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种种细节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傅羿岑对他呵护备至。
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怎么可能演出来?
还时时刻刻不露馅?
如果一开始是骗局,后来……他是不是真的慢慢喜欢上自己?
周忍冬心中百转千回,慌了半天,给自己寻到一个卑微的借口,方才安心躺在他的怀里。
无奈,心事太重,他还是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他还在将军府的下人房住着,傅羿岑变回冷冰冰的样子。
他被荣大师拉走,割了大腿皮,恢复了傅如裳的面貌。
傅羿岑更加宠爱变得漂亮的傅如裳,从不多给自己一个眼神,他只能躲得远远的,带着满身伤痛,偶尔看他一眼就心满意足。
梦里的时间是跳跃的,不知怎的,傅羿岑好像被人陷害了,血淋淋躺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
夏执今笑得猖狂,要他拿出宝藏和矿山,不然就杀了傅羿岑。
他像傻子一样,在梦里趟过河流,爬过高山,走了好久好久,终于见到一个好看的红衣男子。
求了许久,红衣男子终于拿出宝藏,让他去换傅羿岑的命。
片刻间,梦境转换。
他吃力地背着傅羿岑逃亡,夏执今和傅如裳在后面追杀他们。
密集的箭林如雨滴,避无可避。
尖锐的箭刺穿胸口,他吐了一口血,痛得快要窒息……
“啊——”
梦境戛然而止!
周忍冬惊醒,弹坐而起,惊慌地转着眼珠子,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冬儿?”傅羿岑被他的尖叫惊醒,连忙坐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做噩梦了?”
刚从将军府的下人房把人带回来时,他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
可自从自己对他袒露心迹后,这种情况就没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见天边泛起鱼肚白,傅羿岑睡意全无,抱住他轻声哄:“没事的,我在呢。”
周忍冬缓了片刻,才从梦境中抽身。
不知道为何,这个梦比以往的都要真实。
真实到身临其境,仿佛他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才得以跟傅羿岑修成正果。
他猛地抱住傅羿岑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前,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没有理由的。
就是想哭。
劫后余生一般的想哭。
傅羿岑无比耐心,哄着他好久,直到他抽抽搭搭的,又沉睡了过去。
见天快亮了,他准备起床,一动周忍冬就像怕被丢弃的小兽,紧紧攥住他的衣裳,哼哼唧唧的,似要醒来。
傅羿岑又耐着性子哄了许久,待他完全放松,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他让袁岳去告诉楚毓,周忍冬今日晚些再去山上,便赶着去忙军务。
周忍冬浑浑噩噩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经凉了。
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手却摸到枕边有什么东西。
拿起来一看,是那个还未送出去的香囊。
他想了想,把香囊放回去,起身收拾妥当,背起小药箱,乖乖去了山上。
一整日,即便忙得不可开交,昨晚那个噩梦和对傅羿岑的怀疑都如影随形,照顾病人时,好几次差点出错。
楚毓看不下去,让他先回去歇着。
这段时间,周忍冬医治了不少人,整日笑呵呵的,说话轻声细语,耐心哄着病人,与时不时就炸毛的楚大夫比起来,他显然要温和很多,大家都很喜欢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小神医今日闷闷不乐,以为他累着了,百姓纷纷劝他回去歇着,他们会听从医嘱,好好吃药的。
周忍冬看着如此可爱的百姓,心里的慌乱总算散去了一点点。
为了这群人能有安稳的生活,倘若有一天能拿到那两样东西,他不用傅羿岑耍什么心计,都愿意交出去的。
他不可能跟谷霍去做什么复兴翡国的梦,他拿着这些东西,没有任何作用。
思及此,他准备待今晚傅羿岑回来,跟他摊开了,好好聊一聊。
就算结果是他承受不起的,他也不愿活在骗局里。
他听话先回了屋,沐浴更衣,留了一盏灯等傅羿岑回来。
刚想拿起医书要研读,窗户那边便传来“嘟嘟”的声响。
周忍冬一愣,准备喊人,却见谷霍似笑非笑坐在窗台上,挑眉对他说:“你不用喊了,我用了点手段,现在四周无人。”
周忍冬收了书,眨眨眼,一脸防备。
“不信你可以试试。”他双手撑在窗台上,托着下巴看他。
周忍冬掀开被子,气呼呼走到窗台边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双手搭在窗门上,要关窗谢客。
谷霍趁机握住他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与傅羿岑的滚烫截然不同,周忍冬很不喜欢,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怎么,你想明白了吗?”
周忍冬瞪他,理不直气也壮:“你别诬陷人,他对我可好了。”
“好?”谷霍冷笑,苍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染上几许恼怒,“苛待你三年,这就是你所谓的好?”
周忍冬咬了咬唇,一时语塞。
那三年,宛如一颗种子,被他埋在心里的角落,平时不给浇水不施肥,它发不出芽。
一旦有人为它翻土,它便能在片刻间,长成苍天大树,茂盛的枝叶压得周忍冬喘不过气。
“他、他现在很好。”他苍白地解释。
“哦?”谷霍勾了勾唇,“那你害怕什么?”
周忍冬攥着拳头,转移话题:“你快走吧,我不知道什么翡国,更不是你的小主人,我、我夫君快回来了……”
谷霍拿出玉佩,脸上笑意瞬间消失殆尽:“为了夫君,连爹娘也不认了?”
周忍冬难得露出张牙舞爪的模样,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争抢玉佩。
“才没有,你还给我!”老是拿玉佩招惹他,烦不烦呐!
谷霍心情大好,按住他的肩膀,迷恋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砰”!
房门被一脚踢开。
傅羿岑阴沉着脸,抬眼望去,只见周忍冬俯身在窗台上,谷霍弯腰低眉看他,眼里的眷恋浓郁到快要溢出来。
看上去,就像热恋中的有情人,趁着月色相会,偷偷说着羞人的情话。
画面,无比和谐,也无比刺眼!
第四十九章我好难受,别关我……
两人听到声音,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周忍冬脸上掠过惊讶,谷霍却是眉头一挑,眼底尽是赤裸裸的挑衅。
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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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眯了眯眼,轻跃而起,不由分说拔出长剑,朝谷霍攻击。
“呵!”谷霍感受到杀气,往后退了几步,随手也拔出了剑,准备与他对峙。
傅羿岑按住周忍冬的肩膀,将他推进屋内,冷着脸道:“我今日便除了你这个翡国余孽。”
周忍冬一个踉跄,幸好扶住桌子,才不至于跌倒。
抬起头,正好听到“翡国余孽”几个字,失望在眼底一闪而过。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椒膛鏄怼睹跏鄭嚟了。”谷霍丝毫不惧,眸光凌厉。
周忍冬想起谷霍的武功邪门,而且走火入魔还没完全好,要是跟傅羿岑打起来,定会两败俱伤。
“将军,不要。”他连忙拽着傅羿岑的胳膊,朝谷霍大喊,“你快走!”
谷霍见况,得意地挑眉,刻意大声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见傅羿岑因为这句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他心满意足,轻跃而起,消失在夜色里。
周忍冬一愣,后知后觉他的话不妥当,愤怒地瞪了他消失的方向一眼。
气鼓鼓的,模样可爱,若是平时对傅羿岑撒娇,他定然神魂颠倒。
可……这是对谷霍露出的神色。
傅羿岑彻底怒了,顾不上追踪谷霍,大手一挥,“砰”的巨响,窗户紧闭。
周忍冬愣了愣,还未回神,就被傅羿岑拽着手腕,拉到床边,一把推倒在床上。
“将军,唔……”周忍冬吓了一大跳,惊慌地眨眨眼,正要解释就被倾身而下的傅羿岑堵住嘴。
这一吻激烈。
周忍冬憋红了脸,“呜呜”地挣扎着,却换来傅羿岑更加用力的攻击。
傅羿岑眼白上全是红血丝,加上阴狠的神色,浑身散发的冷意,令周忍冬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要……”被谷霍翻起来的那几年的记忆突然疯狂地在脑海里涌现。
此刻失控的傅羿岑,与那三年的傅羿岑逐渐重叠,他心一冷,绝望地哭出了声,嘴里囔囔着拒绝。
傅羿岑“呵呵”笑了一声:“不要?”
他虽然害怕那种事,可对亲吻从未拒绝,有时候逗得他开心了,还能主动。
可现在……因为谷霍,他竟连亲吻都不愿意了吗?
傅羿岑喘着气,按住他乱动的手,举到头顶,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他的心太不安了!
越发现周忍冬的好,他越无法忽视周忍冬的魅力。
虽然他上一世甘愿为自己赴死,但这一世他们经历了太多,周忍冬见了光明,是不是对外面的阳光也有了眷恋?
加上他的身份逐渐浮出水面,傅羿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这么好的小家伙留在身边。
谷霍这一挑衅,他乱了心神,完全没办法思考。
周忍冬猛地用鼻子呼吸,哭腔越来越重,到了后头差点呼吸不畅,傅羿岑终于善心大发放开他。
“咳咳……”
他猛地咳嗽,憋得整张脸都红了。
傅羿岑见况,终于冷静了几分,他深呼吸,捏住周忍冬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冬儿,你为什么要跟他私下见面?”他沙哑着声音,眸光里的不安与慌乱异常浓郁,“你不信我,对不对?”
失了理智的人手下没个轻重,周忍冬的手腕被弄痛,下巴也没被放过。
他委屈得不行,竟来了几分脾气。
梗着脖子,他“哼”一声,憋着气不说话。
他原本想跟傅羿岑好好谈谈,跟他说就算真的要他去打开宝藏,他也是愿意的。
可……他太坏了!
又弄痛自己。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口一阵绞痛,浑身乏力,却咬着唇忍住不适,半句话也不愿意跟傅羿岑说。
“谷霍跟你说了什么?”见况,傅羿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冷静了几分,却还是压抑不住满腔的怒意。
周忍冬颤抖着声音,做了吞咽的动作,将涌到喉咙口的一口鲜血硬给吞回去,压根就分不出精力回答傅羿岑的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这落到傅羿岑眼里,却是周忍冬拒绝坦白。
火气一上来,手上的动作不由加重。
“唔……痛……”
周忍冬细细的呻吟将傅羿岑彻底惊醒,他猛地放开周忍冬,一眼就看到他的手腕和下巴都被自己捏红了。
傅羿岑虚虚握了握手,眼底涌现愧疚,再次靠近他的手,想拿起来揉揉,免得淤青了。
周忍冬却害怕得往一旁躲,抱住自己的胳膊喃喃道:“不要……别碰我!”
傅羿岑一愣,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来,直起身,袖口一挥不小心将枕边的香囊弄掉到了地上。
“对不起。”
沉声道完歉,傅羿岑还想说什么,就见匆匆跑进来一个侍卫。
“禀告将军,柳大人拿到卢常俊贪污的证据了,请您带兵抓人审问。”
傅羿岑看了周忍冬一眼,心中不安,却还是不得耽误公务。
不能把他放在眼皮底下,那就关起来!
关起来,他就跑不了了!
阴暗的念头涌上,如触手一般,从四面八方揪住他的心,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
他硬着头皮下令:“带人把房间围起来,看着公子,一步也不许他离开。”
“是!”
周忍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傅羿岑……这是要软禁他的吗?
话落,傅羿岑握紧拳头,不敢多看周忍冬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心乱如麻的人没留意脚下的香囊,一脚踩了上去。
侍卫跟在他身后,利落地关了门,落了锁。
周忍冬匆忙跑下来,用力拉门,怎么也拉不开。
他又往窗户跑,想推开的时候,他们也在外面扣死了。
恐惧如虫子,爬向四肢百骸,周忍冬双手无力垂下,半阖着眼,仰起头,将眼泪往下咽。
心口绞痛愈发厉害,他再也忍不住,带着腥味的鲜血喷了出来。
血迹染红了雪白的里衣。
他捂住胸口,呼吸逐渐沉重,头嗡嗡作响,视线模糊了起来,脸色被嘴角的一丝血迹衬得越发惨白。
“将军……”
他喃喃喊了一声,眼皮好像沉重到抬不起来,余光瞥见喷到几滴血的香囊,强撑着一口气,走过去想要捡起来。
结果脚一动,晃晃悠悠的,他软着身体往地上倒……
卢常俊得知贪污的罪证被柳思逸抓到了,连夜收拾包袱,带上细软往外逃。
傅羿岑在城门口将他扣下,被发现时他还大喊大叫,说着冤枉,逼问一轮他死咬着跟周恒没有任何交易。
直到袁岳作为人证拿出证据,他哑口无言,只得画押认了罪。
又审问了更多细节,忙完时,天已经快亮了。
傅羿岑满脸憔悴,站在周忍冬的房门口,却迟迟不敢推开。
他怕迎接他的,是小家伙仇恨的眼神。
罢了。
他们都先冷静冷静,再好好谈谈吧。
“看好公子,好好照顾他。”他转身朝身后的袁岳说罢,便大步离开了。
袁岳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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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和将军明明很相爱,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磨难?
等到天大亮了,快到周忍冬用早膳的时间,袁岳才端着热水,让侍卫大哥把门打开。
一进门,袁岳瞪大了眼睛,水盆“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公子——”
一声大喊,惊得门外的侍卫也跑进来。
只见周忍冬白色的里衣染着血,跪倒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护在胸前,脸色惨白,双眸紧闭,仿佛没了气息。
侍卫连忙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炽热的气息,松了一口气。
“去找楚大夫。”
袁岳抹去泪水,拼命跑了出去。
楚毓到了的时候,周忍冬已经被抱到床上,但模样依然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楚毓皱眉,连忙过去给他把脉,“怎么搞成这样?”
昨晚不是开开心心要给傅羿岑送香囊吗?
话落,他便看到床边被踩扁的香囊。
楚毓一口气涌上心头,捡起香囊,咬牙切齿:“给老子把傅羿岑叫回来!”
竟然敢糟蹋他小师弟的东西!
这混账,愈发不像话了!
傅羿岑一晚未眠,心中装着事也是睡不着,索性去了河边,跟柳思逸一同解决最近的难题。
两人还未商讨几句,侍卫便匆匆来报,他脑袋一空,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你们又吵了?”楚毓看到他,叭叭叭一顿输出,“你不知道他经常呕血,情绪不能太激动吗?”
“非得逼死他才乐意是吧?”
傅羿岑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目光落在床上那仿佛没了生命气息的小人儿身上。
双脚如同被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无比沉重。
是他该死!
昨晚但凡有勇气打开门看一眼,也不会……让他在冰冷的地上昏了整整一夜。
整整一夜……
他瘦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傅羿岑心如刀割,攥紧拳头,关节咯吱作响。
“冬儿……”
周忍冬似乎感受到他的气息,方才一直没有声息,此刻发出难受的呻吟。
“呜呜……”他好似很难受,五官皱成一团,双手揪着胸膛前的衣裳,呜呜咽咽哭了出来,嘴里嚷嚷着,“将军……将军,我好难受……别、别关我……”
第五十章反胃,呕吐,这症状像是……
傅羿岑连忙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下。
“不会关你了。”他沙哑着声音,带着无尽悔意,“对不起!”
明明不止一次发过誓,即便自己死,也不再伤他分毫。
可到头来,伤他最深的都是自己。
傅羿岑闭了闭眼,叹了一声,接过袁岳拿来的热毛巾,轻轻帮周忍冬擦去脸上的血迹。
虽说已经到了晚春,但入了夜的风还是凉的,何况西南潮湿。
周忍冬身体本来就差,在冷冰冰的地上躺了一夜,这时已有了发烧的迹象。
楚毓摇了摇头,见况也不好再念叨傅羿岑。
他从兜里拿出香囊,递给傅羿岑:“冬儿昨晚下山,不是回来休息,而是去给你送提神的香囊。”
楚毓见傅羿岑颤抖着手接过,继续说:“去找你的时候,他分明很开心,怎么会闹成这样?”
傅羿岑用力攥着染了血迹的香囊,眸光一暗,问道:“大约什么时辰?”
楚毓摸着下巴思索:“约莫戌时三刻。”
闻言,傅羿岑的眉头皱得更深。
那时候,正巧暗卫跟他禀报周忍冬身世之事。
难不成他都听到了?
联想到他前一日突然问到关于娘亲和宝藏的问题,被忽视的事情终于逐渐清晰。
周忍冬不仅知道了身世,还得知宝藏和矿山之事!
所以那日冬儿是在探自己的口风,他却……敷衍了过去。
周忍冬本就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敏感多疑,这下更是难以解释。
这回纵使事务再忙,傅羿岑也不敢轻易离开,让下人搬来了桌椅放在外头,正对着周忍冬的床,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分心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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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过去,床上的人终于“哼唧”一声,发出细碎的呻吟。
傅羿岑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挥挥手,所有人都默契地退了出去,还帮将军把门给关得紧紧的。
周忍冬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体稍稍一动,脑袋就嗡嗡作响。
傅羿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一旁,正要伸手扶他,却见他四下看了看,发现窗户和门都关着,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往被子里钻。
“冬儿,没事了。”傅羿岑后悔不已,“不会关你的,别怕。”
周忍冬鼻尖红通通的,杏眼微抬,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满脸戒备。
十岁那年的冬天,他早上睡得太沉,起晚了耽误干活,丞相夫人命人将他关在柴房。
门和窗户都焊死了。
他怎么挣扎都出不去。
那晚下了好大的雨,天气愈发寒冷。
雷一个接一个劈,他抱着胳膊,无助又可怜地望着唯一的亮光:屋顶一个碗口大的天窗。
他被关了整整两日,滴水未进,发了高烧昏迷了,后来是怎么出来的,有没有大夫给他看病,他都不知道。
他只记住了那晚的恐惧。
被世界抛弃,被黑暗围绕,被寒冷腐蚀……
入了骨的恐惧!
傅羿岑却不管不顾,连解释也不愿听他说,果断把他推向无边的深渊。
他抱着胳膊,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悄无声息。
见傅羿岑的手再次朝他伸了过来,他猛地避开,瞪着他大喊:“你走!不要碰我!”
“我不要你了。”
“再也不要了!坏蛋……”
傅羿岑的手僵在半空,虚虚握成拳头,收了回来。
周忍冬哭得眼尾泛红,咬了咬唇,表面上装成一只刺猬,心里却十分害怕。
他怕傅羿岑又把他关起来。
更怕他们之间那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横着国仇家恨,累累血债的鸿沟。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原本以为将事情讲清楚,他们一定能恢复成以前平静的日子。
经过昨晚的事,他总算明白了。
不可能的!
谷霍不会罢休,傅羿岑跟他水火不容。
他们之间,就是翡国和傅家之间的仇恨最直接的冲突。
而自己夹在中间,不管如何抉择,都是错的!
“我不碰你。”傅羿岑揉了揉眉心,见他唇瓣干得发白,端起温水,轻声哄道,“先喝点水,我去吩咐袁岳给你端粥来。”
周忍冬倒没有拒绝温水,喝了一口,却突然一阵反胃,他“呕”了一声,趴在床边干呕。
吐了半天,没吐出什么,尽是些酸水。
傅羿岑见他的身体虚弱成这样,不敢再刺激他,寻思片刻,只能狠心离开。
这天之后,周忍冬的病反反复复,烧退了又发,身体似乎比刚开始还要差。
楚毓每次看完病出来,都是摇头叹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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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瞥他一眼:“认真说。”
“心病。”楚毓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忧心道,“若不解开心结,早晚熬不下去。”
傅羿岑手里攥着那个染血的香囊,站在窗外,透过窗缝看向那个瘦得不成样子的人,心猛地揪痛。
这段日子他只能等周忍冬睡熟了才敢靠近,去抚摸他的脸颊,握住他的手感受那熟悉的体温,让自己安心。
一旦在他清醒的时候出现,他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不停发抖,哭着喊着,像疯了一般。
这个心结,该如何解?
傅羿岑沉思着,眉头紧皱,眸光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咳咳……”周忍冬这一次醒来,是在半夜。
这身体,最近是愈发不行了。
清醒的时候怎么都睡不着,需得熬到近乎昏阙,胃空荡荡的却时常泛酸,吃一点点东西就往外吐。
这样下去,怕是……命不久矣。
他坐起来想要去拿旁边的水润润喉,手一伸出去,便被人握住,杯子抵到唇边。
傅羿岑居高临下看他,面容冷峻,神色却憔悴了不少。
他吓了一跳,低下头,不敢望进他那双含着深情的眸子里。
“冬儿,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他掀开衣袍,坐在床沿,声音轻飘飘的,在安静的夜里,好像很遥远。
周忍冬太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不觉鼻子一酸,压根舍不得推开他。
可……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该如何面对他。
傅羿岑见他没有反抗,悬到半空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
他先让周忍冬喝了水,指尖碰了碰他的眼尾。“你、你想聊什么?”周忍冬低下头,扣着手指,又乖又可怜,看得傅羿岑恨不得立马把他抱入怀里。
“那日的话,你都听到了?”
周忍冬手一顿,低低“嗯”一声。
“所以……你不愿见我,是因为这件事?”傅羿岑咬了咬牙,狠心继续问。
周忍冬的头又往下低,像是下一刻就要钻入被子里。
傅羿岑被他的沉默刺激到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匕,塞到周忍冬手里。
“你……你做什么?”
冰凉的触感吓了周忍冬一跳,猛地抬头看他。
傅羿岑突然靠近他,沉声道:“若你也觉得翡国灭国是养父的错,这仇非报不可,那就来吧。”
周忍冬双唇不停颤抖着,微微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一个劲地摇头。
“来吧。”傅羿岑握住他的手,用力往自己的胸膛前靠近。
“不要……”周忍冬手不停地抖,往相反方向用力,“你干嘛?”
“来啊!你怕什么?”傅羿岑狠着心,继续逼他,“若不是仇恨,你为何这般对我?”
“不要,不要……”周忍冬力气小,见匕首快要刺中他的胸口,终于喊了一声:“我没怪你!”
“那冬儿是不要我了吗?”傅羿岑停下手,像被丢弃的大犬,撇下嘴角,没了往日的冷峻,倒有几分像……撒娇。
周忍冬眨眨眼,盯着他看了几秒,委屈地努努嘴。
这坏蛋,怎么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傅羿岑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冬儿不愿理我。”傅羿岑趁机靠近他,几乎与他额头贴着额头,“我好难过。”
周忍冬被他沙哑的声音撩得心砰砰跳,偷偷瞪了犯规的人一眼。
“我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只是怕自己越陷越深,以后会万劫不复。
傅羿岑眷恋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声音十分温柔:“只是什么?”
周忍冬浑身一颤,痴痴地抬头,泪水在眸子里打转,被橙黄色的烛光映照着,楚楚可怜,似乎在邀请男人继续吻。
傅羿岑太想念这个小家伙了。
被他无意识一撩,哪里还忍得住。
他捧住周忍冬的脸颊,低头吻住那柔软的双唇,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轻轻舔了舔,温柔地引着他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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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亲得浑身泛软,只能细细呜咽着,仰头迎合傅羿岑。
这时候的傅羿岑早已化身猛兽,哪还有半分委屈的模样?
周忍冬一边被亲得快要窒息,一边在心里腹诽,觉得上当受骗了。
“冬儿。”
傅羿岑放开微喘的人,大拇指在他脸颊蹭了蹭,“别再伤害自己了,若我们非得死一个,我宁愿是我。”
周忍冬听到这句话,终于把压抑多日的情绪“哇呜”一声哭发泄了出来。
“我不要!”他一激动,又咳了几声,“咳咳……我才不要你……出事。”
不知为何,傅羿岑一说到“死”,他就想起那晚上的梦,心慌难耐,用力抱住他的腰肢才能寻到一点安全感。
“答应我,好好吃饭,好好养病。”傅羿岑顺着他的后背,手摸到的都是硌手的骨头,“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不会有事。”
这才多久,又瘦成这样子!
等了片刻,周忍冬却没有回答他。
傅羿岑低头一看,小家伙已经双目紧闭,在他怀中熟睡了。
第五十一章冬儿终于主动投怀送抱
傅羿岑抱了周忍冬一夜。
低着头,看了他的睡颜一夜。
舍不得动一下,怕惊扰了怀里人的睡眠。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傅羿岑担心他醒来看到自己又要闹,依依不舍在他发旋落下一吻,准备把人放开。
结果一离开他的怀抱,周忍冬就像哼哼唧唧的,皱着眉像要醒来。
傅羿岑连忙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哄:“我在呢,睡吧。”
周忍冬如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像熟睡的小猪,在傅羿岑怀里拱了拱,闻到熟悉的气息,又沉睡了过去。
这一套无意识的动作取悦了傅羿岑,冲淡了他心中多日来的阴霾。
他莞尔一笑,手一下下拍在他的后背,不再乱动了。
待到周忍冬睡够了醒来,傅羿岑已经走了。
他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位置,冰冰凉凉的,并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周忍冬吸吸鼻子,以为昨晚做了梦,失望地耷拉下脑袋,感觉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干呕了几声。
袁岳听到声响进了门,见他还未吃东西就开始吐,愁容满面,说着周忍冬听不懂的话:“公子,我以为你今天会好起来了。”
周忍冬露出苍白的笑脸:“为何如此说?”
袁岳拧干热毛巾,拿给他擦脸:“楚大夫说,你得的是心病,要将军给你医,将军抱了你一晚,天亮才离开,我、我以为这就治好了。”
见周忍冬愣神,袁岳抹了抹泪水,小声嘟囔:“连将军都治不好,呜呜……公子,这可怎么办啊?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周忍冬却仿佛听不见袁岳说的话,满脑子都是昨晚的“梦境”!
傅羿岑拿着匕首逼他动手了结那段本与他们无关的恩怨。
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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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体温,温柔的细语,一如往常无数个日夜,原来……这份眷恋已经如此深。
深到除非他死,否则都放不下的境地了。
既然死都不怕,他为何要纠结还未发生的危险呢?
周忍冬仿佛想开了,突然笑了一声,转头对袁岳说:“我有些饿了。”
袁岳一听,正在抹眼泪的手一顿,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哒哒跑出去,给周忍冬准备吃食。
这么多天了,公子第一次主动说饿了!
高低要整个满汉全席,让他选喜欢的吃!
周忍冬低下头,余光瞥见放在枕边的匕首,心头一暖,正要拿起来看,却见一道红色身影从窗口翻进来。
“你来干嘛?”周忍冬一脸戒备。
他可没忘了,自己和傅羿岑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谷霍逼的!
谷霍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见他瘦了一圈,心猛地揪了一下,嘴上却还固执说:“来接你走。”
“我不走。”周忍冬不假思索。
“那我会完成太子遗愿,刺杀傅羿岑。”谷霍扬眉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卷,手一挥,在周忍冬面前展开了。
画像上,年轻的娘亲与一位男子十指相扣,相视而笑,含情脉脉。
这是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画像,周忍冬第一次见它的全貌,心中的震感更加强烈。
他瞪大了眼眸,微微张开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主人,这两位你应该认识吧?”谷霍勾了勾唇。
周忍冬愣愣呢喃一声:“娘亲……”
“这位是你的父亲。”谷霍指着画中男子,一字一句,说得万分肯定,“他是我们翡国最后一位太子,他临死的时候,给你留下一封遗书。”
周忍冬皱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一位娘亲从未提过的人,如今成了他的父亲,还……给他留了遗书。
周忍冬心中波涛汹涌,颤抖着手,从谷霍手中接过泛黄的信纸。
纸上字迹工整大气,“吾儿亲启”几个字令他久久不能平静,晶莹的泪水滴在上面,他连忙擦干净,抹去脸上的泪水。
展信一看,他的心却在瞬间被冰封了。
父亲在字里行间控诉了傅家作为夏朝走狗,残害翡国皇室之事,桩桩件件,惨无人道,并且要他……继承遗志,杀了傅家所有人,灭了夏朝,复兴翡国。
周忍冬摇头,把信扔了出去,红着眼瞪谷霍。
“假的,你骗我。”
“是真是假,小主人心中自有论断。”谷霍不慌不忙,将信收了起来。
周忍冬害怕得攥紧被子,一个劲往后退。
之前仅凭谷霍的一面之词,他已经挣扎许久,好不容易决定抛弃上一辈的恩怨,跟傅羿岑好好在一起,这封信……
这封父亲写的信,让他再次陷入深渊。
他该怎么办?
谷霍走近他,眸光冷了几分:“小主人心善,若杀不得傅羿岑,我便代你出手。”
“不要!不许你杀他。”
周忍冬下意识吼了出来,“他只是傅家养子?!”
“那又如何?”谷霍道,“他自小被傅老将军当亲儿子养大,享受了傅家给他的一切,如今又继承了他的兵权,他不该为傅家的错负责任吗?”
“不……不、不能杀他。”周忍冬脑袋一片空白,已被这封信逼到绝路,只会在嘴里重复这句话。
“只要臣尚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余遗力刺杀他。”
谷霍冷然一笑,看到枕边的匕首,他挑挑眉,指尖一挑,匕首在他手中转了几圈,脱鞘而出,“傅羿岑与我,只能活一个。”
他将匕首塞到周忍冬手里,掀开红袍,在他面前跪下,逼迫他:“小主人既然选择仇人,那便杀了臣,待臣去阴曹地府,告知太子与太子妃。”
“不……”周忍冬看到手里的匕首,手抖得不成样子,一脸为难。
为什么都要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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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都要逼他杀人?
泪一颗一颗滴在匕首上,片刻后,周忍冬终于开口问:“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放过傅羿岑?”
谷霍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人,心头一软,咬牙道:“你随我回翡国。”
周忍冬攥着拳头,无奈地笑了一声:“翡国?现在还有翡国吗?”
谷霍道:“只要小主人愿意,就有。”
周忍冬垂眸,低低“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那才是小主人的家。”
家?
周忍冬又是一笑。
笑容在苍白的脸上,异常惹人心怜。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渴望有一个家。
有疼爱他的家人,即便是过着种种田的普通日子,他也心满意足。
盼着盼着,傅羿岑终于回心转意,给了他一个家。
家里有爱人,有哥哥,也有弟弟。
可是……这一切如同易碎的梦境,在身世浮出水面时,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离开,他就没有家了。
这辈子都不会有。
周忍冬抹去泪水,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三天后,我随你离开。”
谷霍眼底闪过惊喜,给周忍冬行了礼:“臣恭候小主人回国。”
“但是,从今往后,翡国所有人不得伤害傅羿岑以及……我在夏朝的朋友。”
谷霍痛快地应了下来。
“你先走吧。”周忍冬看向房门,袁岳快要回来了,“三日后,郊外山脚下见。”
谷霍点点头,不舍地看他一眼,最终掀起红袍,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周忍冬收起匕首,擦干泪水,叹了一声。
这三日,用来跟傅羿岑好好告别,应该……够了吧?
他起身乖乖吃了饭,用了药,竟神奇地没有吐出来。
袁岳开心得恨不得奔走相告,却见周忍冬已经背起小药箱准备上山了。
劝说无效,袁岳只能跟过去,督促他早点回来歇着。
原先医治的病患好些痊愈下了山,却还有一些老人小孩未医治好,见了他全都十分高兴,围着他嘘寒问暖,连今日的药都觉得不苦了,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周忍冬跟他们聊了几句,心情好了几分,心中感慨颇多。
这些普通百姓何其可爱!
只要有一口饭吃,健康的身体,他们就感恩戴德,对朝廷派来的人赞不绝口。
他不仅要保护傅羿岑,还要保护这些人。
不能让战争,毁了他们的生活。
如此一想,他瞬间无比坦然……
入了夜,天气稍凉,楚毓担心他的身体,让袁岳先带他回去。
周忍冬回去也没闲着,他开了一张药方,让袁岳备齐,给傅羿岑准备了药浴。
担心傅羿岑回来不找他,还特意去府门口等。
傅羿岑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小家伙靠着门,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看到自己时眼睛一亮,拔腿跑了出来。
他心头一暖,习惯性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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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见他神采奕奕,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傅羿岑本该开心的,却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涌现无端的不安。
“等你呀。”周忍冬声音软软的,仿佛忘了前几日的事,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太阳。
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牵过他的手,触感冰凉,他不由皱起眉头:“等多久了?”
周忍冬仰头看他,歪头一笑,眉眼弯弯:“没多久,刚出来。”
傅羿岑太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一时恍然,愣神了几秒。
周忍冬拽着他往里面走:“快点,我准备了药浴,慢点就凉了。”
傅羿岑看着他的背影,不安的情绪又浓烈了几分。
这小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房间里。
屏风后放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浴桶。
桶里装了热水,白雾缭绕,一股好闻的草药味弥漫在不大的空间里。
“冬儿是准备与我共浴吗?”傅羿岑想起他羞涩的样子,故意逗他,却没想到他红着脸点头。
傅羿岑意外地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当时在将军府泡温泉他都不敢脱了里衣,今日竟然如此大胆,主动邀请他共浴。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他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且看这藏不了心事的小家伙要做什么。
周忍冬低着头,连耳根都红了,沉吟几秒,终于舔了舔唇,大着胆靠近傅羿岑,纤纤玉手放在他的衣带上。
“我伺候将军吧。”他的声音细如蚊呐,若不是傅羿岑离得近,怕是半个字也听不到。
傅羿岑见况,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烧退了。
看来不是烧傻了。
被他这么一搞,周忍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开始摇摇欲坠。
“快……快点下去吧。”再磨蹭水凉了。
他破罐子破摔,用力一扯,傅羿岑的衣带松了,外袍松松垮垮掉了一半。
周忍冬抬眸一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无端觉得他有些性感。
傅羿岑眯了眯眼,挑眉靠近他,在他耳畔道:“冬儿,做事做一半,你不厚道哦。”
声音苏苏的,仿佛有电流钻入耳膜流遍全身,他浑身一颤,羞得只顾眨眼。
半晌等不到小家伙下一步动作,傅羿岑只能“自力更生”,握住他的手移到腰上,带着他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
周忍冬又长又卷的睫毛颤动,眼珠子四处瞟,就是不敢与傅羿岑对视,只觉得指尖的温度很烫。
眼见傅羿岑脱完衣裳还不下桶,手居然移到自己腰间,他像被架在火炉炙烤,皮肤热的发烫,立马弹开了。
“我、我自己来。”
傅羿岑笑着又走近他:“礼尚往来,冬儿帮了为夫,为夫怎可贪图享受,自当帮冬儿……”
“不用,不用。”他慌乱摇头,为了防止傅羿岑“帮”他,手忙脚乱地宽衣解带。
傅羿岑靠在浴桶旁,轻声笑着。
周忍冬余光瞥见他健硕的身材,脸又红了几分。
真的是,又不是第一次看!
他不能这么害羞!
默默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周忍冬赶忙脱完,动作无比流畅,宛如一条白色的泥鳅,“咻”一下钻到浴桶里,试图用黑乎乎的药水,掩盖他泛着粉红色的皮肤。
傅羿岑眸光暗了暗,喉结上下滚动,燥热已经不可遏制地出现。
这小家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吧?
他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对他的欲望从来无法控制,而他们多日未曾亲热。
这人就是故意来挑逗他的!
用能看不能吃来惩罚他……
傅羿岑叹了一声,在心里默念清心咒。
偏偏周忍冬跟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见他迟迟未下浴桶,竟歪着头看他,眨了眨眼睛,软声道:“将军,快下来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沙哑着声音:“冬儿,你真是来克我的。”
话罢,他再也忍不住,跳下浴桶,也试图用黑乎乎的药水藏住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一下了捅,周忍冬却像是一条欢快的小鱼,朝他游了过来,一把子坐在他的大腿上,白皙粉嫩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
他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将军累了吧?我、我给你按摩。”
傅羿岑舍不得推开他,索性摊开了,任由他双脚盘上自己的腰,软绵绵的手在身上乱摸。
“谁教你这么按摩的?”傅羿岑声音无比低沉,炽热的气息喷在周忍冬脖颈间,惹得他颤了颤,跟他贴得更近。
“没人教,我自学的。”他拖长了尾音,软绵绵的,像一片羽毛,撩得傅羿岑心痒。
在烟雾中,脸上的皮肤更加白皙,一双明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像是误入红尘的仙人,惹得有旖旎心思的傅羿岑生了几许愧疚。
“原来冬儿是将为夫当成练手的。”他无奈一笑,燥热难耐,却还要恶趣味地逗他。
周忍冬哼唧一声,捧住他的脸颊,慢慢靠近他,鼻尖贴着他的鼻尖,颤声问:“我、我只拿……夫君一人练手,夫君……愿意吗?”
“轰隆”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傅羿岑喉结滚动,反客为主将他压下,眯了眯眼:“当然愿意。”
周忍冬明明很害怕,睫毛扑簌扑簌的,还是大着胆儿望向傅羿岑,咬唇往他怀里贴。
傅羿岑眸光一沉:“你想好了吗?”
周忍冬点点头,视线往下移动,舔了舔唇,主动迎合上去……
隔天清晨。
傅羿岑神清气爽地醒来,见怀里小猫似的慵懒的人,回忆昨晚的滋味,嘴角就差咧到耳根。
“唔……”
他一动,周忍冬似乎扯到腰了,发出细细的呜咽声,五官皱成一团。
傅羿岑连忙将手放了回去,轻轻揉着他的腰肢,见他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小傻子睡着了反而没有醒着那么乖,不舒服了会哼哼,被吵到会嘟着嘴发小脾气,就连不抱着他,也能哼唧许久。
傅羿岑摸着他的眼角,在他唇瓣蜻蜓点水亲了一口。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着也能这么大胆。
直到周忍冬再次熟睡,傅羿岑才轻手轻脚下了床,吩咐袁岳把他要喝的粥煨着,待他睡醒了可以喝。
他们来了西南已有三月之久,各种事务已经进了收尾的阶段,却也是最该谨慎的时候,他分身乏术,无法等周忍冬醒来再走。
想起昨晚的事,他虽然高兴小家伙放下心防,却没有因此昏了头脑。
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他总有些若隐若现的心慌。
于是出了房门,他就唤出暗卫,让他将周忍冬昨日的行程以及见过的人查清楚。
周忍冬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他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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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袁岳听到声响,连忙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自家公子揉着腰,脸皱成一个包子。
“公子,你醒啦!”袁岳一头雾水,“你腰怎么了?扭到了?我去找楚大夫拿跌打药水……”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等等!”周忍冬顾不得痛,大声把他喊住了,“我没事,不用药。”
袁岳挠挠头,只得先伺候他起床,端来煨了一早上的粥。
周忍冬还未从昨晚的羞涩中抽身,又要担忧过两日逃跑之事,心中顾虑一多,胃口依然不好。
好在虽吃得少,却没再吐出来。
袁岳松了一口气,收拾妥当,这才慢吞吞上了山。
周忍冬一边走一边揉腰,到了山上已经气喘吁吁。
楚毓一见他的动作,瞬间懂了。
他连忙把周忍冬拽到墙角,往他手里塞了一瓶药。
“咳咳,那啥完得上药。”楚毓摸摸鼻子,耳根有点红,“好得快。”
周忍冬脸涨得通红,眨巴眨巴眼睛,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气音问:“楚大夫,你怎么知道的?”
楚毓假咳一声,望天,假装高深胡扯道:“等你的医术到我这种程度,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才不会告诉周忍冬,这是他的经验之谈。
周忍冬瞪大了眼睛,“啊”了一声,偷偷把药藏起来。
等……等今晚回去再用吧……
接下去两日,周忍冬依然白天看病,晚上想尽办法跟傅羿岑亲近。
傅羿岑顾念他的身体,不敢要得太过分,偏偏这小家伙还不停撩火,跟不要命似的。
他心里装着事,并没有再碰周忍冬,见他如此卖命,质问的话好几次到了嘴边,却舍不得破坏暧昧的气氛,硬生生咽了下去。
三日后。
周忍冬一早起床便心不在焉,用早膳的时候,粥都忘了吹凉,烫着了嘴。
傅羿岑看在眼底,咬了咬后槽牙,偷偷攥了攥拳头,却忍着什么也不说。
用完膳,周忍冬发现傅羿岑还未走,心中有些忐忑,几乎将有心事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傅羿岑将他的想法看得透透的,慢吞吞吃完饭才出了门,还特地让袁岳去替自己办事,将他也支开了。
周忍冬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涌上浓浓的不舍。
他垂眸叹气,抹去眼角的湿润,从柜子里翻出那个破旧的小包袱,偷偷摸摸跑到跟谷霍约好的地方,一路意外的顺畅。
到了山下,远远的就看到一道鲜红色的身影。
周忍冬耷拉着脑袋,来到他面前。
谷霍见到他,扬了杨嘴角:“走吧。”
周忍冬吸吸鼻子,“嗯”了一声,紧紧攥着小包袱,脚步挪得特别慢。
他不想离开。
可是……若不离开,谷霍跟傅羿岑不死不休,他们都不会有安生的日子过。
“快走吧。”发现周忍冬的犹疑,谷霍停下脚步,伸手正要握住他的手腕,却被一颗飞来的石子打中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抬头一看,傅羿岑握着长剑,沉着脸,步履沉重地走来。
周忍冬寻声望去,顿时瞪大了眼,心咯噔一声,慌得不行。
第五十三章不如……让你跪到走不动吧
“将军……”
周忍冬张了张嘴,半晌才喊出这两个字。
傅羿岑仿若没听到,含着怒火的眸光直勾勾射向谷霍,像两把化为实质的刀,想即刻刺穿他的胸膛。
谷霍一如常往般漫不经心,勾了勾唇,挑衅傅羿岑:“冬儿愿意跟我走,你难道要阻拦吗?”
