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让有些怪罪自己的眼力,颇有些欲盖弥彰的转过头去。
“公,姑娘,你这是看什么呢?”
姜姝收回视线,勾唇一笑,“没什么。”
转头看向抱着她裙裾不撒手的乞儿,也多了几分宽容。
“好了,这钱我替你出了就是。”
抱着她裙裾的乞儿似是不敢置信,旁边的波斯商人也似找到冤大头一般,将琉璃镜的碎片拿到两人面前。
“十五两银子,姑娘看是怎么付呀?”
姜姝转头再去看向窗框边的身影却发现早已失了身影。
不等她四处张望,身后便有声音传来。
“公主怎会在此。”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色大氅里翻飞的月白色锦袍印入眼帘。
姜姝身形顿了顿,身形随之哆嗦了一瞬,像是冷极了。
一双玉手抱住双臂,美目看向身后,莹白的小脸低垂,“先生,我冷。”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叙述,但偏让人觉得话语缱绻,惹人怜惜。
谢让走上前一步,轻微的动作却无端生出压迫感来。
“公主身边内侍回去后皆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处罚来的猝不及防,但谢大人乃是公主先生,他的命令自是要听。
身后的江森青倒是站出来说话了,“小谢大人,你别光顾着罚人呀,公主殿下可还冻着呢。”
姜姝本以为她都这样讲了,对方定然会将披风给她,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关心,反而等到了一顿处罚。
又听见江森青的话,抬头楚楚可怜的瞧着对方。
“看来公主殿下还是没有冷糊涂,冰天雪地是该冷才是。“
几番言语试探,姜姝怎得不知对方这是早就看穿了她的伪装,索性也不装了。
环抱着的双臂垂下,方才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也悉数消失不见,眼眸里只剩下对方的身影。
姜姝上前一步,两人本就靠得近,此时两人之间的间隙也不过毫尺有余。
额间的海棠花钿清晰可见,上面用金箔描绘的线条隐约可见其纹路,“先生好狠心,我都这般冷了,先生竟都不心疼我。”
女子身上的香气随之弥漫,像是丝帛一般要将他束缚在其间。
不过愣神片刻,身上披着的墨色狐裘竟被身前人解去披在身上,又飞快的退后两步。
“胡闹!”
大庭广众下做出这事,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披上狐裘的女子神色肆意,眉眼飞扬,“先生,古有割肉喂鹰如此贤德之举,现如今先生舍身让衣也是不输先贤。”
长安民风开化,身旁之人只当时一对有情人玩闹,投以暧昧的眼光。
倒是旁边的波斯商人等不及了,深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上前横插在两人之前,扬起笑脸,“二位,二位,天寒地洞的,不如二位先将在下的事情了结了,如何?“
姜姝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谢让道:“先生,我出门太急,忘带银子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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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求人倒知道上前了,被狐裘遮住的素手从身狐裘下伸出,轻扯对方的衣袖摇晃。
女子乌发被压在狐裘之下,盘在发上的珠钗轻轻摇晃,发出琳琅之声。
宝蓝点翠孔雀吊钗在发尾晃动,描绘精致的孔雀站在枝头,自傲又充满诱惑。
谢让觉得面前女子就像这发钗上的孔雀一般,狡黠又自傲。
“那这位公子您看是怎么给方便呢?”
谢让微微转首,身后翟蓝便上前取出银两递给波斯商人。
波斯商人得了银两自然乐呵呵的退去了,路过那乞儿时,白了其一眼道:“你今日也是撞了大运,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姜姝抢了谢让的狐裘,现如今不冷了,那颗想犯上作乱的心自也蠢蠢欲动了。
“先生,这天这样冷,我看您的手都冻红了……”上前正准备握住对方的手,却不想被翟蓝挡住了去路。
语气不善的说道:“不劳公主费心,若公主早些回府,大人自也少受些冻。”
清荷可听不得这话,她家姑娘可是长公主,谢让不过是臣子,公主受冻,臣子早该在第一时间就解衣献上。
偏这谢大人一点不懂,身边的侍卫竟也敢以这种语气对公主说话,简直大不敬。
“你是个什么身份,公主面前不用敬语,还敢如此对公主说话,脖子上的东西是不想要了是吧?”
谢让早在侍卫上前挡话时便知其作风,拨开身前挡着的侍卫,“是臣御下无方,还请公主宽恕。”
姜姝哪里会为这个生气,上前一步握住谢让交叠的双手,指腹擦过对方掌心。
“先生这样说可就是与我见外了,先生受冻将狐裘赠予我,手下人有些气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让猛地收回双手,见姜姝如此不端行为,眉目凌厉。
姜姝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实在没忍住吗。
翩翩君子,长身玉立,这谁忍得住。
害怕谢让再说出什么,连忙打岔说道:“先生只着单薄外衫,如何使得。不如,我陪先生去买件裘衣,便当是我的赔礼了如何?”
谢让还未曾发话,身后的江森青倒是抢先一步道:“我觉得公主殿下的提议甚好,微臣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祝公主与谢大人玩得开心。”
难得遇见如此识趣的人,还是谢让的朋友,姜姝眼带赏识,视线不免在其身上多停了一刻。
江森青笑着向二位行了礼后,便先行撤退了。
秀丽阁。
身为长安城里时兴的代表,即使是雪日也有许多姑娘来此采买衣物。
店中点了暖香,香气馥郁,加之店内熏炉旺盛,香味中都带了几分热气。
门口珠帘微动,姜姝与谢让走了进来立马便有小二上前招待。
“这位郎君,您是给您娘子买冬衣还是买首饰呀?小店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我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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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姜姝就走上前,“不是给我买,是给我身侧的郎君买衣裳的。”
“原来是给郎君买衣服,娘子放心,我们小店说是长安城里第二好的衣衫铺子,没人敢称第一。”
姜姝素手装作不经意,轻轻搭在谢让月白色的衣袍上,“谢大人可要看看?”
手臂上传来浅浅的重量,衣袖摩挲间无端让人感觉到一种暧昧的情绪在空中蔓延。
“披风即可。”
“先生衣摆也有污渍,不若再换套衣衫?”
店小二听见两位发言,一双眼睛看出眼前二位身穿皆不是俗物,连忙笑着点头道:“郎君无论要买什么,咱们秀丽阁都应有尽有,两位请随我来。”
谢让轻抬脚步跟了上去,原本略微倚靠在他身上的姜姝因他的移步,脚步踉跄了一瞬。
姜姝没想把人惹急了,站立了身子,摇摇头跟在了身后。
二楼独立包间中,早有小二将衣衫拿了过来。
谢让看着月白衣衫下摆的一处污渍,略皱了皱眉,最终还是选了一套青色衣衫。
包间中有单独隔间方便买者试衣,谢让拿着挑选好的衣衫进了隔间,才将衣衫褪去。
突然,隔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姜姝抱着衣衫,表情愕然的看着对方精瘦的脊骨,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对方扔过来的衣衫遮住了眼睛。
下一章还是后天哟,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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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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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姜姝将怀中的衣衫抱的更紧了,睫羽微颤,红唇微张就开始为自己狡辩,“学生看先生试衣,便也想买件新衣,听小二说这隔间是两个便想着进来试衣,没想到唐突了先生。”
“是学生的不是,还请先生宽恕。”
姜姝低下头,一双皂靴缓缓映入眼帘,“是吗?”
姜姝点头如捣蒜,反正便宜已经占了,君子不逞口舌之快。
况且谢让还能看回来不成,若是真这么干,她也不吃亏。
左右都是她得利。
“公主即这般说了,那臣作为公主的先生便不得不行教导之责了。”
听闻此话,姜姝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悄悄抬头看向对方。
不期然与对方视线相撞,对方面容冷峻平静,好似方才的事并未在他心中留痕。
“翟蓝,进来。”
守在门口的翟蓝听见大人声音,破门而入,“大人,何事?”
姜姝眼角余光悄悄跟着谢让,只见他取下翟蓝腰间佩剑,一步步向她走来!
姜姝心抖了一瞬,不就是看了一眼,难不成还要剜她眼不成?
不是说谢让是君子,怎的还动起刀剑来了。
眼见谢让越发逼近,姜姝贝齿咬住下唇,“先,先生,这是做什么。”
“啪”的一声落下,姜姝只感到一阵疼痛从手心开始蔓延,白嫩的手心也已变得通红一片。
还不等她缓过来,佩剑刀鞘又落了下来,刀鞘本不是平整之物,上面刻画着各种图案,凹凸不平。
重重的打在手心之上,直将柔软的手心打的红肿一片,刀鞘上刻画的图案也有些许印在在手心之中。
打了足足五下,谢让才堪堪停手,将佩剑丢回给翟蓝。
姜姝握着被打得红烫的掌心,鼻尖微酸,一双桃花眸中泛着泪花,带着怨气的瞪了谢让几眼。
睫羽颤动,蓄满泪光的眼眶便落下泪珠,滴落在怀中的紫薇色衣裙上,洇湿了一片。
偏谢让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她从眼眶中滚落的泪珠,冷声道:“再抄礼记二十遍,下次授课之前检查。”
姜姝听见这话,抬起微红的眼眶瞪着谢让,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被人打过。
便是被卖入教坊司的那段时日,她也未受过皮肉之苦。
“公主若是不服,便可禀明陛下,让陛下圣裁。”
此言一出,姜姝便有些悻悻,本就是她意义不轨在先,现如今打都被人打了,再去告状,说不定还要再吃一个挂落。
“学生,没有不服。”
姜姝红着一双眼跟在谢让身后,右手小心握住红肿的左手,朝着掌心吹气,意图降低痛感。
清荷几人跟在身后,事情发生之时并未进屋,所以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只是看着公主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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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铺,外面却又下起鹅毛大雪来。
纷纷扬扬,像是要将街道都铺上一片雪色。
姜姝此次出来的急,随从们也未曾带伞。
只是若等雪停了再走,只怕是还要好一会儿了。
谢让身后的侍卫早已打开了手中的雨伞,移交到自家公子手中。
“公子,雪大,还是打把伞为好。”
谢让修长的指节接过伞,侧身玉立,眼见就要移步阶下离去了。
姜姝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谢让都已经打过她了,再大的气打过之后都该消了才是,更何况她就只看了一眼,他也没吃多大的亏。
再说她手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能抄书。
谢让手中稳当的伞晃动了一瞬,伞下突然多了个裹着墨色狐裘的女子。
墨色狐裘更是显得来人冰肌玉骨,俨然像是雪中出没的精魅一般。
只是捧着红肿受伤的左手,又像是被人误伤楚楚可怜的狐狸。
“先生,这就要回去了吗?”
谢让长眸清沉,嗓音低磁:“公主还有事?”
伞下女子伸出一小截手指,捏住对方白色的披风,语气低垂,“先生,你走了,学生怎么办?现在这般冷,先生还留我一人在此,学生害怕。”
“姜姝,松手。”
明明只是平淡的叙述,但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却让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手。
两人站在伞下,恰有一片雪花飘在姜姝额间花钿之上,莹白的痕迹一闪而过,很快便化成水珠停落在她额间。
远远望去一黑一白,宛若一对璧人一般。
被风吹起的发丝在身后纷飞,“公主无需这般,翟蓝已去叫了公主的马车,公主只需稍等片刻就是。”
姜姝站在伞下,抬起头,纤长的眼睫都沾染了细碎的雪花,化作水汽将根根分明的眼睫打湿成一簇一簇的。
瞧着满是可怜的意味。
“先生,我手疼能不能不抄书。”
声音像是从鼻音中发出来的一般,缠缠绵绵,带着哭腔后的鼻音。
“臣打的是左手,不会影响公主抄书。”
眼前站着的男子没有丝毫动容,穿着白色的狐裘站在她面前,宛如冰雪做的一般,没有一丝情感。
姜姝可不愿就这样妥协,人都已经被他打了,怎么还能伤上加伤呢。
“先生,学生真的知道错了,还请先生抬手。”
一双桃花眼眨巴眨巴看着面前撑伞的男子,眼中满是恳求,莹莹水波在她眼中晃荡。
话说的很轻,但在场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反而听的格外清楚。
街边一孩童笑吟吟的牵着父母的手路过,手中拿着红彤彤的糖葫芦乐开了花,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雪地上印着一家三口的脚印,
只是没过多久便被飘扬下来的雪花盖住了。
“即如此,那就抄五遍。”
说完便将伞留给了姜姝,独自骑马离去了。
哀求一番之后还只得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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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朝着与谢让相反的方向气冲冲的走去,才行不过三两步,身后便有人叫住了她。
“姑娘且慢!”
秀丽阁的小二见她还未走远,舒了一口气,小跑过来说道:“姑娘稍等,您有东西落在店中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羊脂玉佩交给姜姝,玉佩触手温润,边角圆滑,一看便知是某人心爱之物,时时把玩。
但她出门时并未佩戴此物。
正想张口说出时,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这玉佩是从方才的包间中找出来的?”
小二点点头,忙不迭的说道:“正是,姑娘您且看看可否完好?”
姜姝捏着手中的玉佩,心情瞬间便舒畅了起来,对着身后人示意。
清荷上前从荷包中掏出碎银子递给小二,“劳烦这位小哥了,这是我们姑娘心爱之物,若是丢了,怕是要伤心好一阵。”
看着手中的碎银,小二脸上笑开了花,“小事,小事。”
回到府中,清荷翻出白玉膏,拿着玉片小心的给公主上药。
冰凉的膏体敷在红肿处,大大缓解了伤口的疼痛。
待到将手心全都敷上一层后,清荷这才收起药膏。
“清荷你觉得这玉佩可眼熟?”
