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川菜馆回去,街上熙熙攘攘,大多是附近大厦的白领三五结伴逛街,自然也有举止亲密的情侣,长到二十六岁才挖到第一口井,楚灵均正处于新奇探索的阶段,加上被喻意限制了场外求助,见到一对,便不自觉地瞥两眼。
直到他看到一对情侣,穿着纯色T,你黑我白,胸前应该是品牌logo,又是你白我黑,两条衣服活像是要对着干。
他摸不着头脑,“刚才有两个人挺搞笑,你穿白的,我就穿黑的,你的logo是黑的,我就是白的,到底是这两个人想打架,还是这两条衣服想打架?”
喻意默了片刻,答他:“那叫情侣装。”
“情、侣、装?”楚灵均缓缓咬字,还有这玩意?既然叫情侣装……
“那是不是穿上情侣装,别人就知道你和我是情侣了?”
喻意瞥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她点点头。
喻意隐约能猜出这位少爷打的什么算盘,烘焙结束后,更是证实了她的想法。
一出咖啡馆,喻意还来不及去取车,先被人拉到附近的商场,“我们去买衣服!”
她深谙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程度,“你的衣服不都是贝姨买的?”
没想到这位少爷一摆手,“我都多大了,干嘛还要她给我买?”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扎进商场。
商场十点关门,还能逛个一小时。
“哪里有卖情侣装?”
喻意沉默。
看出她不乐意回答,楚灵均道:“你不说,”他放眼看去,都是服务员,问谁不是问,“那我去问店里的人,他们肯定知道。”
说着就要跨步过去,喻意叹口气,“在六楼。”
商场分男装与女装区,而六楼是运动及时尚服饰区,也是唯一能找到情侣装的地方。
楚灵均做事向来直奔主题,他说要买,进店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这有没有情侣装”,且和贝珂一个购物风格,扫荡式。
很快,喻意手里便被塞了不下五件T。
“这么多,我穿不完。”
“怎么穿不完?一天一件,得买365件!哦,闰年还得366件!”
店员在旁,听得下巴差点掉地上,谁家的ATM机跑出来了?
要是一口气买三百多件……她今天的业绩,哦不,是这个月,哦不,是她今年的业绩都不愁了!
喻意认为买齐366件衣服对不谙疾苦的楚少爷来说,不是不可能事件,也知道今天一件不买同样是不可能事件,无奈道:“最多买一件。”
楚灵均愣了,抗议:“你这还价也还得太狠了?”就算还一半都还有183件!
喻意沉吟片刻,拿了主意:“那我们买一套,衣服、裤子、鞋子各挑一件,搭配穿效果最好。”
效果最好?
楚灵均想了想,一套三样东西,总比只买一件好,这么看来,还是他赚了,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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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挑。”喻意又说。
楚灵均求之不得,“好啊,你来你来!”
喻意把手上的T恤挂回原位,走过去挑选,这个牌子的运动服她常穿,款式大方,质感也对得起价格。
楚灵均盯着她选,他最喜欢藏青色,黑白也是他的菜,没想到喻意陆续略过这三色,走向了另一款衣服,那款衣服除了黑白两个基础色,挂在最前头的是——粉色!
传说中娘炮绝伦、他深恶痛绝的粉色!
偏偏,喻意黑白不挑,挑了这件粉的!
他眼睁睁看着她取下两条粉色运动服,而后转过身,向他走来,“我喜欢这款。”
楚灵均喉结滚动,衣服挺素,只有一个小小的品牌logo,但它是——粉色的!
粉、色、的!
喻意一挑眉,“你不喜欢?那……”
怕她改主意不买了,楚灵均赶紧一把拦住她,顶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捞走了她手里的男款,“这件就这件!”
喻意眉挑得更高,她不过是想借这件衣服打消他以后继续买情侣装的念头,猜想他至少会在颜色上还还价,没想到应得这么爽快。衣服挑了,接着就是选裤子,这回,喻意没难为楚灵均,选的是线条利落的经典款运动裤,鞋子则是黑白款。这样的搭配,穿着上的所有焦点都落在了上半身。
他们两个都有点小洁癖,于是让店员从仓库拿了两人的号。喻意先换完出来,隔壁的那扇门却是迟迟没有打开。
她走过去敲门,“不合适就别穿了。”
里面传出低吼声:“给我十秒!”
然而不到五秒,更衣室的门便被人拉开。
门开了,人却迟迟没出来。喻意等着,跟着他们的店员也默契地等着。
好半晌才见一只人影蠕动而出。
店员直接发出了“卧槽”的感叹,她是第一次见男人把粉色穿这么好看,可太嫩太清爽了,简直就是小白脸中的珠穆朗玛峰!
喻意也是小小被惊艳,他的皮肤在男生中算白的,粉色稍稍削弱了他眉眼中的英气,衬得他眉清目秀,气质文弱,让人顿生保护欲。
她想到一个词——小奶狗。当然,前提是得忽略他脸上深重的怨气。
“这套挺适合你。”她真诚评价。
楚灵均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在看到喻意后,整张脸连带眼神都跟打了光似的。
他走过去,突然撩起喻意的长发,没有发带,他就自己拿手束着。
“这样就像了。”他突然说。
喻意不解,“像什么?”
“高一开学典礼,你绑着头发,穿的是粉色校服加黑色校裤。”
当时她是新生代表,要代表全体高一学生发表演讲,在她之前,还有一长串的领导发言,楚灵均站在队伍最末,本来还昏昏欲睡,结果班级队伍突然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是教导主任请新生代表发言。
他看到她一步一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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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一直盯着她,直到她下主席台。
楚灵均到这会才发现,自己还记得很多有关她的场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有她在的地方,他的眼里,总是只有一个她。
后来付钱,楚灵均终于有了给喻意掏腰包的机会,他美滋滋地抽出卡,递给店员。
喻意不习惯被人买单,和朋友出去不是AA,就是一人一次,她正想从挎包里掏出自己的卡包,被楚灵均一把按住:“反正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情侣装的,下次你买!”
如此一来,下次他就可以穿上喻意给他买的衣服了。这又是什么绝世好点子!他心里更加美滋滋。
没想到他还在打情侣装的主意,喻意略无奈,再推拒下去没必要,她也便放弃了要付钱的打算。
楚灵均是穿着一整套情侣服走的,并且要求喻意也穿。他大摇大摆地走在商场里,看到有人瞥过来,就用眼神瞪回去。
看什么看,老子就算穿粉色T,也是整个商场最男人的男人!
见他明明一副刀架脖子的表情,还要强撑气势,喻意暗自好笑。
走出几步,没见人跟过来,楚灵均转过身,“你怎么不走?”
喻意还是看着他笑。
说起来,爸也是情侣款的资深拥趸,各种情侣服就不说了,还有情侣杯子、情侣手表等等等等,她想得到想不到的都能和妈的凑成一对。故而那回从巴拿马回来,她才强调给二老买的是情侣帽。
她记得妈说过,爸那副样子,像是在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得了件独属于他、最贵重的宝贝,这么一想,也就不觉得爸的行为幼稚了。
想及此,她上前,帮他把冒了个头的吊牌塞进衣领里,“走吧。”
楚灵均去握她的手,见她瞥来,他一指前方,“别人也牵着!”
喻意便随他。
两只手才刚牵上,都没捂热乎,就被楚灵均举至跟前,伴随着惊叹:“你的手真的好软啊,怎么会这么软?而且好小。”
瞧,他的手差不多都能包住她的了。
两人靠近围栏,围栏另一侧是扶梯,一对母子刚跨上去,听到这话,那名小男孩也捏了捏妈妈的手,旋即皱眉,“妈妈,为什么你的手这么大啊,而且捏起来好硬,好像在捏干掉的橡皮泥!我也想和哥哥一样,牵姐姐的手。”
童言无忌,却是让喻意的两只耳朵都烫了起来。
楚灵均向来不会放过任何吃醋的机会,抬头,冲小男孩扬了扬两只交握的手,“你想牵她的手?想得美!”
“大哥哥好小气!”话落,还回敬了一个鬼脸。
“小气什么小气?”楚灵均直接把喻意搂怀里,“你知道我追了多久才让姐姐答应做我女朋友?她的手,只有我能牵!有本事,你自己去找个女朋友牵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去后,楚灵均第一时间把买来的情侣服丢进洗衣机,喻意这有烘干机,明早两人就能穿上情侣服,然后站到咖啡馆里,接受众人的瞩目。
想及此,他简直心情飞扬。
喻意先去洗澡,楚灵均早上过于亢奋,忘了带负重,也顾不上刚才穿了新衣服,身上多不对劲,先去跑步。
附近的小学最近在翻修操场,他只能去公园跑。好在快十点,公园人流已稀。
他按着既定的路线跑圈,公园一圈才一千多米,他一般都会绕远路,绕到一个废弃的游乐场。
路过旋转木马时,楚灵均皱着眉停了下来。离他最近的两匹旋转木马上各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应该是一男一女。晦暗的光线下,能看到四片唇贴在一起。
这俩是正在……接吻?大半夜跑这种地方?
