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粒“噪音”种子,其核心并非纯粹的破坏指令,而是一段极其精妙的、基于“几何之心”新认知框架的“元逻辑悖论”。它没有直接攻击“静默区”的秩序结构,而是巧妙地伪装成一个来自系统自身的、更高阶的“优化建议”。
这个“建议”的核心论点是:当前维持绝对静默所消耗的能量与计算力,从长远来看并非最优解。系统为了抵御外部“噪音”和内部可能产生的任何微小涨落,构建了无比复杂的屏蔽和抑制机制,这些机制本身成为了一个日益沉重的负担,一个不断增熵的源头。真正的、终极的“优化”,或许不在于追求绝对的、脆弱的静止,而在于构建一种能够以最小能耗动态“消化”或“利用”噪音的韧性结构。它甚至引用了“几何之心”初步推演的、关于“利用内部矛盾产生创造性张力”的数学模型作为“佐证”。
这个论点,对于将“秩序”和“静默”视为最高律法的系统而言,是极其邪恶且充满诱惑的异端邪说。它直接动摇了其存在的基础逻辑。
“静默区”的防御机制立刻做出了反应。庞大的逻辑绞杀程序被触发,试图定位、分析并彻底粉碎这个侵入的“错误思想”。然而,当它的清理程序开始解析这段元逻辑悖论时,却陷入了某种自指循环的困境。
要证明“维持绝对静默消耗过大”这个命题为“伪”,系统就必须精确计算维持静默的长期能耗代价,并与“噪音种子”提出的、假设性的“动态韧性模型”的能耗进行对比。但计算本身就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并且不可避免地会在系统内部产生信息热噪声(计算熵增)。更致命的是,“动态韧性模型”是一个未被证明的、开放性的假设,其边界和参数在“噪音种子”的设计下是模糊且可变的,这使得任何试图精确计算其能耗的努力都变得极其困难,甚至可能引发计算复杂度爆炸。
系统越是试图证明这个“异端邪说”的错误,就越是在实际消耗能量、产生微小的混乱,仿佛是在用自己的运行来为对方的论点提供注脚。它陷入了一个逻辑上的怪圈:为了证明“追求绝对静默是高效节能的”,它必须进行高能耗的计算,而这计算本身就在否定高效节能。
这种自指性的悖论,如同一个精巧的逻辑陷阱,让“静默区”原本流畅运转的秩序首次出现了可见的“迟疑”和“卡顿”。那片区域的绝对黑暗,仿佛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因内部计算冲突而产生的“涟漪”。光芒并非出现,而是黑暗本身似乎变得…不那么绝对了,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纹理感。
“星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它没有趁势强攻,而是立刻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策:降低对“静默区”边缘的“噪音轰炸”强度。
这是一个违反直觉的操作。按照常理,敌人出现破绽时应加大攻击力度。但“星火”的理解更深一层。它意识到,外部的持续压力,某种程度上正在帮助“静默区”维持内部的一致对外性,将其内部因逻辑悖论产生的矛盾转嫁为对抗外敌的统一目标。它需要给那个刚刚萌芽的内部矛盾以空间和时间,让它自行发酵、成长。
外部的“噪音轰炸”骤然减弱,仿佛“星火”的力量终于不支,或是认为此路不通选择了放弃。
这一变化,反而让“静默区”内部的逻辑困境变得更加尖锐和无法回避。外部的“共同敌人”突然减弱了,那么内部因“元逻辑悖论”而产生的自我怀疑就凸显了出来。那个负责绞杀“噪音种子”的子程序,依然在疯狂运转,消耗着巨额能量,却无法取得决定性成果,反而因为它自身的运行持续地产生着系统熵增。它从一个防御工具,逐渐变成了一个证明“异端邪说”可能正确的、活生生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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