又直直地沉了下去。
早前他就一直打算拉进与靖王府的关系,只是前阵子刚被昭仁帝调到翰林院做事,颇为繁忙。
他一时抽不开身,也不想令昭仁帝失望,便耽搁了到靖王府走动一事。却没想到,大宝二宝的满月酒上,他才刚刚露头就迎面撞上这么件事。
五皇子心中苦笑连连。
不多时,大理寺的人便来将五皇子、六皇子和粉衫宫婢带走了。
离开前,宋鹊羽的眼神与粉衫宫婢有一瞬间交汇,很快又了无痕迹地别开。
云苓不动声色地将她们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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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则亲自带人将收到的贺礼都排查了一遍,确定其中不会还暗藏着其他东西。
糯儿尚在昏迷中,贤王夫妻二人守在靖王府中,也不敢擅自离开。
叶折风第一时间去请了武安公前来查看糯儿的情况,从虎头鞋中遗留的毒针来判断,上面沾的的确是蛇毒。
“蛇毒里还掺了其他毒,加上糯儿年纪小,这才毒发的如此之快,幸亏你们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贤王妃心弦紧绷地道:“武安公,这蛇毒很厉害?”
“何止是厉害,这是要命的剧毒啊!”武安公眉头紧皱,神色中是掩饰不住的怒气,“要不是俺和苓丫头先前恰好用烈火草配置过解毒药,只怕糯儿这孩子……”
烈火草是他从漠北中寻回来的一种奇珍药草,这种药草通常生长在大漠中最凶猛的毒蛇的活动地带,但却奇异的能解大部分蛇毒。
“下手之人狠毒啊,连孩子都不放过!”
武安公的话没说完,但贤王夫妇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微微发白。
贤王妃声音颤抖,带着几丝侥幸地问道:“糯儿已经喝过解毒药了,是不是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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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排查完贺礼,安置好了两个儿子,进屋便听见贤王等人的交谈声。
“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糯儿体内余毒未清,后续还要喝药观察。这是药三分毒,糯儿还是个孩子,今天给她喂药是无奈之举,后续还得重新配置药性较轻的解毒药才行,不然喝多了对她的五脏六腑也有影响。”
听到这句话,贤王目光紧盯着云苓,极力压抑住胸口澎湃的真实情绪。
“药……什、么、时、候、能、配、好?”
烈火草他听说过,传说中只生长在极旱地带的草药,不但数量稀少,更是难以寻觅。
曾经也有不少行医之人得到烈火草后,想要培育种植,但发现离开了大漠,烈火草根本活不下去。
“糯儿运气好,遇上了苓丫头。”武安公安慰他,“先前俺从漠北带回来过两株烈火草,苓丫头本事大,离了大漠也能将烈火草种活了。”
闻言,贤王神情中飞快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隐隐夹杂着震惊。
他忍不住多看了云苓几眼,心情晦涩难言。
这个楚云苓威胁很大,他原是过阵子计划打算动手做些什么的……却没想到,她反而救了糯儿一命。
贤王垂下眼眸,心中暗自苦笑。
云苓装作不知道贤王的心绪波动,对着他们点点头,“如今药草是不缺的,我会尽快配置好,不过糯儿这段时间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贤王妃大大地松了口气,她鼻子一酸,看着云苓忍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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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妹,糯儿就是我的命,你今日的大恩大德,我直到来生来世都不会忘记!”
云苓救了她的女儿,她愿意用这条命来报答对方!
云苓扶起贤王妃,沉声道:“二嫂言重了,糯儿是我的侄女,何况她本就是在靖王府中出的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这件事是否与贤王和宋鹊羽有关,糯儿替大宝二宝挡了一劫是事实。
贤王忍不住上前扶住贤王妃,“阿沁……”
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听着她哽咽沙哑的嗓音,贤王心里一痛,手掌微微收紧。
糯儿要留在靖王府救治,云苓命冬青专门在偏院中收拾出了一件客房。
大约傍晚时分,昏迷了一整天的糯儿终于悠悠转醒。
“娘亲……”
贤王妃连忙走过去,惊喜又担忧地道:“娘的好糯儿,你终于醒了!快告诉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糯儿的声音轻如蚊蝇,“手手痛,头也痛,糯儿是不是生病了?”
贤王眼神微亮,怜爱地将女儿抱在怀里,“糯儿……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糯儿点头,声音微微大了一些,“我不怕,爹爹说生了病只要乖乖吃药就会好起来,糯儿不怕药药苦,不要爹爹和娘亲担心。”
看着她懵懂乖巧的乌黑双眸,贤王妃眼眶一热,险些又哭出来。
云苓和萧壁城得知消息,立刻赶过来查看了一番糯儿的情况,又问了她一些身体部位的反应,糯儿都配合地一一回答,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这样懂事的孩子,让云苓心底也不由多生出几分怜惜。
“糯儿一定饿了对不对,婶婶专门给糯儿熬了好喝的粥。”
这孩子目前身体虚弱,很多东西都不能随便乱吃,因而是云苓亲自下厨做的药膳。
糯儿闻言,奶声奶气地道:“婶婶辛苦了,糯儿帮你揉揉肩膀。”
萧壁城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明白近来云苓为何总是那么羡慕贤王夫妇了。
别说是云苓,他也想要个闺女了。
糯儿喝了小半碗粥,便神色疲乏地想要睡觉了,她看着贤王,声音软糯地开了口。
“爹爹,我想抱着小小糯睡觉。”
看着云苓疑惑的眼神,贤王妃忙解释道:“那是长旭给糯儿缝制的兔子布偶,这孩子每晚都要抱着睡觉。”
闻言,贤王很快提出要回府去帮糯儿拿兔子布偶。
云苓点了点头,见糯儿有贤王妃作陪,便与萧壁城回了揽清院。
贤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府中,命心腹将宋鹊羽叫来。
宋鹊羽很快抵达了书房,心情有些忐忑地推门而入,一进门便被贤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平日里纯良温和的男子,此刻犹如夺命修罗一般,眼带煞气地看着她,令人不寒而栗。
“今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宋鹊羽眼神变了变,面色痛苦地去掰他的手指,颤着声音艰难地回应。
“王、王爷……鹊羽不知此事!”
贤王没说话,眼神森寒地看着她,微微收紧了力道。
宋鹊羽心下有些慌张,咬牙道:“王爷……您知道的,我们与莲夫人一派的情报网并不完全互通,此事……极有可能是她那边安排的动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日文国公府也来了不少人,其中未必没有莲夫人安插的卒子,她或许早就想对靖王府做些什么了,只是没想到糯儿……”
“闭嘴。”
一听到“糯儿”两个字,贤王的呼吸便不由自主地急促了两分,眸中戾气更深。
宋鹊羽浑身轻颤,立马闭上了嘴,慌张地垂眸掩盖自己的心绪。
贤王的眸色沉了下来,他和莲夫人的情报网的确不完全互通。
当初他们与突厥达成协议,只要能助他顺利夺得皇位,大周便要割让五座城池给突厥。
说起这五座城池,原本也是从突厥人手里得来的。
几十年前,前朝周帝昏庸暴虐,各地有人起义称王,老突厥王原本想趁乱打劫,结果被从一众山大王中脱颖而出的太上皇吊打。
丢盔弃甲不说,还倒丢五座城池,贤王不信老突厥王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此番合作,他们互相利用,也互相防备。
贤王眼中的怀疑之色仍在,手下的力道却松了几分,“本王暂时信你一次,若是让本王知道你私下做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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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鹊羽见他信了几分,忙趁热打铁,“鹊羽虽有一半突厥血脉,但对王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贤王松开她,压下心底的厌恶,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方帕子擦了擦手,心底冷笑了一声。
有突厥血脉的肮脏之人,他一个都不会信,更何况宋鹊羽本就是当年莲夫人给的探子,哪怕她再三表露有投靠大周的诚意,他也从未卸下过心防。
譬如这次边关所遇的危机,他和安亲王不但没有告诉莲夫人,反而私下百般阻挠对方调查和打探消息。
压下心底的戾气,贤王淡淡开口,“这次的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也有你失职的责任,若是你提前打探到了莲夫人那边的计划,糯儿便不会遭此飞来横祸,你自己下去领罚吧。”
宋鹊羽眼神黯淡,“属下明白了。”
“莲夫人那边再有什么动静,你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鹊羽明白,如今封皇后倒台,五皇子崭露头角,莲夫人想的便是能够挑动靖王等人内斗,令他们几人内耗猜忌。最后再与可汗商议边关宣战,逼靖王不得不到边关领兵作战,那么京城这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到我们手中。”
到时候突厥在边关拖住萧壁城的步伐,使他无法回京,京城这边再祭出楚云菡这张牌,给瑞王安一个通敌谋反的罪名,将封家彻底压制在脚下,再由贤王出面收拾残局便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
事成之后哪怕大周割让五座城池给突厥,那黑锅也是萧壁城来背,还能一举击碎他早些年累积下来的威望名声,这样他将来就不足为惧了。
“只是……这一切的计划中,还有一个未知因素不在掌控之中,或许会影响大局,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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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云苓的时候,宋鹊羽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怒。
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出现搅局,把他们下了十几年的棋局打的一团乱,如今安亲王回京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收网了才对。
贤王垂着眸子,神情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后,他沉声道:“今后你多与莲夫人那边往来些,若是有针对靖王妃的计划,务必第一时间告知本王。”
“属下遵命!”宋鹊羽连忙点头,“可若您想与莲夫人联手对付靖王妃,何不与她直言呢?”
“谁说本王要对付靖王妃?”贤王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告诉莲夫人,这次便算了,但在糯儿好起来之前,都不许动那个女人一丝头发,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宋鹊羽闻言,脸上的颜色从红青蓝紫黑轮番变幻了一遍,恍若霓虹灯般精彩纷呈。
贤王不但不打算动手,竟然还打算要保护那个女人?