清荷定睛仔细看了玉佩两眼,似是有些印象,但又找不到出处。
皱着眉问公主道:“是有些印象,公主可是认得这玉佩的主人?”
姜姝拿着玉佩的手一个用力,语气略带了些愤恨,“自然是认得,我猜过不了多久这玉佩的主人就会发现玉佩不见了,到时候就是他有求于我了。”
怀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情,姜姝午食用的都比平日要多些。
用完饭后,便准备在榻上休憩一会儿,好蓄力准备等待谢让到来。
才躺下,门外便有一宫人进门来。
姜姝认出此人,是她母后身边的内侍。
内侍一进门,便行礼问安,“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母后可是有事找我?”
内侍低头称道:“正是,皇后娘娘有事找公主殿下相商,特意派奴才来接公主进宫。”
清荷请内侍去外面喝茶等着,又转身进屋伺候公主妆扮。
姜姝的府邸距离皇宫并不远,半个时辰便到了。
姜姝一进凤仪殿便去正宫找母后,才踏入殿中,便听见一道声音。
“娘娘也是,这么多年将公主藏着掖着不让出来见人,现如今都年过十七了,京中还是只听过长公主的名,娘娘这般藏着,可是公主有何不足之处?”
姜姝恢复神智的事皇上下过圣旨减税,此人不可能不知道,那便是故意来找茬的。
姜姝挑了挑眉,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一进门便见皇后端坐在正位上,说话的便是坐在下方的王贵妃。
王贵妃穿着一身浅紫百蝶衣,发髻上更是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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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走进殿中,路过王贵妃时,停住脚步站在她面前。
一双桃花眼染上冷意,身姿挺立,“贵妃见本宫为何不行礼?难道宫中的嬷嬷在你进宫时没有教过你?”
王贵妃显然没想到对姜姝会这么一手,气急了站起来,一双眼含怨气的盯着她。
“贵妃虽是正一品,但也要行礼才是,不然若是被外面的御史知道了……”
王贵妃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但姜姝的话却也是实话。
她虽位列贵妃,但面见长公主仍旧要行礼问安。
屈辱的半弯膝头,低头行礼道:“臣妾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姝站在她面前受了这份礼,转头慢悠悠的朝母后走去。
卧在皇后膝上,冷眼看着底下贵妃颤抖的支撑不住的双腿。
直到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才假装醒悟过来,“贵妃娘娘还在行礼呢,本宫倒是忘了,贵妃娘娘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
膝盖因为弯曲的时间太久,站直后双腿还微微有些发颤。
额间还有细汗溢出,头上琳琅的钗环在行走间晃荡,闪着金光。
等贵妃走出凤仪殿之后,皇后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调皮。”
姜姝将脑袋在母后身上滚了一圈,哼哼唧唧的说道:“我才不是呢,王贵妃分明是想要母后难堪,借此讽刺,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说完,抬起清眸望着母后,“对了,母后,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皇后怜爱的拂开了姜姝眉间的鬓发,轻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前几日突然想起,你这次彻底好转,该去太华寺好好拜拜还愿才是。”
“太华寺?”
皇后的手温柔的梳理着她的青丝,缓缓道来:“说起太华寺,你与它也是有些渊源的。”
“当初我怀你和你弟过了十月还迟迟未生下,恰逢南方大旱,就有群臣上书,天怒人怨之下,我便带着你们去了太华寺。”
“好巧不巧,方才到太华寺,便产下你们姐弟二人,这时南方旱情也解了,可不是有缘。”
“说起来,你还被当时的主持抱过呢。”
讲起这些,难免又勾起往事回忆,皇后虽然说的轻松,但每一句拎出来都显得辛酸。
姜姝抬头瞧见母后的神情,环抱住母后的腰身,撒娇问道:“母后我们什么时候去太华寺?”
“三日后是个好日子,去一趟回来也正好除夕。”
现如今不过一月初,除夕乃是二月中旬,看来这太华寺还是有些距离。
一个多月,那她身上的毒势必要发作一回,想起上回的惨状,还是要让谢让同行。
“母后,那随行人员都有谁呀?”
“左不过就是一些兵部将士,或者礼部人员。”
“那谢大人可会同行?”
皇后摇摇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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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他必须得去!
姜姝打哈哈,“这不是怕去太华寺一趟,忘了功课吗,女儿本来拉下的就多,现如今定要补回来才是。”
王贵妃回到宫中便开始发气,在殿里伺候的下人通通罚跪在殿外石砖上。
地上还有没化的积雪,不一会儿便浸湿了腿上的衣衫。
殿内传来王贵妃的咒骂声,“她姜姝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给她行礼,一个生下来就不祥的贱种!这些年若不是我心慈,她早就没命了,现如今还作威作福到我头上了!”
王贵妃身旁的侍女奉了茶水上前,劝解消气道:“娘娘息怒,那姜姝不过是一个没规矩的疯人,举止粗鲁,娘娘何必与这般小人置气,伤了自己的身子。”
话音才落,王贵妃突然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落地清脆的声音传来,上好的黄花瓷就这样碎成了几片。
“贱人,都是贱人,若不是皇后那个贱人抢了本宫的后位,本宫现如今还用受她生的小贱种的气?”
说罢,眼神中闪过狠辣的光,带着披甲的手指向身旁的侍女,金色披甲在此时显得寒光凛凛。
“你给本宫哥哥送信出去,姜姝既然敢得罪我,那我就要她在太华寺的路上有去无回!”
回了公主府的姜姝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清荷连忙为公主取下手中的暖袖,方才皇后娘娘要公主去的急。
手上的伤来不及做过多的处理,便只能戴个暖袖将手给藏起来。
所幸没有被发现。
只是中午时分还只是有些红肿的掌心,此刻已经变得青紫起来。
清荷取出白玉膏重新处理了一番,这才包扎起来。
谢府,书房。
江森青才过午时便急匆匆的赶来,拉着谢让进了书房。
谢让坐在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指节在书桌上轻敲了几下,眉间微蹙。
“鹤眠,我的人今早得到的消息,在太行山一脉发现了龙虎军的行迹!”
他们寻找龙虎军已过一年,如今好不容易有线索。
谢让轻揉了眉间,冷声道:“若我贸然出京,只怕会打草惊蛇,到时候他们再次消失就更不好寻了。”
左思右想之下,也未想出一个完美的办法。
江森青到最后咬咬牙,“实在不行,你便乔装去寻,到时候我替你留在京中,只是称病不出,你快些回来,应当可行。”
谢让却不太同意这个办法,“你替我留在京中,怕是不妥,且不说到时候圣上派太医前来诊治,就说太行山到京中的距离,来去最快也要半个月,中间还要寻找线索,最少也要一个月,难道要装病一月?”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要白白看着这个线索溜走不成?”
江森青瘫坐在椅子上,一把折扇呼呼的扇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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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自也不想看着这个机会白白错过,无意识的摩挲起腕间的沉香水珠,“自然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
少顷,谢让腕间的沉香水珠停止转动,转头对着身侧的翟蓝道:“将林一叫来。”
“林一!难道你想偷梁换柱?”江森青“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起。
林一来了后,几人在书房商量了好一阵,这才敲定完整个计划。
等到商量完,早已日落。
窗外透出暗色,房中也已点上了蜡烛。
谢让站在窗前,白玉似的脸半明半暗,神色晦暗,昳丽的眼眸幽静如深渊。
身似谪仙,心如无间。
翟蓝送完江公子回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悄声走向前站在大人身后。
“大人,该用晚食了。”
夕阳带着最后一丝熹光坠下天边,天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非黑非白。
笼罩着一股暮气。
谢让转过身,眉宇间隐约有些淡漠悯色。
翟蓝低下头,只看见大人的衣摆。
走过书桌时,翟蓝看着自家大人蹀躞带上少了一样东西。
急忙转身问道:“大人,您蹀躞带上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男子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腰间的蹀躞带,往日佩戴在其上的羊脂玉佩今日却不见了踪迹。
翟蓝急得团团转,那玉佩可是大人祖父给大人的,意义非凡,今日怎会不见了?
“大人,您可还有印象?”
谢让思来想去,也只有在秀丽阁时才将蹀躞带褪下,玉佩想必也是在那时候遗失的。
不过秀丽阁若是捡到,不敢私藏,定会交还回来才是。
但,谢让轻抬眼眸看了眼天色,从离开秀丽阁到如今,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门房处也并无人前来报,那便是已经物归原主了。
“姜姝。”
一样的哟,下一章还是后天,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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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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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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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正惬意的享受着桌上糕点,突然门外一小厮急匆匆的走进来,“公主殿下,谢大人来了。”
姜姝柳眉微挑,谢让居然亲自来了,看来这玉佩对他不一般呀。
慢悠悠起身,带着清荷走到正厅,一眼便瞧见谢让立于厅前。
谢让听见脚步声,淡然的转过身行礼。
男子身姿挺拔,一身青白的外袍尽显矜贵,再往上看便是那张冷俊的脸。
姜姝不合时宜的想,这般容貌便是衣衫褴褛也应不同与他人。
看着谢让主动前来,姜姝颇有些扬眉吐气,白日打她打的这般重,现如今有求与她了。
娉娉婷婷的走上前,柔白的小脸儿凑上前,娇嫩的唇角不由得勾起笑意。
“先生怎得这个时候前来,莫非是想我了?”语气轻柔又不失诱人。
她话音刚落,就见谢让垂眸,清泠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姜姝也不甘示弱,微仰起头与他对视。
只是谢让眼眸幽深似渊,一眼望不见尽头。
对视间仿佛要沉下去一般。
她率先移开视线,压下心中的忐忑,侧身问道:“先生来公主府究竟有何贵干?”
“公主不知?”
姜姝被他的视线看得有些心虚,转念一想,等会儿她还有事相求,现在姿态还是不能放太高。
假装醒悟般轻拍了下额间,“好像有些印象,先生可是来找玉佩的?”
男子眼眸微抬,“正是。”
两人站得不远,谢让说出这话时,姜姝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仿佛能感受到它的震颤。
一时间又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抛开脑海里奇怪的念头,视线避开谢让,从袖中拿出羊脂玉佩在谢让面前晃了一圈。
“先生,可是这个?”
谢让伸手去拿,不料姜姝转身退开三两步,未能得逞。
修长的手掌就这样悬停在半空。
姜姝感受到他冷清的眼神,顶住视线若无其事的将玉佩放回袖中,“我帮先生捡到了如此贵重之物,难道先生就没有什么表示?”
谢让淡然的收回手,黑眸凝视着她,半晌,才淡淡开口,“公主想要什么?”
姜姝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人,见有商量的余地。
立马凑上前,清亮的桃花眸直勾勾的看向对方,“也不是什么大事,先生可有外出的打算?”
“比如太华寺什么的。”
谢让垂在衣摆旁的手不自觉的弯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原样。
薄唇轻启,“公主说笑了。”
姜姝伸手勾住对方宽大的衣袍,“我捡到先生的玉佩,先生陪我一同去太华寺,回来了这玉佩就还给先生,如何?”
平整的衣袖被对方放在手里反复揉捏,出现细细的褶皱,如蛛丝一般蔓延向上。
谢让沉而不答。
倒是跟在身后的翟蓝,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大人前脚还为去太行山发愁,现如今就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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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未免太巧了些。
难道是有消息走漏了不成!
谢让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但面上仍平静无波。
“公主为何想去太华寺?”
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姜姝自然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口。
谢让将被对方攥在手心的衣角扯了回来,避开她的目光道:“现下虽无大事,但若无圣旨,臣作为中书令,岂可擅离长安。”
“那就是说,只要父皇同意了,你就愿意与我共同前去?”
见他不答,姜姝瞬间心中便有了思量,往前轻移一步,绯红色的衣袖下垂与青白的衣袖交缠。
“先生只管回去收拾东西就是,学生明日便进宫找父皇下旨。”
此言一出,便是身后的翟蓝也分析出了利弊,大人若是按先前的计划来,风险颇大,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揭穿,那便是功亏一篑了。
现如今只需要跟着长公主,风险便可大大降低刴。
只是依长公主的性子,这变数怕要多上几分了。
“请公主将玉佩还给臣。”
姜姝桃花眸轻抬,又侧身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仰头看了他一下,又飞快的移开视线道:“要陪我同去,这玉佩才能归还先生,现在若是给了,先生要是反悔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感受一道冷凝的视线投来,似雪如霜。
姜姝柔嫩的指节紧捏住玉佩,抬头看了回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还是先生交给学生的。”
这话说出口,不说谢让,便是翟蓝都不由得默默低下了头。
谢让腕上的沉香水珠受到拨动,发出极轻的一声声响。
姜姝话说出口瞬间觉得不对,生怕他一怒之下不去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先生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也顾不上这玉佩。不如,这玉佩就暂时放在学生这里。”
翟蓝跟在大人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家大人记忆不好。
估计也就长公主能说得出这等话了。
“如此,臣先告退了。”
青白的衣袖轻拂过女子的柔荑,惹起一阵痒意。
羊脂玉佩莹白温润,尾端明亮的穗子扫过女子腕间。
在柔白的肌肤上更显光泽。
姜姝头上的步摇微动,一双桃花眼潋滟含情的看着谢让,
“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在府中用了晚食再回去?”