傅羿岑的目光看了过来,周忍冬攥着拳头,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原本打算悄悄走,这样看不到傅羿岑难过的样子,自己也会好受点。
到了这时,他才知道无论任何形式,只要是离开傅羿岑,他都不可能好受。
现在简直心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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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必须忍着。
否则前面的一切就功亏一篑。
傅羿岑却半分问他的意思也没有,直接拔出长剑,聚起内力朝谷霍攻击。
谷霍也不是吃素的,手一挥,闪着寒光的剑出鞘,迎上傅羿岑的进攻。
两人身手不相上下,一来一回,均用尽全力。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置对方于死地,使出的内力也是十成足。
周忍冬没想到他尽量避免的场面最终还是发生了,心里急得不行。
喊了几声不要打了,却淹没在长剑相击的巨响中。
谷霍功力奇怪,傅羿岑不了解,长时间对战于他无益。
必须阻止他们!
周忍冬一咬牙,闷头往他们两人中间冲。
傅羿岑和谷霍都远远的看到一道身影冲过来,而他们的内力强大,周忍冬一旦冲过来必定受伤。
此时他们正在胶着中,一时无法收住内力。
眼见周忍冬满脸焦急,就差几步便踏入他们的攻击范围,谷霍皱了皱眉,转动脑袋想办法。
这时,傅羿岑却微微蹙眉,不假思索收了手。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黄沙。
周忍冬只觉得皮肤稍微有点刺痛,再一抬头,谷霍“噗”喷了一口鲜血,而傅羿岑拄剑而立,仿佛毫发无损。
“谷霍!”周忍冬大喊一声,视线从傅羿岑身上转移过去,拔腿往他那边跑。
谷霍嗤笑一声,抹去嘴角的血迹,握住周忍冬的手,挑挑眉,看向已经没有精力抓他们的傅羿岑。
真想不到啊!
傅羿岑竟是真心喜欢他的小主人。
他宁愿收了内力,引着自己的冲向他的身体,也不愿周忍冬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方才……自己用的功力可没有掺和一丝水分,傅羿岑此刻怕是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谷霍动用了控制不住的内力,现在也不太好受。
他不敢再耽搁,握住周忍冬的手腕:“走吧。”
周忍冬眯了眯眼睛,正要狠心离开,却听到“轰”的一声。
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傅羿岑吐了一口血,手已经撑不住剑,身体直直跪倒在地上。
“将军!”周忍冬瞪大了眼,本能地挥开谷霍的手,义无反顾朝傅羿岑奔赴而去。
谷霍伸手却连他的衣袖也拽不到,就被心口传来的绞痛弄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忍冬跪在傅羿岑面前,抱住他,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半阖着,身体软绵绵的,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将军……”周忍冬擦去他嘴角的血,颤抖地握住他的手腕,强迫自己静下心给他把脉。
内力紊乱,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
“怎么回事?”他嚷嚷着,咬牙把泪水往下咽。
傅羿岑看他害怕,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握住他的手,仿佛用尽全力,恳求道:“别走……冬儿,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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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紧紧抱住他,呼吸急促:“不走,我不离开了,对不起……”
谷霍猛地咳嗽,移动几步,打算强行将周忍冬带走,却听到不少脚步声往这边来。
他咬了咬牙,忍住胸口的痛,气得低骂一声,转身往外面跑。
柳思逸带人赶来,扫一眼狼狈的两人,指挥侍卫往前追,留几人将傅羿岑抬回去。
傅羿岑已经撑不住,眼睛紧闭,手却紧紧握住周忍冬,怎么拉扯都不愿放开。
柳思逸叹了一声:“先一同回去吧,我差人去请小毓了。”
昏迷中的人一心想要留住他,下手力气巨大,周忍冬的手腕很快被捏出红肿,他却咬牙忍着,连哼哼一声都没有。
柳思逸摇了摇头,看向谷霍离开的地方,眸光一暗。
看来,要帮傅羿岑想个办法处理掉这些翡国余孽了,否则他们永不安宁,楚毓……就永远要牵挂他们。
哼,不开心!
他的神医媳妇只能牵挂他……
另一边,袁岳办完事回屋去找周忍冬,发现他已经不在,以为他提前去山上照顾病人,转头就跑了上来。
到了半路,他看到一个红衣男子倒在路上,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你怎么了?”袁岳立马掏出面巾捂住口鼻,小心翼翼问,“你是得了瘟疫吗?”
谷霍转过头,狐狸眼一抬,只见面前站了一个白玉瓷般的少年。
他眼睛又圆又大,一眨一眨地打量他,目光清澈,似乎还带了几许关心。
谷霍冷笑一声。
关心?
这世上哪有人会关心他?
袁岳看他半晌不动,撸起袖子,蹲到他面前,凑近瞧他的脸色,却被男人好看的脸迷得晃神几秒。
原以为公子和楚大夫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了,没想到这位受伤的哥哥与他俩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你要做什么?”谷霍终于开口,一把匕首从袖口滑落,藏在手里。
倘若眼前的少年做出任何危险的动作,它马上就会刺中他的胸膛。
没想到少年却露出懵懂的表情,努努嘴,冰凉的小手贴在他的额头,自言自语:“没发烧啊,那就不是瘟疫。你等着,我去找公子来救你。”
说着,他起身要走。
谷霍挑挑眉,手一抬,准确打中他后脖颈的穴位。
袁岳顿时意识全无,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谷霍忍得难受,他必须找一个人,用他的身体当媒介,将内力引出来,方能好受些。
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将到了喉咙口的一口鲜血往下咽,弯腰把地上的人拦腰抱起,径直往深林中走去……
周忍冬站在床边,紧攥着拳头,盯着楚毓给傅羿岑施针。
楚毓知道是他要跟谷霍离开而惹出来的事,气得瞪他一眼,一反常态,没再叭叭念叨不停,反而将他忽视了。
周忍冬不委屈,想在一旁打下手,楚毓动作却快到不需要他。
忙活了一个时辰,楚毓终于将傅羿岑的内伤稳住,累得坐在一旁擦汗。
周忍冬小心翼翼看向床上的人,双唇颤抖着,憋了半晌才敢问:“他、他怎么样了?”
方才他也把过脉,情况……并不乐观。
楚毓抬眸看他,见他小脸惨白,快把自己吓哭了,还是狠不下心,别扭道:“死不了”。
“对不起。”周忍冬低下头,声音低低的,憋着哭腔。
楚毓叹了一声:“等他醒了,跟他说吧。”
说罢,他晃晃手离开了。
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周忍冬说:“那日他喝醉了,拽着我说,他这一辈子是为了你而活。”
眼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憋不住,扑簌往下掉。
楚毓继续道:“他愿意用命护你一世周全。”
周忍冬呜咽道:“我、我知道……”
这些话,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过。
可……因为那几年的经历,他始终无法全心全意信傅羿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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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从别人嘴里复述,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仿佛变得更加真实。
“你们错过那么久,别再折腾了。”楚毓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虽然嘴上别别扭扭,但对待感情,比这些人干脆多了。
爱了就是爱了。
有什么难言之隐能阻挡两个人的双向奔赴呢?
有问题共同解决,总比一个人独自承担容易多了。
幸亏他的书呆子不敢这样!
哼,要是他敢瞎折腾,伤害了身体,自己一定把他甩了,找别的男人去……
傅羿岑这一昏,就昏了三日。
周忍冬日夜守着,熬得神色憔悴,眼下多了一圈淡淡的青色。
本想让袁岳这几日去山上帮楚毓,却四处找不到他的人。
周忍冬想起那天傅羿岑喊袁岳去办事,而之前也有过类似事情,袁岳一去就几日,他便没多放在心上。
这天一早,周忍冬用热水给傅羿岑擦完脸,就见他眉头皱了皱,“唔”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周忍冬连忙按住他的手腕,强迫自己把激动的情绪埋下,静心给他把脉。
傅羿岑掀开眼皮,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周忍冬,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忍冬把完脉,目光与傅羿岑触碰,像被烫到般下意识别过眼,将手伸了回来。
傅羿岑眯了眯眼,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周忍冬拉到怀里,扶住他的后脑勺,低头亲了下去。
“唔……”
周忍冬双眼瞪得浑圆,双手放在他的胸膛前,使劲推开他。
傅羿岑的力气大得不像昏迷三日刚醒的人,腰上的手钳制住他,目光如炬,眼底怒意涌动。
“冬儿,我舍不得关你,不如……让你在床上跪到……下不了床吧。”
周忍冬身体下意识抖了抖。
他知道,傅羿岑要找他算账了。
第五十四章这具身体挺好用的
“好不好?冬儿……”
傅羿岑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捏住周忍冬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
见他眼尾泛红,又长又卷的睫毛颤了颤,无辜地看着自己,傅羿岑便狠不下心说重话。
但……这次的事若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怕是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出现。
他决不允许周忍冬逃跑!
“你胆子太大了。”
“不要……不要跪。”周忍冬垂眸,声音小小的:“我……对不起嘛。”
傅羿岑的手往下移动,停在敏感的地方,冷笑:“为了跟谷霍走,你连这种事都愿意做。”
周忍冬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脸上瞬间染了几许红晕:“我只是……”
“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稳住我,对不对?”傅羿岑自嘲一笑,“你知道……那晚我有多开心吗?”
以为他放下心防,愿意将一切交给自己。
可调查出来的结果,却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他一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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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唯一的心眼用在怎么离开他这件事。
刹那间,他的心犹如冰封,背着手,站在周忍冬的门口,目光深沉,谁也看不椒膛鏄怼睹跏鄭嚟出他在想些什么。
周忍冬吸吸鼻子,嘴唇微微颤抖着,软声道:“我、我……不是为了稳住你,我……我愿意的。”
“是吗?”傅羿岑眯了眯眼,大手一挥,将他按在了床上。
“不行……”周忍冬从他露骨的目光中感受到强烈的欲望,咽了咽口水,喃喃道,“不行的,你的身体……唔……”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傅羿岑强势的亲吻里,他瞪大了眼,试图摇头拒绝,身上的男人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慢慢的,周忍冬没了挣扎的力气,本能地微仰着头,迎接他的攻势。
“唔……将军……”他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声调软绵绵的,脸颊微红,已然陷入情动。
傅羿岑浑身的戾气被他的主动迎合冲淡了不少。
他仿佛泄了气,突然没了力气,松开了钳制周忍冬的双手,头埋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深呼吸。
周忍冬感受到他的不安,努努嘴,犹豫片刻,终于抬起手学着他哄自己的模样,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将军,我错了。”
“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嘛?”
拖长了尾音的道歉软得不像样,趴在他身上的人哪里忍心责怪他?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无法令他完全信任。
“将军?”周忍冬说得嘴皮子都干了,傅羿岑还是压住他,没有半点要起来的意思,他试探地喊了一声。
傅羿岑缓缓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与他对视,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委屈:“我给过你机会报仇的,我宁愿你拿了我的命,也不愿你离开。”
周忍冬张了张嘴,惊诧在眼底一闪而过,瞬间热泪盈眶。
男人对他的占有欲居然强烈到这种程度……
这种强烈的窒息感他本应害怕的,可不知为何,他心中只有心疼和欢喜。
周忍冬抚摸傅羿岑的脸颊,主动亲了他一口:“我害怕,怕……谷霍会伤害你。”
“你以为跟他走了,他就会善罢甘休?”
周忍冬犹疑片刻,答非所问:“我……我也想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傅羿岑总算被哄好的大犬,在周忍冬肩膀上蹭了蹭,心软得不成样子。
他咽了咽口水,不满于唇齿交缠的暧昧,大手沿着他的肩膀游走到腰肢,正要拉开他的衣带。
“砰”!
门被推开了。
楚毓抬头一看,羞得捂住脸,又气得不行,跺脚嚷嚷:“你俩干嘛?”
周忍冬如梦初醒,猛地推开傅羿岑,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被弄乱的衣裳。
傅羿岑“啧”了一声,意兴阑珊地靠在床沿,目光落在慌乱的小家伙身上。
楚毓整一个无语住了,他把药箱一扔,气呼呼道:“他身体怎么样你不清楚吗?惯着他!”
周忍冬低下头,喏喏道:“对不起。”
傅羿岑轻咳一声,这时候非常护短:“我干的事,你怪他做什么?”
“你还知道啊?”楚毓瞪他,“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要当你的大夫。”
傅羿岑挑挑眉,没有反驳他,让他叭叭念个痛快。
楚毓留了一瓶治内伤的药,让他这段时间好生休养,叹着气,背着手走了。
眼不见为净,气死他了!
而且傅羿岑受伤了,事情都压在他家书呆子身上,他得了空得去看看,免得他把自己累坏……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去给傅羿岑端吃食,却被他拽住手腕:“你去哪儿?”
“给你端早膳呀。”周忍冬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哄小朋友,“你乖哦,我不骗你,很快回来的。”
傅羿岑摸一下鼻子,掩饰嘴角的笑意:“你坐下,让袁岳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眉头一皱,歪头疑惑道:“他不是被你差去办事吗?”
傅羿岑摇头:“那日不过是支开他。”
周忍冬心里咯噔一声,张了张口,露出恐惧的神情:“遭了……他不见了,已经……快五日了。”
傅羿岑眯了眯眼,立即叫出暗卫,下令彻查全城。
“都怪我……”周忍冬捂住额头,腿一软,差点站不住,“我应该早点察觉的。”
人失踪了那么多日,他都没放在心上。
要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傅羿岑扶他坐下:“别担心,这么多大风大浪袁岳都挺过来了,这一次一定没事。”
周忍冬颓坐在床沿,眼角眉梢浮现担忧……
阴暗的山洞里,传来一声声令人眼红心跳的喘息声。
高高低低,藏着隐忍和不忿。
“不要!”
“啊——”
一声惊恐的吼叫,之后便是痛苦的呻吟。
谷霍从袁岳身上起来,露出餍足的笑容,捡起落了一地的衣裳,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不慌不忙地穿上了。
看一眼在地上滚动的少年,他“好心”地拎起外袍,将他痕迹斑斑的身体遮住了。
“你……别碰我。”袁岳眼睛红肿,怒瞪眼前的红衣男子,刻意装出来的愤怒,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恐惧。
那日,自己好心要救他,却被他打晕了,带到这个破山洞里,躲了这么多日。
他好像在练某种邪门的功夫,经常压制不住内力。
刚开始,只是吐了血,变得奄奄一息。
袁岳见他辛苦,到底也是一条人命,便想偷跑出去找楚大夫问个明白,看看能不能救他。
谁知他见自己要跑,竟然发怒了,将他拉到怀里,拉拉蹭蹭之间,男人竟然对他起了……色心。
袁岳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内力却不如这个男人,对峙没几下,就被他压在……身下。
那次之后,他身上奇怪的内力居然通过这种方式得以调整,日渐稳定下来。
男人食髓知味,将他关在这里,像发春的猛兽,随时随地发泄……
袁岳真的是怕了。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事,疲惫和痛苦占据大脑,一心只想逃离。
谷霍似乎看清他的想法,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这具身体还挺好用的。”
袁岳惊恐地瞪大眼,咬着牙,转着脑袋思考该如何弄死他。
“你……你走开……”
谷霍白皙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狐狸眼微微一眯:“跟我走。”
“不要,我要回去找公子!”袁岳大嚷,挣扎着要起来,无奈腰酸痛得跟折了一般,他一动便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后背猛地塌下去,砸到坚硬的石头。
“公子?”谷霍联想了一下袁岳出现的地方,转了转眼珠子,试探着问,“你说的是周忍冬?”
袁岳惊讶道:“你认识公子?”
谷霍得到想要的答案,笑得更加高深莫测。
“那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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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一笑,颠倒众生。
袁岳晃神几秒,要不是身上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他差点误以为这是误落凡尘的仙人。
谷霍收了神通,将人强行扛在肩头,大步离开了山洞……
转眼又过三日,傅羿岑派去追查的人,还是没有半点袁岳的消息。
周忍冬整日郁郁寡欢,连觉都睡不安稳。
眼下西南的瘟疫已经控制住,赈灾款大部分拿去修建水利,避开了上一世的很多坑,这一次进程无比顺利。
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半个月,他们就要启程回京。
傅羿岑陪周忍冬上山采药,他看到颜色鲜艳的菌菇,想起袁岳曾说过,等治好瘟疫,要带他们所有人吃菌菇宴,不觉又难过起来。
正巧这时暗卫赶了过来,交给傅羿岑一份信,说是方才有人送到门口的。
傅羿岑接过来一看,信是袁岳写的,说他父亲的大仇已报,他想去云游天下,无法再伺候公子了。
信的内容极少,笔迹却实实在在是袁岳的。
周忍冬凝神思虑片刻,摇头道:“不是的,袁岳不是这种人。”
他若是真心要走,定然会提前打招呼,不可能无声无息就跑掉。
傅羿岑点头,朝暗卫道:“继续查。”
暗卫奉命退下,他们的药采得也差不多了,准备一同下山。
这时,半山腰传来一阵“沙沙”声,细碎的沙砾滚落下来,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上面滚落下来。
傅羿岑立马将周忍冬拉到怀里,用后背挡住那些石子。
他抬眸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
“白知秋。”傅羿岑喊了一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放开周忍冬,朝那个人奔了过去。
周忍冬皱了皱眉,看清那人的面容后,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丝不快。
第五十五章冬儿,别乱蹭……嗯……
“白知秋是谁?”
周忍冬愣了愣,直到几粒飞沙刮痛了脸颊,他才晃过神,连忙朝他们那边跑去。
“别过来!”傅羿岑抱住双目紧闭的白衣男子,从飞快落下的沙石中冲出来,见周忍冬跑过来,冷喝道。
周忍冬一愣,停下脚步,呆呆地看他一脸担忧地抱着别的男子。
这个人是谁?
为何不曾听傅羿岑提过?
“快走。”傅羿岑脚步加快,周忍冬背起沉重的药筐,吃力地跟在他身后小跑。
回到了住的地方,周忍冬给他把了脉,转头对傅羿岑道:“没什么问题,歇几日便好。”
傅羿岑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从男子俊美的脸庞移开。
周忍冬无端生出一丝危机感,他斟酌片刻问:“他是谁?”
傅羿岑这才记起重生后还未见过白知秋,自然也没有跟周忍冬提起。
“当年在西域认识的一位朋友。”傅羿岑握住周忍冬的手,将他拉到外头,脚步轻缓,就怕吵到昏睡的人。
周忍冬抿了抿唇,乖乖跟他出去。
“当年西域小国作乱,我带兵前去镇压,陷入一个毒蛇阵,是他出手破阵救了将士们。”
周忍冬了然地点头,脸上掠过轻松的神色:“那他好厉害啊。”
傅羿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挑了挑眼尾问:“吃醋了?”
周忍冬脸颊的红晕一闪而过,努努嘴:“才没有。”
“我喜欢冬儿吃醋。”他笑着靠近周忍冬,在他唇畔落在一吻。
那点莫名其妙的不快被他一个吻给亲没了,周忍冬眨眨眼问:“那他是西域人吗?”
傅羿岑摇头:“他是游历江湖的剑士,当时喝了几壶酒,拿着剑便冲进蛇阵,胆量和智慧都远超常人。”
周忍冬听出他话语里的赞赏,转了转眼珠子,好似明白他的意思:“将军想将他留下?”
傅羿岑一愣,没想到周忍冬能猜出他的心思。
论武,白知秋是一等一的剑士,论文,他的计谋不在柳思逸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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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西域一战后,他便没再见过白知秋,竟不知他也在这个时间来到了西南。
按照他的心性,定然也是为了百姓而来。
周忍冬见他毫不掩藏的欣赏之色,心中也明白了。
正说着,柳思逸步履匆匆赶了回来,见到傅羿岑,眉头皱了皱。
“怎么了?”
“宫里传来消息,自你来了西南,西域几个小国拥楼国为首,在边疆烧杀抢掠,作乱多日。”
傅羿岑咬了咬牙:“这群宵小之徒,也就这点本事。”
“夏执今的圣旨已在路上,派你即刻出发西域镇乱。”柳思逸摸着下巴思考,“他巴不得剥夺你的军权,这回这么爽快,是否有猫腻?”
傅羿岑垂眸沉思片刻:“无论有没有阴谋,乱还是要镇的。”
“将军执意要去?”
“眼下朝堂上,可有能带兵打仗之人?”
柳思逸摇头叹息,当朝天子昏庸,奸臣当道,倒有一群忠心耿耿的老臣,可除了一张嘴,都被削弱了实权。
当今朝堂可用之人,确实寥寥无几。
“那便是龙潭虎穴,我也必须去闯。”傅羿岑揉了揉太阳穴,“如若不然,苦的还是百姓。”
柳思逸赞同地点头,帮傅羿岑分析起来:“此去西域,夏执今定会给你使绊子,我处理完西南事务先行回京,帮你盯好后勤。”
行军打仗,粮草为上。
夏执今若想置傅羿岑于死地,只需断了他的粮。
他必须回去想办法斡旋,即便抗旨不尊,也不能让夏执今草菅人命。
“有劳了。”傅羿岑与他想到一块,转身看向周忍冬,想起西域恶劣的环境,满脸为难。
周忍冬不假思索,攥住他的衣裳:“我要跟着你,我能当军医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不像之前是个妥妥的拖油瓶。
傅羿岑垂下眼眸,抿唇不语。
“好不好嘛?”周忍冬眼尾泛红,好像若是不答应,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柳思逸道:“小毓随我回京,军医之职,确实要劳烦冬儿。”
“容我想想。”傅羿岑握住周忍冬的手,“我不能再让你置身险境。”
“回京城就安全吗?”周忍冬不服,扬起小脸,气鼓鼓的,“别忘了京城还有周家和夏执今!”
傅羿岑挂满犹豫之色,送走了柳思逸,抱住周忍冬,坐在外间的软塌上。
“生气了?”按了按他鼓起来的脸颊,傅羿岑哭笑不得。
这小家伙的胆子,总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周忍冬扣着手指,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你不是说我不许离开你吗?你是骗子……”
听到了哭腔,傅羿岑无奈一笑,抬起他的下巴,在他颤动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小傻子,西域环境恶劣,迷障重重,连我都难以全身而退,若无法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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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连忙抱住他的脖子,撒娇般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我不怕吃苦的,我会保护好自己。”
在傅羿岑变好之前,他哪一天不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那时候若死了,是带着绝望和凄凉。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傅羿岑,有了追求,即便守护他们要付出生命,他都在所不辞。
“好不好嘛?”他晃了晃手,怒了努嘴,此时撒娇已经浑然天成。
“冬儿,别乱蹭……嗯……”傅羿岑嗓音突然哑了几分,咽了咽口水,收紧放在他腰间的手。
周忍冬立马察觉某些地方的变化,突然哼哼了几声,嗔怪道:“你、你太坏了!我在说正事呢!”
“有谁正事是坐在怀里说的?”傅羿岑挑眉,“分明是冬儿坏,还反咬一口。”
“你……”周忍冬说不过他,气得脸涨红,“明明是你抱我来的。”
说着,他气呼呼就要往下怕爬。
“好好好,我错了。”傅羿岑笑着搂紧他的腰,满目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耳垂,小家伙立刻颤了颤,傻乎乎往他怀里缩。
这边两人的“谈判”最终变成一场亲来亲去的玩闹,都没注意到里间的人已经醒来。
白知秋走到屏风后,抬眸一看,正好望见傅羿岑温柔跟周忍冬耳语的模样。
他脚步一顿,手指蜷了蜷,眸光暗了几分。
这个男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吗?
他抱在怀里的柔弱男子,就是他当年离开西域后娶的妻子?
见到屏风后的人影,傅羿岑收敛了只对周忍冬展露的柔情,将他放了下来,起身理了理弄皱的衣裳。
“白兄,你醒了?”
白知秋在刹那间换成一副坦荡的神色,步履从容走了出来,朝傅羿岑作揖:“傅兄,别来无恙。”周忍冬缩在傅羿岑身旁,偷偷打量眼前的男子。
他一身白衣翩然,身材颀长,气质超群,举手投足间自带仙气,看得周忍冬自愧不如。
“你为何会在西南?又怎会从山上摔下?”
白知秋莞尔一笑:“听闻傅兄在西南赈灾便前来相会,途中遇见一群马贼,我拦了他们的路,被追杀一路。原想去山上躲几日,未料他们暗中埋伏。”
傅羿岑皱眉深思,他来西南这么久,未曾听过什么马贼。
白知秋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从外头一路追来。”
傅羿岑点点头:“既如此,白兄先好好休息,我与内人不打扰了。”
说罢,他牵过周忍冬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白知秋给他们让出路,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眼底涌上一丝妒意。
内人……
叫得真好听啊!
夏执今没说错,周忍冬真的会勾魂摄魄,连傅羿岑这种冷血的人,都被勾得死死的。
既然与夏执今合作了,白知秋便不怕傅羿岑不去西域。
这一回,他定然不会拱手相让。
那日之后,白知秋便在这里住下,周忍冬为他把了几次脉,确定他身体无恙。
他与傅羿岑叙旧,说明此次来找他的目的,是为了西域的暴乱。
希望傅羿岑能带兵前往西域,随他镇压暴徒,还百姓安宁的生活。
周忍冬原本觉得没有什么,只当他是傅羿岑的普通朋友,眼见他们越谈越深入,聊的话题他半句听不懂,深埋在心底的自卑种子再次发芽。
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喜欢看到傅羿岑跟他讲太多话。
傅羿岑闻到了他的酸味,把人给亲得迷迷糊糊,笑着说:“小醋坛子,我跟他能有什么?他在我眼里,就与楚毓差不多。”
周忍冬哼唧道:“差很多!”
楚大夫才不会用那种黏腻又仰慕的眼神看他!
周忍冬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白知秋不简单,可他的行为规规矩矩,他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闹多了,反而成了他小心眼。
“好了,别闹了。”傅羿岑捏捏他红通通的鼻尖,“他常年在西域游历,对那边的地形熟悉,此番作战还需要靠他帮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满腹的话语被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口,闷闷地推开他,哒哒往楚毓那边跑。
心中不快,加上他与楚毓无话不谈,他在楚毓房里向来来去自如。
此刻也没多想,又是青天白日的,他猛地一推门,却被里面的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
第五十六章他要回房“教训”傅羿岑
楚毓的衣裳半脱,黑长的头发披散在白皙的后背,将密集的红痕遮掩得若隐若现。
他的身上,趴着同样衣衫不整的柳思逸。
向来板正的人,此时眸光里的情欲未散,多了几分撩人的神色。
两人间的暧昧浓烈,如醉人的酒,只一口就让周忍冬脚下轻飘飘的,差一点站不稳。
柳思逸被扰了兴致,斜斜一眼瞥来,带着未消的怒意,吓得周忍冬一秒回神。
他猛地捂住双眼,红着脸往外跑。
楚大夫怎么……怎么跟柳大人搞在一起了?
周忍冬瞬间觉得自己遭到好朋友的“背叛”,他跟傅羿岑的事都告诉楚毓,他却瞒着柳思逸的事。
哼!还说跟他是最好的朋友。
又是一个骗子!
楚毓见他跑了,在后面无能狂怒:“你给老子回来。”
柳思逸却冷然一笑:“帮我们把门关好。”
“哦。”走出几步远的周忍冬愣了愣,傻乎乎回来给他们关好门。
他羞得连耳垂都涨红了,捂住砰砰跳动的心脏,本能地回去找傅羿岑分享这个消息。
而房内的楚毓已经气得要开骂,却被柳思逸按住,抱起来,用嘴堵住他的火气。
“唔……书呆子……”他用力在柳思逸背上一抓,又留下几条痕迹。
柳思逸眸光一暗,故意用力咬了咬他的唇瓣。
“额,你咬老子?”楚毓气呼呼的,抬起玉足就要踹他。
柳思逸看都不看就猜到他下一秒的动作,于是伸手握住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抬起来,深邃的眼底蒙上几许勾人的魅惑。
“小毓,不许说糙话。”
“老子偏要说。”楚毓哼了一声,跟他唱反调,“书呆子,你放开我,不然我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柳思逸轻声笑了笑,被他炸毛的样子成功点燃了火。
“是你说的,别后悔。”柳思逸挑眉,慢慢靠近他,“希望等会你还有力气问候。”
“老子当然有,柳思逸你他娘的放开我……”
柳思逸手一挥,将人转了个方向,见他羞红了脸还在叫嚣,晃神了片刻,竟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当年这傻子把自己卖给他当“童养媳”的事。
他出生高门,父亲却宠妾灭妻,怀疑他并非亲生骨肉,将十岁的他和孱弱的娘亲赶出家门。
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娘亲带他到了一处寒窑,粗茶淡饭倒还能忍,偶尔还要应付那狠毒妇人派来折磨他们的人,才最艰辛。
不久后娘亲病重,他四处求医,却无人理睬。
他崩溃地蹲在街头哭泣,而楚毓,就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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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求医吗?”他软糯糯的声音很可爱,柳思逸却无暇顾及他,给他一个冷脸。
谁知道,楚毓却叉腰,气呼呼地吼他:“哭什么哭?我是小神医,可以给你治病。”
柳思逸给他一个白眼,正要走,却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追到巷子里。
他揪着小楚毓的耳朵,教训他:“我一会儿不看,你就乱跑,长能耐啦?”
“师父,我要给人治病嘛!”小楚毓挣扎着,指着他,“我刚才看见他被药铺老板赶走了,我要救他嘛,他长得这么好看!”
“你这小子。”老者闻言,终于看向柳思逸,问清楚事情原委,出手救了他的娘亲。
这天晚上,柳思逸睡不着,坐在外头望着天空发呆,野完了的楚毓跑回来,灰头土脸的,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你又哭什么?”小楚毓歪着头问,“你是女孩子吗?师父说女孩子才爱哭。”
说完,见柳思逸不回答,还自言自语:“一定是女孩子,不然没这么好看。”
柳思逸被他吵得回了神,白了他一眼:“我将来要娶媳妇的,你别乱说。”
楚毓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媳妇是什么?”
柳思逸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胡诌道:“嗯……就可以一起抱着睡觉的。”
“那我今晚要抱着你睡,你是不是就是我媳妇了?”小楚毓说着,还用脏兮兮的小手搂住柳思逸的脖子。
柳思逸嫌弃地看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他,真就这样,抱着软乎乎又脏兮兮的人,睡了被赶出府后的第一个好觉。
娘亲的病好了,楚毓要随师父继续游历学医,柳思逸心中不舍,攥着楚毓的衣裳默默泪流。
楚毓是弃婴,被师父捡走后,已经习惯了各种奔波别离,此刻却也生出几许不舍。
他拍了拍柳思逸的手:“别哭了,再哭你就找不到媳妇了。”
“呜呜……”这样一说,柳思逸哭得愈发大声。
楚毓吸吸鼻子:“好啦,好啦,找不到媳妇我就给你当媳妇嘛!”
“一言为定。”
柳思逸伸出小拇指跟他拉钩。
他娘亲在一旁看得直乐,笑道:“那小毓就是我们柳家的童养媳了。”
娘亲的玩笑话他记在心里,一直记了这么多年。
从那以后,他找了一位师父学武,得了空闲又跑去学堂蹭课,逼着自己强大起来,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唔……你他娘的轻点。”
楚毓的叫骂声让回忆戛然而止。
柳思逸低头看了看身下人的脸颊,像对待珍宝一般,用一双柔软的唇,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这人简直是照着小时候的模样长大的,五官长开了些,却留有昔日的影子,他当时才能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
而他,早在岁月的磋磨中,长得愈发高大,不似小时候般瘦弱,导致这人到现在还认不出他。
或许,他早就忘了吧。
思及此,他眸光暗了几分,对骂骂咧咧的人进行新一轮的攻击……
周忍冬回了屋,却不见傅羿岑的身影。
以为他又趁自己不注意跑去忙军务,周忍冬叹了一声,把今日采来的药拿出来,准备去院子里找个宽阔的地方晾晒。
刚到院门口,就见里面的两人执剑对峙,一来一回,剑影翻飞,打出一道道白色的剑气。
白知秋出了最后一招,往傅羿岑天灵盖劈下,后者微微一笑,长剑在手中转了几圈,一个反手,正好挡住白知秋的攻击。
他们分别退开一步,作揖后相视一笑。
周忍冬站在不远处看了全程,只觉得他们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画面无比和谐。
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登对吧?
可是傅羿岑的内伤还未痊愈,他明明叮嘱过,不能乱用内力的,他还跑来这里跟这个莫名其妙的白知秋练剑。
他气鼓鼓的,想着等会回房怎么“教训”傅羿岑,却被眼尖的白知秋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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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见了他,心虚地摸摸鼻子,颇有些市井男子跑出外头鬼混,被自家娘子发现的模样。
周忍冬抱着药走过去,扔在一旁的石桌上,故意不理他。
“咳。”傅羿岑走到他身边,轻声问,“冬儿,生气啦?”
“哼。”周忍冬拿出一棵草药,扔到筐子里,扭头不看他。
傅羿岑觉得好笑,耐心地走到另一头,对上他的眼神,装可怜:“冬儿,别不理我好不好?我错了。”
周忍冬胡乱摆弄筐子里的草药,努努嘴,心软了一瞬:“你才没错,是我这个大夫的错。”
傅羿岑稍稍低头,掩饰快要藏不住的笑容。
原来他的傻冬儿闹起脾气来这么可爱。
“大夫怎么会错呢?是我这个病人不听话,我该打。”他握住周忍冬的手,举到自己面前,“给你打,打到你消气为止。”
周忍冬瞪他一眼:“不许再用内力,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能一直不理傅羿岑,于是语气急促地加上一个日期,“三……不,一天不理你。”
三天太长了,他一定会忍不住的。
“好,我都听冬儿的。”傅羿岑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了,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抱住他,低头就要亲。
幸亏周忍冬还记得旁边有个人,连忙把他推开了,红着脸低头,继续摆弄手上的药。
白知秋石化了一般,站在一旁将傅羿岑和周忍冬的互动看完,心中恨意翻涌。
这个周忍冬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傅羿岑如此区别对待?!
若当年……自己没有心软将他从蛇阵中放走,会不会……他已经是自己的人?
白知秋感受到傅羿岑的目光,当即换上一副温和的笑脸,装出羡慕的声音:“你们夫夫感情真好,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心上人。”
周忍冬听了这话,觉得浑身椒膛鏄怼睹跏鄭嚟不舒服,又说不上这话哪儿错了。
偏偏傅羿岑还当人家夸他们,乐呵呵地搭着周忍冬的肩膀,安慰白知秋:“早晚能遇到的。”
白知秋垂下眼眸,笑得意味深长:“是啊,早晚可以遇到。”
周忍冬被他笑得浑身一颤,看了看傅羿岑,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总觉得……这个人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用美丽的颜色遮掩剧毒,其实是在伺机而动。
“我得了一坛好酒,傅兄若是不嫌弃,不如随我去饮一杯。”白知秋收了剑,意有所指,“剑不能痛快练,酒总能喝几口吧?”
“不可以!”
傅羿岑还未回答,周忍冬就抢先拒绝,脸色难看。
白知秋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尴尬一笑,对周忍冬作揖:“对不起,忘了傅兄有伤了,还望周公子见谅。”
说罢,他耷拉着脑袋,露出伤心的神色,落寞地离开了。
傅羿岑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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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被媳妇儿罚跪的大将军
“为何会对白兄有敌意?”
周忍冬垂下眼眸,拿起草药摆弄,掩饰眼底的失落:“没有……我才没有敌意。”
“冬儿……”
“我说了没有,你爱喝就去喝。”周忍冬红了眼眶,瞪他,“喝坏了身体,我……我去改嫁。”
说完,他抱着药筐,转身就要走。
傅羿岑叹了一声,几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他。
“我错了,宝贝。”见小家伙终于有了脾气,他总归是开心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为了让你满足,我一定保护好身体。”
听出他的话里的意思,周忍冬脸红了一瞬,嘟囔道:“你别乱说。”
傅羿岑轻轻一笑,酥麻的感觉从耳垂传遍浑身,他缩了缩脖子,吸吸鼻子:“我、我也不该冲动。”
他从没对人说话那么大声,方才可能真的吓到白知秋吧。
“你不喜欢我跟他私下来往,以后我都不避着你,好不好?”傅羿岑帮他把药草拿回去,“我不去喝酒,帮你晒药。”
周忍冬不安的心被他几句话哄得稍稍放下,闷闷道:“好吧。”
两人在庭院腻腻歪歪晒药,白知秋躲在院门口,看向围着周忍冬打转的男子,苦笑了一声。
傅羿岑那般神勇的人,为何……会甘心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指使?
他不应该这样的!
他应该在马背上,耍着长枪,所向披靡。
周忍冬磨灭了他的英气,他早晚要因此丢了性命……
这天之后,白知秋还是时不时找过来跟傅羿岑叙旧,说一些江湖中、西域的事。
周忍冬虽然听不懂,却从未离开傅羿岑半步。
白知秋许是觉得他碍眼,慢慢的,找傅羿岑的频次也没那么高。
这日,朝堂的旨意姗姗来迟,傅羿岑和柳思逸已经做好了分别的准备,楚毓和周忍冬却依依不舍,加上袁岳至今下落不明,众人的心情都低落了几分。
西南的百姓听说将军和公子要提前走了,纷纷把家里能搜刮出来的好东西拿来送给他们。
可经过这么多磨难,百姓哪里还有好东西,拿出一颗大白菜来,都觉得“高人一等”。
周忍冬见况,眼尾泛红,泪水在眼里打转,给惹人怜爱的杏眼蒙上一层水光,看得几位年龄大的大娘心疼不已。
“瞧瞧我们的小大夫,为了给我们看病,都瘦了。”
“将军,要照顾好公子啊,他看起来就不太强壮,多吃点……”
“要不公子你再住些日子吧,等楚大夫送我家的几只小鸡仔长大了,我杀了给你煲汤喝……”
傅羿岑哭笑不得,将周忍冬从大娘的团团包围中挖出来,谢绝了大家的好意。
“大家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周忍冬抹泪,朝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军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苦。”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在西南百姓心中种下一颗看不见的种子。
待日后傅羿岑登基之时,这颗种子长成苍天大树,成了他在民间最强大的口碑防护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明日要走,楚毓张罗着,办了一个简单的酒席给他们饯行。
原本是他们四人的聚会,白知秋不知从哪儿得知,竟然不请自来。
“我藏了几坛美酒,听说大人在为将军饯行,我便不藏私了。”
说着,他把酒放在桌上,看了看周忍冬,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周公子,我可以凑个热闹吗?”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忍冬身上,他本能地缩缩脖子,往傅羿岑身边贴。
楚毓皱了皱眉,摸了摸下巴看向白知秋,又看了看毫无察觉的傅羿岑,在心里叹了一声。
完了,这回来的不简单,冬儿这个小傻瓜,怕是招架不住。
见所有人都还在等他回答,周忍冬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请随意。”
傅羿岑笑了一声,给周忍冬夹了一筷子鱼,挑好鱼刺放入他前面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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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跟傅羿岑谈得来,连柳思逸的话,也对答如流。
周忍冬低下头,夹起碗里的鱼肉塞进嘴里,味如嚼蜡。
突然,他看了看对面的酒坛子,转了转眼珠子,趁傅羿岑跟别人谈得正开心,偷偷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结果被辣得猛咳。
傅羿岑这才看了过来,放下酒杯,帮他拍着后背:“怎么喝酒了?”
周忍冬咳得小脸通红,撇了撇嘴角,推开傅羿岑的手,又倒了一杯。
“不能喝。”傅羿岑按住他的手。
周忍冬脸颊已有了两坨红晕,他瞪了傅羿岑一眼,嘟囔:“我才不要你管。”
“周公子,这酒太烈,你还是听傅兄的话吧。”白知秋笑得温和,像在劝一个朋友,“你若是醉了,傅兄该怪我带酒来了。”
“不关你的事。”周忍冬不知哪来的小脾气,朝他嚷了一声,推开傅羿岑的手,喝得更猛了。
傅羿岑蹙起眉头,歉意地看了白知秋一眼:“抱歉,冬儿喝多了。”
白知秋垂下眼睑,像受了委屈,声音里透着无奈:“无妨,傅兄尽管照顾周公子吧。”
“我不需要照顾,你喝你的。”周忍冬推开他,眼神有了几许迷离。
“冬儿。”傅羿岑叹了一声,抢过他的酒杯,将人拦腰抱起,对其他人道,“我带他下去休息。”
柳思逸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垂头丧气的白知秋,跟楚毓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楚毓一拍桌子:“我吃饱了,回去吧。”
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出去,连招呼也没跟白知秋打。
他一走,柳思逸自然跟上,没一会儿,热闹的饭桌前便只剩白知秋一人,清清冷冷。
他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嘴角勾起笑容。
没关系,打不进傅羿岑的圈子,日后到了楼国,他会亲自为傅羿岑打造一个圈子。
没有这些讨厌的人扫兴,他们尽情练剑,放肆对饮,多么逍遥自在啊。
傅羿岑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日子……
楚毓出了门,气鼓鼓的:“不行,我不放心这个人跟他们去西域,我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跟他们一起走。”
“等等!”柳思逸连忙把他拽住,“他们的事,不能一直依赖你。”
楚毓双手叉腰:“我将冬儿看成小师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他们师门有规矩,那就是护短!