“属下……知道了……”
“你滚下去吧。”
宋鹊羽深吸一口气,在离开前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王爷打算何时娶我为侧妃?待我有了这层身份,进出王府替您做事和打探消息,便更容易了。”
贤王心底厌恶,脸上面无表情地拒绝,“此事日后再议吧,糯儿如今出了事,本王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阿沁伤心。”
闻言,宋鹊羽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态又差点崩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安亲王会帮助她和贤王在月底之前完婚,她暗自咬牙,早知如此,在靖王府中时便不那么冲动地下手了。
那对母女……简直比靖王妃还碍眼!
(一直在追更的宝子们,最近年底比较忙,马上就恢复正常更新啦,么么,谢谢你们看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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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虽然不得宠,如今又疑似和外敌勾结,可糯儿毕竟是他第一个孙女,性子又乖巧可爱,昭仁帝也是真心疼爱她的。
“皇祖父,祖爷爷!你们来看糯儿啦!”
见到他们,糯儿无精打采的小脸上亮起光彩,爬起来就要给他们跳一支自己刚学会的舞。
“是娘亲前几天刚刚教我的哦!”
三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能听明白大人们的言语。
糯儿平时很少能见到昭仁帝和太上皇,每次进宫探望季淑妃,总能见到宫人们用怜悯的眼神看她,低声窃窃私语。
大致意思是贤王憨傻不得宠,贤王妃出身低,季淑妃也无帝王恩宠,这一家子都不受皇家重视云云。
糯儿懵懂地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想着每次如果自己表现好得到了夸赞,那爹爹和娘亲就也会被夸赞。因此一遇到昭仁帝,她都会努力地展现自己近来学到的东西。
太上皇怜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孩子,你病还没好呢,乖乖躺着休息就是。再过两个月祖爷爷过寿辰,到那时你再跳给祖爷爷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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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儿闻言,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好!那我要快快好起来,然后继续练习跳舞,要不然等到祖爷爷过生日的时候,糯儿就该忘记怎么跳啦!”
她小脸苍白,一双乌黑的眸子湿漉漉的,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与认真。
云苓越看这孩子越喜欢,恨不得糯儿是自己亲闺女,她上前抱起糯儿,将棉被掖好。
“天气冷,快盖好被子,如果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和婶婶说。”
“嗯。”糯儿软软应了一声,扒着云苓的脖子不愿松手,“弟弟们也要盖好被子,不然得了风寒可难受啦!”
说完,糯儿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认真地抬头拉起云苓的手,奶声奶气地告诫。
“婶婶,那个小脑斧的鞋子不可以给弟弟穿哦,小脑斧会咬人!那天糯儿怕弟弟冷,想给弟弟穿鞋子,小脑斧咬了我的手手!”
云苓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
“好,谢谢糯儿,婶婶都记住了。”
糯儿身体尚且虚弱,但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来探望自己,表现的异常兴奋雀跃。
怕影响她养病,几人陪着她玩了一会儿,便到书房去说事了。
萧壁城刚从大理寺回来,满身风尘仆仆。
昭仁帝立刻问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萧壁城猛灌了一杯热茶,剑眉微拧,沉声道:“无论如何盘问,那婢子都不肯招认,容湛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大理寺不可以随意定罪,我便做主将他们无罪释放了。”
昭仁帝面色阴晴不定,“不追责了?你们确定当真不是老五和老六所为?”
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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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能装能骗,连贤王都是假傻的,还有什么不可能?
除了老三夫妇,昭仁帝现在看谁都觉得不对劲有猫腻。
别看六皇子整天缩在宫里偷偷摸摸绣花,跟个娘们儿似得,要是哪天他突然摇身一变成武林高手,在众人面前展露一手暴雨梨花针,昭仁帝都不会有半分惊讶。
“父皇,此事断不是五弟和六弟所为,武安公专门看过了,那蛇毒原产自漠北,必然是突厥人的手笔,只有他们才会有这种毒。”
话音落下,萧壁城又和云苓将对宋鹊羽的身份定论如实道来。
“那婢子十有八九是受了宋鹊羽指使,此事绝不可以给五弟定罪,还要尽可能为他洗脱冤屈,否则我们兄弟之间互相猜忌生了嫌疑,那就着了对方的道了。”
这也是萧壁城这次为何处理的那么快,越是紧追不放,他和老五老六之间的关系裂痕就会越深。
昭仁帝眉头紧皱,“可老二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么,怎么还会让糯儿中了毒?”
往深了想一层,如果贤王为了离间几个兄弟,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利用的话……昭仁帝心情复杂。
云苓颔首道,“我和壁城也私下讨论过,想来贤王和突厥人之间也不是完全信任彼此的。”
萧壁城冷冷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如今之事可断定突厥人的手已经伸进了宫中,对于这一支势力,二哥一定不知情。”
目前看来,五皇子身边一定被安插了突厥的人手,瑞王身边有楚云菡,六皇子身边也大概率潜伏着眼线。
那个粉衣婢子,留着她也是有原因的。
昭仁帝面色阴郁,心有余悸,“原以为他们只是打入了朝廷内部,没想到竟然连宫里也有突厥的人……”
这下他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萧壁城长叹,“如今敌暗我明,事态被动,突厥细作不除,实在难解心头之患。”
这种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却不得不忍耐的感觉,无比憋屈。
云苓冷声道:“可不是,看到毒针的时候,我连一炮轰了贤王和宋鹊羽的心都有了。”
萧壁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可你还是忍下来了。”
云苓的性子他太清楚不过了,换做之前在温泉山庄时的那股劲,只怕现在已经提着刀杀进安亲王府里了。
生了孩子以后,她变得稳重了许多。
“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之际也只能暂且克制,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出手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宋鹊羽想对她的儿子下手?
等到那一天,她非化身“云嬷嬷”,把对方扎成马蜂窝不可!
太上皇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苓丫头说得好。”
至少目前看来,突厥人每出手一次,都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昭仁帝看向她,“何谓时机成熟,你想如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擒贼先擒王!”云苓眸中划过一丝厉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都是浮云。等鸟铳造好了,我们就直接轰到突厥人姥姥家去!”
至于莲夫人和宋鹊羽,云苓从来没把京城这群妖魔鬼怪当做首要目标,她做事风格一贯简单粗暴。
“到时候老巢都给他掀了,就不信他们耐得住性子在京城中跟我们兜圈子!”
太上皇忍不住喝彩,“说得好!”
等鸟铳和火枪营的事情落实以后,这群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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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鸟铳的事,太上皇心中满是期待,他们之前计划先打造十把看看效果,如今离交付成品的时间只有小半个月了。
闻言,云苓的神色也轻松不少,她笑道:“等鸟铳到了手,我就教您怎么用,您要是学会了,就先留一把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他们的底牌和杀手锏,如今得知突厥细作已潜伏在宫中,藏一把在枕头底下,也能心安不少。
太上皇高兴地点点头,随即又长叹道:“要是咱们有钱的话,这些东西还能造得又多又快。”
“年底东楚使者不是要来么?”萧壁城眼神微动,提议道,“云苓说,比起东楚从西洋人那里得来的鸟铳,我们所造的这种鸟铳威力更大。”
“楚国临海,听说在他们更东面的方向还有许多岛国,船只在远洋贸易的途中,经常被东瀛人劫掠,如今也是他们的一大心患,所以才会从西洋人手里进口鸟铳。若是我们的鸟铳更好,想来他们也会很愿意与大周合作。”
这样一来,钱的问题就能暂时解决了。
一提到东楚,太上皇顿时来精神了,“没错,这对大周来说是个好机会!还有苓丫头那仙尊师父给的铅笔制造工艺,也可以用来和东楚进行贸易谈判。”
云苓提供的铅笔工艺,如今已经顺利制造出一批成品了,昭仁帝分发给朝中官员们使用后,所有人皆是赞不绝口。
“这次定要让东楚那群暴发户长长见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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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楚的商业贸易发达,而很不幸大周边界战火纷飞,举国上下穷的叮当响。早些年东楚使者对大周的态度还是很热络的,只是后来看他们实在太穷了,除了烟花和精铁两样生意之外什么都做不成,久而久之关系便淡了。
云苓好奇地道:“您好像不太喜欢东楚。”
“可不是么!那些个东楚人,满身铜臭味,看谁都是高高在上的!”
太上皇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
“当年孤还年轻的时候,第一次接待东楚来的使者,竟听他们背后偷偷说,孤睡的地方和吃的东西,还不如他们家养的猪!”
虽然那会儿大周刚结束内乱,城墙宫殿的确毁掉大半,残破不堪,但也不至于连东楚人的猪圈都不如吧?
“他们来大周做客,孤当时拿出了最好的腊肉和熏火腿招待,他们还左挑右捡的,说什么胃不好吃不了那么糙的东西。”
说着说着,太上皇拳头都硬了。
要不是这些年里,大周国库银子收入很大一部分依靠与东楚的贸易往来,他早就一坨子把东楚使者的鼻子打歪了。
萧壁城点点头,“东楚人的确利益至上,也不太看得上大周,我听说他们骂穷鬼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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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
昭仁帝有些意外地看向萧壁城,“你对东楚的事情咋这么了解?”
大陆的四个国家中,属东楚与西周的距离最为遥远,两国之间关系一般,也很少刻意关注彼此间的事。
萧壁城轻咳一声,“儿臣早就想拿鸟铳和东楚做生意,所以近来特地打探了东楚那边的情况。”
天星几个月前降落到了东楚,他没忘记云苓心心念念的的事情,一早就开始派人紧盯那边的动向了。
太上皇认可地点点头,“孤相信,东楚这次一定会对我们的鸟铳和铅笔感兴趣!”