女子身上浅淡的海棠香传来,似雾般轻易沾上衣袖,凭空添上一抹甜香。
谢让微皱眉间,退后一步。
“不必。”
说完便越过姜姝向外走去,男子身姿绰约,行走间青白的衣衫下摆翻飞,隐隐露出修长的双腿。
灼热的视线一直跟到门口处才算断绝。
出了公主府,谢让仍感觉他身上还有那灼热的视线在游荡,心生怪异。
翟蓝看着大人铩羽而归,有些不解,大人明明可以将那玉佩拿回来,为何还要让它留在长公主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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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玉佩难道真的要让长公主留着?”
谢让翻身上马,墨眸微沉,“有了借口,出京才方便。”
“大人英明!”
……
皇后与长公主要去太华寺一事,关系重大。
虽名义上说的一切从简,但筹备起来了也用了好些时候。
姜姝坐在马车里,倚靠着软枕,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身前的乌发。
微风拂过车帘,隐约窥见外面的景色。
一抹青绿色的身影落入她眼中。
修长的手指紧握住缰绳,微侧的俊脸五官挺立。
似是察觉到有人看他,目光向身后一转,便看见坐在马车里的姜姝。
目光炙热,丝毫不知道收敛。
黑眸微沉,跟身旁的侍卫交代完事情,便脱手离去。
一眨眼功夫,姜姝便再寻不到对方身影,颇有些遗憾的放下车帘。
慢悠悠的从小几上倒了杯茶水,端至唇边时。
车身突然一个踉跄,手杯盏中的清茶全数倒在衣襟上。
“公主您没事吧,有没有烫着您?”清荷连忙上前查看,拿着锦帕擦拭。
姜姝摇摇头,烫到是不烫,那茶水本就是温的。
只是胸前的衣襟全被浸湿了,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倒是有些不舒服。
见公主无事,清荷这才打开车门问责,“怎么驾车的!怎么在这平坦路上出这种事?”
马夫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连声讨饶道:“清荷姑娘恕罪,小人也没料到,这好好的马车竟然在此出了问题。”
清荷狐疑的下车看了眼车后轮,这马车后轮竟出现松动,现如今只怕是上不了路,需要休整一番才是。
姜姝撩开车帘,“清荷,怎么了?”
清荷上前将情况一一说明。
马车出问题了?
前方见身后出现掉队,自然是要过来察看一番。
马车坏了,坐不了人,姜姝被清荷扶着车上下来。
只是身前被浸湿的衣衫还未来得及更换,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发生了何事?”谢让骑马赶来问道。
马夫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说明,最后面露难色的说道:“这车轮若是要更换,只怕要些时候。”
她知道大部队的前进速度肯定不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放慢,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先生,别丢下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姝走到他面前。
姜姝笼着绛红色斗篷,本该严严实实的将她遮住。
但不知是不是下车时行动匆忙了些,斗篷的细带有些松散。
谢让垂眸一看,便能看见女子内里的绰约风姿,后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转移。
姜姝莹白的小脸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瞧瞧靠近谢让,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先生若不与我同行,那玉佩我便再不还给先生了。”
男子漆眸微沉,“公主先前可不是这样与臣说的。”
想起先前承诺的事情,姜姝先是有些愧疚在心,但是随后又想到这玉佩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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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要求就当是他还她这几天保管玉佩的功劳,这还是他赚了才是。
思及此,又挺直了身姿与他对视,“当日,学生只说了还给先生的条件,又没有算上保管玉佩的功劳。”
如此强词夺理,扭曲事实,偏对方还说的一脸坦荡。
谢让此时有些后悔当日自己放任那玉佩被她捏在手中,现如今被对方桎梏。
待到马车修好再次启程时,天边日光都已经微斜。
姜姝在冷风中站了好些时候,有些困乏,一上马车便倚靠软枕睡了过去。
她感觉还未走出多远,马车便又停了下来。
车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公主见谅,现如今天色已晚,实在找不到驿站休整。委屈公主下来用些晚食,今夜便在此处安歇了。”
姜姝撩起车帘看了看,金乌西沉,天边已经泛起乌黑来。
在车上也待了许久,闷得慌,扶着清荷的手下车来。
只是她总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下车时脚步虚浮,险些摔一跤。
还好身旁的清荷即使扶住,才避开来。
露宿在外,伙食也是就地取材,猎了只兔子配上带来的调料,吃起来倒也颇有一番风味。
姜姝四处看了看,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谢让的身影。
虽然谢让留下了,但却再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要是再这样僵持下去,这对她可不利。
得缓和一下关系。
视线一转,看着架在火中炙烤的兔子,皮肉都被烤出油光,上面又刷了一层御厨精心调制的蜜汁,更是香气四溢。
姜姝方才尝了一口,很是不错。
于是她拿着烤好的兔子,向谢让走去。
女子动作笨拙,串在兔子上的木棍也被炙烤的滚烫,只得左右手互换的拿着。
递到他面前时,姜姝的两只手都已经烫出红印来。
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学生见先生还未用饭,不如尝尝这兔子,可好吃了。”
谢让瞥过女子手心的红印,淡淡道:“劳公主记挂,臣不饿。”
这语气一听就是还在生气,姜姝立马靠着对方坐下来,强硬的将手中的兔子塞到对方手中。
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眸望着对方,楚楚可怜,捏住对方宽大的衣角道:“先生别生气,学生当时是太害怕了才会如此,先生知道的,学生苏醒后第一个看见的便是先生,难免对先生依赖了些。”
“若是先生走了,留学生一人在此,学生害怕……”
姜姝说到伤心处,眼眶便氤氲起水雾,低垂的眼尾也泛起洇红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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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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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每次她闯祸父亲要责罚她时,露出这般摸样,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女子低垂下头,柔白细腻的脖颈露了出来,纤细脆弱。
像是一只孱弱的雏鸟,可怜依依的靠在他身旁。
谢让见状在心底叹了叹气,她也不过才苏醒没多久。
现在这般做事也不过是稚童依赖罢了,何必与她较真。
他即作为她的先生,再多教教便是。
垂眸看了看手中被硬塞来的兔子,举至唇边尝了尝。
“味道不错。”
听及此言,姜姝才喜笑颜开,眨眨眼说道:“先生要是喜欢就多吃点。”
金乌彻底沉了下去,夜幕铺满天际。
倏地,给马儿喂饲料的侍卫转身与身后人对视一眼。
从袖中摸出一把利刃,走至篝火旁悄无声息的将身旁的侍卫击杀。
“公主在哪儿?”
“前面林子,与谢中书一路。”
“走!”
片刻,翟蓝便发现不对劲,急忙转身朝着谢让走来。
脚步急匆,“大人,有变动!”
话音刚落,姜姝便瞧见穿着侍卫的贼人一刀贯穿了侍女的胸膛,侍女骤然瞪大了双目,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鲜血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诡谲血腥。
她还未遇到这种情况,红唇不自觉颤抖起来,突然伸手抓住谢让的腕骨,指节因用力过度而隐隐泛白。
“先,先生,这,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中带着细微的哭腔,身子蜷缩成一团。
见她这幅模样,原本想要拂去她手的动作转变了方向。
站起身冷声向翟蓝问道:”有多少人?“
“回大人,这群人虽不多,但都是个中翘楚,在下担心这群人还有后手。”
姜姝听完心脏止不住的狂跳,难道她又要死了不成?
手指蜷缩,触摸到谢让腕间的沉香水珠,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
不行,她不能死!
视线顺着沉香水珠往上移,即使事情已经火烧眉毛了,谢让却依旧面不改色。
“啊!别杀我,别杀我!”侍女看着面前寒凉的刀刃,不断的往后退,不小心摔倒在地后手脚并用的向前爬走。
侍女的求饶惨叫声此起彼伏,下一秒利刃刺穿肺腑的声音便接踵而至。
“大人,你们先走,我断后。”
姜姝大脑已然一片空白,眼前还浮现着那侍女死前的模样。
手指忍不住的发颤,猛地双手紧握,抑制发颤的双手。
眼见那贼人就要上前,谢让带着姜姝便向身后的密林走去。
身后追杀的贼人,尽数被翟蓝拦截,无一人追上来。
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脚步。
姜姝心脏还狂跳不止,但面上已然平复过来了。
“先,先生,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我们?”
即使跑了这一路,谢让也依旧云淡风轻,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知。”
“那,那翟蓝会有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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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得知现在处境安全,姜姝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便放了下来。
不知为何,虽然遇到这种事情,但跟在谢让身边却安心多了。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何他就一点不惊讶,而且方才谢让的意思话里话外透露着那群人不是翟蓝的对手,那她们又为何要逃,现在就他们二人在,若是有刺客出现岂不是更加危险?
现在跑出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姜姝有些想不通,摇摇头,算了,想不清楚便不想了。
总之现在安全了就是。
谢让站在前方未动,夜风将他的衣袖吹得鼓鼓作响。
目光直视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姜姝上前来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先生,今晚我们便在此处歇息吗?”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共处一地。
这难道是上天都可怜她,给她的机会?
谢让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淡淡开口道:“再往前走应该有村庄,可前去借宿一晚。”
事发突然,姜姝身上只穿了单薄的衣衫,夜里寒凉,抱紧双臂打了个寒颤。
“先生,那,那还要走多久?”
“不知。”
山间小路崎岖难行,多有碎石泥坑。
姜姝一时不慎,踩着一碎石,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莹白的小脸撞上男子的后背,发出“砰”的一声。
顿时一阵酸楚痛感从额间传来,她眼角也不自觉盈出泪光,“好疼。”
姜姝捂着自己的额间,鼻梁,委屈的流出泪水。
这天这么黑,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他还走这么快,害得她一头撞到他身上,她额头一定都红了。
姜姝蹲下身将自己团成一团,蹲在地下默默落泪。
倏地,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轻叹,随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的身子。
“撞伤没有?”
不知为什么,她在被对方笼罩住时,心底突然有些发毛。
轻抬起头,一双清亮的桃花眸就这样看着对方,眉目间皱成一团,“疼。”
眼角带着泪光,语气也软绵绵的。
谢让伸手拨开了她捂着的额间,莹白的额间红了一大块,看来是撞得有些狠了。
回想起方才身后传来的感觉,动作感觉并不大。
“你别看,难看。”姜姝见他看着她额间不动,连忙拨开他的手捂住道。
谢让的视线又从她的额间转移到她的柔白的手上。
细腻柔白的手上出现丝丝红痕,像是被什么割伤了。
“怎么回事?”
姜姝眼眶里又蓄起泪水,似落非落的看着他,抱怨道:“先生走这么快,学生总要赶上你才是。”
听到这语气,谢让便已明白大半。
应是被这林子里的细枝划伤了。
“公主可还能走?”
姜姝伸出手贴着他的手臂,借力站了起来。
女子柔若无骨的手心紧贴在他手臂上,带起一阵异样。
姜姝起身不稳,一个踉跄栽进谢让怀中,谢让身上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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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抱住他的腰身,头埋在对方颈间,急促的呼吸铺洒在他脖颈处。
湿.热的声息从颈间传来:“先生,学生脚好像崴了,走不了了。”
“是吗?”
姜姝呼吸乱了一拍,悄悄抬头看向谢让。
她仔细看着面前这张神清俊朗、不似凡人的的面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异常的神情。
但他仍是面色淡然,宛如菩提树下的圣人一般。
眉宇间蕴含着一层冰雾,一双昳丽的眼眸波澜不起,不曾为她蓄意的引诱有丝毫的动容。
姜姝倚靠在他宽阔的肩胛上,视线直勾勾的望着他,心绪翻涌。
越是波澜不起,就越是想要看到滔天巨浪。
她倒要看看谢让这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最后为她所迷的样子。
正想着,姜姝忽然被谢让从怀中扒出,放在地上。
虽未言语,但她还是感受到他的躲避。
“先生,我走不动。”
谢让极轻地蹙脸下眉,低声道:“那便在此处歇歇,等公主脚好些了再走。”
姜姝实没想到会是这般发展,傻愣愣的坐在原地,一时间竟失了言语。
冬日本就严寒,夜里更是冷的出奇。
便是野兽也不太出来觅食。
趁着谢让转身之际,姜姝偷偷将藏在袖中的草叶丢了出去。
看来苦肉计也不怎么能行通。
白日里便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现如今更深露重,她又穿得单薄。
没过一会儿,她便觉得自己身上有些滚烫,用手背摸了摸额间。
手背与额间温度相近,根本摸不出来。
她正想张唇喊人,却发现喉间已经干渴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几个孱弱的气音漂浮在空,又徒劳的散去。
坐在前方的谢让仿佛听见动静,转过身瞧见姜姝双颊通红的蹲在原地。
眼眶因为发热氤氲出水光,目光迷离。
姜姝只感觉自己深陷火热之中,被烈焰炙烤,大脑一片混沌。
突然肩上感受到一股清凉,被炙烤已久的她迫不及待的去追寻那一汪清凉。
双手抓住,送到面前,滚烫的双颊蹭了蹭他的手掌,发出一声舒服的谓叹。
谢让感受着她滚烫的面颊,忍不住拍了拍道:“公主你着凉了。”
她迷蒙的睁开眼,看着面前人张唇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是手里握着的感觉提醒她,面前这人便是清凉的源头。
她突然坐起身,娇软的脸颊用力贴上他的脸颊,感受到清凉后又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女子柔软的脸颊带着滚烫的温度席卷了他的思绪,谢让一时之间竟忘了动手阻止。
“好舒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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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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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嬷嬷轻手给皇后卸掉头上钗环,宽了外衫。
皇后坐在镜前,面色有些苍白,眼眸中挥之不去的忧思萦绕眼底。
嬷嬷开口安慰道:“娘娘不用忧心,有谢大人陪同,公主不会有事的。”
皇后一双凤眸,失神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迷茫中有着一丝悔意,“嬷嬷,你说我这次带姝儿来这儿会不会错了。”
嬷嬷叹了口气,小姐当初若不是被逼无奈,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那现如今就是再后悔也没有余地了。
“娘娘宽心,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说不定早就忘了。”
嬷嬷这话仿佛给了皇后什么希望,她猛地转过头拉住嬷嬷的手,眼里闪过奇异的光芒。
“真的会忘吗?”