不管什么事,一定是他们对,哼!
柳思逸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他会被欺负?”
“他脾气软,有事闷心里不说……”
他掐着手指头叭叭起来,柳思逸觉得他可爱,喝了几杯酒壮了胆,竟不让楚大夫把话说完,就按住他的后脑勺亲下去。
“唔……柳思逸……唔……你有病啊……”
柳思逸挑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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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亲得不够,还有力气骂人。
柳思逸用力在他唇瓣碾了碾,撬开他的贝齿,长驱直入。
直到楚毓被亲得浑身泛软,只能靠在他怀里深呼吸,柳思逸才心满意足,将人抱了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
“你放宽心,冬儿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柳思逸道,“傅羿岑的野心不小,将来若是成了,冬儿……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需要成长。”
楚毓揪着他胸膛前的衣裳,瞪着他,凶巴巴的,却想不出话辩驳。
好像……书呆子说什么都好有道理的样子。
另一边,周忍冬被傅羿岑抱回房的路上一直乖乖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前。
傅羿岑以为他睡着了,不由放轻了脚步,将他放在床上。
谁知道小家伙一离开他的怀抱马上警惕起来,带着迷离神色的杏眼瞪得浑圆,脸颊红扑扑的,显然是喝醉了。
傅羿岑摇头叹息,蹲下去给他脱了鞋,正要把他塞到床上,却听他哼了一声,嫩滑的脚丫从手里抽了出来,踩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许上床。”周忍冬微微低头,斜睨傅羿岑,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
傅羿岑侧头看了看踩在自己肩膀上的可爱脚丫,周忍冬长得清瘦,脚趾却圆圆的,像一颗可口的果子。
傅羿岑舔了舔唇,嗓音低了几分:“冬儿。”
周忍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傅羿岑嘴边,呵呵笑了一声。
“你不许说话。”他声音软软的,声调却往上扬,可爱极了。
傅羿岑点了点头,配合他,想看看这醉了酒的人还要折腾出什么花样。
周忍冬似乎很满意他的听话,仰起头,勾了勾唇,脚用力一压,像高高在上的王者。
“跪下。”声音淡淡的,与往日的软糯完全不同,“今晚跪到我满意才能上床。”
傅羿岑“噗”一声笑了出来。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媳妇儿罚跪。
“笑什么?”他不满,哼哼唧唧爬起来,在床上乱摸一阵,不知道在找什么,嘴里念叨着,“再笑我就教训你了。”
“不知冬儿要如何教训我?”傅羿岑努力忍笑,配合他演。
他觉得这样的小家伙有趣极了。
演一辈子他都愿意。
周忍冬迷瞪瞪的,找不到东西,还气呼呼的,竟胡乱瞪着脚丫子,往他肩膀踹了一下。
没什么力气,却足够傅羿岑震撼。
“找打你的鞭子。”周忍冬双手叉腰,下了床,光着脚丫哒哒往门外跑,“我的鞭子不见了,我要去找。”
傅羿岑憋笑憋得难受,一把将门栓紧,哄着他:“乖,明天我让人备十条,从粗到细,你随时都能抽我,好不好?”
听到他的诚意,周忍冬勉强点点头。
想了想,他的玉指勾起傅羿岑的下巴,挑了挑眉:“现在,你伺候我。”
傅羿岑眸光一暗,喉结上下滚动,沉声道:“遵命。”
第五十八章教你怎么“吃”了我
“不知冬儿想要为夫如何伺候?”
傅羿岑把人抱回床上,随手脱掉周忍冬碍事的外袍,只留一层柔软的里衣。
明明是待宰的羊羔,周忍冬却鼓起脸,坐在床上,歪着头认真思考“怎么烹饪”自己这回事。
傅羿岑浑身的燥热容不得他磨蹭,手已经等不及往下移动。
周忍冬哼哼唧唧的,抓住他乱动的手,瞪他:“不是这样伺候。”
傅羿岑舔了舔唇,眼里的光有些许吓人,即便是醉了酒的周忍冬,也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那冬儿快些教为夫。”傅羿岑俯在他耳边,轻轻往他耳垂吹了一口炽热的气息,他瑟缩得浑身一抖,模样可爱极了,“为夫快等不及了。”
“你、你先起来!”周忍冬软绵绵的声音命令他。
“好。”傅羿岑放开他,坐在床沿,耐着性子看他要做什么。
周忍冬爬了起来,按住傅羿岑的肩膀,将他推到床上,像灵活的兔子,立刻跨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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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脸颊红扑扑的,下巴微微一扬,得意洋洋:“我要在上面。”
傅羿岑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这小家伙还有这种野心?
“好啊。”傅羿岑意有所指,“那你可别后悔。”
周忍冬梗着脖子:“我才不后悔!”
“那就来吧。”傅羿岑索性不动了,放松躺在床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冬儿,请。”
周忍冬鼓着脸左看右看,犯了难。
要……要怎么开始来着?
周忍冬转了转眼珠子,灵光一闪,伸手胡乱扯他的衣裳。
反正不管上下,都要先脱干净嘛!
第一步没做错,可惜之后他又停下来,皱着小脸思索半天。
傅羿岑忍得辛苦,实在等不了这迷糊的小兔子,索性手往旁边一拉,将帷幔慢慢放了下来。
烛光摇曳,映出两道惹人遐想的身影。
这一夜,注定疯狂而旖旎……
翌日清晨。
一抹阳光从窗户爬了进来,正好照在周忍冬眼睛上。
他哼哼一声,寻着温暖的胸膛,把脸埋了进去。
这一动,他的腰及腰以下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瞌睡虫瞬间跑没了。
“嘶……”
他扶着腰,慢吞吞睁开眼,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都是痛的。
周忍冬气呼呼瞪还在睡的男人,对昨晚的印象停留在喝了酒,被傅羿岑抱回房间之前。
坏蛋!
连醉鬼都不放过!
他越想越委屈,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觉得自己的手按着不够舒服,大着胆儿拿起傅羿岑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刚要带着他按,那手便自己动了起来。
“醒了?”傅羿岑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忍冬红了脸,点了点头。
“醒来就做坏事?”
周忍冬觉得傅羿岑恶人先告状,不满地撅撅嘴,抬头看他:“才没有,你看看……你干的坏事。”
说着,他扒开自己的里衣,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全是密集的红痕。
傅羿岑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给他拉了回去,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祖宗,再撩下去,今天就不用出发了。”
周忍冬似乎感受到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连忙低下头,小声辩驳:“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趁我喝醉,做……做那么过分的事。”
“过分?”傅羿岑勾了勾唇,似乎意识到什么,捏起他的下颌,“昨晚的事都忘了?”
周忍冬眼尾泛红,哼了一声:“没忘!”
怎么可能忘了他跟白知秋眉来眼去!
“那分明是你一遍遍要我‘伺候’的,怎么就变成我过分了?”傅羿岑似笑非笑。
周忍冬脑袋空白一片,反应过来后,脸瞬间涨红了。
“害羞了?”
傅羿岑逗他逗得起劲,压根不放过他,“昨晚怎么就……”
周忍冬小手捂住他的嘴,奶凶奶凶的:“不许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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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听。”他捂住耳朵,一个劲儿往傅羿岑怀里钻。
傅羿岑还想再逗逗他,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白知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傅兄,我们该出发了。”
周忍冬身体一僵,乖乖地扶腰坐起,准备爬起来洗漱,免得耽误了出发时辰。
傅羿岑却不让他乱动,亲自出门让下人端来热水,伺候他洗漱,帮他换了衣裳,没让他双脚着地,直接抱到门外的马车上。
楚毓见况,心中明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钻进马车,将东西交个周忍冬。
“这几本医书是师父亲自注解,记载了许多疑难杂症,对现阶段的你来说很有用,收好了。”
周忍冬收下医书,依依不舍地抱住楚毓,偷偷抹了抹泪水。
这段时日,楚毓帮了他们许多,他待自己就像待亲弟弟一般,周忍冬越是想着他的好,就越舍不得分别。
“若不是……怕书呆子一人回了京城,被那些老奸巨猾的人吞得骨头也不剩,我定然随你们走。”楚毓拍拍他的后背,“不过你别怕,傅羿岑要是欺负你,尽管来找我撑腰。”
“嗯嗯。”周忍冬吸吸鼻子,笑了笑,“谢谢师兄。”
听到这句“师兄”,楚毓心满意足,虽然他的师父还不知道莫名其妙多了个徒弟。
“还有一事……”周忍冬皱起眉头,“袁岳的事,我始终不放心。”
“你放心吧,傅羿岑和柳思逸派出去的人都在查。”楚毓道,“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捎信。”
周忍冬点点头,目送楚毓下了车,回到柳思逸身旁。
“驾——”
傅羿岑策马前行,军队缓缓跟上。
周忍冬趴在车窗上,朝楚毓和柳思逸挥手告别。
直到拐了弯,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才放下窗帘,抹去泪水……
阴暗的地牢里,发出铁链拉扯的声音,紧接着,又传来碗筷被摔坏的破碎声。
谷霍挑眉看向一地残渣,眯了眯眼,捏住袁岳的下巴:“现在不吃,等下别求着我。”
袁岳嘴角带了一点血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他:“杀了我吧。”
谷霍像听到什么笑话,手往下移动,在他被咬得鲜血淋漓的锁骨上一按,疼得袁岳龇牙咧嘴。
“我说过,你这具身体对我很有用,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这个疯子。”袁岳啐了他一口,“我恨你。”
“恨?”谷霍像听到什么笑话,“恨算什么呢?你最好祈祷别爱上我。”
“我才不会爱上疯子。”袁岳顶着一口气,吼完这一句,便撑不住跪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身上都是这个疯子留下的痕迹。
太痛了。
谷霍却看着他,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正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他的声音里透着伤心:“有时候,爱比恨更让人痛苦。”
袁岳不知他哪来的感伤,“切”了一声,转身不想理他。
这时,谷霍的属下来报周忍冬的行程。
谷霍气得一手砸向墙面,袁岳却呵呵笑了出来。
他是被这个红衣男子抓到这儿之后,才得知他就是那个抓走公子,挑起将军和公子矛盾的谷霍。
还好,公子信了那封信的内容,没有冒险来救他。
他这条命是将军和公子救的,父亲的大仇也在他们帮助下得报。
他死而无憾,只求能在这个疯子身边伺机而动,不让他再搞事情,害了公子。
谷霍突然解开他的铁链,交代属下:“带几人与我一同出发。”
属下领命下去,袁岳咬了咬牙:“你要带我去哪儿?”
谷霍一把将他拉到怀里:“去找你的公子。”
袁岳攥紧拳头,垂下眼睑,转着眼珠子,思考怎么拖住这个疯子,不让他去折腾公子……
傅羿岑一行人往西域前行,舟车劳顿七日后,周忍冬原本就病弱的身体终于扛不住,在马车里昏昏沉沉了几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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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他喃喃道,“我好难受。”
“前面有一个城镇,我们今晚去客栈住。”傅羿岑心疼地抚摸他的脸颊。
越往西北靠近,天气越干燥,周忍冬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来之前,他信誓旦旦说不拖后腿,可是这身体太不争气了。
别的将士都风餐露宿,就连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白知秋也很能吃苦,自己却……
傅羿岑知道他又胡思乱想了,无奈地叹一声:“不麻烦,生病怎么能算麻烦?”
周忍冬的身体变成这副模样,上一世的自己要负一大半的责任。
“别乱想了,我们去城里好好歇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赶路。”
正说着,车夫便大喊着城门到了。
傅羿岑抱着周忍冬,带了一小队人马进了城,找了城里条件最好的客栈落脚。
白知秋始终跟在他们身后,见傅羿岑为了周忍冬奔波,眼底聚起的恨意更加明显。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垂下眼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既然昏迷了,就不要再醒来膈应人。
第五十九章将军,我好痛……
楼国如今的小皇帝被摄政王架空,完全成了傀儡。
白知秋的父亲作为实权在握的摄政王,西域巴结他的人自然数不胜数。
他手里的这瓶药,就是隔壁小国为了拉拢父王送来的。
这药单独使用,是大补之药,就算天下第一神医来了,也看不出端倪。
而吃了此药的人,一旦吸入西域奇花曼陀罗的花粉,就会产生剧毒,抽搐三日后惨死。
父王知道他此行目的,将药赏给了他,他便在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装满了曼陀罗花粉,以备不时之需。
只要找到机会,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周忍冬。
可惜傅羿岑在周忍冬身边守了一夜,他始终下不了手。
一大早,傅羿岑端来热水,给周忍冬洗漱完,想着他等会醒来怕是要饿,便起身亲自去厨房交代小二备好饭食。
白知秋见机会来了,眼睛一亮,趁机推门而入,来到周忍冬面前,倒出一颗药,掐住他的双颊,正要喂进去。
“唔……”
周忍冬受痛,清醒了几分,揉了揉眼睛。
以为是傅羿岑又闹他,周忍冬没什么防备心,软声嘟囔:“将军,别闹……我好痛……”
这句话刺激了白知秋,他的手控制不住力度,掐得周忍冬发出痛呼声,彻底醒了。
“你……怎么是你?”周忍冬猛地直起身,几下挣脱了他的钳制,“你来做什么?”
白知秋笑了笑,眼底露出杀意,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来送你上路。”
“你放开我。”周忍冬看到黑乎乎的药丸,害怕得往床下跑。
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知秋逗弄他,如同猫逗弄老鼠,任他跑到门口,几步上前拽住他的后领,将他推了回来,逼着他往里面退。
“哼。你能跑去哪儿……”
一句话未说话,白知秋突然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
周忍冬喘着气,见他没逼得那么紧了,从后面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茶壶,往他砸了过去。
白知秋像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生生挨了这一砸。
“咣当”一声,茶壶碎了一地。
白知秋的额头冒出血,沿着眼尾往下流,十分渗人。
傅羿岑一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
“将军!”周忍冬如同死里逃生的兔子,本能地窜到傅羿岑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腰。
“怎么回事?”傅羿岑看向白知秋的额头,蹙起眉头。
“他要杀我!”周忍冬害怕得发抖,红着眼睛瞪白知秋。
白知秋捂住额头,鲜红的血从葱白的指缝渗出,脸色苍白,却朝傅羿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声音温柔得与方才判若两人:“周公子误会了,我是来救他的。”
“你说谎。”
周忍冬摇着头,攥紧傅羿岑的衣裳着急解释,“他骗你的,你看他的药,是毒药……”
傅羿岑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哄道:“冬儿,别怕。先听白兄说完。”
白知秋勾了勾唇,大大方方把药递给了傅羿岑:“我曾救过一位老神医,他给了我一瓶补药,我见你为周公子的身体伤神……想着拿出来给他服用……”
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是的,他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周公子怕是做噩梦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才会对我出手。”他垂下眼眸,温和得没有半分戾气,“我不会怪他的。”
“你……你明明……”周忍冬张了张嘴,百口莫辩,“明明说要杀了我。”
白知秋垂下头,苦笑了一声,不再辩驳,摆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
傅羿岑看着手里的药丸,搂住周忍冬的腰,对白知秋道:“抱歉,白兄,冬儿太累了,请见谅。”
白知秋坦荡道:“希望周公子吃了药身体会好点。”
“多谢。”傅羿岑朝他作揖,“你先去处理伤口,我会登门赔罪。”
周忍冬瞪大了眼睛,露出诧异的神色。
“不能让他走……”
“冬儿。”傅羿岑将他拦腰抱起,放回了床上。
“你不信我。”周忍冬攥着他的衣裳,心有余悸,“他真的要害我。”
“他没有理由害你。”傅羿岑叹了一声,拍拍他的后背,“我不知你为何对白兄有如此深的敌意,但我们此行需要他探路,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周忍冬双唇颤抖着,摇着头流泪:“万一……他也要害你呢?”
他可以忍,可以避开白知秋,可……傅羿岑跟他走得那么近,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都来不及救治。
“他更没有理由害我。”傅羿岑不假思索,“若是跟我有仇,当年就不会出手救我了。”
傅羿岑说得有理有据,周忍冬无法反驳,耷拉着脑袋,扣着手指,神经紧绷着。
此时他说什么傅羿岑也不会相信,那他只有盯紧点,不能让白知秋伤害了别人,也得好好想个办法让他原形毕露。
傅羿岑见他不再冲动,松了一口气,把药丸放在他手里:“你仔细看看,此药是否真的有毒?”
周忍冬舔了舔干燥的唇,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药丸碾碎了,拿到鼻子下闻了闻,逐渐露出难堪的神色。
“没毒。”他低下头,“还加了几味大补的药草。”
“这不就是对了吗?”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白兄怎么可能害人?”
周忍冬咬了咬唇,心中不快,却半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先用了早膳,休息够了我们一起去给白兄道歉,好不好?”
“不好!”周忍冬心中的委屈化为小脾气,把药连同手帕塞到傅羿岑手里,“我不要他的东西,也不会给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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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抹去泪水,忍住往他怀里钻的冲动,拉起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句气呼呼的“哼”。
傅羿岑哭笑不得,将他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别闷到了。”
“哼。”他虚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么一折腾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头疼得嗡嗡作响。
傅羿岑无奈,只得将药收了起来,再不敢提这件事,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哄了许久,他才哼哼唧唧吃了饭。
无论对错,他重生回来呵护了这么久的小家伙终于敢对他闹脾气,他愿意没有原则的迁就他。
至于白知秋的事……晚些他自己去处理吧。
周忍冬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傅羿岑命大军原地修整两日,进城采购补给。
他伺候周忍冬吃完饭,喝了药,哄着他睡下,这才轻手轻脚起身,出去找白知秋。
白知秋坐在窗户边,额头的伤口没有处理,望向窗外的街道,眼神里写满了落寞。
傅羿岑拿着伤药走过去:“看什么呢?”
白知秋回过神,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没什么。”
傅羿岑将伤药放在一旁,抬头看他:“白兄,我替冬儿向你道歉,他情绪……”
“傅兄。”白知秋冷硬地打断他的话,拿起伤药在手里把玩,“过了这个小城,就正式入了夏朝与西域交界地。”
傅羿岑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疑惑。
“你说……”他抬头与傅羿岑对视,“若是你的夫人一直不接受我,你要怎么办?”
傅羿岑掀起眼皮,不假思索:“若冬儿一直对你有偏见,我……只能对不起白兄了。”
“你要赶我走?”白知秋语气难得有了波动,他嘴角抽了抽,显然没预料傅羿岑的答案这么无情。
“我会尽量劝冬儿的。”说罢,他揭过这个话题,指着药道,“上药吧。”
白知秋咬着唇,片刻后像是释然地笑了出来。
他把药塞给傅羿岑:“帮我吧,我不方便。”
傅羿岑看一眼他还在渗血的伤口,犹豫几秒,最终还是接过来。
这瓶上好的伤药是周忍冬配给他的,用了好多草药碾成粉,当时偷偷塞给他时,还说得神秘兮兮。
“不能让楚大夫知道了,他会偷去给柳大人的。”
傅羿岑笑着逗他:“若是柳思逸也受伤了呢?”
他鼓着脸愤愤不平:“他有楚大夫偷偷给他的药!用不着我们的。”
傅羿岑想到这个小插曲,嘴角弯了弯,向来冷峻的眉眼都温柔了几分。
白知秋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心砰砰跳动。
“你想到什么开心事了?”他试探一问。
这么温柔的表情……若是因为自己,该多好啊!
可惜,傅羿岑下一秒的回答,直接把他拉到冰窖里。
“想到冬儿了。”
白知秋眉头紧蹙,嘴抿成一条线,手紧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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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吗?”傅羿岑手上的力道轻了一点。
白知秋正要装出从容的样子,余光瞥见左顾右盼,一脸慌张的周忍冬跑了过来。
他勾了勾唇,突然把手放在傅羿岑肩膀,假装“嘶”了一声,稍稍往他靠近。
这声音引起周忍冬的注意,他转头一看,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傅羿岑正要伸手去抱白知秋。
周忍冬愣在原地,心凉了一截。
傅羿岑不在身边,他睡得不安稳,没一会儿就被噩梦惊醒。
四下找不到人,他怕极了白知秋卷土重来,便着急忙慌到处找傅羿岑。
没想到……人找到了,却看到这样椒膛鏄怼睹跏鄭嚟的画面。
傅羿岑说,在他眼里,白知秋跟楚毓是一样的。
骗子!
他跟楚毓哪里会有这么亲密的动作?
第六十章嗯……这么大还被打屁股
“骗子!骗子!骗子……”
周忍冬攥着拳头,几步上前,一把推开白知秋,拽着傅羿岑往门口走。
“啊……”白知秋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腰貌似磕到桌角,痛呼一声,用弱了几分的声音喊道,“傅兄,帮帮我……”
傅羿岑脚步一顿,回头见白知秋疼得皱眉的模样,咬了咬牙,挥开周忍冬的手,上前搀扶他。
“没事吧?”
白知秋顺势靠着傅羿岑的胳膊上,看上去无比柔弱,仿佛受了重伤。
周忍冬红着眼说:“他……他装的,我没有用力……”
白知秋离桌子那么远,他只不过拿开他放在傅羿岑身上的手,怎么就会撞到腰?
“周公子……你……”白知秋垂下脑袋,苦笑一声,再抬头就是一脸忍让,“抱歉,是我自己撞到了。”
这话听着莫名让人心口不舒服,周忍冬还想说什么,傅羿岑已经不再耽搁,扶着白知秋往里间走去。
白知秋扶着腰,倚着傅羿岑,一步步往里面挪动。
趁傅羿岑没留意,他转过头朝外头的周忍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周忍冬遍体生寒,被挑衅得只想上前撕开他的真面目。
这样想了,他便几步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伸手去拉扯白知秋的衣带。
“不是撞痛了吗?我帮你看看吧,免得受伤了。”
白知秋腰上无伤,若是被周忍冬当场拆穿,不就在傅羿岑面前失了信任?
他立马握住周忍冬的手,脸露出难堪的神色:“请周公子自重。”
周忍冬气极反笑:“若是不确定一下,耽误了治伤,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你不要逼我。”他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微微垂着眼帘,与平时仗剑意气风发的样子差了许多。
傅羿岑蹙起眉头,带着警告的意味喊了一声:“冬儿。”
周忍冬又气又伤心,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瞪了傅羿岑一眼,推开他们往外跑了。
“冬儿!”傅羿岑忙着将白知秋扶回床上,抬脚就要追出去。
白知秋喘了几声,看似无意地说道:“周公子的身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嘛。”
傅羿岑眼睛一眯,转而看向他:“抱歉,冬儿太冲动了。”
“没事的。”白知秋叹了一声,“你快去找他吧,免得他闹脾气。”
傅羿岑点了点头,又道一声抱歉,转身追了上去。
白知秋盯着他的背影,一改脆弱的模样,恨得咬了咬后槽牙。
周忍冬……
看上去不像传闻中那么傻!
可是他太讨厌了,是时候该给他来点真正的教训。
他来到窗前,吹了一个口哨,一只鸽子从远处直冲而下,站在他的肩膀上。
他往鸽子的脚环上绑了一封信,放它飞远了……
周忍冬气呼呼往客栈外跑,闷头跑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久违的胆怯突然冒了出来,他害怕地停住了脚步。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他害怕得眨了眨眼,往后退了几步,想要跑回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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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胳膊,瞪大了双眼,满眼写着惊恐,眼泪如断线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悄无声息的。
傅羿岑追过来时,就看到他如同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兽,孤独无助地淹没在人群里,惊慌不已。
“冬儿!”
傅羿岑跑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周忍冬愣了愣,缓了几秒,才掀起眼皮看他。
他吸吸鼻子,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几下,心好像寻到了归属,不再漂泊无依。
“怎么了?”
傅羿岑语气里带着急切,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
周忍冬闭上眼睛,胡乱抹去泪水,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傅羿岑了。
从前,他害怕人群。
傅羿岑带着他一步步走出来。
他从身体到心理上,都极端依赖傅羿岑。
一旦有他在身边,自己可以在陌生的街道上玩得不亦说乎,可……没了他,就慌了。
从心底冒出来的,从小就埋下的怯弱的种子破土而出,击溃了他的理智。
周忍冬紧紧抱住傅羿岑的腰肢,满心后怕。
还好……他没有抛弃自己。
“将军……傅羿岑……”他喃喃含着,依恋地蹭着他的胸膛。
傅羿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再一看,路上行人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周忍冬更怕了,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
他沉下心,哄道:“没事,我们回去。”
说罢,也不等周忍冬回答,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匆匆赶回客栈。
把人放回床上,傅羿岑起身要去交代小二准备膳食,却被周忍冬拽住衣角,一刻也离不开。
傅羿岑索性搂住他的腰,将人放在大腿上,两人变成面对面坐着。
他修长的手指在他下巴摸了摸,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
“这里,只装了你一人。”傅羿岑声音低沉,浑身散发出滚烫的气息,惹得周忍冬浑身一颤,“别怕,好不好?”
“你不许丢下我。”周忍冬环住他的脖子,装得凶巴巴的,以为他这样就能威胁得了人,声音却软得不成样子,“你要是丢下我,我……就、就……”
就了半天,也就不出所以然。
傅羿岑哭笑不得,在他唇瓣亲了一下,自己补充:“就不得好死,好不好……唔……”
话未说完,周忍冬瞪他一眼,小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往下说。
“将军……”他耷拉着脑袋,把满心的不安表达给傅羿岑,“我……我求你了,不要跟白知秋走太近。”
“他很危险的。”他着急忙慌解释,“我不是怕你喜欢他,我……”
“我……你信我……”
傅羿岑捏住他的下巴,打断他的碎碎念,低头攫取他柔软红润的双唇,细细碾了碾,与他额头抵着额头,轻声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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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跟他置气。”周忍冬说不通,急得眼睛红了。
傅羿岑轻笑一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压着笑意问:“那冬儿是吃醋了?”
周忍冬感受到心里酸酸涩涩的滋味,努努嘴,嘟囔道:“是有一点。”
“我以后除了公事,不再与他多说一句话,夫人觉得如何?”
周忍冬转了转眼珠子,想着白知秋熟悉西域边界地形,能让好多将士避免白白牺牲的悲惨结局,只能不情不愿点头。
傅羿岑松了一口气,把哄好的人抱在怀里,思索白知秋的种种行为,眉头微蹙。
白知秋游遍大江南北,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怎么会因为额头的一点小伤,脆弱成这般模样?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傅羿岑正在暗中调查,只不过小家伙这一闹,不让他再跟白知秋靠近,怕是会打草惊蛇。
周忍冬见他皱眉深思,舔了舔唇,眼底的神色逐渐迷离起来。
自从离开西南后,他们就再无……按摩了。
出发前,楚毓偷偷把他拉到房里,传授他绑住男人的经验。
他说男人只要吃饱喝足,就不会乱来。
白知秋虎视眈眈,本身又那么优秀,万一自己喂不饱傅羿岑,他……真的看上了白知秋怎么办?
这几日,他在马车上实在难受,现在……
他偷偷瞄了傅羿岑一眼,抛弃以往的羞涩,顺手掀开他的衣裳,小手钻了进去。
与隔着布料摸的触感不同,男人肌肉紧实,皮肤光滑,摸上去特别有安全感。
周忍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泛红,羞得抱住他,哼哼唧唧往他身上贴。
“小色鬼。”傅羿岑笑了一声。
周忍冬不满地抬头瞪他,颇有几分蛮横:“你是我夫君,人就是我的,我摸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了嘛?”
奈何声音软软的,像在诱惑人做些不得了的坏事。
“好,给你摸。”傅羿岑拿着他的手往下移动。
周忍冬像被烫到一般,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脸红得宛如熟透的桃子。
他细声问:“将军,我们……嗯……来按摩好不好呀?”
傅羿岑眸光一暗,倒吸一口冷气。
这小家伙的色胆真是越来越大!
他握住周忍冬乱摸的手:“不行,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周忍冬不管不顾抬起脸,生涩地亲吻他,扭着腰,小声说:“我……我可以的。”
“好不好嘛?”他拖长了尾音,晃了晃傅羿岑的胳膊。
傅羿岑皱眉,在乱来的小家伙屁股上打了两下,沉声道:“不许放纵!”
“唔……”
这么大了还被打屁股,周忍冬羞得捂住脸,却傻乎乎往打他的人怀里钻。
“坏蛋。”他小声控诉,“好痛啊,你帮我揉揉。”
傅羿岑挑挑眉,被这铁了心“勾引”他的小家伙气得不轻,索性将他抱起来,强硬地塞在了被窝里。
周忍冬撇下嘴角,眨了眨眼睛,愤愤道:“你不行了!”
正要上床哄睡的傅羿岑脚步一顿,眯了眯眼,露出危险的眸光。
“我不行?”他咬牙切齿。
周忍冬无辜地眨眼,看上去一脸纯真,半点故意激他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难道不是吗?”他硬着头皮,将楚毓教他的几个伎俩都用上。
傅羿岑果然被他刺激到了,手扯了扯领口,倾身而上,堵住他这张气人的小嘴。
周忍冬羞得不行,却还是硬撑着,悄悄用脚把帷幔钩下来。
第六十一章睡了一个“单纯”的觉
眼见帷幔缓缓落下,傅羿岑眸光一暗,一手按住周忍冬的肩膀,一手沿着他的腰线往下游走。
“唔……”周忍冬羞涩地别过脸,不敢与傅羿岑对视。
傅羿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咽了咽口水,故意问:“冬儿,你说今日的按摩,要从哪个地方开始呢?”
周忍冬抿了抿唇,细若蚊呐:“都、都可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俯下身,亲吻他热烫的耳垂,用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行,今天……是夫人主动的,那就……你来指导……”
方才的激将法已经用光了周忍冬的勇气,原本到了此刻,他都只要躺平就好。
谁知……傅羿岑今日这么过分。
一个劲儿欺负他。
他红了眼眶,着急地握住傅羿岑的手,正要放到最需要按摩的地方,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刀剑相击声。
傅羿岑手一顿,眼里的情欲瞬间散了,抬眸往帷幔外看去。
“将军……”
周忍冬被架得不上不下,小脸涨红,身体滚烫,哼哼唧唧的发出不满的抗议。
外间的击打声更加清晰,他无法忽略,只得浅浅推了推傅羿岑,催促他:“快去看看。”
傅羿岑咬了咬后槽牙,低骂了一声,低头狠狠在周忍冬双唇亲了一口,黑着脸起身,随后一挥穿好衣裳出门。
门一打开,只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打得不可开交。
傅羿岑眉头一蹙,咬牙切齿:“谷霍。”
谷霍听到他的声音,与白知秋交手的空隙,还回头朝他挑衅一笑。
“我的小主人呢?”
傅羿岑手一扬,剑脱鞘而出,对上谷霍时出招丝毫不留情面。
谷霍及时退到远处,见执剑站在统一战线的两人,挑了挑眉,转眼又看到慢吞吞走出来的周忍冬,故意道:“你俩还挺登对的,要不把小主人还给我?”
说着,他看向周忍冬,眯了眯眼,朝他奔去。
周忍冬几乎是下意识的,撒腿跑到傅羿岑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看他。
“我不走的。”
“你父亲的仇呢?”谷霍没想到伪造了一封太子殿下的亲笔信,周忍冬还能无动于衷,继续跟杀父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你骗我。”周忍冬脱口而出,“信是伪造的。”
那会儿闹得傅羿岑差点没命,楚毓看了信,骂骂咧咧,找出了信中的破绽,说那不可能是二十年前的东西,这就是有人故意做旧,拿来骗他的。
谷霍见守在他面前得两人,掂量了一下,若傅羿岑和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白衣男子联手,自己必然打不过,遑论还要带走一个周忍冬。
他“哼”了一声,瞪了白知秋一眼,朝周忍冬道:“小主人,今日不走,来日莫要后悔。”
话落他轻跃而起,离开的身影快得拖出残影,白知秋作势要追,被傅羿岑握住胳膊拉回来。
“白兄好生歇息吧,他翻不出什么浪花。”
白知秋假装担忧地点点头,待傅羿岑搂着周忍冬进了门,他才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低头看了看他从谷霍身上撕下来的一小块衣服碎片。
想带走周忍冬是吧?
我成全你。
替罪羊有了,白知秋立马做了更加详细的计划,假装外出喝酒,将消息带给夏执今的心腹……
谷霍带着满身怒气回来,把剑扔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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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过来……”
袁岳喃喃几声,发现谷霍没有过来,忍住浑身的疼痛,掀开被子偷看。
只见谷霍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打坐运功,试图压下他紊乱的内力。
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双唇干燥得翻起死皮,像是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袁岳见况,脸色瞬间铁青。
每回谷霍压不住内力,总会……用他的身体……
他痛得不行,喊哑了嗓子,撕裂了伤口,也换不来他的一分同情。
没多久,谷霍吐了一口鲜血,捂住胸口,目露凶光朝床上的少年看过去。
袁岳下意识一抖,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却被谷霍轻轻一拉,唯一用来遮挡的棉被也掉了。
“不要……昨天才……还没好。”
他从一开始的倔强,到现在的被吓得不敢反抗,只敢小声求饶。
可无论哪种方式,男人都不会放过他。
谷霍掐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的脸颊,冷笑道:“你得怪你的公子啊,他若是肯乖乖随我回来,我便用不到你了。”
他气息紊乱炽热,喷在袁岳脸上脖子上,惹得他一阵瑟缩。
“公子……公子不来是对的。”
他无法想象,身子病弱的周忍冬若是遭受这种折磨,还能活几天?
“嘴挺硬,看来还有力气。”
“唔……”谷霍挣扎着,含糊道,“我没、没有,不要……”
谷霍胸口又传来一阵闷痛,他不顾袁岳的哀求,把人按在床上,嫌弃铁链碍事,他难得自大地解开他手脚的桎梏。
袁岳咬牙忍着,晕乎乎的,手偷偷摸到下面,拽住了铁链,趁谷霍没反应,猛地圈在看他的脖子上。
谷霍眉毛一挑,手猛地握住项链,像逗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轻笑道:“怎么,想玩这种刺激的?”
“呸!”袁岳啐了他一口,用力了几分,“放我走,不然……我勒死你。”
谷霍轻松一挣扎,铁链就掉了下来。
他抱胸居高临下看着袁岳,笑得意味深长。
袁岳像个绝望的孩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哇”一声哭了出来,哭声中带着无尽的悲恸。
见况,谷霍的胸口揪了一下,仿佛被蚂蚁咬到一般,疼痛的感觉轻轻的,却不容忽视。
看着哭惨的人,他咽了咽口水,用内力暂时将烧在心口的一口气压下,难得露出几分柔软的神色。
“别哭了!”
他不耐烦喊了一声,袁岳吸吸鼻子,掀起眼皮瞪他一眼:“你、你是恶魔,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以前谷霍听他寻死的话语,不过一笑了之。
现在再听,他顿时觉得烦躁,嗤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别扭地扔给他。
“吃吧。”
袁岳红着眼,惊讶地瞪着冰糖葫芦,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被谷霍欺负得太苦了,心里想着,他若是能活着逃跑,一定要去吃最甜的冰糖葫芦。
可是……谷霍怎么会知道?
谷霍瞪他:“爱吃不吃。”
说着,他作势要拿走,别扭道,“我给自己买的。”
袁岳抢了过来,像护食的小兽,把冰糖葫芦紧紧握在手里,偷偷瞄他。
谷霍见他的小动作,低头摸了摸鼻子,心口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向来不喜甜食,这根冰糖葫芦……确实是顺路给袁岳买的。
前两晚,他被自己用到发了高烧,昏昏沉沉的,嘴里一直呢喃着要吃糖葫芦。
今日他去给傅羿岑添堵,明明时间很赶,多暴露一下他就多一分危险,却在街上看到卖糖葫芦的贩子时,脑海里浮现了少年可怜兮兮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他给袁岳把想吃的东西带了回来。
再看少年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舐糖葫芦,他向来写满“使用身体”的脑袋里,第一次涌上对他好一点也未尝不可的念头。
当然……前提是他不想再想方设法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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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真的只是抱在一起,睡了一个非常单纯的觉。
五日后。
傅羿岑亲率大军,与副将带领的援军在夏朝与西域边界会合。
他开始忙起军务,整顿军纪,部署作战计划。
周忍冬则负责草药的管理,跟着几位军中派来的军医,做足准备。
可他们一心一意守护药草,还是在临时出了问题。
一批非常重要的消炎止血的草药经过周忍冬的检查,确认无问题提交药库,谁知……
待朝中派来的一位老军医再次检查时,竟发现药草受了潮,长满了霉。
“一定是他别有用心!”
老军医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周忍冬大喊,“西北天气干燥,草药怎么会发霉?定是从京城运来途中受了潮,你……你是眼睛瞎了,还是故意要害将士们的生命?”
周忍冬拿着长霉的药草,眉头紧蹙。
这不对劲!
这批药是将士们的救命药,他当时检查得非常仔细,跟到入了库,期间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会突然长了霉,还长得这么密集,就算挑也挑不出几根好用的。
傅羿岑闻讯赶来,见小家伙被几个军医怼得哑口无言,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将军,你要为将士们做主啊!”
一见风尘仆仆赶来的傅羿岑,几位军医全都跪了下去。
“求将军按照军规,处置办事不利之人。”
周忍冬脸色煞白,紧攥着草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傅羿岑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一旁的白知秋却小声提醒他:“傅兄,切莫包庇,寒了军心。”
“我没有……”
周忍冬嘟囔道,急得眼睛红了,却拿不出证据证明草药入库之前是完好无损的。
“将军……”
耳边是一群军医的请求,傅羿岑脑袋嗡嗡作响,一脸为难,抬眸看向周忍冬,咬了咬牙,迟迟不做决定。
第六十二章别关我,我害怕……
“傅兄。”白知秋拽了拽他的衣角,假装担忧地看了周忍冬一眼,“为今之计,只有先把周公子关起来,待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周忍冬摇了摇头,红着眼看向朝他走来的男子。
“别关我……”周忍冬想到暗无天日的牢房,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太怕了!
傅羿岑是知道的,他……他一定不会关自己的。
“冬儿。”傅羿岑眼底藏着周忍冬看不懂的情绪,喊了他一声,握住他的手腕。
周忍冬攥着他的衣角,哀求:“不要关我……我、我害怕。”
傅羿岑置若罔闻,闭了闭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头朝两名心腹道:“将夫人带下去。”
“将军!”周忍冬脸色惨白,攥住傅羿岑的衣裳不放手,“傅羿岑,我没有……”
傅羿岑用余光瞥了白知秋一眼,看到他嘴角一抹来不及收的得意笑容,狠了狠心,挥手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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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周忍冬眼里的不可置信和失望,傅羿岑手指蜷了蜷,别过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他自然相信周忍冬。
但是……这些日子,他查出了白知秋的一点底细,需要借这件事确认。
若调换药草,陷害周忍冬的事真的是白知秋所为,那他的身份也就水落石出。
白知秋行事谨慎,他……只能委屈周忍冬了。
待今晚找个机会,他再潜入牢中,好好安抚小家伙。
军营里的牢笼,条件更加简约。
几根大木头支架起来,形成一个仅容一人活动的大木笼。
周忍冬抱着膝盖,缩在木笼子的角落里,拼命回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希望能找出破绽,证明那批草药入库之前没问题。
仔细想来,他才发觉其中很多蹊跷。
那天,这批药来得很晚,护送药草的那几人似乎有意避嫌,故意离他很远。
待他看完把箱子盖上,那几人才围了上来,帮他把药箱抬进药库。
这样一来,从始至终见过这批药的成色的,仅有他一人。
他就算喊冤,也无法找出人证。
周忍冬浑身一颤,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挖了巧妙的陷阱,他毫无防备地跳了下去。
可……对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周忍冬百思不得其解。
他连忙来到笼子边缘,朝守在一旁的士兵喊:“我要见将军。”
“将军忙。”士兵连头都没抬,冷冷回了他一句。
周忍冬忍住恐惧,煎熬地在牢内等待,熬到日落西山,寒气骤然袭来。
受了凉,他又冷又饿,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不堪回首的从前。
他昏昏沉沉的,脑袋靠在坚硬的木柱上,不争气地掉落眼泪。傅羿岑真的认为是他的错吗?
他真的不来见一见自己吗?