苓丫头总是能够给所有人惊喜,她献上来的东西,无论是袖弩还是铅笔,全都实用又新颖。
而且苓丫头从来不夸大其词,每次真正用上了她给的东西,亲自上手后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才知其中有着怎样的妙处。
昭仁帝闻言,似是想起了什么,但目光瞥了眼云苓和萧壁城,欲言又止。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人又私下商议了一会儿,方才终于结束了话题。
临走之前,太上皇背着手,瓮声瓮气地道:“这次大宝二宝的满月酒让那不长眼的人给搅和了,下次百日宴的时候,换到宫里来办吧。”
“多谢皇祖父厚爱。”
萧壁城点点头,与云苓一同将太上皇等人送出了府。
待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太上皇瞥了眼昭仁帝,冷不丁地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昭仁帝顿了顿,语气迟疑地道:“父皇,儿子昨晚收到了东楚那边的来信……”
信上说,东楚皇帝的爱女九公主也会一并前来,言语中隐隐透露出想要和大周联姻的意思。
太上皇眉毛挑的老高,惊讶地道:“联姻?东楚怎么会突然想和大周联姻了?”
东楚不是一直看不起大周么?
早年的时候,他曾想为还是太子的昭仁帝求娶东楚公主,对方毫不给面子地拒绝了,还背后骂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太上皇也不是个没脾气的,自那以后,几十年来再也没提过联姻的事。
昭仁帝神色为难,“儿子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九公主自己主动提出的和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上皇对这个九公主有点印象,东楚使者曾多次提起过,那是楚帝最疼爱的小女儿。不过这个公主此前从未来过大周,突然主动提出和亲是闹哪样?
太上皇看向昭仁帝,“真是她自己提出的和亲?”
“没错,说是连嫁妆都备好了,这次一并带来……”昭仁帝也神色纳闷,他就没碰到过这么无语的事情。
太上皇想了想,又问道:“那她一副铁了心要嫁过来的样子,可有说要嫁给谁?”
“这……信里也没提。”
太上皇皱起眉头,“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时候来了大周,她可千万别看上小三儿。”
昭仁帝不说话了,刚才在书房的时候,他也是想到了这一茬,所以没敢在云苓面前提这事。
他这六个儿子里,无论外貌还是能力,都属老三最出色,但凡那九公主是个眼神儿正常的,都会看上萧壁城。
太上皇见昭仁帝不说话,顿时眯了眯眼睛,危险地道:“怎么着,看你的样子……万一那九公主真想嫁进靖王府,你想同意?可别忘了之前这两口子是怎么跟你闹的。”
昭仁帝讪讪地道:“儿子当然没忘记,可信上说,九公主这次未表联姻诚意,特地带来了黄金万两……若是两国当真做了亲家……”
实在不是他想卖儿子,而是对方给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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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万两?
太上皇眼睛都听直了,半晌后才艰难地摇头,“那也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道:“苓丫头两口子在你这儿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你要是敢,孤第一个不同意!”
昭仁帝神色无奈,“儿子当然也不想,可那是东楚的公主,不是什么封家嫡女和忠臣遗孤,如何能轻易打发?更何况,大周还希望这次能与东楚……”
太上皇听到一半立马黑了脸,阴着神色打断他,“反正孤早就说了,大周的江山不是靠娶老婆娶来的,没有东楚也一样能成事,你要是想联姻,你就自己娶了那公主吧!”
说完,太上皇就抱着胳膊,气鼓鼓的脸往旁边一扭,一副不想搭理昭仁帝的样子。
昭仁帝:“……”
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万一那九公主看上了别人呢?”
燕王、老五和老六,可都还没成亲呢。
送走了太上皇和昭仁帝,云苓又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近来事情很多,她一刻也不得闲。
花了两天时间将轻量的解毒剂配制好,糯儿一日服用三次,几天过后,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明显都好了不少。
此前贤王妃本来就想托她调理身体,这次暂住在靖王府中,云苓也一并替她开了几服药,日日施针。
贤王妃心底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待糯儿病情稳定,我便先带她回府休养。你整日照看我们母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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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闻言,也没有强留贤王妃,糯儿现在的情况的确已经不会有大碍了。
她点点头,“这样也行,余下的解毒药,拿回去让糯儿再吃上半个月就行了。至于阿沁你的话,每隔三天来一次靖王府就好,我再用针灸为你调理一个月就行了。”
第二日一早,贤王妃便千恩万谢,拖家带口地离开了。
临走前,糯儿抱着云苓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略带不舍地把布偶兔子塞到了她怀里。
小丫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云苓,“婶婶,这些日子你给糯儿治病辛苦啦,糯儿要把小小糯送给你。”
贤王眸色讶异,那可是糯儿最宝贝的东西,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觉的,竟然会选择主动送人。
云苓微微一愣,笑着把布偶兔子递了回去,“糯儿不用客气,这不是你好的朋友么,让它继续陪着你吧。”
糯儿坚决地摇了摇头,毛茸茸的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糯儿喜欢婶婶,所以要把最喜欢的宝贝送给婶婶!”
说完,小丫头便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贤王身后,冲云苓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等糯儿病好了,还会经常来找婶婶和弟弟们玩哦!”
贤王妃也上前笑着劝她,“糯儿喜欢你,她送给你就收下吧,我们这就打道回府。”
随后又对萧壁城道:“天气冷,你媳妇儿才出月子呢,不要让她站在这里吹风,送到这里就行了。”
萧壁城颔首,“多谢二嫂关心,那我们就不送了。”
贤王妃点点头,絮絮叨叨完,伸手替云苓将披风领子理了理,这才带着丈夫孩子上了马车。
车窗帘子被掀起,贤王眸光复杂地看了云苓夫妻一眼,很快又藏起了其中情绪,缓缓地开了口。
“三弟妹……这、次、多、谢、你、了!”
二人站在靖王府门口目送贤王夫妇离开,云苓摸了摸手里的布偶兔子,轻叹了一声。
萧壁城语气沉沉地道:“二嫂是个心思赤诚的人,糯儿也是个好孩子。”
“是啊……真不知道将来贤王真面目揭露的那天,她们母女二人该怎么办。”
糯儿那么懂事听话,她当真为贤王妃感到忧心。
萧壁城也沉默了,通敌卖国可是大罪,史上犯下此罪的皇子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最轻的惩罚也是贬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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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替孩子掖了掖被褥,“这几日倒是冷落了这两个小家伙,也辛苦岑嬷嬷了。”
小孩子可不好带,这几日的操劳下来,岑嬷嬷眼角的鱼尾纹都深了不少。
萧壁城抱起大宝,轻轻掂了掂,“他们两个真是一天一个样子,记得刚出生那会儿,比我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现在约莫有七斤重了吧,长的可真快。”
记得刚出生那会儿,又是不足月早产,孩子的重量才堪堪四斤多。
萧壁城心下感叹,早前他初为人父,不知道这样的双胞胎早产儿想要活下来是很艰难的。
后来才听说,本朝妇人若是诞下双胎,其存活率连一半都不到。礼部尚书家之前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如今都半岁了,还整日离不开大夫的照看呢。
相比之下,他这两个儿子的健壮程度实在令人咋舌,也难怪礼部尚书总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萧壁城抱完了大宝,小心翼翼地伸手去逗弄二宝。
许是好些天都没怎么好好抱过两个孩子,今日的二宝异常乖巧,难得没有抗拒萧壁城的亲近。老父亲惊喜的差点落下一把辛酸泪,举着崽儿抱了又抱。
云苓在一旁托腮看他,“二宝这性子安静,可惜不是个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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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贤王妃了?”萧壁城放下二宝,压低声音笑道,“回头我们再努力一下,争取也生个闺女。”
说起来,云苓也差不多出月子了,想到这里,萧壁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云苓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挑了挑眉,“今晚单独睡?”
“孩子还是放在嬷嬷房里吧,你近来劳累辛苦,莫让他们吵着你休息。”萧壁城犹豫了一下,又轻声道,“我暂时不会碰你。”
云苓眼里的笑意漾开,“前几天晚上大半夜睡不着的人是谁?怎么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又要做和尚了?”
萧壁城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虽说出了月子就可以同房,但我问过御医,说若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稳妥些最好还是等到两个月以后。”
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月,媳妇儿的身体最要紧。
云苓心底一暖,柔和了神色道:“这两天给糯儿配制解毒剂的时候,我也顺便配了些避孕的药物,虽然盼着生个闺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照目前这个局势来看,她未来一两年内都不会考虑再孕的事。
朝中形势焦灼,突厥人虎视眈眈。而她一旦怀孕,精神力必然会被大幅度削弱,不但很难保护尚在襁褓的孩子,还很容易成为萧壁城的软肋,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萧壁城点点头,他明白云苓的顾虑,只是担忧地道:“那药对身体会不会有影响?一定要是你喝么,如果是我喝的话,能不能管用?”
以前听宫人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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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自己图一时逍遥快活,到头来让云苓烦扰折磨。
“放心吧!那药喝了不会怎么样的,别人也就罢了,我的本事你难道还不了解?”
云苓笑颜一绽,起身三两步扑进萧壁城怀里,狠狠在他脸颊两侧各啃了一口。
“呆子,虽然你有时候笨笨的傻傻的,还不解风情,但要是放在我那个世界,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
萧壁城的大手搂住云苓,顺势托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闻言忍俊不禁。
“我不需要有很多女孩子倾心,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两人浓情蜜意时,正想耳鬓厮磨一番,陆七匆匆来报。
“启禀王爷和王妃,楚大公子前来拜访!”
萧壁城忙放下云苓,两人快速整理了一番衣裳。
“云泽突然上门来做什么?”
云苓道:“前阵子我托大哥帮我寻个巧手的木匠,找来给太上皇做木头手办的,想来是有消息了。”
话音落下,她唤来冬青照看孩子,与萧壁城一同去了正厅。
楚云泽果然是为了此事而来的,一见到云苓,他便直接开门见山。
“我这些天在京城找了不下二十个木匠,终于让我找到一个最巧手的,不过……对方是位姑娘,妹妹你也认得。”
云苓挑眉,来了兴致,“是谁?”
“就是你之前从温泉山庄里救回来的那位,名唤梓桃。”
梓桃?
