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没多久,一道红色的身影挡在前头。
谷霍冷声问:“你把小主人关起来了?”
傅羿岑冷着脸,不屑于回答他:“让开。”
“怎么,还想军法处置他?”谷霍拔起长剑,对他发起攻击。
傅羿岑心情不好,又赶着救人,剑脱鞘而出,出招狠厉。
谷霍这回没舍得让袁岳帮他稳定内力,本就还未完全恢复,几招下来,他便落了下风。
“别挡路。”傅羿岑想起周忍冬对他的复杂感情,最终还是没有下狠手。
谷霍却像一头拉不回的牛,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根本不管傅羿岑的放水,直接冲了过去。
傅羿岑看一眼远方,不再耽搁,索性运起一道强劲的剑气,手一挥朝他劈了过去。
谷霍身子一偏,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避不开傅羿岑的这一剑。
“噗”!
剑刺入胸膛。
“冬儿等着我救,没空跟你过招。”傅羿岑一把将剑抽了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追。
谷霍捂住胸口,疼得倒吸冷气,将手心里攥着一张信纸展开,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一早练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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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说了周忍冬被傅羿岑冤枉,关在大牢,三日后将按军法处置。
对方自称是周忍冬好友,不忍心他蒙冤,特来给谷霍通报消息,希望谷霍能来把他带走。
谷霍本就没有全信傅羿岑会一心一意对待周忍冬,得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是想潜入军营探探虚实。
在这儿跟傅羿岑狭路相逢,他断然没有想到。
听他的意思,周忍冬遇到危险?
若是如此,今天把他引来堵住傅羿岑路的人,不是要把祸端丢给自己,就是要看他跟傅羿岑两败俱伤,耽误了救周忍冬的时机。
思及此,谷霍咬了咬牙,在衣裳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紧紧包裹住伤口,也追了上去……
夏执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来到周忍冬面前。
“这张脸……比朕看过的任何美人,都要好看。”
他冰凉的手指抚摸周忍冬红肿的脸,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攥住他的衣领,“嘶”一声,把他的衣服撕开了。
嫩白的香肩露了出来,上面密集的红色痕迹,却让夏执今气红了脸。
“这是傅羿岑留的,是不是?”他用力按在痕迹上。
周忍冬吃痛,喘了一声,倔强道:“那自然是。”
见夏执今脸色铁青,周忍冬故意道:“我们是夫夫,这不是很正常吗?”
“好。”夏执今从床边拿起一条鞭子,对准他的肩膀,一鞭甩了过去。
“唔……”
周忍冬吃痛,看一眼肩膀上的鞭痕,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夏执今的怒气,继续激怒他。
他宁愿被夏执今打死,也不愿他碰了自己的身子。
且不说他对傅羿岑的感情,就……他将自己当成娘亲的替身,都足够他恶心的。
夏执今向来喜欢驯服不听话的人,在他身上抽了十来鞭,见他已经疼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睛里却写满倔强,似乎来了什么兴致。
“你的身子脏了,朕帮你洗洗。”说着,他揪着周忍冬的头发,将他按到一旁备好的热水里。
“唔啊……”周忍冬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咳嗽。
呼吸还未调整过来,夏执今又将他往水里按。
他扑腾着,只觉得视线迷糊,呼吸逐渐急促,像极了……小时候被周仕归扔在池子里玩儿的那一次。
“呜呜……”
夏执今掌握着节奏,差不多就把他拉起来,待他吸了两口气,又按了下去。
如此重复几次,周忍冬已然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夏执今俯在他耳边:“待朕把你洗干净了,再好好陪你玩。”
周忍冬喘着气,迷迷糊糊的,嘴里喃喃着:“将军……傅羿岑……救我……”
“还想着他呢?”夏执今笑得猖狂,“明明跟我一样的血统,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周忍冬听不太懂他的话,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夏执今下手愈发没有轻重。
“连父皇临终的旨意,都是让他当皇帝!”
“他凭什么?!”
他好像被刺激到了,完全失了理智,目光里全是嫉妒和恨意。
“一个楼国舞姬生的贱种,怎么可以继承夏朝的大统?”
“什么意思……”周忍冬终于捕捉到关键信息,猛地掀起眼皮,终于拿正眼看他。
傅羿岑是……先皇和楼国舞姬生的?
他是夏朝皇室血统?
周忍冬愣了片刻,直到再次被夏执今按到水里,才猛然回神。
“朕会杀了他的。”夏执今道,“他死了,这世上再无人敢觊觎朕的皇位。”
“呜呜……咕咕咕……”
周忍冬又喝了几口水,在他以为终究要淹死的时候,门“砰”一声被人踢开了。
傅羿岑执剑而来,身上沾染着血迹,闪着寒光的剑还在滴血。
他一眼看到周忍冬的惨状,脸色瞬间黑了几分,眸光暗了暗,丝毫不在意夏执今的身份,提剑便刺了过来。
夏执今这种疯魔最是惜命,见况立马把浴桶里的周忍冬提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一路杀红了眼,见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小家伙被虐待得这么惨,这一剑可谓出了十足的力气。
此时此刻,已是覆水难收!
第六十四章你……给我“按摩”好不好
长剑破空而至,周忍冬瞪大双眸,惊恐与惶然占满眼底,却已经挣扎不开。
“不——”
傅羿岑临时撤回剑气,却已经来不及,眼见长剑直指周忍冬心口,夏执今笑得疯狂,他内心一阵燥郁,急出了冷汗。
就在他们都以为周忍冬必然挨上这一剑时,“铿锵”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破空而至,横在周忍冬胸口,堪堪将傅羿岑的剑挡了回去。
傅羿岑收了内力,后退几步,剑抵在地上,抬眸往前看去,只见一道红色身影跳了下来,一掌拍开夏执今。
“小主人。”
谷霍接住周忍冬瘫软的身体,而这一连串动作拉扯到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忍冬却顾不得他,一双眼睛如同黏在傅羿岑身上,嘴里小声呢喃着:“傅羿岑……”
他终于来救自己了!
夏执今见况,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有人刺杀朕!”
傅羿岑眸光一暗,再度拿起长剑,一步步朝他走近,嘴里仿佛含着冰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今日,我便杀了你。”
夏执今见喊不来人,心中一凉,瞬间明白了外面的人都被傅羿岑处理了,只能拿出杀手锏。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模样古怪的口哨,急急忙忙拿到嘴边吹了一声。
尖锐刺耳的声音刚落,一道绿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跳了下来。
许久未见的傅如裳张牙舞爪,挡在夏执今面前。
仔细看,可见她双目空洞,眼底布满红血丝,脸上丑陋的伤疤多了几道,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蜡黄漆黑。
手上的指甲很长,从指甲盖到指甲全是黑色的,像粹满了毒药的利器,十分渗人。
“给朕杀了他们。”
夏执今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裳,摆出一点帝王的样子,指了指谷霍和傅羿岑。
傅如裳像怪物一样,龇牙朝他们攻击。
周忍冬只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她……这是被喂成不死人了?
他在楚毓给他的那些书里,有一本师父明令禁止使用的邪门医术,其中就有“不死人”详细记载。
将人喂够一百零八种毒药,再浸泡在毒蛇血液中四十九日,那人在尝尽各种肝肠寸断的非人折磨之后,最终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怕疼,杀伤力特别强,只听命于“改造”它的主人!
傅如裳这模样,身上必然全是毒,一旦被那些指甲划破皮肤,多少也会沾到毒。
“快走!”
周忍冬声音虚弱,然而傅如裳动作敏捷,下一刻已经来到傅羿岑面前。
傅羿岑眯了眯眼,显然也对傅如裳变成这么一个怪物有了一瞬的错愕,他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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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如裳转头又朝扶住周忍冬的谷霍攻击。
谷霍掀开眼皮,朝傅羿岑看了一眼,将周忍冬推了过去。
“先带小主人离开。”
这怪物不好对付,周忍冬的状态不行,若是他们被这个怪物缠住,岂不是又要落在夏执今手里?
跟夏朝这个窝囊皇帝比起来,谷霍瞬间觉得傅羿岑顺眼多了。
傅羿岑跟谷霍有相同的判断,没有扭捏,一手抱住周忍冬的腰,朝他说了一句:“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谷霍“哼”了一声:“我救我的小主人,关你什么事?”
傅羿岑没再多言,抱住周忍冬快速离开了。
谷霍原本对付一个怪物不在话下,可……他方才中了傅羿岑一剑,此时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他刺中傅如裳几剑,她都毫无知觉,反而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夏执今见他们跑了,气得大骂:“废物,给朕把人追回来!”
傅如裳闻言,加大力道,指甲从谷霍的脖子划了过去。
“唔……”
指甲像尖锐的小刀,带来清晰的刺痛。
傅如裳不再跟他纠缠,往门口跳了出去,谷霍判断着傅羿岑跑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再追去,捂住伤口,趁狗皇帝的援军未到逃了。
回到了住处,他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呼吸急促,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袁岳见到他又搞得这么狼狈回来,咬了咬牙,往一旁躲,目光里有害怕也有警惕。
谷霍却没空管他,喘着气,坐在床畔,撕开了上衣,随手把草率包扎的布条扯下来。
刹那间,胸口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
“这……”袁岳瞪大了眼睛,不敢动。
“嘶……”谷霍从床边的格子里,摸出一瓶药,挑眉看了看袁岳,“帮我上药。”
袁岳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几秒,咬了咬唇问:“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
谷霍像听到什么笑话,把药瓶扔到他旁边,斜着身子瘫在一边:“随便你。”
说完,他像是累极了,索性闭目养神。
袁岳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药瓶,脑海里有两道声音正在争吵。
——别管他!等他死了,趁机逃跑!
——救他……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两个声音越吵越激烈,他满脸为难,余光瞥见谷霍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拿起那瓶药。
“你……活该!”
他闷闷说了一声,手一动,拉得铁链哐当作响。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拔开瓶盖,小心翼翼把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那伤口有茶杯般大小,外面的血块已经凝结,看不出深浅,倒是脖子上一道看上去浅浅的划痕泛着黑色,有些许渗人。
他拿不准伤药对那道划痕有没有用,但见谷霍像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还是撒了一点。
弄完后,他喘了一口大气,颓坐在床上,目光落在谷霍溅了几滴血的脸上,心情十分复杂。
若没有这个人,他现在还跟在公子身边,过着快乐自在的日子,哪会受这些苦?
可……他就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就算这个人给了他这么多折磨。
罢了。
他如果死了,自己被锁在这个房间里,也得饿死!
“混蛋。”他抱住膝盖,低声骂了一句,算是宽慰了自己。
谷霍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过去,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袁岳眨了眨眼,慢慢朝他身旁挪动,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下试探,想看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手一靠近,却突然被谷霍握住。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将袁岳拉入怀里,扣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袁岳挣扎着:“你做什么?”
谷霍语气里透着疲惫:“别动,陪我睡会。”
袁岳担心太用力弄到他的伤口,那刚才的药就白上了,于是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抱着。
“就睡觉,我什么也不做。”谷霍似乎担心他害怕,轻声安抚了一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岳抬眸看他,见他全程闭着眼,怕是真的累极了。
叹了一声,他认命地被抱着,心里却生出一丝委屈,一颗热烫的流水流了下来,滴到谷霍的手背上……
另一头,傅羿岑抱着周忍冬跃上马背,甩开傅如裳的纠缠,一路狂奔,回到了军营。
把人放在床榻上,傅羿岑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眼底带着浓郁的自责。
“对不起。”他抚摸周忍冬脸颊的红肿,“是我大意了。”
周忍冬摇摇头,红着眼抱住傅羿岑,在他怀里蹭了蹭,结果蹭到了肩膀被打出来的鞭伤,发出小小的痛呼声。
傅羿岑蹙起眉头,手一挥,将他衣裳掀开。
纵横交错的鞭痕异常刺目,掩盖住了原本属于他的痕迹。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那些伤痕,周忍冬痛得缩缩脖子,可怜兮兮挤出泪水。
“痛……”
“我马上找大夫……”
“不用。”周忍冬吸吸鼻子,指向他放在房里的小药箱,“里面有伤药,你帮我……好不好?”
“好。”傅羿岑不假思索,他马上拿来伤药,仔仔细细帮他涂上去。
周忍冬见他满脸担忧,小力拽了拽他的衣角,安慰道:“很快会好的。”
“嗯。”
傅羿岑应了一声,帮他把湿漉漉的衣裳脱掉,换上柔软的里衣,“先睡,我去帮你算账。”
周忍冬咳了几声,见他要走惊慌失措,连忙攥着他的衣服:“我、我害怕……”
傅羿岑无奈,只得先把人哄睡了。
只是他这一身全是血迹,无法这么躺下去,便起身换一套。
刚脱完,小家伙就像一条蛇般,从后面贴了上来。
“冬儿。”
傅羿岑嗓音嘶哑,带着警告的意味,目视前方,丝毫不敢回头看他。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后,周忍冬一旦缺乏安全感,就喜欢缠着他“按摩”。
这时候故意贴上来,傅羿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你给我好不好嘛?”
软绵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傅羿岑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脑门钻入,钻到了四肢百骸,燥热的气息迅速集中在下腹。
“好……”
“傅兄,你在吗?”
傅羿岑脱口而出的应答声被营帐外的白知秋打断。
他原本以为傅羿岑在半途与谷霍遇上,两人应该斗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他竟然将周忍冬安然无恙带了回来!
怎么回事?
他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为什么变成这样?
心中涌上浓浓的不安,总觉得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
他顾不得太多,第一时间过来试探。
若是傅羿岑没有怀疑他,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待他给夏军带路,进入迷阵,弄晕傅羿岑带走。
而若是怀疑他……
他露出阴狠的笑,将一包迷魂散捏在手心里,藏在袖口。
傅羿岑这个人,他要定了!
第六十五章羿哥哥,你搞……搞快点嘛
“哼!他又来了!”
周忍冬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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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浅浅一笑,握住他的小手,转身将他抱回床上,倾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嗯,不理他。”眼底是无尽的纵容和宠溺。
“傅兄,你在里面吗?”白知秋又喊了几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周忍冬鼓着脸,像生气的河豚,颇有些掩耳盗铃地捂住傅羿岑的耳朵,俯在他耳边碎碎念:“你听不见,你听不见,你听不见……”
傅羿岑勾起嘴角,在他叭叭不停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见他精神状态没有那么差,才敢伸手掀开他的衣裳。
刚上了药的伤口还没有任何变化,傅羿岑搂住他的腰,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在他完好的皮肤上舔舐。
没多会儿,周忍冬的衣裳被丢在地上,凌乱一片。
男人低头吻住颤抖的人,手伸到后背轻轻拍着。
周忍冬眸光迷离,带着一层令人心神荡漾的水光,倒映着傅羿岑英俊刚毅的脸庞。
“将军……羿哥哥……”他葱白的手指描摹着傅羿岑的眉眼,小声喊完亲昵的称呼,立刻羞红了脸。
“你叫我什么?”傅羿岑呼吸一沉,挑了挑眉,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小家伙终于肯喊他“哥哥”了?
周忍冬却不愿再叫了,头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指使他:“我难受,你搞……搞快点嘛。”
“那你再喊一句哥哥。”傅羿岑炽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垂,惹得他缩缩脖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他的小脑袋摇了摇,双手环住傅羿岑腰,靠在他胸膛前,垂下眼眸,模样乖巧极了。
他才不叫呢!
万一傅羿岑问他为何突然这么叫,他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今天见到了傅如裳,自己偷偷吃醋,想起傅如裳总是娇滴滴喊“岑哥哥”,他便起了胜负欲,盘算着也得喊一声“哥哥”回来才不亏。
岑哥哥是傅如裳喊过的,他才不要。
于是,小脑袋瓜转了半天,就这么没有创新地喊了一声“羿哥哥”。
傅羿岑被他扭捏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余光瞥见账外的人得不到回应愤然离开,他弯了弯唇,准备先好好把怀里可口的小东西拆吞入腹。
“快点……你快点呀。”周忍冬燥热得不行,见傅羿岑迟迟没有行动,不满地撅起嘴,握住他的手往下探,试图自力更生。
“冬儿。”傅羿岑眸光一暗,声音低了几分,撩得周忍冬心砰砰跳,“小心些,别弄到伤口。”
“我不怕,快来……”
傅羿岑舔了舔干燥的唇,眼底的贪婪如荒漠里的饿狼,仿佛随时要将他吞噬。
周忍冬没被吓到,反而仰着脖子,迫不及待将自己献了出去……
到了军营傅羿岑不敢妄动欲念,倒是这小家伙常来主动招惹,被惹得失了理智,他难免用力过猛了些。
这一回周忍冬被劫持,傅羿岑也着实担惊受怕了一路,如今见他安然无恙,更恨不得把他揉碎了,嵌在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用的时间,便也长了一些。
待周忍冬累得躺在他怀里打呼噜,已经到了日暮西沉时。
傅羿岑轻手轻脚起身,拿起沾满血迹的长剑,擦干净了,眉眼间染上冷意,快步出了门。
“保护好公子,寸步不离。”
吩咐完守在营帐外的将士,他朝白知秋的住处走了去。
他没有打招呼,推门而入。
白知秋正在浴桶里沐浴,听到声响着急忙慌站起来,裹起一旁白色的大袍子,目露凶光。
转头见到来人是傅羿岑,他立马变成惊慌失措的样子,紧抓着衣袍的手突然一松,衣袍往下掉,露出沾着水珠的香肩。
“傅兄,你怎么来了?”
傅羿岑冷眼一抬:“来问你几件事。”
“那你稍等。”说着,他转了转眼珠子,指向傅羿岑身后,“那边的衣裳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眯了眯眼,用剑掀起他的衣裳,甩向他。
白知秋伸出一只手正好接到衣裳,别扭道:“你……转过去吧。”
傅羿岑一言不发,转身不看,却竖着耳朵判断他的动静,以免他逃跑或偷袭。
果然,白知秋已经看明白傅羿岑的态度。
他信了周忍冬,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趁换衣服的空隙,他偷偷在衣袖里撒了一把迷魂散。
“傅兄有何急事?”他不慌不忙,收拾妥当后来到傅羿岑面前。
傅羿岑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介平民,江湖浪子。”白知秋轻轻一笑,“傅兄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吗?”
傅羿岑挑挑眉,长剑出鞘,“咣当”一声,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架在白知秋的脖子上。
“趁我不在,偷入营帐拿作战图。”
白知秋瞪大了眼,没想到他在外面追了周忍冬那么久,还能对军营里的事了如指掌。
“拿酒引开看管药库的将士,你的人连夜偷换药草,将罪名扣在冬儿头上。”傅羿岑继续说,“所有事情都有证据,白兄……不,应该是楼国的小世子,你还要狡辩吗?”
白知秋脸色铁青,咬了咬牙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说西南外有马贼开始。”傅羿岑冷笑,“西南水灾和瘟疫严重,周边并不富庶,更没有商队敢走这边的路。无利可图,马贼怎么可能埋伏在这种地方?”
白知秋咬牙切齿:“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
“分别三四年,不敢全然信你。”傅羿岑语气又冷了几分,“更何况你三番五次刺激冬儿。”
白知秋放弃挣扎一般,哈哈大笑:“枉我我救你一命。”
“当年的蛇阵是你布的吧?”
“那又如何?”白知秋气红了眼,大嚷,“若不是我心软,你能活到现在吗?”
“楼国屡次来犯,伤了太多无辜百姓,我与你,始终势不两立。”
“哈哈哈,笑话!”白知秋握住他的剑身,掌心的鲜血沿着剑尖滴下来。
傅羿岑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你身体里,可流着一半楼国的血液呢。”
“什么意思?”傅羿岑眉头微蹙,手猛地握紧剑柄。
傅老将军夫妇从来没瞒着他并非亲生一事,可对他的身世却闭口不提。
小时候不懂事,曾缠着娘亲问了许久,娘亲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笑着跟他说,身世并不重要,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亲儿子对待。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再执着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咳骤然听人提起,心里还是会有波动。
“你的娘亲是我父王的义妹。”白知秋仰起头,盯着傅羿岑的眼睛说,“当年她作为舞姬随父王到夏朝朝拜,却被你们的先皇看上,强留在后宫。”
“胡说八道。”傅羿岑从未听过先皇的妃子里有楼国的舞姬。
傅羿岑认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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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知秋没有反抗,他继而去抓他的双手。
待傅羿岑的手到了袖口处,白知秋突然挣扎起来,挣脱傅羿岑的控制,宽大的袖口往他面前一扬,如同白雾的药粉弥漫空气中。
傅羿岑及时捂住口鼻,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唔……”
白知秋捂住伤口,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笑得愈发猖狂。
“将军!”周忍冬的声音从账外传来,见傅羿岑没有应答,他慌忙道,“你们快进去救将军。”
白知秋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不少,恨得咬牙切齿。
“周忍冬!”
他受了伤,带上傅羿岑悄悄逃跑还有可能,若是多了拦路的将士,压根没胜算,说不定今天真的要交代在夏朝军营。
当下有了盘算,他从身上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到已经没了反抗能力的傅羿岑嘴里。
“我等着你来求我。”
说完,他一把将傅羿岑推向冲进来的将士,从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周忍冬,我跟你不死不休!”
周忍冬连忙上前检查,见傅羿岑只是中了迷魂散,瞬间呼了一口气。
他最近很没安全感,睡不安稳,一旦傅羿岑没在身边,他总会惊醒。
方才也是一样,醒来人没在身边,他心无端慌乱,便找了一群人陪他到白知秋这儿找人。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救下了傅羿岑。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周忍冬叹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
草药之事已经查清,几名玩忽职守的将士受到军法处置,可那批草药却已经落入楼国之手。
周忍冬还得去跟几名军医一同商讨补救之法。
忙到天亮回来,傅羿岑正好药效过了,皱了皱眉,伸了一个懒腰。
周忍冬揉去眉眼间的疲惫,见到他醒了,连忙小跑过去,趴在他的旁边,笑得甜甜的。
“羿哥哥,你醒啦?”
傅羿岑懒懒掀开眼皮,扫他一眼,深邃的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往日的绵绵情意。
他轻轻推开周忍冬,语气冷冰冰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周忍冬一愣,委屈地撇嘴,眼泪在眼底打转:“我等你醒呀。”
傅羿岑无视他,直接拿过旁边的衣裳穿了起来,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也没有半句关心之言。
周忍冬心慌不已,抹去泪水问:“将军,你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坏蛋,你说过不凶我的
傅羿岑穿衣的手没有停顿,回头淡淡扫了周忍冬一眼,拿起长剑径直走了出去。
“将军!”
周忍冬拔腿追上,到了营帐门口,一阵眩晕突然传来,他眼前一黑,不得不扶着门喘气,暂时不敢跑动。
他身上有伤,又一夜未眠,折腾到现在半点口粮也没入胃,这一下起得太猛,身体受不住。
“公子,你怎么了?”
傅羿岑的心腹副将见况,连忙上前扶他,“身体不舒服吗?”
周忍冬喘着气,摇头虚弱道:“没事。”
这时,傅羿岑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周忍冬心中一喜,正要跟他说话,却见他冷冷的目光转移到副将身上,没有任何感情道:“你是军务不够多吗?”
副将一惊,立马放开周忍冬:“属下冒犯了。”
“这点苦都吃不了,闹着来军营做什么?”傅羿岑意有所指,看都没多看周忍冬一眼,转身就走。
副将一头雾水,挠了挠脸,最终还是跟上傅羿岑。
往常公子咳一声,将军都得心疼大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忍冬艰难地咽下口水,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疑惑。
昨晚“按摩”之后,他明明还轻声细语哄着自己入睡,怎么一觉醒来像变了个人?