隔着一小段距离,两颗头颅先是挨一起,又迅速分开,紧接着又挨一起,再分开,如此循环往复。
楚灵均跑到侧边,看明白了,两人就是在玩贴嘴唇。他看得地铁老爷爷脸,继续跑自己的。
没想到跑第二圈,这两人还在,而且……还在接吻?
这回不是贴一下分一下了,两颗头颅神似毛毛虫,蠕动来蠕动去,他又往侧边一看,两人的嘴唇跟粘了502似的,光线太暗,他看不大分明,确切来说,两人应该是互相在嘬对方的嘴唇,立体环绕音效,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跑走。
没想到第三圈,这俩依旧在,更离谱的是,原本两人一人一匹马,而现下女人已经在男人怀里,两人同乘一匹,吻得浑然忘我。
“……”这俩都不怕把马坐塌了?
实在太腻歪,他没吐都算不错了,更遑论研究,到第四圈,楚灵均直接改了路线,跑完万米完事。
回到公寓,喻意正踏出浴室。她包着干发巾,浴后哪哪都跟能掐出水一样,楚灵均盯着她的唇,不自觉做了个干咽的动作。见她往阳台走,他问:“你去阳台干嘛?”
“吹风。”喻意解下干发巾,洗完头,她习惯让头发自然风干。
楚灵均“哦”了声,他还一身的汗,难受得要命,找了套换洗衣物,扎进浴室,开始冲澡。
冲到一半想起之前被贝珂按着看的那部偶像剧,里头有一个场景是男主角给女主角擦头发,擦着擦着,两人就吻上了?
喻意刚洗了头,而吹风机又在架子上挂着,她说去吹风应该就是去吹头发,既然头发是湿的,那不正好轮到他擦吗?
他犹如醍醐灌顶,匆匆冲干净自己,穿上衣服,而后扯下毛巾架上自己的毛巾,只花了十秒,便从浴室转移至阳台。
喻意披着头发在看书。
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毛巾罩在了喻意的头上。
后者侧过头,投以询问的眼神。
楚灵均干脆把小圆桌推到一边,站到她身前,答道:“我看你发顶还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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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喻意索性静观其变。
楚灵均照着喻意的发顶就是一顿揉,揉得差不多了,往下觑一眼,喻意垂着睫毛,看上去乖得透透的。
想着时机已经成熟,他揣着激动的心,隔着一层毛巾,用颤抖的手托起喻意的脸,后者自然而然地掀起眼皮,两人对上眼,楚灵均一看,懵了,她居然在笑?
“你笑什么?”他不解。
“你这又是哪里学的?”
“贝女士之前按着我看的偶像剧里就这么演的。我可没有请这个问那个!”
喻意莞尔,原来如此。不得不说,这位少爷做作起来,别有一番笑果。她扯下头上的毛巾递回去,“头发已经干了。”
楚灵均接过,啥意思?不让亲的意思?
看他的表情,喻意大致猜得出他的心理活动,默了下,说:“你刚才说的偶像剧,里面的女主角性格和我像吗?”
楚灵均问号脸,她这什么问题?
“我哪知道?当时就是被贝女士拉着看了会。反正……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比她好看一万倍!”
喻意接着问:“男主角呢?和你像吗?”
“你说性格?我真不知道。不过,我肯定比他男人一万倍!”一顿,“我长得也比他帅一万倍!”
这个单位,看来是过不去了。
喻意暗笑,点点头,“既然我们两个和男女主角都不像,把他们的相处方式照搬到我们身上,肯定不合适,就像……之前的攻略,你说呢?”提到攻略,楚灵均瞬间变色,这才恍悟,她先头问那些是在这等着。不过,听上去是这样没错,于是“唔”了一声。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恋爱的模式也不一样,我们会找到自己的模式,没必要学别人,你说呢?”
楚灵均还是点头,而后皱起眉宇,“可是……怎么找?”
“我说了,用心就好。”
“那又要怎么用心?”他不是用心在学吗?她又说不合适。
喻意被问住,说到底自己和他一样,都是第一次,她也不大确定从发小到情侣,两人之间会经历什么样的改变,只好释出原则:“让对方开心,但也不要委屈自己。”
让对方开心,也不委屈自己?
他忽然握住她的肩,直截了当地问:“那我亲你,你开不开心?”
“……”这什么问题?
他满脸旺盛的求知欲,喻意被盯得没辙,微微撇开脑袋,“你别像早上那样。”
她嗓音比平时细弱,他也不自觉地放柔声音,凑近了问她:“不那样,那要哪样?”
他没吃过猪肉,就算见过猪跑,他还能观察猪是怎么跑的?刚才在公园黑灯瞎火的,他也没观察到什么。再者,她不是不让学吗?
也不对,他还是吃过一回猪肉的,啊呸,那是人肉!
楚灵均来了灵感,问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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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完,被喻意一把捂住嘴。
他一脸无辜地瞅着她。后者脸上火辣辣,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楚灵均没闹明白,追上去问:“你干嘛捂我的嘴,我没经验啊?那要说经验,就是——”
喻意原本在前边走,霍然转过身,一记眼风刮过去,瞬间让楚灵均闭上嘴。她跨进厨房去喝那杯放凉的白开,顺手拨了拨头发。
就是这个动作,让楚灵均注意到了那只通红的耳朵,他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迈步过去,撩起喻意的长发,一指她的耳朵,“你耳朵好红!”比老久以前在地铁里的还红。
不但耳朵红,连脸颊都抹上了一层浅粉,好看得他没词。
楚灵均咂摸过味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问她:“你是在害羞吗?”
喻意喝完那杯凉白开,放下杯子,吐出两个字:“闭嘴。”话落,迈步往外。
没反驳,而是让他闭嘴?楚灵均越发肯定她是在害羞,仿佛逮到她把柄,他得意极了,拦下她,直接捧起她的脸,照着两片唇贴了上去,“我闭嘴了!这样也叫闭嘴!”
“……”这个句式,像是这位少爷原创的。
这回总算是好过早上,由吸改成了嘬,唇上还是有点疼,但在她看来,已经是“意外的惊喜”。后来不知怎的,扣在她腰上的手臂突然加大力道,她被箍得紧紧的,唇上的力道却转了性,陡然变得和风细雨起来。
他从小就是张扬肆意的个性,没多少细腻心思,更鲜少流露出温柔,正是如此,才让此刻的温柔显得撩人心魂。
喻意耳根通红,一只手绕到他身后,揪住了他身上的T。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微喘着埋进她的发间,鼻翼萦绕的明明是让人心神宁定的淡香,他的心跳却越来越急促,呼吸也一下重过一下。
喻意也在喘,她平复下心跳,之前大脑空白,这会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他的不对劲,耳根的红逐渐弥漫至整只耳朵,“你……”
楚灵均老早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脸上也是不知名红晕,“我、我不是故意的!”
喻意不晓得该回什么,觉得有点不舒服,推他:“你先松开……”
“哦。”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松了手劲,垂着脑袋,“我真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一边不忘抬眼偷瞄她。
喻意神色如常,“我知道。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睡。”
也不知错觉与否,楚灵均总觉得她的步子迈得比之前更快更大,卧室门关上后,他还听到一道无比利索的落锁声。
她之前睡觉还落锁的吗?
是的吧,总不会是因为刚才这事,她、她拿他当变态了吧?
楚灵均更加垂头丧气,他记得贝女士说过,自己刚才那种行为就是猥琐男行径。
他怎么就成猥琐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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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这个笑话年度最佳——”
“你看看这个小东西,说的话怎么就那么别致呢,哈哈哈哈哈哈——”
周六晚上,黎市某会所包厢里头的笑声正逐渐失控。
“你已经笑了快五分钟了,给老子闭嘴!”楚灵均一脚踹在越瀚的腚上,西装裤上出现一个鲜明的脚印,越瀚浑然不顾,继续捧腹大笑。
成擎天也在憋笑,他勾走酒杯啜了口红酒,问对面:“你刚才说,你今天这么丧,是发现接吻的时候对喻意起反应,觉得自己是个猥琐男?”
“啊。”
那天之后,他都不敢正视喻意了,生怕撞上她谴责的目光。第二天勉强穿着情侣装上咖啡馆,之后几天他都窝在公寓,掐着时间,在喻意回来之前出去跑圈,跑完回来,她已经在自己房间,这样两人就不必碰面。
这不,今天周六,这周喻家没人,喻意不回去,晚上都待在公寓,一听越瀚说要吃肉喝酒,他赶紧溜出来了。
让他苦恼的是,他现在见到喻意,想亲近她,见不到,又想得要命,这几天抽空给几家公司做测试,还能走神,他差点没跳起来抽自己。
一见他那副愁上眉梢的样子,越瀚觉得自己又不行了,勉强憋住笑,“成天天,你能别问了么?存心笑死我啊?”他坐到楚灵均身边,搭上他肩,“我的崽诶,你要是对着喻意不起反应,才该担心自己了。”
楚灵均抖开他的手,乜斜眼,“谁是你崽?你上回斯诺克输我,还欠着爹没喊!”顿了顿,“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这样……是正常的?”