云苓默念了一声,很快想起了这个姑娘,好像的确是个木匠的女儿。
当日在温泉山庄中,她是第一个冲上去对封锦程进行“致命打鸡”的人,后来萧壁城弹劾封左相时,也是这位姑娘主动提出要在城门前告御状,硬生生挨了二十大板。
她还挺欣赏这个女孩子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好奇地道:“她也会做木活儿?”
大周尚武,士农工商中,工匠的地位不亚于读书人,但这类技术活多是由男子传承,女性很少见。
楚云泽点头,“对,她的父亲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木匠,否则也不会被封家看中聘用,这姑娘作为家中独女,颇有几分她父亲的真传。”
一边说着,楚云泽命小厮拿出了几个做工精巧的华美木雕给云苓观摩,看起来确实比寻常的木雕更别致三分。
“手艺的确不错,那就她了。”云苓拿起一个造型巧妙的木雀把玩了一会儿,心思微动,“对了,这位梓桃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她父亲逝世了,家里也没别的亲戚,如今独身一人过日子。上次她告御状挨了二十大板,这才刚刚休养好呢。”
说起这个,楚云泽又提了一嘴。
“对了,梓桃姑娘还让我替她问你一句,妹妹你这靖王府还缺不缺丫鬟婢女,若是有空缺的话,她想来王府寻个生计。”
梓桃如今无苦无依,虽然有着一手好木工,但身为女子颇受偏见和排挤,不但接不到活,做出来的木雕售卖时还总被恶意压价。
云苓想了想,应允道:“没问题,那就让她到揽清院里来做事吧,包吃包住每个月一两月钱,偶尔我会给她些木工的活计,这些活的钱另外单独算给她。”
云苓开出的条件颇为优厚,她现在有医馆卖药的收入来源,给靖王府中下人们开的月钱都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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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看向她,迟疑地问道:“你身边缺人手使唤?”
经历过丫鬟秋霜、文国公府表小姐和封锦薇的事以后,萧壁城便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
平时走在路上,他都恨不得离那些雌性生物八丈远,如今听云苓要新招个丫鬟来伺候,本能的有些警惕和抵触。
云苓解释道:“早前觉得有冬青和岑嬷嬷也够了,如今大宝二宝一出生,便常常觉得腾不出手脚。”
靖王府的丫鬟小厮并不多,一来夫妻两个都不习惯太多人伺候,二来则是为了节省开支,也免得人多手杂。
所以之前打发了那个心思不纯的丫鬟秋霜之后,萧壁城特地将王府整顿了一遍,内院里也再没留下过贴身伺候的婢女。
萧壁城身边除了陆七之外,清一色的糙汉护卫,云苓的揽清院也只有冬青一个贴身大丫鬟。
“那姑娘是个性子机灵的,胆子也大,我想留她在揽清院做活,回头再有点什么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被人钻了空子去。”
萧壁城不由得想起了满月酒的毒针事件,若是当时他们手头可用的人多些,兴许就能及时发现不对劲了。
他点点头,“既如此的话,一切都由你来做主吧。”
梓桃入府的事情就这样定下了,隔日楚云泽派人将她带到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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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观察了梓桃几日,发现她总是会刻意避开与府中男性的接触,也不怎么和陆七等人说话。
其中唯一的例外是云苓从封家救回来的那个楚国小奴隶十九,大概因为对方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又同样遭受过封家兄妹的残害,梓桃对他的态度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冬青小声地道:“奴婢也问过她,说是一看到男人就忍不住想起封锦程那个人面兽心的恶棍,心里总有个坎……”
好家伙,感情这是产生恐男加厌男心理了。
作为揽清院里唯二的丫鬟,梓桃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人就是冬青,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话也没瞒着她。
听说早前在封锦程的温柔假面攻势下,梓桃原是有心动过的,谁料竟无意撞破他残害自己父亲的真相,那颗恋慕的心顿时碎的稀里哗啦。
如今更是看破红尘心已老,不想再靠近任何男人了。
萧壁城听到这个消息,连忙问道:“那个大桃子不喜欢男人?”
有这种好事?
“王爷,人家姑娘叫梓桃!”陆七纠正完他,回答道,“冬青妹子是这么说的,我每次找梓桃姑娘说话,她都对我冷冷淡淡的,也不要我的点心……”
陆七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失落和丧气,早在梓桃第一天进府的时候,他就对这个漂亮的姑娘一见倾心了。
可谁能想到,对方竟然不喜欢男人呢!
萧壁城莫名松了口气,随口道:“不喜欢男人好啊,本来男人也没什么好的。”
平心而论,大桃子长得不错,他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对方突然哪天在自己面前掉进湖里或是摔下树。
这倒不是萧壁城自恋,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每每回想起当时,萧壁城就忍不住捶胸顿足,他当时咋没瞎呢?
他当时要是个瞎子,就不会沾上封锦薇这坨倒人胃口的狗屎了。
“可她不喜欢男人的话,难道要喜欢女人么?”陆七挠了挠脑袋,“王妃长的那么漂亮,她不会喜欢上王妃吧?”
萧壁城恶狠狠地瞪了陆七一眼,“嘴巴不想要可以捐给外头街上的哑巴。”
他素未谋面的女情敌已经有三个了,完全不想再多一个好么!
云苓完善好木质战车手办,将图纸交给了梓桃,交代她在年底前雕刻打磨出来,顺便关怀了几句。
“这几天在王府里感觉怎么样,住的还习惯么?”
梓桃点点头,略有一丝迟疑地道:“王妃性子随和,大家待我也很客气。”
就是靖王爷好像很不喜欢她,每次到揽清院来时都会离她三米远开外,让她心下有些忐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平日里,她和府里侍卫们的交谈距离是两米,和靖王爷则大概是五米。
昨天陆七还问她,为什么和王爷一个在廊头一个在廊尾地说话,听得见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苓看出她的迟疑,温声道:“有什么想说的话直说就是,我喜欢性子利爽的人。”
这几天观察下来,梓桃不但性格不错,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云苓有心将她培养做心腹任用。
梓桃回过神来,没有提靖王爷不喜欢自己的事。
她点点头,语气中闪过一丝凛然的冷意,“奴婢想和王妃求个恩准,明日便是那狗贼封锦程的问斩之日,我想亲眼见他人头落地!”
云苓这才想起来封锦程被判秋后问斩,梓桃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号人了。
“恰好我明日要去药馆,你随我一起吧。”
她近来又研制了新款美容药物准备售卖,要跑一趟药馆,也顺道送送那封锦程一路走好,早死早投胎。
第二天是立冬。
在大周,囚犯死刑一般定在冬季,而赦免罪人则在春天。
旧时的人认为,设官立制不仅要与天意相和谐,刑杀赦免也不能与之相违背。春夏是万物生长的季节,秋冬是肃杀蛰藏的季节,因此各国的司法也都顺应天意和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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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里的死刑犯不少,都在排着队等掉脑袋,而封锦程的所作所为过于恶劣,事件影响远大,因此得了个天牢至尊贵宾VIP待遇。
无需等待,即刻插队,立冬这一天便立马行刑。
交代完了新货上架的事,云苓便带着梓桃掐点赶到了行刑台,萧壁城坐在马车中,一同陪伴在她身侧。
入冬之后,似是一夜之间便冷了下来,北风呼啸,整个京城似乎都陷入了肃杀的气氛中。
云苓在马车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关押着封锦程的囚车缓缓使出。
路边围观的百姓们很快骚动起来,不断窃窃私语。
“这就是犯下温泉山庄之案的那个封锦程,听说是封左相的嫡子呢。”
“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真是没想到啊……”
“封家这次是触及了帝王逆鳞啊……”
凛冽的寒风中,封锦程身着薄薄的单衣,在囚车中冻的瑟瑟发抖。他早已神智失常,全然不知接下来面临的会是什么,不停地傻笑着自言自语。
云苓围观了一会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狗比犯下滔天大罪,围观的人民群众难道就只是骂他两句么?”
萧壁城神色茫然,“除了骂他还要怎样?”
云苓挥着手比划了几下,“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啊,每次遇到这种剧情,吃瓜群众们应该群情激奋,朝他扔烂菜叶子和鸡蛋才对啊!”
萧壁城抖了抖嘴角,“你们那儿的人可真有钱……别说鸡蛋了,秋冬时节的青菜多精贵啊,就算是烂掉的菜叶子,拿去喂猪喂鸡也好过浪费在死刑犯的身上。”
老百姓可舍不得糟蹋这些粮食。
随后,他的语气略带羡慕和嫉妒,“你说的这幅场景,兴许只能在东楚看见,大周就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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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
一时无话可说,大周人民的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再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停留驻足下来特意观看行刑的人并不多,大多都只是路过顺便围观了几眼,咒骂了几句。
刑场周围的人少的可怜。
萧壁城搓了搓有些被冻僵的手,无奈道:“这么冷的天,百姓自然更愿意留在家里取暖。”
谁没事儿闲着跑来看砍头啊,要知道侩子手得等到午时才行刑呢。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站在寒风里人都会冻傻了,万一再得了风寒,又得去医馆抓药,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苓:“……”
咱就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于是寒风中,靖王府的马车静静停靠在路边,零星几个人在行刑台周围等待午时。
那个曾经在京城风头两无的封家嫡公子,如今落的这幅下场并没有多少人关心,就连封家人都似乎嫌他败坏名声,没有前来相送。
不多时,冬阳即将升上头顶正中时,一道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飞奔而至。
“二哥……二哥!”
来人哭喊着封锦程,声音凄厉,不是许久未露面的封锦薇又是谁。
云苓定睛一看,只见这位嫡小姐削瘦了不少,整个人都憔悴无比,简朴的衣着和发髻全然没有初见时的华丽雍容。
看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封锦薇尚在禁足中,今日是她趁祖父不注意,偷偷从后院逃了出来的。
她与封锦程乃是双胞胎,素来感情非同寻常的深厚,如今眼见兄长即将命丧黄泉,整个人都哭的破了音。
刑场周围的人不多,封锦薇第一眼就看到了靖王府的马车。
她愣了一下,随即咬牙跑过去,红着眼“噗通”一声跪倒在马车前。
“靖王妃!锦薇知错了……是锦薇当初不自量力,不该和您作对!”