周忍冬想不通,叹了一声,只得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踱步回到床榻上,忍着委屈给肩上的伤口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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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喃喃念着,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药还未上完,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沉睡了过去……
傅羿岑忙完军务回来,推开门一看,入眼的是一个半裸着,摆着奇怪姿势倒在床上的人。
周忍冬裸开的肩膀到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小脸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好似睡得不安稳。
余光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傅羿岑的心脏突然揪痛一下,担忧的情绪刚冒了上来,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拉扯。
头痛了一瞬,他闭上眼睛忍了几秒,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又是一片冰冷。
他几步上前,粗鲁地拿起周忍冬的衣裳,丢到他的身上。
“起来。”
他踢了踢床脚,本就不结实的木床晃荡几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周忍冬受惊,猛地弹坐而起,一双黑亮的眸子小鹿一般,轱辘转了几圈,确认只有傅羿岑一人,瞬间塌下肩膀,习惯性撒娇。
“将军,我困……”
头发睡得乱糟糟,有几缕刘海翘了起来,迷瞪瞪揉着眼睛,带着鼻音的声音又软又黏糊糊的。
换成往常,这一幕傅羿岑哪里遭得住?早就过去把人抱怀里哄着。
周忍冬歪着头看他,见他毫无反应,委屈地努努嘴,又软软喊了一声:“羿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
傅羿岑冷眸微眯,朝周忍冬勾手,“过来伺候我。”
“啊?”周忍冬迷迷糊糊抬起眼,满脸疑惑。
他都睡醒了,梦里那个冷淡又讨厌的傅羿岑怎么还没走?
“伺候夫君难道不是你应该的吗?”傅羿岑微仰着头,眼底没有半点玩笑和逗弄。
周忍冬猛打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睡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可怜兮兮抬起杏眼,慢吞吞穿好衣裳,走向傅羿岑。
傅羿岑张开双臂,扬起下巴,示意周忍冬给他沐浴更衣。
周忍冬饿了一天,见他这般奇怪,不敢说饿,只能忍着帮他脱下笨重的铠甲,端来热水给他泡脚。
见他默默流泪,傅羿岑似乎还不开心,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的头,冷声问:“觉得委屈?”
周忍冬眨眨眼,又长又卷的睫毛带着泪花,如扑动的蝶翼。
“不委屈。”他像倔强的小牛,别过眼不看傅羿岑。
傅羿岑放开他,哼了一声,垂眸看向热水:“太烫了。”
周忍冬咬咬牙,出门打了一盆冷水,抿着唇往里倒。
“太冷了。”傅羿岑冷下脸,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手里的水盆打翻。
“哐当”一声,冷水溅落在地,溅得周忍冬衣裳都湿了。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杵在原地不动。
“伺候人都做不好,看来以前太惯着你了。”傅羿岑丢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帮为夫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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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咬了咬唇,来回做了几个深呼吸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傅羿岑冷冷掀开眼皮,扫他一眼,眼底的感情没有任何波动:“你太娇气了。”
周忍冬张了张口,苦笑几声:“可……可你以前说,就……就希望我娇气一点。”
“那是以前的我中邪了。”傅羿岑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从今天开始,你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我跟来战场是为了救死扶伤,不是为了当好一个妻子。”
周忍冬大着胆子,把擦脚布丢到他脸上。
他已经被之前的傅羿岑惯出小脾气,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小可怜!
眼前这个人性情大变,才不是他的夫君!
他才不愿意给他糟蹋!
否则……那个把自己当成宝贝的傅羿岑若回来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
“呵呵。”傅羿岑冷笑,见他要跑,擦脚布一甩,竟勾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人就把人拉了回来。
“哎呀……”
周忍冬脚下一滑,手被人扯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倒。
下一秒,他就直愣愣坐在傅羿岑怀里。
他瞪圆了杏眼,满脸惊惶无措:“你做什么?”
傅羿岑抓住他乱动的手,将他扔到床上。
周忍冬一阵眩晕,饿得前胸贴后背,吸吸鼻子说:“我饿。”
傅羿岑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麻烦。”
“我先吃饭好不好?”打不过,跑不过,他只得服软求饶。
往常这一招对傅羿岑最是管用,但今天这个傅羿岑好像变成以前的混蛋,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直接压了过来。
“先喂饱我。”他舔了舔周忍冬敏感的耳垂,惹得他浑身瑟缩,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混蛋!我不要……”周忍冬推不开他,生气得鼓起脸,把头扭开了,不给他亲。
傅羿岑以为他是欲拒还迎,一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抚摸的动作带着撩拨,痒痒的,手指触碰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
周忍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这这……他在哪儿学的招数?
以前怎么不见他用?
傅羿岑莫不是被男狐狸精附了身?
“嗯哼……”
他暧昧地喘了一声,惊讶于这是自己的声音,还用小手捂住嘴,只剩一双大眼睛眨啊眨。
傅羿岑低低笑了,比往常又要低沉几分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惊得周忍冬脑袋空白一片。
“接下来,我要好好享用……你的身体了。”
他手一挥,周忍冬的衣带断成两半,衣裳碎成布块,凌乱地散落在床角……
待周忍冬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已经到了深夜。
晚膳变成宵夜。
他坐在床上,哀怨地瞪傅羿岑,心里百感交集。
自从傅羿岑变好后,对他太多温柔,就连……“按摩”用的力气也没之前大,总是顾虑他的感受。
他脸皮薄,许多事情不敢说出口,就由着他主导。
可今天的傅羿岑虽然讨厌,“按摩”的时候不那么看顾他的心情,反倒……意外的舒服。
“咳咳咳……”
想到这个,他脸红心跳,差点被一口粥呛到原地升天。
傅羿岑正在穿衣服,回头扫他一眼:“笨蛋。”
周忍冬哼了一声,不理他。
“吃完滚到营帐来伺候我。”
撂下这句话,傅羿岑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忍冬摇头叹气,放下碗,抱出楚毓给他的医书,连夜翻了起来。
虽说按摩技术尚且不错,但他才不要这样没有感情的傅羿岑,他得好好找找,看看有哪些东西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
找了大半夜没找着,正当他打着哈欠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门被敲了几声。
“谁?”
“是我,公子?”
周忍冬认得这个声音,是傅羿岑最信任的副将金锋。
“金副将。”
他披了外衣走出来,见到金锋满脸焦急:“这么晚叨扰公子,末将……实在是事出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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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周忍冬的身体,金锋犹豫几秒,还是进了营帐。
“末将想求公子一事。”金锋叹了一声,“拜托公子说服将军,让他……放弃目前的进攻计划。”
“怎么回事?”周忍冬一头雾水。
他们的作战计划自己从来没参与,怎么突然求到他这儿来?
“我们之前商讨的作战计划分明被白知秋看过,将军却像忘了一般,坚持没有白知秋这个人,要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他忘了白知秋?”周忍冬蹙起眉头,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
“是。”金锋道,“而且……将军变得专横独断,我们……我们几人阻止他,都被判了军法。”
“这件事有蹊跷,他、他不是这样的。”
“末将明白,所以……恳请公子想办法劝他。”金锋无奈道,“楼国的军队已经来犯,将军不可能坐视不理,最迟明早出征。”
“好。”
“好什么?”傅羿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金副将夜会本将军的夫人,莫不是当本将军死了?”
第六十七章羿哥哥,我好爱你呀
“将军!”
金锋被傅羿岑冰冷的语气吓得浑身哆嗦,扑通跪在地上,张了张口,却无法解释这么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傅羿岑“呵”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周忍冬身上,眯起眼睛。
“你先走吧。”周忍冬扶着酸痛的腰,想把金锋拉起来,却痛得“嘶”了一声。
金锋不敢起身,见周忍冬的情况,担忧地皱起眉头,朝他摇头。
“情深义重啊。”
傅羿岑调侃道,上前拽住周忍冬的胳膊,将他拉到怀里,咬牙切齿,“看来本将军今日没满足你。”
周忍冬没想到他满脑子的不可描述,气得推开他。
“还是说……”他拖长了尾音,俯身在周忍冬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的身子太饥渴了?离开了男人不行。”
“你!”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没一会儿又变得铁青,气得抬手扬了他一巴掌。
一旁的金锋惊讶得合不拢嘴。
傅羿岑也愣了几秒,摸了摸热辣的脸颊,笑着点头:“很好,胆子肥了。”
周忍冬看着自己的手,红了眼眶,紧张得喘气。
他……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被傅羿岑这句话刺伤了自尊,竟失去理智打了人。
换成以前他断然没有这个胆子,可现在打了就是打了,他梗着脖子不服输,佯装倔强地瞪他。
傅羿岑几步走到他面前,咬着后槽牙,手刚抬起来,周忍冬就没出息地闭起眼睛,缩着脖子,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
金锋连忙膝行几步:“将军,是末将有事请公子帮忙,绝非你想的那样……”
“什么忙需要半夜三更帮?”傅羿岑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索性把气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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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进来两名守卫。
“金副将屡犯军规,杖责五十,立即执行。”
“不可以!”金锋打算咬牙认了,周忍冬却冲出来挡在他身前,“你不能这样……你以后会后悔的。”
金锋是他的得力副将,楼国的军队逼近国界,这场战无可避免,若没有副将一旁辅助,傅羿岑如今的状态上了战场会怎么样?
周忍冬完全不敢想象,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他犯错。
“带下去。”
“傅羿岑!”周忍冬大喊,“他没有错,你不要执迷不悟!”
“让你这么护着,就是错。”
傅羿岑将他拽到怀里,手一挥,那两人不敢违抗,架起金锋出了门。
周忍冬挣脱他的桎梏,还准备跑出去阻拦,却被傅羿岑捏住后脖颈,揪起来扔回床上。
“啊……”
他的腰本来就酸痛,这么一扔撕扯般的疼痛瞬间唤醒他过去的记忆,他委屈地撇下嘴角,胡乱抹去泪水。
傅羿岑不管不顾将他压在床上,咬着牙,气得额角青筋暴动。
他从小在战场历练,早就养成无情无欲的心态,对这个迫不得已娶的男妻,向来没有感情。
不知道为何,方才见他与金锋私会,还一股脑护着别的男人,他突然涌上无尽的怒气。
感觉就像……自己心爱的宝物被贼人觊觎玷污了。
这么说,周忍冬是他心爱的宝物?
动了这个念头,他的脑袋突然又是一阵刺痛。
仿佛脑袋里钻入一只虫子,正在啃噬他的脑髓,痛得钻心刺骨。
他浑身乏力,捂住额头摔在周忍冬身上,脸色苍白喘着气。
“傅羿岑……你怎么了?”
周忍冬本还在挣扎,见况整个人傻了,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头。
“唔……”
他挣开周忍冬,疼得抱头打滚,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忍冬强迫自己冷静,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闭上眼睛给他把脉。
“滚——”
傅羿岑推开周忍冬,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往自己的脑袋砸。
“不要。”周忍冬连忙扑上去,哭着抱住他的脖子,拉扯他的手,“别伤害自己。”
“冬儿……”他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家伙,似乎清明了几秒,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羿哥哥。”周忍冬捧住他的脸颊,小手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挺直了腰亲吻他的额头,“我好爱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细密的吻如同镇痛的良药,傅羿岑渐渐缓了下来。
他深邃的眸光依然蒙着一层浑浊,如同没了灵魂的娃娃,任由周忍冬生疏地亲吻他,半点没有回应。
“羿哥哥……”他不厌其烦,一句句喊着,声音又软又甜,“你生病了,我帮你好好看看,好不好?”
傅羿岑闭起眼睛,耳边是周忍冬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竟不觉得聒噪,反倒被安抚了纷乱的神思,得到凝神调息的机会。
周忍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腕,试图再次把脉。
耳畔失去令他心悦的声音,傅羿岑蹙起眉头,猛地睁开眼睛,眼白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周忍冬察觉他的脉搏跳动异于常人,时快时慢,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不觉蹙起眉头。
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周忍冬太过乖巧,傅羿岑只看一眼,心便砰砰跳了几声。
心一跳动,头立马就痛了。
“唔……”
他没了清醒时的模样,再次痛得打滚。
周忍冬无法,只得拿出楚毓帮他准备的针,摊开了,拔出一根两指长的细针,抱住他的头,往头顶的穴位扎了下去。
“你对本将军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又变成那个没有感情的讨厌的人。
周忍冬没理他,喊来几名将士帮忙,按住他的手脚,动手把他扎成一只刺猬。
没多会儿,傅羿岑便沉沉睡了过去。
周忍冬抹去泪水,心疼地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帮他擦去一身冷汗,这才跑出去阻止金锋受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不过,他们都是傅羿岑带出来的亲兵,对他唯命是从,周忍冬劝说一通,仍不得法。
最后还是金锋看不下去,说自己皮糙肉厚,几十杖责不算什么,希望周忍冬能回去照顾好将军。
无奈之下,他转身去找那几位老军医,将傅羿岑的状况一说,大伙都为难地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
当时带头质疑周忍冬的老大夫摸着胡子,想了想,沉声道:“莫非不是病,是蛊?”
“蛊?”周忍冬转着眼睛想了一圈,“您可有眉目?”
老军医摇头:“蛊乃害人之术,我们学的是治病救人,并不了解。”
“害人之术……”周忍冬喃喃念着,似乎想到什么,正要告辞,却见留在营帐守着傅羿岑的小兵匆忙跑来。
“公子,将军突然醒来,拔了针,跑不见了。”
周忍冬听得头嗡嗡作响,拔腿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响彻云霄的号角声。
他脚步一顿,脸上尽是疑惑:“怎么回事?”
“是……是出征的号角。”跟在后头的将士马上帮他解惑。
“出征……他出征了。”周忍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塌下肩膀,泪水蓄满眼眶。
金锋一瘸一拐跑来,见到周忍冬的模样,一眼便知他也不知内情。
“公子莫急,我追出去。”金锋脸色苍白,转身要走。
周忍冬抓住他的胳膊,塞了一瓶伤药给他:“先上药。”
金锋收下·药,却没有停住脚步:“但愿回来之时,公子能找出救治将军的办法。”
周忍冬坚定地点头,待金锋的身影消失才跑回营帐,将楚毓留给他的记录邪术的书拿出来,废寝忘食翻阅……
转眼两日已过,将士们传回来的消息中,傅羿岑所向披靡,楼国的军队被打得连连后退,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战事吃紧,被抬回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周忍冬翻不了医书,只能先抢救战士们的生命。
战场伤员的惨况,丝毫不比西南瘟疫时逊色。
周忍冬忙了一整日下来,滴水未进,干啃一个馒头下腹,脑海里满是断臂残肢,又全给吐了出来。
他坐在一旁喘气,脸上灰扑扑的,目光望向远处,语气里满是思念:“你还好吗?”
这时,又是一声响亮的号角响起。
周忍冬激动地站了起来,以为是他们凯旋而归。
谁知,将士们却脸色慌张,只听有人大喊:“敌军突袭营帐,快护公子和军医们撤离。”
周忍冬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旁的老军医习以为常,拉着周忍冬跟随军队跑。
没跑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头传来。
周忍冬以为是傅羿岑赶来救他们,回头一看,白知秋坐在马背上,朝他露出挑衅的笑容。
长枪指向周忍冬,他勾起唇:“周忍冬,我说过,我们不死不休!”
周忍冬拔腿要跑,发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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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秋轻蔑一笑,拿起长枪,对准周忍冬的天灵盖,刺了过去。
“他只能是我的。”
话落,长枪已至。
周忍冬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尖锐的枪头逐渐变大,直到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之时,“铿锵”一声,长枪落地。
傅羿岑如天神降临,站在他的身边,抬头望向白知秋。
这一看,傅羿岑愣了。
白知秋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手偷偷伸到一旁的袋子里,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见傅羿岑蹙起眉头,痴痴地望着他。
“哼,有种你就追来。”
说完,白知秋策马往回跑。
傅羿岑像受到什么蛊惑,望着白知秋的背影,一把推开周忍冬,跨马追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找到治蛊的办法了
“傅羿岑!”
周忍冬拔腿追了上去,跟在后面大喊,渺小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嗒嗒”的马蹄声中。
他跑累了,颓坐在地上,望着黄沙滚滚的远方,目光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傅羿岑身上的怪病明显是白知秋所为,他冲进营帐,似乎是为了将他引走。
这一切都按照白知秋的谋划进行,他们没有一丝回击的余地。
该怎么办?
傅羿岑这一去,还能完好地回来吗?
他咬着牙,跌跌撞撞爬起来,又往他们消失的方向拼命跑。
嘴里吃满黄沙,眼睛被风沙刮得睁不开,他依然如同一头小牛,不管不顾往前冲。
金锋策马而来,停在他的身旁:“公子,回去吧。”
周忍冬头都不回,沙哑着声音道:“我要找他。”
“前方就是沙漠。”金锋眼里露出担忧,跳下马背,拽住周忍冬的胳膊,“你不能去。”
“他……”
周忍冬一张开口,狂沙袭来,他猛地呛了一口,弯腰不停咳嗽。
“回去吧。”金锋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扔到马背上。
周忍冬攥着缰绳,靠着金锋,扭头望着傅羿岑消失的方向,默默流下泪水。
金锋不再多言,立刻将周忍冬带回营帐,吩咐小厮照顾好他,又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军营里乱作一团,周忍冬不再出去添乱,乖乖趴在案上,继续翻阅还未看完的书。
除了看书,他也在几日前偷偷写了信,让人加急送到京城给楚毓,希望他听说过这种“怪病”。
周忍冬不吃不喝,在营帐里待到傍晚,直到金锋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怎么样了?”
他连忙迎了上去。
金锋面露难色:“将军回来了。”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找人,又听金凤补充:“他把……白知秋带回来了。”
“什么?”周忍冬不解,“当战俘吗?”
金锋摇头:“抱回来的。”
周忍冬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金锋浅浅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去看看。”
周忍冬脸色难看,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他撑着一口气上前,只见军医忙忙碌碌,正在给白知秋的胳膊上药。
“将军。”周忍冬喊了一声,傅羿岑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他是楼国的小世子,你……你把人带回来……”
白知秋挑眉一笑:“傅兄是我干姑姑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楼国的人?”
“你住口!”周忍冬气急,上前拉扯傅羿岑的胳膊,“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羿岑甩开他的手,双目无神地转动,冷冰冰道:“出去。”
“你……”周忍冬哑口无言,余光瞥见白知秋得意的神色,瞬间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大半。
傅羿岑被下了蛊,而蛊母或者控制他的东西,就在白知秋手上。
周忍冬深呼吸,不跟暂时没有脑子的傅羿岑计较,转身走了出去,交代金锋注意这边的动静,千万不能让白知秋扰乱了军营。
金锋点了点头:“他们原想掳走将军,但没料到将军这场打得太猛,没机会下手,这才派出白知秋蛊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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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金锋为难道,“别伤心,等将军好过来,你再罚他。”
“嗯嗯。”周忍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看一眼营帐内的画面,耷拉着脑袋走了。
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没注意外头冲进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者。
“哎哟……”
周忍冬捂住额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面前跺脚,“你这小娃娃,怎么不看路呢?撞到了老人家你可负责不起……”
絮絮叨叨的话语和语气,莫名有点熟悉。
周忍冬努努嘴:“这是军营,不可以来的。”
四下看了看,叹了一声,“你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出去……”
“迷什么路?”老者拍开他的手,气呼呼的,“我是来救人的。”
“啊?”周忍冬上下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他张大了嘴巴,“是你!是……是你。”
“哦,你认识我?”
老者双手叉腰,瞪大眼睛看他,“老朽无儿无女,你别乱攀亲戚啊!”
“老人家,我是……是丞相府里的小孩儿呀。”周忍冬兴奋地拽住他的胳膊,“您还送我一本医书,您忘了吗?”
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恍然大悟:“哦……那个小瓷娃娃啊。”
当年,他偷偷潜入将军府看傅羿岑,原想将身世的真相告诉他,却被傅家那对凶夫妻给发现了,抡起刀就朝他砍。
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哪里是堂堂大将军的对手,灰溜溜逃出来后,随便找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围墙跳了进去躲灾。
刚落了地,里头一个穿得跟他一样破烂的小娃娃与他大眼瞪小眼。
小娃娃见他身上沾了血,脏兮兮的,傻乎乎给他拎来清水,还把一个看似藏了许久的小馒头塞给他吃。
他索性在小娃娃的破得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养好了伤才走。
住了几日,他见小家伙可怜,丢给他一本医书,希望他学点本事,日后脱离这个悲惨的环境。
“嗯,是我。”周忍冬见他记得自己,兴奋道,“您怎么来军营了?”
“我的徒儿请我来救人。”
“徒儿?”周忍冬心中有人猜测,“可是……楚毓楚大夫请您来的?”
万文元点点头:“他赶不过来,拜托我过来帮忙。”
“原来您就是师父啊!”周忍冬更激动了,“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面。”
“你就是楚毓那混小子给我收的小徒弟?”万文元眯着眼,端详周忍冬。
楚毓乱给他收徒,他气了几日,如今一看这乖娃娃,不由赞叹大徒弟的眼光不错。
当年若非自身难保,他都想把这个有点医学天赋在身上的小娃娃带走。
周忍冬没想到楚毓给他搬来了天下第一神医,欣喜若狂,连忙拉着他往里面走。
给他倒了热水,凑到他跟前嘘寒问暖。
万文元笑眯眯的,觉得小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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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见招待得差不多了,迫不及待将傅羿岑的状况告诉万文元。
万文元听完,神色凝重,摸着胡子半晌不说话。
“师父可有眉目?”
万文元叹了一声:“我知道一种蛊,确实有此等控制人心的邪力。”
“是什么蛊?要怎么治?”
“此蛊名为惑心,由母子两蛊组成,母蛊在操纵者手中,子蛊被中蛊者吞下腹中,爬至脑内。”
“脑内……”周忍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难怪傅羿岑会头疼难耐。
“母蛊对子蛊下发指令,控制中蛊者的言行。”万文元表情严肃,看来次蛊非同小可。
“如此说来,要解救将军,只要毁了母蛊便可?”周忍冬思来想去,必须先断绝白知秋对傅羿岑的控制。
万文元摇头:“母蛊一死,子蛊暴动,中蛊者也必死无疑。”
“那岂不是坐以待毙?”钻在脑子里的蛊虫,短时间内必然拿不出来,该……该怎么救傅羿岑?
万文元拿起一杯茶水,像喝酒一样豪迈,一饮而尽。
“有一个办法。”
周忍冬连忙给他的茶杯满上。
“取心上人的心头血,方可将蛊虫引出来。”
周忍冬手一顿,抬眸看向万文元,仿佛在喃喃自语:“心上人……心头血……”
万文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蛊者太狠毒了,这是……要你们两的命啊。”
周忍冬犹豫一瞬,豁然开朗地笑了:“取心头血不一定会死,可蛊虫不除,他早晚毙命,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万文元早在信里听说这位小徒弟的痴情,见识到了不免连连哀叹,只道天公不作美,好事多磋磨。
“取心头之血并不简单,待老朽仔细琢磨。”
他倒可以细细想上一番,万一能找到别的法子,免了这孩子的苦呢?
周忍冬发现事有转机,松了一口气,颓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喘气,小脸煞白。
万文元一看,皱了皱眉,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结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身体……太虚了。这若是取了心头血,怕是活不了多久。”万文元气得瞪眼,“你这小娃娃,太苦了。”
周忍冬苦笑:“我没事。”
他喊来守卫,给万文元安排了住处和膳食,拖着沉重的脚步,原想躺回床上歇息。
屁股刚沾了床,傅羿岑派来的人便匆匆赶来,说是喊他过去伺候。
周忍冬自然知道过去伺候谁,理都不愿理他,兀自盖好被子,拿后背对着门口。
那人无奈,只得回去如实禀告傅羿岑。
没多久,怒气冲冲的傅羿岑果然来了。
他掀开周忍冬的被子,一把将人揪了出来。
“本将军给你胆子了?”傅羿岑双目无神,像一个重复主人命人的傀儡。
周忍冬懒得跟傀儡计较,拍开他的手,转头拿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周、忍、冬。”他一字一顿,教训人的手抬到半空,好似想到什么,露出痛苦的神色,迟迟没有打下去。
周忍冬见他尚有理智跟蛊虫拉扯,心顿时软了,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急,别把自己逼太急了。”
他总算知道,傅羿岑每次痛不欲生,都是因为理智在与蛊虫搏斗。
若是如此辛苦,他宁愿傅羿岑“混蛋”下去,等他彻底康复了,再找他算账。
谁知,他只迷糊了一阵,片刻后又恢复痴痴的样子,看向周忍冬道:“我要休妻,娶秋儿。”
第六十九章以后在我面前你只能跪着
傅羿岑斜眼看他,修长的手指从衣兜里夹出一封休书,扔到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满脸不可置信,怒极反笑。
休妻?!