夜色渐深,周忍冬已经冷得直打哆嗦,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听起来可怜极了。
“咳咳……”
傅羿岑提着食盒走过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心狠狠揪痛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
“冬儿。”
周忍冬眼睛半阖,脑袋被大风刮得嗡嗡作响,听到傅羿岑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委屈地吸吸鼻子。
傅羿岑命看守的人打开牢笼,脱下外袍将小家伙包裹了起来。
他咬了咬后槽牙,冷淡的眸光扫向看守的士兵:“我吩咐照顾公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将军饶命……是……是白公子……”士兵支支吾吾,“白公子说……还未查清……按照犯人……看守……”
傅羿岑冷然一笑,瞬间明白了。
看来他的命令被人截了,传过来的是白知秋的意思。
白知秋……果然心怀不轨。
“去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想了想,他又补充,“明日白知秋若问起,不准提本将军来过。”
士兵领了命,马上退出去,牢里瞬间只剩他们二人。
“冬儿。”
傅羿岑把人抱到怀里,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唤他,“冬儿,醒醒,我来了。”
周忍冬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和气息,才猛地瞪圆了眼睛,呆呆看了傅羿岑几秒。
“傻了?”傅羿岑哭笑不得,屈指点了点他的鼻尖。
“将军?”周忍冬环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肩膀上,细细抽泣了起来。
“对不起。”傅羿岑拍着他的后背,耐心等他发泄情绪,“都怪我……”
周忍冬胡乱抹去泪水,抬眸看向他,喃喃道:“真的不是我,我不会害将士们的。”
“我自然信你。”傅羿岑修长的手指碰了碰他湿润的眼角,低头吻住他哭得红肿的眼皮。
周忍冬缩了缩脖子,任由男人沿着鼻翼往下走,将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唔……”
双唇被抢走了呼吸的权利,他只有仰起头,微微张着嘴,脸色潮红地迎合男人的进攻。
冰凉的双手被男人握住,塞进他的胸膛前捂着,周忍冬心中的不安,在他的呵护中,渐渐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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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羞红了脸,待傅羿岑放开他,马上用手捂住,埋在他的胸膛前。
“先喝点汤热热身子。”傅羿岑拿过一旁的食盒,端出一碗汤,把小家伙挖出来,一口一口喂他喝下。
吃饱喝足后,周忍冬终于有了精力,抓着傅羿岑的大手,拿在手里把玩,一边闷闷地问:“你相信我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关我?”
“为了引蛇出洞。”傅羿岑带着歉意,“委屈冬儿了。”
周忍冬摇摇头,悬挂了一整日的心终于放下:“我不怪你的。我就是……”
就是害怕被关起来。
“我陪着你,好不好?”傅羿岑好似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三天内,我必定查清真相,还你清白。”
周忍冬全心全意依赖他,点了点头,明明很害怕却还咬着牙说:“我可以的,我……我等三天。”
傅羿岑心颤了颤,抱紧了怀里的人,为自己错信白知秋感到懊悔。
“你放心,很快会水落石出。”
这一晚,他抱着周忍冬,跟他说了自己详细的计划。
周忍冬原本只要在牢里待三天,傅羿岑便能将他带回去。
可这晚之后,傅羿岑便没再来看过他。
他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焦虑的情绪愈发浓烈。
第三日一早,他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为傅羿岑来接他回去了,兴奋地探头往外面看。
谁知,来的人竟然是白知秋。
“周公子,不好了!”白知秋灰头土脸,白色的衣裳上还沾了不少血迹,狼狈极了。
周忍冬心里“咯噔”一声,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傅兄……傅兄受伤了。”
“怎么回事?”周忍冬急忙问。
白知秋喘着气,缓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他……他一早带队出去探路,没想到遭遇埋伏……胸口中了一箭。”
“不……”周忍冬抓住木柱,心中惊慌不已,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傅羿岑说过,白知秋的真实身份可能与楼国皇室有关,他不能轻信。
可……他身上的血迹实在太过刺目,周忍冬忍不住胡思乱想。
“傅兄还有一息尚存,他说……想见你最后一面。”白知秋说得情真意切,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半点不像演出来的样子。
“你骗我。”周忍冬喊了几声,外头守着的护卫都没进来。
白知秋没想到周忍冬这么不好骗,拿出杀手锏,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碎布。
“这是我从刺杀者身上撕下来的。”
红色的布十分熟悉,周忍冬一时愣住了。
是谷霍!
他跟傅羿岑水火不容。
傅羿岑真的遇到刺杀了!
“是那日的红衣男子……”
白知秋的话未说完,周忍冬已经上了钩,他抢过碎布,仔仔细细看了片刻,哽咽道:“带我去。”
“好。”
白知秋不动声色地红色碎布塞回怀里,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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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着急忙慌跑了出来,跟在白知秋身后,往荒凉的边界跑了过去。
走了许久,周忍冬心越来越慌,舔了舔干燥的唇转头问白知秋:“到底在哪里?”
白知秋四下看了看,余光瞥见埋伏的人,勾了勾唇,露出阴狠的目光,一掌打向周忍冬的胸口。
“出来吧。”
几名黑衣人接连跳了出来,按住周忍冬的肩膀,将人扣住。
“带去给你们皇上吧。”白知秋挑了挑眉,“记得提醒他,答应我的事该允诺了。”
周忍冬震惊得瞪大了眼睛,无奈胸口一阵阵疼痛,他竟提不起一丝力气说话。
白知秋从怀里掏出那片碎片,当着周忍冬的面,扔在了地上。
“你……”
“放心,我一定让傅羿岑去救你。”
“救”字他咬得特别重,笑得阴恻恻的。
周忍冬浑身一个激灵,瞬间明白了白知秋的用意。
他想要把劫持自己的锅,扣在谷霍头上!
“带走!”
话落,周忍冬的后脖颈被人打了一掌,晕了过去。
白知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提起剑,在自己的胳膊划了一下。
没多久,傅羿岑果然追了过来。
白知秋假装喘气,指着走向远处的脚步,艰难道:“是……是那天……那个红衣男子。”
傅羿岑沉吟不语,阴冷的眸光盯着他看了片刻。
白知秋退了两步,故意将脚下的红布露了出来,脸上挂满虚假的担心:“我撞见那红衣男子劫走了周公子,没来得及告诉你……急着追出来。”
“是谷霍……”
傅羿岑仿佛信了他的说辞,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提剑往前追去。第六十三章我吃不下了,呕……
“啊——”
周忍冬在噩梦中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他吓得往后腿,大喊一声,惊恐地盯着夏执今。
“你……你混蛋!”周忍冬咬了咬牙,骂了一句。
傅羿岑为了夏朝的百姓出生入死,夏执今作为皇帝,却故意在这个节骨眼上绑了自己。
这不是要扰乱傅羿岑的心吗?
这个人,根本不配当夏朝的皇帝!
“朕终于得到你了。”夏执今捏住他的下巴,装满情欲的眸光仔仔细细打量周忍冬的脸,不满道,“瘦了。”
他似乎很不开心,转身吩咐随行的下人准备饭菜。
“要胖一点,才像她。”
夏执今喃喃念叨着,周忍冬只觉得后背一阵恶寒。
将他当替身就算了,还是当成娘亲的替身,夏执今太恶心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周忍冬沙哑着声音,满脸警惕,目光悄悄在屋内巡视一遍,试图找出能作为利器攻击夏执今自保的东西。
这一回夏执今谨慎许多,房间里连一个杯子都没放,寻不到任何他能拿动的利器。
这时候,方才的下人去而复返,手里端着几碟饭菜,最显眼的莫过于一碗滋滋冒油的红烧猪肉。
“拿过来。”
夏执今亲自端起那碗肉,递到周忍冬面前,冷声道,“吃了。”
周忍冬一见这碗肉,胃里一阵泛酸,还没吃就开始恶心了。
之前的苦日子熬坏了胃,休养快一年时间了,他还是吃不得油腻的东西。
清汤寡水养着的胃,还时常要发病,遑论这一碗毒药般的肥肉。
他摇着头,闻到味道已经呕了出来。
“走开……我不要……呕!”
夏执今眼底全是偏执的神色,一手掐住周忍冬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口,一手夹起肉往他嘴里塞。
“给朕吃下去!”
“唔……”
“脸有肉一点,才像她……吃……”
周忍冬被迫吞下几口肉,胃已经揭竿起义,一股酸苦的味道冲上口腔,他“呕”的一声,吐了夏执今一身。
“该死!”
夏执今站了起来,一巴掌往他脸上扇,瞬间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在他苍白的脸颊浮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忍痛抬眸瞪他,丝毫不肯服软。
夏执今却觉得他这模样与傅如裳那动不动就跪地求饶的样子比较好玩多了,突然笑了一声,摸着他的脸颊。
这时,一旁的老奴看不下去,他上前提醒道:“皇上,要不要把周公子带回京城?这西北可没有多少咱的人,万一傅将军……”
“朕还怕他不成?”夏执今冷哼一声,眯了眯眼,吩咐,“看他把饭菜一口不剩吃下去,朕去收拾一下。”
夏执今嫌弃地看了一身污秽物,转身走了出去。
周忍冬攥着拳头,浑身乏力,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只想昏睡过去。
老奴尖细的声音响起:“周公子,多少吃几口吧,别为难老奴了。”
周忍冬点点头,没再为难他,夹起清淡的青菜,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另一边,傅羿岑跨上骏马,风尘仆仆沿着脚步追出去。
白知秋原本想要跟去蹚浑水,傅羿岑却表现出十分信任他的样子,嘱咐他帮自己看好军营。
这阵子傅羿岑跟心腹商定作战计划的时候,有意避开自己,他还以为傅羿岑已经怀疑他了,他必须加快速度把人虏到楼国。
这关头……傅羿岑去追周忍冬,他潜入他的大营偷作战图,应该是绝好的时机。
如此一想,他便点头应允,看似情真意切:“你一定要把周公子救回来。”
傅羿岑没再回应他,转头策马扬鞭,卷起一地黄沙。
白知秋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忍冬你救不出了,战也别想打了……
傅羿岑一路狂奔,到了白知秋看不到的路口,眸光一暗,没再按着那几行刻意踩出来的脚步追,转身往另一个路口跑。
追了没多久,一道红色的身影挡在前头。
谷霍冷声问:“你把小主人关起来了?”
傅羿岑冷着脸,不屑于回答他:“让开。”
“怎么,还想军法处置他?”谷霍拔起长剑,对他发起攻击。
傅羿岑心情不好,又赶着救人,剑脱鞘而出,出招狠厉。
谷霍这回没舍得让袁岳帮他稳定内力,本就还未完全恢复,几招下来,他便落了下风。
“别挡路。”傅羿岑想起周忍冬对他的复杂感情,最终还是没有下狠手。
谷霍却像一头拉不回的牛,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根本不管傅羿岑的放水,直接冲了过去。
傅羿岑看一眼远方,不再耽搁,索性运起一道强劲的剑气,手一挥朝他劈了过去。
谷霍身子一偏,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避不开傅羿岑的这一剑。
“噗”!
剑刺入胸膛。
“冬儿等着我救,没空跟你过招。”傅羿岑一把将剑抽了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追。
谷霍捂住胸口,疼得倒吸冷气,将手心里攥着一张信纸展开,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一早练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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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说了周忍冬被傅羿岑冤枉,关在大牢,三日后将按军法处置。
对方自称是周忍冬好友,不忍心他蒙冤,特来给谷霍通报消息,希望谷霍能来把他带走。
谷霍本就没有全信傅羿岑会一心一意对待周忍冬,得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便是想潜入军营探探虚实。
在这儿跟傅羿岑狭路相逢,他断然没有想到。
听他的意思,周忍冬遇到危险?
若是如此,今天把他引来堵住傅羿岑路的人,不是要把祸端丢给自己,就是要看他跟傅羿岑两败俱伤,耽误了救周忍冬的时机。
思及此,谷霍咬了咬牙,在衣裳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紧紧包裹住伤口,也追了上去……
夏执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神清气爽来到周忍冬面前。
“这张脸……比朕看过的任何美人,都要好看。”
他冰凉的手指抚摸周忍冬红肿的脸,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攥住他的衣领,“嘶”一声,把他的衣服撕开了。
嫩白的香肩露了出来,上面密集的红色痕迹,却让夏执今气红了脸。
“这是傅羿岑留的,是不是?”他用力按在痕迹上。
周忍冬吃痛,喘了一声,倔强道:“那自然是。”
见夏执今脸色铁青,周忍冬故意道:“我们是夫夫,这不是很正常吗?”
“好。”夏执今从床边拿起一条鞭子,对准他的肩膀,一鞭甩了过去。
“唔……”
周忍冬吃痛,看一眼肩膀上的鞭痕,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夏执今的怒气,继续激怒他。
他宁愿被夏执今打死,也不愿他碰了自己的身子。
且不说他对傅羿岑的感情,就……他将自己当成娘亲的替身,都足够他恶心的。
夏执今向来喜欢驯服不听话的人,在他身上抽了十来鞭,见他已经疼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眼睛里却写满倔强,似乎来了什么兴致。
“你的身子脏了,朕帮你洗洗。”说着,他揪着周忍冬的头发,将他按到一旁备好的热水里。
“唔啊……”周忍冬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咳嗽。
呼吸还未调整过来,夏执今又将他往水里按。
他扑腾着,只觉得视线迷糊,呼吸逐渐急促,像极了……小时候被周仕归扔在池子里玩儿的那一次。
“呜呜……”
夏执今掌握着节奏,差不多就把他拉起来,待他吸了两口气,又按了下去。
如此重复几次,周忍冬已然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
夏执今俯在他耳边:“待朕把你洗干净了,再好好陪你玩。”
周忍冬喘着气,迷迷糊糊的,嘴里喃喃着:“将军……傅羿岑……救我……”
“还想着他呢?”夏执今笑得猖狂,“明明跟我一样的血统,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他?”
周忍冬听不太懂他的话,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夏执今下手愈发没有轻重。
“连父皇临终的旨意,都是让他当皇帝!”
“他凭什么?!”
他好像被刺激到了,完全失了理智,目光里全是嫉妒和恨意。
“一个楼国舞姬生的贱种,怎么可以继承夏朝的大统?”
“什么意思……”周忍冬终于捕捉到关键信息,猛地掀起眼皮,终于拿正眼看他。
傅羿岑是……先皇和楼国舞姬生的?
他是夏朝皇室血统?
周忍冬愣了片刻,直到再次被夏执今按到水里,才猛然回神。
“朕会杀了他的。”夏执今道,“他死了,这世上再无人敢觊觎朕的皇位。”
“呜呜……咕咕咕……”
周忍冬又喝了几口水,在他以为终究要淹死的时候,门“砰”一声被人踢开了。
傅羿岑执剑而来,身上沾染着血迹,闪着寒光的剑还在滴血。
他一眼看到周忍冬的惨状,脸色瞬间黑了几分,眸光暗了暗,丝毫不在意夏执今的身份,提剑便刺了过来。
夏执今这种疯魔最是惜命,见况立马把浴桶里的周忍冬提了起来,挡在自己身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一路杀红了眼,见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小家伙被虐待得这么惨,这一剑可谓出了十足的力气。
此时此刻,已是覆水难收!
第六十四章你……给我“按摩”好不好
长剑破空而至,周忍冬瞪大双眸,惊恐与惶然占满眼底,却已经挣扎不开。
“不——”
傅羿岑临时撤回剑气,却已经来不及,眼见长剑直指周忍冬心口,夏执今笑得疯狂,他内心一阵燥郁,急出了冷汗。
就在他们都以为周忍冬必然挨上这一剑时,“铿锵”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剑破空而至,横在周忍冬胸口,堪堪将傅羿岑的剑挡了回去。
傅羿岑收了内力,后退几步,剑抵在地上,抬眸往前看去,只见一道红色身影跳了下来,一掌拍开夏执今。
“小主人。”
谷霍接住周忍冬瘫软的身体,而这一连串动作拉扯到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周忍冬却顾不得他,一双眼睛如同黏在傅羿岑身上,嘴里小声呢喃着:“傅羿岑……”
他终于来救自己了!
夏执今见况,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有人刺杀朕!”
傅羿岑眸光一暗,再度拿起长剑,一步步朝他走近,嘴里仿佛含着冰块,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冒着寒气。
“今日,我便杀了你。”
夏执今见喊不来人,心中一凉,瞬间明白了外面的人都被傅羿岑处理了,只能拿出杀手锏。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模样古怪的口哨,急急忙忙拿到嘴边吹了一声。
尖锐刺耳的声音刚落,一道绿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跳了下来。
许久未见的傅如裳张牙舞爪,挡在夏执今面前。
仔细看,可见她双目空洞,眼底布满红血丝,脸上丑陋的伤疤多了几道,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蜡黄漆黑。
手上的指甲很长,从指甲盖到指甲全是黑色的,像粹满了毒药的利器,十分渗人。
“给朕杀了他们。”
夏执今理了理被弄乱的衣裳,摆出一点帝王的样子,指了指谷霍和傅羿岑。
傅如裳像怪物一样,龇牙朝他们攻击。
周忍冬只看了她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长满鸡皮疙瘩。
她……这是被喂成不死人了?
他在楚毓给他的那些书里,有一本师父明令禁止使用的邪门医术,其中就有“不死人”详细记载。
将人喂够一百零八种毒药,再浸泡在毒蛇血液中四十九日,那人在尝尽各种肝肠寸断的非人折磨之后,最终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怕疼,杀伤力特别强,只听命于“改造”它的主人!
傅如裳这模样,身上必然全是毒,一旦被那些指甲划破皮肤,多少也会沾到毒。
“快走!”
周忍冬声音虚弱,然而傅如裳动作敏捷,下一刻已经来到傅羿岑面前。
傅羿岑眯了眯眼,显然也对傅如裳变成这么一个怪物有了一瞬的错愕,他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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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如裳转头又朝扶住周忍冬的谷霍攻击。
谷霍掀开眼皮,朝傅羿岑看了一眼,将周忍冬推了过去。
“先带小主人离开。”
这怪物不好对付,周忍冬的状态不行,若是他们被这个怪物缠住,岂不是又要落在夏执今手里?
跟夏朝这个窝囊皇帝比起来,谷霍瞬间觉得傅羿岑顺眼多了。
傅羿岑跟谷霍有相同的判断,没有扭捏,一手抱住周忍冬的腰,朝他说了一句:“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谷霍“哼”了一声:“我救我的小主人,关你什么事?”
傅羿岑没再多言,抱住周忍冬快速离开了。
谷霍原本对付一个怪物不在话下,可……他方才中了傅羿岑一剑,此时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他刺中傅如裳几剑,她都毫无知觉,反而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
夏执今见他们跑了,气得大骂:“废物,给朕把人追回来!”
傅如裳闻言,加大力道,指甲从谷霍的脖子划了过去。
“唔……”
指甲像尖锐的小刀,带来清晰的刺痛。
傅如裳不再跟他纠缠,往门口跳了出去,谷霍判断着傅羿岑跑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再追去,捂住伤口,趁狗皇帝的援军未到逃了。
回到了住处,他只觉得浑身冒出冷汗,呼吸急促,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袁岳见到他又搞得这么狼狈回来,咬了咬牙,往一旁躲,目光里有害怕也有警惕。
谷霍却没空管他,喘着气,坐在床畔,撕开了上衣,随手把草率包扎的布条扯下来。
刹那间,胸口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
“这……”袁岳瞪大了眼睛,不敢动。
“嘶……”谷霍从床边的格子里,摸出一瓶药,挑眉看了看袁岳,“帮我上药。”
袁岳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几秒,咬了咬唇问:“不怕我趁机杀了你吗?”
谷霍像听到什么笑话,把药瓶扔到他旁边,斜着身子瘫在一边:“随便你。”
说完,他像是累极了,索性闭目养神。
袁岳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药瓶,脑海里有两道声音正在争吵。
——别管他!等他死了,趁机逃跑!
——救他……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两个声音越吵越激烈,他满脸为难,余光瞥见谷霍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拿起那瓶药。
“你……活该!”
他闷闷说了一声,手一动,拉得铁链哐当作响。
嘴上这样说着,他还是拔开瓶盖,小心翼翼把白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
那伤口有茶杯般大小,外面的血块已经凝结,看不出深浅,倒是脖子上一道看上去浅浅的划痕泛着黑色,有些许渗人。
他拿不准伤药对那道划痕有没有用,但见谷霍像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还是撒了一点。
弄完后,他喘了一口大气,颓坐在床上,目光落在谷霍溅了几滴血的脸上,心情十分复杂。
若没有这个人,他现在还跟在公子身边,过着快乐自在的日子,哪会受这些苦?
可……他就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就算这个人给了他这么多折磨。
罢了。
他如果死了,自己被锁在这个房间里,也得饿死!
“混蛋。”他抱住膝盖,低声骂了一句,算是宽慰了自己。
谷霍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过去,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袁岳眨了眨眼,慢慢朝他身旁挪动,伸出手指往他鼻子下试探,想看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手一靠近,却突然被谷霍握住。
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将袁岳拉入怀里,扣住他的腰不让他动。
袁岳挣扎着:“你做什么?”
谷霍语气里透着疲惫:“别动,陪我睡会。”
袁岳担心太用力弄到他的伤口,那刚才的药就白上了,于是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抱着。
“就睡觉,我什么也不做。”谷霍似乎担心他害怕,轻声安抚了一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岳抬眸看他,见他全程闭着眼,怕是真的累极了。
叹了一声,他认命地被抱着,心里却生出一丝委屈,一颗热烫的流水流了下来,滴到谷霍的手背上……
另一头,傅羿岑抱着周忍冬跃上马背,甩开傅如裳的纠缠,一路狂奔,回到了军营。
把人放在床榻上,傅羿岑脸色依然阴沉得可怕,眼底带着浓郁的自责。
“对不起。”他抚摸周忍冬脸颊的红肿,“是我大意了。”
周忍冬摇摇头,红着眼抱住傅羿岑,在他怀里蹭了蹭,结果蹭到了肩膀被打出来的鞭伤,发出小小的痛呼声。
傅羿岑蹙起眉头,手一挥,将他衣裳掀开。
纵横交错的鞭痕异常刺目,掩盖住了原本属于他的痕迹。
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那些伤痕,周忍冬痛得缩缩脖子,可怜兮兮挤出泪水。
“痛……”
“我马上找大夫……”
“不用。”周忍冬吸吸鼻子,指向他放在房里的小药箱,“里面有伤药,你帮我……好不好?”
“好。”傅羿岑不假思索,他马上拿来伤药,仔仔细细帮他涂上去。
周忍冬见他满脸担忧,小力拽了拽他的衣角,安慰道:“很快会好的。”
“嗯。”
傅羿岑应了一声,帮他把湿漉漉的衣裳脱掉,换上柔软的里衣,“先睡,我去帮你算账。”
周忍冬咳了几声,见他要走惊慌失措,连忙攥着他的衣服:“我、我害怕……”
傅羿岑无奈,只得先把人哄睡了。
只是他这一身全是血迹,无法这么躺下去,便起身换一套。
刚脱完,小家伙就像一条蛇般,从后面贴了上来。
“冬儿。”
傅羿岑嗓音嘶哑,带着警告的意味,目视前方,丝毫不敢回头看他。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后,周忍冬一旦缺乏安全感,就喜欢缠着他“按摩”。
这时候故意贴上来,傅羿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你给我好不好嘛?”
软绵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傅羿岑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脑门钻入,钻到了四肢百骸,燥热的气息迅速集中在下腹。
“好……”
“傅兄,你在吗?”
傅羿岑脱口而出的应答声被营帐外的白知秋打断。
他原本以为傅羿岑在半途与谷霍遇上,两人应该斗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他竟然将周忍冬安然无恙带了回来!
怎么回事?
他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为什么变成这样?
心中涌上浓浓的不安,总觉得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
他顾不得太多,第一时间过来试探。
若是傅羿岑没有怀疑他,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待他给夏军带路,进入迷阵,弄晕傅羿岑带走。
而若是怀疑他……
他露出阴狠的笑,将一包迷魂散捏在手心里,藏在袖口。
傅羿岑这个人,他要定了!
第六十五章羿哥哥,你搞……搞快点嘛
“哼!他又来了!”
周忍冬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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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浅浅一笑,握住他的小手,转身将他抱回床上,倾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嗯,不理他。”眼底是无尽的纵容和宠溺。
“傅兄,你在里面吗?”白知秋又喊了几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周忍冬鼓着脸,像生气的河豚,颇有些掩耳盗铃地捂住傅羿岑的耳朵,俯在他耳边碎碎念:“你听不见,你听不见,你听不见……”
傅羿岑勾起嘴角,在他叭叭不停的小嘴上啄了一下,见他精神状态没有那么差,才敢伸手掀开他的衣裳。
刚上了药的伤口还没有任何变化,傅羿岑搂住他的腰,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在他完好的皮肤上舔舐。
没多会儿,周忍冬的衣裳被丢在地上,凌乱一片。
男人低头吻住颤抖的人,手伸到后背轻轻拍着。
周忍冬眸光迷离,带着一层令人心神荡漾的水光,倒映着傅羿岑英俊刚毅的脸庞。
“将军……羿哥哥……”他葱白的手指描摹着傅羿岑的眉眼,小声喊完亲昵的称呼,立刻羞红了脸。
“你叫我什么?”傅羿岑呼吸一沉,挑了挑眉,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小家伙终于肯喊他“哥哥”了?
周忍冬却不愿再叫了,头埋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指使他:“我难受,你搞……搞快点嘛。”
“那你再喊一句哥哥。”傅羿岑炽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耳垂,惹得他缩缩脖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他的小脑袋摇了摇,双手环住傅羿岑腰,靠在他胸膛前,垂下眼眸,模样乖巧极了。
他才不叫呢!
万一傅羿岑问他为何突然这么叫,他该如何回答?
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今天见到了傅如裳,自己偷偷吃醋,想起傅如裳总是娇滴滴喊“岑哥哥”,他便起了胜负欲,盘算着也得喊一声“哥哥”回来才不亏。
岑哥哥是傅如裳喊过的,他才不要。
于是,小脑袋瓜转了半天,就这么没有创新地喊了一声“羿哥哥”。
傅羿岑被他扭捏的小模样可爱到不行,余光瞥见账外的人得不到回应愤然离开,他弯了弯唇,准备先好好把怀里可口的小东西拆吞入腹。
“快点……你快点呀。”周忍冬燥热得不行,见傅羿岑迟迟没有行动,不满地撅起嘴,握住他的手往下探,试图自力更生。
“冬儿。”傅羿岑眸光一暗,声音低了几分,撩得周忍冬心砰砰跳,“小心些,别弄到伤口。”
“我不怕,快来……”
傅羿岑舔了舔干燥的唇,眼底的贪婪如荒漠里的饿狼,仿佛随时要将他吞噬。
周忍冬没被吓到,反而仰着脖子,迫不及待将自己献了出去……
到了军营傅羿岑不敢妄动欲念,倒是这小家伙常来主动招惹,被惹得失了理智,他难免用力过猛了些。
这一回周忍冬被劫持,傅羿岑也着实担惊受怕了一路,如今见他安然无恙,更恨不得把他揉碎了,嵌在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用的时间,便也长了一些。
待周忍冬累得躺在他怀里打呼噜,已经到了日暮西沉时。
傅羿岑轻手轻脚起身,拿起沾满血迹的长剑,擦干净了,眉眼间染上冷意,快步出了门。
“保护好公子,寸步不离。”
吩咐完守在营帐外的将士,他朝白知秋的住处走了去。
他没有打招呼,推门而入。
白知秋正在浴桶里沐浴,听到声响着急忙慌站起来,裹起一旁白色的大袍子,目露凶光。
转头见到来人是傅羿岑,他立马变成惊慌失措的样子,紧抓着衣袍的手突然一松,衣袍往下掉,露出沾着水珠的香肩。
“傅兄,你怎么来了?”
傅羿岑冷眼一抬:“来问你几件事。”
“那你稍等。”说着,他转了转眼珠子,指向傅羿岑身后,“那边的衣裳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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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秋伸出一只手正好接到衣裳,别扭道:“你……转过去吧。”
傅羿岑一言不发,转身不看,却竖着耳朵判断他的动静,以免他逃跑或偷袭。
果然,白知秋已经看明白傅羿岑的态度。
他信了周忍冬,自然不会放过自己。
于是,趁换衣服的空隙,他偷偷在衣袖里撒了一把迷魂散。
“傅兄有何急事?”他不慌不忙,收拾妥当后来到傅羿岑面前。
傅羿岑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介平民,江湖浪子。”白知秋轻轻一笑,“傅兄不是早就知道吗?”
“是吗?”
傅羿岑挑挑眉,长剑出鞘,“咣当”一声,闪着寒光的剑已经架在白知秋的脖子上。
“趁我不在,偷入营帐拿作战图。”
白知秋瞪大了眼,没想到他在外面追了周忍冬那么久,还能对军营里的事了如指掌。
“拿酒引开看管药库的将士,你的人连夜偷换药草,将罪名扣在冬儿头上。”傅羿岑继续说,“所有事情都有证据,白兄……不,应该是楼国的小世子,你还要狡辩吗?”
白知秋脸色铁青,咬了咬牙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说西南外有马贼开始。”傅羿岑冷笑,“西南水灾和瘟疫严重,周边并不富庶,更没有商队敢走这边的路。无利可图,马贼怎么可能埋伏在这种地方?”
白知秋咬牙切齿:“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
“分别三四年,不敢全然信你。”傅羿岑语气又冷了几分,“更何况你三番五次刺激冬儿。”
白知秋放弃挣扎一般,哈哈大笑:“枉我我救你一命。”
“当年的蛇阵是你布的吧?”
“那又如何?”白知秋气红了眼,大嚷,“若不是我心软,你能活到现在吗?”
“楼国屡次来犯,伤了太多无辜百姓,我与你,始终势不两立。”
“哈哈哈,笑话!”白知秋握住他的剑身,掌心的鲜血沿着剑尖滴下来。
傅羿岑皱了皱眉,沉吟不语。
“你身体里,可流着一半楼国的血液呢。”
“什么意思?”傅羿岑眉头微蹙,手猛地握紧剑柄。
傅老将军夫妇从来没瞒着他并非亲生一事,可对他的身世却闭口不提。
小时候不懂事,曾缠着娘亲问了许久,娘亲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笑着跟他说,身世并不重要,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亲儿子对待。
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不再执着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咳骤然听人提起,心里还是会有波动。
“你的娘亲是我父王的义妹。”白知秋仰起头,盯着傅羿岑的眼睛说,“当年她作为舞姬随父王到夏朝朝拜,却被你们的先皇看上,强留在后宫。”
“胡说八道。”傅羿岑从未听过先皇的妃子里有楼国的舞姬。
傅羿岑认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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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知秋没有反抗,他继而去抓他的双手。
待傅羿岑的手到了袖口处,白知秋突然挣扎起来,挣脱傅羿岑的控制,宽大的袖口往他面前一扬,如同白雾的药粉弥漫空气中。
傅羿岑及时捂住口鼻,一剑刺向他的肩膀。
“唔……”
白知秋捂住伤口,见他摇摇晃晃的样子,笑得愈发猖狂。
“将军!”周忍冬的声音从账外传来,见傅羿岑没有应答,他慌忙道,“你们快进去救将军。”
白知秋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判断来的人不少,恨得咬牙切齿。
“周忍冬!”
他受了伤,带上傅羿岑悄悄逃跑还有可能,若是多了拦路的将士,压根没胜算,说不定今天真的要交代在夏朝军营。
当下有了盘算,他从身上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到已经没了反抗能力的傅羿岑嘴里。
“我等着你来求我。”
说完,他一把将傅羿岑推向冲进来的将士,从窗户跳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话:“周忍冬,我跟你不死不休!”
周忍冬连忙上前检查,见傅羿岑只是中了迷魂散,瞬间呼了一口气。
他最近很没安全感,睡不安稳,一旦傅羿岑没在身边,他总会惊醒。
方才也是一样,醒来人没在身边,他心无端慌乱,便找了一群人陪他到白知秋这儿找人。
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救下了傅羿岑。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周忍冬叹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
草药之事已经查清,几名玩忽职守的将士受到军法处置,可那批草药却已经落入楼国之手。
周忍冬还得去跟几名军医一同商讨补救之法。
忙到天亮回来,傅羿岑正好药效过了,皱了皱眉,伸了一个懒腰。
周忍冬揉去眉眼间的疲惫,见到他醒了,连忙小跑过去,趴在他的旁边,笑得甜甜的。
“羿哥哥,你醒啦?”
傅羿岑懒懒掀开眼皮,扫他一眼,深邃的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往日的绵绵情意。
他轻轻推开周忍冬,语气冷冰冰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周忍冬一愣,委屈地撇嘴,眼泪在眼底打转:“我等你醒呀。”
傅羿岑无视他,直接拿过旁边的衣裳穿了起来,见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也没有半句关心之言。
周忍冬心慌不已,抹去泪水问:“将军,你怎么了?”
第六十六章坏蛋,你说过不凶我的
傅羿岑穿衣的手没有停顿,回头淡淡扫了周忍冬一眼,拿起长剑径直走了出去。
“将军!”
周忍冬拔腿追上,到了营帐门口,一阵眩晕突然传来,他眼前一黑,不得不扶着门喘气,暂时不敢跑动。
他身上有伤,又一夜未眠,折腾到现在半点口粮也没入胃,这一下起得太猛,身体受不住。
“公子,你怎么了?”
傅羿岑的心腹副将见况,连忙上前扶他,“身体不舒服吗?”
周忍冬喘着气,摇头虚弱道:“没事。”
这时,傅羿岑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周忍冬心中一喜,正要跟他说话,却见他冷冷的目光转移到副将身上,没有任何感情道:“你是军务不够多吗?”
副将一惊,立马放开周忍冬:“属下冒犯了。”
“这点苦都吃不了,闹着来军营做什么?”傅羿岑意有所指,看都没多看周忍冬一眼,转身就走。
副将一头雾水,挠了挠脸,最终还是跟上傅羿岑。
往常公子咳一声,将军都得心疼大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忍冬艰难地咽下口水,心里除了难过,更多的是疑惑。
昨晚“按摩”之后,他明明还轻声细语哄着自己入睡,怎么一觉醒来像变了个人?
周忍冬想不通,叹了一声,只得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踱步回到床榻上,忍着委屈给肩上的伤口上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起昨晚傅羿岑小心翼翼给他上药的模样,他心中酸涩,吸吸鼻子,嘟起嘴小声嘀咕:“坏蛋,你说过不凶我的。哼……”
嘴里喃喃念着,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药还未上完,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沉睡了过去……
傅羿岑忙完军务回来,推开门一看,入眼的是一个半裸着,摆着奇怪姿势倒在床上的人。
周忍冬裸开的肩膀到胸膛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小脸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好似睡得不安稳。
余光瞥见他苍白的脸色,傅羿岑的心脏突然揪痛一下,担忧的情绪刚冒了上来,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拉扯。
头痛了一瞬,他闭上眼睛忍了几秒,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又是一片冰冷。
他几步上前,粗鲁地拿起周忍冬的衣裳,丢到他的身上。
“起来。”
他踢了踢床脚,本就不结实的木床晃荡几下,发出吱呀的声音。
周忍冬受惊,猛地弹坐而起,一双黑亮的眸子小鹿一般,轱辘转了几圈,确认只有傅羿岑一人,瞬间塌下肩膀,习惯性撒娇。
“将军,我困……”
头发睡得乱糟糟,有几缕刘海翘了起来,迷瞪瞪揉着眼睛,带着鼻音的声音又软又黏糊糊的。
换成往常,这一幕傅羿岑哪里遭得住?早就过去把人抱怀里哄着。
周忍冬歪着头看他,见他毫无反应,委屈地努努嘴,又软软喊了一声:“羿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
傅羿岑冷眸微眯,朝周忍冬勾手,“过来伺候我。”
“啊?”周忍冬迷迷糊糊抬起眼,满脸疑惑。
他都睡醒了,梦里那个冷淡又讨厌的傅羿岑怎么还没走?
“伺候夫君难道不是你应该的吗?”傅羿岑微仰着头,眼底没有半点玩笑和逗弄。
周忍冬猛打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跑了,睡前的记忆涌入脑海,他可怜兮兮抬起杏眼,慢吞吞穿好衣裳,走向傅羿岑。
傅羿岑张开双臂,扬起下巴,示意周忍冬给他沐浴更衣。
周忍冬饿了一天,见他这般奇怪,不敢说饿,只能忍着帮他脱下笨重的铠甲,端来热水给他泡脚。
见他默默流泪,傅羿岑似乎还不开心,修长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抬起他的头,冷声问:“觉得委屈?”
周忍冬眨眨眼,又长又卷的睫毛带着泪花,如扑动的蝶翼。
“不委屈。”他像倔强的小牛,别过眼不看傅羿岑。
傅羿岑放开他,哼了一声,垂眸看向热水:“太烫了。”
周忍冬咬咬牙,出门打了一盆冷水,抿着唇往里倒。
“太冷了。”傅羿岑冷下脸,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手里的水盆打翻。
“哐当”一声,冷水溅落在地,溅得周忍冬衣裳都湿了。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杵在原地不动。
“伺候人都做不好,看来以前太惯着你了。”傅羿岑丢给他一块干净的布,“帮为夫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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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咬了咬唇,来回做了几个深呼吸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傅羿岑冷冷掀开眼皮,扫他一眼,眼底的感情没有任何波动:“你太娇气了。”
周忍冬张了张口,苦笑几声:“可……可你以前说,就……就希望我娇气一点。”
“那是以前的我中邪了。”傅羿岑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傀儡,说出来的话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从今天开始,你要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我跟来战场是为了救死扶伤,不是为了当好一个妻子。”
周忍冬大着胆子,把擦脚布丢到他脸上。
他已经被之前的傅羿岑惯出小脾气,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小可怜!
眼前这个人性情大变,才不是他的夫君!
他才不愿意给他糟蹋!
否则……那个把自己当成宝贝的傅羿岑若回来了,还指不定怎么心疼。
“呵呵。”傅羿岑冷笑,见他要跑,擦脚布一甩,竟勾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人就把人拉了回来。
“哎呀……”
周忍冬脚下一滑,手被人扯了一下,整个人往下倒。
下一秒,他就直愣愣坐在傅羿岑怀里。
他瞪圆了杏眼,满脸惊惶无措:“你做什么?”
傅羿岑抓住他乱动的手,将他扔到床上。
周忍冬一阵眩晕,饿得前胸贴后背,吸吸鼻子说:“我饿。”
傅羿岑皱了皱眉:“你怎么那么麻烦。”
“我先吃饭好不好?”打不过,跑不过,他只得服软求饶。
往常这一招对傅羿岑最是管用,但今天这个傅羿岑好像变成以前的混蛋,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直接压了过来。
“先喂饱我。”他舔了舔周忍冬敏感的耳垂,惹得他浑身瑟缩,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混蛋!我不要……”周忍冬推不开他,生气得鼓起脸,把头扭开了,不给他亲。
傅羿岑以为他是欲拒还迎,一手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抚摸的动作带着撩拨,痒痒的,手指触碰的地方都要烧起来了。
周忍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这这……他在哪儿学的招数?
以前怎么不见他用?
傅羿岑莫不是被男狐狸精附了身?
“嗯哼……”
他暧昧地喘了一声,惊讶于这是自己的声音,还用小手捂住嘴,只剩一双大眼睛眨啊眨。
傅羿岑低低笑了,比往常又要低沉几分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惊得周忍冬脑袋空白一片。
“接下来,我要好好享用……你的身体了。”
他手一挥,周忍冬的衣带断成两半,衣裳碎成布块,凌乱地散落在床角……
待周忍冬吃上一口热乎的饭,已经到了深夜。
晚膳变成宵夜。
他坐在床上,哀怨地瞪傅羿岑,心里百感交集。
自从傅羿岑变好后,对他太多温柔,就连……“按摩”用的力气也没之前大,总是顾虑他的感受。
他脸皮薄,许多事情不敢说出口,就由着他主导。
可今天的傅羿岑虽然讨厌,“按摩”的时候不那么看顾他的心情,反倒……意外的舒服。
“咳咳咳……”
想到这个,他脸红心跳,差点被一口粥呛到原地升天。
傅羿岑正在穿衣服,回头扫他一眼:“笨蛋。”
周忍冬哼了一声,不理他。
“吃完滚到营帐来伺候我。”
撂下这句话,傅羿岑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忍冬摇头叹气,放下碗,抱出楚毓给他的医书,连夜翻了起来。
虽说按摩技术尚且不错,但他才不要这样没有感情的傅羿岑,他得好好找找,看看有哪些东西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
找了大半夜没找着,正当他打着哈欠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门被敲了几声。
“谁?”
“是我,公子?”
周忍冬认得这个声音,是傅羿岑最信任的副将金锋。
“金副将。”
他披了外衣走出来,见到金锋满脸焦急:“这么晚叨扰公子,末将……实在是事出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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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周忍冬的身体,金锋犹豫几秒,还是进了营帐。
“末将想求公子一事。”金锋叹了一声,“拜托公子说服将军,让他……放弃目前的进攻计划。”
“怎么回事?”周忍冬一头雾水。
他们的作战计划自己从来没参与,怎么突然求到他这儿来?
“我们之前商讨的作战计划分明被白知秋看过,将军却像忘了一般,坚持没有白知秋这个人,要我们按照计划行事。”
“他忘了白知秋?”周忍冬蹙起眉头,心中生出隐隐的不安。
“是。”金锋道,“而且……将军变得专横独断,我们……我们几人阻止他,都被判了军法。”
“这件事有蹊跷,他、他不是这样的。”
“末将明白,所以……恳请公子想办法劝他。”金锋无奈道,“楼国的军队已经来犯,将军不可能坐视不理,最迟明早出征。”
“好。”
“好什么?”傅羿岑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金副将夜会本将军的夫人,莫不是当本将军死了?”
第六十七章羿哥哥,我好爱你呀
“将军!”