封锦薇深吸一口气,将往日的张扬和骄傲尽数收起,卑微地向云苓祈求。
“寒山寺一事是哥哥一时糊涂,如今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还请您看在他已经被废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吧,求求您了!”
不等云苓回话,萧壁城猛地冷下脸,寒声道:“陆七,给本王把她赶走。”
一看到封锦薇,他便忍不住胸口杀意涌动。
侩子手身旁的人看了一眼天色,高声道:“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骤然听到萧壁城的声音,封锦薇吓了一跳,可看见侩子手已经在擦刀,还是强忍着恐惧,不死心地往马车前扑。
她泪流满面地道:“靖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放哥哥一马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封锦薇一边祈求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萧壁城不为所动,连马车的帘子都没有掀起半分,他低低冷笑了一声。
“本王上次没取你性命已是手下留情,你竟还有脸来替这畜生求情。也罢,既然你们如此兄妹情深,不如一命换一命如何?”
封锦薇噎了一下,泪水陡然停住,“一命换一命?”
“你若是肯代封锦程去死,本王就留他一命。”萧壁城语气淡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现在应下还有机会。”
一旁围观的云苓轻飘飘地插话补刀,“你再求饶一句,我们就当你是答应了。”
封锦薇瞬间浑身僵硬地跪在原地,余光瞥见那闪着寒芒的行刑大刀,骤然全身发冷。
求饶的话,忽然间便说不出口了。
(正式恢复双更啦,祝宝子们新年快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封锦薇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就在她犹豫退缩的几息之间,行刑台上的人不带丝毫感情地高声厉喝了一声。
“行刑!”
话音未逝,刽子手手起刀落,封锦程疯癫的哭笑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封锦薇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地面,身躯不住地颤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马车里响起云苓的声音。
“好了桃子,我们回府吧。”
这丫头真是个胆大的,从未见过砍头这种血腥场面,明明心里也害怕的要命,却鼓起勇气下了马车,硬撑着亲眼看了封锦程受刑。
梓桃白着脸点点头,声音也有着轻微的颤抖,“奴婢知道了。”
她拖着发软的身体上了另一辆马车,临走前还强迫自己最后看了一眼尸首分离的封锦程。
父亲,那贼人已经伏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梓桃忍住悲痛没有落泪,心里默默诉念了一句,便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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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驾着马车绕道而行,全然没有理会已经吓傻的封锦薇。
路过对方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将鞭子重重一甩,马儿嘶鸣着飞奔起来,只给对方留下一屁股的漫天尘土,呛的封锦薇不住地咳嗽流眼泪。
瞥了眼灰头土脸的封锦薇,陆七心里得意。
坏女人,吃灰去吧你!
这幅丑陋的样子,这般黑烂的心肠,之前竟还敢以王妃的安危要挟王爷娶她,也不瞧瞧自己跟王妃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如此羞辱令封锦薇终于回过神来,她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坐在地上放声嚎啕起来。
“哥哥……哥哥!”
她不住地呼唤着封锦程,却丝毫不敢回头看一眼,心里的仇恨随恐惧一同喷涌而出。
“楚云苓……楚云苓……此生我与你不死不休!”
有朝一日,她定要将所受到的委屈和痛苦百倍奉还,让那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让那个男人追悔莫及!
封锦薇坐在寒风里,口中咒骂不止,忽然间一只拿着绣帕的手出现在视线中。
她微微一怔,抬起满面泪水的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青衫女子,三分英气的容貌中透露着两分男相。
对方勾唇一笑,语气幽幽。
“想要复仇么?我能助你得偿所愿。”
萧瑟的北风中,无人听见青衫女子低语了些什么。
半晌后,封锦薇缓缓从地上起身,上了对方的马车。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终于回到了靖王府。
梓桃一下马车就吐了个昏天黑地,显然封锦程脑袋落地的血腥场面对她造成的冲击力不小。
不过许是大仇得报的缘故,她的神情反倒轻松了许多。
云苓温声道:“下午没什么要你做的事情,回屋休息去吧,若是觉得身体不适,可以跟冬青说,或者直接来找我。”
梓桃心底一暖,感激地道:“奴婢没事,多谢王妃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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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梓桃已经了解了云苓的性子,知道她是个喜欢有话直说的人,平常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
遇到靖王妃,是她这辈子的一大幸事,当初救了落入封锦程手中的她,如今又愿意收留无苦无依的她在王府做事。
梓桃不敢仗着云苓性格脾气随和,便偷懒耍滑,待回了下人住的耳房,就勤勤恳恳地开始做起云苓交代下来的木活。
不多时过去,却见冬青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进来给她。
“桃子姐姐,这是王妃吩咐我给你熬的药,她说味道有些苦,不过喝了以后你便不会难受想吐了,还有定神安眠的作用。”
云苓知道梓桃今天了结了一桩心事,心神动荡,担心她晚上睡不着觉,便让冬青熬了一碗药。
冬青放下汤药碗,又摆出几颗蜜饯。
“赶快喝了吧,下午也别做活了,王妃特地交代了要你好好歇息,万一你要是生了病,耽搁了木工活的进度,她会生气的。”
话虽如此,梓桃如何听不出这其中的关怀之意,鼻尖发酸。
冬青见她神色怔忪,笑着安慰道:“你别拘谨,王妃人可好了,既然进了王府共事,把大伙当家人便是。”
梓桃心底有所感触,原本她没抱希望云苓会同意留自己在府中做事。
一来她不愿意签死契和活契委身为奴,二来她自小容貌生的明艳出挑,权贵人家的主母通常并不愿意留她在府内做事。
梓桃要求不高,原本想着能留在靖王府里做个粗使丫头就够了,却没想到云苓没有丝毫犹豫,二话不说就让她做了贴身婢女。
仅仅只是雇佣关系,月钱待遇还那么丰厚。
“冬青妹妹,劳烦你替我多谢王妃。”
梓桃将那碗有些苦涩的药一饮而尽,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以后她生是靖王妃的人,死是靖王妃的鬼,她这条命都是靖王妃的!
回了揽清院的主屋,萧壁城第一时间将炭火盆烧起来,屋内的寒气顿时被驱散了许多。
云苓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手,感叹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有空搞顿火锅来吃吃。”
这个时代没有暖气和空调,大周更是连火炕暖床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烧炭火盆不行,否则寒气便会从各个角落钻进被窝,难以忍受。
她以前也曾受过忍耐极寒的训练,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后,养尊处优地过了太久的悠闲生活,这会儿竟然觉得不适应了。
唉,舒坦日子过得太久,人也变得娇气了。
萧壁城好奇地道:“火锅是什么?”
“就是一种火辣辣的锅,吃了以后浑身暖和的那种。”云苓低声同他解释了几句,“我们那个世界很流行这种吃法,大致就是把锅架在火上,配好香料和汤底,还有肉和菜之类的食材,一群人围坐在四周,边涮边吃。”
萧壁城一向对云苓那个世界的新奇事物感到好奇,这会儿来了几分兴致。
“听起来很热闹,很有意思。”
云苓见他感兴趣,应声道:“回头做给你们尝尝。”
像是火锅和暖炕之类的东西,弄起来都不难。
云苓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女,着实有些不合格。
放到小说里,别人家的女主角都已经靠着这些奇思妙想赚得盆满钵满,亦或者靠着牛逼的金手指大杀四方了。
而她整天除了咸鱼以外,能躺平就躺平,做什么事情完全随心所欲。
不管开药馆还是画图纸,每次都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或者是顺便为之,惭愧惭愧。
作为穿越女,偶尔也该勤奋营业一下。
云苓想了想,对萧壁城道:“过两日我搞一顿火锅吃,你把御之跟五六皇子他们一起叫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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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解释道:“我之前答应过他,等彩铅制好了以后,要先给他一份。虽然你在大理寺已经为他证明了清白,但他应当还忌讳着毒针的事,不敢轻易同咱们往来呢。”
一起干饭是人类社会中重要的社交方式,能够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距离,而火锅和烧烤则效果尤为明显。
萧壁城点点头,“那我让乔烨去宫里报个信。”
他也不想兄弟几人之间因突厥人的手段离了心,主动叫来吃顿饭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事情定下来,云苓便开始筹备了。
这个时代,汉人已经与西方人有了贸易往来,番茄和辣椒等作物也早就传入了大周。
不过这会儿没有新鲜番茄,云苓做了个菌汤锅和辣椒锅,筹备好了新鲜的叶子菜和肉片卷。
没有温室和大棚种植技术,想在冬日吃上新鲜蔬菜不容易,不过云苓平日里除了种药材,还开垦了一块小小的菜地。
靠着精神力催长的能力,倒也能实现蔬菜的自给自足,满足平日里的口腹之欲。
燕王第一个抵达靖王府,他是领会过云苓那做饭的手艺的,比宫里所有的御厨都要好千百倍。可云苓很懒,偶尔兴致上来了才会下下厨,平时里想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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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搬离靖王府以后,燕王上一次尝到云苓的手艺还是在上一次。
一听到有新花样,他立刻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五弟和六弟怎么还不来啊。”
燕王蹲坐在小火锅边,闻着那翻滚汤液里飘出的香味,哈喇子流了一地。
五皇子姗姗来迟,黄昏时分才抵达靖王府,身后的侍卫抱了一个礼盒。
跨进揽清院的时候,他猝不及防与一个迎面飞奔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被对方压了个满怀。
梓桃撞的眼冒金星,回过神来,只见身下是一个外貌俊逸非凡的男子,浓墨般的长发,眸若星辰。
两人都有一瞬间的怔忪。
感受着重重挤压在胸膛处的柔软饱满,梓桃和五皇子皆是面色一白。
不好,是男人!
遭了,是女人!