简直荒唐至极!
他倒要看看,清醒后的傅羿岑如何求他?
周忍冬擦去泪水,颤抖着手捡起休书,朝他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纠缠:“傅羿岑,这休书今日我收下了,但愿你……日后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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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看都没有多看周忍冬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周忍冬明知他被白知秋控制了神思,看着手里的休书,还是又气又难过。
他找来一个锦囊,将休书整整齐齐叠好,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软着身体瘫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他就被账外吵闹的声音惊醒。
他头疼欲裂,却无法入睡,只得撑着酸软的腰,出去看外面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他倚在门口见白知秋拿着剑,满脸怒气追着万文元跑。
万文元上蹿下跳,嘻嘻哈哈的,像在逗猴子。
见周忍冬的门开了,万文元脸上一喜,蹭一下钻到他的营帐,躲在周忍冬身后,朝白知秋“略略略”扮了个鬼脸。
白知秋余光瞥见周忍冬,挑眉一笑,收了剑朝他走来。
“哦,是羿岑的下堂妻啊。”
周忍冬看到他这张脸就犯恶心,“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白知秋却铁了心要招惹他,用剑柄撑起他的下巴,眉眼带着挑衅的笑:“我劝你早点滚,别到时候他要杀你,逃不了了。”
若不是担心周忍冬死了,傅羿岑情绪波动太大不好控制,他哪里还会留这个威胁?
“你别碰我徒弟。”万文元上前拍开他的剑柄,揽住周忍冬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嘛。”
“你徒弟?”白知秋上下打量万文元,见周忍冬挡在他身前做出保护的动作,当下了然,“是你指使他来偷东西的?”
周忍冬白他一眼,抿唇不语。
白知秋被他气笑了,微仰起头:“我改主意了,你不许走。”
周忍冬攥紧拳头,继续瞪他,不想跟他说话。
“我要你留下来,当我的贴身小厮。”白知秋被他这副不服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取悦了,得意洋洋道,“以后在我面前,你只有跪着的份。”
周忍冬咬着唇,气呼呼把门一关,不去管外面叫嚣的人。
他是性子软,但不代表无原则被人欺负!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哼!
万文元摇头叹息:“孽缘啊!”
“师父,你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关了门,周忍冬才问起自家话。
万文元脸色变了一瞬:“我去帮你查探白知秋不离身那个袋子。”
说着,他拿出一瓶药,正是当时白知秋强行要喂他的那一瓶。
“我顺来的,这药不错。”万文元笑呵呵的,“难得的大补之药。”
“这么说,他当时确实是吓唬我?挑拨我跟将军的关系?”
闻言,万文元摇头:“非也,这药单吃是补药,但是……吃了此药的人,若嗅到曼陀罗的花粉,必死无疑。”
周忍冬心猛地一跳,暗道死里逃生了一回。
“除了这个宝贝,你猜我还查清了什么?”
“蛊母?”
“正是。”万文元露出可惜的表情,“我正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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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哭笑不得:“拿了蛊母他便没机会控制傅羿岑,是吗?”
“不。”万文元道,“这蛊母比我想的还凶险,是用他的血喂大的,即便到了我们这儿,它还会伺机逃回主人身边。”
周忍冬垂眸沉思几秒,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看向万文元:“那只剩一步险棋可走。”
万文元蹙起眉头:“为师没有十足把握。”
“傅羿岑必须救。”周忍冬道,“他再这么下去,楼国的军队就该踏平西北了。”
万文元摸着胡须,目光深沉,犹豫不决。
“西北小国残暴,向来不把夏朝看在眼里,这一方的百姓如何能让他们糟蹋?”
周忍冬红着眼眶,吸吸鼻子,道出了自己的私心:“而且……我宁愿死,也不愿傅羿岑娶白知秋。”
万文元从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听出他决绝,叹了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转了转眼珠子,跟万文元商讨如何把傅羿岑“骗”过来医治……
另一边,白知秋吃了闭门羹,气得咬牙切齿,转头回到了傅羿岑的营帐,见他的心腹手下都在,一个个虎视眈眈看他,心情更加不舒爽。
他朝傅羿岑勾勾手:“你过来。”
傅羿岑皱了皱眉,白知秋十分不悦,手指尖伸到袋子里,给那条母蛊喝了一点血。
下一秒,傅羿岑眼神空洞,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白知秋满意地勾了勾唇,张开双手朝他撒娇:“抱我去歇息,我有事跟你说。”
傅羿岑如听话的大犬,将他拦腰抱起,往里间走了进去。
一群将士面面相觑,最终疑惑的目光全落在金锋身上。
金锋苦恼的挠挠脸,挥挥手:“先出去。”
将军这蛊究竟什么时候能解?
他也快要熬不住白知秋的作天作地了!
见那群人识趣地走了,白知秋勾住傅羿岑的脖子,凑上前想吻他。
傅羿岑却扭头避开了,出于本能地“呕”了一声。
“你!”白知秋气得不行,一把将他推开了。
失了心的傀儡,居然敢恶心他?
“看来周忍冬不除,你永远都不属于我。”
白知秋拍拍他的脸颊,“我要你带着周忍冬跟我回楼国。”
到了那边,那位懂得邪门歪道的荣大师,总有办法让傅羿岑完全臣服他。
而周忍冬……听说以前活得不如一条狗,如今过惯了好日子,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待回到楼国,他定然让他好好好回忆以前的好日子。
傅羿岑接受了他的命令,默默点头……
周忍冬与万文元商量出了办法,却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本想索性把傅羿岑药晕了,直接取出蛊虫就好,谁知这蛊虫也是刁钻,必须人清醒的时候它才动。
没办法,只能用强的。
可……放眼整个军营,却没有一人是傅羿岑的对手,要如何不动声色把他绑来?
周忍冬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灵光一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
他起笔写了一封信,找来金锋,拜托他找到谷霍,请他来帮忙。
金锋知道傅羿岑如今的情况不乐观,全然相信周忍冬,问都没问,拿着信便出发找到谷霍歇脚的客栈。
谷霍上回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连带着内力也调整得差不多。
上次袁岳没有趁机逃跑,反而给他上了药,醒来后他对袁岳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见他喜欢吃甜食,时常端来各式糕点,总算把人喂得稍微温和了一些,不再看见他就浑身反骨。
此刻,袁岳吃完一块桂花糕,眨了眨眼,眼底带着疑惑,提出多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谷霍一愣,拽了拽他的铁链,故意用冷笑掩饰内心的悸动。
“养胖点。”他捏了捏袁岳的脸颊,“好用。”
袁岳气呼呼瞪他,拍开他的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然你以为呢?”谷霍坐到他身边,一拽铁链,袁岳便跌倒在他怀里,他捏住少年的下巴,“还是你以为……我喜欢你?”
“呸——”
袁岳脸红了一瞬,别开眼不看他,像是要跟他比嘴硬,“我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你。”
“切!”谷霍嘴上发出不屑的声音,眼睛却落在他一双红润的唇上,看久了莫名有点燥热,咽了咽口水。
正巧这时,门被敲响了。
谷霍警惕地打开一条缝,见来人是傅羿岑的手下,皱了皱眉,回头看了袁岳一眼,见他一脸蒙楞,这才钻了出去。
袁岳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但方才匆匆一瞥,他看到了金副将的身影。
他面露喜色,觉得机会来了,故意用力咳嗽,拽动铁链,弄得“哐当”作响。
果然,金锋交代完周忍冬的事之后,狐疑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谷霍笑了笑,挡在门前:“既然是小主人的命令,我自然会听。”
金锋的注意力被他拉回来,朝他作揖:“那就有劳古公子了。”
谷霍送他离开,拿着信站在门口沉思。
换成以前,若听说傅羿岑中了蛊早晚要死,他定然第一个庆祝。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接触了一个没有雄心壮志的小主人,又拐回一个……有点意思的少年,他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好像有些动摇。
罢了。
只要家里那些长老还不知道,他便能多逍遥几日。
吩咐属下照顾好袁岳,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前往夏朝的军营。
而金锋刚出门几步,便停住了脚步。
他越想越觉得谷霍房里咳嗽的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思索半天,终于记起那是公子的小厮!
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偷摸到了客栈的后院,用轻功跃到房顶,掀开房瓦确认……
不知情的谷霍上一秒刚到军营,跟周忍冬还未说上一句话,下一秒傅羿岑便冷着脸冲进来要劫走周忍冬。
两人顺理成章对起了招式。
周忍冬跟万文元对视一眼,将准备好的银针和匕首拿了出来,待谷霍得手之时,他马上取心头之血,引出蛊虫。
尖锐的匕首闪着寒光,周忍冬手一抖,心里止不住害怕。
第七十章该如何挽回他的冬儿
“你做什么?”
傅羿岑余光瞥见周忍冬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一只脚扫了过来,轻易将他手中的匕首踢掉了。
见到周忍冬遭遇危险,他还是下意识选择保护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忍冬红着眼,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摸掉到桌子底下的匕首。
“谷霍,把他抓住了!”周忍冬嗓音里带着颤抖,语气却无比坚定。
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谷霍皱了皱眉,心有疑惑,却还是上前阻拦了傅羿岑。
周忍冬信上只说拜托他帮忙强制傅羿岑治蛊,可……没说怎么治?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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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文元仔细盘点针灸工具和药草,转头时谷霍已经使出全力,按住傅羿岑的脖颈,将人押到床上。
“然后呢?”
他吃力地转头问周忍冬。
周忍冬回头与万文元对视一眼,两人目光坚定,互相点头示意。
他深吸一口,举着匕首跑到挣扎的傅羿岑面前,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疑。
尖锐的匕首插在胸膛,刺目的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流。
周忍冬低头看了看,舔了舔唇,觉得伤口还不够深,离所谓的“心头血”还有一定距离,便加大力气,又刺入几分。
更多的鲜血冒了出来,将他整片胸膛染成红色,触目惊心。
“你——”谷霍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傅羿岑仿佛被刺激到了,大喊一声“不”,挣脱谷霍的桎梏,朝周忍冬伸出手。
他看到面前人自残的行为,只觉得心一阵阵刺痛,没有任何理由的,只想上前阻止。
好像……这人是他不可失去的珍宝一般。
这一刻,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咣”一声炸开了。
脑袋痛如刀绞,他却执拗地朝周忍冬奔去。
痛,已不足以阻止心中奔涌而出的爱意。
对啊,他爱周忍冬,他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
可到头来呢?
他只会一次次伤害周忍冬!
周忍冬无视他的挽留,咬着牙,手上力道又加重了。
“唔……”他发出痛呼声,眼见伤口的深度差不多了,转头看向万文元。
万文元几步上前,沉下气,正准备握住剑柄,将匕首拔出。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破窗而入,趁众人没反应之时,一掌拍向周忍冬。
傅羿岑见况,率先反应过来,抬手阻止白知秋的攻击。
“竟敢反抗我?”白知秋咬牙切齿,手伸进袋子里喂虫,念叨着,“让他痛不欲生。”
周忍冬颤抖着手,已经顾不得捣乱的白知秋,虚弱地提醒万文元:“师父……快些……快些取血……”
万文元皱了皱眉,方才做好的准备被这一切打乱了。
他再次深呼吸,手刚握住刀柄,却被人从后背踢了一脚。
“唔……”
万文元手中一重,竟将匕首又插入几分。
“小……小徒弟……”万文元见过无数生离死别,也从阎王手里抢过无数生命,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救人。
所幸他见多识广,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一咬牙将匕首拔了出来,猛地在他胸膛前撒一大把止血的药。
周忍冬喷出一口鲜血,瞪大了双眼,张开口,大口大口喘气。
“捂住!”万文元拿起一条白布,紧紧塞在伤口上,拿起他无力的小手放在上面嘱咐道。
周忍冬半阖着眼睛,已经没有多少精气神,指了指抱头痛呼的傅羿岑,嘴里只能发出呻吟和喘气……
“小主人!”
“冬儿……”
傅羿岑沙哑着声音,脑海里似乎闪过周忍冬双目紧闭,倒在他怀里的一幕。
他抱住脑袋,转而看向露出得逞笑容的白知秋,目光一沉,似乎不再受蛊虫控制。
白知秋一愣,还未想明白,谷霍的长剑已经朝他劈来。
他没机会喂虫,只得抽出剑,应付这讨厌的谷霍。
傅羿岑跪倒在地,迟钝的目光转向周忍冬,面露痛苦之色。
万文元看一眼扭打的两人,冷声对谷霍道:“别让他过来。”
话落,他拿起滴着周忍冬心头血的匕首,一步步朝傅羿岑靠近,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将他推倒在床上。
傅羿岑痛呼着打滚,眼睁睁看万文元毫不手软地将匕首刺入他的左胸膛。
浅浅一层,怕是不及周忍冬伤口的十分之一。
流动的鲜血通过刺破的皮肤渗透进去,血腥的味道弥漫口腔。
突然之间,他的心仿佛被人揉成一团面,有人拿着擀面杖,一锤一锤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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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快要窒息!
下一刻,脑袋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虫子躁动不安地乱窜,沿着太阳穴,往他脖子钻,正火急火燎赶往心口的位置。
傅羿岑痛得瞪大双眼,眸光微微下垂,果真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有一条如米粒般粗细,半截手指长短的凸起在乱动。
万文元手中捏着一跟细长的针,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盯着凸起的走向。
惑心蛊机灵得很,心头血只能将它引出来一次,若是受到外界攻击,他会立马钻回它认为最安全的脑袋,日后再想取出便难如登天。
机会只有一次!
他不敢轻易下手。
周忍冬吊着一口气,身体不停颤抖,目光死死盯着这边。
万文元眉头渐渐皱起,见蛊虫靠近胸膛的伤口时终于慢慢停下乱窜,他眼睛一眯,针猛地往下一扎,又稳又准地刺中了蛊虫。
“唔……”傅羿岑发出闷哼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万文元没有丝毫放松,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蛊虫,随即拔起傅羿岑胸口的匕首,硬生生划开整块皮肉,将虫连带着肉一同挖了出来,丢进一旁乌黑的药水中。
“啊——”
傅羿岑痛得仰起头,大喊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周忍冬见况,吊着的一口气似乎瞬间散了。
他瘫在椅子上,手无力地往下垂,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
万文元不敢耽搁,随便给傅羿岑的伤口撒了药,粗鲁地将他往床里面推,留出一个空位,把周忍冬抱了过来。
他掀开白布一看,伤口鲜血淋漓,还在不停往外冒血。
周忍冬脸色苍白,呼吸逐渐变浅。
来不及多想,万文元从药箱里翻出一颗吊命的药丸,强行给他塞进去,稳住他的心跳后,才小心翼翼处理心口上的伤……
另一边,谷霍已经不管不顾,使出周忍冬禁止他用的内力,没几招,白知秋便落了下风。
他见情况不受控制,抢了一匹战马,趁机逃跑。
谷霍冷哼一声,拎着剑,用上他卓越的轻功,没几步便拦在他的马前。
战马的缰绳被砍断,受了惊吓,长嘶一声,将马背上的陌生人掀了下来。
白知秋吃了一嘴黄沙,眯了眯眼,试图跟谷霍谈条件:“夏朝是你我的仇人,我们应该是盟友才对。”
谷霍不屑一笑:“我只效忠于我的小主人。”
“愚忠。”白知秋道,“翡国早就灭亡,与其效忠不存在的皇室,不如带着翡国的宝藏,来我们楼国吧。”
谷霍挑挑眉,似乎对他的提议产生了兴趣。
“保证让你大展拳脚。”白知秋继续蛊惑,“你我联手,踏平夏朝了,你要的人归你,我要的人归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谷霍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眼睛一眯,长剑已经架在白知秋的脖子上。
“这些话,也就骗骗夏朝那没脑子的狗皇帝。”谷霍扬起眉头,一字一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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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秋脸色铁青,咬了咬后槽牙,还想挣扎,谷霍却毫不留情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
“你再动,这把剑切开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白知秋无法,只能咽下气,被追来的将士绑住手脚,关到大牢里。
“看紧了,别让他给跑了。”
若不是想把人留着给傅羿岑亲自报仇,他倒想一剑了结省事,免得节外生枝。
事情完成了,他踱步回了营帐,正巧碰见万文元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似乎透支过度,他脚步虚浮,差一点摔倒。
谷霍上前扶住他:“老神医,他们如何了?”
万文元在一旁坐下,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我这小徒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下……伤了根本……”
谷霍攥起拳头:“能活多久?”
“我留在身边照顾,或许可以……多活几年。”
谷霍一怒,方才过度使用的内力也乱窜起来,他捂住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万文元浅浅给他搭了一脉,不由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全都不爱惜身体,噬魂心经是可以乱学的吗?”万文元念叨起来,“经脉混乱成这副样子,再运功你就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
谷霍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反正只要找袁岳发泄一番,内力就调整了过来,也没有这位老神医说得那么严重……
一日后。
傅羿岑终于昏昏沉沉醒来。
这段时日的记忆如碎片在脑海里拼拼凑凑,凑成完整的情节。
他猛地弹坐而起,蹙起眉头,顾不得胸口的伤口被撕扯得疼痛,环视一周却寻找不到周忍冬的身影。
他……都干了些什么?
对小家伙冷言冷语!
休妻!
害他……害他遭受取心头血的痛苦……
“冬儿……”他喃喃粘着,跌跌撞撞往外走。
这一回,该如何挽回他的冬儿?
他慌了。
从未有过的心慌。
第七十一章傅羿岑,我不要你了
“冬儿!”
傅羿岑一路跑到帐外,迎面看到端着黑乎乎的草药走来的万文元。
“万神医。”他连忙问,“冬儿呢?”
万文元脸色变了变,把他塞回帐内,将药碗塞他手里:“喝药。”
傅羿岑急着找人,拿起药碗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我要见冬儿。”他沙哑着声音,捂住胸口的伤,迫不及待道。
万文元叹了一声,摇摇头:“你啊……欠他一条命。”
“什么意思?”
昏迷前,周忍冬惨白的脸色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心猛地一跳,狠狠抽痛。
“他为了取心头血给你治蛊,差点没命了。”万文元叹息,“这小娃娃对你情深义重,日后你无论走到哪个位置,都不该辜负他。”
傅羿岑手指蜷了蜷,仿若自言自语:“不……我欠他的,远远不止一条命。”
万文元见况,也没再拦着他,指了指对面的营帐,叮嘱道:“在那边,你莫要打扰他太久。”
傅羿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拖着沉重的步伐,着急忙慌往那边走。
站在门口,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有勇气推开门。
“冬儿。”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回应他。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抬眸一看,只见清瘦的小家伙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无血色,像极了……上一世最后躺在他怀里模样。
傅羿岑离他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却放慢了速度,迟迟不敢走过去。
“唔……”直到听到周忍冬小声的呻吟,傅羿岑才如梦初醒,上前握住他柔若无骨的小手。
“冬儿。”他的手微微颤抖,触碰到周忍冬冰凉的脸颊,心一抽一抽的痛,“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睡梦中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却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睡不安稳,时而皱眉发出小兽般的痛呼声,时而攥紧拳头,咬着牙,无声忍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下移动,落在他抱扎着厚厚绷带的胸口上。
白色绷带渗透出一层一层的血迹,怕是药也止不住血,渗了一晚。
这……这小家伙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走了这一遭,得受多大的罪?
他低头在周忍冬的手背亲了一口,帮他盖好被子,转头走了出去。
“白知秋呢?”
他沉着脸出门,正巧看到谷霍背着手走来,问了一句。
谷霍扬扬下巴,指向牢房的方向:“人帮你抓了,好好处置,别再让我的小主人寒了心。”
傅羿岑按住伤口,沉吟不语,冷着脸往牢房的方向走。
白知秋似乎早就知道傅羿岑会来,斜斜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来了。”
傅羿岑拔出长剑,手起剑落,刺中他的肩膀:“这一剑,斩断你的假仁假义。”
白知秋皱了皱眉,咬牙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傅羿岑呵呵一笑,眉眼中都是寒意,把剑拔了出来,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一剑,“这一剑,回报你的自以为是。”
“傅羿岑……你不能这么对我……”白知秋颤抖着身体,握住他的长剑,“姑姑临死前,托人送信给我父王,要……要我们带你回……回楼国……”
傅羿岑抽回剑,一脚将他踢倒,踩在他雪白的后背上,用力碾了碾:“我不知道什么姑姑,我只要你赔冬儿一条命。”
“周忍冬死了无所谓。”白知秋眼底透出恨意,“我不能死。”
傅羿岑蹲下去,掐住他的脖子:“他死了,我不介意毁了这天下,无论是楼国还是夏朝。”
“你……疯子……”
“现在知道你招惹了一个疯子,太慢了。”
“我若死在夏朝军营,楼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羿岑拍拍他的脸颊,意有所指:“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白知秋看到他眼底的狠厉,终于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待我折磨够了,会让你的最后一口气,断在楼国境内。”
他站了起来,勾了勾嘴角,“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楼国的小世子。”
话落,他忽视白知秋眼底的恐惧,径直走出了门。
身后两名士兵带着刑具走了进去,傅羿岑刚到了门口,便听到一阵惨痛的叫声。
他站在呼啸的风中,听了好一会儿,才迈动脚步,往周忍冬的营帐走去……
谷霍见傅羿岑醒了,觉得别别扭扭的,加上几日未见袁岳,心中莫名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想念,便没再等周忍冬醒来,跟他们道别回客栈。
“算上这次,我欠你两个人情。”
谷霍叹了一声,看向原本最该与他为敌的人,心中颇为复杂。
“照顾好小主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知这次回了客栈,袁岳却已经不见踪影。
铁链被人用剑砍断,窗户大开,他的两个属下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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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霍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心顿时空落落的。
他跟袁岳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一跑,他……还能去哪儿把人找回来?
不受控制的内力似乎感受到他此刻的脆弱,突然乱窜起来,搞得他的身体燥热,慢慢的,每一寸肌肉都泛着酸痛,连呼吸都不舒服。
“袁岳……”
他强迫自己冷静运功,却满脑子都是少年在身下哭泣的模样,惹得他更加心浮气躁。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呼吸逐渐变重。
这时,他的属下匆忙跑来:“国师,长老们来了。”
谷霍眉头一皱,眼前一黑,差一些晕过去。
四大长老对谷霍来说,亦师亦父。
他从小在他们身旁长大,学习各种武功和知识,只知道他的命是翡国皇室的,他活着的意义是找到小主人,助他成就大业。
如今,这小主人是找到了,却心中无大业。
他原来的观念摇摇欲坠,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可以放过周忍冬,可……长老们不同。
他们是一群老顽固。
谷霍无奈地站了起来,拖着伤重的身体,先替周忍冬应付这几位长老……
三日后。
昏睡中的周忍冬终于浑浑噩噩醒来。
他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努努鼻子,轻轻一动,便觉得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痛得失去知觉。
“唔啊……”
低低的声音令趴在一旁守着的傅羿岑猛然惊醒。
他握住周忍冬的手,将乱动的人按住,满眼写着担忧:“别乱动,想做什么告诉我……”
周忍冬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回笼,再看眼前的男人已经生龙活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无端生出从未有过的委屈。
他冷冷看了傅羿岑一眼,别过眼,没有回应他的嘘寒问暖。
“冬儿。”傅羿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倒来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轻声哄着,“先喝点水润润喉,好不好?”