金锋被傅羿岑冰冷的语气吓得浑身哆嗦,扑通跪在地上,张了张口,却无法解释这么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傅羿岑“呵”了一声,将目光转移到周忍冬身上,眯起眼睛。
“你先走吧。”周忍冬扶着酸痛的腰,想把金锋拉起来,却痛得“嘶”了一声。
金锋不敢起身,见周忍冬的情况,担忧地皱起眉头,朝他摇头。
“情深义重啊。”
傅羿岑调侃道,上前拽住周忍冬的胳膊,将他拉到怀里,咬牙切齿,“看来本将军今日没满足你。”
周忍冬没想到他满脑子的不可描述,气得推开他。
“还是说……”他拖长了尾音,俯身在周忍冬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的身子太饥渴了?离开了男人不行。”
“你!”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没一会儿又变得铁青,气得抬手扬了他一巴掌。
一旁的金锋惊讶得合不拢嘴。
傅羿岑也愣了几秒,摸了摸热辣的脸颊,笑着点头:“很好,胆子肥了。”
周忍冬看着自己的手,红了眼眶,紧张得喘气。
他……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被傅羿岑这句话刺伤了自尊,竟失去理智打了人。
换成以前他断然没有这个胆子,可现在打了就是打了,他梗着脖子不服输,佯装倔强地瞪他。
傅羿岑几步走到他面前,咬着后槽牙,手刚抬起来,周忍冬就没出息地闭起眼睛,缩着脖子,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
金锋连忙膝行几步:“将军,是末将有事请公子帮忙,绝非你想的那样……”
“什么忙需要半夜三更帮?”傅羿岑一脚踹向他的胸口,索性把气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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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进来两名守卫。
“金副将屡犯军规,杖责五十,立即执行。”
“不可以!”金锋打算咬牙认了,周忍冬却冲出来挡在他身前,“你不能这样……你以后会后悔的。”
金锋是他的得力副将,楼国的军队逼近国界,这场战无可避免,若没有副将一旁辅助,傅羿岑如今的状态上了战场会怎么样?
周忍冬完全不敢想象,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他犯错。
“带下去。”
“傅羿岑!”周忍冬大喊,“他没有错,你不要执迷不悟!”
“让你这么护着,就是错。”
傅羿岑将他拽到怀里,手一挥,那两人不敢违抗,架起金锋出了门。
周忍冬挣脱他的桎梏,还准备跑出去阻拦,却被傅羿岑捏住后脖颈,揪起来扔回床上。
“啊……”
他的腰本来就酸痛,这么一扔撕扯般的疼痛瞬间唤醒他过去的记忆,他委屈地撇下嘴角,胡乱抹去泪水。
傅羿岑不管不顾将他压在床上,咬着牙,气得额角青筋暴动。
他从小在战场历练,早就养成无情无欲的心态,对这个迫不得已娶的男妻,向来没有感情。
不知道为何,方才见他与金锋私会,还一股脑护着别的男人,他突然涌上无尽的怒气。
感觉就像……自己心爱的宝物被贼人觊觎玷污了。
这么说,周忍冬是他心爱的宝物?
动了这个念头,他的脑袋突然又是一阵刺痛。
仿佛脑袋里钻入一只虫子,正在啃噬他的脑髓,痛得钻心刺骨。
他浑身乏力,捂住额头摔在周忍冬身上,脸色苍白喘着气。
“傅羿岑……你怎么了?”
周忍冬本还在挣扎,见况整个人傻了,连忙爬起来抱住他的头。
“唔……”
他挣开周忍冬,疼得抱头打滚,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忍冬强迫自己冷静,握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的大腿上,闭上眼睛给他把脉。
“滚——”
傅羿岑推开周忍冬,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往自己的脑袋砸。
“不要。”周忍冬连忙扑上去,哭着抱住他的脖子,拉扯他的手,“别伤害自己。”
“冬儿……”他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家伙,似乎清明了几秒,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羿哥哥。”周忍冬捧住他的脸颊,小手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挺直了腰亲吻他的额头,“我好爱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细密的吻如同镇痛的良药,傅羿岑渐渐缓了下来。
他深邃的眸光依然蒙着一层浑浊,如同没了灵魂的娃娃,任由周忍冬生疏地亲吻他,半点没有回应。
“羿哥哥……”他不厌其烦,一句句喊着,声音又软又甜,“你生病了,我帮你好好看看,好不好?”
傅羿岑闭起眼睛,耳边是周忍冬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竟不觉得聒噪,反倒被安抚了纷乱的神思,得到凝神调息的机会。
周忍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腕,试图再次把脉。
耳畔失去令他心悦的声音,傅羿岑蹙起眉头,猛地睁开眼睛,眼白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周忍冬察觉他的脉搏跳动异于常人,时快时慢,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不觉蹙起眉头。
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周忍冬太过乖巧,傅羿岑只看一眼,心便砰砰跳了几声。
心一跳动,头立马就痛了。
“唔……”
他没了清醒时的模样,再次痛得打滚。
周忍冬无法,只得拿出楚毓帮他准备的针,摊开了,拔出一根两指长的细针,抱住他的头,往头顶的穴位扎了下去。
“你对本将军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又变成那个没有感情的讨厌的人。
周忍冬没理他,喊来几名将士帮忙,按住他的手脚,动手把他扎成一只刺猬。
没多会儿,傅羿岑便沉沉睡了过去。
周忍冬抹去泪水,心疼地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帮他擦去一身冷汗,这才跑出去阻止金锋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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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金锋看不下去,说自己皮糙肉厚,几十杖责不算什么,希望周忍冬能回去照顾好将军。
无奈之下,他转身去找那几位老军医,将傅羿岑的状况一说,大伙都为难地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
当时带头质疑周忍冬的老大夫摸着胡子,想了想,沉声道:“莫非不是病,是蛊?”
“蛊?”周忍冬转着眼睛想了一圈,“您可有眉目?”
老军医摇头:“蛊乃害人之术,我们学的是治病救人,并不了解。”
“害人之术……”周忍冬喃喃念着,似乎想到什么,正要告辞,却见留在营帐守着傅羿岑的小兵匆忙跑来。
“公子,将军突然醒来,拔了针,跑不见了。”
周忍冬听得头嗡嗡作响,拔腿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响彻云霄的号角声。
他脚步一顿,脸上尽是疑惑:“怎么回事?”
“是……是出征的号角。”跟在后头的将士马上帮他解惑。
“出征……他出征了。”周忍冬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塌下肩膀,泪水蓄满眼眶。
金锋一瘸一拐跑来,见到周忍冬的模样,一眼便知他也不知内情。
“公子莫急,我追出去。”金锋脸色苍白,转身要走。
周忍冬抓住他的胳膊,塞了一瓶伤药给他:“先上药。”
金锋收下·药,却没有停住脚步:“但愿回来之时,公子能找出救治将军的办法。”
周忍冬坚定地点头,待金锋的身影消失才跑回营帐,将楚毓留给他的记录邪术的书拿出来,废寝忘食翻阅……
转眼两日已过,将士们传回来的消息中,傅羿岑所向披靡,楼国的军队被打得连连后退,该是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战事吃紧,被抬回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周忍冬翻不了医书,只能先抢救战士们的生命。
战场伤员的惨况,丝毫不比西南瘟疫时逊色。
周忍冬忙了一整日下来,滴水未进,干啃一个馒头下腹,脑海里满是断臂残肢,又全给吐了出来。
他坐在一旁喘气,脸上灰扑扑的,目光望向远处,语气里满是思念:“你还好吗?”
这时,又是一声响亮的号角响起。
周忍冬激动地站了起来,以为是他们凯旋而归。
谁知,将士们却脸色慌张,只听有人大喊:“敌军突袭营帐,快护公子和军医们撤离。”
周忍冬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旁的老军医习以为常,拉着周忍冬跟随军队跑。
没跑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头传来。
周忍冬以为是傅羿岑赶来救他们,回头一看,白知秋坐在马背上,朝他露出挑衅的笑容。
长枪指向周忍冬,他勾起唇:“周忍冬,我说过,我们不死不休!”
周忍冬拔腿要跑,发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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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秋轻蔑一笑,拿起长枪,对准周忍冬的天灵盖,刺了过去。
“他只能是我的。”
话落,长枪已至。
周忍冬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尖锐的枪头逐渐变大,直到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之时,“铿锵”一声,长枪落地。
傅羿岑如天神降临,站在他的身边,抬头望向白知秋。
这一看,傅羿岑愣了。
白知秋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手偷偷伸到一旁的袋子里,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见傅羿岑蹙起眉头,痴痴地望着他。
“哼,有种你就追来。”
说完,白知秋策马往回跑。
傅羿岑像受到什么蛊惑,望着白知秋的背影,一把推开周忍冬,跨马追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找到治蛊的办法了
“傅羿岑!”
周忍冬拔腿追了上去,跟在后面大喊,渺小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嗒嗒”的马蹄声中。
他跑累了,颓坐在地上,望着黄沙滚滚的远方,目光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傅羿岑身上的怪病明显是白知秋所为,他冲进营帐,似乎是为了将他引走。
这一切都按照白知秋的谋划进行,他们没有一丝回击的余地。
该怎么办?
傅羿岑这一去,还能完好地回来吗?
他咬着牙,跌跌撞撞爬起来,又往他们消失的方向拼命跑。
嘴里吃满黄沙,眼睛被风沙刮得睁不开,他依然如同一头小牛,不管不顾往前冲。
金锋策马而来,停在他的身旁:“公子,回去吧。”
周忍冬头都不回,沙哑着声音道:“我要找他。”
“前方就是沙漠。”金锋眼里露出担忧,跳下马背,拽住周忍冬的胳膊,“你不能去。”
“他……”
周忍冬一张开口,狂沙袭来,他猛地呛了一口,弯腰不停咳嗽。
“回去吧。”金锋一把将他扛在肩上,扔到马背上。
周忍冬攥着缰绳,靠着金锋,扭头望着傅羿岑消失的方向,默默流下泪水。
金锋不再多言,立刻将周忍冬带回营帐,吩咐小厮照顾好他,又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军营里乱作一团,周忍冬不再出去添乱,乖乖趴在案上,继续翻阅还未看完的书。
除了看书,他也在几日前偷偷写了信,让人加急送到京城给楚毓,希望他听说过这种“怪病”。
周忍冬不吃不喝,在营帐里待到傍晚,直到金锋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怎么样了?”
他连忙迎了上去。
金锋面露难色:“将军回来了。”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去找人,又听金凤补充:“他把……白知秋带回来了。”
“什么?”周忍冬不解,“当战俘吗?”
金锋摇头:“抱回来的。”
周忍冬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金锋浅浅扶了一下他的胳膊。
“我去看看。”
周忍冬脸色难看,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他撑着一口气上前,只见军医忙忙碌碌,正在给白知秋的胳膊上药。
“将军。”周忍冬喊了一声,傅羿岑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他是楼国的小世子,你……你把人带回来……”
白知秋挑眉一笑:“傅兄是我干姑姑的儿子,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楼国的人?”
“你住口!”周忍冬气急,上前拉扯傅羿岑的胳膊,“你到底怎么回事?”
傅羿岑甩开他的手,双目无神地转动,冷冰冰道:“出去。”
“你……”周忍冬哑口无言,余光瞥见白知秋得意的神色,瞬间心里的猜测被证实了大半。
傅羿岑被下了蛊,而蛊母或者控制他的东西,就在白知秋手上。
周忍冬深呼吸,不跟暂时没有脑子的傅羿岑计较,转身走了出去,交代金锋注意这边的动静,千万不能让白知秋扰乱了军营。
金锋点了点头:“他们原想掳走将军,但没料到将军这场打得太猛,没机会下手,这才派出白知秋蛊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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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金锋为难道,“别伤心,等将军好过来,你再罚他。”
“嗯嗯。”周忍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又看一眼营帐内的画面,耷拉着脑袋走了。
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没注意外头冲进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者。
“哎哟……”
周忍冬捂住额头,抬眼望去,只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面前跺脚,“你这小娃娃,怎么不看路呢?撞到了老人家你可负责不起……”
絮絮叨叨的话语和语气,莫名有点熟悉。
周忍冬努努嘴:“这是军营,不可以来的。”
四下看了看,叹了一声,“你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出去……”
“迷什么路?”老者拍开他的手,气呼呼的,“我是来救人的。”
“啊?”周忍冬上下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脸上,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他张大了嘴巴,“是你!是……是你。”
“哦,你认识我?”
老者双手叉腰,瞪大眼睛看他,“老朽无儿无女,你别乱攀亲戚啊!”
“老人家,我是……是丞相府里的小孩儿呀。”周忍冬兴奋地拽住他的胳膊,“您还送我一本医书,您忘了吗?”
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恍然大悟:“哦……那个小瓷娃娃啊。”
当年,他偷偷潜入将军府看傅羿岑,原想将身世的真相告诉他,却被傅家那对凶夫妻给发现了,抡起刀就朝他砍。
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哪里是堂堂大将军的对手,灰溜溜逃出来后,随便找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围墙跳了进去躲灾。
刚落了地,里头一个穿得跟他一样破烂的小娃娃与他大眼瞪小眼。
小娃娃见他身上沾了血,脏兮兮的,傻乎乎给他拎来清水,还把一个看似藏了许久的小馒头塞给他吃。
他索性在小娃娃的破得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养好了伤才走。
住了几日,他见小家伙可怜,丢给他一本医书,希望他学点本事,日后脱离这个悲惨的环境。
“嗯,是我。”周忍冬见他记得自己,兴奋道,“您怎么来军营了?”
“我的徒儿请我来救人。”
“徒儿?”周忍冬心中有人猜测,“可是……楚毓楚大夫请您来的?”
万文元点点头:“他赶不过来,拜托我过来帮忙。”
“原来您就是师父啊!”周忍冬更激动了,“原来……我们那么早就见过面。”
“你就是楚毓那混小子给我收的小徒弟?”万文元眯着眼,端详周忍冬。
楚毓乱给他收徒,他气了几日,如今一看这乖娃娃,不由赞叹大徒弟的眼光不错。
当年若非自身难保,他都想把这个有点医学天赋在身上的小娃娃带走。
周忍冬没想到楚毓给他搬来了天下第一神医,欣喜若狂,连忙拉着他往里面走。
给他倒了热水,凑到他跟前嘘寒问暖。
万文元笑眯眯的,觉得小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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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见招待得差不多了,迫不及待将傅羿岑的状况告诉万文元。
万文元听完,神色凝重,摸着胡子半晌不说话。
“师父可有眉目?”
万文元叹了一声:“我知道一种蛊,确实有此等控制人心的邪力。”
“是什么蛊?要怎么治?”
“此蛊名为惑心,由母子两蛊组成,母蛊在操纵者手中,子蛊被中蛊者吞下腹中,爬至脑内。”
“脑内……”周忍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难怪傅羿岑会头疼难耐。
“母蛊对子蛊下发指令,控制中蛊者的言行。”万文元表情严肃,看来次蛊非同小可。
“如此说来,要解救将军,只要毁了母蛊便可?”周忍冬思来想去,必须先断绝白知秋对傅羿岑的控制。
万文元摇头:“母蛊一死,子蛊暴动,中蛊者也必死无疑。”
“那岂不是坐以待毙?”钻在脑子里的蛊虫,短时间内必然拿不出来,该……该怎么救傅羿岑?
万文元拿起一杯茶水,像喝酒一样豪迈,一饮而尽。
“有一个办法。”
周忍冬连忙给他的茶杯满上。
“取心上人的心头血,方可将蛊虫引出来。”
周忍冬手一顿,抬眸看向万文元,仿佛在喃喃自语:“心上人……心头血……”
万文元拍了拍他的肩膀:“下蛊者太狠毒了,这是……要你们两的命啊。”
周忍冬犹豫一瞬,豁然开朗地笑了:“取心头血不一定会死,可蛊虫不除,他早晚毙命,我不能眼睁睁看他死。”
万文元早在信里听说这位小徒弟的痴情,见识到了不免连连哀叹,只道天公不作美,好事多磋磨。
“取心头之血并不简单,待老朽仔细琢磨。”
他倒可以细细想上一番,万一能找到别的法子,免了这孩子的苦呢?
周忍冬发现事有转机,松了一口气,颓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喘气,小脸煞白。
万文元一看,皱了皱眉,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结果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身体……太虚了。这若是取了心头血,怕是活不了多久。”万文元气得瞪眼,“你这小娃娃,太苦了。”
周忍冬苦笑:“我没事。”
他喊来守卫,给万文元安排了住处和膳食,拖着沉重的脚步,原想躺回床上歇息。
屁股刚沾了床,傅羿岑派来的人便匆匆赶来,说是喊他过去伺候。
周忍冬自然知道过去伺候谁,理都不愿理他,兀自盖好被子,拿后背对着门口。
那人无奈,只得回去如实禀告傅羿岑。
没多久,怒气冲冲的傅羿岑果然来了。
他掀开周忍冬的被子,一把将人揪了出来。
“本将军给你胆子了?”傅羿岑双目无神,像一个重复主人命人的傀儡。
周忍冬懒得跟傀儡计较,拍开他的手,转头拿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周、忍、冬。”他一字一顿,教训人的手抬到半空,好似想到什么,露出痛苦的神色,迟迟没有打下去。
周忍冬见他尚有理智跟蛊虫拉扯,心顿时软了,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别急,别把自己逼太急了。”
他总算知道,傅羿岑每次痛不欲生,都是因为理智在与蛊虫搏斗。
若是如此辛苦,他宁愿傅羿岑“混蛋”下去,等他彻底康复了,再找他算账。
谁知,他只迷糊了一阵,片刻后又恢复痴痴的样子,看向周忍冬道:“我要休妻,娶秋儿。”
第六十九章以后在我面前你只能跪着
傅羿岑斜眼看他,修长的手指从衣兜里夹出一封休书,扔到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满脸不可置信,怒极反笑。
休妻?!
简直荒唐至极!
他倒要看看,清醒后的傅羿岑如何求他?
周忍冬擦去泪水,颤抖着手捡起休书,朝他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纠缠:“傅羿岑,这休书今日我收下了,但愿你……日后无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轻蔑一笑:“我不会后悔。”
话落,他看都没有多看周忍冬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周忍冬明知他被白知秋控制了神思,看着手里的休书,还是又气又难过。
他找来一个锦囊,将休书整整齐齐叠好,藏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力气仿佛全被抽走了,软着身体瘫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他就被账外吵闹的声音惊醒。
他头疼欲裂,却无法入睡,只得撑着酸软的腰,出去看外面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他倚在门口见白知秋拿着剑,满脸怒气追着万文元跑。
万文元上蹿下跳,嘻嘻哈哈的,像在逗猴子。
见周忍冬的门开了,万文元脸上一喜,蹭一下钻到他的营帐,躲在周忍冬身后,朝白知秋“略略略”扮了个鬼脸。
白知秋余光瞥见周忍冬,挑眉一笑,收了剑朝他走来。
“哦,是羿岑的下堂妻啊。”
周忍冬看到他这张脸就犯恶心,“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白知秋却铁了心要招惹他,用剑柄撑起他的下巴,眉眼带着挑衅的笑:“我劝你早点滚,别到时候他要杀你,逃不了了。”
若不是担心周忍冬死了,傅羿岑情绪波动太大不好控制,他哪里还会留这个威胁?
“你别碰我徒弟。”万文元上前拍开他的剑柄,揽住周忍冬的肩膀,“有话好好说嘛。”
“你徒弟?”白知秋上下打量万文元,见周忍冬挡在他身前做出保护的动作,当下了然,“是你指使他来偷东西的?”
周忍冬白他一眼,抿唇不语。
白知秋被他气笑了,微仰起头:“我改主意了,你不许走。”
周忍冬攥紧拳头,继续瞪他,不想跟他说话。
“我要你留下来,当我的贴身小厮。”白知秋被他这副不服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取悦了,得意洋洋道,“以后在我面前,你只有跪着的份。”
周忍冬咬着唇,气呼呼把门一关,不去管外面叫嚣的人。
他是性子软,但不代表无原则被人欺负!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哼!
万文元摇头叹息:“孽缘啊!”
“师父,你没事去招惹他做什么?”关了门,周忍冬才问起自家话。
万文元脸色变了一瞬:“我去帮你查探白知秋不离身那个袋子。”
说着,他拿出一瓶药,正是当时白知秋强行要喂他的那一瓶。
“我顺来的,这药不错。”万文元笑呵呵的,“难得的大补之药。”
“这么说,他当时确实是吓唬我?挑拨我跟将军的关系?”
闻言,万文元摇头:“非也,这药单吃是补药,但是……吃了此药的人,若嗅到曼陀罗的花粉,必死无疑。”
周忍冬心猛地一跳,暗道死里逃生了一回。
“除了这个宝贝,你猜我还查清了什么?”
“蛊母?”
“正是。”万文元露出可惜的表情,“我正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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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哭笑不得:“拿了蛊母他便没机会控制傅羿岑,是吗?”
“不。”万文元道,“这蛊母比我想的还凶险,是用他的血喂大的,即便到了我们这儿,它还会伺机逃回主人身边。”
周忍冬垂眸沉思几秒,做了一个深呼吸,抬头看向万文元:“那只剩一步险棋可走。”
万文元蹙起眉头:“为师没有十足把握。”
“傅羿岑必须救。”周忍冬道,“他再这么下去,楼国的军队就该踏平西北了。”
万文元摸着胡须,目光深沉,犹豫不决。
“西北小国残暴,向来不把夏朝看在眼里,这一方的百姓如何能让他们糟蹋?”
周忍冬红着眼眶,吸吸鼻子,道出了自己的私心:“而且……我宁愿死,也不愿傅羿岑娶白知秋。”
万文元从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语里,听出他决绝,叹了一声,终于点了点头。
周忍冬松了一口气,转了转眼珠子,跟万文元商讨如何把傅羿岑“骗”过来医治……
另一边,白知秋吃了闭门羹,气得咬牙切齿,转头回到了傅羿岑的营帐,见他的心腹手下都在,一个个虎视眈眈看他,心情更加不舒爽。
他朝傅羿岑勾勾手:“你过来。”
傅羿岑皱了皱眉,白知秋十分不悦,手指尖伸到袋子里,给那条母蛊喝了一点血。
下一秒,傅羿岑眼神空洞,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白知秋满意地勾了勾唇,张开双手朝他撒娇:“抱我去歇息,我有事跟你说。”
傅羿岑如听话的大犬,将他拦腰抱起,往里间走了进去。
一群将士面面相觑,最终疑惑的目光全落在金锋身上。
金锋苦恼的挠挠脸,挥挥手:“先出去。”
将军这蛊究竟什么时候能解?
他也快要熬不住白知秋的作天作地了!
见那群人识趣地走了,白知秋勾住傅羿岑的脖子,凑上前想吻他。
傅羿岑却扭头避开了,出于本能地“呕”了一声。
“你!”白知秋气得不行,一把将他推开了。
失了心的傀儡,居然敢恶心他?
“看来周忍冬不除,你永远都不属于我。”
白知秋拍拍他的脸颊,“我要你带着周忍冬跟我回楼国。”
到了那边,那位懂得邪门歪道的荣大师,总有办法让傅羿岑完全臣服他。
而周忍冬……听说以前活得不如一条狗,如今过惯了好日子,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待回到楼国,他定然让他好好好回忆以前的好日子。
傅羿岑接受了他的命令,默默点头……
周忍冬与万文元商量出了办法,却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本想索性把傅羿岑药晕了,直接取出蛊虫就好,谁知这蛊虫也是刁钻,必须人清醒的时候它才动。
没办法,只能用强的。
可……放眼整个军营,却没有一人是傅羿岑的对手,要如何不动声色把他绑来?
周忍冬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灵光一闪:“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们。”
他起笔写了一封信,找来金锋,拜托他找到谷霍,请他来帮忙。
金锋知道傅羿岑如今的情况不乐观,全然相信周忍冬,问都没问,拿着信便出发找到谷霍歇脚的客栈。
谷霍上回的伤已经好了大半,连带着内力也调整得差不多。
上次袁岳没有趁机逃跑,反而给他上了药,醒来后他对袁岳也和颜悦色了几分。
见他喜欢吃甜食,时常端来各式糕点,总算把人喂得稍微温和了一些,不再看见他就浑身反骨。
此刻,袁岳吃完一块桂花糕,眨了眨眼,眼底带着疑惑,提出多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谷霍一愣,拽了拽他的铁链,故意用冷笑掩饰内心的悸动。
“养胖点。”他捏了捏袁岳的脸颊,“好用。”
袁岳气呼呼瞪他,拍开他的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然你以为呢?”谷霍坐到他身边,一拽铁链,袁岳便跌倒在他怀里,他捏住少年的下巴,“还是你以为……我喜欢你?”
“呸——”
袁岳脸红了一瞬,别开眼不看他,像是要跟他比嘴硬,“我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你。”
“切!”谷霍嘴上发出不屑的声音,眼睛却落在他一双红润的唇上,看久了莫名有点燥热,咽了咽口水。
正巧这时,门被敲响了。
谷霍警惕地打开一条缝,见来人是傅羿岑的手下,皱了皱眉,回头看了袁岳一眼,见他一脸蒙楞,这才钻了出去。
袁岳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但方才匆匆一瞥,他看到了金副将的身影。
他面露喜色,觉得机会来了,故意用力咳嗽,拽动铁链,弄得“哐当”作响。
果然,金锋交代完周忍冬的事之后,狐疑往紧闭的门看了一眼。
谷霍笑了笑,挡在门前:“既然是小主人的命令,我自然会听。”
金锋的注意力被他拉回来,朝他作揖:“那就有劳古公子了。”
谷霍送他离开,拿着信站在门口沉思。
换成以前,若听说傅羿岑中了蛊早晚要死,他定然第一个庆祝。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接触了一个没有雄心壮志的小主人,又拐回一个……有点意思的少年,他原本根深蒂固的观念好像有些动摇。
罢了。
只要家里那些长老还不知道,他便能多逍遥几日。
吩咐属下照顾好袁岳,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前往夏朝的军营。
而金锋刚出门几步,便停住了脚步。
他越想越觉得谷霍房里咳嗽的那个声音有些耳熟,思索半天,终于记起那是公子的小厮!
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偷摸到了客栈的后院,用轻功跃到房顶,掀开房瓦确认……
不知情的谷霍上一秒刚到军营,跟周忍冬还未说上一句话,下一秒傅羿岑便冷着脸冲进来要劫走周忍冬。
两人顺理成章对起了招式。
周忍冬跟万文元对视一眼,将准备好的银针和匕首拿了出来,待谷霍得手之时,他马上取心头之血,引出蛊虫。
尖锐的匕首闪着寒光,周忍冬手一抖,心里止不住害怕。
第七十章该如何挽回他的冬儿
“你做什么?”
傅羿岑余光瞥见周忍冬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一只脚扫了过来,轻易将他手中的匕首踢掉了。
见到周忍冬遭遇危险,他还是下意识选择保护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
周忍冬红着眼,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摸掉到桌子底下的匕首。
“谷霍,把他抓住了!”周忍冬嗓音里带着颤抖,语气却无比坚定。
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谷霍皱了皱眉,心有疑惑,却还是上前阻拦了傅羿岑。
周忍冬信上只说拜托他帮忙强制傅羿岑治蛊,可……没说怎么治?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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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文元仔细盘点针灸工具和药草,转头时谷霍已经使出全力,按住傅羿岑的脖颈,将人押到床上。
“然后呢?”
他吃力地转头问周忍冬。
周忍冬回头与万文元对视一眼,两人目光坚定,互相点头示意。
他深吸一口,举着匕首跑到挣扎的傅羿岑面前,手起刀落,没有一丝犹疑。
尖锐的匕首插在胸膛,刺目的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流。
周忍冬低头看了看,舔了舔唇,觉得伤口还不够深,离所谓的“心头血”还有一定距离,便加大力气,又刺入几分。
更多的鲜血冒了出来,将他整片胸膛染成红色,触目惊心。
“你——”谷霍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傅羿岑仿佛被刺激到了,大喊一声“不”,挣脱谷霍的桎梏,朝周忍冬伸出手。
他看到面前人自残的行为,只觉得心一阵阵刺痛,没有任何理由的,只想上前阻止。
好像……这人是他不可失去的珍宝一般。
这一刻,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咣”一声炸开了。
脑袋痛如刀绞,他却执拗地朝周忍冬奔去。
痛,已不足以阻止心中奔涌而出的爱意。
对啊,他爱周忍冬,他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
可到头来呢?
他只会一次次伤害周忍冬!
周忍冬无视他的挽留,咬着牙,手上力道又加重了。
“唔……”他发出痛呼声,眼见伤口的深度差不多了,转头看向万文元。
万文元几步上前,沉下气,正准备握住剑柄,将匕首拔出。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破窗而入,趁众人没反应之时,一掌拍向周忍冬。
傅羿岑见况,率先反应过来,抬手阻止白知秋的攻击。
“竟敢反抗我?”白知秋咬牙切齿,手伸进袋子里喂虫,念叨着,“让他痛不欲生。”
周忍冬颤抖着手,已经顾不得捣乱的白知秋,虚弱地提醒万文元:“师父……快些……快些取血……”
万文元皱了皱眉,方才做好的准备被这一切打乱了。
他再次深呼吸,手刚握住刀柄,却被人从后背踢了一脚。
“唔……”
万文元手中一重,竟将匕首又插入几分。
“小……小徒弟……”万文元见过无数生离死别,也从阎王手里抢过无数生命,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救人。
所幸他见多识广,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一咬牙将匕首拔了出来,猛地在他胸膛前撒一大把止血的药。
周忍冬喷出一口鲜血,瞪大了双眼,张开口,大口大口喘气。
“捂住!”万文元拿起一条白布,紧紧塞在伤口上,拿起他无力的小手放在上面嘱咐道。
周忍冬半阖着眼睛,已经没有多少精气神,指了指抱头痛呼的傅羿岑,嘴里只能发出呻吟和喘气……
“小主人!”
“冬儿……”
傅羿岑沙哑着声音,脑海里似乎闪过周忍冬双目紧闭,倒在他怀里的一幕。
他抱住脑袋,转而看向露出得逞笑容的白知秋,目光一沉,似乎不再受蛊虫控制。
白知秋一愣,还未想明白,谷霍的长剑已经朝他劈来。
他没机会喂虫,只得抽出剑,应付这讨厌的谷霍。
傅羿岑跪倒在地,迟钝的目光转向周忍冬,面露痛苦之色。
万文元看一眼扭打的两人,冷声对谷霍道:“别让他过来。”
话落,他拿起滴着周忍冬心头血的匕首,一步步朝傅羿岑靠近,一把抓起他的胳膊,将他推倒在床上。
傅羿岑痛呼着打滚,眼睁睁看万文元毫不手软地将匕首刺入他的左胸膛。
浅浅一层,怕是不及周忍冬伤口的十分之一。
流动的鲜血通过刺破的皮肤渗透进去,血腥的味道弥漫口腔。
突然之间,他的心仿佛被人揉成一团面,有人拿着擀面杖,一锤一锤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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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到快要窒息!
下一刻,脑袋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虫子躁动不安地乱窜,沿着太阳穴,往他脖子钻,正火急火燎赶往心口的位置。
傅羿岑痛得瞪大双眼,眸光微微下垂,果真看到自己的皮肤上有一条如米粒般粗细,半截手指长短的凸起在乱动。
万文元手中捏着一跟细长的针,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盯着凸起的走向。
惑心蛊机灵得很,心头血只能将它引出来一次,若是受到外界攻击,他会立马钻回它认为最安全的脑袋,日后再想取出便难如登天。
机会只有一次!
他不敢轻易下手。
周忍冬吊着一口气,身体不停颤抖,目光死死盯着这边。
万文元眉头渐渐皱起,见蛊虫靠近胸膛的伤口时终于慢慢停下乱窜,他眼睛一眯,针猛地往下一扎,又稳又准地刺中了蛊虫。
“唔……”傅羿岑发出闷哼声,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万文元没有丝毫放松,目光依旧紧紧盯着蛊虫,随即拔起傅羿岑胸口的匕首,硬生生划开整块皮肉,将虫连带着肉一同挖了出来,丢进一旁乌黑的药水中。
“啊——”
傅羿岑痛得仰起头,大喊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周忍冬见况,吊着的一口气似乎瞬间散了。
他瘫在椅子上,手无力地往下垂,沉重的眼皮渐渐合上……
万文元不敢耽搁,随便给傅羿岑的伤口撒了药,粗鲁地将他往床里面推,留出一个空位,把周忍冬抱了过来。
他掀开白布一看,伤口鲜血淋漓,还在不停往外冒血。
周忍冬脸色苍白,呼吸逐渐变浅。
来不及多想,万文元从药箱里翻出一颗吊命的药丸,强行给他塞进去,稳住他的心跳后,才小心翼翼处理心口上的伤……
另一边,谷霍已经不管不顾,使出周忍冬禁止他用的内力,没几招,白知秋便落了下风。
他见情况不受控制,抢了一匹战马,趁机逃跑。
谷霍冷哼一声,拎着剑,用上他卓越的轻功,没几步便拦在他的马前。
战马的缰绳被砍断,受了惊吓,长嘶一声,将马背上的陌生人掀了下来。
白知秋吃了一嘴黄沙,眯了眯眼,试图跟谷霍谈条件:“夏朝是你我的仇人,我们应该是盟友才对。”
谷霍不屑一笑:“我只效忠于我的小主人。”
“愚忠。”白知秋道,“翡国早就灭亡,与其效忠不存在的皇室,不如带着翡国的宝藏,来我们楼国吧。”
谷霍挑挑眉,似乎对他的提议产生了兴趣。
“保证让你大展拳脚。”白知秋继续蛊惑,“你我联手,踏平夏朝了,你要的人归你,我要的人归我,岂不是两全其美?”
谷霍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眼睛一眯,长剑已经架在白知秋的脖子上。
“这些话,也就骗骗夏朝那没脑子的狗皇帝。”谷霍扬起眉头,一字一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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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秋脸色铁青,咬了咬后槽牙,还想挣扎,谷霍却毫不留情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伤口。
“你再动,这把剑切开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白知秋无法,只能咽下气,被追来的将士绑住手脚,关到大牢里。
“看紧了,别让他给跑了。”
若不是想把人留着给傅羿岑亲自报仇,他倒想一剑了结省事,免得节外生枝。
事情完成了,他踱步回了营帐,正巧碰见万文元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似乎透支过度,他脚步虚浮,差一点摔倒。
谷霍上前扶住他:“老神医,他们如何了?”
万文元在一旁坐下,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我这小徒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下……伤了根本……”
谷霍攥起拳头:“能活多久?”
“我留在身边照顾,或许可以……多活几年。”
谷霍一怒,方才过度使用的内力也乱窜起来,他捂住胸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万文元浅浅给他搭了一脉,不由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全都不爱惜身体,噬魂心经是可以乱学的吗?”万文元念叨起来,“经脉混乱成这副样子,再运功你就等着七窍流血而亡吧……”
谷霍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反正只要找袁岳发泄一番,内力就调整了过来,也没有这位老神医说得那么严重……
一日后。
傅羿岑终于昏昏沉沉醒来。
这段时日的记忆如碎片在脑海里拼拼凑凑,凑成完整的情节。
他猛地弹坐而起,蹙起眉头,顾不得胸口的伤口被撕扯得疼痛,环视一周却寻找不到周忍冬的身影。
他……都干了些什么?
对小家伙冷言冷语!
休妻!
害他……害他遭受取心头血的痛苦……
“冬儿……”他喃喃粘着,跌跌撞撞往外走。
这一回,该如何挽回他的冬儿?
他慌了。
从未有过的心慌。
第七十一章傅羿岑,我不要你了
“冬儿!”
傅羿岑一路跑到帐外,迎面看到端着黑乎乎的草药走来的万文元。
“万神医。”他连忙问,“冬儿呢?”
万文元脸色变了变,把他塞回帐内,将药碗塞他手里:“喝药。”
傅羿岑急着找人,拿起药碗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
“我要见冬儿。”他沙哑着声音,捂住胸口的伤,迫不及待道。
万文元叹了一声,摇摇头:“你啊……欠他一条命。”
“什么意思?”
昏迷前,周忍冬惨白的脸色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心猛地一跳,狠狠抽痛。
“他为了取心头血给你治蛊,差点没命了。”万文元叹息,“这小娃娃对你情深义重,日后你无论走到哪个位置,都不该辜负他。”
傅羿岑手指蜷了蜷,仿若自言自语:“不……我欠他的,远远不止一条命。”
万文元见况,也没再拦着他,指了指对面的营帐,叮嘱道:“在那边,你莫要打扰他太久。”
傅羿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拖着沉重的步伐,着急忙慌往那边走。
站在门口,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有勇气推开门。
“冬儿。”他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回应他。
他轻手轻脚走进去,抬眸一看,只见清瘦的小家伙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脸无血色,像极了……上一世最后躺在他怀里模样。
傅羿岑离他还有五六步的距离,却放慢了速度,迟迟不敢走过去。
“唔……”直到听到周忍冬小声的呻吟,傅羿岑才如梦初醒,上前握住他柔若无骨的小手。
“冬儿。”他的手微微颤抖,触碰到周忍冬冰凉的脸颊,心一抽一抽的痛,“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睡梦中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却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睡不安稳,时而皱眉发出小兽般的痛呼声,时而攥紧拳头,咬着牙,无声忍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咽了咽口水,目光往下移动,落在他抱扎着厚厚绷带的胸口上。
白色绷带渗透出一层一层的血迹,怕是药也止不住血,渗了一晚。
这……这小家伙身体本就虚弱,如今走了这一遭,得受多大的罪?
他低头在周忍冬的手背亲了一口,帮他盖好被子,转头走了出去。
“白知秋呢?”
他沉着脸出门,正巧看到谷霍背着手走来,问了一句。
谷霍扬扬下巴,指向牢房的方向:“人帮你抓了,好好处置,别再让我的小主人寒了心。”
傅羿岑按住伤口,沉吟不语,冷着脸往牢房的方向走。
白知秋似乎早就知道傅羿岑会来,斜斜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来了。”
傅羿岑拔出长剑,手起剑落,刺中他的肩膀:“这一剑,斩断你的假仁假义。”
白知秋皱了皱眉,咬牙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
傅羿岑呵呵一笑,眉眼中都是寒意,把剑拔了出来,又往他的腹部刺了一剑,“这一剑,回报你的自以为是。”
“傅羿岑……你不能这么对我……”白知秋颤抖着身体,握住他的长剑,“姑姑临死前,托人送信给我父王,要……要我们带你回……回楼国……”
傅羿岑抽回剑,一脚将他踢倒,踩在他雪白的后背上,用力碾了碾:“我不知道什么姑姑,我只要你赔冬儿一条命。”
“周忍冬死了无所谓。”白知秋眼底透出恨意,“我不能死。”
傅羿岑蹲下去,掐住他的脖子:“他死了,我不介意毁了这天下,无论是楼国还是夏朝。”
“你……疯子……”
“现在知道你招惹了一个疯子,太慢了。”
“我若死在夏朝军营,楼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羿岑拍拍他的脸颊,意有所指:“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
白知秋看到他眼底的狠厉,终于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待我折磨够了,会让你的最后一口气,断在楼国境内。”
他站了起来,勾了勾嘴角,“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楼国的小世子。”
话落,他忽视白知秋眼底的恐惧,径直走出了门。
身后两名士兵带着刑具走了进去,傅羿岑刚到了门口,便听到一阵惨痛的叫声。
他站在呼啸的风中,听了好一会儿,才迈动脚步,往周忍冬的营帐走去……
谷霍见傅羿岑醒了,觉得别别扭扭的,加上几日未见袁岳,心中莫名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想念,便没再等周忍冬醒来,跟他们道别回客栈。
“算上这次,我欠你两个人情。”
谷霍叹了一声,看向原本最该与他为敌的人,心中颇为复杂。
“照顾好小主人。”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知这次回了客栈,袁岳却已经不见踪影。
铁链被人用剑砍断,窗户大开,他的两个属下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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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霍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心顿时空落落的。
他跟袁岳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一跑,他……还能去哪儿把人找回来?
不受控制的内力似乎感受到他此刻的脆弱,突然乱窜起来,搞得他的身体燥热,慢慢的,每一寸肌肉都泛着酸痛,连呼吸都不舒服。
“袁岳……”
他强迫自己冷静运功,却满脑子都是少年在身下哭泣的模样,惹得他更加心浮气躁。
“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捂着胸口,呼吸逐渐变重。
这时,他的属下匆忙跑来:“国师,长老们来了。”
谷霍眉头一皱,眼前一黑,差一些晕过去。
四大长老对谷霍来说,亦师亦父。
他从小在他们身旁长大,学习各种武功和知识,只知道他的命是翡国皇室的,他活着的意义是找到小主人,助他成就大业。
如今,这小主人是找到了,却心中无大业。
他原来的观念摇摇欲坠,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可以放过周忍冬,可……长老们不同。
他们是一群老顽固。
谷霍无奈地站了起来,拖着伤重的身体,先替周忍冬应付这几位长老……
三日后。
昏睡中的周忍冬终于浑浑噩噩醒来。
他皱了皱眉,可怜兮兮地努努鼻子,轻轻一动,便觉得浑身像被马车碾压过一般,痛得失去知觉。
“唔啊……”
低低的声音令趴在一旁守着的傅羿岑猛然惊醒。
他握住周忍冬的手,将乱动的人按住,满眼写着担忧:“别乱动,想做什么告诉我……”
周忍冬揉了揉太阳穴,意识逐渐回笼,再看眼前的男人已经生龙活虎,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无端生出从未有过的委屈。
他冷冷看了傅羿岑一眼,别过眼,没有回应他的嘘寒问暖。
“冬儿。”傅羿岑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倒来一杯温水,送到他嘴边,轻声哄着,“先喝点水润润喉,好不好?”