“正常啊!怎么不正常?男人本‘色’,冬不拉?”
这个色字可说得太荡漾,连成擎天都听不下去,他摸出打火机,一只手笼着烟点燃,把打火机丢到茶几上,一眯眼,“你别把人小孩带沟里了。”
“怎么叫带沟里?楚展展,哥跟你说,人生就是要及时行乐!憋着啊,是会出事的!你看我律所里一哥们,常年憋尿,现在前列腺炎——”
成擎天咬着烟,踢他一脚,“别人是不是常年憋尿我不知道,你倒是常年这么重口。”
越瀚耸了耸肩,“话糙理不糙。”
“所以,我这样真正常?”楚灵均不理会两人的打闹,面向越瀚,迟疑地问。
“正常,绝对正常!”
他又转向成擎天,“我这样真正常?”
“血气方刚的年纪,之前也没怎么和女人打交道,再正常不过。”
最后一个是白非明,“我这样真正常?”
白非明问成擎天借了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这才点头。
见状,楚灵均皱眉,“老白,你今天怎么学成擎天抽烟啊?”白非明生活可规律了,平时很少见他抽烟喝酒。
“还能怎么?创业的时候,工作还能折磨折磨他,现在除了童大小姐,谁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让他掉层皮?”越瀚也倒了杯酒,抿一口,啧啧出声,“童恬恬和喻意关系这么好,怎么就不学着点?说真的,我就没见过这么绝的女人,翻她一年朋友圈,都找不到一个重合的男人。最绝的是,她还特磊落,告诉所有人,老娘就是这么渣!”
成擎天又踢他一脚,“你少说两句。”
越瀚双手一摊,“小明啊,这种渣女不值得,你尽早抽身吧。我言尽于此。”
白非明只是吸了口烟,没搭话。
他抽烟过肺,这种方式最损身体,成擎天看不下去,站起身,“行了行了,酒喝得差不多了,走吧,上次我说的那家击剑馆,去了一趟,老板技术不错,咱这就去踢个馆。”
在击剑馆待了一个多小时,几人都大汗淋漓,楚灵均总算是纾解掉一部分烦躁。出来已经快九点,那几个还要去喝养生粥,他浑身热汗,开车走了。
被几个人相继认证自己不是猥琐男,楚灵均好歹少了些心理负担。
回到公寓,客厅里只开了盏壁灯,喻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没打扰她,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喻意还坐在那,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一开始还隔了半人距离,后来他没忍住,贴到她身边,两人的手臂亲密挨着,这才作罢。“你在看什么?”
“《蓝色星球》。”
“哦。”就是她和楚玉堂聊的那部纪录片。他喜欢海,拿了潜水证后,也没少和越瀚去潜水,但对温吞的纪录片一直不感兴趣。他也就想和她多待一会,于是坐在沙发上,假装自己看得很认真,实则一直在偷瞄身边。
偶尔还搞点小动作,两人的手离得近,他多动症附身,时不时拿自己的小指横扫过去,轻轻弹她的小指。一连弹了五次,没见她躲,他胆子肥了,干脆抓过一整只放在掌心里捏着玩。他喜欢她的手,特别软,特别好捏,而且她和他一样,从来不留指甲。
楚灵均正捏得起兴,喻意突然抽回手,站起身。
“你去哪?”
“倒水。”
那就是还会回来的意思。
“哦。”
楚灵均无聊,只能把视线放在电视上。这类纪录片画面切换慢,语速也慢,而且点太散,还不如画张图,随图列信息来得容易接受,他没看多久,就兴致缺缺。
喻意还没回来,他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开了二倍速,这还是越瀚他们教他的,有些大片用二倍速看起来更刺激。没想到安在纪录片上也成立,用上二倍速,不少画面自带笑点,他觉得自己能看下去了。
喻意倒完水折返,瞥了眼画面,一挑眉。
楚灵均已经进入氛围,指着屏幕对喻意道:“这鱼太好笑了,你看它摆尾的样子,像在跳那什么……草裙舞?”
“挺像的。”她边答,边不动声色地坐回去,并未纠正播放速度,她之前没想过用二倍速看纪录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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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排排坐。
这个速度,旁白听不大分明,但喻意已经看过一遍,她从小记忆力就好,听不清讲解,也没观看障碍。至于楚灵均,第一次看,但他小时最爱捧读的就是科普书,认得其中不少海洋生物,偶尔在习性方面还能抢答。
没多久,一集结束,画面直接跳转下一集,身边这位少爷难得意犹未尽,竟然说要和她接着看。才十点多,明天不用开店,喻意便答应了。
第二集结束将近十一点,喻意已经困了,楚灵均也差不多,便暂停了画面。
楚灵均揉揉眼睛,而后指着屏幕,“你是不是很喜欢海?你要是想看水下世界,我可以带你去潜水啊!唔,你最好去考个潜水证,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深潜。”
“你带我?”
“当然!”顿了顿,“怎么,你不信我的技术?不带任何设备,我可是下潜过二十来米,绝对的种子选手!”
喻意笑笑,“这么厉害?”
“那是!”楚灵均的尾巴顿时翘了起来,正打算随便提几句自己的“丰功伟绩”,刚才揉弄的右眼忽然传来异物感,他闭了闭眼,那股感觉依旧在。
“怎么了?”他原本还兴致勃勃,突然静下来,又一直在眨眼,喻意问:“眼睛不舒服?”
“嗯,好像进什么东西了。”
“你先闭一会眼睛,试试看能不能跟着眼泪流出来。”
还眼泪?楚灵均才不干,伸手要去揉,被喻意制止,“别揉,容易感染。”
“那你替我吹。”
喻意只好转过身,一条腿折起压在沙发上,让他靠在沙发靠上,掀开他的眼皮细细检视,找了一圈,没找到异物。
“我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先吹了再说。”
她往他眼睛里轻吹两口气,而后低头问:“还有东西吗?”
楚灵均眼睛眨都不眨,答:“有,你再吹。”喻意照做,“现在?”
楚灵均还是那个答案,有。
“吹应该没用,你去浴室洗下眼睛。”
楚灵均不肯放行,攥住她手腕,一句话脱口而出:“你真的没有口气诶。”
这是他第二回提口气的问题,莫非他之前一直让自己吹是要闻闻她到底有没有口气?
喻意颇感莫名,还无奈,“作息规律,饮食规律,勤刷牙,定期洁牙,牙好、胃好,自然没有口气。”一顿,补上一句:“倒是爱熬夜,尤其熬通宵的人,再怎么注意口腔护理,把胃熬坏了,也容易出现口气。”
“你说谁有口气?”
楚灵均的脑袋一下弹了起来。她当他听不出来呢,她这都不是暗指了,而是明示!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就是口气,岂容他人质疑?就是喻意也不行。
想及此,他也顾不上眼睛难不难受了,把脸凑到她跟前,拼命哈气让她闻。
“你闻闻,有没有口气?有没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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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洗澡一并刷了牙,温热的呼吸混合着淡淡的薄荷香,干净好闻,一阵阵侵袭而来,喻意不由闪了神,想到几天前。那晚,她清晰感受到他的侵略性,且是清醒状态下的,当时,自己是无措的。
这会他还在闹,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喻意节节败退,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而他还在往她面前凑。
“有没有?有没有?”他锲而不舍地追问。
喻意招架不住,“没有!”
他的脑袋便悬在她上方,壁灯投下一段淡淡的影。
两只手支在她肩侧,他无意识俯低脑袋,伴着压低的嗓音:“他们三个说了,说我那天那样是正常的,不是变态。”
喻意微抿唇,“你问他们了?”
以为她恼他场外求助,楚灵均赶紧澄清:“我没有问!就是说起这件事,他们告诉我的,我还被越瀚取笑了一整晚。”刚才在击剑馆,个个戴头盔,越瀚那个货喊了声“猥琐男”,他立马站了出来,在场爆笑,他差点没忍住在击剑馆手刃了那个货。
通过他委屈的表情,喻意完全可以猜出他一整晚的遭遇,不由失笑。想过他一根筋,没想到他谈起恋爱来,也会直到这个地步。
可他越是这般笨拙,她反而越觉窝心。按庄烟岚的话说,她大概是没救了。
想着,她说:“我没说你不正常。”
楚灵均的脸顿时瓦亮,“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了?”