周忍冬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眸光带着落寞,还是不言不语。
“咳咳……”
见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傅羿岑不敢敷衍,连忙起身去请来万文元。
周忍冬见他出了门,心中的烦闷终于憋不住,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掉落,又委屈又难过。
若是换成往常,他一定要钻到傅羿岑怀里求安慰。
可这一次,他无法坦然原谅傅羿岑。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白知秋不是简单的人物,傅羿岑偏偏不信。
因为这个轻信,他的命差点没了。
万文元被傅羿岑架着来到周忍冬床前,把脉后连连摇头:“底子伤透了,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没几年光景可活。”
傅羿岑手指蜷了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周忍冬垂下眼眸,沉思了半晌,闷闷道:“师父,我……待我……我伤好了,跟你去云游行医。”
“冬儿。”傅羿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需要静养。”
周忍冬把手抽了出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猛咳了几声。
眼见伤口又要被咳崩了,万文元连忙挥手赶人:“别打扰他休息。”
“我……我留下来照顾他。”
“那么多军务还不够你忙的吗?”万文元把人往外面推。
“将军。”周忍冬突然喊住他,捂住伤口撑着上半身,忍痛坐了起来。
傅羿岑几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用枕头垫在身后,怕他坐得不舒服。
“我在。”
周忍冬推开他的手,舔一下干燥的唇,声音虚弱却无比坚定:“我已经接过你的休妻书。我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咣当”一声。
傅羿岑的心碎了一地。
“借……借将军的宝地养好伤,我……我会离开……”
他泛红的杏眼里蓄满水光,低着头,不敢与傅羿岑对视。
“那休书……做不得数。”傅羿岑哽咽道。
他见周忍冬对他的说辞无动于衷,索性掀开战袍,毫不犹豫的单膝下跪,仰头看向床上的小家伙,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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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抹去泪水,执拗地抿着唇,扭过头不看他,没有给他任何应答。
傅羿岑蹙起眉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留下来?”
“咳咳……”周忍冬猛地一咳,捂住嘴角,鲜红的血从指缝流了出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走开!”
万文元一把将傅羿岑推开,扶住周忍冬的肩膀,让他躺平,回头瞪了傅羿岑一眼,“你还是走吧,别刺激他了。”
“我……从来没见过外面的大好河山……”周忍冬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却还是用尽力气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我想去走走……”
傅羿岑红了眼眶,一脸惊慌,满心懊悔。
“等你养好身体,等战事完了,我陪你去……”
“傅羿岑。”周忍冬打断傅羿岑的话语,终于缓缓抬头看向他,“我不要你了。”
第七十二章羿哥哥,我想你了……
“傅羿岑,从今往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周忍冬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再也不要你了。”
傅羿岑愣愣看着他,浑身石化了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口,半晌却什么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万文元看着揪心,挥挥手把傅羿岑往外赶:“快出去,我给他换药。”
傅羿岑深邃的目光落在周忍冬苍白的小脸上,终是不敢耽搁万文元给他治伤,站起来出了门。
周忍冬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低下头,悄无声息地掉眼泪……
傅羿岑刚踏出营帐,便见消失几日的金锋终于回来。
他怀里抱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见到傅羿岑停下脚步:“将军,我把公子的小厮救回来了。”
傅羿岑见袁岳脸颊泛红,靠在金锋怀里小声哼哼的模样,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金锋神色一凝,回想起自己看到少年的模样,心隐隐痛了一下。
少年被谷霍用铁链像拴狗一样绑住手脚,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金锋见过袁岳跟在周忍冬身边神采奕奕的模样,当时见到少年被折腾成这样,当场火冒三丈,恨不得砍谷霍两刀。
只可惜,谷霍已经到了军营帮傅羿岑治蛊。
他救出袁岳后,不敢第一时间将他送回,怕他跟谷霍打照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带着他在外头躲了几日。
探听到谷霍走了,傅羿岑康复了,他这才敢带人回来。
傅羿岑听完这事,只觉得头疼,谷霍果真还是那个疯子!
“将人安顿好,待……待公子身体好些,让他们见一面。”
“是。”金锋抱着袁岳要走,迈出两步又回头问,“将军,公子还好吧?”
傅羿岑面色一沉,金锋瞬间明白,不敢多言,默默抱着袁岳下去。
周忍冬醒来之后,伤势并没有好转。
伤口失血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多,迟迟没有愈合的迹象,整日整夜痛到呼吸困难,连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胃口,也全丢了。
军营不比将军府,很多食物没办法做得细致,环境也恶劣许多。
傅羿岑每日只敢在他痛到昏睡的时候,悄悄到营帐里陪他,待他快醒来时再离开,免得又引起他情绪波动,影响伤口的康复。
这日,万文元端来炖得又香又烂的药粥,喂他吃了没两口,他便趴在床沿,一个劲儿往外吐。
心口的伤被扯到,鲜血再度染红绷带,他疼得咬牙靠在床上,大口喘气,脸色煞白。
“这可怎么办?”
他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只能医治病人身上的伤,这……心上的伤,他不会治啊!
周忍冬痛到迷迷糊糊,眼睛半阖着,伸手做出要拥抱的动作,却扑了个空。
他委屈地吸吸鼻子,任由眼泪无声掉落,嘴里喃喃着:“羿哥哥……我、我好难受,羿哥哥……我想你了……”
万文元见况,只觉得鼻腔一阵酸涩,摇头叹息:“何苦呢?”
这是在罚他,还是罚你自己?
万文元放下碗,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身,走向傅羿岑的训练场。
这阵子军队养精蓄锐,正在等待攻破楼兰的好时机。
傅羿岑不敢怠慢,除了详细作战计划,便是每日组织将士操练。
见到万文元,他马上收了长枪,跳下高台:“可是冬儿出了什么事?”
万文元背着手,摇头叹息:“你去看看他吧。”
傅羿岑蹙起眉头,将长枪扔给金锋,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人啊,心如果死了,谁都救不了他。”万文元道,“若他执意要走,你别拦着了。”
傅羿岑脚步一顿,手紧握成拳,深呼吸:“若是放他离开,他能……活得更久吗?”
万文元拍拍他的肩膀,摸着胡子走了,并没有给他答案。
傅羿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
重生回来后,他只有一个念头。
将小家伙留在身边,倾尽全力护他周全。
可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多么像一个笑话!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向周忍冬的营帐。
“好痛……”
远远的,他便听到周忍冬呻吟。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看,小家伙紧皱眉头,以往红润的唇色泛白,人又瘦了一圈。
“冬儿。”他小心翼翼上前,握住周忍冬冰凉的小手。
周忍冬掀开眼皮,看到坐在面前,满脸担忧的人,呵呵笑了一声,如同梦呓般呢喃:“我又做梦了……又梦到他了……”
傅羿岑颤抖着手,擦去他脸颊的泪水,轻声哄着:“不是做梦,我来了。”
碰到他的脸颊,傅羿岑才发现他浑身滚烫,正在发高烧。
周忍冬烧得迷迷糊糊,心口的痛也从未停止,仿佛里面住了一个小人,拿着一把钝刀,无时不刻往伤痕累累的地方砍。
“羿哥哥……”
他沙哑着嗓子,本能地往傅羿岑的怀里靠,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没多会儿就沾湿了傅羿岑胸膛前的衣裳。
傅羿岑被他一声“羿哥哥”叫得心一抽一抽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抚摸他脸颊时,手都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捏碎了他。
“傻冬儿。”他低头,在周忍冬滚烫的额头亲了一下。
周忍冬哼唧一声,揪着傅羿岑的衣领,仰起头,半阖着眼睛瞄了他一眼,嘀咕一句:“做梦真好。”
“梦里还痛吗?”
他轻轻摸过伤口的周围,眸光带着哀伤,只希望至少在梦里,他可以好过一点点。
周忍冬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又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咽了咽口水,突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下颌。
傅羿岑眯了眯眼,呼吸沉重了几分:“冬儿……”
“唔……”他这一乱动,又扯到伤口,疼得皱眉发出小小的呻吟,揪紧傅羿岑的衣裳,不满道,“你……你头低一点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心疼,又觉得好笑,听话地稍微弯下腰,低下头。
“呵呵。”他已经烧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傻傻一笑,仰头胡乱亲他。
傅羿岑手掌撑住他的肩膀,固定住他乱动的身体,担心他扯到伤口,又要忍住他舔出来的燥热,甚是辛苦,却甘之如饴。
“羿哥哥……我、我好痛啊……”周忍冬环住他的脖颈,虽然闭着眼睛,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
傅羿岑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逐渐深沉,低头缓缓吻去他的泪水。
苦涩的味道涌入口腔,他却半点不嫌弃,轻轻的,一点一滴,直到周忍冬难受地发出“哼哼”声,软绵绵瘫在他怀里。
没多久,小家伙便张着口呼吸,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傅羿岑舍不得放开他,想给他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手一握上他的腰,心又猛地抽痛起来。
周忍冬的腰本就纤细,如今瘦了一圈,更是不盈一握,怕是比那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要瘦小。
“对不起。”
他紧紧抱住周忍冬,一动不动坐着,始终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眸光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万文元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抚摸着白胡子,无奈地叹息,替他们把门关好。
明明心里都装着彼此,何苦弄这一出互相折磨?
万文元不懂这些小年轻,想起自己年轻时失败的感情,也不敢对他们的事指手画脚。
那时候……傅羿岑的母妃可真是冠绝天下啊!
他当年还是小小御医,跟在先皇身边只看了她一眼,便念念不忘。
即便后来她跟自己有了更深的渊源,可两人的身份注定无缘。
为了两国和平,她被迫成为先皇贵妃。
可她性格刚烈直爽,压根不适合后宫勾心斗角的环境,冒着难产的风险生下傅羿岑,可没多久便被陷害打入了冷宫。
后来,她死在了冷宫,傅羿岑被先皇送出皇宫,对外宣称小皇子与母妃一同走了……
“万神医!”
金锋喊了几句,万文元才从回忆中抽身。
“做什么?”
“袁岳醒来了,您能过去看看他吗?”金锋毕恭毕敬。
万神医摇头晃脑,跟着他走了……
傅羿岑原想等周忍冬快醒来再走,盯着他看了不到半个时辰,金锋便敲了敲门,满脸急切跑了进来。
“嘘!”
傅羿岑担心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周忍冬,挥挥手,示意金锋出去外头等着。
他小心翼翼将周忍冬放回床上,掖好被角,亲了他一口,这才舍得出门。
“怎么了?”
“楼国的军队已到城下,要求放了白知秋。”
傅羿岑冷笑一声,许久未见的暴戾一闪而过。
“终于来了。”他交代金锋,“按照计划行事,你先去将白知秋提出来。”
“是。”
短短几日,白知秋尝遍了傅羿岑的手段,身上已无一块完整的皮肤。
突然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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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背手而站的傅羿岑,白知秋笑得猖狂:“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放了我?”
傅羿岑挑挑眉,几步来到他面前,捏住他的脸颊,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毒药。
“七个时辰后,你该回到楼国了吧?”傅羿岑不再解释毒药的效果,让金锋将人带上。
白知秋此刻明白了傅羿岑不会放过自己,甚至还要连累楼国。
他攥紧拳头,转着眼珠子,寻思着如何跟傅羿岑鱼死网破。
正巧这时,袁岳端着药膳,走进了周忍冬的营帐,想跟他叙旧,劝他吃点东西。
白知秋瞥了营帐一眼,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非死不可的话,拉个人垫背,倒也不亏……
第七十三章傅羿岑,我只是太爱你了
傅羿岑一走,周忍冬又睡得不安稳,感觉伤口仿佛在灼烧,难受着哼哼唧唧醒来。
他睁开眼,傻愣愣望着床顶发呆。
他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傅羿岑抱着他,跟以前一样轻声哄着,他看上去很难过,傻傻的,都不知道亲自己。
他吸吸鼻子,突然有点想念梦里的傅羿岑。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再哭唧唧找傅羿岑,也太没面子了。
正胡思乱想时,门突然被推开,袁岳的脑袋探了进来,转了转,见到床上的他眼睛一亮。
“袁岳!”
周忍冬见了他,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他虚弱地喊了一声,一出声又猛地咳起来。
袁岳连忙进屋,扶他坐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见他瘦了一圈,伤成这副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公子……”袁岳抱住他胳膊,呜呜哭了出来,“公子,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周忍冬摸了摸他的头发,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痕迹,眉头一皱,“你这段时间去了哪?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岳目光躲闪,把衣领拉高了。
“谁欺负你了?”周忍冬握紧拳头,气呼呼的。
他向来把袁岳看成弟弟,自己被傅羿岑欺负得这么可怜都不觉得生气,看到袁岳的模样,他顿时怒上心头。
就想研究出一副药,把欺负他的人毒得再也……做不了那种事!
袁岳见他一激动又咳起来,连忙递来热水,正想安抚他,却见窗户突然被人破开,冲进来一个脏兮兮的人。
白知秋手上还戴着铁链,看到周忍冬,他目露凶光,忍住浑身的伤痛,直接往他面前冲,一脚踢开袁岳,用铁链环住周忍冬的脖子。
“唔……”
“冬儿!”
傅羿岑和金锋破门而入,举剑冲向白知秋。
白知秋收紧铁链,挑眉看向傅羿岑:“再过来我杀了他。”
“唔啊……”周忍冬被他从床上拖起来,扯到伤口,胸腔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冬儿!”傅羿岑无奈放下剑,看向白知秋,“放了他。”
“我要解药。”白知秋咬着牙,“否则……我死也拉他垫背。”
金锋趁机扶起被踢倒在一旁的袁岳,见他要扑过去跟白知秋拼命,连忙将他护在怀里。
“别捣乱。”
“公子快疼死啦!”袁岳抹着泪水,“你们没看到吗?”
周忍冬大口喘气,目光转移到傅羿岑身上,垂下眼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羿岑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金锋不得不小声提醒:“将军……还不能杀他。”
他们的计划,是要用白知秋引出楼国那位摄政王,将他一举拿下,这场仗便赢了八成,最大程度减少将士们的死伤。
傅羿岑捏紧剑柄,见周忍冬脸色越来越差,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再也管不了什么。
他挑眉看向白知秋,长剑在手里转了几圈,离手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白知秋的胸膛。
“唔——”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到插在胸膛的剑,嘴角抽搐,用尽力气想拉周忍冬一起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二话不说上前,拔出剑,往铁链砍去。
闪着寒光的剑从面前划过,周忍冬吓得闭上眼睛,感受到寒气拂过脸颊,下一秒“铿锵”的声音响起,桎梏他的铁链断了。
“轰”一声,白知秋瞪着眼睛,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傅羿岑……你……你好狠,我……只是太爱你……而已……”
周忍冬浑身发软,失去了支撑,往一旁倒。
傅羿岑大手一挥,稳稳接住了他。
“去找万神医。”傅羿岑看都没看白知秋一眼,抱起周忍冬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周忍冬回头看向断了气的白知秋,见他连死都睁着眼睛瞪向傅羿岑,顿时垂下眼睑,心情颇为复杂。
伤痛让他没有力气感怀,只得靠在傅羿岑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金锋蒙上袁岳的眼睛,拉着他往外走。
“快回去歇着吧,你的身体也还没好。”金锋看到他哭得眼睛红红的,莫名有点心疼。
袁岳气呼呼的:“就是这个坏人害了公子是不是?”
“人已经死了。”金锋叹了一声,“我得去收拾烂摊子,你先回去好不好?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袁岳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点头。
走出两步,他又回头问:“那个……谷霍没有找我吧?”
金锋脸色一沉,摇摇头:“待战事完了,我帮你报仇。”
“不用!”袁岳眼神闪躲,连忙说,“我、我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你别找他了。”
金锋眯了眯眼,“哦”了一声,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眉眼间添了几许落寞。
他没再多说,转身招呼两个小兵,去处理白知秋的尸体了。
袁岳咬了咬唇,垂下眼睑,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谷霍被内力折磨的模样,心中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坏蛋!”
他愤愤跺脚,捂住脸,掩饰满心的无助。
谷霍明明是一个混蛋,为什么自己老是担心他……
傅羿岑将周忍冬放在他的床榻上,握住他的手:“他死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周忍冬喘着气,喃喃道:“疼……”
傅羿岑手足无措,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抚去他的泪水,心慌得不行。
好在万文元来得很快,再次给他止了血,吃了保命的药丸。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有九条命都得折腾没。”
万文元看了看傅羿岑,提议道,“我在江南有一处宅子,不如……我带他先去那边养病。”
傅羿岑目光落在周忍冬身上,沉吟半晌,握紧了剑道:“十天之内我会回来。”
“什么意思?”
“我保证,这十天他不会见到我。”傅羿岑眸光深沉,带着难以言说的悔恨和痛苦,“回来后,我会亲自问他答案。若他想走,我绝不阻拦。”
万文元瞬间明了:“你想十天之内破了楼国?”
“这一次,我要的不是两国和平。”傅羿岑微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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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步履坚定,转头走了出去。
万文元被他震慑得失语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这一场硬仗,怕是没那么好打,但愿……这孩子少受一点伤吧。
白知秋的尸体被傅羿岑带上,吊在城门上,故意刺激楼国将士。
果然,不出半天,他们就忍不了,朝夏朝军队大举进攻。
傅羿岑手执长枪,所向披靡,领军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接下来几日,传来的都是夏军大捷的消息。
周忍冬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
听到外头的欢呼声,他的心却放不下。
战场上刀枪无眼,傅羿岑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破了数座城池?
而傅羿岑越是神勇,越往上走,周忍冬心里越没底。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周忍冬自然知道他的野心。
他从来不甘于夏执今之下,他要的是夏朝的至尊之位。
以他的本事,夏执今早晚会被拉下来,到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也许,这封休书来得正是时候。
如此一想,他倒是心宽了几分,朝一旁忙碌的万文元看去。
“师父。”他弱弱喊了一句,“你说……江南的风景很美……我、我想先去看看。”
万文元手中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你不等他吗?”
周忍冬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周忍冬声音闷闷的,“趁他不在。”
趁他不在,自己还能走得了。
袁岳听到了,连忙拉住周忍冬的衣裳:“我跟公子走。”
他害怕谷霍找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想黏在周忍冬身边,找点安全感。
周忍冬揉揉他的头发,对万文元说:“走慢点,我的身体……撑得住的。”
万文元望向远处,想起那日傅羿岑的神色,左右为难。
“师父……待在这儿我好不了的。”
万文元见他蔫蔫的状态,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十日后。
夏军直逼楼国城下,摄政王惨败,带着细软出逃,被金锋带人拦下,直接抓回夏军大牢。
傅羿岑策马闯入楼国皇宫,见到了那个傀儡小皇帝。
他笑嘻嘻看着傅羿岑,没有半点国破家亡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
小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谢谢你帮我解脱。”
他本就不是正统的皇子,是摄政王从旁支扶起来的傀儡,每日如坐针毡,盼着有人收拾了摄政王,还他自由。
没想到,这一日终于来了。
“你要什么我都配合你。”他看向傅羿岑,“别伤害我的臣民,可以吗?”
傅羿岑赶着回去见周忍冬,巴不得他配合,便应允了下来。
待他忙完事务,匆忙赶回大营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他的夫人呢?
他那么可爱的夫人趁他出征跑了!
傅羿岑眯眯了眯眼,收起浑身的戾气,看了一圈小家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望向江南的方向,微微仰起头,手紧握成拳。
“冬儿,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这一次,我会用欠你的十里红妆,换你回到我身边。
第七十四章你……别乱动,我要睡觉
初夏的阳光带了几许毒辣,空气中没有一丝凉风,忙碌的人轻解罗裳,将袖口卷到胳膊上,方才凉快了些。
热闹的街市上,藏了一间面积不大的小药堂。
药堂名为“春风堂”,坐诊的大夫年纪小,却不收诊金,只收药的成本价。
生了病的穷人没银子看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外头排起了长队。
忙碌了一整日,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周忍冬靠在椅子上,舒了一口长气。
袁岳放下手里的药称,扶着周忍冬往里头走:“公子,以后看诊半日就行了,你的身子不能长期劳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咳了几声,摇摇头:“我没事,不过就是坐着。”
心头的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师父带他到江南休养了两个月,命是保住了,身体却大不如前。
万文元见他整日郁郁寡欢,不是望着远方发呆,就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怕他心事太重,索性找了江南的老朋友,帮忙张罗了一个小药堂,让他来坐诊。
“小冬。”
外头走进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高挑男子,他一手执扇,一手拿着纸包,笑得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周忍冬回头一看,露出甜甜的笑容:“枫实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名叫朱枫实,是师父好友的儿子,自幼学医,在街道另一边开了一家药铺,跟周忍冬有颇多话可以聊。
这段时间他对周忍冬照顾有加,就连开这个小药堂也出了不少力。
“你第一天坐诊,我自当要来看看。”朱枫实看一眼药柜,笑道,“看来我们小神医的名号,不久后就要响彻整个江南了。”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你别取笑我了。”
朱枫实将纸包递了过来:“累了吧?这是我在张大娘铺子排了一下午买到的如意糕,吃点?”
周忍冬眼睛一亮,声音不由软了几分:“谢谢枫实哥。”
几人进了里屋,端上热茶,配着香糯可口的糕点,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家常。
朱枫实轻轻摇晃扇子,对周忍冬道:“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你身子若好了些,不妨跟我去凑个热闹。”
这段时间以来,周忍冬一直闷闷不乐,朱枫实找到机会便带着他出去透气。
“花灯节?”
“是啊,过了花灯节,这满城的莲花便要开了。”朱枫实看着温文尔雅,却没有半点文人吟诗作赋的觉悟,咽了咽口水道,“待莲子成熟,拿来煮莲子羹,可太好吃了。”
周忍冬又被他逗笑:“枫实哥心里只有吃。”
“天大地大,食物最大嘛……”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一墙之隔处,一身玄色束腰长袍的男子背手而立。
他目光深邃,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神色冷峻。
听到周忍冬的声音,他手指蜷了蜷,努力忍住满腔的思念。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朝他挑眉一笑:“好巧,你也来了?”
傅羿岑眯了眯眼,警惕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谷霍好不容易查到袁岳随周忍冬到了江南,当即设法逃出四大长老的魔爪,骗他们说到江南劝服小主人,便日夜兼程赶来。
说不出为什么,好像……他当时对周忍冬的那种执念,转移到了袁岳身上。
细细想来,也不全是相同的感情。
对于周忍冬,谷霍更想他留下来,一同完成所谓的大业,平时见不到他,并没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而袁岳……那段时间的日夜相处,少年不知不觉已占满他的心窝。
他满心满脑,都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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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周忍冬说的“爱”吧?
他没爱过人,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只知道他若随那几个老家伙回家治伤,错过了袁岳,他会后悔一辈子。
谷霍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我记得,你还欠我两个人情。”
傅羿岑立马道:“除了冬儿,你要什么都可以。”
谷霍点头:“我要袁岳。”
傅羿岑放松了警惕:“袁岳是自愿留在冬儿身边的,想要他,得看你的诚意。”
谷霍“切”了一声:“此时此刻,我们都是难兄难弟,谁也别嫌弃谁。”
傅羿岑挑挑眉,反驳不了他这句话:“不如我们合作一番?”
谷霍勾了勾唇:“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受到了与聪明人合作的快乐……
次日,不少人打听到春风堂义诊的事,一早就来了十几人,排队等着周忍冬看诊。
一忙起来,周忍冬连午膳都忘了用,待病人都看完,袁岳连忙上前关门,却见对面走来一身红袍的人。
他浑身一颤,石化了一般,手指紧紧扣着木门,动都不敢动。
谷霍却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走到他身旁,轻声说了一句:“让一让,我来求医。”
袁岳低下头,掩饰眼底的失落,傻乎乎给他让了路。
“谷霍?”周忍冬脸色闪过一丝意外,站了起来。
“小主人。”谷霍朝他行礼,缓缓道,“我有一位朋友得了怪病,问遍名医仍束手无策,听说小主人妙手回春,不知能否请你上门看诊?”