周忍冬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眸光带着落寞,还是不言不语。
“咳咳……”
见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傅羿岑不敢敷衍,连忙起身去请来万文元。
周忍冬见他出了门,心中的烦闷终于憋不住,滚烫的泪水一颗颗掉落,又委屈又难过。
若是换成往常,他一定要钻到傅羿岑怀里求安慰。
可这一次,他无法坦然原谅傅羿岑。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提醒过白知秋不是简单的人物,傅羿岑偏偏不信。
因为这个轻信,他的命差点没了。
万文元被傅羿岑架着来到周忍冬床前,把脉后连连摇头:“底子伤透了,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没几年光景可活。”
傅羿岑手指蜷了蜷,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周忍冬垂下眼眸,沉思了半晌,闷闷道:“师父,我……待我……我伤好了,跟你去云游行医。”
“冬儿。”傅羿岑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需要静养。”
周忍冬把手抽了出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猛咳了几声。
眼见伤口又要被咳崩了,万文元连忙挥手赶人:“别打扰他休息。”
“我……我留下来照顾他。”
“那么多军务还不够你忙的吗?”万文元把人往外面推。
“将军。”周忍冬突然喊住他,捂住伤口撑着上半身,忍痛坐了起来。
傅羿岑几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用枕头垫在身后,怕他坐得不舒服。
“我在。”
周忍冬推开他的手,舔一下干燥的唇,声音虚弱却无比坚定:“我已经接过你的休妻书。我与你之间,再无瓜葛。”
“咣当”一声。
傅羿岑的心碎了一地。
“借……借将军的宝地养好伤,我……我会离开……”
他泛红的杏眼里蓄满水光,低着头,不敢与傅羿岑对视。
“那休书……做不得数。”傅羿岑哽咽道。
他见周忍冬对他的说辞无动于衷,索性掀开战袍,毫不犹豫的单膝下跪,仰头看向床上的小家伙,心急如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求求冬儿了,别不要我,好不好?”
周忍冬抹去泪水,执拗地抿着唇,扭过头不看他,没有给他任何应答。
傅羿岑蹙起眉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留下来?”
“咳咳……”周忍冬猛地一咳,捂住嘴角,鲜红的血从指缝流了出来,脸色又白了几分。
“走开!”
万文元一把将傅羿岑推开,扶住周忍冬的肩膀,让他躺平,回头瞪了傅羿岑一眼,“你还是走吧,别刺激他了。”
“我……从来没见过外面的大好河山……”周忍冬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却还是用尽力气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我想去走走……”
傅羿岑红了眼眶,一脸惊慌,满心懊悔。
“等你养好身体,等战事完了,我陪你去……”
“傅羿岑。”周忍冬打断傅羿岑的话语,终于缓缓抬头看向他,“我不要你了。”
第七十二章羿哥哥,我想你了……
“傅羿岑,从今往后,我们只是陌生人。”
周忍冬眼神坚定,语气决绝,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再也不要你了。”
傅羿岑愣愣看着他,浑身石化了一般,僵硬得动弹不得,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张了张口,半晌却什么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万文元看着揪心,挥挥手把傅羿岑往外赶:“快出去,我给他换药。”
傅羿岑深邃的目光落在周忍冬苍白的小脸上,终是不敢耽搁万文元给他治伤,站起来出了门。
周忍冬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低下头,悄无声息地掉眼泪……
傅羿岑刚踏出营帐,便见消失几日的金锋终于回来。
他怀里抱着一个清瘦的少年,见到傅羿岑停下脚步:“将军,我把公子的小厮救回来了。”
傅羿岑见袁岳脸颊泛红,靠在金锋怀里小声哼哼的模样,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金锋神色一凝,回想起自己看到少年的模样,心隐隐痛了一下。
少年被谷霍用铁链像拴狗一样绑住手脚,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
金锋见过袁岳跟在周忍冬身边神采奕奕的模样,当时见到少年被折腾成这样,当场火冒三丈,恨不得砍谷霍两刀。
只可惜,谷霍已经到了军营帮傅羿岑治蛊。
他救出袁岳后,不敢第一时间将他送回,怕他跟谷霍打照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便带着他在外头躲了几日。
探听到谷霍走了,傅羿岑康复了,他这才敢带人回来。
傅羿岑听完这事,只觉得头疼,谷霍果真还是那个疯子!
“将人安顿好,待……待公子身体好些,让他们见一面。”
“是。”金锋抱着袁岳要走,迈出两步又回头问,“将军,公子还好吧?”
傅羿岑面色一沉,金锋瞬间明白,不敢多言,默默抱着袁岳下去。
周忍冬醒来之后,伤势并没有好转。
伤口失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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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不比将军府,很多食物没办法做得细致,环境也恶劣许多。
傅羿岑每日只敢在他痛到昏睡的时候,悄悄到营帐里陪他,待他快醒来时再离开,免得又引起他情绪波动,影响伤口的康复。
这日,万文元端来炖得又香又烂的药粥,喂他吃了没两口,他便趴在床沿,一个劲儿往外吐。
心口的伤被扯到,鲜血再度染红绷带,他疼得咬牙靠在床上,大口喘气,脸色煞白。
“这可怎么办?”
他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只能医治病人身上的伤,这……心上的伤,他不会治啊!
周忍冬痛到迷迷糊糊,眼睛半阖着,伸手做出要拥抱的动作,却扑了个空。
他委屈地吸吸鼻子,任由眼泪无声掉落,嘴里喃喃着:“羿哥哥……我、我好难受,羿哥哥……我想你了……”
万文元见况,只觉得鼻腔一阵酸涩,摇头叹息:“何苦呢?”
这是在罚他,还是罚你自己?
万文元放下碗,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转身,走向傅羿岑的训练场。
这阵子军队养精蓄锐,正在等待攻破楼兰的好时机。
傅羿岑不敢怠慢,除了详细作战计划,便是每日组织将士操练。
见到万文元,他马上收了长枪,跳下高台:“可是冬儿出了什么事?”
万文元背着手,摇头叹息:“你去看看他吧。”
傅羿岑蹙起眉头,将长枪扔给金锋,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人啊,心如果死了,谁都救不了他。”万文元道,“若他执意要走,你别拦着了。”
傅羿岑脚步一顿,手紧握成拳,深呼吸:“若是放他离开,他能……活得更久吗?”
万文元拍拍他的肩膀,摸着胡子走了,并没有给他答案。
傅羿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
重生回来后,他只有一个念头。
将小家伙留在身边,倾尽全力护他周全。
可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多么像一个笑话!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向周忍冬的营帐。
“好痛……”
远远的,他便听到周忍冬呻吟。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看,小家伙紧皱眉头,以往红润的唇色泛白,人又瘦了一圈。
“冬儿。”他小心翼翼上前,握住周忍冬冰凉的小手。
周忍冬掀开眼皮,看到坐在面前,满脸担忧的人,呵呵笑了一声,如同梦呓般呢喃:“我又做梦了……又梦到他了……”
傅羿岑颤抖着手,擦去他脸颊的泪水,轻声哄着:“不是做梦,我来了。”
碰到他的脸颊,傅羿岑才发现他浑身滚烫,正在发高烧。
周忍冬烧得迷迷糊糊,心口的痛也从未停止,仿佛里面住了一个小人,拿着一把钝刀,无时不刻往伤痕累累的地方砍。
“羿哥哥……”
他沙哑着嗓子,本能地往傅羿岑的怀里靠,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没多会儿就沾湿了傅羿岑胸膛前的衣裳。
傅羿岑被他一声“羿哥哥”叫得心一抽一抽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抚摸他脸颊时,手都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捏碎了他。
“傻冬儿。”他低头,在周忍冬滚烫的额头亲了一下。
周忍冬哼唧一声,揪着傅羿岑的衣领,仰起头,半阖着眼睛瞄了他一眼,嘀咕一句:“做梦真好。”
“梦里还痛吗?”
他轻轻摸过伤口的周围,眸光带着哀伤,只希望至少在梦里,他可以好过一点点。
周忍冬似乎没听见他的声音,又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咽了咽口水,突然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下颌。
傅羿岑眯了眯眼,呼吸沉重了几分:“冬儿……”
“唔……”他这一乱动,又扯到伤口,疼得皱眉发出小小的呻吟,揪紧傅羿岑的衣裳,不满道,“你……你头低一点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心疼,又觉得好笑,听话地稍微弯下腰,低下头。
“呵呵。”他已经烧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傻傻一笑,仰头胡乱亲他。
傅羿岑手掌撑住他的肩膀,固定住他乱动的身体,担心他扯到伤口,又要忍住他舔出来的燥热,甚是辛苦,却甘之如饴。
“羿哥哥……我、我好痛啊……”周忍冬环住他的脖颈,虽然闭着眼睛,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
傅羿岑喉结上下滚动,目光逐渐深沉,低头缓缓吻去他的泪水。
苦涩的味道涌入口腔,他却半点不嫌弃,轻轻的,一点一滴,直到周忍冬难受地发出“哼哼”声,软绵绵瘫在他怀里。
没多久,小家伙便张着口呼吸,在他怀里沉睡了过去。
傅羿岑舍不得放开他,想给他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手一握上他的腰,心又猛地抽痛起来。
周忍冬的腰本就纤细,如今瘦了一圈,更是不盈一握,怕是比那十来岁的小姑娘还要瘦小。
“对不起。”
他紧紧抱住周忍冬,一动不动坐着,始终低着头,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眸光深不可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万文元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抚摸着白胡子,无奈地叹息,替他们把门关好。
明明心里都装着彼此,何苦弄这一出互相折磨?
万文元不懂这些小年轻,想起自己年轻时失败的感情,也不敢对他们的事指手画脚。
那时候……傅羿岑的母妃可真是冠绝天下啊!
他当年还是小小御医,跟在先皇身边只看了她一眼,便念念不忘。
即便后来她跟自己有了更深的渊源,可两人的身份注定无缘。
为了两国和平,她被迫成为先皇贵妃。
可她性格刚烈直爽,压根不适合后宫勾心斗角的环境,冒着难产的风险生下傅羿岑,可没多久便被陷害打入了冷宫。
后来,她死在了冷宫,傅羿岑被先皇送出皇宫,对外宣称小皇子与母妃一同走了……
“万神医!”
金锋喊了几句,万文元才从回忆中抽身。
“做什么?”
“袁岳醒来了,您能过去看看他吗?”金锋毕恭毕敬。
万神医摇头晃脑,跟着他走了……
傅羿岑原想等周忍冬快醒来再走,盯着他看了不到半个时辰,金锋便敲了敲门,满脸急切跑了进来。
“嘘!”
傅羿岑担心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周忍冬,挥挥手,示意金锋出去外头等着。
他小心翼翼将周忍冬放回床上,掖好被角,亲了他一口,这才舍得出门。
“怎么了?”
“楼国的军队已到城下,要求放了白知秋。”
傅羿岑冷笑一声,许久未见的暴戾一闪而过。
“终于来了。”他交代金锋,“按照计划行事,你先去将白知秋提出来。”
“是。”
短短几日,白知秋尝遍了傅羿岑的手段,身上已无一块完整的皮肤。
突然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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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背手而站的傅羿岑,白知秋笑得猖狂:“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放了我?”
傅羿岑挑挑眉,几步来到他面前,捏住他的脸颊,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毒药。
“七个时辰后,你该回到楼国了吧?”傅羿岑不再解释毒药的效果,让金锋将人带上。
白知秋此刻明白了傅羿岑不会放过自己,甚至还要连累楼国。
他攥紧拳头,转着眼珠子,寻思着如何跟傅羿岑鱼死网破。
正巧这时,袁岳端着药膳,走进了周忍冬的营帐,想跟他叙旧,劝他吃点东西。
白知秋瞥了营帐一眼,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非死不可的话,拉个人垫背,倒也不亏……
第七十三章傅羿岑,我只是太爱你了
傅羿岑一走,周忍冬又睡得不安稳,感觉伤口仿佛在灼烧,难受着哼哼唧唧醒来。
他睁开眼,傻愣愣望着床顶发呆。
他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傅羿岑抱着他,跟以前一样轻声哄着,他看上去很难过,傻傻的,都不知道亲自己。
他吸吸鼻子,突然有点想念梦里的傅羿岑。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再哭唧唧找傅羿岑,也太没面子了。
正胡思乱想时,门突然被推开,袁岳的脑袋探了进来,转了转,见到床上的他眼睛一亮。
“袁岳!”
周忍冬见了他,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他虚弱地喊了一声,一出声又猛地咳起来。
袁岳连忙进屋,扶他坐起来,拍着他的后背,见他瘦了一圈,伤成这副样子,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公子……”袁岳抱住他胳膊,呜呜哭了出来,“公子,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周忍冬摸了摸他的头发,余光瞥见他脖子上的痕迹,眉头一皱,“你这段时间去了哪?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岳目光躲闪,把衣领拉高了。
“谁欺负你了?”周忍冬握紧拳头,气呼呼的。
他向来把袁岳看成弟弟,自己被傅羿岑欺负得这么可怜都不觉得生气,看到袁岳的模样,他顿时怒上心头。
就想研究出一副药,把欺负他的人毒得再也……做不了那种事!
袁岳见他一激动又咳起来,连忙递来热水,正想安抚他,却见窗户突然被人破开,冲进来一个脏兮兮的人。
白知秋手上还戴着铁链,看到周忍冬,他目露凶光,忍住浑身的伤痛,直接往他面前冲,一脚踢开袁岳,用铁链环住周忍冬的脖子。
“唔……”
“冬儿!”
傅羿岑和金锋破门而入,举剑冲向白知秋。
白知秋收紧铁链,挑眉看向傅羿岑:“再过来我杀了他。”
“唔啊……”周忍冬被他从床上拖起来,扯到伤口,胸腔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冬儿!”傅羿岑无奈放下剑,看向白知秋,“放了他。”
“我要解药。”白知秋咬着牙,“否则……我死也拉他垫背。”
金锋趁机扶起被踢倒在一旁的袁岳,见他要扑过去跟白知秋拼命,连忙将他护在怀里。
“别捣乱。”
“公子快疼死啦!”袁岳抹着泪水,“你们没看到吗?”
周忍冬大口喘气,目光转移到傅羿岑身上,垂下眼眸,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傅羿岑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金锋不得不小声提醒:“将军……还不能杀他。”
他们的计划,是要用白知秋引出楼国那位摄政王,将他一举拿下,这场仗便赢了八成,最大程度减少将士们的死伤。
傅羿岑捏紧剑柄,见周忍冬脸色越来越差,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再也管不了什么。
他挑眉看向白知秋,长剑在手里转了几圈,离手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白知秋的胸膛。
“唔——”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看到插在胸膛的剑,嘴角抽搐,用尽力气想拉周忍冬一起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二话不说上前,拔出剑,往铁链砍去。
闪着寒光的剑从面前划过,周忍冬吓得闭上眼睛,感受到寒气拂过脸颊,下一秒“铿锵”的声音响起,桎梏他的铁链断了。
“轰”一声,白知秋瞪着眼睛,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傅羿岑……你……你好狠,我……只是太爱你……而已……”
周忍冬浑身发软,失去了支撑,往一旁倒。
傅羿岑大手一挥,稳稳接住了他。
“去找万神医。”傅羿岑看都没看白知秋一眼,抱起周忍冬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周忍冬回头看向断了气的白知秋,见他连死都睁着眼睛瞪向傅羿岑,顿时垂下眼睑,心情颇为复杂。
伤痛让他没有力气感怀,只得靠在傅羿岑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金锋蒙上袁岳的眼睛,拉着他往外走。
“快回去歇着吧,你的身体也还没好。”金锋看到他哭得眼睛红红的,莫名有点心疼。
袁岳气呼呼的:“就是这个坏人害了公子是不是?”
“人已经死了。”金锋叹了一声,“我得去收拾烂摊子,你先回去好不好?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
袁岳想了想,勉为其难地点头。
走出两步,他又回头问:“那个……谷霍没有找我吧?”
金锋脸色一沉,摇摇头:“待战事完了,我帮你报仇。”
“不用!”袁岳眼神闪躲,连忙说,“我、我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你别找他了。”
金锋眯了眯眼,“哦”了一声,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眉眼间添了几许落寞。
他没再多说,转身招呼两个小兵,去处理白知秋的尸体了。
袁岳咬了咬唇,垂下眼睑,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谷霍被内力折磨的模样,心中闷闷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坏蛋!”
他愤愤跺脚,捂住脸,掩饰满心的无助。
谷霍明明是一个混蛋,为什么自己老是担心他……
傅羿岑将周忍冬放在他的床榻上,握住他的手:“他死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
周忍冬喘着气,喃喃道:“疼……”
傅羿岑手足无措,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抚去他的泪水,心慌得不行。
好在万文元来得很快,再次给他止了血,吃了保命的药丸。
“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有九条命都得折腾没。”
万文元看了看傅羿岑,提议道,“我在江南有一处宅子,不如……我带他先去那边养病。”
傅羿岑目光落在周忍冬身上,沉吟半晌,握紧了剑道:“十天之内我会回来。”
“什么意思?”
“我保证,这十天他不会见到我。”傅羿岑眸光深沉,带着难以言说的悔恨和痛苦,“回来后,我会亲自问他答案。若他想走,我绝不阻拦。”
万文元瞬间明了:“你想十天之内破了楼国?”
“这一次,我要的不是两国和平。”傅羿岑微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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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他步履坚定,转头走了出去。
万文元被他震慑得失语了一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这一场硬仗,怕是没那么好打,但愿……这孩子少受一点伤吧。
白知秋的尸体被傅羿岑带上,吊在城门上,故意刺激楼国将士。
果然,不出半天,他们就忍不了,朝夏朝军队大举进攻。
傅羿岑手执长枪,所向披靡,领军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接下来几日,传来的都是夏军大捷的消息。
周忍冬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
听到外头的欢呼声,他的心却放不下。
战场上刀枪无眼,傅羿岑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破了数座城池?
而傅羿岑越是神勇,越往上走,周忍冬心里越没底。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周忍冬自然知道他的野心。
他从来不甘于夏执今之下,他要的是夏朝的至尊之位。
以他的本事,夏执今早晚会被拉下来,到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也许,这封休书来得正是时候。
如此一想,他倒是心宽了几分,朝一旁忙碌的万文元看去。
“师父。”他弱弱喊了一句,“你说……江南的风景很美……我、我想先去看看。”
万文元手中的动作一顿,回头看他:“你不等他吗?”
周忍冬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低低“嗯”了一声。
“我们走吧。”周忍冬声音闷闷的,“趁他不在。”
趁他不在,自己还能走得了。
袁岳听到了,连忙拉住周忍冬的衣裳:“我跟公子走。”
他害怕谷霍找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想黏在周忍冬身边,找点安全感。
周忍冬揉揉他的头发,对万文元说:“走慢点,我的身体……撑得住的。”
万文元望向远处,想起那日傅羿岑的神色,左右为难。
“师父……待在这儿我好不了的。”
万文元见他蔫蔫的状态,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十日后。
夏军直逼楼国城下,摄政王惨败,带着细软出逃,被金锋带人拦下,直接抓回夏军大牢。
傅羿岑策马闯入楼国皇宫,见到了那个傀儡小皇帝。
他笑嘻嘻看着傅羿岑,没有半点国破家亡的悲伤。
“你终于来了。”
小皇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谢谢你帮我解脱。”
他本就不是正统的皇子,是摄政王从旁支扶起来的傀儡,每日如坐针毡,盼着有人收拾了摄政王,还他自由。
没想到,这一日终于来了。
“你要什么我都配合你。”他看向傅羿岑,“别伤害我的臣民,可以吗?”
傅羿岑赶着回去见周忍冬,巴不得他配合,便应允了下来。
待他忙完事务,匆忙赶回大营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他的夫人呢?
他那么可爱的夫人趁他出征跑了!
傅羿岑眯眯了眯眼,收起浑身的戾气,看了一圈小家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望向江南的方向,微微仰起头,手紧握成拳。
“冬儿,无论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追回来。”
这一次,我会用欠你的十里红妆,换你回到我身边。
第七十四章你……别乱动,我要睡觉
初夏的阳光带了几许毒辣,空气中没有一丝凉风,忙碌的人轻解罗裳,将袖口卷到胳膊上,方才凉快了些。
热闹的街市上,藏了一间面积不大的小药堂。
药堂名为“春风堂”,坐诊的大夫年纪小,却不收诊金,只收药的成本价。
生了病的穷人没银子看病,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外头排起了长队。
忙碌了一整日,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周忍冬靠在椅子上,舒了一口长气。
袁岳放下手里的药称,扶着周忍冬往里头走:“公子,以后看诊半日就行了,你的身子不能长期劳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咳了几声,摇摇头:“我没事,不过就是坐着。”
心头的伤口差点要了他的命,师父带他到江南休养了两个月,命是保住了,身体却大不如前。
万文元见他整日郁郁寡欢,不是望着远方发呆,就是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怕他心事太重,索性找了江南的老朋友,帮忙张罗了一个小药堂,让他来坐诊。
“小冬。”
外头走进一位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高挑男子,他一手执扇,一手拿着纸包,笑得温和,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周忍冬回头一看,露出甜甜的笑容:“枫实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名叫朱枫实,是师父好友的儿子,自幼学医,在街道另一边开了一家药铺,跟周忍冬有颇多话可以聊。
这段时间他对周忍冬照顾有加,就连开这个小药堂也出了不少力。
“你第一天坐诊,我自当要来看看。”朱枫实看一眼药柜,笑道,“看来我们小神医的名号,不久后就要响彻整个江南了。”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你别取笑我了。”
朱枫实将纸包递了过来:“累了吧?这是我在张大娘铺子排了一下午买到的如意糕,吃点?”
周忍冬眼睛一亮,声音不由软了几分:“谢谢枫实哥。”
几人进了里屋,端上热茶,配着香糯可口的糕点,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家常。
朱枫实轻轻摇晃扇子,对周忍冬道:“过几日便是花灯节,你身子若好了些,不妨跟我去凑个热闹。”
这段时间以来,周忍冬一直闷闷不乐,朱枫实找到机会便带着他出去透气。
“花灯节?”
“是啊,过了花灯节,这满城的莲花便要开了。”朱枫实看着温文尔雅,却没有半点文人吟诗作赋的觉悟,咽了咽口水道,“待莲子成熟,拿来煮莲子羹,可太好吃了。”
周忍冬又被他逗笑:“枫实哥心里只有吃。”
“天大地大,食物最大嘛……”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一墙之隔处,一身玄色束腰长袍的男子背手而立。
他目光深邃,双唇紧抿成一条线,神色冷峻。
听到周忍冬的声音,他手指蜷了蜷,努力忍住满腔的思念。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落在他的面前,朝他挑眉一笑:“好巧,你也来了?”
傅羿岑眯了眯眼,警惕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谷霍好不容易查到袁岳随周忍冬到了江南,当即设法逃出四大长老的魔爪,骗他们说到江南劝服小主人,便日夜兼程赶来。
说不出为什么,好像……他当时对周忍冬的那种执念,转移到了袁岳身上。
细细想来,也不全是相同的感情。
对于周忍冬,谷霍更想他留下来,一同完成所谓的大业,平时见不到他,并没有深入骨髓的思念。
而袁岳……那段时间的日夜相处,少年不知不觉已占满他的心窝。
他满心满脑,都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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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周忍冬说的“爱”吧?
他没爱过人,不懂其中弯弯绕绕,只知道他若随那几个老家伙回家治伤,错过了袁岳,他会后悔一辈子。
谷霍笑了一声,答非所问:“我记得,你还欠我两个人情。”
傅羿岑立马道:“除了冬儿,你要什么都可以。”
谷霍点头:“我要袁岳。”
傅羿岑放松了警惕:“袁岳是自愿留在冬儿身边的,想要他,得看你的诚意。”
谷霍“切”了一声:“此时此刻,我们都是难兄难弟,谁也别嫌弃谁。”
傅羿岑挑挑眉,反驳不了他这句话:“不如我们合作一番?”
谷霍勾了勾唇:“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都感受到了与聪明人合作的快乐……
次日,不少人打听到春风堂义诊的事,一早就来了十几人,排队等着周忍冬看诊。
一忙起来,周忍冬连午膳都忘了用,待病人都看完,袁岳连忙上前关门,却见对面走来一身红袍的人。
他浑身一颤,石化了一般,手指紧紧扣着木门,动都不敢动。
谷霍却装出不认识他的样子,走到他身旁,轻声说了一句:“让一让,我来求医。”
袁岳低下头,掩饰眼底的失落,傻乎乎给他让了路。
“谷霍?”周忍冬脸色闪过一丝意外,站了起来。
“小主人。”谷霍朝他行礼,缓缓道,“我有一位朋友得了怪病,问遍名医仍束手无策,听说小主人妙手回春,不知能否请你上门看诊?”
“不可以!”周忍冬未答,袁岳便抢先拒绝,回过神来挡在周忍冬面前,“公子不能跟你走。”
万一他像对待自己一样,把周忍冬关起来,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他折腾。
他忽视心中强烈的酸涩,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哪位朋友,身体有何不适?”
袁岳与谷霍之间的事,周忍冬早就知道了,不忍心看袁岳伤心,他把人拽到自己身后。
“你去看看便知。”
心中无端涌上一丝慌乱,周忍冬垂眸不语。
“我那朋友病入膏肓,说是只有你能医治。”谷霍继续道,“医者仁心,你确定不去看一眼?”
“你……你别骗公子。”袁岳愤愤道。
谷霍却跟没听到似的,依然看着周忍冬。
袁岳攥着拳头,觉得鼻子有点酸,拼命忍住泪水。
混蛋……
这混蛋喜欢的人果然是公子。
“我随你去。”半晌后,周忍冬下定决心,抬起头看他。
谷霍松了一口气,做出请的手势。
“公子……”袁岳拽住他的手腕,担忧地摇摇头。
“你回去歇着,若半个时辰后没回来,你马上去告诉枫实哥。”
“不,我随你去!”袁岳气呼呼瞪谷霍,抱起周忍冬的小药箱,满脸戒备。
周忍冬叹了一声,没精力再纠缠下去,最终还是带着袁岳,上了谷霍的马车。
马车在城内最大的客栈前停下,谷霍搀扶周忍冬下车,将他送到一间紧闭的上房门口。
“他在里面。”
周忍冬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袁岳正要跟着,却被谷霍握住手腕,拉到隔壁的房间。
“你做什么?公子——”
可惜,他的公子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一双好看的杏眼盯着屏风后熟悉的身影,脚上如同灌了铅,沉重到一步也走不动。
“你、你骗我……”周忍冬咬了咬牙,“你根本没生病!”
傅羿岑轻笑了几声,一只手伸到屏风外:“还未把脉呢,小神医怎么能断言?”
周忍冬红了眼眶,盯着那只手指修长的手,像被蛊惑般,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万一他真的生病了呢?
自己是大夫,对病人一视同仁。
思及此,他缓步往前走,葱白的小手搭在他的脉搏上,心跟着猛地跳动。
几月不见,说不想念,那是骗人的。
他听人说,傅羿岑在战场上神勇无双,大破楼国,押送摄政王和小皇帝回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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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京城中美女俊男无数,待他坐上那个位置,还愁身边无人吗?
没想到……他竟然先来了江南。
“如何?”傅羿岑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不忍逗他太过,出声追问。
周忍冬回过神,愤愤地推开他的手:“分明没病,你就是骗……”
“如何没病了?”傅羿岑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周忍冬脸上的一瞬,神色中多了浓郁的心疼。
几月不见,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周忍冬转身要走,被傅羿岑握住手腕,一把拉到怀里,捏住他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他声音低沉,语气里满是眷恋:“我病了,病名为相思。”
周忍冬脸颊泛起两朵红晕,瞪他一眼,推开他:“我、我……跟你没关系,别乱说。”
“冬儿,这病只有你能治。”他从后背环住周忍冬的腰,将清瘦的人圈在怀里,“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周忍冬眼里一阵热烫,低下头偷偷抹眼泪,心里委屈得不行。
明明是他不要自己的,怎么还倒打一耙!
坏蛋!
他的情绪一波动,心口的旧伤又来凑热闹,一阵绞痛袭来,他猛地咳了几声,捂住胸口弯下腰,咬着唇忍痛。
“冬儿?”
傅羿岑一把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周忍冬脸色煞白,靠在他怀里缓了许久,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心口的伤,还没痊愈吗?”傅羿岑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哽咽问。
这几个月来,周忍冬每晚入睡都很难,半夜时常惊醒,一醒便整宿睡不着。
此刻靠在傅羿岑的怀里,他终于找到失眠的原因。
他蹭了蹭,揪着傅羿岑的衣裳,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胸膛前,假装凶巴巴道:“你别……别乱动,我要睡觉!”
第七十五章若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傅羿岑低头笑了笑,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心软成一滩水。
小家伙的胆子,似乎大了许多。
如果分开这段时日,能让他长长脾气,倒也不算坏事。
周忍冬太累了,身体又虚弱,闻着男人淡淡的松木味体香,像是吃了绝好的安眠药,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呼……”
傅羿岑眉眼温柔,紧紧抱住周忍冬的腰,从进来后,他的一双眼睛就没再从周忍冬身上移开。
周忍冬这副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模样,抹去了他这段时日的苦涩,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可爱。
就连小小的鼾声,都比宫里乐师吹的笛子好听许多。
他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怀里小家伙,盘算着该如何把人“拐”回京城,重新用八抬大轿将他抬进门,补偿上一辈子那个草率的成婚礼……
另一间房间里,袁岳眼睛瞪得浑圆,咬着唇,紧张兮兮看向美得雌雄莫辨的人,心突然砰砰跳动。
“你、你骗公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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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霍缓步走到他面前,冷冽的气息将少年包裹。
他惊慌失措,四下看了看,却无处可逃。
“我没有骗他。”谷霍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头仔细描摹少年的五官。
当时只顾着发泄,极少好好看一看少年的模样,此时他小鹿般乱转的大圆眼,微微嘟着的红唇,无不在撩拨自己的心弦。
“隔壁房间确实有害了病的人非他不可。”
袁岳抱紧药箱,闷头往外走:“我去给公子送药箱。”
“欸——”
谷霍把他拉了回来,“那边没你的事。”
袁岳咬了咬唇,甩开他的手,气呼呼道:“那我也要去门口守着。”
“袁岳。”
他再度握住少年的手腕,沉声问,“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袁岳心砰砰跳动,同时也生出无尽的委屈。
“我不明白!”他抹去泪水,瞪向谷霍,凶巴巴朝谷霍吼。
他把自己劫走,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虽然偶尔的温柔让自己沉溺,但他们的开始注定就这是一场无法收场的孽缘。
他只明白,谷霍这个人是疯子,他要离得远远的。
可……心却开始不听话了。
“对不起。”谷霍揉揉他的头发,声音软了几分,“如果我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
袁岳推开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说过,让我不要爱上你。”
谷霍一时语塞,睁开好看的桃花眼,定定看着袁岳,眼底尽是悔恨。
“我很听话。”袁岳攥紧拳头,用力得手指关节泛白,声音低低的,仿佛在告诫自己,“我不会爱上你的。”
说罢,他像一头倔强的小牛,抱着药箱撞了谷霍一下,兀自走了出去。
谷霍勾了勾唇,只觉得他生气别扭的样子多了几分生动可爱。
“若是我爱上你呢?”他挡在袁岳面前,多情的桃花眼注视他,“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
袁岳别开眼,不敢沉溺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心跳越来越快,脸颊泛起的红晕自然也逃不过谷霍的眼睛。
“我还要去看公子。”他答非所问,低着头哒哒跑到楼下,在大堂人多的地方坐下,免得落了单,又被谷霍缠上。
谷霍站在楼上看他,叹了一声,让小二给他上了好茶和特色点心。
少年气鼓鼓的,仿佛把点心当成他,咬得十分用力。
他笑了一声,竟傻站着,看了他一下午……
另一边,傅羿岑的“傻”也不遑多让。
他呆坐在床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看着周忍冬的睡颜,看了一下午。
待周忍冬睡够了,像慵懒的小猫,伸了伸胳膊,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朝思暮想的俊脸。
他揉了揉眼睛,入睡前的记忆拉回他的神思,他颇有些害羞,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从傅羿岑身上爬起来。
“饿了吗?”傅羿岑环住他的腰不撒手,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这儿用完晚膳,我陪你出去逛逛夜市,好不好?”
周忍冬吸吸鼻子,掰开傅羿岑的手,下了床背对他道:“不好。”
他还没原谅傅羿岑呢,才不要被哄骗回去。
想要从他手上拿回休书,没那么简单!
“要如何冬儿才肯赏脸?”
周忍冬歪着头,鼓起脸颊,想了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别别扭扭说:“我、我只是来睡一个觉,我……我跟你没关系了。”
傅羿岑被这句话逗笑:“那我日后负责哄冬儿睡觉,可以吗?”
周忍冬转了转眼珠子,认真思考了起来。
今天下午这一觉,是他离开西北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若只是将他当安眠药倒也不是不行。
他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傅羿岑看透不说破,顺着给他台阶下:“日后,我任由冬儿差遣。”
“这还差不多。”他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这一笑,如温暖的春风,融化了傅羿岑心头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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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你在里面吗?”
周忍冬听到朱枫实的声音,顿时不理傅羿岑了,迫不及待跑去开门。
傅羿岑蹙起眉头,连忙跟了上去,只见外头站了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周忍冬朝他喊了一句甜甜的“枫实哥”。
他眯了眯眼,上下打量来人,见他盯着周忍冬看的模样,心里“咕咕”冒着酸气冲天的老醋。
“听说你来这儿看了一下午诊,万伯父不放心,让我来接你回去。”
周忍冬点点头:“有劳了,我这就走。”
见周忍冬看都不看自己,就要跟这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哥”走,他急了,连忙挡在他们面前。
“冬儿,这位是谁?怎么不给为夫介绍?”
“为夫”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周忍冬懒懒掀开眼皮,提醒道:“将军,你已经休妻了。”
说罢,不理睬吃瘪的傅羿岑,故意挽住朱枫实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到了大堂,袁岳抱着药箱跟上来,理都不理在二楼并肩而战的两人。
出了客栈,朱枫实才笑着摇摇头,执扇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
“这位大将军果真丰神俊朗,难怪我们小冬对他念念不忘。”
周忍冬放开他,脸上闪过羞赧:“你别乱说。”
“我看他方才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朱枫实道,“他心里也装着你呢。”
“可……可他要走的路,我奉陪不了。”
周忍冬低下头,落寞的神色在眼底涌动,“我太贪心了,只想他身边只有我一人。”
“这不叫贪心,是人之常情。”朱枫实揽过他的肩膀,“若我家那位敢纳妾,我打断他的腿。”
周忍冬被他逗笑:“真羡慕你们。”
夫夫都是普通人,一位开一家小酒楼,一位开一间小药铺,平平淡淡,过着周忍冬最羡慕的小日子。
“羡慕什么呢?”朱枫实摇摇头,“他啊……当年还未退隐江湖,我也是提心吊胆。”
周忍冬好奇:“你是如何劝他的?”
朱枫实道:“没劝,我拿棍子打断他的腿,让他躺床上三个月。江湖上的人找不到他,以为他死了,便没人找他下单。”
周忍冬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只知道朱枫实的爱人以前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杀手,每日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有一日完成了任务,却也受了重伤,被上山采药的朱枫实救了。
从此,两人的缘分便开始了,却不知道朱枫实……如此彪悍!
“他杀孽太多,我每月都上城外的寺庙给他捐功德。”朱枫实叹了一声,“如今这小酒楼,也算困住了他的脚步。”
周忍冬笑道:“困住他的是你。”
朱枫实又敲了他一下:“你倒懂得多。”
周忍冬努努嘴,揉了揉额头。
“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男人就不能惯着。”朱枫实意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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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忍冬似懂非懂,却见朱枫实手中的扇子转了一圈,回头敲了傻愣愣不知想什么的袁岳一下:“你也一样。”
“啊?”袁岳眨了眨眼,一脸蒙楞。
“别装傻了。”朱枫实挑挑眉,“那位红衣男子,长得不错。”
袁岳瞬间红了脸,挠了挠头否认:“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朱枫实看着这两位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傻小子,摇头叹息:“看来,我得好好当一回月下老人了。”
他一手揽过一人,推着他们往前走:“先去吃饱肚子吧,我家那位的酒楼新出了几道菜色,带你们过去尝尝鲜……”
傅羿岑和谷霍从客栈走了出来,两人的目光都带着冷意,同仇敌忾地盯着朱枫实放在他们肩膀上的手……
黑暗处,夏执今带着傅如裳走了出来。
他贪婪的目光盯着周忍冬,咽了咽口水:“如今国库亏空,朕不仅要周忍冬的人,还要他的宝藏。”
傅如裳戴着面纱,露出来的双目如一潭死水,没有焦距,并不能给夏执今任何应答。
“待朕拿到宝藏和矿山,便将将士们改造成与你一样的不死人,到时候……傅羿岑再是强悍,也打不过朕。”他收敛了神色,仿佛自言自语,“几日后的花灯节,便是我们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我我用手……帮你吧
这一天过后,傅羿岑十分安分,并没到春风堂打扰周忍冬。
他照样坐诊药堂,一整日忙忙碌碌,到了晚上才却辗转反侧,满脑子想的都是傅羿岑的怀抱。
他不敢探问傅羿岑是不是回京了,也不敢提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精神,又萎靡了下去。
只不过,短短几日,他妙手回春的名号果然传遍了城内,每日来看诊的人只多不少,他忙起来什么也顾不着。
转眼间,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了。
怕他太过劳累,万文元和朱枫实一早就来了,帮忙开了两个诊位,忙完刚好是下午。
他得歇一歇,晚上方才有精力去逛花灯节。
他揉着肩膀,满目疲惫回了小院子,门一推开,却看到负手而立的男子。
傅羿岑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朝他笑了笑。
周忍冬撇下嘴角,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惊喜,嘴硬道:“你、你这是私闯民宅。”
傅羿岑苦笑一声,走到他身旁,给他揉着太阳穴。
“可舒服一些?”
舒缓神经的松木香味随着傅羿岑靠近飘入他的鼻腔,周忍冬吸吸鼻子,诚实地点点头。
在他身边,怎么都是舒服的。
周忍冬委委屈屈地想,这辈子可算栽在傅羿岑手里了。
傅羿岑微不可查地勾勾嘴角,顺势揽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这几日京中有事,我去处理了。”他主动交代行踪,提醒道,“柳思逸的眼线传出消息,夏执今又偷偷离京,我担心……他的目标依然是你。”
傅羿岑眸光一暗,身上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京中的布局比战场上复杂千倍万倍,夏执今虽说行事荒唐,多年来却也布局了不少根本,若想彻底拔除这根毒瘤,花费的心神不比战场上少。
当时,他本想处理完西北的军务,直接赶来江南哄回小家伙。
没想到柳思逸送来一封加急密报,告诉他夏执今试图改造“不死人”军队的机密,他不得不赶回京城,毁了夏执今的计划。
待他快马加鞭赶到江南时,已经错过小家伙好几个月的时间。
傅羿岑深呼吸,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人,心一颤一颤的,只想永远将他抱在怀里,任何人也伤害不了他分毫。
周忍冬不知他心里的百转千回,细细“哼”了一声,吭哧吭哧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得意地在傅羿岑面前晃了晃。
“我不是好欺负的了!”他微微仰起头,神气道,“这里面是迷魂散,闻一闻,马上就昏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傅羿岑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夸奖道:“冬儿真了不起。”
周忍冬拍开他的手,兀自往院子里走去,故意道:“你别碰我,不然我让你先试试。”
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偷偷往后瞟,害怕傅羿岑被他吓跑了。
“好。”傅羿岑忍住笑,跟在他后头,凑到他耳边说,“我不碰冬儿,让冬儿碰我,好不好?”
周忍冬压下嘴角的笑意,勉为其难道:“好吧。”
这时,傅羿岑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拿出一个纸包,递到他面前:“听说东街张大娘的糕点是江南一绝,我记得你最爱玫瑰酥。”
周忍冬鼻子一酸,顿时想到刚从下人房被傅羿岑带出来的日子。
那时,他胃口极差,吃不了几口便饱了,傅羿岑心疼得不行,每日变着花样哄他多吃一些。
这玫瑰酥,就是众多糕点中,他能多吃两口的存在。
没想到……这一个小细节,傅羿岑能记到现在。
“先吃点,睡一觉,我陪你去逛花灯节,可好?”傅羿岑拉着他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打开了纸包,玫瑰的香味立马扑鼻而来。
周忍冬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正盘算着喊来袁岳上一壶热茶,配着吃解腻。
小脑袋转了一圈,却没发现袁岳的身影。
傅羿岑了然,起身给他沏茶去了。
周忍冬低下头,偷偷笑了笑,手指卷着纸张的边缘。
若是傅羿岑不回那风云诡谲的京城该多好,他们就能像朱枫实夫夫一样,在风景秀丽的江南,过着寻常人的小日子。
可周忍冬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傅羿岑生来是皇家的人,又心怀天下,他坐上那个位置,夏朝百姓的生活必然比现在好上许多。
他怎么能为了一点私心,困住一条注定要腾云驾雾的龙?