看见这一幕,冬青惊呼起来,“哎呀,五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她连忙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试图扶起二人。
梓桃和五皇子回过神,两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像个弹簧似的各自往后面飞出两三米远。
跑过来的冬青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冬青:???
梓桃面色惨白,忙跪在地上道:“奴婢鲁莽,冲撞了五皇子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五皇子惊魂未定的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是个姿色昳丽的貌美少女,看起来很是面生。
“你是……”
冬青忙帮腔道:“回五皇子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这是王妃前些日子刚收的贴身婢女,她才入王府不久,对府中规矩尚且不熟悉,奴婢这就将她带下去交给岑嬷嬷处罚。”
听见她是云苓的贴身婢女,五皇子缓了缓神色,摇头道:“罢了,不必责罚,下次注意些吧。”
“多谢殿下宽宏大量。”
梓桃连忙谢恩,说完便与冬青赶紧退出了揽清院。
不远处,房门口的云苓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挑了挑眉。
“五弟怎么一个人,六弟为何没同你一起来?”
“三嫂安好。”五皇子回过神来,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自若地对着云苓点了点头,“丽嫔娘娘这两天身体不适,六弟放心不下,便留在了宫中侍疾。”
他命侍卫将礼盒送上,里面竟是两双新的虎头鞋,还有小孩戴的崭新棉帽,看起来十分暖和。
“三哥三嫂,这是六弟托我代为转交给你的,他说上次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上贺礼出了纰漏,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又重新补了一份。”
萧壁城点头,“六弟有心了,快来入座吃饭吧,就等你一个了。”
看见礼盒中的东西,云苓眼神微亮,心生欢喜。
她一直很喜欢六皇子送给大宝二宝的虎头鞋,但被塞过毒针以后,那两双鞋子便不能要了,之前她心里还颇觉得可惜。
没想到,六皇子转眼又送了两双新的鞋子来。
从外观造型上来看,鞋子做工不如上次的精致,但风格明显不同,想来这次应该是六皇子自己制作的。
短短十来天内做两双虎头鞋和两顶帽子,只怕没少熬夜。
四人入了座,云苓开始往锅里下菜,顺便开口问道:“丽嫔娘娘病了?”
“也算不得病,只是染了个小风寒,但丽嫔娘娘特别畏寒,每年冬天宫殿里都要烧好多炭火。”
五皇子脱下大氅,吐出一口白白的雾气。
“有一年冬天丽嫔娘娘在殿里昏过去了,躺了好些天才休养过来,太医说是因为烧炭的时候太久没有开窗通风导致的。丽嫔娘娘近来染了风寒后很嗜睡,六弟怕她又贪恋炭火忘记开窗,这才寸步不离地守着。”
萧壁城叹了口气道:“的确要多注意些,民间也时常有这类事情发生,百姓在取暖的时候反而中毒身亡,那次幸亏宫人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日我还特地交代了六部的官员,让他们在告示上多叮嘱百姓,以免类似的案子再发生。”
大周没有供暖局,但六部会代朝廷向百姓们售卖价格低廉的木炭,以便百姓们入冬后能够取暖。
云苓闻言,心思微动。
她记得古代皇宫也是有供暖系统的,不过目前看来,以大周的贫穷程度,怕是没钱搞这么奢侈的东西。
但一时造不了暖阁和火墙,也有其他的取暖方法,比如暖宝宝。
利用简单的化学反应,可以制造出简易的暖宝宝来,缝在护膝里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五皇子点点头,向燕王行了一礼,客气地道:“四哥近来可好,怎许久没见你进宫了?”
“别提了,母妃天天催我成亲,我现在快连燕王府都不敢回了。”燕王神色悻悻,又看了眼五皇子,“说起来,五弟也及冠两年了吧,怎么不见良母妃催你的婚事?”
五皇子神色微微一僵,笑道:“我那样的名声在外,母妃就是有心为我说亲,也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啊。”
说完,五皇子低头浅浅饮了一口温酒,眸中神色复杂。
他有个秘密一直不曾对外人提起,自打那年,被封皇后的人陷害与宫女苟合以后,他的内心便极度厌恶和恐惧与女子有肉体接触。
虽然当年并没有实质性发生什么,可偶尔午夜梦回,他都忘不了那宫女在他身上抚摸的感觉,令人无比作呕。
为了不被旁人察觉,他这些年以来,都对外营造着喜欢流连花丛的浪荡形象。
但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他根本无法忍受和女子亲密接触。
(祝大家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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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真心夸赞了五皇子两句,仔细想想五皇子虽然有风流的名声在外,总是被人看见进出花楼,但好像从来没听说过他和烟花之地的女子闹出什么事来。
五皇子冲他一笑,举起酒杯道:“多谢四哥夸赞,元墨敬你一杯。”
燕王同他碰了碰杯子,“唉,我在府里也休养了两年多了,过几天就去找父皇也给我安排个差事,省得母妃总是抓着我不放。”
他是真的不喜欢李家那个小姐,说好听了是端庄娴静,说难听了是木讷刻板。
而且她在皇贵妃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绵羊,从来不会反驳对方半句,甚至经常顺着皇贵妃的意来劝导他勤谨奋发,比奶嬷嬷还能唠叨。
有一个母妃就够了,再来一个这样的燕王妃,他余生都不会幸福的。
“你们别光顾着喝酒,菜熟了,快吃吧。”
云苓将已经熟透的肉片和青菜夹起来,率先给燕王和五皇子夹了一筷子。
“这个叫火锅,我做了微辣口味,尝尝看怎么样。”
萧壁城不挑食,在军营里过习惯了,平日里粗茶就着馒头也能吃一顿。燕王比较挑食,但没有特别忌讳的口味,只要是好吃的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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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云苓今日筹备的菜品,都是依着五皇子等人的口味来的,底料也不是很辣。
五皇子迟疑了一下,他平日里其实从不吃辣,辣椒这玩意儿传入大周已有两三年了,当初他抱着好奇的心态吃了一次,结果辣的肚子疼了整整两天。
各宫的人吃了以后,大多也是跟他一样的反应,御厨担心吃坏了贵人们的身子掉脑袋,自那以后便很少用辣椒做菜,因而对这种食材的做法研究并不深。
不过这次是萧壁城主动邀约他,他自然一口应下赴约,但没想到会是吃这样一顿饭。
“多谢三嫂,我自己夹就是了。”
五皇子心一横,硬着头皮吃了一筷子沾满红油的菜,随即微微一顿,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吧?”
云苓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今天这火锅做的很成功。
五皇子双眸微亮地冲云苓竖起大拇指,“三嫂的厨艺果然非同凡响,难怪皇祖父总念念不忘,这样的吃法也甚是有趣。”
云苓做的这个“火锅”跟他之前吃到的东西都不一样,除了辣以外还很鲜香浓厚,配上麻麻的滋味,令人口舌生津,忍不住一再想多吃几口。
萧壁城也给五皇子夹了一筷子,又帮着下了些菜,“五弟喜欢就多吃点。”
燕王在一旁口齿不清地道:“三哥三哥,我也还要!”
饭桌上不谈正事,只管享用美味便好,云苓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让冬青把小厨房里温好的菜都端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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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五皇子等人不太能接受火锅,她还提前做了几道菜,有经典的炸小酥肉,还有酸甜口的糖醋里脊,以及爽口的凉拌小菜。
五皇子对云苓的厨艺有所耳闻,太上皇时不时就会念叨想念她的手艺,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出色。
他一贯优雅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不知不觉间吃的满头大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云苓微微一笑,又吩咐冬青把早上做的山楂汁也端来。
“这是新鲜山楂做的果汁,喝这个能解辣。”
五皇子接过来喝了半杯,只感觉入口酸酸甜甜,果香浓厚,口中的辣味被冲散了大半,食欲反而更加高涨了。
他由衷地赞叹,“我真没想到三嫂的手艺这么好。”
明明很辣,却吃了一口还想再来一口,甚至觉得再辣点会更好吃。
总之就是很上头。
一旁干饭的燕王抬起头,口齿不清地道:“三嫂会的可多了,她做的东西样样都新奇好吃!”
住在靖王府那阵子,他没少在云苓身边蹭吃蹭喝,尝试了不少新鲜玩意儿。
五皇子情不自禁地道:“三嫂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厨房,三哥可真是好福气。”
萧壁城扬唇一笑,双目明亮看着云苓道:“可不是么,堪称三生有幸。”
五皇子深以为然,谁能想到当初一个不受任何人欢迎的丑女,实际上不仅是天人之姿,还有着卓绝非凡的医术呢?
不管是袖弩还是铅笔工艺,三皇嫂总是令人眼前一亮,心底惊赞。
听闻她原是心悦瑞王的,封皇后没看上她可真是走宝了。
兄弟三人相识二十多年,这样亲近热络地吃饭还是头一次。
不多时,五皇子原本的拘谨便彻底放松下来,闲聊间彼此的关系瞬间拉近了一大截。
燕王喝了不少酒,不多时便酒饱饭足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见吃的差不多了,萧壁城冲五皇子淡淡一笑,随口问道:“对了五弟,上次那个宫女怎么样了?”