“不可以!”周忍冬未答,袁岳便抢先拒绝,回过神来挡在周忍冬面前,“公子不能跟你走。”
万一他像对待自己一样,把周忍冬关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他折腾。
他忽视心中强烈的酸涩,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哪位朋友,身体有何不适?”
袁岳与谷霍之间的事,周忍冬早就知道了,不忍心看袁岳伤心,他把人拽到自己身后。
“你去看看便知。”
心中无端涌上一丝慌乱,周忍冬垂眸不语。
“我那朋友病入膏肓,说是只有你能医治。”谷霍继续道,“医者仁心,你确定不去看一眼?”
“你……你别骗公子。”袁岳愤愤道。
谷霍却跟没听到似的,依然看着周忍冬。
袁岳攥着拳头,觉得鼻子有点酸,拼命忍住泪水。
混蛋……
这混蛋喜欢的人果然是公子。
“我随你去。”半晌后,周忍冬下定决心,抬起头看他。
谷霍松了一口气,做出请的手势。
“公子……”袁岳拽住他的手腕,担忧地摇摇头。
“你回去歇着,若半个时辰后没回来,你马上去告诉枫实哥。”
“不,我随你去!”袁岳气呼呼瞪谷霍,抱起周忍冬的小药箱,满脸戒备。
周忍冬叹了一声,没精力再纠缠下去,最终还是带着袁岳,上了谷霍的马车。
马车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前停下,谷霍搀扶周忍冬下车,将他送到一间紧闭的上房门口。
“他在里面。”
周忍冬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袁岳正要跟着,却被谷霍握住手腕,拉到隔壁的房间。
“你做什么?公子——”
可惜,他的公子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一双好看的杏眼盯着屏风后熟悉的身影,脚上如同灌了铅,沉重到一步也走不动。
“你、你骗我……”周忍冬咬了咬牙,“你根本没生病!”
傅羿岑轻笑了几声,一只手伸到屏风外:“还未把脉呢,小神医怎么能断言?”
周忍冬红了眼眶,盯着那只手指修长的手,像被蛊惑般,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万一他真的生病了呢?
自己是大夫,对病人一视同仁。
思及此,他缓步往前走,葱白的小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心跟着猛地跳动。
几月不见,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
他听人说,傅羿岑在战场上神勇无双,大破楼国,押送摄政王和小皇帝回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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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京城中美女俊男无数,待他坐上那个位置,还愁身边无人吗?
没想到……他竟然先来了江南。
“如何?”傅羿岑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不忍逗他太过,出声追问。
周忍冬回过神,愤愤地推开他的手:“分明没病,你就是骗……”
“如何没病了?”傅羿岑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周忍冬脸上的一瞬,神色中多了浓郁的心疼。
几月不见,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周忍冬转身要走,被傅羿岑握住手腕,一把拉到怀里,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眷恋:“我病了,病名为相思。”
周忍冬脸颊泛起两朵红晕,瞪他一眼,推开他:“我、我……跟你没关系,别乱说。”
“冬儿,这病只有你能治。”他从后背环住周忍冬的腰,将清瘦的人圈在怀里,“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周忍冬眼里一阵热烫,低下头偷偷抹眼泪,心里委屈得不行。
明明是他不要自己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坏蛋!
他的情绪一波动,心口的旧伤又来凑热闹,一阵绞痛袭来,他猛地咳了几声,捂住胸口弯下腰,咬着唇忍痛。
“冬儿?”
傅羿岑一把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周忍冬脸色煞白,靠在他怀里缓了许久,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心口的伤,还没痊愈吗?”傅羿岑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哽咽问。
这几个月来,周忍冬每晚入睡都很难,半夜时常惊醒,一醒便整宿睡不着。
此刻靠在傅羿岑的怀里,他终于找到失眠的原因。
他蹭了蹭,揪着傅羿岑的衣裳,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胸膛前,假装凶巴巴道:“你别……别乱动,我要睡觉!”
第七十五章若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傅羿岑低头笑了笑,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心软成一滩水。
小家伙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如果分开这段时日,能让他长长脾气,倒也不算坏事。
周忍冬太累了,身体又虚弱,闻着男人淡淡的松木味体香,像是吃了绝好的安眠药,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呼……”
傅羿岑眉眼温柔,紧紧抱住周忍冬的腰,从进来后,他的一双眼睛就没再从周忍冬身上移开。
周忍冬这副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模样,抹去了他这段时日的苦涩,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爱。
就连小小的鼾声,都比宫里乐师吹的笛子好听许多。
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怀里小家伙,盘算着该如何把人“拐”回京城,重新用八抬大轿将他抬进门,补偿上一辈子那个草率的成婚礼……
另一间房间里,袁岳眼睛瞪得浑圆,咬着唇,紧张兮兮看向美得雌雄莫辨的人,心突然砰砰跳动。
“你、你骗公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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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霍缓步走到他面前,冷冽的气息将少年包裹。
他惊慌失措,四下看了看,却无处可逃。
“我没有骗他。”谷霍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头仔细描摹少年的五官。
当时只顾着发泄,极少好好看一看少年的模样,此时他小鹿般乱转的大圆眼,微微嘟着的红唇,无不在撩拨自己的心弦。
“隔壁房间确实有害了病的人非他不可。”
袁岳抱紧药箱,闷头往外走:“我去给公子送药箱。”
“欸——”
谷霍把他拉了回来,“那边没你的事。”
袁岳咬了咬唇,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那我也要去门口守着。”
“袁岳。”
他再度握住少年的手腕,沉声问,“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袁岳心砰砰跳动,同时也生出无尽的委屈。
“我不明白!”他抹去泪水,瞪向谷霍,凶巴巴朝谷霍吼。
他把自己劫走,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虽然偶尔的温柔让自己沉溺,但他们的开始注定就这是一场无法收场的孽缘。
他只明白,谷霍这个人是疯子,他要离得远远的。
可……心却开始不听话了。
“对不起。”谷霍揉揉他的头发,声音软了几分,“如果我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
袁岳推开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说过,让我不要爱上你。”
谷霍一时语塞,睁开好看的桃花眼,定定看着袁岳,眼底尽是悔恨。
“我很听话。”袁岳攥紧拳头,用力得手指关节泛白,声音低低的,仿佛在告诫自己,“我不会爱上你的。”
说罢,他像一头倔强的小牛,抱着药箱撞了谷霍一下,兀自走了出去。
谷霍勾了勾唇,只觉得他生气别扭的样子多了几分生动可爱。
“若是我爱上你呢?”他挡在袁岳面前,多情的桃花眼注视他,“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
袁岳别开眼,不敢沉溺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心跳越来越快,脸颊泛起的红晕自然也逃不过谷霍的眼睛。
“我还要去看公子。”他答非所问,低着头哒哒跑到楼下,在大堂人多的地方坐下,免得落了单,又被谷霍缠上。
谷霍站在楼上看他,叹了一声,让小二给他上了好茶和特色点心。
少年气鼓鼓的,仿佛把点心当成他,咬得十分用力。
他笑了一声,竟傻站着,看了他一下午……
另一边,傅羿岑的“傻”也不遑多让。
他呆坐在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周忍冬的睡颜,看了一下午。
待周忍冬睡够了,像慵懒的小猫,伸了伸胳膊,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朝思暮想的俊脸。
他揉了揉眼睛,入睡前的记忆拉回他的神思,他颇有些害羞,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从傅羿岑身上爬起来。
“饿了吗?”傅羿岑环住他的腰不撒手,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这儿用完晚膳,我陪你出去逛逛夜市,好不好?”
周忍冬吸吸鼻子,掰开傅羿岑的手,下了床背对他道:“不好。”
他还没原谅傅羿岑呢,才不要被哄骗回去。
想要从他手上拿回休书,没那么简单!
“要如何冬儿才肯赏脸?”
周忍冬歪着头,鼓起脸颊,想了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别别扭扭说:“我、我只是来睡一个觉,我……我跟你没关系了。”
傅羿岑被这句话逗笑:“那我日后负责哄冬儿睡觉,可以吗?”
周忍冬转了转眼珠子,认真思考了起来。
今天下午这一觉,是他离开西北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若只是将他当安眠药倒也不是不行。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傅羿岑看透不说破,顺着给他台阶下:“日后,我任由冬儿差遣。”
“这还差不多。”他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这一笑,如温暖的春风,融化了傅羿岑心头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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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你在里面吗?”
周忍冬听到朱枫实的声音,顿时不理傅羿岑了,迫不及待跑去开门。
傅羿岑蹙起眉头,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外头站了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周忍冬朝他喊了一句甜甜的“枫实哥”。
他眯了眯眼,上下打量来人,见他盯着周忍冬看的模样,心里“咕咕”冒着酸气冲天的老醋。
“听说你来这儿看了一下午诊,万伯父不放心,让我来接你回去。”
周忍冬点点头:“有劳了,我这就走。”
见周忍冬看都不看自己,就要跟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哥”走,他急了,连忙挡在他们面前。
“冬儿,这位是谁?怎么不给为夫介绍?”
“为夫”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忍冬懒懒掀开眼皮,提醒道:“将军,你已经休妻了。”
说罢,不理睬吃瘪的傅羿岑,故意挽住朱枫实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到了大堂,袁岳抱着药箱跟上来,理都不理在二楼并肩而战的两人。
出了客栈,朱枫实才笑着摇摇头,执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
“这位大将军果真丰神俊朗,难怪我们小冬对他念念不忘。”
周忍冬放开他,脸上闪过羞赧:“你别乱说。”
“我看他方才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朱枫实道,“他心里也装着你呢。”
“可……可他要走的路,我奉陪不了。”
周忍冬低下头,落寞的神色在眼底涌动,“我太贪心了,只想他身边只有我一人。”
“这不叫贪心,是人之常情。”朱枫实揽过他的肩膀,“若我家那位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周忍冬被他逗笑:“真羡慕你们。”
夫夫都是普通人,一位开一家小酒楼,一位开一间小药铺,平平淡淡,过着周忍冬最羡慕的小日子。
“羡慕什么呢?”朱枫实摇摇头,“他啊……当年还未退隐江湖,我也是提心吊胆。”
周忍冬好奇:“你是如何劝他的?”
朱枫实道:“没劝,我拿棍子打断他的腿,让他躺床上三个月。江湖上的人找不到他,以为他死了,便没人找他下单。”
周忍冬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只知道朱枫实的爱人以前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杀手,每日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有一日完成了任务,却也受了重伤,被上山采药的朱枫实救了。
从此,两人的缘分便开始了,却不知道朱枫实……如此彪悍!
“他杀孽太多,我每月都上城外的寺庙给他捐功德。”朱枫实叹了一声,“如今这小酒楼,也算困住了他的脚步。”
周忍冬笑道:“困住他的是你。”
朱枫实又敲了他一下:“你倒懂得多。”
周忍冬努努嘴,揉了揉额头。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男人就不能惯着。”朱枫实意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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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似懂非懂,却见朱枫实手中的扇子转了一圈,回头敲了傻愣愣不知想什么的袁岳一下:“你也一样。”
“啊?”袁岳眨了眨眼,一脸蒙楞。
“别装傻了。”朱枫实挑挑眉,“那位红衣男子,长得不错。”
袁岳瞬间红了脸,挠了挠头否认:“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朱枫实看着这两位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傻小子,摇头叹息:“看来,我得好好当一回月下老人了。”
他一手揽过一人,推着他们往前走:“先去吃饱肚子吧,我家那位的酒楼新出了几道菜色,带你们过去尝尝鲜……”
傅羿岑和谷霍从客栈走了出来,两人的目光都带着冷意,同仇敌忾地盯着朱枫实放在他们肩膀上的手……
黑暗处,夏执今带着傅如裳走了出来。
他贪婪的目光盯着周忍冬,咽了咽口水:“如今国库亏空,朕不仅要周忍冬的人,还要他的宝藏。”
傅如裳戴着面纱,露出来的双目如一潭死水,没有焦距,并不能给夏执今任何应答。
“待朕拿到宝藏和矿山,便将将士们改造成与你一样的不死人,到时候……傅羿岑再是强悍,也打不过朕。”他收敛了神色,仿佛自言自语,“几日后的花灯节,便是我们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我我用手……帮你吧
这一天过后,傅羿岑十分安分,并没到春风堂打扰周忍冬。
他照样坐诊药堂,一整日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才却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傅羿岑的怀抱。
他不敢探问傅羿岑是不是回京了,也不敢提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精神,又萎靡了下去。
只不过,短短几日,他妙手回春的名号果然传遍了城内,每日来看诊的人只多不少,他忙起来什么也顾不着。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了。
怕他太过劳累,万文元和朱枫实一早就来了,帮忙开了两个诊位,忙完刚好是下午。
他得歇一歇,晚上方才有精力去逛花灯节。
他揉着肩膀,满目疲惫回了小院子,门一推开,却看到负手而立的男子。
傅羿岑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朝他笑了笑。
周忍冬撇下嘴角,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惊喜,嘴硬道:“你、你这是私闯民宅。”
傅羿岑苦笑一声,走到他身旁,给他揉着太阳穴。
“可舒服一些?”
舒缓神经的松木香味随着傅羿岑靠近飘入他的鼻腔,周忍冬吸吸鼻子,诚实地点点头。
在他身边,怎么都是舒服的。
周忍冬委委屈屈地想,这辈子可算栽在傅羿岑手里了。
傅羿岑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顺势揽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这几日京中有事,我去处理了。”他主动交代行踪,提醒道,“柳思逸的眼线传出消息,夏执今又偷偷离京,我担心……他的目标依然是你。”
傅羿岑眸光一暗,身上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京中的布局比战场上复杂千倍万倍,夏执今虽说行事荒唐,多年来却也布局了不少根本,若想彻底拔除这根毒瘤,花费的心神不比战场上少。
当时,他本想处理完西北的军务,直接赶来江南哄回小家伙。
没想到柳思逸送来一封加急密报,告诉他夏执今试图改造“不死人”军队的机密,他不得不赶回京城,毁了夏执今的计划。
待他快马加鞭赶到江南时,已经错过小家伙好几个月的时间。
傅羿岑深呼吸,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人,心一颤一颤的,只想永远将他抱在怀里,任何人也伤害不了他分毫。
周忍冬不知他心里的百转千回,细细“哼”了一声,吭哧吭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得意地在傅羿岑面前晃了晃。
“我不是好欺负的了!”他微微仰起头,神气道,“这里面是迷魂散,闻一闻,马上就昏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夸奖道:“冬儿真了不起。”
周忍冬拍开他的手,兀自往院子里走去,故意道:“你别碰我,不然我让你先试试。”
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偷偷往后瞟,害怕傅羿岑被他吓跑了。
“好。”傅羿岑忍住笑,跟在他后头,凑到他耳边说,“我不碰冬儿,让冬儿碰我,好不好?”
周忍冬压下嘴角的笑意,勉为其难道:“好吧。”
这时,傅羿岑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递到他面前:“听说东街张大娘的糕点是江南一绝,我记得你最爱玫瑰酥。”
周忍冬鼻子一酸,顿时想到刚从下人房被傅羿岑带出来的日子。
那时,他胃口极差,吃不了几口便饱了,傅羿岑心疼得不行,每日变着花样哄他多吃一些。
这玫瑰酥,就是众多糕点中,他能多吃两口的存在。
没想到……这一个小细节,傅羿岑能记到现在。
“先吃点,睡一觉,我陪你去逛花灯节,可好?”傅羿岑拉着他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打开了纸包,玫瑰的香味立马扑鼻而来。
周忍冬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正盘算着喊来袁岳上一壶热茶,配着吃解腻。
小脑袋转了一圈,却没发现袁岳的身影。
傅羿岑了然,起身给他沏茶去了。
周忍冬低下头,偷偷笑了笑,手指卷着纸张的边缘。
若是傅羿岑不回那风云诡谲的京城该多好,他们就能像朱枫实夫夫一样,在风景秀丽的江南,过着寻常人的小日子。
可周忍冬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傅羿岑生来是皇家的人,又心怀天下,他坐上那个位置,夏朝百姓的生活必然比现在好上许多。
他怎么能为了一点私心,困住一条注定要腾云驾雾的龙?
如此一想,他内心那点见到傅羿岑的雀跃没了,又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傅羿岑端着热茶走来,蹙起眉头,挨着他坐下:“怎么了?”
周忍冬摇摇头,拿起玫瑰酥,兀自吃了起来。
傅羿岑倒了一杯热茶,拿到嘴边吹得温度适中了,递到周忍冬面前:“喝点茶,别噎着。”
吃完糕点,周忍冬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消食,没多会就感觉乏了。
他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落在傅羿岑身上。
“你……你过来。”
他朝傅羿岑勾勾手,声音软软的,眼尾挑了挑,做出一副勾人的样子。
朱枫实说了,男人要撩,撩完还不给,等他憋得受不了了,再施舍一个吻,他就会感恩戴德,对自己特别好。
只不过,朱枫实说的“撩”,他只学了皮毛,此刻施展开来不伦不类,落在傅羿岑眼里,就像小人偷穿大人的衣裳,明明不合身,却可爱得紧。
他三两步上前,勾了勾唇,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周忍冬转着眼珠子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下一步,索性假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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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傅羿岑掩饰笑意,一把将他横抱起来,往里间的软榻上走。
周忍冬内心矛盾得不行,一边想原谅他,跟他回京城,无论他飞得多高,都陪着他。
一边又不敢轻易跟他走,怕白知秋之类的人,日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他……什么都不会,待他腻了烦了,只会凄凉收场。
他的头抵在傅羿岑肩膀上,闻着他的味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羿岑陪他进了被窝,刚一躺下,小家伙就气势汹汹抓过他的手,垫在自己头下,往他怀里钻。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轻声问道:“冬儿可以碰碰我……这里吗?”
“嗯?”周忍冬从他怀里抬起头,惹人怜爱的杏眼转了一圈,觉得好像“撩”得差不多了,假装淡定点点头。
许久未曾亲密,周忍冬心里砰砰跳动。
他捧住傅羿岑的脸颊,小心翼翼将双唇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畔刚触碰到傅羿岑,他深邃的眸光闪了闪,呼吸不由加深了几分,手放在他的后脑勺,等不住他胡乱的亲吻,索性反客为主。
他低头注视周忍冬半阖的眸子,眼见他带着迷离的神色,满意地碾磨他的双唇,就是不肯进一步满足他。
周忍冬“哼唧”一声,掀开眼皮,凶狠瞪他。
殊不知,他眸里蓄满水光,这样一瞪非但没有凶到男人,还像在撒娇,真正地撩到男人心头上去。
“冬儿……”
他喉结上下滚动,沉寂几月的燥热卷土重来,猛地冲向他的下腹,他握住周忍冬的手,往下探。
周忍冬被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卷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滚去。
傅羿岑长舒了一口气,理智稍微回笼,揉了揉眉心道:“抱歉,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周忍冬耳垂涨红,想了想傅羿岑难受的程度,最终咬咬牙,伸出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摆。
“我……我帮你吧。”声音细如蚊呐。
傅羿岑欣喜若狂,怕他后悔一般,立马握住他的手,“噌”一下回到了床上。
周忍冬小脸通红,像鸵鸟一般低着头,被傅羿岑抱到大腿上,葱白的手巍颤颤伸了过去……
一下午的时光,陷在无尽的缠绵中。
待周忍冬胳膊酸痛地干完活儿,已经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
傅羿岑轻轻揉按他的胳膊,哄着他睡了一觉。
待他睡够醒来,外头街上的灯光已经亮起。
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小吃摊挤满街道两边,年轻的男男女女穿梭在街道上,好不热闹。
朱枫实等不到周忍冬,索性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他像小懒猫般赖在傅羿岑怀里,而对方正抬起他的手,在伺候他穿衣裳。
他暗自骂了一声:“不争气的小东西。”
才一下午不见,就被人给哄回去了。
朱枫实装作气愤走过去,扇子在他额头敲了一下:“醒醒。”
“唔……痛……”
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睁开眼睛一看,朱枫实臭着脸站在床边,顿时醒了神。
傅羿岑见周忍冬的额头被敲红了,不满地瞪了朱枫实一眼,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冷气。
“枫实哥。”他囔囔喊了一声,做贼心虚一般,推开了傅羿岑,自己乖乖穿好衣裳。
“走吧,哥哥带你去放花灯。”他握住周忍冬的手腕,挑衅地瞥了瞥傅羿岑,“去祈求花神,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话落,不待周忍冬反应过来,拉着他往外走。
傅羿岑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酸得不行,攥紧了拳头,用力得指关节咯吱作响。
他心里不痛快,却不能放任周忍冬跟另一个男子逛花灯节,硬着头皮跟上去。
见他们手挽手,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的酸味愈发浓郁。
这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不知前头发生了何事,全都往后挤。
周忍冬被推搡几下,捂住胸口弯下腰,满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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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冲过去救人,却见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朝他的胸口飞过来……
第七十七章让周忍冬收拾东西滚出去
“羿哥哥!”
周忍冬抬起头,恰巧看到这一幕。
出于本能的,他忽略自己心头的伤痛,像爆发力极强的小豹子,一头冲向傅羿岑。
朱枫实皱了皱眉,想要拽住他,却已经太慢了,手只碰到他的衣角。
傅羿岑余光瞥见周忍冬冲过来的身影,眯了眯眼,仿若看到上一世那奋不顾身的小傻子。
可如今,他怎么还会让他受伤?
傅羿岑轻跃而起,长腿横扫而过,箭断成两半,掉在了地上。
站稳后,他张开大手,恰好接住朝他奔赴而来的人。
“你没事吧?”周忍冬一脸紧张,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下查看。
“我没事。”
傅羿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警惕地看向骚动的人群,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人群中跳了出来,隐入旁边的小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唔……”
周忍冬心慌难耐,心口的旧伤也出来凑热闹,猛地咳了起来,“咳咳……”
见况,傅羿岑放弃追过去的念头,顺着周忍冬的后背,小声问:“先回去歇着,好不好?”
“方才……咳,方才那人是……傅如裳……对不对?”他靠在傅羿岑胸膛前,满脸担忧,“他们还是找来了。”
“别怕,有我在。”
傅羿岑抚摸他咳得湿润的眼角,心一阵阵抽痛。
夏执今没能力跟他正面对抗,便养出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东西,时不时放出来扰乱他们的生活。
“小冬。”朱枫实举着一盏莲花灯走来,见周忍冬没事,松了一口气,“方才是什么怪物?她在前头伤了许多人,我过去看看。”
闻言,周忍冬蹙起眉头:“我随你去。”
傅如裳浑身是毒,寻常人被伤到不容小觑。
傅羿岑没有阻止,搀扶着他,往喧闹的人群走去。
待他们赶过去时,被傅如裳指甲划破皮肤的几人,全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这是什么怪物?!”朱枫实没见识过,连忙蹲下握住一人的手把脉,眉头皱得快要打成解不开的死结,“太阴毒了。”
这时,人群里有别的药堂的大夫,也都纷纷主动上前救人。
每个人把完脉,都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周忍冬离开傅羿岑的怀抱,蹲下掀开他们的眼皮一看,心咯噔一下,朝人群大喊:“快来几人将他们抬到前面的春风堂,我有办法救他们。”
现在必须用针灸阻止毒素蔓延,再慢慢将毒排出来。
几个年轻小伙跑出来,正要将人抬过去,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摸着山羊胡子,阻止了他们。
“且慢!”他看向周忍冬,缓缓道,“这些人毒素蔓延太快,一路招摇到了你的春风堂,岂不是无力回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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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大夫啊!”
“杨大夫救死扶伤多年,怎么看也比这小大夫靠谱。”
“是啊,杨大夫医术高超,得听他的……”
杨大夫原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神医”,寻常人身体有什么小毛病,都上他那儿看诊,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也迷失了初心。
这几日周忍冬风头过盛,听闻他不仅妙手回春,还不收诊金,药价便宜,许多生了病的人都往春风堂凑,拦了他不少生意。
他正想找个机会寻他的难堪,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
他行医多年,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毒素攻心,必死无疑。
若能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大夫医治他们,待人死了,他再大肆宣传,是春风堂医死人。
看谁以后还敢找他看病!