“当然,娘娘宽心。”嬷嬷看着被用力捏过泛红的手背,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姐还是放不下这事……
但愿这次去了后能看开。
姜姝迷离的眼底晃荡着氤氲的水波,盈盈月色也流入眼眸。
两颊酡红,绵软的腮帮像一团面团,在他冷白的面上揉蹭。
她失了力气,全身都栽到男子怀中,急促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谢让指尖微动,心中像有轻羽划过,带起一点发痒的涟漪。
“先生,我难受。”姜姝喃喃出声。
说完又贴近谢让几分,用滚烫的额头蹭了蹭对方冷白的下颌,鼻尖嗅着他身上的冷檀香,心尖隐隐发颤。
谢让将埋在他颈间的姜姝扶了起来,骤然离开了让她舒服的清凉之地,姜姝试图睁大眼睛看看怎么回事。
挺直了身子想要往前凑去,但眼前看见的景象都变得摇晃起来,身子也显得不稳当。
像是个不倒翁一般。
谢让看着姜姝,本就不聪明,再这么烧下去,只怕又要烧傻了。
“先生,热。”
说完,她又一股脑的想要蹭上去。
只是这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滚烫的额间被一根冷白的手指抵住,整个身子都被滞停在半路上。
“勿动。”
姜姝眨巴眨巴双眼,听不懂面前男子说的什么,抿了抿唇,先生是不是嫌弃她了。
如果现在惹先生烦,先生会不会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儿。
不行,她要跟着先生!
带着这样的想法,姜姝猛地发力将额间抵着的冷白指尖挥开来。
谢让微蹙眉间,还未来得及开口,怀里就突然挤进来一物。
姜姝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蜂腰,细腰一扭,娇软的身子便强硬的挤入他怀中。
隔着单薄的衣衫与他身躯贴近,温香软玉入怀,她死死的抱住她,犹如柔弱的菟丝缠住高大的乔木。
就连她的发丝也张牙舞爪的与他垂下的发尾纠缠。
滚烫的身躯碰上冰山,清浅的海棠花香也被冷檀香侵染,从怀中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试图将平静的海面翻起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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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倚靠在他怀中,耳边是他平稳的心跳,红唇微张,檀口中溢出一声声细弱的言语:“先,先生,不要,不要丢下我。”
姜姝的嗓音如同勾子一般,现如今生病之下添了几分沙哑,更是惹人怜惜。
半晌,谢让才终于有所动作。
抬手将姜姝从地上扶起来,让其倚靠在宽大的柏树上。
转身蹲下,轻声道:“上来。”
姜姝指腹下是粗糙的柏树树皮,膈得她手疼。
听见谢让的话语,似是还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
一头乌黑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身前。
“上来,背你下山。”
这一回她总算是听清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迫不及待的便倾身压在他背上。
很轻,还不如一筐玉石重。
谢让就这样背着姜姝向山下村庄走去,男子身形高大,步履稳健。
他的肩背宽阔,姜姝将小脸靠在他肩上,男子身上清苦的冷檀香似有若无的传来。
只是冷檀香中好似还沾染了别的香味,清苦中又带着一抹甜香。
夜已深了,繁星从夜幕中露出面容,明亮璀璨。
突然,一个拖着长长彗尾的流星从夜空划过。
“先生快看,有流星!”
姜姝抬头看见流星激动起来,拍了拍身下人的肩膀,指着天边流星滑落的轨迹。
“先生,我听说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先生,你许愿了吗?”
流星滑落的很快,谢让抬头的时候只看见长长的彗尾。
白色的彗尾拖拽过黑夜,灿烂明亮却也只是瞬间。
“没有。”
若是许愿就能实现,天下众人还斗什么?
还不如找座风景秀丽的山,日夜祷告流星降落。
与其寄希望于缥缈无踪的东西,不如出手争夺来得实在。
“那先生有什么愿望吗?”
话落,姜姝感受到脚下的步伐一顿,随后又恢复如常。
见她兴致勃勃,谢让随口敷衍道:“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但背上的女子好似并未听出这是敷衍,拍手赞叹道:“先生不愧是国之栋梁,时时刻刻都想着天下百姓,不像我。”
说着,姜姝突然凑近他耳畔,热烫的呼吸落在他耳垂上,烫出一道道红痕。
小声呢喃,“先生知道我方才许了什么愿望吗?”
谢让被她抱的身形微晃,正想出口让她安分一些。
还未说出口,身后女子的声音便再次传来。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先生永远都要开开心心。”
姜姝说完又停顿了一瞬,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语气变的细弱起来。
“我知道,先生不是自愿来教我的,我性子顽劣,又,又从小生了病,大家都不喜欢我,所以先生不喜欢我是正常的……”
“更何况今日若不是我以玉佩的事让先生强留下来,先生现如今早就在驿站好好休息了,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背上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肩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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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背着女子的继续往前走,听到这番话语脚步也不曾有过停顿。
片刻,肩上便传来一阵濡湿感。
背上的女子似乎是累极了,渐渐没了响动,发出均匀的呼吸。
片刻,又突然传来声响。
“先生,不要讨厌我。”
声音如细蚊一般,若不是四处寂静,这句话便要被盖了过去。
谢让的步伐愈发稳当,小心避开路上的碎石与杂草,往山下走去。
姜姝从昏睡中醒来时,睁眼便看见头顶的青沥瓦片,似是落雨了,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
“嘎吱”一声,门被从外推开。
石头娘端着一碗药汁从门外走了进来。
“娘子,你醒了。”
姜姝从昏睡中醒来,还有些迷糊,看见这一幕有些疑惑。
这是哪儿?先生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衫,早已不是昨天那身。
连忙从床上起来,掀开被子找鞋穿。
石头娘看见这一幕有些急了,方才那位公子可是给了一两银子让好好照看的,这可不容有失!
“娘子这是做什么,你病还未好,先躺下好好休息才是。”
姜姝起床未遂,就被石头娘按回被窝重新盖上棉被。
同为女子,她却如同小猫一般直直被按在床上。
先前起身的时候,姜姝便感觉四肢无力,就算方才起来了也走不了多远。
“娘子先把药喝了。”
姜姝妥协似的伸手接过药碗,心中有些挫败,从来了这儿到现在,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喝药了。
苦涩的药味入喉,她感觉浑身都沾满药味,都变成苦味的了。
一口气喝完,放下药碗,娇媚的小脸都被药汁苦得面目扭曲。
她以往也喝药,怎得不见这般苦,简直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苦得倒过来。
石头娘见状,不免笑出声来,“娘子这么大人了,怎还跟小孩子一般怕苦。”
姜姝苦笑一瞬,“这药比我以往喝过的药都还要苦,没控制住,让婶子看笑了。”
“还不知道婶子怎么称呼?”
石头娘看着床上娘子,即使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这娘子的姝容,巴掌大的小脸,肌肤又白又嫩,跟那水豆腐一样。
石头娘端起药碗,从袖中拿出一颗糖来,糖纸劣质,一看便是买的最便宜的。
“也别婶子婶子的叫我了,就叫我石头阿婶吧。”
姜姝从石头娘手中接过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石头阿婶,这糖真甜。”
石头娘还怕她嫌弃呢,从给出去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见对方毫不嫌弃的吃了进去。
脸上的笑意也真实了一些,笑吟吟的说道:“你喜欢就好。”
姜姝踌躇一阵,还是开口问道:“石头阿婶,你有看见跟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吗?”
“有,你还是他背过来的呢,只是他出去了,过个一会儿就回来了。”
“谢谢阿婶。”
石头娘想起昨天夜里晃眼看见的那个公子,嘿,那生的好看,就是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
想起娘家那个还没出嫁的侄女,心里起了心思,又坐下寒暄起来,七拐八绕下问道:“也不知娘子父母长得多俊,才能生出娘子与你兄长这么好看的人。”
兄长?他们可不是兄妹。
姜姝低垂下头,脸上泛起薄薄的一层红晕,语气中带着娇羞,“他,他不是我兄长,他是我,是我……”
石头娘见她这娇羞道模样,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难道那公子是娘子的夫君?”
猜猜女鹅是真的烧糊涂了还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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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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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姝笑而不语,只是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捂住脸颊小声说道:“石头阿婶,别说了。”
石头娘只能庆幸方才没直接问出口,否则,这当着人家妻子的面给人家说亲,不是上赶着得罪人吗。
讪笑一声,“怪不得,昨日进来的时候,我便觉得娘子与公子般配得很,原来还真是夫妻,阿婶我也算是没看走眼。”
姜姝活了这么多年,不说长成个人精,也能把人看懂个七八分。
方才石头阿婶哪里是觉得他们般配,只怕是看上先生,想给先生说亲才是。
心中忿忿,先生也是,长得这般招蜂引蝶,不过是借宿也能惹出桃花来。
不如就让她给先生扼杀这桩麻烦。
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对着石头娘苦笑一声道:“般配有什么用,他不喜欢我,石头阿婶觉得为什么这么晚,还看见我和他在这地方?”
石头娘愣愣地摇了摇头,先前还往这方面想,经姜姝一提,心里便抑制不住的开始猜想。
“婶子可知道,前面山上有座古寺,求子嗣最灵。他嫌我没有生育,便叫我从半夜开始走去古寺显得心诚。”
“可我身子近来本就不好,冬日夜间露重,我便发热病倒了。”
石头娘满脸震惊,这公子看着俊秀的很,没想到对自己妻子竟这般轻贱,还好方才没说出来。
不然她岂不是害了她侄女。
倏地想起昨日给这姑娘换衣服时,那白嫩胳膊上的细小伤痕,忙安慰道:“这孩子是要靠缘分的,放宽心,说不准过个几月便有了。”
姜姝面露难色,点点头道:“谢谢石头阿婶,希望夫君也能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命中没有,怎能强求。”
此话一出,石头阿婶顿时瞪大了双眼,一个荒谬的猜测浮出水面。
难道,难道不是这位娘子的原因,是那公子不行!
越想,越觉得有理,这寻常人家想要个子嗣,也不会把自己妻子搓磨成这样。
若是那公子不行,又不想别人看出,这样苛刻的对自己妻子,倒也说得过去。
姜姝像是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连忙抬头欲盖弥彰的说道:“夫君,夫君平日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这几日有些,有些……”
姜姝越解释,石头娘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方才心中还觉得不错的公子,瞬间便觉得其人面目可憎,自己的问题偏要怪罪到自己妻子身上。
算什么男人!
“昨日见他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以为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是个暗地里搓磨媳妇的!这种男的妹子你还跟着他做什么?”
短短一瞬间,称呼便从娘子变成妹子,看来对方对她方才说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我知道阿婶是为我着想,但是我父母都不在,夫君除了这件事情执拗,其他事还是迁就我的,我想着帮夫君解开这个心结,也许就好了。”
话罢,石头娘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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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正想再接上一句,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醒了。”
她瞬间僵住身子,有什么比说人坏话却被当场抓包来得尴尬。
谢让抬脚进屋,一股浓浓的药味便冲进他鼻间。
低头看见桌上被喝完的药碗,又看向床边垂头丧气的女子。
不过是喝一碗药,便这般也太娇气了些。
石头娘方才听了姜姝说了这么多他的坏话,见他进来也没个好气。
看着床上因为对方进来而垂头丧气的姜姝,还是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这位郎君,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姜姝扯住了衣角,只见她双目祈求,手腕上的衣袖滑落下来,被划伤的细小伤痕便暴露出来。
石头娘见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要是说了,这郎君指不定回去怎么惩罚妹子,她还是不要多这个口好了。
“婶子有话要对我说?”
石头娘僵硬的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药碗起身道:“无事,我先出去准备午食,郎君与娘子先聊。”
说完便带着药碗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面上依旧是一副疏离的模样,淡淡的看了眼姜姝,“好些没?”
姜姝还处于差点被抓包的窘迫之中,低垂着头不看对方,只闷闷的从胸腔里憋出一个“嗯”字来。
她以为谢让例行公事问完之后便会离开,没想到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双冷白的手。
手心中放着一颗饴糖,“不过喝药而已,公主便这般怕苦。”
姜姝盯着他手中的饴糖诧异了一番,从他手中拿过糖果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
他这幅模样,应该是没听见吧。
若是听见了,依他的性子便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思绪一转,细弱的声音便从她身上传出,“我不是怕苦,我,我一睁眼没瞧见先生,我以为先生不要我了……”
女子的语气中的依赖感脱口而出,后又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将脸背对了过去。
“公主身份尊贵,微臣自不会丢下公主。”
话落,姜姝猛地转过脸来,泛着苍白的小脸看着谢让道:“只是因为这个吗?”
“不然还有什么?”
姜姝移动身子凑近谢让,一眼不错的盯着他,“难道先生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谢让轻抬起头,薄唇轻启道:“公主多虑。”
男子声音淡漠出尘,听不出一点儿别的情绪。
姜姝慢悠悠的退后了一步,小声说道:“我与先生好歹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师生,便是一点儿师生情都没有吗?”