喻意忍俊不禁,点点头。
他从来都是单刀直入,不懂起承转合,一见她点头,立马俯低脑袋。
不同于前两回,这回喻意感受到的不再是生涩,而是急切,急切到大有往里入侵的架势。
渐渐地,他整个人都压了下来,将她压进沙发,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喘不过气,下意识去推他。
楚灵均迟钝地觉察到这一点,放开她,实在舍不得,移开前,又咬了她一口才作罢。
他还和上回一样,栽进她发间,下颚却意外蹭到一片滑腻的皮肤。
他一震,低眼看过去。
喻意在家惯穿宽松的家居服,刚才闹的动静太大,一边衣料早就滑落,大片裸肩曝露在空气中。
昏昏灯光下,如脂如蜜。
楚灵均脑子顿时炸开。
没等喻意同意,两片唇已经不由自主地印了上去,印在了那根黑色肩带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这根肩带,还没等他想明白,一股推力猛然袭来,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推下沙发。
地上没铺地毯,所幸习武之人的本能在,他拿手一撑,倒也不至于摔得太惨。
客厅岑寂数秒,他听到沙发上的人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他还懵着,下意识回:“没有。”的确也是没有。
而后,喻意坐起身,说了句“早点睡”便丢下他,回她自己的房间。
楚灵均照旧躺在地上,好半晌才爬了起来。
当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吻那根肩带。
直到后半夜,他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跟真的似的,也是他上喻家,来给他开门的是喻意,她穿一条白色裙子,裙子的肩带有点细,于是露出里头稍粗的那根肩带。
最后的场景是他用牙齿拉下了里头那根肩带。
然后,他醒了。凌晨六点,他坐在床上,心跳如雷。
他这才想明白,昨晚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去吻那根肩带,因为那个恶心死了的梦一直都是到肩带这步被切断,无一例外,与以往不同的是,之前他用的是手,这次是用牙齿。
楚灵均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正常。
高中时,这事就产生了两个深远影响。
一个是他的审美开始萌芽,之前身边的人哪个不说喻意是女神级别的美貌,他就觉得能看,谁还不是嘴是嘴,眼睛是眼睛的;打那之后他就不对劲了,觉得她哪哪都好看,在他这,学校女生也顺势分成两类——喻意和其他女生。
他俩是同桌,他有一大把时间去偷窥她,啊呸,观察她,尤其他俩还坐最后一排。
假装眺望远方,实际上是在盯她的脸;把书扒到最大角度,余光瞄准发射;做眼保健操,她做操,他偷窥,啊呸,观察……
这些他都干过。
至于另一个影响,就是他萌生了要对她负责的想法。
要是喻意没去接陈绪然的那块奖牌,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大概率不会是喻意向他告白,而是他先提出在一起。因为贝女士就这么教的,他都想剥她肩带了,就算没有造成实质性后果,意识上已经是大大的耍流氓,他就得负责。
凌晨六点,楚灵均就这么坐在床上想来想去,首要一件事,还是爬起来洗澡。
之后就是去丢垃圾。相继探看过浴室、厨房、客厅三个垃圾桶,他猛然想起周日要打扫,一大早顶着一头鸟巢去小区丢垃圾,然后在一众垃圾桶面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没找到内裤的分类,最终,他用点点豆豆的方式选出了有害垃圾。
你才有害!你全家都有害!
但他偏就丢了好几天的有害垃圾,周五起早去丢时还碰上了王婶,心虚得他手一歪,丢成了易腐垃圾,还被喻意知道了。周日,喻意从家里带了猪脚汤回来,又炒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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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啊。”楚灵均答得流畅。
“那是有压力?王婶说前天早上六点多,看到你在小区垃圾桶旁边丢垃圾。”
王婶的原话是压力大,神志不清,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毕竟这位少爷从来没干过这种脏活;丢什么她老眼昏花没看到,大概,丢的是寂寞吧。
楚灵均脸色一变,“我能有什么压力!就是随便丢个垃圾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语速变快,语气加重,典型的做贼心虚。
不过,他不乐意说,喻意也就没再问下去。
楚灵均也不知道她是信了还是没信,忽然放下筷子,两条手臂在桌子上摊平,他望着对面,嘴里吐出五个字:“我们结婚吧。”
喻意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楚灵均盯着她,神情一本正经,还是那五个字:“我们结婚吧。”
喻意默了下,问:“你怎么突然想要结婚?”
“因为我……”楚灵均正要说自己最近常做恶心死了的梦,那他必须得负责啊!可他再直,还是觉得这话有点难以启齿,想了想,说:“因为我想和你一起睡。”
喻意一挑眉,面部表情是一年都难露一回的问号脸,大脑转不过弯来。
对面及时做了补充:“贝女士说过,想一起睡,就得先把人娶回家当老婆,再睡。”
这下,喻意理解了“一起睡”的意思,她垂眼,两人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突然被求婚,饶是她,都有点难以消化。
“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消化不良,他认真,她也没想敷衍,直说:“我觉得太快。”
楚灵均皱眉,“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结婚……
喻意倒不是不想,而是没想过,确切地说,是没有仔细想过。答应和他在一起是觉得他搜肠刮肚来“追”她,没必要。但真要结婚,她觉得还差点意思;或者说,两人之间还存在问题,得先解决。
且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不是扯个证就能了事。尤其爸那关,绝对会是boss级别的。
她只好回答:“我暂时还不想。”
楚灵均顿时挫败,“可是,我想和你一起睡。”这真是他这些天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了,既然他高中就想着对喻意负责,现在她成他女朋友了,那他要负责,只能是把她娶回家啊。而且结婚后,他想这样那样,应该就名正言顺了吧。
想想家里的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自有“史料”记载的种种行径,楚灵均简直对婚后生活充满向往。
这厢,喻意却是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一起睡”三个字被反复提及,她终于被触及敏感神经,认识到三个字可能意涵无穷。
过去短短一周,他可谓进步神速,她不大清楚其他情侣是怎样的相处方式,又是怎样的循序渐进法,她不排斥与他的亲密行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更多时候选择了默许。
至于更进一步,她不是呆板的人,关注的也不是进度快不快的问题,而是……
喻意耳根烫了烫,她起身,撂下六个字:“那你,先想着吧。”
楚灵均想归想,但现在光要他想,太难,尤其在确定自己不是猥琐男后,他就撂下了心理负担。
既然结婚暂时没戏,那他只能尽可能地得寸进尺。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楚灵均没上咖啡馆,并提出要晒被子,还十分殷勤地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晚上八点半,喻意回到公寓,楚少爷迎面而来,手上捧着雪白的一床被子,从床单到被单再到被芯,一应俱全。
“怎么?”她诧异地问。
对面的神情有点苦恼,“被子湿了。”
喻意定睛看被芯,上头果真有一团醒目的湿痕,再看床单和被单,也湿漉漉的,她诧异地问:“怎么弄湿的?”
“应该,是下雨了吧。”
喻意瞥他一眼,“今天没下过雨。”一顿,补上:“是最近晴得最好的一天。”
两句话直接堵上楚灵均的嘴,他从善如流,一脸笃定:“这应该是一场局部、小范围的人工降雨。”
“正好降到你被子上?”
“也说不准是上面那几层有人倒水。”
这事喻意倒是在村里见过,一两层的小平房带院子,都是自家的地,谈不上素不素质。然而这是二十多层的公寓,稍有点素质的人都不会干这种事,至少喻意住了这么几年,还没碰上过。
她基本摸清真相,边走边说:“那就只能委屈你睡沙发了。”
楚灵均当即道:“我可以睡你床啊!我下午就是睡你床,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顿了顿,“不如今晚我睡你的房间?”
房间只有一张床,换言之,刚才楚少爷问的是——不如今晚我睡你的床?喻意的回答是取出一张凉席:“这里的两张凉席前几天都刚晒过,昨天我还用熨斗烫过,再用除螨仪除过螨,很干净。这几天可能降温,我就没拿出来。既然被子湿了,你体质也好,就直接睡凉席吧。”
“……”这好像和他的预想的不太一样?
楚灵均臂弯间夹一张凉席,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计不成,楚灵均绞尽脑汁,又生一计。
天越来越热,空调就成了夏季的必需品。
公寓里三台空调,两室一厅各一台。
好巧不巧,这天公寓里的空调一坏坏俩,就喻意房间那台没坏。
她回来的时候,听到对面这位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陈述,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都说计算机系不一定会修电脑,但楚少爷是初中就能摆摊修主机修笔电的人,对一台空调动点手脚,不在话下。
喻意觉得自己得管管了,“你想怎么样?”
楚灵均见目的得逞,压抑着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今天最高温35℃,没空调我睡不着,所以……今晚我睡你的房间?”