周忍冬不知他的歹毒心思,解释道:“这里离春风堂不远,赶去还能救回来,若是耽搁下去,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杨大夫却冷声道:“我看你分明要害他们的命。”
“你胡说。”
周忍冬气急,管不了那么多,转了转眼珠子,准备先撒腿跑回春风堂拿工具,在这儿现场医治,却被杨大夫拦了下来。
“你有毛病吗?”朱枫实看不惯,上前推开他。
傅羿岑眸光一冷,顿时生出杀气,杨大夫见况,怂了几分,乖乖让道。
“公子,药箱来了!”
这时,袁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我见这边有人中毒,想着公子必定出手救人,先跑回去拿药箱。”
谷霍揽着他的腰,轻轻跳起,跃过人群,稳稳落在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面露喜色,给了袁岳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拿出针灸工具,熟练地打开,朝朱枫实道:“枫实哥,帮我。”
朱枫实点点头,正欲上前,那位杨大夫又说话了:“这位小大夫行医几年啊?这就敢用上针,这可是几条人命……”
“你闭嘴!”
周忍冬忍无可忍,回头凶巴巴瞪他一眼,微扬起头道,“若是医不好他们,我此生不再行医,若是你再多嘴……”
他四下看了看,鼓着脸,指向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傅羿岑,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我让他揍你。”
“你……”
杨大夫没想到一个小辈敢这么对他说话,正想要发火,却见傅羿岑眯了眯眼,挡在他面前,非常主动地当周忍冬的打手。
周忍冬不再管他,让朱枫实按住中毒者的身体,拿起细长的针,屏息扎向中毒者的穴位。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被方才小大夫那一吼吓到不敢多言,加上他开始施救,大家都凝神围观,期盼他真的能把人治好。
被傅如裳伤到的总共五人,其中一名壮年男子毒素蔓延相对较慢,待周忍冬给所有人施完针,他便吐了一口黑乎乎的血,慢慢恢复了神志。
杨大夫见况,脸色铁青,恨不得在周忍冬后背盯出一个洞。
周忍冬忙完一圈,累得气喘吁吁,双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傅羿岑几步上前,将他揽入怀里,用袖口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吗?”
周忍冬唇色白了几分,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还可以,你扶我过去。”
他指向一位老妇,她年纪大,中毒深,需要多加两个穴位。
“枫实哥,其他交给你。”
“放心。”朱枫实抿着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给那几位已经吐出毒素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傅羿岑在一旁看他们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酸味。
朱枫实是学医的,两人相谈甚欢。
朱枫实温文尔雅,跟他这种武将气质不同。
朱枫实陪周忍冬度过最艰难的疗伤时光。
朱枫实……是个劲敌啊!
傅羿岑偷偷咬了咬后槽牙,深邃的眸光仿佛带着火光,灼烧着朱枫实。
朱枫实喂完几人,抬起头来,便对上傅羿岑莫名其妙的敌意。
他不甘示弱,挑衅地“哼”一声,故意蹭到周忍冬身边,掏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手帕,装模作样给周忍冬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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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冷笑一声,觉得他有点做作,而这时听到他抱怨的围观百姓,连忙到一旁的茶水铺,给周忍冬端来了热茶。
朱枫实朝傅羿岑挑眉,得意一笑。
臭男人,没点眼力见的!
媳妇都累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找点水给他喝,活该小冬儿不跟他回去。
周忍冬小口喝完茶,那名嘴唇发紫的老妇也将毒素吐了出来,朱枫实顺势给他喂了药。
见况,杨大夫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要给周忍冬下套,谁能想这小大夫的医术精湛至此,仅靠几根银针,便能起死回生!
他眼见形势于他无利,摸了摸山羊胡子,转身准备偷摸逃走。
踏出两步,却见眼前横着一只手,抬头一看,正是那位人高马大,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男人。
“就这么走了?”傅羿岑冷声问。
“我、我还有事……”
“不急。”傅羿岑丝毫不给他面子,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到周忍冬面前,“给他道歉。”
这位杨大夫却是个丢不起面子的,他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强装镇定。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戏码?”他指向袁岳,提高声音道,“你要治病,他刚好就给你送来药箱,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这话一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周忍冬累得喘气,压根没力气与他争辩。
“再说了,我们这儿年年举办花灯节,从未有过意外,怎么……你这位外地大夫来了后,偏偏出了事?”
“你胡说八道!”袁岳气得跺脚,对这种说歪理的人,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谷霍及时拉住他的胳膊。
“莫非……毒是你们下的,再演一出救人的戏码,糊弄这些不懂的百姓。”杨大夫越说越来劲,仿佛觉得自己看透事实,声音又提高几分,“你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那几位被周忍冬救活的人,原本正握住他的手感谢,听杨大夫这么一说,全都退后一步,不知该信谁了。
见周忍冬吃瘪,无法反驳他的话,杨大夫得意洋洋,咄咄逼人:“现在若是不证明那下毒的怪物与他们无关,大家不能放他们走!”
那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怎么证明?
只要拿不出证据,这位小大夫就无法自证清白。
医术高超又如何?还不是得收拾东西滚出去!
第七十八章用最后的气运换你重生
“对,不能放他们走!”
人群中一位年轻小伙听罢,觉得杨大夫有理,便带头起哄,将周忍冬几人围了起来。
“必须说清楚!”
傅羿岑和谷霍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碍于他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能轻易伤人。
周忍冬捂住胸口,只觉得胸闷气短,被这群人气得不轻。
就在他累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一只大手放在他的腰肢,将他拉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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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势靠在傅羿岑肩膀,像汲取力量般深呼吸。
“要不要我出手?”傅羿岑摸过他的眼角,轻声征求他的意见。
周忍冬知道他所谓的出手就是亮明大将军的身份,这些人自然不敢质疑,但今日这莫名其妙的一口锅,却依然没甩干净。
他摇了摇头,缓了许久,笑了笑,走到杨大夫面前,学他的语气道:“按照杨大夫的道理,明知我能救活他们,你方才却再三阻止,是何道理?”
杨大夫一时哑然,张了张嘴,却没能及时解释。
周忍冬抢先逼问:“你是否与这几位有仇?想趁机害他们性命?”
朱枫实捂嘴偷笑,小声道:“干得漂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用歪理泼了他们一身脏,那就泼回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杨大夫气急:“你这小大夫,血口喷人!”
周忍冬哼一声,转向其他人问:“杨大夫方才是否阻止我出手?逼我立下救不活这几位,我此生不再行医的毒誓?”
人群叽叽喳喳,又讨论了起来,质疑的目光围绕杨大夫上下打转。
周忍冬趁机撇清关系:“这位杨大夫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你们谁亲眼见过我们驱使那怪物害人?”
“没有……”
“那怪物厉害得很,这小大夫细皮嫩肉的,不可能是他……”
周忍冬满意地勾勾嘴角,说得有些累了,下意识回头找那个结实的胸膛依靠。
傅羿岑几步上前,主动将胸膛提供给他靠着。
他低头看着不慌不忙的小家伙,心中又是开心又冒出酸酸的味道。
他的冬儿,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任人宰割的小家伙。
这一世,他终于走出困住自己的冰冷牢笼,变得自信又理智。
而这个蜕变,他居然到现在才感受到!看着怀里的人,他的心软了几分,对他满腔的爱意,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
再看那杨大夫无法证明为何拦人,一个劲薅着山羊胡子,急得瞪大了眼睛。
周忍冬勾了勾唇,继续道:“杨大夫,给这几位一个交代吧。”
到底是周忍冬将他们从阎王手上抢回来的,这几人听了两人的话,心里自然偏向周忍冬。
“请杨大夫好好解释吧。”
周忍冬原本不想多事,可人家想让他无法立足,他自然不余遗力还回去。
这……是傅羿岑曾经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纠正过来的毛病。
见杨大夫被人围住,再也没精力管他们,而他诋毁周忍冬的那些话,自然随着他信誉的崩塌而变成笑话。
“我们走吧。”
周忍冬看向朱枫实,问道,“在哪儿放花灯啊?”
朱枫实指向前面,凑到周忍冬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那儿有一条江,将你的愿望写在上面,跟你的大将军一同放下去才灵验哦。”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瞪了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傅羿岑眼里,就是他俩在打情骂俏。
他咬了咬牙,上前握住周忍冬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怕傅如裳卷土重来,你跟紧我,别乱跑。”
周忍冬看似乖巧地“嗯”了一声,却偷偷弯了弯嘴角。
朱枫实说的多让傅羿岑吃醋这一招,好似挺有用的。
看到小媳妇样儿被傅羿岑领走的人,朱枫实摇摇扇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这才哪到哪儿啊?
就傻乎乎给人领走了?!
罢了,今晚花好月圆,他家那位还等着呢,先不给傅羿岑添堵了。
他转眼一看,袁岳抱着药箱,哒哒往前走,谷霍寸步不离跟在身后,也算放心下来,摇着扇子去找自己的人。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周忍冬看花灯的心情,他眼睛四处乱转,想找出心仪的花灯,忽悠傅羿岑跟他一起去放。
傅羿岑将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见他鼓着脸物色了一路,忍笑忍得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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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笑着正要跟上,角落里一个穿着斗篷,满脸褶子的老婆婆却发出幽幽的声音:“孩子,重来一回不易,莫让机缘断了。”
他脚步一顿,目光如鹰般,紧盯着老婆婆。
老婆婆低着头,看都没看他,巍颤颤从眼前的小摊子上拿出两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红绳。
“一人一条,日后不离身,你们的机缘便不会断。”老婆婆苍老的声音环绕耳畔,傅羿岑不由自主伸出手,接下了两条红绳。
瞬间,仿佛有一道微小的电流从指间划过,手掌的温度突然升高,他皱了皱眉:“老人家,这是何意?”
老婆婆掀开眼皮,露出一双紫色的瞳孔,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
“你娘亲生前用尽最后的气运,换你重来一世,你莫要辜负了她。”
说完,她撑着拐杖,佝偻着腰准备离开。
“你认识我娘亲?”傅羿岑几步上前追问,“你到底是谁?”
那老婆婆却充耳不闻,像不认识傅羿岑一般,兀自往前走。
“你……”
这时,周忍冬回头找不到他的人,耷拉着脑袋,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落入他眼底。
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不敢再跟老婆婆继续走。
“记得,珍惜眼前人。”
老婆婆走入旁边的小街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声音却从远处飘来,环绕在耳边。
傅羿岑看了看手中的红绳,目光坚毅,转身朝周忍冬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忍冬看到他,眼睛一亮,眼底的恐惧与慌乱一扫而光,低头笑了笑,把玩手里的莲花灯。
“选好了吗?”
他来到周忍冬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见他点点头,傅羿岑又拿起一盏相似的花灯,准备掏出银子给老板。
“你、你做什么?!”
周忍冬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低吼了出来。
花灯要两人一同放,一人放一盏不吉利的,他……他居然想自己分道扬镳。
周忍冬气呼呼的,抱着花灯,转身不理他,怕他不知道自己生气一般,“哼哼”了几声。
傅羿岑不知他怎么突然来了脾气,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对对情侣手上拿着的都只有一盏,顿时明了。
“这盏我不要了。”他把花灯放了回去,揽过周忍冬的肩膀,忍笑道,“我陪冬儿去放,好不好?”
闻言,周忍冬那点小脾气瞬间没了,偷偷勾了勾唇,手指在莲花灯上蹭了蹭,“嗯”了一声。
“走吧。”
江边人满为患,都排着长队等待上前写愿望,将愿望装在灯里,点亮灯放到江面。
江面上,花灯徐徐漂流,泛起一圈圈涟漪,在皎洁的月光下映衬下,像极了漫天繁星。
周忍冬觉得画面很美,倒也不觉得排队难熬,看得出了神。
傅羿岑稍微侧着身子,将周忍冬半护在怀里,阻隔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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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大半个时辰,周忍冬额头都冒出一层薄汗了,终于轮到了他们。
周忍冬拿到纸笔,笔杆撑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把自己的脸颊搞红了。
“想写什么?”傅羿岑好奇。
周忍冬捂住纸张,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傅羿岑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跟他唱反调,乖乖转身,虽然好奇却没有一点要偷看的意思。
周忍冬捂嘴偷笑,快速写好了纸条,吹干了,卷成一条,塞在莲花灯盏一个小机关里,这才让傅羿岑转过来。
“让我猜猜,冬儿的愿望与我有关?”
“愿望不能说出来。”周忍冬瞪他,“说了就不灵验了。”
傅羿岑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下了楼梯,蹲在江边。
他学着旁边一对小情侣的模样,跟周忍冬一人一边拿着花灯,放在水里,推着飘向远处。
周忍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嘴里碎碎念,看来对这位传说中的“花神”寄予厚望。
许完愿,他看向傅羿岑,松了一口气。
方才纠结许久,原本想写上永远和傅羿岑在一起,到了落笔的时候,他还是改了。
改成愿傅羿岑平安顺遂。
只要他好好的,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平头百姓,周忍冬都很开心。
这时,正巧到了烟花表演时间。
“咻”一声,五彩斑斓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盛放,如天际流星般,璀璨之后,稍纵即逝。
“哇,好美!”
周忍冬仰望烟花,闪烁的光映照在他的脸庞,显得他的面容更加柔和,像只存在于梦里的身影。
傅羿岑呼吸一沉,不顾周围的的人群,上前抱住周忍冬,捧住他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喧嚣的环境骤然安静,他们好像被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傅羿岑的吻除了一贯的霸道,更像久旱逢甘霖,还带了一丝急促。
周忍冬脸颊泛红,发出细细的“呜呜”声,没一会儿便觉喘不过气,如搁浅的鱼,张着嘴巴猛吸一口气。
傅羿岑无奈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炽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耳垂,苏得他的心砰砰乱跳。
“欸!”
他低下头,瞧见傅羿岑握住他的手,将一条红绳绑在他的手腕上。
红绳着火了一般,灼热的感觉弄痛了皮肤,他皱了皱眉,不解地抬起头。
第七十九章以天下为聘礼,再娶你一次
一圈泛着红光的电流从周忍冬皮肤钻了进去,他晃神片刻,惊讶得张了张嘴。
抬起手凑到眼前细看,那红色的光却不再出现,戴在手上的,赫然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红绳。
“这是什么?”
周忍冬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方才是自己看错了,可皮肤的灼热感无比真实,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傅羿岑露出他的左手手腕,跟他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
他笑了笑,握住周忍冬的右手,两条普通的绳子靠在一起,好像有了什么反应,周围生出许多细小的,如同绒毛一般的光线,缠绕在一起。
像月下老人的红线,牢牢缠住他们的一生。
周忍冬被神奇的一幕惊得瞪圆了眼睛:“你……你在哪儿求来的?”
傅羿岑原先还不知道这两条红绳是什么,但从那位老人家说出重生和娘亲的时候,他心中不由自主信了这份机缘。
或许他的重生,是有人操纵。
既然如此,操纵之人可以让他回来,自然也能让他回去。
回到那个冰冷的雨天,抱着周忍冬的尸体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他迫不及待想跟周忍冬困在一起,这样一来,即便他回到哪里,都能见到身边的小傻子。
不安的猜测让他不管不顾给周忍冬戴上了。
此刻看到两条红绳互相缠绕的一幕,傅羿岑这才弄清楚它是什么的东西。
老婆婆送的红绳,竟是传说中月老丢失在凡间的宝物——同心锁。
传言中,心意相通的两人佩戴同心锁,会生出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牢牢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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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其中一人变了心,这同心锁便成了索命的利器。
要了变心的人的命!
傅羿岑皱了皱眉,有些后悔给周忍冬戴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有多喜欢周忍冬他内心清楚,也有信心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可这小家伙呢?
他刚从过去的阴郁中走出来,刚刚见识世界的种种美好,他真的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吗?
“这是……同心锁。”傅羿岑没有瞒他,如实相告,未了他担忧地皱起眉头,“是我考虑不周,趁现在羁绊不多,我帮你解下来。”
周忍冬连忙将手腕握住,拿到胸膛前护着,气呼呼瞪他:“你做什么?”
傅羿岑叹了一声:“我怕……”
“你怕你会变心?”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眼眶打转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我怎么会呢?”傅羿岑揉了揉他的头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爱你,护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周忍冬一愣,泪水终于是止不住往下流。
傅羿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不厌其烦帮他擦泪水。
“我是怕……拍你受到伤害。”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紧紧捂住红绳,不假思索道:“我才不会变心。”
傅羿岑蹙起眉头,心里是说不上的开心,但隐隐的担忧并未散去。
“是不是有了这个,你就不能娶其他人了?”困扰周忍冬许久的心结,似乎被这两条小小的绳子解开了。
他勾了勾唇,手指在红绳上轻轻磨蹭,低下头偷着乐。
他最害怕的不就是傅羿岑被迷了眼,收回对他的爱意吗?
明明他都追来了,周忍冬还是无端地慌乱,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承诺。
许是白知秋的事给他留下太大的阴影。
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傅羿岑对他的冷漠,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如今送上门来的同心锁不正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傅羿岑若想活命,就不敢负他。
他乐着乐着,又觉得自己好自私,偷偷谴责了自己一下下,然后止不住欢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看向傅羿岑。
这双好看的杏眼写满了欢喜,傅羿岑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怀里。
“你可想好了?”
周忍冬与他十指相扣,仰头看他,点了点头。
“戴上了,你就跑不了了?”
周忍冬脸颊泛起红晕,低声嘟囔:“本来就没想跑。”
“冬儿。”傅羿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深情,“我把命交给你了。”
周忍冬心跳加速,被他蛊惑了般,乖乖点头,软软的声音撩拨人心:“我也是。”
烟花绚烂,炸开漫天星光。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江边漫步,像无数普通情侣一般,细声说着话,多了几分在京城体会不到的惬意。
傅羿岑侧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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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周忍冬眼底都是惊喜,“不急着回京城吗?”
“京城有柳思逸和楚毓,我们玩够再回去。”
更何况,夏执今跑到江南的目的不明,他必须查清楚,免得埋下隐患。
周忍冬鼓着脸颊思索,半晌后闷闷道:“我想师兄了。”
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
柳大人应该不会欺负他吧?
“嗯。”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待你住够了,我们带着万神医,一同回京找他。”
“好!”
师父和师兄许久未见,到时候要好好办个宴席,庆祝大家团聚。
“既然如此……冬儿总不能让为夫一直住客栈吧?”傅羿岑趁机商量,为自己谋取福利。
周忍冬歪着头想了想,又猛地摇头:“你才不是我夫君。”
“你还想赖账?”傅羿岑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赖不掉了!”
“可是……可是我有休书。”周忍冬眼神闪躲,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不是你的夫人了。”
傅羿岑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待我拿夏朝的天下为聘礼,再娶你一次,可好?”
周忍冬眼睛瞪得浑圆,紧紧拽着他的衣裳,捂住他的嘴:“大街上呢,你……被人听到,告到官府要杀头的。”
“我怕吗?”傅羿岑捏了捏他的脸,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夏执今心里比谁都明白,可如今,他再也动不了我!”
上一世,他毫无防备,忠心护主,夏执今都费了莫大的精力,才伪造出一份他谋逆的证据。
现在他处处提防,夏执今能耐他何?
“嗯。”周忍冬小小应了一声,拉着他往前面跑,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那你搬来我这儿吧。”
轻快的声音淹没在敲锣打鼓声中,却一字不漏地落在傅羿岑耳朵里。
他勾了勾唇,寸步不离跟在周忍冬身边……
另一头,袁岳回到春风堂,放好小药箱,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街,叹了一声,不想再出去凑热闹了。
反正从父母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节日的习惯。
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门正要关上,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谷霍修长的手指握住门锁,桃花眼眯了眯,阻止他关门。
“你怎么又跟来了?”
袁岳嘴上愤愤说着,手上却放轻了力气,没再将人拒之门外。
谷霍趁机进门,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盏好看的花灯。
“想不想去放花灯?”
袁岳的目光落在花灯上,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不看他。
“袁岳。”谷霍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无比认真道,“外面那么热闹,我不忍心看你这么孤单。”
袁岳眼眶一红,小声杠他:“与你何关?”
“我会伤心。”谷霍开门见山,“你不开心,我会跟着伤心。”
袁岳“哦”了一声,依然背对他,兀自说着:“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快回去吧……”
他叭叭说了一堆,谷霍却没有任何反应,身后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突然“哐当”一声响起,花灯摔在地上。
袁岳转身一看,谷霍捂住胸口,弯着腰,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忍得十分辛苦。
“你……你又犯病了?”
“呕——”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花灯。
“谷霍!”袁岳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我去找公子。”
“别。”谷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吃力道,“别去打扰他们……”
袁岳红了眼眶,手微微颤抖着:“那……那怎么办?”
谷霍缓缓抬起头,眷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舔了舔唇。
袁岳似乎看透他的意思,猛地将他推开,害怕地抱住自己胳膊,气呼呼瞪他:“你、你混蛋!”
还想要拿他的身体缓解伤痛,他……他说的那些话,全是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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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岳不信他,咬着唇,看向门口,寻思着逃跑的可能性。
这一次,谷霍没有拦着他,又猛地咳出一口血,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谷霍试图压下内力,却还是差了一点,额头冒出密集的汗,喘息声大了些许。
袁岳跑到门口,心慌得不行,最终还是回头看了长发披散,一脸痛苦的男子一眼。
这一看,他还是狠不下心。
豁出去了一般,他跺跺脚,朝谷霍跑了过去。
“最后一次!”袁岳扯开自己的衣裳,献祭般凑到他面前,“这次之后,求你……滚出我的世界。”
眼泪不停滚落,少年却没有半点后悔,主动朝谷霍扑了过去。
谷霍眼睛眯了眯,伸出手接住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少年皮肤滚烫的腰肢,呼吸骤热变得深沉。
第八十章我会好好疼你的
谷霍眸光一暗,叹了一声:“宝贝,你是来要我命的啊!”
袁岳不解,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想明明是他要自己的命!
再跟他这么纠缠不清,自己早晚要郁郁而终。
袁岳委屈不已,谷霍却拎起他的衣裳,慢慢帮他穿好。
“嗯?”他一脸疑惑,“你不……不那个吗?”
谷霍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抱一抱就好。”
袁岳垂下眼睑,看向他的后脑勺,不知为何,愣是看出一丝落寞和孤单。
他想了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去……去里面吧。”
袁岳心软了,搀扶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把床让出来给他躺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
谷霍的目光始终黏在袁岳身上,生怕他反悔跑走了。
袁岳却不理他,兀自端来了热水,拧干毛巾,沉默地帮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
“袁岳。”谷霍试探地喊了一声,袁岳瞪他一眼,用力把毛巾扔回洗手盆里,溅出的水花哗啦啦的,几滴水珠跳到谷霍的衣裳上,弄湿了一小块。
袁岳视若无睹,拿起被子囫囵盖他身上,赌气道:“睡觉,别说话。”
谷霍见他气鼓鼓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得寸进尺握住他的手腕。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声音虚弱,说完了话还得咳几声。
咳嗽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内伤严重似的!
袁岳咬了咬牙,心中半是担心半是生气,走也不行,留下来也别扭,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袁岳不为所动。
谷霍的咳嗽声更大了,垂眸唉声叹气,“反正这伤连小主人都治不好,我时日无多,你不愿搭理我也是应该的……”
“闭嘴!”