如此一想,他内心那点见到傅羿岑的雀跃没了,又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傅羿岑端着热茶走来,蹙起眉头,挨着他坐下:“怎么了?”
周忍冬摇摇头,拿起玫瑰酥,兀自吃了起来。
傅羿岑倒了一杯热茶,拿到嘴边吹得温度适中了,递到周忍冬面前:“喝点茶,别噎着。”
吃完糕点,周忍冬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消食,没多会就感觉乏了。
他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落在傅羿岑身上。
“你……你过来。”
他朝傅羿岑勾勾手,声音软软的,眼尾挑了挑,做出一副勾人的样子。
朱枫实说了,男人要撩,撩完还不给,等他憋得受不了了,再施舍一个吻,他就会感恩戴德,对自己特别好。
只不过,朱枫实说的“撩”,他只学了皮毛,此刻施展开来不伦不类,落在傅羿岑眼里,就像小人偷穿大人的衣裳,明明不合身,却可爱得紧。
他三两步上前,勾了勾唇,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周忍冬转着眼珠子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下一步,索性假装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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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
傅羿岑掩饰笑意,一把将他横抱起来,往里间的软榻上走。
周忍冬内心矛盾得不行,一边想原谅他,跟他回京城,无论他飞得多高,都陪着他。
一边又不敢轻易跟他走,怕白知秋之类的人,日后只会越来越多,而他……什么都不会,待他腻了烦了,只会凄凉收场。
他的头抵在傅羿岑肩膀上,闻着他的味道,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羿岑陪他进了被窝,刚一躺下,小家伙就气势汹汹抓过他的手,垫在自己头下,往他怀里钻。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轻声问道:“冬儿可以碰碰我……这里吗?”
“嗯?”周忍冬从他怀里抬起头,惹人怜爱的杏眼转了一圈,觉得好像“撩”得差不多了,假装淡定点点头。
许久未曾亲密,周忍冬心里砰砰跳动。
他捧住傅羿岑的脸颊,小心翼翼将双唇凑了上去。
柔软的唇畔刚触碰到傅羿岑,他深邃的眸光闪了闪,呼吸不由加深了几分,手放在他的后脑勺,等不住他胡乱的亲吻,索性反客为主。
他低头注视周忍冬半阖的眸子,眼见他带着迷离的神色,满意地碾磨他的双唇,就是不肯进一步满足他。
周忍冬“哼唧”一声,掀开眼皮,凶狠瞪他。
殊不知,他眸里蓄满水光,这样一瞪非但没有凶到男人,还像在撒娇,真正地撩到男人心头上去。
“冬儿……”
他喉结上下滚动,沉寂几月的燥热卷土重来,猛地冲向他的下腹,他握住周忍冬的手,往下探。
周忍冬被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卷着被子往床的另一边滚去。
傅羿岑长舒了一口气,理智稍微回笼,揉了揉眉心道:“抱歉,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周忍冬耳垂涨红,想了想傅羿岑难受的程度,最终咬咬牙,伸出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摆。
“我……我帮你吧。”声音细如蚊呐。
傅羿岑欣喜若狂,怕他后悔一般,立马握住他的手,“噌”一下回到了床上。
周忍冬小脸通红,像鸵鸟一般低着头,被傅羿岑抱到大腿上,葱白的手巍颤颤伸了过去……
一下午的时光,陷在无尽的缠绵中。
待周忍冬胳膊酸痛地干完活儿,已经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
傅羿岑轻轻揉按他的胳膊,哄着他睡了一觉。
待他睡够醒来,外头街上的灯光已经亮起。
各式花灯争奇斗艳,小吃摊挤满街道两边,年轻的男男女女穿梭在街道上,好不热闹。
朱枫实等不到周忍冬,索性破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他像小懒猫般赖在傅羿岑怀里,而对方正抬起他的手,在伺候他穿衣裳。
他暗自骂了一声:“不争气的小东西。”
才一下午不见,就被人给哄回去了。
朱枫实装作气愤走过去,扇子在他额头敲了一下:“醒醒。”
“唔……痛……”
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睁开眼睛一看,朱枫实臭着脸站在床边,顿时醒了神。
傅羿岑见周忍冬的额头被敲红了,不满地瞪了朱枫实一眼,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冷气。
“枫实哥。”他囔囔喊了一声,做贼心虚一般,推开了傅羿岑,自己乖乖穿好衣裳。
“走吧,哥哥带你去放花灯。”他握住周忍冬的手腕,挑衅地瞥了瞥傅羿岑,“去祈求花神,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话落,不待周忍冬反应过来,拉着他往外走。
傅羿岑打翻了醋坛子,心里酸得不行,攥紧了拳头,用力得指关节咯吱作响。
他心里不痛快,却不能放任周忍冬跟另一个男子逛花灯节,硬着头皮跟上去。
见他们手挽手,有说有笑的模样,心中的酸味愈发浓郁。
这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不知前头发生了何事,全都往后挤。
周忍冬被推搡几下,捂住胸口弯下腰,满脸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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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冲过去救人,却见一支利箭破空而至,朝他的胸口飞过来……
第七十七章让周忍冬收拾东西滚出去
“羿哥哥!”
周忍冬抬起头,恰巧看到这一幕。
出于本能的,他忽略自己心头的伤痛,像爆发力极强的小豹子,一头冲向傅羿岑。
朱枫实皱了皱眉,想要拽住他,却已经太慢了,手只碰到他的衣角。
傅羿岑余光瞥见周忍冬冲过来的身影,眯了眯眼,仿若看到上一世那奋不顾身的小傻子。
可如今,他怎么还会让他受伤?
傅羿岑轻跃而起,长腿横扫而过,箭断成两半,掉在了地上。
站稳后,他张开大手,恰好接住朝他奔赴而来的人。
“你没事吧?”周忍冬一脸紧张,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下查看。
“我没事。”
傅羿岑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警惕地看向骚动的人群,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从人群中跳了出来,隐入旁边的小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唔……”
周忍冬心慌难耐,心口的旧伤也出来凑热闹,猛地咳了起来,“咳咳……”
见况,傅羿岑放弃追过去的念头,顺着周忍冬的后背,小声问:“先回去歇着,好不好?”
“方才……咳,方才那人是……傅如裳……对不对?”他靠在傅羿岑胸膛前,满脸担忧,“他们还是找来了。”
“别怕,有我在。”
傅羿岑抚摸他咳得湿润的眼角,心一阵阵抽痛。
夏执今没能力跟他正面对抗,便养出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东西,时不时放出来扰乱他们的生活。
“小冬。”朱枫实举着一盏莲花灯走来,见周忍冬没事,松了一口气,“方才是什么怪物?她在前头伤了许多人,我过去看看。”
闻言,周忍冬蹙起眉头:“我随你去。”
傅如裳浑身是毒,寻常人被伤到不容小觑。
傅羿岑没有阻止,搀扶着他,往喧闹的人群走去。
待他们赶过去时,被傅如裳指甲划破皮肤的几人,全都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抽搐。
“这是什么怪物?!”朱枫实没见识过,连忙蹲下握住一人的手把脉,眉头皱得快要打成解不开的死结,“太阴毒了。”
这时,人群里有别的药堂的大夫,也都纷纷主动上前救人。
每个人把完脉,都面色凝重,摇头叹息。
周忍冬离开傅羿岑的怀抱,蹲下掀开他们的眼皮一看,心咯噔一下,朝人群大喊:“快来几人将他们抬到前面的春风堂,我有办法救他们。”
现在必须用针灸阻止毒素蔓延,再慢慢将毒排出来。
几个年轻小伙跑出来,正要将人抬过去,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他摸着山羊胡子,阻止了他们。
“且慢!”他看向周忍冬,缓缓道,“这些人毒素蔓延太快,一路招摇到了你的春风堂,岂不是无力回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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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杨大夫啊!”
“杨大夫救死扶伤多年,怎么看也比这小大夫靠谱。”
“是啊,杨大夫医术高超,得听他的……”
杨大夫原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神医”,寻常人身体有什么小毛病,都上他那儿看诊,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也迷失了初心。
这几日周忍冬风头过盛,听闻他不仅妙手回春,还不收诊金,药价便宜,许多生了病的人都往春风堂凑,拦了他不少生意。
他正想找个机会寻他的难堪,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
他行医多年,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毒素攻心,必死无疑。
若能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大夫医治他们,待人死了,他再大肆宣传,是春风堂医死人。
看谁以后还敢找他看病!
周忍冬不知他的歹毒心思,解释道:“这里离春风堂不远,赶去还能救回来,若是耽搁下去,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杨大夫却冷声道:“我看你分明要害他们的命。”
“你胡说。”
周忍冬气急,管不了那么多,转了转眼珠子,准备先撒腿跑回春风堂拿工具,在这儿现场医治,却被杨大夫拦了下来。
“你有毛病吗?”朱枫实看不惯,上前推开他。
傅羿岑眸光一冷,顿时生出杀气,杨大夫见况,怂了几分,乖乖让道。
“公子,药箱来了!”
这时,袁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我见这边有人中毒,想着公子必定出手救人,先跑回去拿药箱。”
谷霍揽着他的腰,轻轻跳起,跃过人群,稳稳落在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面露喜色,给了袁岳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拿出针灸工具,熟练地打开,朝朱枫实道:“枫实哥,帮我。”
朱枫实点点头,正欲上前,那位杨大夫又说话了:“这位小大夫行医几年啊?这就敢用上针,这可是几条人命……”
“你闭嘴!”
周忍冬忍无可忍,回头凶巴巴瞪他一眼,微扬起头道,“若是医不好他们,我此生不再行医,若是你再多嘴……”
他四下看了看,鼓着脸,指向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傅羿岑,颇有些狐假虎威的样子:“我让他揍你。”
“你……”
杨大夫没想到一个小辈敢这么对他说话,正想要发火,却见傅羿岑眯了眯眼,挡在他面前,非常主动地当周忍冬的打手。
周忍冬不再管他,让朱枫实按住中毒者的身体,拿起细长的针,屏息扎向中毒者的穴位。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被方才小大夫那一吼吓到不敢多言,加上他开始施救,大家都凝神围观,期盼他真的能把人治好。
被傅如裳伤到的总共五人,其中一名壮年男子毒素蔓延相对较慢,待周忍冬给所有人施完针,他便吐了一口黑乎乎的血,慢慢恢复了神志。
杨大夫见况,脸色铁青,恨不得在周忍冬后背盯出一个洞。
周忍冬忙完一圈,累得气喘吁吁,双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傅羿岑几步上前,将他揽入怀里,用袖口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好吗?”
周忍冬唇色白了几分,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还可以,你扶我过去。”
他指向一位老妇,她年纪大,中毒深,需要多加两个穴位。
“枫实哥,其他交给你。”
“放心。”朱枫实抿着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给那几位已经吐出毒素一人喂了一颗药丸。
傅羿岑在一旁看他们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心里不合时宜地冒出酸味。
朱枫实是学医的,两人相谈甚欢。
朱枫实温文尔雅,跟他这种武将气质不同。
朱枫实陪周忍冬度过最艰难的疗伤时光。
朱枫实……是个劲敌啊!
傅羿岑偷偷咬了咬后槽牙,深邃的眸光仿佛带着火光,灼烧着朱枫实。
朱枫实喂完几人,抬起头来,便对上傅羿岑莫名其妙的敌意。
他不甘示弱,挑衅地“哼”一声,故意蹭到周忍冬身边,掏出一条干净的白色手帕,装模作样给周忍冬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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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冷笑一声,觉得他有点做作,而这时听到他抱怨的围观百姓,连忙到一旁的茶水铺,给周忍冬端来了热茶。
朱枫实朝傅羿岑挑眉,得意一笑。
臭男人,没点眼力见的!
媳妇都累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找点水给他喝,活该小冬儿不跟他回去。
周忍冬小口喝完茶,那名嘴唇发紫的老妇也将毒素吐了出来,朱枫实顺势给他喂了药。
见况,杨大夫脸色更加难看。
原本要给周忍冬下套,谁能想这小大夫的医术精湛至此,仅靠几根银针,便能起死回生!
他眼见形势于他无利,摸了摸山羊胡子,转身准备偷摸逃走。
踏出两步,却见眼前横着一只手,抬头一看,正是那位人高马大,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男人。
“就这么走了?”傅羿岑冷声问。
“我、我还有事……”
“不急。”傅羿岑丝毫不给他面子,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到周忍冬面前,“给他道歉。”
这位杨大夫却是个丢不起面子的,他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强装镇定。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戏码?”他指向袁岳,提高声音道,“你要治病,他刚好就给你送来药箱,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这话一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周忍冬累得喘气,压根没力气与他争辩。
“再说了,我们这儿年年举办花灯节,从未有过意外,怎么……你这位外地大夫来了后,偏偏出了事?”
“你胡说八道!”袁岳气得跺脚,对这种说歪理的人,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谷霍及时拉住他的胳膊。
“莫非……毒是你们下的,再演一出救人的戏码,糊弄这些不懂的百姓。”杨大夫越说越来劲,仿佛觉得自己看透事实,声音又提高几分,“你们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那几位被周忍冬救活的人,原本正握住他的手感谢,听杨大夫这么一说,全都退后一步,不知该信谁了。
见周忍冬吃瘪,无法反驳他的话,杨大夫得意洋洋,咄咄逼人:“现在若是不证明那下毒的怪物与他们无关,大家不能放他们走!”
那怪物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怎么证明?
只要拿不出证据,这位小大夫就无法自证清白。
医术高超又如何?还不是得收拾东西滚出去!
第七十八章用最后的气运换你重生
“对,不能放他们走!”
人群中一位年轻小伙听罢,觉得杨大夫有理,便带头起哄,将周忍冬几人围了起来。
“必须说清楚!”
傅羿岑和谷霍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碍于他们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能轻易伤人。
周忍冬捂住胸口,只觉得胸闷气短,被这群人气得不轻。
就在他累得快要站不住的时候,一只大手放在他的腰肢,将他拉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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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势靠在傅羿岑肩膀,像汲取力量般深呼吸。
“要不要我出手?”傅羿岑摸过他的眼角,轻声征求他的意见。
周忍冬知道他所谓的出手就是亮明大将军的身份,这些人自然不敢质疑,但今日这莫名其妙的一口锅,却依然没甩干净。
他摇了摇头,缓了许久,笑了笑,走到杨大夫面前,学他的语气道:“按照杨大夫的道理,明知我能救活他们,你方才却再三阻止,是何道理?”
杨大夫一时哑然,张了张嘴,却没能及时解释。
周忍冬抢先逼问:“你是否与这几位有仇?想趁机害他们性命?”
朱枫实捂嘴偷笑,小声道:“干得漂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用歪理泼了他们一身脏,那就泼回去,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杨大夫气急:“你这小大夫,血口喷人!”
周忍冬哼一声,转向其他人问:“杨大夫方才是否阻止我出手?逼我立下救不活这几位,我此生不再行医的毒誓?”
人群叽叽喳喳,又讨论了起来,质疑的目光围绕杨大夫上下打转。
周忍冬趁机撇清关系:“这位杨大夫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可是……你们谁亲眼见过我们驱使那怪物害人?”
“没有……”
“那怪物厉害得很,这小大夫细皮嫩肉的,不可能是他……”
周忍冬满意地勾勾嘴角,说得有些累了,下意识回头找那个结实的胸膛依靠。
傅羿岑几步上前,主动将胸膛提供给他靠着。
他低头看着不慌不忙的小家伙,心中又是开心又冒出酸酸的味道。
他的冬儿,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任人宰割的小家伙。
这一世,他终于走出困住自己的冰冷牢笼,变得自信又理智。
而这个蜕变,他居然到现在才感受到!看着怀里的人,他的心软了几分,对他满腔的爱意,更是满得快要溢出来。
再看那杨大夫无法证明为何拦人,一个劲薅着山羊胡子,急得瞪大了眼睛。
周忍冬勾了勾唇,继续道:“杨大夫,给这几位一个交代吧。”
到底是周忍冬将他们从阎王手上抢回来的,这几人听了两人的话,心里自然偏向周忍冬。
“请杨大夫好好解释吧。”
周忍冬原本不想多事,可人家想让他无法立足,他自然不余遗力还回去。
这……是傅羿岑曾经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纠正过来的毛病。
见杨大夫被人围住,再也没精力管他们,而他诋毁周忍冬的那些话,自然随着他信誉的崩塌而变成笑话。
“我们走吧。”
周忍冬看向朱枫实,问道,“在哪儿放花灯啊?”
朱枫实指向前面,凑到周忍冬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那儿有一条江,将你的愿望写在上面,跟你的大将军一同放下去才灵验哦。”
周忍冬脸红了一瞬,瞪了他一眼。
这一幕,落在傅羿岑眼里,就是他俩在打情骂俏。
他咬了咬牙,上前握住周忍冬的手腕,将他拉到怀里,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怕傅如裳卷土重来,你跟紧我,别乱跑。”
周忍冬看似乖巧地“嗯”了一声,却偷偷弯了弯嘴角。
朱枫实说的多让傅羿岑吃醋这一招,好似挺有用的。
看到小媳妇样儿被傅羿岑领走的人,朱枫实摇摇扇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这才哪到哪儿啊?
就傻乎乎给人领走了?!
罢了,今晚花好月圆,他家那位还等着呢,先不给傅羿岑添堵了。
他转眼一看,袁岳抱着药箱,哒哒往前走,谷霍寸步不离跟在身后,也算放心下来,摇着扇子去找自己的人。
这个小插曲没有影响周忍冬看花灯的心情,他眼睛四处乱转,想找出心仪的花灯,忽悠傅羿岑跟他一起去放。
傅羿岑将他的小心思看得透透,见他鼓着脸物色了一路,忍笑忍得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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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笑着正要跟上,角落里一个穿着斗篷,满脸褶子的老婆婆却发出幽幽的声音:“孩子,重来一回不易,莫让机缘断了。”
他脚步一顿,目光如鹰般,紧盯着老婆婆。
老婆婆低着头,看都没看他,巍颤颤从眼前的小摊子上拿出两条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红绳。
“一人一条,日后不离身,你们的机缘便不会断。”老婆婆苍老的声音环绕耳畔,傅羿岑不由自主伸出手,接下了两条红绳。
瞬间,仿佛有一道微小的电流从指间划过,手掌的温度突然升高,他皱了皱眉:“老人家,这是何意?”
老婆婆掀开眼皮,露出一双紫色的瞳孔,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
“你娘亲生前用尽最后的气运,换你重来一世,你莫要辜负了她。”
说完,她撑着拐杖,佝偻着腰准备离开。
“你认识我娘亲?”傅羿岑几步上前追问,“你到底是谁?”
那老婆婆却充耳不闻,像不认识傅羿岑一般,兀自往前走。
“你……”
这时,周忍冬回头找不到他的人,耷拉着脑袋,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落入他眼底。
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不敢再跟老婆婆继续走。
“记得,珍惜眼前人。”
老婆婆走入旁边的小街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声音却从远处飘来,环绕在耳边。
傅羿岑看了看手中的红绳,目光坚毅,转身朝周忍冬的方向快步走去。
周忍冬看到他,眼睛一亮,眼底的恐惧与慌乱一扫而光,低头笑了笑,把玩手里的莲花灯。
“选好了吗?”
他来到周忍冬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见他点点头,傅羿岑又拿起一盏相似的花灯,准备掏出银子给老板。
“你、你做什么?!”
周忍冬眼睛瞪得浑圆,忍不住低吼了出来。
花灯要两人一同放,一人放一盏不吉利的,他……他居然想自己分道扬镳。
周忍冬气呼呼的,抱着花灯,转身不理他,怕他不知道自己生气一般,“哼哼”了几声。
傅羿岑不知他怎么突然来了脾气,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对对情侣手上拿着的都只有一盏,顿时明了。
“这盏我不要了。”他把花灯放了回去,揽过周忍冬的肩膀,忍笑道,“我陪冬儿去放,好不好?”
闻言,周忍冬那点小脾气瞬间没了,偷偷勾了勾唇,手指在莲花灯上蹭了蹭,“嗯”了一声。
“走吧。”
江边人满为患,都排着长队等待上前写愿望,将愿望装在灯里,点亮灯放到江面。
江面上,花灯徐徐漂流,泛起一圈圈涟漪,在皎洁的月光下映衬下,像极了漫天繁星。
周忍冬觉得画面很美,倒也不觉得排队难熬,看得出了神。
傅羿岑稍微侧着身子,将周忍冬半护在怀里,阻隔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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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大半个时辰,周忍冬额头都冒出一层薄汗了,终于轮到了他们。
周忍冬拿到纸笔,笔杆撑着下巴,沉思片刻后,把自己的脸颊搞红了。
“想写什么?”傅羿岑好奇。
周忍冬捂住纸张,命令道:“你!转过身去!”
傅羿岑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跟他唱反调,乖乖转身,虽然好奇却没有一点要偷看的意思。
周忍冬捂嘴偷笑,快速写好了纸条,吹干了,卷成一条,塞在莲花灯盏一个小机关里,这才让傅羿岑转过来。
“让我猜猜,冬儿的愿望与我有关?”
“愿望不能说出来。”周忍冬瞪他,“说了就不灵验了。”
傅羿岑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下了楼梯,蹲在江边。
他学着旁边一对小情侣的模样,跟周忍冬一人一边拿着花灯,放在水里,推着飘向远处。
周忍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着眼,嘴里碎碎念,看来对这位传说中的“花神”寄予厚望。
许完愿,他看向傅羿岑,松了一口气。
方才纠结许久,原本想写上永远和傅羿岑在一起,到了落笔的时候,他还是改了。
改成愿傅羿岑平安顺遂。
只要他好好的,无论是当皇帝,还是平头百姓,周忍冬都很开心。
这时,正巧到了烟花表演时间。
“咻”一声,五彩斑斓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盛放,如天际流星般,璀璨之后,稍纵即逝。
“哇,好美!”
周忍冬仰望烟花,闪烁的光映照在他的脸庞,显得他的面容更加柔和,像只存在于梦里的身影。
傅羿岑呼吸一沉,不顾周围的的人群,上前抱住周忍冬,捧住他的脸颊,低头吻了下去。
喧嚣的环境骤然安静,他们好像被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傅羿岑的吻除了一贯的霸道,更像久旱逢甘霖,还带了一丝急促。
周忍冬脸颊泛红,发出细细的“呜呜”声,没一会儿便觉喘不过气,如搁浅的鱼,张着嘴巴猛吸一口气。
傅羿岑无奈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炽热的气息扑向他的耳垂,苏得他的心砰砰乱跳。
“欸!”
他低下头,瞧见傅羿岑握住他的手,将一条红绳绑在他的手腕上。
红绳着火了一般,灼热的感觉弄痛了皮肤,他皱了皱眉,不解地抬起头。
第七十九章以天下为聘礼,再娶你一次
一圈泛着红光的电流从周忍冬皮肤钻了进去,他晃神片刻,惊讶得张了张嘴。
抬起手凑到眼前细看,那红色的光却不再出现,戴在手上的,赫然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红绳。
“这是什么?”
周忍冬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方才是自己看错了,可皮肤的灼热感无比真实,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傅羿岑露出他的左手手腕,跟他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红绳。
他笑了笑,握住周忍冬的右手,两条普通的绳子靠在一起,好像有了什么反应,周围生出许多细小的,如同绒毛一般的光线,缠绕在一起。
像月下老人的红线,牢牢缠住他们的一生。
周忍冬被神奇的一幕惊得瞪圆了眼睛:“你……你在哪儿求来的?”
傅羿岑原先还不知道这两条红绳是什么,但从那位老人家说出重生和娘亲的时候,他心中不由自主信了这份机缘。
或许他的重生,是有人操纵。
既然如此,操纵之人可以让他回来,自然也能让他回去。
回到那个冰冷的雨天,抱着周忍冬的尸体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他迫不及待想跟周忍冬困在一起,这样一来,即便他回到哪里,都能见到身边的小傻子。
不安的猜测让他不管不顾给周忍冬戴上了。
此刻看到两条红绳互相缠绕的一幕,傅羿岑这才弄清楚它是什么的东西。
老婆婆送的红绳,竟是传说中月老丢失在凡间的宝物——同心锁。
传言中,心意相通的两人佩戴同心锁,会生出看不见的丝线,将两人牢牢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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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其中一人变了心,这同心锁便成了索命的利器。
要了变心的人的命!
傅羿岑皱了皱眉,有些后悔给周忍冬戴上。
经历了这么多事,自己有多喜欢周忍冬他内心清楚,也有信心保证一辈子不变心。
可这小家伙呢?
他刚从过去的阴郁中走出来,刚刚见识世界的种种美好,他真的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吗?
“这是……同心锁。”傅羿岑没有瞒他,如实相告,未了他担忧地皱起眉头,“是我考虑不周,趁现在羁绊不多,我帮你解下来。”
周忍冬连忙将手腕握住,拿到胸膛前护着,气呼呼瞪他:“你做什么?”
傅羿岑叹了一声:“我怕……”
“你怕你会变心?”周忍冬委屈地努努嘴,眼眶打转的泪水就要掉下来了。
“我怎么会呢?”傅羿岑揉了揉他的头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爱你,护你,是我活着的意义。”
周忍冬一愣,泪水终于是止不住往下流。
傅羿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不厌其烦帮他擦泪水。
“我是怕……拍你受到伤害。”
周忍冬红着眼瞪他,紧紧捂住红绳,不假思索道:“我才不会变心。”
傅羿岑蹙起眉头,心里是说不上的开心,但隐隐的担忧并未散去。
“是不是有了这个,你就不能娶其他人了?”困扰周忍冬许久的心结,似乎被这两条小小的绳子解开了。
他勾了勾唇,手指在红绳上轻轻磨蹭,低下头偷着乐。
他最害怕的不就是傅羿岑被迷了眼,收回对他的爱意吗?
明明他都追来了,周忍冬还是无端地慌乱,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承诺。
许是白知秋的事给他留下太大的阴影。
他无法再一次承受傅羿岑对他的冷漠,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如今送上门来的同心锁不正好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傅羿岑若想活命,就不敢负他。
他乐着乐着,又觉得自己好自私,偷偷谴责了自己一下下,然后止不住欢喜的,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期待看向傅羿岑。
这双好看的杏眼写满了欢喜,傅羿岑无奈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怀里。
“你可想好了?”
周忍冬与他十指相扣,仰头看他,点了点头。
“戴上了,你就跑不了了?”
周忍冬脸颊泛起红晕,低声嘟囔:“本来就没想跑。”
“冬儿。”傅羿岑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里带着无尽的深情,“我把命交给你了。”
周忍冬心跳加速,被他蛊惑了般,乖乖点头,软软的声音撩拨人心:“我也是。”
烟花绚烂,炸开漫天星光。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江边漫步,像无数普通情侣一般,细声说着话,多了几分在京城体会不到的惬意。
傅羿岑侧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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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周忍冬眼底都是惊喜,“不急着回京城吗?”
“京城有柳思逸和楚毓,我们玩够再回去。”
更何况,夏执今跑到江南的目的不明,他必须查清楚,免得埋下隐患。
周忍冬鼓着脸颊思索,半晌后闷闷道:“我想师兄了。”
也不知道他在京城怎么样了?
柳大人应该不会欺负他吧?
“嗯。”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待你住够了,我们带着万神医,一同回京找他。”
“好!”
师父和师兄许久未见,到时候要好好办个宴席,庆祝大家团聚。
“既然如此……冬儿总不能让为夫一直住客栈吧?”傅羿岑趁机商量,为自己谋取福利。
周忍冬歪着头想了想,又猛地摇头:“你才不是我夫君。”
“你还想赖账?”傅羿岑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赖不掉了!”
“可是……可是我有休书。”周忍冬眼神闪躲,声音也低落了几分,“我不是你的夫人了。”
傅羿岑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待我拿夏朝的天下为聘礼,再娶你一次,可好?”
周忍冬眼睛瞪得浑圆,紧紧拽着他的衣裳,捂住他的嘴:“大街上呢,你……被人听到,告到官府要杀头的。”
“我怕吗?”傅羿岑捏了捏他的脸,被他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夏执今心里比谁都明白,可如今,他再也动不了我!”
上一世,他毫无防备,忠心护主,夏执今都费了莫大的精力,才伪造出一份他谋逆的证据。
现在他处处提防,夏执今能耐他何?
“嗯。”周忍冬小小应了一声,拉着他往前面跑,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那你搬来我这儿吧。”
轻快的声音淹没在敲锣打鼓声中,却一字不漏地落在傅羿岑耳朵里。
他勾了勾唇,寸步不离跟在周忍冬身边……
另一头,袁岳回到春风堂,放好小药箱,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大街,叹了一声,不想再出去凑热闹了。
反正从父母过世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节日的习惯。
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门正要关上,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谷霍修长的手指握住门锁,桃花眼眯了眯,阻止他关门。
“你怎么又跟来了?”
袁岳嘴上愤愤说着,手上却放轻了力气,没再将人拒之门外。
谷霍趁机进门,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盏好看的花灯。
“想不想去放花灯?”
袁岳的目光落在花灯上,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不看他。
“袁岳。”谷霍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无比认真道,“外面那么热闹,我不忍心看你这么孤单。”
袁岳眼眶一红,小声杠他:“与你何关?”
“我会伤心。”谷霍开门见山,“你不开心,我会跟着伤心。”
袁岳“哦”了一声,依然背对他,兀自说着:“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喜欢你的,你还是快回去吧……”
他叭叭说了一堆,谷霍却没有任何反应,身后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突然“哐当”一声响起,花灯摔在地上。
袁岳转身一看,谷霍捂住胸口,弯着腰,脸色苍白,紧抿着唇忍得十分辛苦。
“你……你又犯病了?”
“呕——”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花灯。
“谷霍!”袁岳手足无措,咬了咬牙,“我去找公子。”
“别。”谷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了回来,吃力道,“别去打扰他们……”
袁岳红了眼眶,手微微颤抖着:“那……那怎么办?”
谷霍缓缓抬起头,眷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舔了舔唇。
袁岳似乎看透他的意思,猛地将他推开,害怕地抱住自己胳膊,气呼呼瞪他:“你、你混蛋!”
还想要拿他的身体缓解伤痛,他……他说的那些话,全是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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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岳不信他,咬着唇,看向门口,寻思着逃跑的可能性。
这一次,谷霍没有拦着他,又猛地咳出一口血,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谷霍试图压下内力,却还是差了一点,额头冒出密集的汗,喘息声大了些许。
袁岳跑到门口,心慌得不行,最终还是回头看了长发披散,一脸痛苦的男子一眼。
这一看,他还是狠不下心。
豁出去了一般,他跺跺脚,朝谷霍跑了过去。
“最后一次!”袁岳扯开自己的衣裳,献祭般凑到他面前,“这次之后,求你……滚出我的世界。”
眼泪不停滚落,少年却没有半点后悔,主动朝谷霍扑了过去。
谷霍眼睛眯了眯,伸出手接住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少年皮肤滚烫的腰肢,呼吸骤热变得深沉。
第八十章我会好好疼你的
谷霍眸光一暗,叹了一声:“宝贝,你是来要我命的啊!”
袁岳不解,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想明明是他要自己的命!
再跟他这么纠缠不清,自己早晚要郁郁而终。
袁岳委屈不已,谷霍却拎起他的衣裳,慢慢帮他穿好。
“嗯?”他一脸疑惑,“你不……不那个吗?”
谷霍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让我抱一抱就好。”
袁岳垂下眼睑,看向他的后脑勺,不知为何,愣是看出一丝落寞和孤单。
他想了想,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去……去里面吧。”
袁岳心软了,搀扶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把床让出来给他躺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喝。
谷霍的目光始终黏在袁岳身上,生怕他反悔跑走了。
袁岳却不理他,兀自端来了热水,拧干毛巾,沉默地帮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
“袁岳。”谷霍试探地喊了一声,袁岳瞪他一眼,用力把毛巾扔回洗手盆里,溅出的水花哗啦啦的,几滴水珠跳到谷霍的衣裳上,弄湿了一小块。
袁岳视若无睹,拿起被子囫囵盖他身上,赌气道:“睡觉,别说话。”
谷霍见他气鼓鼓坐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努力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得寸进尺握住他的手腕。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声音虚弱,说完了话还得咳几声。
咳嗽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内伤严重似的!
袁岳咬了咬牙,心中半是担心半是生气,走也不行,留下来也别扭,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袁岳不为所动。
谷霍的咳嗽声更大了,垂眸唉声叹气,“反正这伤连小主人都治不好,我时日无多,你不愿搭理我也是应该的……”
“闭嘴!”
袁岳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心如刀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着眼睛回头瞪他,抿着唇沉吟片刻,胡乱抹了眼泪,脱了鞋爬上床。
“滚进去点。”
谷霍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殷勤地给他让出位置。
袁岳房间的床不大,平时一个人睡绰绰有余,此刻多了一个高大的男子,顿时拥挤了起来。
“你、你再过去点。”袁岳红了脸,用手肘捅了捅谷霍的胸膛,别扭道,“我要摔下去了。”
“宝贝,你讲点道理。”谷霍无奈笑道,“我已经贴墙了。”
袁岳吃瘪,哼了一声:“都怪你胖。”
谷霍低头看了自己紧实的肌肉和流畅的线条,这身材不知多少人羡慕,却被这个小没良心的说胖。
他苦笑着摇头,身体实在也乏了,没力气再逗他,于是大手一捞,把贴着床沿睡的少年捞回怀里。
“唔……”
袁岳吓了一跳,小脸撞上他的胸膛,闷哼一声,想骂男人自作主张,却在触碰到熟悉的体温时,舍不得推开。
谷霍抓走他的那段时间,每回发泄完他都会抱着自己入睡。
从煎熬难耐,到慢慢熟悉男人的体温,变得有一丝……眷恋。
袁岳怀疑自己有病。
竟对一个绑架自己的人,生出这种不该有的情感。
在他最懵懂的年纪里,遇到了公子和将军,他们互相牵挂,爱着彼此的模样,才算是有情人。
而自己跟谷霍,算什么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撕扯他的心,夜深人静时,他辗转反侧,脑海里都是男人像猎犬一般伏在他身上蓄力爆发的模样。
连他额角的汗珠,都成了他午夜梦回时的念想。
袁岳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这份病态的思念。
连对他最好的公子,他都不敢言明。
如今这个人找上门来,说想要跟自己好好相处,他怎么会没有心动呢?
只不过仅剩的理智,在维持他的体面罢了。
胡思乱想中,袁岳晕晕乎乎闭上了眼,靠在男人的怀里,呼吸逐渐均匀规律。
谷霍的手放在他身后,一下下顺着,见他沉睡了,方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抱歉,以前的伤害是我的错!”
“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疼你。”他轻轻摸着少年的鬓角,好看的桃花眼里尽是柔情,“即便要被赶出家族,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另一边的周忍冬在江边玩累了,到最后连路都走不动,却还对热闹的节日氛围恋恋不舍。
傅羿岑无奈,强行将人抱回了春风堂。
周忍冬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满脸的不尽兴。
“先养好身子,待回了京,以后比这更多的热闹,怕你还凑不玩。”
周忍冬摇了摇头,垂下眼睑,小声嘟囔:“不一样的。”
在这儿,傅羿岑不是背负天下的大将军,他也不是被人盯着一举一动的将军夫人。
没有负担,便可撒开了玩。
京城虽好,也是他们的故乡,却远没在这儿快活。
回了春风堂,外间的铺子留了一盏小灯,地上的狼藉瞬间入了眼。
周忍冬皱眉:“袁岳还在家!”
说着,他挣扎着要从傅羿岑怀里跳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谷霍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今晚一时气不顺,得罪了本地有声望的大夫,周忍冬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让傅羿岑去看看。
傅羿岑只得将他放回床上,转身出门到了袁岳的房间。
敲了半晌,谷霍一脸怨愤地开门:“深更半夜,你不陪着小主人,到我这儿乱叫什么?”
傅羿岑无辜地耸耸肩:“冬儿让我来的。”
谷霍揉了揉太阳穴:“他没事,我旧疾犯了。”
傅羿岑了然地点头,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冬儿将袁岳看成家人,若真想跟袁岳在一起,你还得过他那关。”
说罢,他难得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色,背着手,亲自去给自家媳妇儿烧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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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今晚流了汗,至少擦一擦再睡。”傅羿岑将人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抱在腿上,亲了亲他的睁不开的眼睛哄道,“免得夜里着了凉。”
“我困……”周忍冬软绵绵的声音落在傅羿岑心头上,他爱得不得了。
不忍心把人完全弄醒,他只得把面巾沾湿了,一点点帮他把黏腻的汗液擦拭干净。
“唔……痒,好痒呀。”
沾了温水的面巾擦到腰上,他小腰一扭,迷糊着躲开了。
傅羿岑哭笑不得,大手按住他的腰肢,防止他乱动。
“帮你擦干净再睡,听话。”
周忍冬不满地撅起嘴,哼哼唧唧往他怀里钻。
“唔嗯……羿哥哥,我好热……”一边说着,还一边去扯身上的薄衫。
傅羿岑眉头微蹙,被这小妖精无知的撩拨弄得差点溃不成军。
“羿哥哥,唔……我、我……想你了。”
“冬儿……”
傅羿岑声音沙哑,掐在他腰上的手力道不由加重。
周忍冬眯了眯眼,像慵懒的小猫似的,舒服地用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你……喜欢这样的?”傅羿岑试探着问,眼底掠过一丝惊喜。
周忍冬以为做梦,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用力点头。
“喜欢,我最喜欢了!”
傅羿岑倒吸一口冷气,眯了眯眼,露出危险的微光。
周忍冬乖乖趴在他怀里,一双眼睛紧闭,却微微张着嘴,呼出炽热的气息。
“这么说……”傅羿岑咬牙切齿,“之前怪我太温柔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的点头,吸吸鼻子,又困了起来,靠在他肩头打盹。
傅羿岑拎着他的后脖子,将他的脑袋抬起来,捧住他的脸,面巾毫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擦。
今日非得把人弄醒,好好说道说道这回事。
“唔!”周忍冬被突然粗暴的揉脸弄得清醒几分,不乐意地皱起脸,拍开傅羿岑的手,“呜呜……我要睡觉嘛!”
“醒醒,等会再睡。”
周忍冬委委屈屈揉着眼,打着哈欠,哀怨地看了傅羿岑一眼。
“醒了?”
周忍冬吸吸鼻子,觉得傅羿岑好烦。
他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傅羿岑正在跟他谈论有深度的问题,还能由着他的喜好做快乐的事,可贴心了。
现实里的却如此不解风情,大半夜不让他睡觉就算了,还没有半点分开许久,要亲一亲的觉悟。
周忍冬表示非常失望。
这样一想,他又哀怨地瞪他一眼。
傅羿岑被他瞪得浑身燥热,连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醒了好。”傅羿岑挑眉看他,“醒了我们便来好好实践一番。”
“实践什么?”
周忍冬一脸懵,歪着头,清澈的眸光在烛光的倒映下,蒙上一层柔和的暖光,勾得傅羿岑的呼吸逐渐深沉。
“实践一下什么样的力度,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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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二字咬得特别用力,仿佛咬住的是男人的尊严。
周忍冬蒙蒙楞楞的,突然被化身为狼的男人推倒,头上几条凌乱的呆毛一颤一颤的,似乎预感到了今晚的危险。
傅羿岑咽了咽口水,掐住他的腰,低头在他红润的唇瓣咬了一口。
“这样的力度够吗?”
一双好看的杏眼瞪得浑圆,周忍冬如梦初醒,心咯噔跳动,后知后觉明白了过来!
方才的“讨论”,压根不是在梦里!!!
第八十一章嘶……痛你太坏了
“我我我……”
周忍冬瞬间清醒,小手握成拳头抵在傅羿岑胸膛前,眼睛轱辘转了一圈,弱弱地问,“我说我方才在做梦,你信吗?”
傅羿岑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手腕,细细磨蹭上面的红绳,挑了挑眼尾,给他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
“可、可我就是在做梦啊!”
理直气壮的声音在傅羿岑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吞到肚子里。
“连梦里都嫌弃我力气小?”傅羿岑勾了勾唇,露出邪魅的笑容。
周忍冬一愣,猛地摇头:“没有!”
末了,他怕傅羿岑不信,朝他比出一个大拇指,讨好道,“你是这个!”
傅羿岑不信这个满嘴谎话的小家伙,低头用力攫取他的双唇,不满于以往温柔的磨蹭和触碰,霸道地跟他唇舌交缠。
果然,小家伙没多久便发出舒服的哼唧声,比以往要放肆,也比以往更加情动。
傅羿岑“呵呵”一笑,故意在他最舒服的时候停了下来,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呜呜呜……不要……”周忍冬勾住他的脖子,讨好道,“再亲一亲我,好不好?”“这样的亲亲可还行?”傅羿岑跟他杠上了,见他抿着嘴,害羞得不愿答,又继续问了几遍。
周忍冬被他架在火上炙烤,不上不下的感觉异常难受,男人还一个劲儿问他这么羞耻的问题,他纠结半晌,不得不屈从地点头。
“行!”