师生情,那她方才说的模棱两可。
谢让看着姜姝唇边遮掩不住的笑意,这才意识到,他被戏弄了。
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雪上加霜,冷白的下颌都紧绷了起来。
眼见人真的就要生气了,姜姝立马开口转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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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瞥了她一眼,淡淡开口,“杏花村。”
杏花村?姜姝皱了皱眉,她怎么没什么印象,走之前她还特意问了这边的城镇。
怎得凭空多出个杏花村来。
“那先生我们何时走?”姜姝半躺在床上,方才说了许多话,现如今倒有些困乏了。
谢让看着女子懒懒的依靠在床边,眼眸微阖,说出的话到尾端也浮在空中。
起身道:“明日一早便走,公主先好好养病,臣先出去了。”
姜姝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见石头娘坐在床边。
见她睁眼了,连忙手中缝制的衣裳放回筐娄里面,扶着姜姝坐起身道:“妹子,你醒了,饿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石头娘不说还好,这一说,姜姝便觉得自己腹中空空,嘴里好似还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走出房门后,姜姝总算知道谢让为什么没有说今日启程。
这外面鹅毛大雪,簌簌而落,院中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若是这个时节赶路,怕是还没走上几步就冻着了。
西风挂过,簌簌的雪花从院中刮落到她身旁。
刺骨的冷意从裸露的手背上开始蔓延,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凛冽的西风还在不停的吹,雪也下得更大了。
“妹子,可别站在风口上了,小心病还没好又着凉了。”
姜姝顺着石头阿婶的话走开了些。
石头娘从灶上取出温着的饭菜,里面有一碗澄澈的鸡汤,就连上面的浮油都被撇干净了。
“妹子,快吃。”
从昨天晚上到如今,她就只喝了一碗苦兮兮的药汁,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下肚,姜姝瞬间感觉活过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一开始喝了药的缘故,她如今喝着鸡汤都有一股子药味。
脚边是烧得正旺的一个火盆,火红的焰舌不断舔舐着盆中的碳石,一股股热意袭来。
姜姝靠在火盆前用饭,吃完后全身都热起来了,一张小脸也泛着红晕。
石头娘看着面前的姜姝,想不通这么好脾气好容貌的女子,找的夫君竟是那等货色,真是令人惋惜。
正想着,突然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穿得圆滚滚的团子跑进来,大声喊道:“娘,虎子他欺负我!我衣服都被他弄湿了。”
石头没想到屋里面还坐着一个神仙姐姐,好漂亮。见到的第一眼小脸便涨红了。
他刚才那些话会不会让神仙姐姐笑话他,觉得他是打不过别人来告状的。
不行,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对不能让神仙姐姐小瞧他了。
石头娘听书他衣服被弄湿了,立马上前扒他衣裳。
果不其然,内里的那块棉布沾了雪花,被捂了这一阵儿都已经化开了。
洇湿了好大一块,石头娘见状气急了,打闹归打闹,怎么还把雪往衣服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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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群杀千刀的!
石头脱了棉袄,在火盆前烤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姝。
半晌后才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我,我打得过虎子,只是他叫了帮手,把我摁住了不然虎子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姜姝能理解这个时候的小孩,脸面大过一切,她看到他丢了面子,肯定要找回来。
满不在意点点头,附和道:“你只是一时大意了,没想到他会找帮手,不然虎子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石头没想到神仙姐姐这么相信他,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想再说些他的厉害事迹,但他的事迹都是跟人打架。
要是神仙姐姐觉得他是个只会打架的坏孩子就不好了。
有了,石头急匆匆的起身跑到房间里去,很快抱了一大堆东西回来摊在地上道:“神仙姐姐,你随便挑,这都是我的战利品。”
虎子今天叫人按住他,就是想要他今天捡到的东西,想拿去讨好隔壁家的春花。
他手上有这么多,神仙姐姐肯定会更喜欢他。
姜姝看着地上的东西,有从山里捡来的,还有街上买来的。
她本不想要,但是看着石头盯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想着随便挑一件。
翻找时,看见被弹珠压下的一个东西,挑了挑眉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看见它。
石头见神仙姐姐只选了一样,还有些不高心。
姜姝将东西放进袖中,转头看着石头道:“谢谢石头的礼物,我很喜欢。”
石头见状扭扭捏捏的小声说道:“神仙姐姐喜欢就好。”
说完便低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石头突然抬起头对着姜姝说道:“神仙姐姐,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好不好!”
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谢让抬步走了进来,衣衫上还有未化的雪花,清冷矜贵,像是不容亵渎的神明。
石头转头看见他极淡的目光,没由来的心中一颤。
石头娘从屋子里走出来,还没看见谢让,张嘴便说道:“娶什么,你的神仙姐姐已经嫁人了。”
走到拐角处碰巧看见谢让,指着他道:“看,这就是你神仙姐姐的夫君,哪还有你什么事。”
姜姝听到这话瞬间如坐针毡,隐瞒的事终究还是暴露了。
石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有些不服气的说道:“等我长到他这么高,他都老了,神仙姐姐肯定会选我的。”
石头娘一把捂住了自家熊孩子的嘴,尴尬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别见怪别见怪。”
谢让站在门前,高大的身影倾覆而下,偏面容十分平静,像是平静湖水下蕴藏的风暴一般。
半晌,他蹲下身,与石头对视冷冷说道:“等你长大,你神仙姐姐的孩子都跟你一般大了。”
下一章还是后天发哟,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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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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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走在谢让身后,一步一个脚印,但脚下积雪过多,还未行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
抬手扶着宽大的乔木娇.喘连连,白嫩的脸颊酝酿出桃红。
“先生,我,我走不动了。”
谢让停下脚步,向她投来冷冷的目光,“公主这就不行了,昨日在农户家中可不是这般。”
记性好就是这点不好,老是喜欢旧事重提。
都过去了还提这些,这不是明摆着找不痛快吗!
“先生!我昨日明明都与你解释过了,我,我当时是为了帮先生摆脱麻烦才这样说的。”
不感谢她便算了,还兴师问罪,真是可恶。
脚下积雪被踩出簌簌的声音,姜姝不免想起今日早晨离开时的情景。
石头娘站在屋中,开口挽留道:“这几日雪下得大,林中都是积雪,可不好走,还是等雪化开一点再走,安全一些。”
姜姝婉言谢绝,这都已经耽搁了两日,若是再耽搁只怕母后都到了太华寺她还在路上,那就不好了。
况且也不知道母后知不知道她遇刺了,还有那些派来寻找她们的侍卫不知找到何处了。
见留不住两人,石头娘叹息一声,从身后拿出装好的炊饼和热酒递给谢让。
看着面前伸手接过的郎君,想着反正都要离开了,还是该给妹子说句公道话。
于是在对方接手包袱的时候并未放手,待到谢让不解的低头看她。
石头娘这才开口道:“郎君瞧着俊朗,只是也不能只面上好看,对自家娘子也要好些才是,对于子嗣也莫要太强求,这一生跟郎君相伴的终究是郎君的娘子,而不是孩子,郎君认为呢?”
男子语气上扬,似是有些疑惑,“子嗣?”
石头娘只当是他不愿意承认,松开拿包袱的手,不愿多说,摆了摆手道:“郎君想开些才是正道。”
……
“那臣岂不是还要谢公主在外败坏在下名声之恩?”
谢让的声音让姜姝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一双桃花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面前之人,有些琢磨不透谢让是怎么想的。
但是她能肯定,男的都很在意自己行不行。
她昨日说的那番话,不就摆明了说他不行。
今早还被石头阿婶说给他了,现如今旧事重提肯定是想找她算账。
要不……先道个歉?
她都低头了他气应该也会消一些吧。
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这才抬头直视面前的谢让,开口说道:“先生,学生知道错了,求先生原谅。”
谢让站在原地并未言语,一袭青白的衣衫宛如冬日的青竹。
挺拔直立,带着一股傲然之气。
姜姝见对方睨了她一眼,好似并未生气,连忙走上前讨好的笑道:“先生不生气了吧?”
谢让站在原地看着不断上前的姜姝,手腕上的沉香水珠不停的在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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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看着靠近自己的姜姝,冷声道:“看来公主还有力气行走,那就快些赶路吧,否则再晚些晚上就只能睡在这树林里了。”
姜姝还没碰上他的衣角,谢让便施施然抽身往前走去了。
收回在空中虚虚握住的手,看了看沾满泥土的靴子,这靴子沾带了泥土比一开始重了不知多少。
便是抬脚都有些困难。
眼看着谢让的身影越走越远,无奈只能提起脚步艰难的向前走去。
日光已然到了头顶,走了一上午,身上也有了些暖意。
谢让早就在溪水边歇坐着了,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枯树枝生了火,旁边热着早上石头阿婶拿给她们的炊饼。
到了地方,姜姝额间满是汗珠,低头擦拭着汗珠道:“先生也不说走慢些,害得学生追得好辛苦。”
谢让坐在原地并不开口,等到火上的炊饼好了,取下分给姜姝。
姜姝伸手接过滚烫的炊饼,有些烫,于是只能双手互换的拿着,即使是这样,白嫩的指尖也被烫得通红。
旁边的谢让也许是看不下去她的举动,修长的手指从她手中拿过炊饼,取过旁边洗净的叶片包住又递给她。
动作自然又流畅。
泛着热气的炊饼被冷玉指尖拿着,姜姝心思一转,并未伸手接过,反而悄悄移动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在谢让举的失去耐心的时候,就着谢让的手咬了一口炊饼。
微小的拉扯感从谢让手心传来,他拿着炊饼的手指微颤了几分。
深眸微沉,看着面前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姜姝,突然想起她方才好似并未咬下多少,怎么就能鼓得这般厉害。
姜姝好似看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一般,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像是在问,怎么不继续举着了。
“先生,我还饿着呢。”
语气娇矜,葱尖似的手指藏在宽大的衣袖中,半分也未露出来。
显然是想继续方才的举动。
“我瞧公主还是不饿。”
说着,那热乎乎的炊饼便被谢让收了起来。
姜姝瞬间便傻眼了,只吃了一口,就这样被收走了,这也太不划算了些!
再说了,今日还要赶一天的路,饿着肚子她才走不动。
谢让也太小气了些!
眼看着那炊饼就要被搁置起来,姜姝在一旁偷偷看着,摩拳擦掌准备扑上去抢回来。
但才刚起身便出师不利,毛绒的靴子勾住了堆积在脚边的柴块。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柴块瞬间便落入身前的火堆中,逐渐暗沉的火焰一跃而起。
姜姝将谢让扑倒压在身下,清亮的桃花眸就这样亮晶晶的看着对方。
伸手抢走了对方手中的炊饼还不够,还得意洋洋的压在他身上,摇头晃脑的说道:“先生,我抢到了!”
女子清浅的香味近在咫尺,耳垂上的白玉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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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被压在身下,思绪却想到了别处,这几日她并未用熏香,为何她身上还有这浅浅香气。
逶迤垂下的乌发落在他身前,带起一阵瘙痒。
手下是谢让结实有力的胸膛,抢炊饼的动作逐渐变了味道。
指腹下的触感让姜姝心生荡漾,往日里连手都不曾碰过半分。
今日却被她压在身下,光是这般想想,姜姝的心思便活泛起来。
水葱似的指尖似有若无的拂过男子的腰侧,指腹下传来有力的触感,似是血管的跳动。
蓬勃,鲜活。
清苦的冷檀香与浅淡的甜香混在一起,冷檀中参杂着雨后的海棠,朦朦胧胧。
姜姝与他之间仍保留着一丝缝隙,她能看见谢让颤动的纤长眼睫,微微抿起的薄唇。
她此刻才发现,谢让的唇极红,都说薄唇的男子多半薄情,也不知先生是否也是如此。
落在谢让腰侧的手缓缓上移,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胛处。
靠在胸膛上的小脸也微微上扬,眸中水光潋滟,湿.红的唇瓣微动。
“先生,我的脚好像崴了。”
姜姝的语气自带一股柔媚,檀口波动的气韵荡漾了谢让的碎发。
姜姝见身下人不动亦不言语,手上动作更是大胆。
冷檀香幽幽入鼻,见他眼眸幽深,姜姝猛地凑近他耳边,湿.红的唇瓣贴上了他白玉般的耳垂。
力道轻缓,湿润的呼吸若即若离。
像是心尖被轻盈的羽毛拂了一瞬,心池瞬间泛起阵阵涟漪。
谢让的双臂紧紧依靠在身侧,眉间紧缩,下颌紧绷。
他的脖颈也因为她的呼吸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姜姝眼睁睁看着白玉耳垂慢慢变得绯红,唇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终于藏不住笑意。
“先生,学生以为先生没听清,这才离得近了些,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谢让闻言将头猛地转了过去,只留下一个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能让姜姝看见。
远远看去,两人就像紧挨在一处,但只有姜姝与谢让知道她们之间还隔着薄薄的一道缝隙。
似有若无,时而有光线从中透出来,时而又被幽闭起来,变得昏暗。
姜姝撩起耳下的一缕乌发绕着圈的在谢让胸前打转,似嗔似娇的开口道:“先生,你怎么还不扶学生起来,莫非……”
话音未落,前方一阵惊呼传来。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有些短短,撒泼打滚求求营养液呀~
下章长出大肥章来
笔芯
下一章还是在后天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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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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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翟蓝站在二人几步之外,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大人与他分别也不过两日,这么短的时间难道就被公主给糟蹋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翟蓝便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大人!