“行。”喻意终于点了头。
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楚灵均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竭力保持着淡定,不能露馅,不能露馅。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睡上那张心心念念的床,他旋即飞奔进浴室,决定要把自己洗得比平时更干净。
当他哼着《义勇军进行曲》从浴室出来时,喻意已经替他铺好了床,他看了眼自己的新床,目瞪口呆——地上赫然铺着他前几天才睡上的那条凉席。
她、她竟然让他打地铺?
见他神情错愕,喻意一挑眉,“不愿意?”那神情、那语气简直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你要是不同意立马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楚灵均只能无比憋屈地摇了摇头。打地铺就打地铺,好歹都待同一个房间了,这叫什么,这叫质的飞跃!
他正打算收拾收拾上新床,偏来了个不速的电话。
喻意见他接完电话是要出门的架势,再看时间,九点十分,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还能是谁?池亦奇!这女人简直烦透了。”他在门口冲她喊:“你等我啊,我半个小时后回来!”
唔,回来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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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六月份了,出门一趟很难不出汗,他冲进浴室冲了个澡,而后美滋滋地去开主卧的门。
一压门把,卧室门纹丝不动……
锁了?
他整个人都懵了,又试了两次,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
楚灵均去拍门板:“喻意?你睡了?开门啊?”说好的一起睡呢?
他也没拍多重,怕惊到她,拍了两三下,就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头的动静。
世界一片雪静,只有从门缝里钻出的冷气一阵阵地往他脚上扑。
她不是睡着了吧?
他又试探性地屈指敲了两下,没动静就是没动静。
楚灵均顿时垮肩塌背,怎么就锁门了呢?
他不就是回得晚了点,难不成主卧门还有门禁时间?所以现在是要怎样,他把空调修好,还是直接撬锁?
就在他斟酌之际,门锁陡然传来转动声,楚灵均目光一亮,赶紧去压门把。
开、了!
他踏进去,室内打了25℃空调,十分清凉。角落开了一盏壁灯,他往床上一扫,喻意背对着门,又躺好了。
“你刚才干嘛锁门?”他问得委屈。
床上传来两个字:“忘了。”
“那我之前敲门你为什么不开?”
“睡了。”
“哦——”那还是他吵醒她了。
他跑到自己的席子上躺好。
刚找好姿势,床上又传来一句:“她找你什么事?”
“嗯?你说池亦奇?唔,有个项目,要聘我当顾问。”楚灵均轻嗤一声,“其实还是搞开发和测试,这女人老是给我整些虚头巴脑的名号,嘁,她以为我是冲着这些来的?”
要不是顶着“国家”两个字,她当他乐意呢。
喻意只问:“有危险吗?”
“没有,就是,比较机密,所以不能说。”顿了顿,他突然坐起身,下巴垫在床垫上,问她:“要是你有几个月见不到我,会不会想我?”
闻言,喻意转过身,“几个月?”
“嗯,池亦奇只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过都被骗两次了,我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一顿,“其实也不是见不到,就比较难见到。你会不会想我?”
那头静默一瞬,答非所问:“你们关系很好?”
“你说谁?我和池亦奇?好个屁!”
“一起参加信息竞赛,上同一所大学,一起……出国去读研究生,你的工作也是她来联络你,还不好?”
楚灵均嫌弃脸,“这么听上去,关系是还行?”
池亦奇也就是烦了点,做开源,找他;去老美探虚实,推荐他;还拿入伍忽悠过他,他的梦想是上阵杀敌,到军队搞研发算怎么回事,就拒绝了,还好他拒绝了,不然现在估计已经被骗到安全部。
不过也是多亏了她,因为开源社区,他找到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之后也干了几件保家卫国的事,勉强圆了他的从军梦。
这么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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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转过身,重新拿后脑勺对着他。
“……”这是……几个意思?
他抻长手,她脑后垂了条马尾,他轻轻拉了下,“你这就睡了?”
“嗯。”
第一次睡同一个房间,她就这点反应?就不能表现得稍微激动一点?
“你还没回答我,会不会想我?”
“……嗯。”
他就知道。楚灵均眉飞色舞,“我也会想你的!反正我不是他们体制内的人,想见面也没那么难。而且,我之前就跟池亦奇说过,我现在要专心谈恋爱,这项目肯定不是最近开。”
喻意背对着他,没反应。
楚灵均盯着她的背影,直觉她情绪不对劲,他皱了下眉,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上了床,再把头往她身前一抻。
两人四目,打了个照面。
“你没睡啊?那干嘛不理我?”
喻意没想到他会突然爬上床,把他的脑袋推远点,闭上眼,“我在酝酿。”
还酝酿呢?文绉绉的。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是。”
“你就是!我能感觉得出来!”
“你下去。”
“我不下,除非你跟我说你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脸怼到她面前。
她把脸往左翻,他往左怼过去,她往右,他也往右,乐此不疲。
末了,喻意累了,不翻了,枕着枕头,闭着眼,嗫嚅出一句:“我看到,她摸你的头。”
楚灵均大大一张问号脸,“你在说什么?什么摸我的头?谁摸我的头?”
“池亦奇。高二校运动会,你跑完五千米,她摸了你的头。”
闻言,楚灵均先是一愣,再后恍然大悟。不怪他记得,实在是知事之后,敢摸他头的人屈指可数,少到甚至可以称之为英雄。他不解的是:“你怎么会看到的?”
他记得,当时因为五千米运动员里有个特长生,他用尽全力才赢了那人,后果就是跑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直接躺平,池亦奇就是那个时候跑来的,名头是给她送水。当时他已经在喝狗子送来的水,一瓶喝完还不够,看她手里拿的是功能饮料,就接来喝了。
正喝得专注,就被偷袭了。
问题是,当时她不是……
“无意间看到。”喻意答他。
至于是不是无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女孩一脸俏皮,被摸了头的男孩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那个场景,实在令她印象深刻。
楚灵均没察觉她语气里的失落,撇撇嘴,话里酸气冲天:“你那时候不是在接陈绪然的奖牌吗?还有空看我?”
别以为他没看到。被摸头,他当时就炸毛了,跳起来要和池亦奇决一死战,不成想看到姓陈的跳下领奖台,跑到她跟前,把奖牌递给她,然后,她、接、了!
那绝对是楚灵均这辈子最介意的画面,没有之一。
喻意动动唇,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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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还是不明白:“池亦奇摸我的头和你拿陈绪然的奖牌有什么关系?”
“当时,我心里乱。”她不是故意赌气,而是心情乱糟糟,乱到在陈绪然把奖牌塞过来时,下意识就拿住了。那个动作都不能叫接,她只是被动地收过来,可原本她应该推开。后来她是还回去了,他却没看到。
楚灵均下意识问:“你心里乱和……”
等等!联系之前的某些事,他好像有点明白了,难以置信地问:“你该不会以为我和池亦奇有什么关系吧?”
他那副语气,活像是在问她“你是不是个智障”,喻意更加沉默。
楚灵均这就明白了,她真是这么以为,他像是听到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快要乐疯了。
虽然池亦奇明恋他好多年,这些年没少冲他告白,他对她可是半点不感冒。
“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啊,我们是兄弟,是兄弟好不好?而且,”他一捶床,“你没发现吗?我剪头了!”
喻意慢慢打开眼,侧过头问他:“什么?”
“就被摸了头,我很不爽啊,回家就去剪头发了!”
爷爷教他的,男孩子的头不能随便被人摸,他从小就秉持“头可断不可摸”的原则,当时被摸之后,他气得想打人,可池亦奇就算是男人婆,好歹也是个女人啊,男人怎么可以打女人!
他没地撒气,一怒之下,回家就打算剪个光头,还是贝女士闻讯赶来,说当兵是不能理光头的,这才改成寸头。
“你没看见吗?我头发本来是不长,但那是我第一次理寸头!”他俩是同桌,她就没看出来?
喻意没说话,她看见了,但他当时一直嚷嚷着要去当兵,她以为他纯粹是心血来潮,想提前体验军队生活。
以为,又是以为,且把这件事揣在心里,耿耿于怀多年。
她本身是个极讨厌误会的人,因为大多数误会只会无限地拉低处事效率,却没想到,自己也被误会绊住。
反倒是楚灵均,堪称是大彻大悟,悟过来之后就是喜,狂喜。
“所以,你和我一样,当时是吃味了是不是?”
喻意不答。
不说?他有得是办法!和那天问有没有口气一个策略,他凑近了她,追着她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喻意好笑又无奈,一边躲,一边应是。
“所以说,你高二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啊!”楚灵均的尾巴就差翘到天上去。
对于喻意喜欢他这件事,他一直没有实感,就觉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她,可她总是这么淡淡的,那他喜欢她肯定比她喜欢他多多了,今天这么一看,她多人淡如菊一人啊,竟然还会为他吃味,可见是有多喜欢他了。
这么说来,之前她要他在她和池亦奇之间选校花,还有那回他要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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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美翻天,蓦地攥住她的手往他头上放,“给你摸!给你摸!”
爷爷说了,亲妈摸头没事,媳妇摸头,也没事!