袁岳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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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进去点。”
谷霍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殷勤地给他让出位置。
袁岳房间的床不大,平时一个人睡绰绰有余,此刻多了一个高大的男子,顿时拥挤了起来。
“你、你再过去点。”袁岳红了脸,用手肘捅了捅谷霍的胸膛,别扭道,“我要摔下去了。”
“宝贝,你讲点道理。”谷霍无奈笑道,“我已经贴墙了。”
袁岳吃瘪,哼了一声:“都怪你胖。”
谷霍低头看了自己紧实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这身材不知多少人羡慕,却被这个小没良心的说胖。
他苦笑着摇头,身体实在也乏了,没力气再逗他,于是大手一捞,把贴着床沿睡的少年捞回怀里。
“唔……”
袁岳吓了一跳,小脸撞上他的胸膛,闷哼一声,想骂男人自作主张,却在触碰到熟悉的体温时,舍不得推开。
谷霍抓走他的那段时间,每回发泄完他都会抱着自己入睡。
从煎熬难耐,到慢慢熟悉男人的体温,变得有一丝……眷恋。
袁岳怀疑自己有病。
竟对一个绑架自己的人,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情感。
在他最懵懂的年纪里,遇到了公子和将军,他们互相牵挂,爱着彼此的模样,才算是有情人。
而自己跟谷霍,算什么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撕扯他的心,夜深人静时,他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男人像猎犬一般伏在他身上蓄力爆发的模样。
连他额角的汗珠,都成了他午夜梦回时的念想。
袁岳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份病态的思念。
连对他最好的公子,他都不敢言明。
如今这个人找上门来,说想要跟自己好好相处,他怎么会没有心动呢?
只不过仅剩的理智,在维持他的体面罢了。
胡思乱想中,袁岳晕晕乎乎闭上了眼,靠在男人的怀里,呼吸逐渐均匀规律。
谷霍的手放在他身后,一下下顺着,见他沉睡了,方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抱歉,以前的伤害是我的错!”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疼你。”他轻轻摸着少年的鬓角,好看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即便要被赶出家族,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另一边的周忍冬在江边玩累了,到最后连路都走不动,却还对热闹的节日氛围恋恋不舍。
傅羿岑无奈,强行将人抱回了春风堂。
周忍冬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满脸的不尽兴。
“先养好身子,待回了京,以后比这更多的热闹,怕你还凑不玩。”
周忍冬摇了摇头,垂下眼睑,小声嘟囔:“不一样的。”
在这儿,傅羿岑不是背负天下的大将军,他也不是被人盯着一举一动的将军夫人。
没有负担,便可撒开了玩。
京城虽好,也是他们的故乡,却远没在这儿快活。
回了春风堂,外间的铺子留了一盏小灯,地上的狼藉瞬间入了眼。
周忍冬皱眉:“袁岳还在家!”
说着,他挣扎着要从傅羿岑怀里跳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谷霍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今晚一时气不顺,得罪了本地有声望的大夫,周忍冬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让傅羿岑去看看。
傅羿岑只得将他放回床上,转身出门到了袁岳的房间。
敲了半晌,谷霍一脸怨愤地开门:“深更半夜,你不陪着小主人,到我这儿乱叫什么?”
傅羿岑无辜地耸耸肩:“冬儿让我来的。”
谷霍揉了揉太阳穴:“他没事,我旧疾犯了。”
傅羿岑了然地点头,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冬儿将袁岳看成家人,若真想跟袁岳在一起,你还得过他那关。”
说罢,他难得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色,背着手,亲自去给自家媳妇儿烧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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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今晚流了汗,至少擦一擦再睡。”傅羿岑将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抱在腿上,亲了亲他的睁不开的眼睛哄道,“免得夜里着了凉。”
“我困……”周忍冬软绵绵的声音落在傅羿岑心头上,他爱得不得了。
不忍心把人完全弄醒,他只得把面巾沾湿了,一点点帮他把黏腻的汗液擦拭干净。
“唔……痒,好痒呀。”
沾了温水的面巾擦到腰上,他小腰一扭,迷糊着躲开了。
傅羿岑哭笑不得,大手按住他的腰肢,防止他乱动。
“帮你擦干净再睡,听话。”
周忍冬不满地撅起嘴,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
“唔嗯……羿哥哥,我好热……”一边说着,还一边去扯身上的薄衫。
傅羿岑眉头微蹙,被这小妖精无知的撩拨弄得差点溃不成军。
“羿哥哥,唔……我、我……想你了。”
“冬儿……”
傅羿岑声音沙哑,掐在他腰上的手力道不由加重。
周忍冬眯了眯眼,像慵懒的小猫似的,舒服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你……喜欢这样的?”傅羿岑试探着问,眼底掠过一丝惊喜。
周忍冬以为做梦,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点头。
“喜欢,我最喜欢了!”
傅羿岑倒吸一口冷气,眯了眯眼,露出危险的微光。
周忍冬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双眼睛紧闭,却微微张着嘴,呼出炽热的气息。
“这么说……”傅羿岑咬牙切齿,“之前怪我太温柔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的点头,吸吸鼻子,又困了起来,靠在他肩头打盹。
傅羿岑拎着他的后脖子,将他的脑袋抬起来,捧住他的脸,面巾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擦。
今日非得把人弄醒,好好说道说道这回事。
“唔!”周忍冬被突然粗暴的揉脸弄得清醒几分,不乐意地皱起脸,拍开傅羿岑的手,“呜呜……我要睡觉嘛!”
“醒醒,等会再睡。”
周忍冬委委屈屈揉着眼,打着哈欠,哀怨地看了傅羿岑一眼。
“醒了?”
周忍冬吸吸鼻子,觉得傅羿岑好烦。
他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傅羿岑正在跟他谈论有深度的问题,还能由着他的喜好做快乐的事,可贴心了。
现实里的却如此不解风情,大半夜不让他睡觉就算了,还没有半点分开许久,要亲一亲的觉悟。
周忍冬表示非常失望。
这样一想,他又哀怨地瞪他一眼。
傅羿岑被他瞪得浑身燥热,连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醒了好。”傅羿岑挑眉看他,“醒了我们便来好好实践一番。”
“实践什么?”
周忍冬一脸懵,歪着头,清澈的眸光在烛光的倒映下,蒙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勾得傅羿岑的呼吸逐渐深沉。
“实践一下什么样的力度,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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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二字咬得特别用力,仿佛咬住的是男人的尊严。
周忍冬蒙蒙楞楞的,突然被化身为狼的男人推倒,头上几条凌乱的呆毛一颤一颤的,似乎预感到了今晚的危险。
傅羿岑咽了咽口水,掐住他的腰,低头在他红润的唇瓣咬了一口。
“这样的力度够吗?”
一双好看的杏眼瞪得浑圆,周忍冬如梦初醒,心咯噔跳动,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
方才的“讨论”,压根不是在梦里!!!
第八十一章嘶……痛你太坏了
“我我我……”
周忍冬瞬间清醒,小手握成拳头抵在傅羿岑胸膛前,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弱弱地问,“我说我方才在做梦,你信吗?”
傅羿岑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手腕,细细磨蹭上面的红绳,挑了挑眼尾,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可、可我就是在做梦啊!”
理直气壮的声音在傅羿岑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吞到肚子里。
“连梦里都嫌弃我力气小?”傅羿岑勾了勾唇,露出邪魅的笑容。
周忍冬一愣,猛地摇头:“没有!”
末了,他怕傅羿岑不信,朝他比出一个大拇指,讨好道,“你是这个!”
傅羿岑不信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家伙,低头用力攫取他的双唇,不满于以往温柔的磨蹭和触碰,霸道地跟他唇舌交缠。
果然,小家伙没多久便发出舒服的哼唧声,比以往要放肆,也比以往更加情动。
傅羿岑“呵呵”一笑,故意在他最舒服的时候停了下来,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呜呜呜……不要……”周忍冬勾住他的脖子,讨好道,“再亲一亲我,好不好?”“这样的亲亲可还行?”傅羿岑跟他杠上了,见他抿着嘴,害羞得不愿答,又继续问了几遍。
周忍冬被他架在火上炙烤,不上不下的感觉异常难受,男人还一个劲儿问他这么羞耻的问题,他纠结半晌,不得不屈从地点头。
“行!”
“你太行了!”
“快、快点嘛……”
软软的声音带上央求的口吻,傅羿岑顿时狠不下心。
他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光一沉,再度低头将小家伙亲得快要窒息。
而手也没有闲着,沿着周忍冬好看的锁骨,一路往下……
这一晚,注定疯狂而难忘。
第二日。
袁岳一早前来伺候,却被傅羿岑拦在门口,让他去贴了今日药堂暂停看诊的告示。
他贴完告示,转悠到厨房给公子熬养生的粥。
想起那人昨晚吐的一大口血,他像泄愤一样,多抓了两把米,多剁了一条排骨扔下锅。
公子吃剩的,就给他吃好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便也心安理得了起来。
这时,外头风风火火走进一人。
袁岳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金锋,他面露喜色,站起来朝他笑:“金副将!你怎么来了?”
金锋挠挠头,朝他咧开嘴笑了笑:“京城里没有用到我的地方,柳大人叫我来江南帮将军,我、我想着你也在,便来了。”
袁岳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挠脸:“这样啊。”
“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金锋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巾,一层层打开后,露出一根款式简单却通体透亮的玉发簪。
“这……”袁岳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几步,“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即便袁岳不懂玉,但发簪的光泽明亮,一看就是值钱货。
他本就欠金锋一个人情,又与他非亲非故,如何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金锋却不管他的推却,闷头将发簪塞他手里:“我见这发簪与你相配,买了便是买了,你若不喜,扔了便是。”
说完,他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竟红了脸,转身就跑。
袁岳一头雾水,低头看向手中的簪子,满脸为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醒来发现袁岳不在,谷霍寻了出来,正好在拐角处,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他心中泛酸,却没有资格管袁岳,不由握紧了拳头,又酸又恨的目光盯上金锋的背影。
袁岳不会真的喜欢金锋吧?
突来的危机感让他再度控制不住内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站不稳。
万文元一早听说春风堂停诊,以为周忍冬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赶来探望,却在庭院里发现病恹恹的谷霍。
“旧疾又复发了?”
万文元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眉头皱得紧紧的。
之前在西北军营时,万文元顾着周忍冬和傅羿岑的事,没空料理谷霍的身体,后来得了空闲,却已经不知他的下落。
此刻遇上了,作为医者自然不能再让他乱来:“去歇着,我先给你施针。”
谷霍抹去嘴角的血,摇摇头:“小主人都没办法,万神医就别麻烦了。”
“他没办法,我可是他师傅!”
万文元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普通的伤病让他治,他还不乐意,最爱研究这种疑难杂症,便拉着不让他走。
两人这一闹,将厨房里熬粥的袁岳闹了出来。
一问万文元有把握治好谷霍的旧疾,他顿时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开心笑容。
谷霍低头看到他的笑容,身体顿了顿,心里的酸涩似乎淡了一些。
“那便劳烦万神医了。”袁岳问清楚如何治疗,谢过万神医,保证道,“他一定会听医嘱的,我看着他!”
“那就来吧。”
袁岳回头瞪了谷霍一眼,凶巴巴道:“听万神医的话!”
谷霍勾了勾唇角,“嗯”了一声,看向少年牵住自己的手,拉着他往房间里走。
万神医看着他们的身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声。
又是一对爱瞎折腾的小情侣……
庭院里的热闹也吵醒了周忍冬,他小猫般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轻轻一动,浑身就跟散架般,仿若被人吊起来打了一夜,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傅羿岑听到声响,手一挥,正在跟他禀告京城之事的金锋识相地退下。
他回到床边,顺势将委屈的周忍冬抱到怀里。
“坏蛋!”
周忍冬怒瞪他,谴责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和昨晚过度使用嗓子的嘶哑,只这两个字,就让傅羿岑眯了眯眼,燥热再次在下腹聚集。
“冬儿。”他低头亲了亲周忍冬红肿的唇,长叹了一声,“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周忍冬哼哼唧唧,在他怀里扭了扭,“嘶”一声,委屈道,“痛。”
傅羿岑立马按住他的腰,轻轻揉按了起来。
昨晚差一点被周忍冬伤了自尊,傅羿岑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度没把握好,到了天快亮才放过怀里的人。
周忍冬刚开始是开心的,可到了后头,他才知道男人疯起来体力有多可怖!
他已经体力透支像一条没用的咸鱼,身上的人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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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快亮了,傅羿岑才抱他去沐浴清理,而他完全昏睡过去,后头的事都不知道了。
“我还要坐诊。”他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可怜兮兮垂下头,“你太坏了。”
傅羿岑揉揉他的后脑勺,语气温柔:“我让袁岳挂了停诊告示,今日好好歇息。”
“好吧。”周忍冬软绵绵趴在他的胸膛前,揪着他的衣领把弄,闷闷道:“我饿了。”
“粥煨着,起来洗漱了用点?”
周忍冬点了点头,却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然黏在傅羿岑身上。
傅羿岑了然一笑,索性拿过一旁轻薄的衣袍,裹住他的小身子,托着他的臀部,像抱着小孩子一般,将他抱到桌边洗漱完,端起粥,一小口一小口喂他吃完。
傅羿岑有不少事要忙,周忍冬与他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他今日又实在提不起精神做别的事,便黏在傅羿岑身边,时不时拿起他戴了红绳的手,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看到一大一小两条红绳牢牢拴住他们,周忍冬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扬起的嘴角几乎没有放下过。
傅羿岑看在眼里,心底痒痒的,若不是昨晚刚吃了一顿饱饭,怕是忍不住要白日宣淫。
就这样,谷霍和傅羿岑都在小小的春风堂住下。
周忍冬和袁岳每日忙着行医,他们忙着处理各自的事,到了下午春风堂关门了,再各自领着自家的人,回屋里做些不可言说的。
金锋见谷霍整日跟在袁岳身后,心里很不痛快,找了几次机会与袁岳独处,还未警告他远离谷霍,那人就如同鬼魅般出现,故意对袁岳动手动脚。
若不是知道他是万文元的病患才暂住春风堂,加上他确实帮过自家将军,金锋早就提刀赶人了。
原以为,江南的小日子会这样平淡而温馨地过下去。
没想到半月不到,京城风云变幻。
留在京城控制周恒势力的柳思逸遭遇刺杀,险些没命,而周恒在朝堂上对付他们的手段愈发狠厉,看来是到了最后关头,不得不背水一战了。
这样一来,傅羿岑又忙了起来,每晚到了凌晨才能回来。
看到为他留灯,乖乖缩在床上等他的周忍冬,傅羿岑再多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为了他和周忍冬的将来,他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
而春风堂没了前阵子的热闹,开始出现一些棘手的事情。
今日是药商不愿卖货给他们,明日是穷人哭闹,说春风堂不愿给看病,都是骗人的。
周忍冬焦头烂额,谷霍腾出手一查,才发现是之前被他们下了面子的杨大夫在背后搞鬼。
“气死我了!”周忍冬卷起袖子,带上谷霍和袁岳,找来朱枫实作伴,想去讨个说法。
刚到门口,迎面却走来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他身后跟了一位包得严严实实的人。
“听闻小神医妙手回春,我们是来求医的。”
周忍冬觉得声音耳熟,可一时想起不在哪儿听过。
没有药材不是小事,周忍冬只能让朱枫实跟谷霍先去找杨大夫,他和袁岳留下来看诊。
待他将人领入药堂,刚要询问谁生了病,便见带着面具那人手一扬,面具掉落,露出一张让周忍冬恐惧的脸。
第八十二章我什么都依你,别……别让那东西……
周忍冬看到笑得一脸阴邪的夏执今,将腰间的迷魂散一扬,握住袁岳的手,径直往里面跑。
这时,站在后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发出怪兽般的嘶叫声,长指甲一划,身上碍事的衣裳尽数掉落。
“唔……啊……”
傅如裳嘴里发出怪叫声,轻轻一跳,便拦在了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暗道大意了,忘了傅如裳百毒不侵,这点迷魂散对她没用。
见躲不过去了,周忍冬将袁岳往里面一推,大喊:“去找将军!”
袁岳抹着泪,咬了咬牙不敢耽搁,从庭院的围墙翻出去找傅羿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见傅如裳龇牙咧嘴靠近,只觉得一阵恶心,连连后退,可惜还是被她一爪子抓住肩膀,动弹不得。
“想找傅羿岑救你?”
夏执今几步到他面前,冷笑道,“朕等着他呢。”
这一回,他若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又怎敢明晃晃将人绑走。
他手一挥,傅如裳如同接受到了指令,拎着周忍冬,像一头矫捷的猎豹冲了出去。
夏执今勾起满意的笑容,背着手跟了上去。
“啊!”
周忍冬被傅如裳扔在一个山洞内,背后是坚硬的石头,硌得他痛呼几声。
待痛感过去,他仔仔细细一看,这山洞有一张石床和石桌,桌上摆了一根照亮的蜡烛,便再无其他物品。
他嘲讽一笑:“堂堂夏朝天子,好好的皇宫不住,偏偏如肮脏的老鼠,钻在这种荒凉的洞里。”
“呵。”夏执今将他拽了起来,扔到床上,“待朕处理了傅羿岑那孽种,这天下便是朕说了算。”
“若没有傅羿岑,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
周忍冬的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继续说,“北边的蛮族,还有西北和南边蠢蠢欲动的小国,你说……若傅羿岑死了,他们会怎么样?”
“啪”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扇肿了周忍冬的脸。
他丝毫不惧,又笑了起来,用轻蔑的眼神看夏执今。
夏执今这次不是简单要抓他,怕是要利用自己,在江南把傅羿岑解决掉。
那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刺激夏执今,让他明白傅羿岑对于边境小国的威慑作用,不敢能轻易对他下手。
“你以为这天下,除了傅羿岑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将军了?”
这一回,夏执今似乎胜券在握,半点也没被周忍冬的态度激到。
他捏住周忍冬的下巴,指向傅如裳,“待朕养出一支所向披靡的‘不死’军队,即便没有将军带兵打仗,那些蛮夷也不敢轻易来犯。”
周忍冬瞳孔骤缩,对夏执今疯狂的想法感到胆颤。
“不死人”的制造办法阴毒,本就是禁术,夏执今竟想让无辜的子民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以此稳固他的帝位!
这狗皇帝真是一次次,刷新他对“恶”的理解。
“朕需要钱,也需要矿山。”他手往下移动,掐住周忍冬的脖子,“老实交出来。”
周忍冬“呵呵”笑了两声:“我不知道。”
“翡国的矿山和宝藏就在你身上!”夏执今恶狠狠道,“朕查清楚了,你休想骗朕。”
周忍冬赏他一个白眼:“我从来没见过,你杀了我也一样,我就是不知道。”
夏执今的手十分用力,掐得周忍冬脸颊涨红,呼吸困难。
濒临窒息时,他也是紧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说?”夏执今意味深长的笑了,放开他。
周忍冬捂住被掐红的脖子,倒在床上大口呼吸。
“好。”夏执今挥挥手,傅如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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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周忍冬浑身颤栗,一阵恶心,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要吐出来了。
夏执今拍了拍手,掌声在空荡的山洞里回荡。
没多会儿,从一块石头的后面走出一位拿着拂尘的人,他看上去仙风道骨,却让周忍冬害怕得发抖。
此人正是当时从将军府逃走的荣大师。
他多次煽动傅如裳和傅羿岑,拿他的身体试验奇怪的药物,最后一次……还、还想生生割下他的大腿皮给傅如裳修复面容。
论起来,这位笑容阴森森的荣大师才是他的第一大噩梦。
可当时他胆子小,不敢跟傅羿岑告状,后来听说他在牢中被人救走,跑到了楼国,怎么……怎么又变成夏执今的爪牙?
“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荣大师摸了摸胡子,皮笑肉不笑,眼底还装着浓浓的恨意。
周忍冬攥住拳头,咬着牙强装镇定,心里却盼着傅羿岑早点找到他。
他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变成如傅如裳一般的怪物。
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人交给你改造了。”夏执今痴迷地盯着他的脸,“脸不许毁了,声音也要保留。”
“混蛋!”周忍冬咬牙切齿。
夏执今笑了笑:“这声音留着床上再叫。”
说着,他一扬手,荣大师便拽着周忍冬的衣裳,拉着他往里面继续走。
原来山洞别有洞天,里面湿漉漉的,养了一堆令人胆寒的毒物。
颜色鲜艳透亮,婴儿手腕般大小的蛇盘绕在剧毒的藤蔓上,吐着信子,发着幽光的眼睛盯着周忍冬白皙的脖子。
地上是发了臭的水洼,里面养了许多虫子。
一群紫色的蟾蜍围着水洼蹦蹦跳跳,兴奋得不得了,时不时往水里捞虫子吃。
“呕——”
周忍冬终于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涌,吐了出来。
“哼。”荣大师冷笑,把他推到阴暗的角落,得意道,“以后你还得靠他们活着。”
周忍冬闻言又吐了出来,直到胃空荡荡的只剩酸水,还是没能止住恶心。
他吸吸鼻子,害怕地抱住胳膊,逐渐生出绝望。
这一回藏得这么深,傅羿岑还能找到他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傅羿岑一旦没有陪在他身边,便给他留了一个暗卫,下了死命令寸步不离跟着他。
暗卫打不过变成“不死人”的傅如裳,害怕线索断了,便一路偷偷跟在后头,将他们的行踪尽收眼底。
傅羿岑见到气喘吁吁的袁岳没多久,暗卫已经回来将他们的藏身之处禀告。
“你回去春风堂等着。”傅羿岑吩咐,“烧好热水,他回来定然嫌那里脏。”
“好。”
袁岳被傅羿岑冷到极点的声音吓到了,不敢提跟去这回事,怕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去了只会添乱。
傅羿岑拿起长剑,带着几名暗卫出发。
夏执今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颇有些手足无措,却在看到傅如裳时稳了下来。
他要的是傅羿岑的命,手头上有那么多张牌,怎么能怯场呢?
他吹了几声口哨,傅如裳如同鬼魅朝傅羿岑冲过去,而他则像见了猫的老鼠,往肮脏的地方钻进去。
“傅羿岑来了。”他朝荣大师道,“准备好了吗?”
周忍冬掀开眼皮,只见荣大师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一旁的巨大池子里。
里面顿时水花翻动,一条头有成年男子大小的蛇从里面蹭地飞跃而出,张着巨大的口,吐出粉色的信子,似乎一口就能咬掉半个身子。
周忍冬吓得丢了魂,半晌动弹不得。
荣大师上前拍了拍巨蛇的头,笑眯眯:“今日便宜你了,夏朝最神勇的大将军即将成为你的腹中餐。”
“不、不……”
周忍冬回过神,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再一次见识他们手段的恶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告诉你。”周忍冬咽了咽口水,爬过去拽住夏执今的裤腿,“我什么都依你,别……别让这东西……出去……”
傅羿岑再怎么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哪里能抵挡得了这庞然大物?
周忍冬怕了!
是他连累了傅羿岑。
“不着急。”
夏执今满意于他的态度,蹲下拍了拍他红肿的脸颊,“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话间,巨蛇已经拖着巨大的身体,往外面游了出去,发出“嗉嗉”的响声。
周忍冬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后头跑,没几步就被夏执今抓住,扔了回来。
他心口一阵绞痛,身体乏力,应当是旧疾发作了,只能靠着僵硬的石头,大口大口喘气。
突然,他摸到脚底下有一块尖锐的小石头,握在手里刚刚好。
这里光线阴暗,他们都没注意到周忍冬的小动作。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握住石头,屏住呼吸看向正在商讨如何建造“不死”军队的两人,伺机而动。
约莫一刻钟后,夏执今等不住了,想出去一看究竟。
他走了几步,正好背对着周忍冬。
周忍冬猛地抬眸,像小炮仗一般蹿了起来,用石头尖锐的一面对准夏执今脖子上的血脉,砸了下去。
瞬间,脖子破一个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忍冬眼底蒙上从未有过的狠厉,用尽力气,一下一下,全都砸在他的脖子。
“我要给将军报仇!”
“坏蛋!你也去死吧!”