倒是被压在身下的谢让面色淡漠,看着翟蓝变换的神色。
泠泠的对还靠在他身上的姜姝道:“公主还不起?”
姜姝好事被人打断,心中有些气恼。抬头见来人是翟蓝,一时之间有些心虚的愣在原地,翟蓝对谢让有多爱戴她简直太知道了。
如果当时遭遇行刺的只有她,没有谢让,只怕翟蓝都不会出手。
支起手腕慢吞吞的准备从谢让身上起身,但脚底突然踩中圆滑的石子。
才微抬起的上身,瞬间又重重跌入谢让怀中。
力道之大,谢让都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闷哼。
但是这回她可真不是故意的,毕竟旁边还有人在,她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上演这一出。
不过旁边的人并不这样想。
翟蓝那道火燎燎的视线还死死的盯在她身上,灼热的视线像是要将她烫出一个洞一般。
姜姝抬起小脸看着谢让,干巴巴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脚滑。”
谢让不置可否,剑眉微挑,“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姜姝还想再解释什么,突然林子后又传来一阵搜寻的声音。
翟蓝脸色瞬间一变,还不等他再说什么,清荷便从林子后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余光猛然看见地上公主的身影,急切上前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但走进了才发现,公主竟与谢大人…抱在一处。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
姜姝偷偷看了看身旁的谢让,面容清冷。
不对,依她对谢让的了解,对方绝不会是这幅神情才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不等她想明白,护卫队从中间分开站在两旁。
皇后扶着嬷嬷的手快步走到姜姝面前。
见她无恙,伸手拉过姜姝的柔荑,紧紧握住,语气带着颤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姝带着冷气的指尖被放进温热的手掌中,暖意从指尖开始蔓延。
姜姝见母后竟也来了,惊喜交加,一股热意从心间发酵。
看着匆匆赶来的母后,泪意朦胧了眼眶,低头想掩下神态,却看见母后裙摆处被荆棘划破的痕迹。
金线绣织的牡丹花被山间泥沾染,变得灰扑扑的,针脚细密的纹路也被勾得破烂。
皇后身边的嬷嬷心疼的开口道:“公主您都不知道,自从娘娘知道您失踪后,这两日便没睡上一个安稳觉,日日担心,好在现在终于找到公主殿下了。”
姜姝看着母后眼下的乌青失了言语,愣怔在地。
“母后,是儿臣让母后担心了。”
找到姜姝,皇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怜爱的摇了摇头,“只要你无事就好。”
说完,将姜姝推到身后。
视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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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抬手行礼,神色淡然,“臣未能保护好公主,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谢中书既已知罪,看在你这两日保护公主的份上,谢中书这几日便不用在公主面前护卫了,好好休息几日。”
“是。”
听到这个决定,姜姝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她本来就是想与谢让多些接触才要求对方护卫的,现在成竹篮打水了。
况且谢让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当众处罚是否有些过了。
直到坐上马车,姜姝还一直看着母后,有些想问,但……
“姝儿,是不是想问母后为何要让谢中书休息几日?”
姜姝迟疑了一瞬,点点头,又很快的开口说道:“若是不方便的话,母后就不用告诉我。”
皇后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今日你与谢让在林中被找到时,举止亲密,众目睽睽之下,怕是要生流言。”
“加上那谢让本就未尽到职责,若不是他出了纰漏,你又怎可能遇袭。光是这一项,罚他歇几日都是轻的。”
此时此刻,她突然醍醐灌顶,她说当时她借故靠在谢让怀中时,谢让怎么没将她推开。
好个谢让,原来是在这儿等她。
这一路上她跟着谢让走,路线全是谢让规划的,想必他是早已跟翟蓝通过消息,知道了方位。
毕竟当时翟蓝找到她们时可半点未惊讶。
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看见她们举止亲密,这样赶来的母后为了避嫌也为了示警,便会将他从她身边调离。
好一出釜底抽薪,可恶!
马车另一边。
翟蓝放下车帘,给大人斟了热茶,这才小声说道:“大人,那些刺客是从皇城来的,他们身上皆有印记,应是世家豢养的死士。”
茶杯中的热茶袅袅升起,白雾升腾,模糊了面前人冰冷的眉眼。
“我这才离开几日,他们便按耐不住了吗?”
冷白的指节转动着茶杯,杯中滚烫的茶水贴近指腹,传来阵阵热气。
“传信给江森青,让他给皇城中的世家找点乐子。”
“是。”
翟蓝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幕,不知道该不该问,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上方,迟迟不曾开口。
半晌,还是过不了心中这关,迂回的说道:“大人今日一箭双雕,既摆脱了长公主,又能有时间去寻人,真是让属下佩服。”
这等拍马屁的话不符合翟蓝的性子,说出来语气也甚是别扭。
谢让轻抬眼睫,冷声道:“有话直说。”
翟蓝在心中纠结片刻,还是决定直言相问,鼓起勇气看向大人道:“大人这两日保护公主辛苦了,只是今日公主这等行事,大人是不是…就是…”
后面几字宛如烫口山芋一般说不出口,鼓起的勇气在看见大人冷冽的眼神时便已泄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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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翟蓝垂下头,讷讷的小声说道:“是不是与公主……”
倏地,瓷白的茶杯被搁置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谢让看着翟蓝的面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泛着冷意的脸此刻更是霜寒,“有这时间不如出去好好搜寻一下那群人的线索,出去!”
翟蓝灰溜溜的被赶下马车,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大人应该是没有。
将翟蓝赶走后,谢让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对姜姝的孟浪之举。
这般想着,白玉般的耳垂仿佛又感觉到那轻酥的痒意,带着似有若无的热气。
那些动作,她都是跟谁学的?瞧着可不像是生手。
……
长安,贵妃宫中。
贵妃的贴身侍女接到小黄门的密报,脚步急匆的走进内室,附于女子耳边轻语了两句。
女子面上原本舒适惬意的面容瞬间变得震怒起来。
“什么!她没死?”
侍女点了点头,小心的看了眼贵妃的神色,胆战心惊的说道:“娘娘,不仅如此,咱们家派出去的死士全都死了。”
全死了?!
贵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愣愣从半空重重的跌回软塌上。
家族培养死士不易,这一回折了这么多人进去,她只怕是闯下大祸了!
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些。
贵妃伸手抓住侍女的手腕,语气迫切的问道:“那些死士的痕迹可有清理干净?”千万不能让人查到她身上。
侍女点点头道:“娘娘放心,咱们家派出的死士都是看不出来历的,便是身上的图腾也都是别的世家。”
“那就好,那就好。”
……
除了这个小插曲,姜姝一行人平安无事的到了太华寺。
太华寺作为国寺,寺中的规矩也颇为严格。
一早,主持便带着全寺僧人立于两侧,等着皇后娘娘莅临。
见到皇后娘娘凤鸾后,弯腰行礼,“贫僧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主持请起。”
姜姝跟在母后身后,看着面前这幅场景吓了一跳。
属实没想到,这太华寺竟有这么多僧人,密密麻麻站了一地。
放眼望去全是光溜溜的戒疤脑袋。
母后被主持请去讲经,姜姝对佛法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
便跟母后分开打算在周围逛逛。
不得不说,这太华寺不愧是天下闻名的佛寺,居然建在悬崖峭壁之上,加上山间云雾遮挡,远远看着还真是有仙气萦绕。
只是不知为何,她从门口一路走来,遇见的沙弥全都对她避而不见,一看见她转头就走。
在门口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对,那主持看见她与母后一起时,却独独只唤了母后。
当时她还未察觉出什么,但是谢让路过时,他却尊称了谢让,对她还是熟视无睹。
有些不对。
姜姝止住脚步,身后跟着的清荷瞬间也停下,站在原地疑惑的问道:“公主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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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眉头紧锁,她得找个人问问。
正巧面前来了个小沙弥,瞧着也不过七八岁,但是远远看见她,像是看见洪水猛兽一般,面色一变就想遁走。
姜姝对身后的清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便想着上前堵住小沙弥。
但哪知跟着跟着不仅跟丢了,在对方的七拐八绕之下竟还迷路了。
姜姝追得有些气喘,站在原地歇了好一会儿气。
最后坐在石凳上休整了一番,没想到那小沙弥瞧着瘦瘦小小的,跑起来倒是挺快的,看她下次不逮着他。
歇脚的院落倒是有些雅致,门前竟还栽种有兰花,寒冬腊月的竟也开了花。
兰花洁白的花瓣舒展,宛如天地间最后一抹绝色。
盆中栽种的兰花,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细看去竟是素冠荷鼎,这么珍稀的兰花就这样养在室外,也不怕有人路过给糟践了。
优雅的莲瓣兰随风舞动,颜色素净淡雅,像是绰约林立的仙子。
姜姝想要伸手去触摸一番,只是手才伸出,便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了下来。
闯入视线的是一把月白折扇,轻易拦住她的手。
视线往上,来人的脸被一顶长长的锥帽遮挡住了。
只看得见颀长的身影立于身前。
半晌,余白才淡淡开口道:“还望姑娘手下留情,在下也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将其培育成功。”
嗓音温和清冽,如同山间清泉的水声响起。
姜姝凭借自己的眼力,一眼便能看出此人绝对是个俊俏郎君。
柔荑不退反进,悄悄握住来人的折扇。
轻微使力,将其往她身边拉,娇软的嗓音响起道:“郎君若是想要我放过这株兰花也可以,但我放过了它,郎君就没有什么答谢吗?”
余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道:“姑娘想要如何?”
姜姝轻移莲步,握着折扇的手也跟着上前,柔声道:“我要看郎君的庐山真面目。”
余白退后一步,即使听见如此冒昧的要求语气也始终温和,“在下面丑,恐吓着姑娘,还是换一个吧。”
廊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
谢让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前方的两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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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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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翟蓝站在大人身后,从缝隙中隐约看见前方公主在跟一个带着锥帽鬼鬼祟祟的男子交谈。
正当他以为他们是在交谈什么机密时,突然瞟见公主上前一步调戏对方,双眼猛地瞪大了一圈。
这公主见异思迁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没见他家大人,就看上旁人了。
况且这人面都没露出来,万一是个丑八怪怎么办。
就在他还在担心公主若是发现此人是丑八怪后如何收场。
大人突然转身离去,翟蓝忙不迭的也跟在大人离开了。
院内,余白瞧见那道石青色的衣袖从廊下消失,唇角微勾。
这时,姜姝突然上前伸手想要撩开他的锥帽。
柔白的指尖才碰上锥帽,对方便动作迅速的退开了。
“若是有缘自会看见,姑娘何必强人所难。”
话落,又说道:“姑娘既是想要报答,在下身无长物,便将手中折扇送与姑娘如何?”
姜姝原本只是好奇,现如今看对方这样回避,她便越想知道,只是今日大约是看不成了。
不过有东西不要白不要。
拿到折扇后,姜姝笑着朝余白问道:“我过两日再来找你玩,可好?”
“姑娘若是想看兰花,随时欢迎,只是在下不常在此处。”
……
小沙弥撑着廊柱喘了口气,好不容易摆脱掉公主和侍女,不仅松了口气。
看着她们四川乱转,不禁笑出声来。
但下一秒,小沙弥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不见了,那公主居然进了小师叔的院子!
这可怎么是好!
若是被长老知道了,定是要狠狠责罚他一顿。
想到此处,心里更是一阵慌张。
长老们本就不喜欢公主,在公主上山之前便嘱咐过万万不能让她靠近小师叔的院子,他今日算是闯大祸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时乖乖站在原地让公主抓住的好。
带着一张苦脸在原地站了半天,左等右等也没看见公主出来,更是心焦。
就在他准备去找长老认错的时候,姜姝终于从院落里走了出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了。
又怕人发现,悄悄从身后小路离开了。
清荷跟上公主,看着公主手中多出的折扇,有些疑惑,方才公主手上有这个吗?
旋即摇摇头,愧疚的开口道:“公主对不起,奴婢没抓到那个沙弥,请公主殿下责罚。”
姜姝摆了摆手,现如今有了更吸引她的东西,那事便放一旁再说。
“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白净的扇面上画着方才她看见的那株兰花,画技灵巧,看着便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感觉。
轻阖扇面,慢悠悠的走着,突然想起什么,他住在太华寺,不会是这寺里的和尚吧?
脚下的步伐一顿,随即又看了看手中的折扇,摇摇头,应该不会。
如果他是这寺里的和尚,又怎会送女子物件。
但他若不是这寺里的和尚,那又怎么会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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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她想明白,谢让突然出现在转角处。
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姜姝都好几日没见着谢让了,此刻遇见更是喜不自胜。
开心的伸出手向他打了个招呼,“先生,你也在这儿,好巧呀?”
说完便快步走到谢让身边。
谢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托公主的福,在下现在除了闲逛也无事可干。”
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现在还继续甩锅到她身上,简直是可恶!
姜姝脸上的笑险些就要绷不住了,看着面前这张冷冽的脸,颇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学生的不是,先生受苦了。”
“公主即知道,便少走动,免得又让旁人受苦。”
姜姝一双美目听见这话,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叫做少走动免得旁人受苦,她又不是扫把星!
一团怒气从心中腾腾升起,但面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抓住谢让的衣角笑道:“先生说得是,不过先生既然无事可干,那就带学生一起逛逛这佛寺如何?”
不是说她让人受苦吗?那她今天就一直跟着他,霉死他!