他个性坚强,可头发却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她轻抚两下,顺便把心头的某些褶皱一起抚平,旋即笑笑,“我摸过的,你忘了?”
楚灵均猛地抬起头,“对哦,你摸过!”他才刚搬来不久,她就摸过一回。
她打趣:“我上次摸过以后,你有去剪头?”
“没有!”
“怎么不去剪?”
怎么不去剪……他就没想过啊,大概是因为,自己当时就摸回来了?
不对,最大的原因肯定是……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和池亦奇怎么能一样!”
话音落下,喻意的脸成功红了,烫了。
见她半晌说不出话,楚灵均若有所感,这会要是在他身上安条尾巴,他搞不好能摇到刮起一阵龙卷风,压低脑袋,“你看我表现这么好,是不是……”
话未完,被喻意一把推开:“不是。”顿了顿,“你下去。”
“哦——”他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慢吞吞地下了床,躺回自己的席。
等他躺回去,喻意问:“那盏灯会太亮吗?”
“唔,有点。”他睡觉不习惯开灯。
喻意便伸手把灯关了。
室内黑魆魆的,只有风吹窗帘的微响,偶尔漏进几点月光。
喻意盯着那时隐时现的月光,好半晌,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后要是有问题,我们就直接问对方,不要憋在肚子里,好吗?”
她无法不去假设,当年如果没有误会,现在的他们会是怎样的景况。
大概也未必顺利,毕竟当年他们还太年轻,他骄傲,她同样骄傲,而且任性,否则当年不会说走就走。
可八年还是太长,当初最让她心软的,不正是这八年的跨度?
席上的人却是突然兴奋:“是你说的哦?直接问!”
喻意一怔,“是我说的。”
“那我可问了啊,”楚灵均清清喉咙:“你和陈绪然打过几次乒乓?在国外有多少人跟你表白?你和那个Leon怎么会一起种咖啡?你们一起坐了几次飞机……”
他攒了些问题,也不多,就几百个吧。夜还长着呢,他可以慢、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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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不晓得他哪来那么多问题,后来连“你和Leon一起上过几节课”、“你和Leon一起吃过几顿饭”、“你和Leon一起种过几棵树”都问出来了。
她啼笑皆非,“你希望我记得这些?”
“当然不希望啊!”
“那还问?”
他嘀咕:“因为这些,我都没有。”
一句话,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侧过身,面对他:“我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班,上的所有课都一样;吃饭也是从小吃到大;至于种树,植树节班级组织我们去种的,算不算?”
“这怎么算!我说的是我不在的那几年!”
他越想越是不郁,猛然从席子上弹了起来,大步跨出房门,没多久又回来,爬上床,把一张硬卡纸递给她。
确切地说,这是一张机票,她看了眼航线,心口不由一跳。
她在纽黑文上大学,黎市到纽黑文没有直飞航班,要先落地纽约,再坐车去纽黑文。
而这张机票上印着的,正是黎市飞纽约的航线。
机票不算新,有磨损的迹象,上面的日期也印证了这是一张四年多前的机票。
到此,她终于确信,他那天说的去找她是真的。
她动了动唇,略感艰涩地问:“你怎么会留着这张机票?”他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楚灵均撇撇嘴,“我哪知道。”当时李叔问他要不要退掉这张机票,他莫名其妙地给否决了,还让李叔取来机票,他收着,一收就是这么多年。
大概,他就是想着有一天把这张机票拿给她看吧。
“你总这样,说出国就出国,说回国就回国!”
他说得有点委屈,当时,自己可不是委屈坏了么。就算现在知道自己没资格委屈,他还是……觉得委屈。
喻意也听出他的委屈,摩挲着机票,微微垂眸,“我不知道你要来。”
高二那次几乎割裂了两人间的联系,她和白非明他们也因此疏远,四年在外,一年都难回来一趟,与贝姨的关系也是淡得不能再淡,她没有他的消息渠道。
楚灵均没被安抚,愤愤地在床上躺平。
喻意没赶他,转身把机票放在床头柜上,沉默片刻,面向他问:“你很在乎那几年?”
留着机票,有人是浪漫,有人是深情,他似乎都不符合;又或许,他和她一样,也有意难平。
楚灵均跟着侧过身,和她面对面,咕哝:“不在乎我问什么。”说着,又想起那件气闷的事:“尤其那个Leon和你合奏,还拉什么《欢乐颂》,有这么欢乐?”
她莞尔,“还是你的《团结就是力量》比较有力量。”
楚灵均轻嗤一声,不乐意再想别人,靠过去,两人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他问她:“你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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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国内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有。”
“真的有想我?”
“真的。”
“真的?”
“真的。”
他又凑她近点,搂住她,把头埋进她颈窝里,“我也想你。”
知道自己想她是因为一件事。
那天他走在街上,认错了人,以为别人是她,就喊了一声,结果被定性为搭讪,为此被缠了将近半个月。
其实那人和她一点都不像,也就身高和发型相近,可他就是认错了。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特难受。
她感受到他的情绪,轻轻抚弄他的发,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
他嗅着她的发香,问她:“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喻意点了头,“嗯。”
他便拥紧她,没什么小动作,只是时不时问一句“有没有想我”、“有多想我”。
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喻意记得自己陷入混沌前,还答了句“有”。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喻意便察觉身上传来一股压力,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脸颊旁。她迷瞪一阵,清醒过来。
身侧的人还在睡,双手双脚地缠着她。
她先去搬开他的手臂,搬脚的时候,他醒了,咕哝:“困着呢,别吵!”
“我要去咖啡馆。”
大清早的,清冷的嗓音像一股沁凉的泉水,兜头浇下来,楚灵均顿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谁的床上,他揉揉眼,坐了起来,已经不复昨晚的低落,笑视她,“我刚才还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
“这、样!”他仿佛得逞,双臂一伸,压着她,一开始就是湿热的交缠。
喻意推他:“没刷牙……”
“你没刷,我也没刷,刚好凑成堆!”
“我要开店。”
他不肯放行:“一分钟!就一分钟……”
要不是王婶见喻意迟迟不起来,怕她来不及,推门进来,里头的一对年轻人还不知道要耗上多久。
“唉呀妈呀!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王婶摇摇头,做了个吸氧的动作,赶紧转身往回走。
其实光看次卧门敞着,她已经猜到两个小年轻昨晚约摸是睡在同一个房间。就是没想到大清早的,画面会如此“刺激”。
现在的年轻人哟!
亏得王婶这一出,喻意得以把身上的人推开,去浴室洗漱。
楚灵均滚了两滚,也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一眼瞥到床头柜上那张机票。他小心翼翼地把机票收进掌心,这几年,机票都待在他的电脑包里,票在人在。
回了趟次卧,没多久,楚灵均也踏进浴室,站至喻意身边,把牙膏挤到牙刷上,也开始刷牙。
两人刷牙都要三分钟上下,喻意先刷完,在楚灵均漱口时,她抹洗面奶。等他洗完脸,她差不多该冲脸上的泡沫,一边冲,一边去抽毛巾,还没来得及擦脸,两根手指伸来,轻轻掐了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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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头看过去,他眯着眼笑:“之前就想捏捏看,真的跟豆腐似的,好嫩!”
喻意无语地拭干净脸,而后抬起头,开始日常护肤。
她的护肤一般是四步——爽肤水、眼霜、面霜、防晒霜。她动作利落,没多久就到最后的防晒。
楚灵均还滞留在浴室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状,皱着眉说:“你干嘛涂这个涂那个的,跟上颜料一样,你什么都不涂最好看。”
“环境污染,得涂一点。”
他本着探究的精神问:“那我平时亲你的时候,不是吃了一嘴的化合物和混合物?”
喻意面无表情,“嗯,那你以后别亲了。”
楚灵均心头一凛,她这话淡淡的,他哪分辨得清她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赶紧往她脸上重重亲一记,嘿嘿笑道:“现在浓度最高,我先亲一口。”喻意一只手贴着他脸颊,把他的脑袋轻轻挥开。
今天起晚,喻意放弃冲澡,吃完早餐,两人一道上咖啡馆。
楚灵均好久没去咖啡馆,这回去,强烈要求喻意穿上了情侣装,两道粉色身影站在店内,别提多登对。
可总是能碰上一两个不长眼的。
这回是个扎着长辫子,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一脸的落拓不羁,倚着操作台问喻意:“喻老板,我挺想追你的,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给个机会?”
楚灵均正在回复短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干什么的?干什么的?他就问干什么的?这男的是看不到他和喻意穿情侣装?
“抱歉,我有男朋友。”倒是喻意,拒绝得干脆利落。
楚灵均正是洋洋得意,男朋友本友在这!
没想到男人一哂,浑不在意:“是吗?那请你们分手的时候通知我。”
楚灵均差点没把手里的手机射进男人嘴里,你才分手,你全家都分手!