五皇子也有了些醉意,应声道:“我将她调去了偏殿做事。”
虽然最后大理寺没有给那粉衣宫女定罪,但五皇子直觉这样的丫头不能留在身边。
许是喝的有些醉,今日这一顿饭又吃的前所未有的开怀,五皇子忍不住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三哥三嫂,你们千万要信我,元墨对你们绝无恶意,此前不曾做过危及靖王府的事,今后也不会。”
五皇子看向云苓,苦笑一声。
“我知道很难让你们信服我,但我以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在皇后手下自保,才不得无奈为之。”
“至于太子之位,元墨从不曾有过半点想法。”
母妃说当初贤王之所以会摔下高楼,背后是封皇后动的手脚。那时季家极受昭仁帝重用,封皇后担心季淑妃生了儿子会威胁她与瑞王的地位,所以才做下此事。
原本是想要了贤王的命,却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他的聪慧出色也同样引起了封皇后的忌惮,母妃为了保护他,才选择让他藏拙,否则怕是连命都没了。
萧壁城定定地看着五皇子,目光认真地沉声道:“五弟,你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我信你。”
简短一句话,让五皇子眼神动容,情绪有些激动。
这些年来他受了太多的非议和鄙夷,连个可以深交的人都没有,萧壁城这份坚定不移的信任令他心中感喟不已。
“三哥……我敬你一杯。”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彼此间那道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萧壁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心底暗叹,云苓这一招还真是出奇的管用。
他和五皇子的关系原本平淡如水,往来极少,如今简简单单一顿火锅,到令他们的兄弟情变得如火如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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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酒量不好,醉的跟头死猪一样,云苓让陆七和乔烨把人抬到了燕回阁。
五皇子还尚有几丝清醒,在云苓夫妻的相送下上了回宫的马车。
“这几个盒子里装的是彩色铅笔,目前共有红橙黄绿蓝紫黑七种颜色,劳烦五弟把父皇、太上皇那份一并捎回宫,余下两盒是你和六弟的。”
除了彩铅以外,云苓还装了不少各类品种的新鲜蔬菜,让五皇子给太上皇带回去。
冬天难得吃到新鲜蔬菜,一到了冬天,举国上下都会面临蔬菜不足的窘境,便是皇帝也有常吃腌菜的时候。
虽说不缺肉食,但老头儿年纪大了,得多补充维生素才行。
五皇子一一应下,小心地将那些捆蔬菜放好,显然也知道这东西精贵。
“三嫂放心,元墨一定带到。”
云苓的小菜地里种的菜也不多,一部分送太上皇,一部分送去文国公府给母亲陈氏和老文国公,余下的部分勉强够自给自足。
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着手研究一下蔬菜与粮食的增产。上辈子在组织的要求下,她一直有做这方面的研究课题和实验,精神力催长植物就是其中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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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精神力还可以刺激植物进行变异,得到抗寒抗旱或是抗虫增产的优化品种。
只不过这部分的课题云苓尚处于研究探索中,上辈子她才摸索到一半就嗝屁了。
坐上马车掀起帘子,五皇子朝云苓等人笑着挥手作别。
月色下,那张俊逸的脸上,双眸和夜空中的晚星一样明亮。撤下了平日里刻意伪装的风流浪荡,这一刻的五皇子颇有几分霁月清风,雅致又干净。
萧壁城道:“想来这才是五弟最真实的样子。”
这一晚他们兄弟二人相谈甚欢,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感觉。
云苓点点头,对五皇子也颇有好感。
瑞王性子温润但文弱单纯,贤王笑里藏刀心思深沉,燕王意气冲动仍旧孩子心性,六皇子内敛安静不言不语。
倒是五皇子萧元墨,性子稳重又不沉闷,为人真诚也智商在线。
她觉得这娃能处。
“要不是封皇后背地里作妖,五皇子说不定会是你们兄弟几人中最受京城闺秀们喜爱的那个。”
萧壁城笑着点头,“五弟确实很好,他在写文章和作画上都很有天赋,幼时曾是父皇最喜欢的儿子。”
假如给他顺利成长的机会,五皇子绝对比瑞王更有可能问鼎太子之位,难怪当初封皇后急成那样。
“不过,他对皇位也没什么想法呢。”云苓思绪绕了一圈,忍不住吐槽,“你们兄弟六个人除了贤王以外,好像都对皇位没什么想法。”
云苓真情实感地觉得,如果贤王不装傻,正儿八经地展露自己的本事,老老实实地不和突厥勾结,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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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壁城原来对皇位也没半点想法,反倒是贤王和突厥人一再动手,逼的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也不晓得贤王知道后,会不会气晕在厕所。
但昭仁帝肯定会哭晕在厕所,六个儿子五个都对皇位没想法,看来大家都知道当皇帝是件苦差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不是不想,就能从漩涡中抽身。”
萧壁城失笑地摇头,上前揽着云苓的肩膀往回走。
“夜深露重,早些洗漱歇息吧。”
云苓点点头,待钻进了被窝以后,睡前又将精神力刺激作物变异一事提了提。
萧壁城奇道:“精神力竟还能做到这一点?倘若真能如此,那百姓便不会再受荒年饥苦了。”
“没错,在我那个世界,便是人类大脑还没开发出精神力的时候,粮食亩产千斤就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萧壁城神色惊异,能在寒冬吃上蔬菜就不错了,云苓竟说可以做到让粮食亩产千斤,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不由感叹道:“若有机会,真想亲眼目睹一番你的世界。”
云苓时常会同他提起那个世界的事,每说一次,他的好奇和向往便会加深一分。
云苓继续道:“上辈子这个课题我只研究了一半,如今那些研究资料我的手里也没有,只能是尝试着尽力而为了。”
萧壁城长长地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云苓柔软的头发。
“研究不出来也无妨,媳妇儿,你为大周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云苓抬头看萧壁城,在他怀里莞尔一笑。
“既然父皇有心传位于你,你又心系家国天下,我自然也不能坐在一旁只顾吃喝玩乐。”
她伸出手,纤细的小拇指勾了勾。
“呆子,来做个约定,有朝一日你我定要将这万里河山都变的锦绣繁荣,如何?”
这个世间,大抵没有几个女子能对夫君说出这样的话,许下如此的约定。
萧壁城神色一震,极力压制住胸口的心潮澎拜,深深地看了云苓一眼,用力勾住了她的手指。
“好!”
云苓眼神微缓,唇角的笑容深了几分,双眸熠熠生辉,璀璨动人。
萧壁城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心下喟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云苓若为男子的话,不……她一点不比男子差,或许世间男儿都不及她好。
云苓靠在他胸膛处,轻轻闭上了眼睛。
原本一直以来她都是咸鱼般的看客心态,是萧壁城让她真切地感受到在一点点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
她也不想只做个后宅妇人,整天围着丈夫孩子打转,凭白浪费了这些年学来的一身本事和知识。
萧壁城心中的理想抱负,每日奔波劳累所为的种种,云苓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有心想要做些什么。
“呆子,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出色的帝王。”
平日里,她会经常潜移默化地对萧壁城灌输很多信息和知识,尽可能地让他理解和学习。
萧壁城很聪明,他很擅长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闻言,萧壁城眼神一软,玩笑地道:“媳妇儿,你若是做了女帝,一定比我更出色。”
云苓懂的东西很多,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程度,此外,她的眼界与思想都与这个时代的其他闺秀截然不同。
萧壁城总会想,能遇到她一定是命运的恩赐,世间再找不到这样一个与他神魂契合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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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醒来后,福公公便亲自来了一趟靖王府,他小声地道:“王爷王妃,那十把鸟铳已造好送到了陛下手中,陛下急召你们二人进宫。”
闻言,云苓与萧壁城对视了一眼,皆是浑身一震,眼神惊喜。
“我们这便动身。”
马车飞速抵达了皇宫,云苓迈入养心殿的时候,太上皇和昭仁帝已经等候在此。
书案上摆放了整整十把造型精巧的鸟铳,皆是泛着金属的冷光泽。
“苓丫头,你快来瞧瞧这玩意儿,造的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太上皇眼巴巴地看着云苓,神色中有几分期待和紧张,生怕花了大价钱造出来的东西是一堆废品。
云苓上前拿起鸟铳,逐把仔细检查了一番,神情不由得渐渐飞扬起来。
“找的工匠水平不错,打造出来的成品很不错,远比我想象中要好,只待具体试用一番了。”
大周的工匠不愧是诸国第一,造出来的第一批鸟铳,不说十分还原图纸,但最好的起码有九分,最差的也有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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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目前看来,这十把鸟铳都是可以使用的。
昭仁帝大喜,迫不及地道:“那现在就动身吧!”
云苓点点头,对他们笑道:“走,去围场试试。”
福公公将十把鸟铳放进箱子里,命暗卫秘密带到了皇家围场。
凛冽的北风中,放眼望去秋草荒芜,天地一片苍茫。天上时不时有盘旋的大雁与鹰鸟飞过,野兔在秋草中警惕地冒头,又很快消失在世界中。
太上皇催促她,“快让我们瞧瞧这鸟铳的本事,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威力非凡。”
云苓随手拿起一把鸟铳,手掌抚摸着木质外壳与金属零件,感受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质感,面色闪过怀念之色,心情陡然前所未有的澎湃。
她转身朝着萧壁城等人挑眉一笑,语气飞扬。
“诸位可看好了。”
云苓检查了一下弹药,双眸微眯看了眼天空,神情有一瞬间凛然。
锁定了猎物,她将枪口对准天空,操作熟练地扣下扳机。
萧壁城等人只听得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响过后,天空中一直盘旋的大雁直直地坠入了荒草中。
“哎哟嗬!”
太上皇被这猝不及防的枪声吓了一跳,差点蹦起八丈高,他惊魂未定地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这这这……孤没老眼昏花吧,飞的那么高的大雁,这就被一下子打下来了?”
外表看起来像根拐棍一样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厉害!
昭仁帝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甚至什么都没能看清,那大雁就掉了下来。
他不由得感慨道:“不愧叫做鸟铳,当真如其名一般厉害。”
萧壁城策马飞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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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云苓混久了,接触的新鲜事物多了,心理承受能力也高,虽然不似太上皇和昭仁帝那般目瞪口呆,但亲眼目睹了鸟铳的威力后,也神色震撼。
“若是用弓箭射击,箭支飞行尚要一段时间,这鸟铳却是是一击毙命,全然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太上皇沙场作战多年,除了长枪以外,箭法也同样精妙绝伦,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好……好啊!不愧是仙家造物,有了这鸟铳,大周军队起不所向披靡?”
小老头儿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起来,拉着云苓的胳膊不住地晃荡。
“苓丫头,快教教孤!孤也要学这鸟铳怎么用!”