“你不配做人……”
夏执今发出的惨叫声把惊呆了的荣大师唤回现实,他正要跑过来,周忍冬便将石头对准夏执今的心脏。
“你再过来,我马上要他的命。”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失血过多而浑身乏力的夏执今无法反抗,只得对荣大师摇头。
周忍冬双腿瘫软,却强撑着跟他们谈要求:“把巨蛇叫回来。”
话音刚落,洞口再度发出巨大的惨叫声,掺杂巨蛇的嘶叫,令人胆战心惊。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传来。
第八十三章羿哥哥,我们……来“按摩”吧
周忍冬不敢放松,警惕地望向外头。
夏执今捂住不断流血的脖子,喘着气,期待进来的人是傅如裳。
荣大师紧盯着周忍冬,想趁机将人制服,没想到这小傻子变得无比警惕,他压根钻不到空子。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阴暗的环境里。
傅羿岑提着滴血的剑,面色冷若冰霜,踩着深深的脚印,一步步走了进来。
夏执今的心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傅如裳没拦住傅羿岑,怕是刚才的惨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变成巨蛇腹中餐的是那没用的废物!
周忍冬见到傅羿岑,憋住的一口气瞬间松了,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羿哥哥……”
他虚弱地喊了一声。
傅羿岑看了他一眼,瞥见他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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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大师见周忍冬有所松懈,想上前救夏执今换取皇帝的信任,却见傅羿岑余光瞥了过来。
“冬儿小心。”他声音沙哑,几步上前,长剑往前一扔,正好穿透荣大师的心脏。
“唔!”
荣大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的剑,缓缓跪了下去。
夏执今见况,再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窟窿,用尽全力将周忍冬撞开,跌跌撞撞跑到一个洞口,像一只没有尊严的狗钻了出去。
傅羿岑抽出荣大师胸口的剑,抬腿想追上去,余光瞥见周忍冬撞到旁边的石头,趴在地上不停颤抖,顿时止住脚步。
“冬儿。”
周忍冬双目无神,手里依然紧紧握住那块染血的石头。
傅羿岑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抚去他的泪水,小声安抚:“冬儿,看着我。”
“没事了,我来了。”
“别怕,我在……”
周忍冬的目光终于迟缓地转移到他身上,呆滞了几秒,慢慢恢复过来。
“羿哥哥!”
他大喊一声,手中的石头掉落,猛地朝傅羿岑扑了过去。
傅羿岑顺势将他拥入怀里,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不厌其烦道:“我在。冬儿别怕……”
周忍冬紧紧搂住傅羿岑的脖子,呼吸急促,像受了惊吓的小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没命地哭。
傅羿岑猜测周忍冬见过那条巨蛇被吓坏了,或者以为自己对付不了那头畜生,才生出与夏执今对抗的决心。
如此一想,他的心如同被人攥住捏成一团,一阵阵绞痛。
“没事了,我们回家。”
傅羿岑原本想等他哭够了回神再带他回去,可四下一看,这里的环境无比肮脏,他这么干净的冬儿怎么能被这里玷污!
“回……回家。”
他啜泣着,愣愣的,小声回应了这句话,担心傅羿岑丢下他一般,搂得愈发紧了。
“嗯,回家。”
傅羿岑单手收了剑,将他拦腰抱起,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到外头的血肉模糊。
那条巨蛇难缠,加上邪门的傅如裳,他本没有那么快可以脱身,好在那畜生不认傅如裳,他索性将人丢过去,此刻应当被巨蛇吞下了。
“别抬头。”
周忍冬不知听没听得进去,从一开始就把脸埋在傅羿岑胸口,没多久眼泪就浸湿他的衣裳。
那条巨蛇吞了一人,此时餍足没有方才那么躁动,一大坨缩在旁边,听到声音巨大的头慢悠悠转了过来,泛着寒光的大眼睛闪过贪婪,“嘶嘶”吐出信子。
傅羿岑拍它吓到周忍冬,没跟它多耗着,抱着周忍冬避开巨蛇的攻击,快速跑出洞口。
他眸光一暗,一手抱住周忍冬,一手拔出长剑,用内力将聚起一旁的沙石,将洞口牢牢堵住。
几个暗卫从四周搜完回来,对傅羿岑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夏执今。
“找些炸药,把里面的毒物都炸了。”
“是。”
听到“毒物”两字,周忍冬身体明显抖了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见况,傅羿岑眉头轻蹙,抱着他跨上马,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一路策马飞奔。
回到了春风堂,袁岳连忙迎上来:“公子怎么样了?”
“备好水了吗?”
“好了。”袁岳将干净的衣裳和皂角都准备好,即便再怎么担心,都不敢多言,默默退了出去,帮他们关好了门,守在外头。
傅羿岑将周忍冬放下来,他却不依,仍然死死抱住傅羿岑,如同被梦魇绊住脚步的小孩,不能强行将他唤醒,又不忍看他深陷其中。
无奈,傅羿岑只能抱住他,慢慢将两人身上的衣裳脱了,一同踏入浴桶。
所幸夏季没那么容易着凉,但凡冷一点,他这小身板又要多受一种苦。
“唔……”
沾了温热的水,他猛地颤了颤,湿润的眼睛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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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捧住他的脸,低头亲在他的眼角,抚摸他的后背,轻声细语道,“我好好的,你也没事,我们平安回来了。”
周忍冬睁开眼,看了他几秒,努努嘴,突然“哇呜”一声,大哭了出来。
“你、你没事……”
周忍冬一边哭,一边摸他的胳膊,紧张兮兮的,“没少……少……少胳膊……嗝……少、少腿吧?”
傅羿岑哭笑不得,阴郁的心情被他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反应一扫而光。
他握住哭得打嗝的小家伙的手,捧到前面亲了一口。
“傻不傻?”傅羿岑打开他的手掌,细嫩的皮肤被那块石头割出几条伤痕,渗出的血珠被水晕开了,“以后若遇到事,乖乖等我去救你就好了。”
周忍冬吸吸鼻子,软软趴在他的胸膛前,满心后怕:“我以为……嗝、以为……你被蛇……嗝……那么大、大的蛇,我好……好怕……”
他说得无语伦次,傅羿岑却能听懂他的意思,顿时心里一暖,捧起水仔仔细细帮他清洗伤口。
这小家伙向来胆怯,被逼到绝境也不懂得回手。
这一次对夏执今下狠手,怕是觉得自己躲不过那条大蛇,想杀了夏执今为自己报仇。
他的小傻子把他看得比命还重要!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可周忍冬总能一次次给他惊喜和感动。
“那条蛇被炸了,再也不会出现,别怕。”
他将小家伙拥入怀里,拿过一旁的皂角,涂抹在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将身上的污秽一点点洗干净。
“那地方……嗝、好吓人……”
周忍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地狱。
臭味熏天,遍地毒虫,那两个没心的人平静地坐在虫堆里,商量如何把无辜的壮年变成“不死人”……
太可怕了!
他一阵瑟缩,又往傅羿岑身上贴紧几分。
傅羿岑温柔地帮他擦拭身体,见他的样子,眸光却越来越暗。
这是吓破胆了。
“冬儿。”他低下头,轻轻舔了一下周忍冬的耳垂,小家伙颤了颤身子,哼唧着仰头看他。
“羿哥哥,羿哥哥……”
他双手环上傅羿岑的脖子,想要寻找安心的感觉,一遍遍喊着傅羿岑,他也一遍遍回应他,低头吻去他咸涩的泪水。
直到浴桶的水凉了,傅羿岑担心受寒,这才把人抱出来,擦干净穿上衣裳抱回床上。
“乖,我让万神医进来看看。”
傅羿岑起身要走,周忍冬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一双看好的杏眼泛着水光,委屈地努着嘴,好像他敢离开一步,周忍冬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
无奈,他只能把人抱回怀里,喊袁岳去请人。
万文元没多久便来了,见他的状况连连摇头,叹了几声:“心口的旧伤又复发,还吓走了魂,这……命都不要了吧?”
“请万神医想想办法。”
周忍冬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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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疮百孔,怎么调?”万神医气得瞪眼,“江南养人都没能养出你几斤肉,这一遭罪又打回原形。”
万文元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病患,偏偏又是自己的小徒弟,想撒手不管都做不到。
周忍冬垂下脑袋,心里也没有底。
他现在心口隐隐作痛,本该吃药睡觉,可一闭眼脑海里要么出现那张血盆大口,要么是他拿着石头砸向夏执今的一幕。
一下一下,满眼都是红色,手里是黏腻的触感,他恶心到想吐,却不得不强撑着。
他处理过伤口,也见过不少血,但……但这一幕如同心魔,挥之不去。
回忆骤然袭来,他呼吸急促,不安地抱紧傅羿岑的腰,像受了惊的小兽,一个劲儿往主人身边黏,想把自己嵌在他身上似的。
“我开点安神药,先让他好好睡一觉。”
万文元摇头叹息。
他是神医,不是神仙!
这孩子再这么多灾多难下去,他也束手无策了。
“羿哥哥。”
见人都走了,周忍冬终于从他怀里探出头,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还不相信他能全须全尾躲过那条大蛇。
“冬儿,你看看。”他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像木偶一样伸出手脚,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是不是好好的?”
周忍冬歪着头看他僵硬地转圈,不知道哪个动作戳中他的笑点,他捂住嘴小声笑了出来。
傅羿岑见他笑了,总算松一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了,嗯?”
“嗯。”他小小应了一声,见傅羿岑坐回来了,在床上膝行过去,慢慢往他身边挪。
“先睡一觉,好吗?”傅羿岑哄着他。
小家伙却慢慢爬上他怀里,葱白的手指解开他刚穿上不久的衣裳。
“羿哥哥,我、我们来……按摩吧。”
第八十四章就就是想要霸占这个男人
傅羿岑呼吸一沉,眯了眯眼,拿这个愈发大胆的小家伙没办法。
他扶住周忍冬的腰,将乱动的人按住,捏住他的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没忘记周忍冬喜欢“力度大”的,他霸道地啃咬一番,再跟他细细缠绵。
周忍冬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一旦被傅羿岑亲了,就会忘了呼吸,继而腰肢软绵绵的,像小猫般赖在他的身上。
“呼吸……”
傅羿岑不得不停下来,手抚摸他的后背,提醒道。
周忍冬搂住他的脖子,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呼吸,脸颊泛红,眼波流转,看得傅羿岑咽了咽口水。
“冬儿,你……你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夸赞了出来。
似乎与小家伙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好好夸过他。
周忍冬被这句话惹得心花怒放,抬起头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把自己的脸看得更红了,愣是挤出一句:“你、你也好看。”
傅羿岑笑了一声,笑声爽朗,周忍冬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
他抿了抿唇,主动凑上前吻住傅羿岑的薄唇。
就、就是想要霸占这个男人!
傅羿岑故意放松了身体,想看看这段时日周忍冬的技术可有精进。
一顿胡乱啃咬下来,傅羿岑无奈地勾起唇角,暗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呢?
他喜欢的,不就是对这种事热烈而又害羞,时常主动却又生疏的小家伙吗?
如此一顿操作下来,傅羿岑若是坐怀不乱,那就不是男人了。
顾不得周忍冬此刻的状态,他心想换一种办法给他心安未尝不可,于是愈发没有节制。
江南是多雨的地方。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空传来闷雷,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屋檐,掩盖了室内一片旖旎的声音……
袁岳紧张站在院子里张望,见将军迟迟没出来,也不知道公子的状况,愁得像蔫了的茄子。
谷霍和朱枫实赶了回来,得知这么一会儿发生了这种肮脏事,气得破口大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杨大夫不怕,说有县令给他当靠山。”朱枫实卷起袖子说,“我打了他一拳,我看他敢不敢让官府的人来抓我!”
袁岳气呼呼的:“来便来呗!看看是咱们将军厉害,还是他们的狗县令厉害!”
朱枫实“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再不济他家里还有一位杀手呢,派出去把他们都暗杀了!
他这般过瘾地想了,到底不敢打扰周忍冬,几人结伴到了外头等候。
谷霍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感慨道:“你们将军究竟几时造反,这狗皇帝也太无能了。”
换成以前听到这种话,袁岳定然吓得发抖,经过这么多事,他也万分支持傅羿岑夺位。
心里认定了,也就不怕了。
即便最终失败,他也甘愿作为将军府的一员,跟将军和公子共患难。
想到这儿,袁岳戒备地盯着谷霍,喃喃道:“你、你别捣乱。”
他可没忘了,这个人是翡国的坏蛋!
哦,不对不对!
公子也是翡国的,所以……翡国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坏蛋。
谷霍双手环胸,挑眉看他:“不想要我捣乱?”
袁岳别过眼,点头。
“那……”谷霍转头给了悠闲喝茶的朱枫实一眼。
朱枫实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见袁岳羞涩的模样,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待小冬醒了我再来。”
说完,他慢悠悠走了出去,还好心将药堂的大门给关上。
谷霍见人走了,立马蹭到袁岳身边,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握住他的手,放轻了声音道:“你想让我站哪边,我便站哪边。”
袁岳紧张地抽出手,摇摇头:“你的小主人是公子。”
他是一个小厮,才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我这二十多年都为从未谋面的翡国皇室而活。”谷霍道,“以前,我时常觉得活着没意思,反正练了这邪门功夫,也活不了多久。”
袁岳瞪他,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别动不动就死死活活的,公子身体不比你好,怎么能好好活着?”
谷霍偷偷勾唇,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可爱上你之后,我这里有了着落。”
“你……”袁岳红了脸,想狠狠把他推开,却舍不得,便没什么气势道,“你放开。”
“因为你,我舍不得死了。”
这句话仿佛用尽力气,却说得轻飘飘的,落在袁岳的心头,他眼眶瞬间红了。
“你、你别找借口。”袁岳嘴硬,“分明是你自己胆小怕死。”
谷霍无奈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便顺着给他台阶下:“嗯,是我贪生怕死。”
袁岳又瞪他,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那你不……不回你们翡国了吗?”袁岳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很不安,总觉得谷霍总有一天要回那个所谓的“翡国”,承担起复国大任。
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到时谷霍将要与夏朝为敌,要跟将军背道而驰。
他呢?
将军对他恩同再造,他不能背信弃义跟谷霍跑吧?
“不回,翡国早就没了。”谷霍把他的身子转过来,轻轻擦拭他的泪水,“我看明白了,傅羿岑很适合当皇帝。待医治好旧疾,我便留在小主人身边,让你家将军赏我个侍卫当当,专门保护小主人的小厮,你看可好?”
“你想得倒美。”
袁岳拍开他的手,却低头偷偷笑了。
谷霍捕捉到他的笑容,又往前凑近,趁他不备,“啵唧”一口亲在他的嘴角。
“混蛋!”袁岳气呼呼握拳锤他,却没用上什么力气,没一会儿就被人拉到怀里,交换了一个热辣的吻。
他软了腰,靠在谷霍怀里喘气,大着胆环上他的腰,长舒了一口气。
“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谷霍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以后都在,你只要别再推开我就好了。”
袁岳吸吸鼻子,小声“嗯”了一下。
这一刻,心瞬间被填满了……
第二日周忍冬醒来,被告知那个山洞被炸药炸开,里面的毒物粉身碎骨,再也不用惧怕。
而这个肮脏的地方,怕是那位荣大师的老巢。
如今人也死了,洞也毁了,连同傅如裳那怪物也喂了蛇,夏执今手里的牌子全折,只能仓皇带伤逃回京城。
回了皇宫,倒还有周恒那老狐狸不得不跟他站在一起对付傅羿岑。
如今看来,回京的时机已经到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的,听完这些汇报,心里并不开心,张着手要傅羿岑抱。
傅羿岑屏退手下,顺势将床上的人捞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裳给他披上。
周忍冬眼皮红肿,难受地揉了揉,往他怀里钻。
他被傅羿岑折腾到累得不行,可还是睡得不安稳,梦里都是那条大蛇和满地的血。
惊醒了几次,哭了几次,把眼睛都哭累了,这会儿正难受着。
他闷声问:“要回京城了吗?”
语气里全是依依不舍。
傅羿岑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伸到旁边的盆子里,将毛巾拧干了,捂在他的眼睛上。
“此番回去怕不太平。”傅羿岑叹了一声,“你若想留在江南……”
“我不要!”
周忍冬扯开毛巾,瞪圆了眼皮红肿的眼睛,气呼呼的,“你不许再推开我!”
说着,怕傅羿岑不同意,还着急忙慌握住他的手腕,将两条红绳并排靠在一起,急着证明什么,“我们不能分开……”
“好。”
傅羿岑没想到一句话能激起他这么强烈的反应,连忙顺着他的后背安抚:“不会推开你,再也不会了。”
周忍冬听到保证,这才努努嘴,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傅羿岑哭笑不得,与他十指相扣:“小傻瓜,赶着跟我去吃苦。”
周忍冬撅撅嘴,哼了一声:“才不傻!”
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知道要抱住傅羿岑这个人人想嫁的大将军,不能让他娶了别人!
傅羿岑屈指刮刮他的鼻尖,突然收敛了笑容,变得无比认真:“这一次回去,成则为王,败则……则诛九族,你还愿意跟我冒险?”
“愿意。”
周忍冬不假思索,像答应给他做一顿饭那么简单。
傅羿岑虽知道答案,却还是无比感动,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你放心,若无万全的准备,我不敢冒险。”
若只有他一人,早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提起刀剑杀进宫,为前世惨死的自己和周忍冬报仇了。
可此生此世有了最大的牵挂,他步步为营,布局已久,已然到了收网的时候。
他有信心此番回京定能护他的小傻子安然无恙。
周忍冬自然是全心全意信他的,除了救死扶伤,其他也不懂,便迷迷糊糊点头,依赖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两人正黏黏腻腻准备用膳,柳思逸派来的人突然闯了进来。
“将军!”那人浑身是伤,跪在傅羿岑脚下,“楚大夫为救柳大人受了重伤,京城的大夫束手无策,求……求公子回去救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谁下的手?”傅羿岑咬牙切齿。
“周家。”
周忍冬一愣,缓缓抬头,与傅羿岑对视一眼。
周家于他,始终是一根刺。
可……当年娘亲为何会怀着他,变成周恒的侍妾,他一定要弄清楚!
“回京城。”周忍冬坚定道,“我要让周家为造过的孽付出代价。”
第八十五章宝贝,我用嘴喂你……
回京一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几人商量后,匆匆告别了江南的好友,收拾一番便关了春风堂。
朱枫实实在不舍,抱着周忍冬抹眼泪。
“我留了几人给你。”傅羿岑默默将他推开了道,“那杨大夫的药堂该整治一番了,我们腾不出手,便交给你了。”
朱枫实看不惯杨大夫已久,加上这回的梁子结得这么深,断没有缓和的可能,他爽快地应了下来。
“待京中无事再来江南,我请你们吃好吃的。”朱枫实咽了咽口水,“还有许多美食没来得及介绍给你。”
周忍冬心里也不舍,朱枫实就像一个可爱的大哥哥,可以带着他玩闹,也能跟他讲药理,若不是他们的家业在此,真想邀他上京。
“日后有空,枫实哥也可带着你家掌柜一起上京。”周忍冬握住他的手,“京城里也有好多好吃的。”
果不其然,朱枫实眼睛一亮:“那就说定了。待我们安排好这边的事,便上京寻你。”
“好。”
说完,朱枫实将周忍冬拉到一旁,偷偷塞给他几本书。
“医书?”周忍冬一脸疑惑。
朱枫实摇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小话本,里面的那啥可带劲了,好好学学。”
周忍冬脸颊一红,觉得这几本书烫手,却偷瞄了傅羿岑一眼,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
朱枫实满意地将一大堆吃的塞进马车,送他们到了城门外,目送他们消失在漫天黄沙里。
他摇晃着扇子,有点期待来日的京城之旅。
只是他没想到,日后再见之时,傅羿岑和周忍冬已经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楚毓重伤未愈,还在等他们前去施救,路程不由快了许多,短短三日已走了一半日程。
周忍冬的身体到底伤了底子,每次舟车劳顿,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此刻,他趴在马车里,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呕——”
他干呕几声,捂住胸口,难受得大口喘气。
袁岳看着难受,跪坐在他旁边,不停顺着他的后背。
周忍冬靠着软垫,半阖的眸子看了一圈,没找到傅羿岑,顿时委屈地呜咽起来,似乎梦回当时从西北出逃,一路到江南的境地。
那时候,他心灰意冷,心口的伤还未愈合,即便走得慢,他还是受不了,时常处于半晕半醒的状态。
醒来时下意识就是找傅羿岑,可是一次次找不到男人,心像有人拿着刀在一刀刀切割,疼得他不敢再有妄想。
最后到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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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几个月有点好转,没想到离开江南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舒服。
“将军呢?”他声音虚弱,听得袁岳眼眶又红了,“金副将找他有事,他出去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点点头,接过袁岳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小口,胃又泛起恶心。
他趴在车窗上,对着外头一阵干呕,吐出来的尽是酸水。
傅羿岑骑在马上,回头看到这一幕,蹙起眉头跳下马,跃上马车推门而进。
“将军。”袁岳满脸担忧,“不能再这样子赶路了,公子的身体受不了。”
傅羿岑微微颔首,挥挥手,袁岳识趣地出去,跟车夫挤在门外。
“冬儿。”傅羿岑扶住他的腰,顺着他的后背,待他吐得差不多时,将人抱入怀里。
周忍冬掀开眼皮,看到熟悉的容颜,还以为在梦里,“呜呜”几声,往他怀里钻。
“羿哥哥……”
软软的、虚弱的声音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傅羿岑心间,挠出痒痒的感觉。
“我在。”傅羿岑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手放在他的胃部,慢慢揉按着。
周忍冬细细“嗯”了一声,苍白的小脸仰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
“呜呜呜,你来了。”
“我一直在。”傅羿岑知道他是晕得分不清现实和梦里,心疼地亲了亲他干燥的唇。
“羿哥哥。”周忍冬被真实的触感唤回现实,他揪紧傅羿岑的衣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抚去他眉间的愁绪,“我、我没事的。”
傅羿岑从一旁拿起炖得很烂的肉粥,本想喂他吃几口,可刚闻到香味,他就忍不住捂住嘴。
“我、我吃不下。”
傅羿岑连忙扣上盖子,抱紧快要把胃吐出来的人,大喊一声:“停下!”
外头的车夫“吁”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傅羿岑掀开车窗的帘子,对金锋道:“冬儿的身体经不起这样赶路,你护送万神医先进京。”
周忍冬攥了攥傅羿岑的衣裳,小声道:“没事的……我、我之前……也、也这样。”
傅羿岑自然知道他说的之前指哪次,心又猛地揪痛。
万文元从后头的马车探出头,给傅羿岑扔了一瓶药:“每日给他吃一粒,保住他的体力。”
傅羿岑点头,收了药,又看向谷霍:“你也随万神医进京,劳烦你和金锋一同保护好老人家。”
谷霍是万文元的病人,理应随他进京,此刻他的目光却转移到袁岳身上。
袁岳却看不到似的,满心忧愁地看着他的公子。
傅羿岑知道谷霍的心思,爽快道:“这一路我亲自照顾冬儿,袁岳也随他们先进京吧。”
“啊?”袁岳摇头,“可是公子……”
“帮公子照顾好万神医。”
周忍冬缓了半晌,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自然是听傅羿岑的话,便握住了袁岳的手:“没事的,去吧。”
袁岳抹着泪水,哭着抱了抱周忍冬,一步三回头地下了马车,被谷霍拎上马。
金锋看到了,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正事要紧,只能带队继续往前赶路。
傅羿岑只留下几个暗卫和车夫,放缓了速度,前往最近的客栈歇脚。
拿出万神医给的药,傅羿岑倒出一颗,端起水想喂给小家伙,可东西一到他嘴边,他就抗拒地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口。
“听话,吃药会好得快。”
周忍冬闷声说:“不吃,会吐。”
傅羿岑无奈,想了想,只得将药扔进自己嘴里,将他的小脑袋挖了出来,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他的双唇。
“唔……”
周忍冬吸吸鼻子,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唔……嗯……羿哥哥……”
“冬儿,是我……”
他温柔地亲吻周忍冬干燥的双唇,待他被亲得晕乎乎的时候,才慢慢撬开他的贝齿,将药送了进去。
“唔……不要……”
闻到药味,他开始不乐意了,可傅羿岑却不放过他,一手放在身后顺着他的后背,一手放在后脑勺固定他的脑袋,霸道地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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