身后的翟蓝倒是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未开口便看见大人身后的手势。
乖乖的退在身后不再言语了。
“公主当真想逛这寺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再说了,她本来就想跟谢让多相处一些时日。
不然到时候找他帮忙若是不帮怎么办,虽然现在情况也不算多好。
但是万一在相处时,关系突然升温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处,姜姝便当机立断的点点头,语气之坚决,动作之迅速。
“既然公主想逛,那便走吧。”
姜姝乐呵呵的跟在谢让身后,只是说是逛佛寺,这路怎得越走越偏僻?
“先生,这是要去哪儿呀?”
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青翠的松柏还舒展着鲜亮的树叶。
不过更多的是已经凋零了树叶的枝干,光秃秃一片,显得颓然。
脚下传来枯枝破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更加孤寂。
翟蓝开口说道:“公主无需紧张,这地方可是太华寺的著名圣地,传闻太华寺的第一人主持便是在此处羽化登仙的。所以这座山由此得来名讳叫寻道山,往来上香的人都必然会来山上游览一番。”
羽化登仙,这时多久以前杜撰出来的事情,这也信?
姜姝实在没想到先生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但心里居然还相信这等传闻。
但为附和对方,还是笑着说道:“这座山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那看来是得好好游览一番。”
话音落地,姜姝抬头看谢让,发现对方非但没有对她说的话感到赞同,反而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身后的翟蓝紧握拳头放在唇边遮掩住缓缓上扬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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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道山远远看着并不高,但若是真往上走才会发现这山可真是一点都不好攀爬。
才至半山腰,姜姝便已走不动了,倚靠在大树旁气喘吁吁。
脚下仿佛被千斤重一般,很累,完全抬不起来。
翟蓝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在一些树木之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印记,确认了猜想。
侧过身对着大人微微点了点头,就是这儿了。
谢让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稀疏斑驳,周围地上并未出现异常脚印。
看来那群人掩盖痕迹很有一手。
“先生,学生走不动了。”
谢让收回思绪,侧身便瞧见姜姝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似是走得热了,拿着折扇打风。
谢让黑沉的目光缓缓向下滑落,折扇下方细细写着一行小字。
——余白拙作。
姜姝漂亮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水光,鬓发微乱。
鼻翼间出了细汗,清浅的海棠香随着她微.喘的檀口飘散出来。
纤白的指尖捏着折扇,微小的细风吹散,将身前的散乱的碎发吹拂到柔白的脖颈处。
乌黑的青丝更显得脖颈白皙。
姜姝倚靠在大树身前,“先生,我们下山吧。”
谢让冷冷的看了那折扇一眼,开口道:“公主走了这么久的路,最好还是不要扇风,不然风邪入体怕是要生高热。”
姜姝捏着折扇的手一顿,但还不等她思量一番。
身后清荷听见这话,瞬间从身后伸手将姜姝手中的折扇拿走了。
“公主,您病才刚好,若是再生病了,只怕皇后娘娘便要责罚奴婢了。”
姜姝握了握空荡的掌心,抿了抿唇,好吧,不扇就不扇。
慢吞吞的走到谢让身前,捏住他石青色的衣角,娇声道:“先生,我们下山了好不好。”
姜姝使了巧劲捏住谢让的衣角,看着随意,实则不使力便不可能甩掉。
反正这个山她是爬不动了,再说了,马上都要用午食了,本来就是素斋,若是再不吃,那就更难捱了。
衣角处传来轻微的晃动,谢让睨她一眼,冷声道:“公主这便不逛了?”
姜姝点点头,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道:“马上要用饭了,学生可舍不得先生饿着肚子陪我逛,还是快些下山用饭才是。”
翟蓝站在身后听见公主说的话,心中闪过佩服,公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谢让此行已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也没有非登上山的理由。
也就随姜姝所想,迈步向山下走去。
姜姝眉开眼笑的松了手跟在身后,看着谢让玉立挺拔的身姿,不禁想起上次山上他背着自己的时候。
先生身形看着清瘦,但真正感受过之后才知道这衣衫下蕴藏的力量。
轻移莲步并立在旁道:“先生这几日休息,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呢?”
“看书。”
“说起看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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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让脚步微顿,随即又恢复向前。
出师?若是将她三心二意的性格转移到读书上或许还有出师的希望。
“先生怎么不回我?”
“难道先生是觉得我天赋超群,现如今就已经能出师了不成?”
姜姝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谁让先生不回答她。
“天资愚钝,不知从何教起。”
寻常人若是听了这话,指定羞愧难当,再不济也会面红耳赤。
偏姜姝是个例外,听见谢让所说非但没有羞愧之心,反而笑得眉眼弯弯。
“这么看来先生是很在意我了,寻常先生若是想判定一个人的资质怎么的也要个一年半载的,先生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出我的资质,看来先生平日里没少关心我。”
说着说着,姜姝的脚步便带着逼迫般前进,直到跟谢让的脚尖相距不过半步,这才停下。
微踮脚尖,盈盈美目便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谢让,檀口微张道:“就是不知道先生是从何时开始这么关心我呢?”
猜猜下一章什么时候呢?
(没错,就是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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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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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皱起眉来,这话岂不是说她是个草包,脑袋空空,所以才会这么轻易被人看穿。
她才不是这样的人。
刚想出口反驳,便发现自己方才发愣的时候已经落后了谢让一截路。
想要追上去与他争论,但心急易出错。
才走不过两步,突然踩中一颗石子,身形不稳,向前摔去。
眼看着就要脸着地,姜姝心中一紧,这要是摔下去会破相吧。
要是留疤了她可怎么见人!
这时,走在前方的谢让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以为姜姝又搞什么小动作。
才转过身姜姝柔软馨香的女子身躯便闯入怀中。
谢让宽大的手掌虚虚扶住她的腰肢,纤细如柳,一个手掌便能握住。
姜姝紧紧靠在谢让怀中,身子微颤,月匈前不断起.伏还有些没缓过来,幸好谢让接住了她,不然……
想到后果,姜姝更是害怕一般靠得更近了。
柔荑捏着谢让肩上的衣衫越攥越紧,直至皱成一团。
谢让感受到身前女子柔软的触感,耳边传来她湿.热.急.促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谢让还不见姜姝起身,眉间微蹙道:“公主还不起?”
姜姝平复了心绪,柔白的小脸在他怀里有恃无恐的蹭了蹭,细腻的脸颊感受到谢让衣衫下结实的触感不禁眯了眯眼。
娇嗔道:“若不是方才先生说了那样的话,我又怎可能会险些摔倒,现在腿都被吓软了,起……”不来了。
还不等她说完,谢让突然抽身离去,修长有力的手指钳制住她的皓腕将她从他身上扒下,随手丢给身后的清荷扶着。
动作迅速,姜姝只感受到手腕传来一阵痛感,再睁眼便已经在清荷怀中了。
揉搓着被捏红的手腕,姜姝颇有些委屈的瞪着他嘟囔道:“先生下手也太重了,好疼呀。”
谢让的视线随着她这句话转移到她手腕上,柔白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道红痕,看起来像是受到什么虐待一般。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到摩挲了两下。
但,他方才好像并未用多大力气,只是这样便红了,未免太娇气了。
淡漠的眼神掠过着对方手腕上的红痕,冷声道:“下山了。”
姜姝带着怨气的撇了对方一眼,下山途中她扶着清荷的手再没有与谢让说过一句话。
回到房中,很快便有僧人前来送饭。
打开一看全是素食,姜姝吃了两口便实在没胃口了,她身上的毒距离发作已经不足十天了,但是谢让如今对她的态度完全没有改变。
只要碰上了,便避她如蛇蝎。
况且她这毒若是发作,只怕时间不会短。
越想越觉得心烦,垂头丧气的撑着小脸,对眼前的困境想不出办法。
身后清荷给公主捏了捏肩,看见公主这般烦恼的模样。
忍不住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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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不对,她若是说不喜欢那她这般缠着谢让便说不过去了,她身上的毒暂时不能让人发现。
想到这儿,口中的话瞬间转了个弯,声音低垂的说道:“但是先生貌似并不待见我。”
说完那双充满亮光的眼眸瞬间失去了光泽,像是伤心极了。
……
谢让住处,翟蓝在身前喋喋不休的说着今日上山的发现。
但说了好半天,也不见大人有个回音。
抬起头看着大人小声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
谢让薄唇微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一抹红痕。
她好像很生气,从下山后就再没跟他说过话。
就连走的时候都冷冷的。
也是,她那般娇气的人就连手上多了一个伤口都要注意半天,更何况被他捏出来的伤痕。
桌前的翟蓝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家大人的心思,又上前一步问道:“大人?”
谢让闻声回神,像是才发现他在房间一般。
……
清荷听见公主所言,思索片刻说道:“公主或许可以换一个办法,谢大人是世家出生,从小便极守规矩,想必是看公主太热情了,谢大人招架不住这才对公主这般。”
“是吗?”姜姝有些半信半疑,难道真的是她太主动太热情了,所以谢让才这般不待见她?
她幽幽叹了口气。
也许她真的操之过急了,谢让年纪轻轻便已手握大权,出生显赫,长得又是仙姿玉貌。
这样的人自然不缺美人,但是从始至终都未曾听见他身边传来有女子的消息,足以可见他的自律。
况且纵横官场这些年,想来他应付那些男女之事也颇有手段,所以她对他的引、诱才显得微渺起来。
如此看来她确实该换个套路才行,争取在这十天内让他们的关系有所上升。
门口送药的翟蓝没想到会听见这一幕,虽然,虽然他早就发现公主对他家大人不一般,但是他没想到公主居然承认喜欢他家大人。
手中的药宛如烫手山芋,一时之间送也不是走也不是。
早知道他在看见门口无人时就不该进来,也怪大人。
方才若是大人不那么用力将公主的手腕弄伤,他何至于进退两难。
在门口踌蹰了半晌还是悄悄退了出去,在廊下随意找了个僧人让其帮忙将这药送给公主,便匆匆离开了。
姜姝手撑着脑袋思考,该怎么才能跟谢让更进一步呢。
柔白的指尖一下下的击打在桌上,发出微小的声音。
以前她遇见的那些人根本不需要她绞尽脑汁,别说引、诱了,就是朝他们看上一眼,都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可谢让不是这样的人,这就让她一筹莫展了。
身后清荷见公主还是愁眉不展,又开口说道:“公主,奴婢听说谢大人家中时常有文人出没,想必谢大人私下喜欢跟那些文人探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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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听到这儿,眼睛亮了一瞬,对呀,她怎么没想到。
随即姜姝似是想到什么,又垂下头。
若是让她诗情画意,绣花弹琴她还能聊上几句。
但是这学问属实是她的短板了。
姜姝的视线漫无目的的在房中漂浮,试图从中找到破局的办法。
突然,她的视线被桌上的一把折扇吸引了目光。
对了,今日遇见的那个郎君!
瞧他言行举止皆不俗,想必在这学问上也颇有一番见解。
那她先去找那公子探讨一番,再去找谢让。
这样不仅能让谢让对她刮目相看,还能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一举两得。
想清楚了当前关窍,姜姝又想起今日离开时那公子说的话,他说他不经常在那儿。
看来她得早点去寻他,不然若是找不到这个办法可就用不成了。
清净院,姜姝带着一匣子糕点悄悄走进来。
今日天气尚可,余白坐在院中石桌旁,手执棋子破桌上残局。
黑子落地的一瞬间,余白眼角余光看见身后偷偷进来的姜姝,唇角略微勾起。
轻声开口道:“姑娘对在下院中兰花真是喜爱,这才离开多久,便又回来看它了。”
姜姝将手里装着点心的匣子轻放在石桌上,拿出里面精美的糕点,讨好的笑道:“郎君养的兰花风姿绰约,我回去之后久久不能忘怀,还望郎君不要怪我打扰才是。”
余白笑笑,伸手请姜姝坐下道:“能得姑娘一声赞美,这兰花也不算白开一场。”
但姜姝可不是来闲聊的,寒暄了没一会儿,就开始声东击西的问道:“郎君瞧着便有文人风骨,小女子最近看书有些不懂之处,不知能否请教一下郎君。”
余白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放下温声道:“在下才疏学浅,只怕献丑,姑娘若不介意也可给在下看看。”
听到对方这么开口了,姜姝立马从身后拿出装在匣子里的书籍。
迫不及待的翻开标注的一页,问询道:“郎君,这是何意呀?”
姜姝拿的书是策论,书上被标注的句子写着:古今兴衰更多在于治理,请分析前朝覆败原因。
姜姝在房中选了许久才选中这一道题,她觉得这道题有格局,况且谢让官职刚好涉及。
她到时候去问谢让,说不定他就对她刮目相看了。
余白看见题目后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提问道:“姑娘觉得前朝是如何覆灭的呢?”
姜姝没想到这个问题会抛给她,坐在石凳上,思索一番。
红唇微张道:“大家不都说是前朝君主暴戾,所以覆灭吗?”
说完,姜姝又好像想起这句话的不对之处,一个朝代的覆灭若是只与君主有关好像又夸大了一些。
余白坐在对面,手上拿着一颗棋子道:“姑娘说的不错,其实前朝的覆败就像是棋局上的棋一般,没有一颗棋子是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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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姝做在院中听了好一会儿,觉得面前这人说的很有道理。
等拜别对方后,姜姝便兴冲冲的带着书向谢让住着的院子走去。
谢让住的地方很幽静,往来都瞧不见人影。
姜姝提着裙摆兴冲冲的走进去。
碰巧撞见翟蓝从书房走出来的,翟蓝见到公主脑海里又想起今日在门口听见的那些话,眼神躲闪,低下头道:“公主怎么来了?”