一整天,他都跟吃了碗香菜炒青椒一样,膈应得慌,睇向喻意的眼神满载哀怨,就三个字的内容:要名分!
奈何后者完全接收不到。
名不正言不顺的,有女朋友还跟没女朋友一个待遇,楚灵均实在受不了这个委屈,既然她不同意公开,他只好另辟蹊径。
关键时刻,还是贝女士给了他灵感。
钻、石、戒、指!
当天晚上,他没等到喻意关店就走了,之后直奔商场,在门外看了几眼,找到标价最高的一家珠宝品牌,进门就问:“你们这有没有婚戒?”
导购见是一名大帅哥,口气也不小,不由从头打量到脚,果然是一身的名牌货,知道生意来了,道:“有的,请稍等。”
没多久,导购取出三只丝绒盒子放在柜面上,“您好,这三款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对戒,尤其这款铂金对戒,很适合年轻夫妻。”
楚灵均盯着尺寸明显不一的对戒,拿起小的那只,自己的小指能戴,换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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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的怎么回事?给她戴大拇指上当扳指?”
导购汗颜,现在的小伙子都这么风趣幽默了吗?
“您好,这是对戒,对接对戒,自然是一对的,小的女方戴,大的是男方戴的。您可以试试。”
“我戴?”
楚灵均把大的往自己食指上套,导购提醒:“如果您买的是婚戒,建议您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楚灵均往无名指上一套,的确合适。
可他要的不是这种,她就见贝女士戴过那种有钻石的戒指,很大一颗。贝女士说过,这是爸送的,天价,一颗恒久远,专治各种不服。
想及此,他道:“这个不行,太低调了,你们店里有没有钻戒?重点是必须要……大!要高调!最好能闪瞎人眼!”
见小伙子一窍不通,导购耐心教导:“您好,是这样的,钻戒多数时候是拿来求婚的,对戒则是婚礼上,与女方交换戒指时要准备的。”
“是这样?”一顿,“那我两个都买!”
反正喻意肯定会是他老婆,还费什么事啊,一并买了算了!
买好戒指,楚灵均紧赶慢赶,赶在喻意前头回了公寓,坐在沙发上翘脚等她。
一听到开门声,他火速上前,揣着激动的心把手里的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喻意刚进门,被塞过来一个盒子,有点懵,她看眼盒子,再看眼他,微抿唇,“这什么?”
楚灵均把盒子打开,轻咳一声,“这个是我们家的家传戒指,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就必须送出,你现在就戴上!”他实在不擅长说谎,脸微微泛红。
喻意目视着盒子里的N克拉钻戒,陷入沉默。
这要是个什么玉戒,还能让人取信,可这裸钻成色极新,一看便没什么年代感,更何况,要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就送这个,万一要不回来,后代子孙情史又丰富些,楚家财力再雄厚,怕也架不住这么个送法。
“这个太大了,而且钻石需要养护,我在咖啡馆都是上手操作,不方便戴。”喻意找借口推脱。
楚灵均不依不饶:“不行,你一定得戴上!这是……长辈的心意!”
喻意抿了下唇,“我戴可以,你去店里换个小的。”
“为什么要换小的?越大才越刺眼啊,我特地让店员拿了个最大的。”服务员还说戒指有定制服务,可以刻些有寓意的字母或数字,他急,就给否了。
闻言,喻意直勾勾盯着他。
楚灵均惊觉自己暴露,撒一个谎,就得撒一百个谎去圆,他原本就不擅长,只能耍起了无赖:“反正你必须戴!”
“我们的关系还没进展到这地步。”
“怎么还没有?”急中生智,楚灵均道:“昨晚我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呢?我要对你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
“……”喻意只好换了种说法:“戒指必须是一对的,我戴的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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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须……不啊!娘爆了,楚灵均暗道。几个发小里,数成擎天最骚包,常年金属饰品不离身,但也至多戴个尾戒,否则他们几个还不嫌弃死他。
喻意见劝说成功,正打算去洗澡,不料楚灵均还有后手:“一对的戒指我也买了!”
他由后拥住她,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另一只丝绒盒子,举至她眼前,打开。
铂金对戒赫然在目。
“那个店员说了,订婚用钻戒,结婚用对戒,我就都买了。”他取出小的那枚,“她说这个要知道尺寸,你先戴上看看,不合适再去换。”
他握住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
没想到尺寸相当合适,喻意估计得费点劲才能取下来。男款和女款的不同点在于有无钻石,女款带钻,男款不带钻。
戒圈内有品牌名,奢侈品牌,不过不是贝姨钟爱的牌子,想来这次买戒指是他的自发行为。
“你觉得紧不紧?”楚灵均问她。
喻意摇摇头。
楚灵均便又兴冲冲地取出那只大的,“我的要你来戴。”
喻意盯着戒指没做声。
他催促:“快啊。”
“你刚才说了,结婚才戴对戒。”
楚灵均悟了几秒才明白过来,松开她,再绕到她身前,“你上次说觉得太快,现在还这么想?”
喻意望着他,他的神情并不轻松,似乎对她不想结婚这事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些忐忑。她默然片刻,说:“你先过了我爸那关再说。”
她突然提起干爸,楚灵均懵了下,有点反应不及。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她的语气在软化,这就是有、戏的意思!
他握住她的肩,追问:“是不是只要干爸点头,你就答应跟我结婚了?”
视线里是他期待的脸,昨晚那张机票还在脑子里回荡,喻意终于说不出拒绝的话,点点头。
下一秒,她就被人竖抱起来。
喻意见怪不怪,只有无奈,听到他在耳边问:“你真答应了?真的愿意跟我结婚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每天睡一起了?”
“……”这是什么表达。她失笑,“我说了,先让我爸点头。”
“你放心,我肯定会搞定干爸的!”
干爸而已,顶多被追着跑几条街,干爸那点战斗力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就当练个全程马拉松吧。
小事!
志得意满,楚灵均放她下来,还惦记着戒指,重新把戒指塞过去,“你帮我戴。你都说要嫁给我了,戴个戒指总没关系吧?”
“我没说。”喻意别过眼。
“那你迟早要说的,早戴晚戴是一个道理!”说着,催促,“快给我戴上!”
喻意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戴戒指?”
楚灵均眉飞色舞,“你马上就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马上还真是马上。
翌日,两人上咖啡馆。
第一个发现他们戴对戒的自然是孙小米,一张嘴不止可以塞鸽蛋,怕是连鸭蛋都塞得进去:“老、老板,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好歹通知我们一声吧?”
楚灵均的表情别提多嘚瑟,“结婚?快了,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吧。”
“……”喻意不晓得怎么评价他的迷之自信。
至于营业时间,这位少爷啥事不干,光在那秀戒指——但凡她的左手出没的地方,都会有他的左手“生死相随”,某些角度他还要凹好造型,确定两人的戒指在同一个平面。
光一个早上,喻意已经被问了不下十次的“婚否”,她烦了,告诉他要是再秀,她就不戴了,他这才收敛。
没想到,这位少爷转眼又产出一招。
每天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前后,咖啡馆都会迎来一波人流高峰。
就在这天的最后一波高峰期,咖啡馆响起了孙小米的喊声:“老板夫,你的咖啡!”
之后,在众人的强光瞩目中,楚灵均闪亮登场,从就餐区慢悠悠地起身,踱到操作台前来取咖啡,慰问道:“辛苦啦,我让你们老板给你加薪。”
一提钱,孙小米就没什么尊严:“谢谢老板夫!”
他用左手端起咖啡,孙小米见到他的戒指,立马问:“哇,老板夫,你怎么无名指上戴着戒指?这不是结婚了才戴吗?难道你和老板结婚了?”
“还没,不过快了,下周吧。”
对话之做作刻意,令人发指。然而咖啡馆反响热烈,晚上才来光顾的常客也开始问她“婚否”,喻意忍了忍,以为就这么一次。
然而,约摸二十分钟后,咖啡馆再度响起孙小米嘹亮的喊声:“老板夫,你的咖啡!”
楚灵均还和第一回一样,踱到操作台前,二次慰问:“辛苦啦,我让你们老板给郑康壮也加个薪!”
孙小米热泪盈眶:“谢谢老板夫!”旋即轻轻“哇”了一声,“老板夫,你手上戴的这枚婚戒看着真的好有质感哦!”
划重点:婚戒。
于是乎,新到店的常客又开始问“婚否”,喻意再度忍了忍,想着事不过三。
结果二十分钟后,孙小米三度喊:“老板夫,你的咖啡!”
楚灵均踱过去,这回是喻意亲自招待,“这次是不是要给我加个薪?”