他年轻的时候,手里要是有这等厉害非凡的武器,不得把突厥人老家都扬的干干净净?
云苓忍俊不禁,弯腰拿起三把鸟铳分别递给他们,开始进行第一次教学和讲解。
“这里是扳机,按下去就可以打火,里面的发火装置用的是燧石。”
“换弹药填充的时候要这样做。”
旧时西方的枪械师曾创造过一种加快装填法,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这样一来便减少了摩擦。
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精度和射程也都随之提高了不少。
太上皇兴致勃勃,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欣喜又激动。
“这可比东楚从西洋人那里得来的鸟铳图纸厉害多了!”
虽然没见过那种鸟铳,但他们也研究过其使用方法,远远没有云苓命工匠打造的这一种方便实用。
昭仁帝也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语气颇有几分得意,“等东楚使者来了,朕看他们这次还怎么用鼻孔看人。”
云苓暗笑着摇了摇头,她造的这一款是燧发枪,属于鸟铳发展到后期的成熟形态,东楚的火绳枪当然没得比。
燧发枪气密性更好,射程要比火绳枪远的多,两百米距离以上都有杀伤能力。
但是嘛,精度就没谱了,不过百米之内都还不错,放到这个时代属实可以堪称无敌了。
“你们实操试试吧,不过千万要小心,这鸟铳后坐力很大,小心伤了腕部和虎口。”
云苓叮嘱了一番,便手把手教导萧壁城等人使用鸟铳。
萧壁城对准远处的一只野兔,试着打响了第一枪,顿时感觉被震得虎口发麻,才险险击中了野兔的后腿。
云苓挑眉,不吝啬地夸赞道:“啧,第一下就打的这么准,若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话,你说不定是个射击天才呢。”
萧壁城啧啧叹道:“这武器虽威力非凡,操作起来却着实不容易。”
他看云苓用的时候,只觉得她神色淡然,动作轻轻松松,待真正上手以后,方知想要熟练运用这种武器有多难。
云苓笑着点头,“所以今后怕是要经常到围场中练习了,到时候得多竖几个靶子才行。”
语毕,云苓又拿起鸟铳,将十来把燧发枪都用了一遍,确保其点火装置没有问题。
数道枪声响起,很快便又有几只肥美的野兔倒地,看来今晚伙食会很不错。
放下鸟铳,她揉了揉手腕,却见萧壁城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云苓挑眉,“怎么了,你魂儿丢了?”
萧壁城回过神来,脸颊上有丝绯红之色一闪而过,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云苓。
“媳妇儿,你刚才的样子真好看。”
萧壁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他只觉得当云苓拿起鸟铳的那一瞬间,她好像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褪去了慵懒与温和,她浑身气质都变得凛然起来,散发着丝丝危险,却又好像笼罩着一层光,让他着迷的要命,全然挪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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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过她好看的人很多,但都没有人能像这一刻般,会令她感到几分甜蜜和喜悦。
昭仁帝满头薄汗地走过来,神色悻悻地插话打断道:“这鸟铳用起来有些费手啊。”
打了几枪之后,这会儿他的手腕都已经快麻木的没有知觉了。
太上皇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打小武学天份就不咋地,跟三儿没得比,还是一边儿看着去吧,别浪费弹药了!”
昭仁帝:“……”
昭仁帝心底有些委屈,颇为嫉妒地看了萧壁城一眼。
明明当年立太子的时候,太上皇还夸他的天赋是一众皇子中最出色的呢……也罢,他的确比不过三儿子这个异类。
“不过话说回来,老三媳妇儿为何能将鸟铳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昭仁帝有些疑惑地看向云苓,这鸟铳图纸是仙尊托梦给她的,可按理说她也应该是第一次用才对。
这架势不像新手,倒像是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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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微微一笑,“这还要多谢师父他老人家相助,原本我也并不会用鸟铳,但那日在梦中,师父一指将灵力注入我额头内,随后我便感觉浑身一热,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无师自通……”
她面不改色地扯谎,说的煞有介事,但不管再怎么玄乎,昭仁帝也还是信了。
“仙尊咋不也指点朕一番呢?”
他好歹也是天子啊,仙尊难道就一点都看不上么?
看着云苓,太上皇颇有几分小骄傲,对着昭仁帝扬了扬下巴。
“神仙的事儿你少管!非亲非故非师徒的,人家凭啥指点你!”
昭仁帝神色悻悻地不说话了,太上皇可是明白地承认过就是偏心云苓那个丫头,而对方偏心的一大表现,就是总没完没了地怼他。
以前他被老子怼了,还能去找儿子的不痛快,奈何云苓是个护犊子的,现在三儿子他也惹不起。
哪哪都讨不了好,昭仁帝干脆不说话了,省得给自己添堵。
太上皇把玩着鸟铳,很快便得了趣儿,也领悟到了其中要领,不多时便熟悉了所有的操作流程,还能猎了一只野兔。
云苓在一旁观察了半天,这父子孙三代里,萧壁城和太上皇上手都很快。对于第一次接触到鸟铳的人,短短一下午就能练到这种程度,属实天资卓越。
四人顶着北风在围场待了一整天。
冬日天黑得早,才黄昏时分天色便黯淡了下来,山间气温降得很快,云苓等人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乘马车回宫了。
晚间,云苓在长宁宫的小厨房里亲自下厨,将今日猎到的野味都做成了菜。
古人虽云食不言寝不语,但太上皇泥腿子出身,宫里一向没那么多讲究,四人一边吃一边聊。
“这十把鸟铳打造的都合格,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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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和萧壁城核算过,起步阶段火枪营有一千人便足矣,若是人数再多了,以大周目前的国库情况,根本养不起。
萧壁城道:“先造一千把出来,命工匠每个月交付两百把鸟铳。现在手上这十把鸟铳,云苓会从影卫队中挑几名天赋好的暗卫出来进行训练。”
待这些暗卫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能够熟练操作鸟铳以后,再由他们作为教头,分别安插到火枪营里去,手把手教学其他将士。
如此一来,大约明年的二三月份,大周京城就能有一批两百人的火枪营亲卫队。最迟半年后,火枪营便能达到初步的千人规模。
太上皇点点头,瓮声瓮气地道:“待北秦联军抵达大周边境,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三月以后,好在苓丫头先前破解了突厥的毒烟,又献上了袖弩,到也能暂时缓解边关的燃眉之急。”
边关的事情已经瞒了快三个月了,近来突厥探子频繁活动,想来已是察觉到了什么,早晚会纸包不住火的。
“如今这鸟铳便是我们手里的底牌,倘若突厥人在京中有所动作,我们也无需太过紧张。”
今日亲眼见识过了鸟铳的威力以后,太上皇可谓信心大增。
萧壁城沉声道:“与东楚的贸易合作还需尽快提上日程,只要大周以后富裕起来,我们养的起更多的火枪营,便可以脱离北秦,不再依赖他们的联军支援。”
无论何时何地,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到那个时候他们便不会再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太上皇喝了两杯小酒,脸颊通红,兴高采烈地附和。
“三儿说的没错,任何时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酒饱饭足以后,云苓和萧壁城离开皇宫时已是深夜。
太上皇长长地舒了口气,半躺在软榻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孩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儿啊,如今看来,孤有望在入土前见到天下太平了。”
昭仁帝没有反驳,虽然云苓那脾气暴躁的凶丫头总是对他很不恭敬,但大周和皇家能有今日,她功不可没。
“只盼孤这把老骨头还能再使点力气,待从头收拾了这旧河山,今后便能放心地交给你们了……”
太上皇用毕生的热血来守护这片故土,不使其沦落到贼子手中,但这片河山仍是满目疮痍。
如今的大周百废待兴,但他心中满是希冀,相信萧壁城和云苓不会让他失望。
接下来的几日里,萧壁城便开始按照云苓的要求,从一众影卫中选出最优秀的暗卫来进行训练。
云苓根据上辈子在组织里的经验,制定了一套完善的训练计划。
空余的时间里,则开始进行手工暖宝宝的制作。
这玩意儿弄起来不难,利用铁粉和木炭等东西,依靠简单的化学反应便能制作出来。
“暖宝宝?”
见云苓又说出一个未曾听过的新词,萧壁城神色期待地问了几句,只要是媳妇儿弄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厉害的。
“那是干什么用的?”
云苓简单解释了几句暖宝宝的作用,冲萧壁城一笑,“上次六弟送的虎头鞋我很喜欢,听说丽嫔娘娘畏寒,我就想缝制个暖宝宝作为回礼。”
当然,其他人也都有份,尤其是太上皇和大宝二宝,天气愈发的冷了,老人和孩子不能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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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倒是很好找,就是包装袋着实把云苓难为住了。
这个时代又没有塑料和无纺布,注定了暖宝宝贴就算做出来,也不能保存下来随取随用。
云苓只好退而其次,先找最合适的布料缝制袋子,再按照配比依次放入原料粉末。
这个时代的原料纯度没有那么高,布料的透气程度对发热的温度高低和速度快慢也有影响,云苓折腾了七八天,来回实验了几十次,总算是摸索出了最合适的一种版本。
她给粗制的暖宝宝外部套上了一个精致的绣花布袋,袋口抽绳扎紧,塞到了萧壁城手里。
“你摸摸看。”
萧壁城将袋子握在手中,不多时后,很快便感觉布袋子逐渐暖和了起来,就像在烤火炉一样。
“你刚给我的时候,我还觉得这布袋子里似是有水,摸起来有些湿润,这会儿竟热起来了?”
大周人早已掌握了硝石制冰的方法,但这不用烧柴就能把水和粉末变热的神奇技巧,萧壁城前所未闻,这会儿一脸新奇。
云苓道:“一次大概能持续发热四个多时辰,等里面的物质反应完了就不能继续发热了,要把袋子洗干净重新放原料才行,虽然比起正儿八经的暖宝宝贴差远了,但也好过没有暖气生生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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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暖宝宝贴,大多都能发热五六十度,并持续十二个小时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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