姜姝摆摆手道:“本宫今日看书遇见不懂的地方,今日得空特地来向先生讨教一二。”
说完,便推门走进。
谢让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策论看着,听见推门声抬眼望去。
迎着谢让冷漠的视线,姜姝在心中打好的腹稿也散乱了一阵,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一时之间做不出反应。
旋即她用力掐了把手心,纤长的睫羽轻颤,走上前道:“先生今日也看了策论,学生方才也看了,对里面的一个问题感触颇深,先生可要听听?”
谢让放下手中书卷,微挑着眉峰看向对方。
姜姝在书房左右观看了一瞬,看见窗前有一副棋盘,心中暗喜。
走到窗边,将方才在院中时余白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说完,姜姝感觉谢让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谢让听着面前女子吐露出的言语,眼眸幽深,依他对姜姝的了解,这番话觉无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那么,是谁在她耳边说了这些?
下一章还是在后天哟,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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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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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红的衣摆在空中翻转一瞬又落下,柔白的小脸带着娇矜的凑到谢让面前。
头上戴着的蝴蝶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鬓间摇晃。
眼眸微微上挑道:“先生这样看我,是不是觉得学生说的很有道理?”
谢让轻抬眼角,露出清冷的眉眼,墨黑的睫羽落在冷白的眼下,似是画卷上的水墨。
但眼角的那处红痣又无端为他增添了几抹艳色。
姜姝蠢蠢欲动伸出指尖,握住桌上尚未沾墨的狼毫,紫檀做成的笔杆细腻冰凉。
姜姝举着微硬的笔尖顺着谢让修长的手指掠过滑至手背。
酥麻的触感从手背蔓延,但姜姝犹嫌不够,手持笔杆在他手背上打转摩挲道:“先生怎么不说话?”
姜姝见谢让迟迟不开口,便想再凑近一步,没想到谢让突然站起。
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了她的身影,姜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脚步微微后移时,姜姝突然抬头看见谢让的眼神,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
姜姝瞬间止住步伐,站在原地。
谢让眼眸低垂,薄唇轻启道:“教学之事,急不得,公主这般浑水摸鱼更是不可取。”
姜姝心头一颤,疑心谢让知道她做的事。
但谢让不可能知道才是。
“公主怎么不继续说了?”
姜姝看着谢让幽深的眼眸,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下来。
一双上挑的桃花眸低垂下来,带着几分委屈的瞪了谢让一眼。
随即低声嘟囔道:“先生的意思就是说学生笨,是块朽木,学生岂敢说话。”
谢让实在没想到姜姝竟还能编出这套话来,哑然失笑。能将这错处不留痕迹的推到他身上,可见是煞费苦心了。
剑眉微挑,既然如此,又怎么能浪费了对方这一番心意。
宽大的衣袖掠过姜姝石榴红的衣裙,高大的身影与她擦肩而过。
姜姝面上虽然还装作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但看见谢让略过她直直的向书架走去,心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谢让修长的手指在书架上翻找,很快便找出一本书放在桌面上。
书本落桌的声音并不响,但落在姜姝耳里却是犹如惊雷一般。
无他,只因谢让找出的书封面上写着策论二字。
谢让把这本书翻找出来什么意思,姜姝在这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再说了这书桌上不是有一本吗,怎么还特意去找了新的一本。
想到此处,姜姝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鼻尖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公主对这书很感兴趣,俗话说书读三遍自解其意,公主即这般有兴趣,那就将这书抄上三遍好好理解这书中的意思。”
姜姝听完这话,眉间拧成一团,又抄书!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桌上这本书比她平时里看到的要厚些。
足有她一个指节高,这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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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卷翘的睫羽翻飞,一双桃花眸泛着水汽的看着谢让道:“先生,学生手疼能不能不抄了。”
说着,手上石榴红的衣衫恰到好处的滑落,露出白嫩手腕上的一圈红痕。
皓腕间的红痕不见消退反而更加鲜明起来。
姜姝观察着谢让,但对方面上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谢让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道:“一点红痕,未伤及筋骨不影响公主抄书。”
姜姝咬了咬唇瓣,今日他还让人给她送药怎得没过多久他就变了一副模样。
见事无转圜余地,姜姝只得磨磨蹭蹭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翻开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便让她发现不对,这书上怎得还有这么多的批注?
柳眉微蹙道:“先生,这些批注?”
“都要一一抄写下来。”
姜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手上的动作也不停歇,将书本翻得哗哗作响。
好不容易翻完,姜姝才发现这本书有将近一半的批注,怪不得比她平日看到的厚这么多。
心中泛苦,这怕是要抄到回京都不一定能抄写完。
一想到这,姜姝的手腕便开始发软。
拿起书本,红唇微抿,“那先生,我就先回去了。”
还不等她转身离开,谢让突然开口道:“公主就在此处抄写,若是有不懂的开口询问便是,毕竟我还是公主的先生,教导之责不可废。”
姜姝此时只觉得今日来此,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别说一举两得了,这简直是损失惨重。
她还想着回去抄写,还能找人帮她抄抄,这要是在谢让眼皮子底下抄,那就半点做不得假了。
转过身,娇美的小脸上强撑着一抹笑意道:“先生日理万机,学生在此处,怕是多有不便,学生还是回去抄写好了。”
姜姝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只是手里拿着的书都要被她揉皱了。
谢让清冷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不妨事,现下时间尚早,公主快些动笔吧。”
说完,撇向桌前的一方矮凳与书桌。
姜姝只得不情不愿的坐下,翻开书本开始抄写。
心中带着怨气,在抄写时红唇微微翘起,露出不自知的憨态。
谢让侧目看了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书上。
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书本翻开的窸窣声和笔尖在纸张上书写的沙沙声。
许是抄写到不解之处,姜姝的眉宇间不自觉的皱起,手中抄写的动作都停顿了两分。
还不等她多思考一瞬,身后便传来谢让的声音。
“有何不解?”
谢让突然出声,吓了姜姝一跳,笔尖的墨汁滴落在雪白的纸张上晕开一大片墨渍。
方才抄写好的一页就这样被毁掉了。
姜姝捏着笔杆的手都微微用力了几分,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谢让咬牙切齿的说道:“先生都是这般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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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只是见公主愁眉不展以为公主遇见难题,这才上前,倒是公主这般心虚。”
听见此言,姜姝手上拿着的笔杆又再次捏紧了几分,脸上的笑意不减,从齿缝中挤出字道:“这么说来是学生小题大做了。”
谢让站在一旁道:“公主知道就好。”
话落,看着面前姜姝落笔顿住的地方,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地方停下。
泠泠开口道:“公主可是对着府衙所做的事情困惑?”
姜姝顿住的地方正是五年前在江南发生的一场疫病。
那是江南经过大旱后又迎来水涝,民众苦不堪言,但天不随民愿。
好容易水涝过去,又发生了时疫。
时疫才出现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风寒,但随着病症越来越严重,得此病的人越来越多,官府的人这才发现。
但是此时为时已晚,时疫扩散性强,那时整个村庄十有七八都被感染上了。
无奈之下县衙便封锁了整个村子,在夜里放了一把火将整个村子活活烧死,七百余人无一生还。
当时报上京的时候,圣山虽然对此震怒,但仍有百官为其辩护。
那官员最后也只是被罢官了事。
姜姝看着书上寥寥几句,便书写了村庄里几百口人的性命,有些难以理解,“这村庄里尚还有未染病的百姓,那官员此举未免太过激进。”
书中一旁的朱红小字批注:虽不义,但亦可取。
姜姝看着这行批注嘟囔道:“什么批注,简直误人子弟。”
“公主觉得县官不对?”
姜姝转头看着谢让道:“当然不对,为官者本来就是为百姓做事,自古以来大灾之后便会出现疫病,那官员根本就没有好好了解这些,一味的等到村里人多半都得了此病,才慌了。”
“况且发现也不过一日,郎中都没开始医治,他便在夜里放火烧毁村庄,根本就是想逃避罪责。“
姜姝一脸愤愤的说完,看着谢让寻求认同。
却见谢让避开她的眼神,“公主可知时疫的扩散性有多强,那官员舍一个村庄的人便能保住全国百姓……”
姜姝听见此言,双眉微蹙,站起身打断道:“先生这话便是觉得这桩买卖划算是吗?”
“那若是有一天让先生杀49人换51人存活,先生可愿意?”
“中间不过两人的差距,先生想必能轻易做出决定,那若是100换101,1000换1001呢?先生也会觉得做的对?”
姜姝讽刺的说着,猛地起身逼近谢让势要问出一个答案。
谢让薄唇微抿,转身想走,却被对方抓住手掌,温热的指尖贴上他的掌心,带起热意和不知名的战栗,让他站立在原地。
姜姝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抓住对方的手面对着他道:“先生不是要传道授业解惑吗?学生现在就要知道答案!”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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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清亮的桃花眸一眼不错的盯着他,势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谢让退开一步,不容拒绝的拂开对方的白玉指尖,清冷的眸子像是一汪冷泉,“公主殿下,上位者从来只看结果。”
姜姝看着落空的手,有些失神。
只看结果。
姜姝看着面前谢让清冷的面容有些气不过,但她又知道谢让说的确实如此。
否则那官员又怎可能只是一个罢官而已。
但是姜姝莫名就觉得谢让不是那样的人,不然方才也不会下意识的向他寻求认同。
姜姝站在谢让面前半晌,看着他淡漠无波的面容一股怒火突然就席卷而来。
向前一步逼问道:“先生说只看结果是吗?”
姜姝眼角极快的向后看了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突然握住谢让的手放在她心口之上。
手下传来绵软的触感,还不等谢让反应过来,姜姝突然惊叫出声道:“先生,你……”
失去了姜姝的支撑,谢让宽大的手掌从她绵软之处滑落下来,白玉般的耳垂微微泛红,一双幽静无波的眼眸掀起巨浪。
谢让才要出口斥责,身后突然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
往后一看,只见翟蓝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前,鞋履都被茶水打湿了还不自知。
姜姝站在他家大人身前,一脸绯红,潋滟的眼中泛着水光,似羞似怒的看着他家大人。
猜猜谢让为什么让女鹅抄书~
固定一个时间哈,宝子们,咱们稳定晚上七点更下次,下一更可能在明天晚上七点,也可能在后天晚上七点,这个具体就要看看这个下一章肥不肥了哈哈哈哈,如果肥就是后天更,不肥就是明天更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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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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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要是说什么都没有,翟蓝自己都过不了心里这关。
傻傻的愣在原地,就在他思考是默默退下还是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走进去时,姜姝率先有了动作。
其实当时是她看见翟蓝过来的,还算好了角度,能保证让翟蓝看见他家大人放在她心口的手,而从他的角度看见她抓住他家大人的手,也只会以为她是在阻止。
目的达成,姜姝含羞的低下头,泛着水光的氤氲眼眶瞪了谢让一眼,咬着红唇似是而非的说道:“先生,若没有旁的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说完生谢让开口辩驳,步履匆匆的就向外走去,路过翟蓝身边时停顿了一瞬。
翟蓝立刻心领神会,一脸严肃的对着姜姝说道:“我方才什么都没看见!”
虽然这是她一手促成的,但是翟蓝说出这话后,姜姝脸颊羞红,偷偷向后看了谢让一眼,又飞快的离开了。
谢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者说,从他当时碰到对方绵软后就开始僵硬在原地。
垂下的手自然的滑落在身侧,但谢让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修长的指尖微动,好似还没从方才的景色中脱离出来。
翟蓝小心翼翼的绕过碎瓷片走进来道:“大人,我说当时在村落找到您时,您怎么不走,原来是因为公主。”
“但是,大人,现在好歹是在寺里,公主今早还在生您气呢,您现如今就这般,是不是有些孟浪了。”
说完,翟蓝恂恂的看了看大人。
只见谢让冷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翟蓝暗自腹诽道:大人您都把手放人家公主身上了,他还能往哪方面想。
姜姝从谢让院子里跑出来之后,脸上的绯红还没消散下去。
出来被冷风一吹,姜姝才发觉方才她有多冲动。
月匈前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灼热的触感,他的手掌真的很大。
沐浴时她瞧过她身前之处,颤颤巍巍,她的手掌也顶多握住多半,当方才她握住谢让的手掌贴在她身前时,好似他一掌便握住了。
这般想着,脸上的绯红又再次上涌。
清荷站在公主身后,看着公主娇美的面容无端又飞起红晕,有些担心。
“公主,可是发热了,您的脸好红呀。”
姜姝泛着水光的眼眶朝清荷看了一眼,摇摇头示意她无事。
回到院中,姜姝这才反应过来,今日她去找谢让还专门寻了帮手押题,就是为了让谢让对她刮目相看。
现在好了,确实是刮目相看了。
姜姝躺在床上用棉被盖住自己的面容,在床上咕涌咕涌的翻滚。
翻转了许久,还是有些不自在,突然坐起身对清荷说道:“备水,我要沐浴。”
另一边,翟蓝第三次端着水从院外进入他家大人的屋子,也不知他家大人碰上什么了,这已经是他家大人洗的第三遍手了。
骨节分明的手浸入盆中,细细揉搓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随后又拿起香胰子沿着边角清洗,如此反复才终于净手完毕。
姜姝沐浴完后躺在床上,暮青色的帷幔在头顶蔓延,像极了今日谢让的衣衫。
当时她抓住谢让手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怎么挣扎,她放上来的时候也不见他动弹。
想到此处,姜姝翻了个身,乌黑的秀发散落在她身后。
脑海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姜姝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了,将身前的被子拉了拉,闭上眼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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