“你太行了!”
“快、快点嘛……”
软软的声音带上央求的口吻,傅羿岑顿时狠不下心。
他硕大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光一沉,再度低头将小家伙亲得快要窒息。
而手也没有闲着,沿着周忍冬好看的锁骨,一路往下……
这一晚,注定疯狂而难忘。
第二日。
袁岳一早前来伺候,却被傅羿岑拦在门口,让他去贴了今日药堂暂停看诊的告示。
他贴完告示,转悠到厨房给公子熬养生的粥。
想起那人昨晚吐的一大口血,他像泄愤一样,多抓了两把米,多剁了一条排骨扔下锅。
公子吃剩的,就给他吃好了!
他这么安慰自己,便也心安理得了起来。
这时,外头风风火火走进一人。
袁岳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金锋,他面露喜色,站起来朝他笑:“金副将!你怎么来了?”
金锋挠挠头,朝他咧开嘴笑了笑:“京城里没有用到我的地方,柳大人叫我来江南帮将军,我、我想着你也在,便来了。”
袁岳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挠脸:“这样啊。”
“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金锋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布巾,一层层打开后,露出一根款式简单却通体透亮的玉发簪。
“这……”袁岳连连摆手,往后退了几步,“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即便袁岳不懂玉,但发簪的光泽明亮,一看就是值钱货。
他本就欠金锋一个人情,又与他非亲非故,如何能收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金锋却不管他的推却,闷头将发簪塞他手里:“我见这发簪与你相配,买了便是买了,你若不喜,扔了便是。”
说完,他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人竟红了脸,转身就跑。
袁岳一头雾水,低头看向手中的簪子,满脸为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醒来发现袁岳不在,谷霍寻了出来,正好在拐角处,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他心中泛酸,却没有资格管袁岳,不由握紧了拳头,又酸又恨的目光盯上金锋的背影。
袁岳不会真的喜欢金锋吧?
突来的危机感让他再度控制不住内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差点站不稳。
万文元一早听说春风堂停诊,以为周忍冬出了什么事,匆匆忙忙赶来探望,却在庭院里发现病恹恹的谷霍。
“旧疾又复发了?”
万文元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眉头皱得紧紧的。
之前在西北军营时,万文元顾着周忍冬和傅羿岑的事,没空料理谷霍的身体,后来得了空闲,却已经不知他的下落。
此刻遇上了,作为医者自然不能再让他乱来:“去歇着,我先给你施针。”
谷霍抹去嘴角的血,摇摇头:“小主人都没办法,万神医就别麻烦了。”
“他没办法,我可是他师傅!”
万文元到了如今这个年纪,普通的伤病让他治,他还不乐意,最爱研究这种疑难杂症,便拉着不让他走。
两人这一闹,将厨房里熬粥的袁岳闹了出来。
一问万文元有把握治好谷霍的旧疾,他顿时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开心笑容。
谷霍低头看到他的笑容,身体顿了顿,心里的酸涩似乎淡了一些。
“那便劳烦万神医了。”袁岳问清楚如何治疗,谢过万神医,保证道,“他一定会听医嘱的,我看着他!”
“那就来吧。”
袁岳回头瞪了谷霍一眼,凶巴巴道:“听万神医的话!”
谷霍勾了勾唇角,“嗯”了一声,看向少年牵住自己的手,拉着他往房间里走。
万神医看着他们的身影,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声。
又是一对爱瞎折腾的小情侣……
庭院里的热闹也吵醒了周忍冬,他小猫般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这轻轻一动,浑身就跟散架般,仿若被人吊起来打了一夜,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傅羿岑听到声响,手一挥,正在跟他禀告京城之事的金锋识相地退下。
他回到床边,顺势将委屈的周忍冬抱到怀里。
“坏蛋!”
周忍冬怒瞪他,谴责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和昨晚过度使用嗓子的嘶哑,只这两个字,就让傅羿岑眯了眯眼,燥热再次在下腹聚集。
“冬儿。”他低头亲了亲周忍冬红肿的唇,长叹了一声,“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周忍冬哼哼唧唧,在他怀里扭了扭,“嘶”一声,委屈道,“痛。”
傅羿岑立马按住他的腰,轻轻揉按了起来。
昨晚差一点被周忍冬伤了自尊,傅羿岑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度没把握好,到了天快亮才放过怀里的人。
周忍冬刚开始是开心的,可到了后头,他才知道男人疯起来体力有多可怖!
他已经体力透支像一条没用的咸鱼,身上的人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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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快亮了,傅羿岑才抱他去沐浴清理,而他完全昏睡过去,后头的事都不知道了。
“我还要坐诊。”他蝶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可怜兮兮垂下头,“你太坏了。”
傅羿岑揉揉他的后脑勺,语气温柔:“我让袁岳挂了停诊告示,今日好好歇息。”
“好吧。”周忍冬软绵绵趴在他的胸膛前,揪着他的衣领把弄,闷闷道:“我饿了。”
“粥煨着,起来洗漱了用点?”
周忍冬点了点头,却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然黏在傅羿岑身上。
傅羿岑了然一笑,索性拿过一旁轻薄的衣袍,裹住他的小身子,托着他的臀部,像抱着小孩子一般,将他抱到桌边洗漱完,端起粥,一小口一小口喂他吃完。
傅羿岑有不少事要忙,周忍冬与他分开这么久,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他今日又实在提不起精神做别的事,便黏在傅羿岑身边,时不时拿起他戴了红绳的手,跟自己的放在一起。
看到一大一小两条红绳牢牢拴住他们,周忍冬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扬起的嘴角几乎没有放下过。
傅羿岑看在眼里,心底痒痒的,若不是昨晚刚吃了一顿饱饭,怕是忍不住要白日宣淫。
就这样,谷霍和傅羿岑都在小小的春风堂住下。
周忍冬和袁岳每日忙着行医,他们忙着处理各自的事,到了下午春风堂关门了,再各自领着自家的人,回屋里做些不可言说的。
金锋见谷霍整日跟在袁岳身后,心里很不痛快,找了几次机会与袁岳独处,还未警告他远离谷霍,那人就如同鬼魅般出现,故意对袁岳动手动脚。
若不是知道他是万文元的病患才暂住春风堂,加上他确实帮过自家将军,金锋早就提刀赶人了。
原以为,江南的小日子会这样平淡而温馨地过下去。
没想到半月不到,京城风云变幻。
留在京城控制周恒势力的柳思逸遭遇刺杀,险些没命,而周恒在朝堂上对付他们的手段愈发狠厉,看来是到了最后关头,不得不背水一战了。
这样一来,傅羿岑又忙了起来,每晚到了凌晨才能回来。
看到为他留灯,乖乖缩在床上等他的周忍冬,傅羿岑再多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为了他和周忍冬的将来,他不得不走这一步险棋。
而春风堂没了前阵子的热闹,开始出现一些棘手的事情。
今日是药商不愿卖货给他们,明日是穷人哭闹,说春风堂不愿给看病,都是骗人的。
周忍冬焦头烂额,谷霍腾出手一查,才发现是之前被他们下了面子的杨大夫在背后搞鬼。
“气死我了!”周忍冬卷起袖子,带上谷霍和袁岳,找来朱枫实作伴,想去讨个说法。
刚到门口,迎面却走来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他身后跟了一位包得严严实实的人。
“听闻小神医妙手回春,我们是来求医的。”
周忍冬觉得声音耳熟,可一时想起不在哪儿听过。
没有药材不是小事,周忍冬只能让朱枫实跟谷霍先去找杨大夫,他和袁岳留下来看诊。
待他将人领入药堂,刚要询问谁生了病,便见带着面具那人手一扬,面具掉落,露出一张让周忍冬恐惧的脸。
第八十二章我什么都依你,别……别让那东西……
周忍冬看到笑得一脸阴邪的夏执今,将腰间的迷魂散一扬,握住袁岳的手,径直往里面跑。
这时,站在后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发出怪兽般的嘶叫声,长指甲一划,身上碍事的衣裳尽数掉落。
“唔……啊……”
傅如裳嘴里发出怪叫声,轻轻一跳,便拦在了周忍冬面前。
周忍冬暗道大意了,忘了傅如裳百毒不侵,这点迷魂散对她没用。
见躲不过去了,周忍冬将袁岳往里面一推,大喊:“去找将军!”
袁岳抹着泪,咬了咬牙不敢耽搁,从庭院的围墙翻出去找傅羿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忍冬见傅如裳龇牙咧嘴靠近,只觉得一阵恶心,连连后退,可惜还是被她一爪子抓住肩膀,动弹不得。
“想找傅羿岑救你?”
夏执今几步到他面前,冷笑道,“朕等着他呢。”
这一回,他若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又怎敢明晃晃将人绑走。
他手一挥,傅如裳如同接受到了指令,拎着周忍冬,像一头矫捷的猎豹冲了出去。
夏执今勾起满意的笑容,背着手跟了上去。
“啊!”
周忍冬被傅如裳扔在一个山洞内,背后是坚硬的石头,硌得他痛呼几声。
待痛感过去,他仔仔细细一看,这山洞有一张石床和石桌,桌上摆了一根照亮的蜡烛,便再无其他物品。
他嘲讽一笑:“堂堂夏朝天子,好好的皇宫不住,偏偏如肮脏的老鼠,钻在这种荒凉的洞里。”
“呵。”夏执今将他拽了起来,扔到床上,“待朕处理了傅羿岑那孽种,这天下便是朕说了算。”
“若没有傅羿岑,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
周忍冬的手紧握成拳,咬了咬牙,继续说,“北边的蛮族,还有西北和南边蠢蠢欲动的小国,你说……若傅羿岑死了,他们会怎么样?”
“啪”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扇肿了周忍冬的脸。
他丝毫不惧,又笑了起来,用轻蔑的眼神看夏执今。
夏执今这次不是简单要抓他,怕是要利用自己,在江南把傅羿岑解决掉。
那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刺激夏执今,让他明白傅羿岑对于边境小国的威慑作用,不敢能轻易对他下手。
“你以为这天下,除了傅羿岑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将军了?”
这一回,夏执今似乎胜券在握,半点也没被周忍冬的态度激到。
他捏住周忍冬的下巴,指向傅如裳,“待朕养出一支所向披靡的‘不死’军队,即便没有将军带兵打仗,那些蛮夷也不敢轻易来犯。”
周忍冬瞳孔骤缩,对夏执今疯狂的想法感到胆颤。
“不死人”的制造办法阴毒,本就是禁术,夏执今竟想让无辜的子民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以此稳固他的帝位!
这狗皇帝真是一次次,刷新他对“恶”的理解。
“朕需要钱,也需要矿山。”他手往下移动,掐住周忍冬的脖子,“老实交出来。”
周忍冬“呵呵”笑了两声:“我不知道。”
“翡国的矿山和宝藏就在你身上!”夏执今恶狠狠道,“朕查清楚了,你休想骗朕。”
周忍冬赏他一个白眼:“我从来没见过,你杀了我也一样,我就是不知道。”
夏执今的手十分用力,掐得周忍冬脸颊涨红,呼吸困难。
濒临窒息时,他也是紧抿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说?”夏执今意味深长的笑了,放开他。
周忍冬捂住被掐红的脖子,倒在床上大口呼吸。
“好。”夏执今挥挥手,傅如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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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周忍冬浑身颤栗,一阵恶心,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乎要吐出来了。
夏执今拍了拍手,掌声在空荡的山洞里回荡。
没多会儿,从一块石头的后面走出一位拿着拂尘的人,他看上去仙风道骨,却让周忍冬害怕得发抖。
此人正是当时从将军府逃走的荣大师。
他多次煽动傅如裳和傅羿岑,拿他的身体试验奇怪的药物,最后一次……还、还想生生割下他的大腿皮给傅如裳修复面容。
论起来,这位笑容阴森森的荣大师才是他的第一大噩梦。
可当时他胆子小,不敢跟傅羿岑告状,后来听说他在牢中被人救走,跑到了楼国,怎么……怎么又变成夏执今的爪牙?
“周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荣大师摸了摸胡子,皮笑肉不笑,眼底还装着浓浓的恨意。
周忍冬攥住拳头,咬着牙强装镇定,心里却盼着傅羿岑早点找到他。
他宁愿一死了之,也不愿变成如傅如裳一般的怪物。
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人交给你改造了。”夏执今痴迷地盯着他的脸,“脸不许毁了,声音也要保留。”
“混蛋!”周忍冬咬牙切齿。
夏执今笑了笑:“这声音留着床上再叫。”
说着,他一扬手,荣大师便拽着周忍冬的衣裳,拉着他往里面继续走。
原来山洞别有洞天,里面湿漉漉的,养了一堆令人胆寒的毒物。
颜色鲜艳透亮,婴儿手腕般大小的蛇盘绕在剧毒的藤蔓上,吐着信子,发着幽光的眼睛盯着周忍冬白皙的脖子。
地上是发了臭的水洼,里面养了许多虫子。
一群紫色的蟾蜍围着水洼蹦蹦跳跳,兴奋得不得了,时不时往水里捞虫子吃。
“呕——”
周忍冬终于忍不住了,胃里一阵翻涌,吐了出来。
“哼。”荣大师冷笑,把他推到阴暗的角落,得意道,“以后你还得靠他们活着。”
周忍冬闻言又吐了出来,直到胃空荡荡的只剩酸水,还是没能止住恶心。
他吸吸鼻子,害怕地抱住胳膊,逐渐生出绝望。
这一回藏得这么深,傅羿岑还能找到他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后,傅羿岑一旦没有陪在他身边,便给他留了一个暗卫,下了死命令寸步不离跟着他。
暗卫打不过变成“不死人”的傅如裳,害怕线索断了,便一路偷偷跟在后头,将他们的行踪尽收眼底。
傅羿岑见到气喘吁吁的袁岳没多久,暗卫已经回来将他们的藏身之处禀告。
“你回去春风堂等着。”傅羿岑吩咐,“烧好热水,他回来定然嫌那里脏。”
“好。”
袁岳被傅羿岑冷到极点的声音吓到了,不敢提跟去这回事,怕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去了只会添乱。
傅羿岑拿起长剑,带着几名暗卫出发。
夏执今没想到人来得这么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颇有些手足无措,却在看到傅如裳时稳了下来。
他要的是傅羿岑的命,手头上有那么多张牌,怎么能怯场呢?
他吹了几声口哨,傅如裳如同鬼魅朝傅羿岑冲过去,而他则像见了猫的老鼠,往肮脏的地方钻进去。
“傅羿岑来了。”他朝荣大师道,“准备好了吗?”
周忍冬掀开眼皮,只见荣大师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一旁的巨大池子里。
里面顿时水花翻动,一条头有成年男子大小的蛇从里面蹭地飞跃而出,张着巨大的口,吐出粉色的信子,似乎一口就能咬掉半个身子。
周忍冬吓得丢了魂,半晌动弹不得。
荣大师上前拍了拍巨蛇的头,笑眯眯:“今日便宜你了,夏朝最神勇的大将军即将成为你的腹中餐。”
“不、不……”
周忍冬回过神,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再一次见识他们手段的恶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告诉你。”周忍冬咽了咽口水,爬过去拽住夏执今的裤腿,“我什么都依你,别……别让这东西……出去……”
傅羿岑再怎么厉害,也是血肉之躯,哪里能抵挡得了这庞然大物?
周忍冬怕了!
是他连累了傅羿岑。
“不着急。”
夏执今满意于他的态度,蹲下拍了拍他红肿的脸颊,“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话间,巨蛇已经拖着巨大的身体,往外面游了出去,发出“嗉嗉”的响声。
周忍冬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跟在后头跑,没几步就被夏执今抓住,扔了回来。
他心口一阵绞痛,身体乏力,应当是旧疾发作了,只能靠着僵硬的石头,大口大口喘气。
突然,他摸到脚底下有一块尖锐的小石头,握在手里刚刚好。
这里光线阴暗,他们都没注意到周忍冬的小动作。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紧握住石头,屏住呼吸看向正在商讨如何建造“不死”军队的两人,伺机而动。
约莫一刻钟后,夏执今等不住了,想出去一看究竟。
他走了几步,正好背对着周忍冬。
周忍冬猛地抬眸,像小炮仗一般蹿了起来,用石头尖锐的一面对准夏执今脖子上的血脉,砸了下去。
瞬间,脖子破一个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忍冬眼底蒙上从未有过的狠厉,用尽力气,一下一下,全都砸在他的脖子。
“我要给将军报仇!”
“坏蛋!你也去死吧!”
“你不配做人……”
夏执今发出的惨叫声把惊呆了的荣大师唤回现实,他正要跑过来,周忍冬便将石头对准夏执今的心脏。
“你再过来,我马上要他的命。”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失血过多而浑身乏力的夏执今无法反抗,只得对荣大师摇头。
周忍冬双腿瘫软,却强撑着跟他们谈要求:“把巨蛇叫回来。”
话音刚落,洞口再度发出巨大的惨叫声,掺杂巨蛇的嘶叫,令人胆战心惊。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传来。
第八十三章羿哥哥,我们……来“按摩”吧
周忍冬不敢放松,警惕地望向外头。
夏执今捂住不断流血的脖子,喘着气,期待进来的人是傅如裳。
荣大师紧盯着周忍冬,想趁机将人制服,没想到这小傻子变得无比警惕,他压根钻不到空子。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的主人终于出现在阴暗的环境里。
傅羿岑提着滴血的剑,面色冷若冰霜,踩着深深的脚印,一步步走了进来。
夏执今的心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傅如裳没拦住傅羿岑,怕是刚才的惨叫声是她发出来的。
变成巨蛇腹中餐的是那没用的废物!
周忍冬见到傅羿岑,憋住的一口气瞬间松了,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
“羿哥哥……”
他虚弱地喊了一声。
傅羿岑看了他一眼,瞥见他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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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大师见周忍冬有所松懈,想上前救夏执今换取皇帝的信任,却见傅羿岑余光瞥了过来。
“冬儿小心。”他声音沙哑,几步上前,长剑往前一扔,正好穿透荣大师的心脏。
“唔!”
荣大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胸口的剑,缓缓跪了下去。
夏执今见况,再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窟窿,用尽全力将周忍冬撞开,跌跌撞撞跑到一个洞口,像一只没有尊严的狗钻了出去。
傅羿岑抽出荣大师胸口的剑,抬腿想追上去,余光瞥见周忍冬撞到旁边的石头,趴在地上不停颤抖,顿时止住脚步。
“冬儿。”
周忍冬双目无神,手里依然紧紧握住那块染血的石头。
傅羿岑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抚去他的泪水,小声安抚:“冬儿,看着我。”
“没事了,我来了。”
“别怕,我在……”
周忍冬的目光终于迟缓地转移到他身上,呆滞了几秒,慢慢恢复过来。
“羿哥哥!”
他大喊一声,手中的石头掉落,猛地朝傅羿岑扑了过去。
傅羿岑顺势将他拥入怀里,手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不厌其烦道:“我在。冬儿别怕……”
周忍冬紧紧搂住傅羿岑的脖子,呼吸急促,像受了惊吓的小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没命地哭。
傅羿岑猜测周忍冬见过那条巨蛇被吓坏了,或者以为自己对付不了那头畜生,才生出与夏执今对抗的决心。
如此一想,他的心如同被人攥住捏成一团,一阵阵绞痛。
“没事了,我们回家。”
傅羿岑原本想等他哭够了回神再带他回去,可四下一看,这里的环境无比肮脏,他这么干净的冬儿怎么能被这里玷污!
“回……回家。”
他啜泣着,愣愣的,小声回应了这句话,担心傅羿岑丢下他一般,搂得愈发紧了。
“嗯,回家。”
傅羿岑单手收了剑,将他拦腰抱起,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看到外头的血肉模糊。
那条巨蛇难缠,加上邪门的傅如裳,他本没有那么快可以脱身,好在那畜生不认傅如裳,他索性将人丢过去,此刻应当被巨蛇吞下了。
“别抬头。”
周忍冬不知听没听得进去,从一开始就把脸埋在傅羿岑胸口,没多久眼泪就浸湿他的衣裳。
那条巨蛇吞了一人,此时餍足没有方才那么躁动,一大坨缩在旁边,听到声音巨大的头慢悠悠转了过来,泛着寒光的大眼睛闪过贪婪,“嘶嘶”吐出信子。
傅羿岑拍它吓到周忍冬,没跟它多耗着,抱着周忍冬避开巨蛇的攻击,快速跑出洞口。
他眸光一暗,一手抱住周忍冬,一手拔出长剑,用内力将聚起一旁的沙石,将洞口牢牢堵住。
几个暗卫从四周搜完回来,对傅羿岑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夏执今。
“找些炸药,把里面的毒物都炸了。”
“是。”
听到“毒物”两字,周忍冬身体明显抖了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
见况,傅羿岑眉头轻蹙,抱着他跨上马,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一路策马飞奔。
回到了春风堂,袁岳连忙迎上来:“公子怎么样了?”
“备好水了吗?”
“好了。”袁岳将干净的衣裳和皂角都准备好,即便再怎么担心,都不敢多言,默默退了出去,帮他们关好了门,守在外头。
傅羿岑将周忍冬放下来,他却不依,仍然死死抱住傅羿岑,如同被梦魇绊住脚步的小孩,不能强行将他唤醒,又不忍看他深陷其中。
无奈,傅羿岑只能抱住他,慢慢将两人身上的衣裳脱了,一同踏入浴桶。
所幸夏季没那么容易着凉,但凡冷一点,他这小身板又要多受一种苦。
“唔……”
沾了温热的水,他猛地颤了颤,湿润的眼睛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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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羿岑捧住他的脸,低头亲在他的眼角,抚摸他的后背,轻声细语道,“我好好的,你也没事,我们平安回来了。”
周忍冬睁开眼,看了他几秒,努努嘴,突然“哇呜”一声,大哭了出来。
“你、你没事……”
周忍冬一边哭,一边摸他的胳膊,紧张兮兮的,“没少……少……少胳膊……嗝……少、少腿吧?”
傅羿岑哭笑不得,阴郁的心情被他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反应一扫而光。
他握住哭得打嗝的小家伙的手,捧到前面亲了一口。
“傻不傻?”傅羿岑打开他的手掌,细嫩的皮肤被那块石头割出几条伤痕,渗出的血珠被水晕开了,“以后若遇到事,乖乖等我去救你就好了。”
周忍冬吸吸鼻子,软软趴在他的胸膛前,满心后怕:“我以为……嗝、以为……你被蛇……嗝……那么大、大的蛇,我好……好怕……”
他说得无语伦次,傅羿岑却能听懂他的意思,顿时心里一暖,捧起水仔仔细细帮他清洗伤口。
这小家伙向来胆怯,被逼到绝境也不懂得回手。
这一次对夏执今下狠手,怕是觉得自己躲不过那条大蛇,想杀了夏执今为自己报仇。
他的小傻子把他看得比命还重要!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可周忍冬总能一次次给他惊喜和感动。
“那条蛇被炸了,再也不会出现,别怕。”
他将小家伙拥入怀里,拿过一旁的皂角,涂抹在他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将身上的污秽一点点洗干净。
“那地方……嗝、好吓人……”
周忍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地狱。
臭味熏天,遍地毒虫,那两个没心的人平静地坐在虫堆里,商量如何把无辜的壮年变成“不死人”……
太可怕了!
他一阵瑟缩,又往傅羿岑身上贴紧几分。
傅羿岑温柔地帮他擦拭身体,见他的样子,眸光却越来越暗。
这是吓破胆了。
“冬儿。”他低下头,轻轻舔了一下周忍冬的耳垂,小家伙颤了颤身子,哼唧着仰头看他。
“羿哥哥,羿哥哥……”
他双手环上傅羿岑的脖子,想要寻找安心的感觉,一遍遍喊着傅羿岑,他也一遍遍回应他,低头吻去他咸涩的泪水。
直到浴桶的水凉了,傅羿岑担心受寒,这才把人抱出来,擦干净穿上衣裳抱回床上。
“乖,我让万神医进来看看。”
傅羿岑起身要走,周忍冬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一双看好的杏眼泛着水光,委屈地努着嘴,好像他敢离开一步,周忍冬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
无奈,他只能把人抱回怀里,喊袁岳去请人。
万文元没多久便来了,见他的状况连连摇头,叹了几声:“心口的旧伤又复发,还吓走了魂,这……命都不要了吧?”
“请万神医想想办法。”
周忍冬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的手指,一根根拿在手里把玩,听到万神医的话,摇摇头:“师父,我自己能调理的。”
“千疮百孔,怎么调?”万神医气得瞪眼,“江南养人都没能养出你几斤肉,这一遭罪又打回原形。”
万文元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病患,偏偏又是自己的小徒弟,想撒手不管都做不到。
周忍冬垂下脑袋,心里也没有底。
他现在心口隐隐作痛,本该吃药睡觉,可一闭眼脑海里要么出现那张血盆大口,要么是他拿着石头砸向夏执今的一幕。
一下一下,满眼都是红色,手里是黏腻的触感,他恶心到想吐,却不得不强撑着。
他处理过伤口,也见过不少血,但……但这一幕如同心魔,挥之不去。
回忆骤然袭来,他呼吸急促,不安地抱紧傅羿岑的腰,像受了惊的小兽,一个劲儿往主人身边黏,想把自己嵌在他身上似的。
“我开点安神药,先让他好好睡一觉。”
万文元摇头叹息。
他是神医,不是神仙!
这孩子再这么多灾多难下去,他也束手无策了。
“羿哥哥。”
见人都走了,周忍冬终于从他怀里探出头,炽热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乎还不相信他能全须全尾躲过那条大蛇。
“冬儿,你看看。”他把小家伙放在床上,像木偶一样伸出手脚,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是不是好好的?”
周忍冬歪着头看他僵硬地转圈,不知道哪个动作戳中他的笑点,他捂住嘴小声笑了出来。
傅羿岑见他笑了,总算松一口气,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了,嗯?”
“嗯。”他小小应了一声,见傅羿岑坐回来了,在床上膝行过去,慢慢往他身边挪。
“先睡一觉,好吗?”傅羿岑哄着他。
小家伙却慢慢爬上他怀里,葱白的手指解开他刚穿上不久的衣裳。
“羿哥哥,我、我们来……按摩吧。”
第八十四章就就是想要霸占这个男人
傅羿岑呼吸一沉,眯了眯眼,拿这个愈发大胆的小家伙没办法。
他扶住周忍冬的腰,将乱动的人按住,捏住他的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没忘记周忍冬喜欢“力度大”的,他霸道地啃咬一番,再跟他细细缠绵。
周忍冬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一旦被傅羿岑亲了,就会忘了呼吸,继而腰肢软绵绵的,像小猫般赖在他的身上。
“呼吸……”
傅羿岑不得不停下来,手抚摸他的后背,提醒道。
周忍冬搂住他的脖子,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呼吸,脸颊泛红,眼波流转,看得傅羿岑咽了咽口水。
“冬儿,你……你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夸赞了出来。
似乎与小家伙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好好夸过他。
周忍冬被这句话惹得心花怒放,抬起头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晌,把自己的脸看得更红了,愣是挤出一句:“你、你也好看。”
傅羿岑笑了一声,笑声爽朗,周忍冬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
他抿了抿唇,主动凑上前吻住傅羿岑的薄唇。
就、就是想要霸占这个男人!
傅羿岑故意放松了身体,想看看这段时日周忍冬的技术可有精进。
一顿胡乱啃咬下来,傅羿岑无奈地勾起唇角,暗道自己在期盼什么呢?
他喜欢的,不就是对这种事热烈而又害羞,时常主动却又生疏的小家伙吗?
如此一顿操作下来,傅羿岑若是坐怀不乱,那就不是男人了。
顾不得周忍冬此刻的状态,他心想换一种办法给他心安未尝不可,于是愈发没有节制。
江南是多雨的地方。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天空传来闷雷,淅淅沥沥的雨敲打屋檐,掩盖了室内一片旖旎的声音……
袁岳紧张站在院子里张望,见将军迟迟没出来,也不知道公子的状况,愁得像蔫了的茄子。
谷霍和朱枫实赶了回来,得知这么一会儿发生了这种肮脏事,气得破口大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杨大夫不怕,说有县令给他当靠山。”朱枫实卷起袖子说,“我打了他一拳,我看他敢不敢让官府的人来抓我!”
袁岳气呼呼的:“来便来呗!看看是咱们将军厉害,还是他们的狗县令厉害!”
朱枫实“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再不济他家里还有一位杀手呢,派出去把他们都暗杀了!
他这般过瘾地想了,到底不敢打扰周忍冬,几人结伴到了外头等候。
谷霍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感慨道:“你们将军究竟几时造反,这狗皇帝也太无能了。”
换成以前听到这种话,袁岳定然吓得发抖,经过这么多事,他也万分支持傅羿岑夺位。
心里认定了,也就不怕了。
即便最终失败,他也甘愿作为将军府的一员,跟将军和公子共患难。
想到这儿,袁岳戒备地盯着谷霍,喃喃道:“你、你别捣乱。”
他可没忘了,这个人是翡国的坏蛋!
哦,不对不对!
公子也是翡国的,所以……翡国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坏蛋。
谷霍双手环胸,挑眉看他:“不想要我捣乱?”
袁岳别过眼,点头。
“那……”谷霍转头给了悠闲喝茶的朱枫实一眼。
朱枫实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见袁岳羞涩的模样,颇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还有事,待小冬醒了我再来。”
说完,他慢悠悠走了出去,还好心将药堂的大门给关上。
谷霍见人走了,立马蹭到袁岳身边,多情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握住他的手,放轻了声音道:“你想让我站哪边,我便站哪边。”
袁岳紧张地抽出手,摇摇头:“你的小主人是公子。”
他是一个小厮,才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我这二十多年都为从未谋面的翡国皇室而活。”谷霍道,“以前,我时常觉得活着没意思,反正练了这邪门功夫,也活不了多久。”
袁岳瞪他,捂住他的嘴,不让他乱说:“别动不动就死死活活的,公子身体不比你好,怎么能好好活着?”
谷霍偷偷勾唇,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可爱上你之后,我这里有了着落。”
“你……”袁岳红了脸,想狠狠把他推开,却舍不得,便没什么气势道,“你放开。”
“因为你,我舍不得死了。”
这句话仿佛用尽力气,却说得轻飘飘的,落在袁岳的心头,他眼眶瞬间红了。
“你、你别找借口。”袁岳嘴硬,“分明是你自己胆小怕死。”
谷霍无奈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便顺着给他台阶下:“嗯,是我贪生怕死。”
袁岳又瞪他,转过身偷偷抹眼泪。
“那你不……不回你们翡国了吗?”袁岳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很不安,总觉得谷霍总有一天要回那个所谓的“翡国”,承担起复国大任。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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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
将军对他恩同再造,他不能背信弃义跟谷霍跑吧?
“不回,翡国早就没了。”谷霍把他的身子转过来,轻轻擦拭他的泪水,“我看明白了,傅羿岑很适合当皇帝。待医治好旧疾,我便留在小主人身边,让你家将军赏我个侍卫当当,专门保护小主人的小厮,你看可好?”
“你想得倒美。”
袁岳拍开他的手,却低头偷偷笑了。
谷霍捕捉到他的笑容,又往前凑近,趁他不备,“啵唧”一口亲在他的嘴角。
“混蛋!”袁岳气呼呼握拳锤他,却没用上什么力气,没一会儿就被人拉到怀里,交换了一个热辣的吻。
他软了腰,靠在谷霍怀里喘气,大着胆环上他的腰,长舒了一口气。
“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谷霍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以后都在,你只要别再推开我就好了。”
袁岳吸吸鼻子,小声“嗯”了一下。
这一刻,心瞬间被填满了……
第二日周忍冬醒来,被告知那个山洞被炸药炸开,里面的毒物粉身碎骨,再也不用惧怕。
而这个肮脏的地方,怕是那位荣大师的老巢。
如今人也死了,洞也毁了,连同傅如裳那怪物也喂了蛇,夏执今手里的牌子全折,只能仓皇带伤逃回京城。
回了皇宫,倒还有周恒那老狐狸不得不跟他站在一起对付傅羿岑。
如今看来,回京的时机已经到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的,听完这些汇报,心里并不开心,张着手要傅羿岑抱。
傅羿岑屏退手下,顺势将床上的人捞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裳给他披上。
周忍冬眼皮红肿,难受地揉了揉,往他怀里钻。
他被傅羿岑折腾到累得不行,可还是睡得不安稳,梦里都是那条大蛇和满地的血。
惊醒了几次,哭了几次,把眼睛都哭累了,这会儿正难受着。
他闷声问:“要回京城了吗?”
语气里全是依依不舍。
傅羿岑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伸到旁边的盆子里,将毛巾拧干了,捂在他的眼睛上。
“此番回去怕不太平。”傅羿岑叹了一声,“你若想留在江南……”
“我不要!”
周忍冬扯开毛巾,瞪圆了眼皮红肿的眼睛,气呼呼的,“你不许再推开我!”
说着,怕傅羿岑不同意,还着急忙慌握住他的手腕,将两条红绳并排靠在一起,急着证明什么,“我们不能分开……”
“好。”
傅羿岑没想到一句话能激起他这么强烈的反应,连忙顺着他的后背安抚:“不会推开你,再也不会了。”
周忍冬听到保证,这才努努嘴,露出“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傅羿岑哭笑不得,与他十指相扣:“小傻瓜,赶着跟我去吃苦。”
周忍冬撅撅嘴,哼了一声:“才不傻!”
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知道要抱住傅羿岑这个人人想嫁的大将军,不能让他娶了别人!
傅羿岑屈指刮刮他的鼻尖,突然收敛了笑容,变得无比认真:“这一次回去,成则为王,败则……则诛九族,你还愿意跟我冒险?”
“愿意。”
周忍冬不假思索,像答应给他做一顿饭那么简单。
傅羿岑虽知道答案,却还是无比感动,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你放心,若无万全的准备,我不敢冒险。”
若只有他一人,早在重生回来的那一刻,提起刀剑杀进宫,为前世惨死的自己和周忍冬报仇了。
可此生此世有了最大的牵挂,他步步为营,布局已久,已然到了收网的时候。
他有信心此番回京定能护他的小傻子安然无恙。
周忍冬自然是全心全意信他的,除了救死扶伤,其他也不懂,便迷迷糊糊点头,依赖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两人正黏黏腻腻准备用膳,柳思逸派来的人突然闯了进来。
“将军!”那人浑身是伤,跪在傅羿岑脚下,“楚大夫为救柳大人受了重伤,京城的大夫束手无策,求……求公子回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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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
周忍冬一愣,缓缓抬头,与傅羿岑对视一眼。
周家于他,始终是一根刺。
可……当年娘亲为何会怀着他,变成周恒的侍妾,他一定要弄清楚!
“回京城。”周忍冬坚定道,“我要让周家为造过的孽付出代价。”
第八十五章宝贝,我用嘴喂你……
回京一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几人商量后,匆匆告别了江南的好友,收拾一番便关了春风堂。
朱枫实实在不舍,抱着周忍冬抹眼泪。
“我留了几人给你。”傅羿岑默默将他推开了道,“那杨大夫的药堂该整治一番了,我们腾不出手,便交给你了。”
朱枫实看不惯杨大夫已久,加上这回的梁子结得这么深,断没有缓和的可能,他爽快地应了下来。
“待京中无事再来江南,我请你们吃好吃的。”朱枫实咽了咽口水,“还有许多美食没来得及介绍给你。”
周忍冬心里也不舍,朱枫实就像一个可爱的大哥哥,可以带着他玩闹,也能跟他讲药理,若不是他们的家业在此,真想邀他上京。
“日后有空,枫实哥也可带着你家掌柜一起上京。”周忍冬握住他的手,“京城里也有好多好吃的。”
果不其然,朱枫实眼睛一亮:“那就说定了。待我们安排好这边的事,便上京寻你。”
“好。”
说完,朱枫实将周忍冬拉到一旁,偷偷塞给他几本书。
“医书?”周忍冬一脸疑惑。
朱枫实摇头,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小话本,里面的那啥可带劲了,好好学学。”
周忍冬脸颊一红,觉得这几本书烫手,却偷瞄了傅羿岑一眼,鬼使神差地藏了起来。
朱枫实满意地将一大堆吃的塞进马车,送他们到了城门外,目送他们消失在漫天黄沙里。
他摇晃着扇子,有点期待来日的京城之旅。
只是他没想到,日后再见之时,傅羿岑和周忍冬已经成了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楚毓重伤未愈,还在等他们前去施救,路程不由快了许多,短短三日已走了一半日程。
周忍冬的身体到底伤了底子,每次舟车劳顿,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此刻,他趴在马车里,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呕——”
他干呕几声,捂住胸口,难受得大口喘气。
袁岳看着难受,跪坐在他旁边,不停顺着他的后背。
周忍冬靠着软垫,半阖的眸子看了一圈,没找到傅羿岑,顿时委屈地呜咽起来,似乎梦回当时从西北出逃,一路到江南的境地。
那时候,他心灰意冷,心口的伤还未愈合,即便走得慢,他还是受不了,时常处于半晕半醒的状态。
醒来时下意识就是找傅羿岑,可是一次次找不到男人,心像有人拿着刀在一刀刀切割,疼得他不敢再有妄想。
最后到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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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几个月有点好转,没想到离开江南的时候,也是这么不舒服。
“将军呢?”他声音虚弱,听得袁岳眼眶又红了,“金副将找他有事,他出去了。”
周忍冬迷迷糊糊点点头,接过袁岳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小口,胃又泛起恶心。
他趴在车窗上,对着外头一阵干呕,吐出来的尽是酸水。
傅羿岑骑在马上,回头看到这一幕,蹙起眉头跳下马,跃上马车推门而进。
“将军。”袁岳满脸担忧,“不能再这样子赶路了,公子的身体受不了。”
傅羿岑微微颔首,挥挥手,袁岳识趣地出去,跟车夫挤在门外。
“冬儿。”傅羿岑扶住他的腰,顺着他的后背,待他吐得差不多时,将人抱入怀里。
周忍冬掀开眼皮,看到熟悉的容颜,还以为在梦里,“呜呜”几声,往他怀里钻。
“羿哥哥……”
软软的、虚弱的声音如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傅羿岑心间,挠出痒痒的感觉。
“我在。”傅羿岑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手放在他的胃部,慢慢揉按着。
周忍冬细细“嗯”了一声,苍白的小脸仰了起来,努力睁开眼睛想看个究竟。
“呜呜呜,你来了。”
“我一直在。”傅羿岑知道他是晕得分不清现实和梦里,心疼地亲了亲他干燥的唇。
“羿哥哥。”周忍冬被真实的触感唤回现实,他揪紧傅羿岑的衣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抚去他眉间的愁绪,“我、我没事的。”
傅羿岑从一旁拿起炖得很烂的肉粥,本想喂他吃几口,可刚闻到香味,他就忍不住捂住嘴。
“我、我吃不下。”
傅羿岑连忙扣上盖子,抱紧快要把胃吐出来的人,大喊一声:“停下!”
外头的车夫“吁”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傅羿岑掀开车窗的帘子,对金锋道:“冬儿的身体经不起这样赶路,你护送万神医先进京。”
周忍冬攥了攥傅羿岑的衣裳,小声道:“没事的……我、我之前……也、也这样。”
傅羿岑自然知道他说的之前指哪次,心又猛地揪痛。
万文元从后头的马车探出头,给傅羿岑扔了一瓶药:“每日给他吃一粒,保住他的体力。”
傅羿岑点头,收了药,又看向谷霍:“你也随万神医进京,劳烦你和金锋一同保护好老人家。”
谷霍是万文元的病人,理应随他进京,此刻他的目光却转移到袁岳身上。
袁岳却看不到似的,满心忧愁地看着他的公子。
傅羿岑知道谷霍的心思,爽快道:“这一路我亲自照顾冬儿,袁岳也随他们先进京吧。”
“啊?”袁岳摇头,“可是公子……”
“帮公子照顾好万神医。”
周忍冬缓了半晌,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自然是听傅羿岑的话,便握住了袁岳的手:“没事的,去吧。”
袁岳抹着泪水,哭着抱了抱周忍冬,一步三回头地下了马车,被谷霍拎上马。
金锋看到了,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正事要紧,只能带队继续往前赶路。
傅羿岑只留下几个暗卫和车夫,放缓了速度,前往最近的客栈歇脚。
拿出万神医给的药,傅羿岑倒出一颗,端起水想喂给小家伙,可东西一到他嘴边,他就抗拒地将脑袋埋在自己胸口。
“听话,吃药会好得快。”
周忍冬闷声说:“不吃,会吐。”
傅羿岑无奈,想了想,只得将药扔进自己嘴里,将他的小脑袋挖了出来,捧住他的脸,低头吻住他的双唇。
“唔……”
周忍冬吸吸鼻子,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唔……嗯……羿哥哥……”
“冬儿,是我……”
他温柔地亲吻周忍冬干燥的双唇,待他被亲得晕乎乎的时候,才慢慢撬开他的贝齿,将药送了进去。
“唔……不要……”
闻到药味,他开始不乐意了,可傅羿岑却不放过他,一手放在身后顺着他的后背,一手放在后脑勺固定他的脑袋,霸道地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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