对面目光冰冷,他摸摸鼻子,灰溜溜地跑回就餐区。
喻意以为,他也就这一天的新鲜劲,没多计较,事实证明,她低估了这位少爷的幼稚程度。
第二天,咖啡馆营业没多久,喻意便察觉不对劲,源于第一名点单的客户到操作台前,挥着手里的巧克力,对她说了句“订婚快乐”。
她望向身边,楚灵均冲着她扬了扬眉,神情自得。
她压下疑惑,继续冲咖啡。
一早上的流量也不正常:往常,她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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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她听到有客人问“我是前两百吗”,心里有了数,中午吃饭前,先去看了眼门口的招牌。
这块招牌一般是活动期间才用,最早是她办了个免费送咖啡杯的活动,灵感来源于她的咖啡启蒙老师,她是她所知最早提倡使用自带咖啡杯的人,比行业巨头还早。
活动内容是让客户先付三十元押金购买咖啡杯,之后只要在店内消费十杯咖啡,咖啡馆便退还之前的押金;并且,只要到店使用自带的咖啡杯,无论杯子是不是在店购买,咖啡永久立减两元。
对于一天一杯甚至好几杯的上班族来说,一年能省下几百甚至上千的饮料费,何乐而不为?
至于咖啡杯,还是多亏了贝姨,发动公司设计师设计了三十张设计稿,再通过添加元素,比如字母、数字,让每一个杯子变得独一无二,之后交由工厂制作;且工厂一年内不使用这批设计稿,一年后才可以批量生产。
当时因为咖啡杯底下有设计师印章,一个两个都是国内知名设计师,典型的物超所值,有人便把咖啡杯晒在社交软件上,贝姨公司的官方账号顺势认领这一公益环保活动,在网上引发了一波环境保护的讨论。
尽管贝姨尊重她的意见,没有直接表明“合作”的咖啡馆,但活动火爆,网上晒单的越来越多,她的咖啡馆也随之在社交软件上走红,日流量翻番,而她又通过口感黏住了这批流量。
后来,喻意还按着自已的心意办了几个活动,都是写在这块招牌上。
而现下,招牌上写着:为庆祝老板与老板夫订婚,从20XX年6月3日8:30起,每天到店前三百名顾客立享免单优惠(活动期间每人限享一份),并可以领取喜糖(巧克力)两块,持续三天,活动截至20XX年6月5日18:30。
免单要求:在操作台前对老板与老板夫说一句祝福的话,格式随意
主办人:老板夫
喻意盯着招牌上醒目的“老板夫”三个字看了会,侧过头,“你让孙小米写的?”
招牌上的是孙小米的字。
楚灵均还挺得意,“嗯,我口述,她润色了一下。”
喻意没再多说什么,迈步往川菜馆走,楚灵均有点摸不着头脑,跟上去。
接连三天,对于活动,喻意都未提出任何异议。
第三天晚七点,咖啡馆打烊。
打烊后,喻意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九百杯免费咖啡的价格算出来,再拿总金额给楚灵均看,让他付钱。
付这笔钱,楚灵均自然是一千一百个乐意,他原本就是这么盘算的。这三天听了千来声“订婚快乐”,只要一想到其中有数声很可能来自疑似情敌,他就别提多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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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她这副明算账的姿态,让他哪哪都觉得不舒服。在她店里的pos机上刷完对应金额,他就蔫耷耷地坐在就餐区,光敲键盘,一言不发。
孙小米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和郑康壮一打扫完,就找了个借口迅速溜了。
喻意原本要烘豆,但这几天都是“集中作业”,比平时要累得多,她和前天一样,把计划移到之后,冲了一杯尖身波旁,分作两杯100ml的,走至他对面坐下。
楚灵均光敲键盘,不说话。
喻意大概猜出他是在闹什么别扭,问:“够了吗?”
楚灵均蔫蔫地反问:“够什么?”
“三天时间,足够你广而告之了,你的宣传可以结束了?”
楚灵均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拧眉望向对面,“你是不是不高兴?”
喻意实话实说:“是。”
“那你是在不高兴什么?也没影响你这几天冲咖啡啊,顶多就是来个人说声恭喜。也没造成什么损失,钱我都给了,你要是觉得不够,这些卡都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把所有卡抽了出来,一股脑推到对面。
喻意失笑,“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他撇撇嘴,“亏我还让孙小米想了好多条注意事项。”
怕她觉得吵,所以要遵守秩序;怕她累,所以免单优惠定为三百杯,不然一天一千杯他都乐意请,贝女士说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且,每个人只能领一次,九百个人里面,肯定有新客吧?他还帮她引流了。可她竟然半点不领情。
楚灵均一肚子怨念,“说什么不想分享私生活,其实就是不想承认我!不然,我这么一搞,所有人都知道你要结婚了,不是正好让他们闭嘴?那些觊觎你的男人,也可以离得远远的!”
“那天,我说了有男朋友。”她猜测那天的事是导火索。
“他又不知道是我!”他冷哼,“要是他知道是我,肯定就知难而退了,还会说什么等我们分手?”
喻意忍俊不禁,解释得更直白:“人和人之间有距离,距离远近决定两个人会说什么话。话说多了说深了,会模糊距离,所以我不想让客人知道我的私生活。在他们眼里,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懂咖啡,会冲咖啡,这就够了。”
楚灵均没被说服,他觉得她就是单纯不想给自已名分,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受不了这个委屈。
喻意只好继续沟通:“我不高兴,是因为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实行任何计划前,至少要和我商量,经过我的同意。”
“我就是知道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才决定瞒着你啊。”楚灵均微微撇开脑袋,“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那我还是这家店的老板夫呢。我做个小决定还不行了?”
喻意对“老板夫”这个称谓已经麻木,见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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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比?”
“编程编的就是一件事的流程,我开店,从打扫卫生开始,整体是一个大流程,再细分为数个小流程。为什么不能比?”
楚灵均皱了下眉,“你这么说,好像也说得通。”
“别人想改你的程序,你先要知道他改的是什么,其次判断是改好还是不改好,而不是被动接受被篡改的事实。你现在也是在改我的流程,你什么思路,改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改完,运行了,我才来判断好还是不好,你说我高不高兴?”
他设身处地地一想,“是不高兴。”一顿,“那这次是我不对,可我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别人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
“所以这件事就算了,下不为例。”
一句“下不为例”让楚灵均心里泛酸。
他撇撇嘴,忍不住问:“这间咖啡馆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喻意直截了当地答“是”。
“有多重要?”
有多重要……这点,喻意倒是真没想过。
她略一思索,答他:“你说过我不适合开店,但这家店我开了五年。”
这应该是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在她看来,最为难能可贵的品质叫坚持。她从小心无定性,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故而从未想过一辈子只做一件事,但冲咖啡这事,她坚持了六年。似乎也已经笃定会坚持一辈子。
就像,一辈子只爱一个人,想来不可思议,但这八年给了她答案。
似乎,是可能的。
似乎,也挺好。
楚灵均见她眼神柔柔的,整个人也柔柔的,酸坏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已还得吃咖啡馆的醋。
他不无别扭地问:“那它比我还重要?”
“两者没什么好比。”
怎么没什么好比?你都为它训我了!还下不为例呢!
他不死心,追问:“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呢?”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喻意略为无奈,反问他:“上回那个项目,你说我们很难见上面,如果我不想你去,你还去不去?”
楚灵均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
他拧着眉想了老久,“你为什么不想我去?”
“你不是说我们很难见上面?我想见你,却见不到,当然不想你去。”
原因竟然是这个?
一晚上的棍棒交加,陡然来了颗枣,楚灵均着实甜坏了,傻乐一阵,答她:“那要看你有多不想我去,如果你特别不想的话……”他沉吟道,“那我可能就不去了吧。”
说着,他又皱了下眉,难得犹豫:“但我还是想去……真不能去吗?”打上“国家”两个字的工作,都对他具有特殊的吸引力。
“你当然可以去。”答案在意料之中,喻意微微一笑,“所以我不选,也不会让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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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好半天才把这句话和他自已的问题接上,绕了一大圈,原来她在这等着他呢。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重新耷下脑袋。
其实,自已就是被上回贝女士的话给说怕了,喻意的确什么都不缺,他手里能依仗的最大资本,不过是她喜欢他这件事而已。
可今天他知道了,她除了喜欢他,也还喜欢其他东西;他受不了有人在她心里重要过他,物也不可以。
楚灵均是随心派,更也受不了自已婆婆妈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那我在你心里,必须是最重要的。”一顿,又加了三个字:“行不行?”
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加筹码似的,又说:“如果一定让我在计算机和你之间做选择,就算很难选,我也不想选,我还是选你!”
“我说了,不会让你选。”
“我就是要选你!”
他盯着她,神色肃然,眼里铺开“所以你也要选我”的信号,喻意失笑,只好哄着:“上次你发烧,我不是留下来照顾你了?”
楚灵均一想,对啊!那应该是她第一次翘班,所以比起咖啡馆,还是他更重要?
喻意亲眼见证对面那张脸怎么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一点点绽放,她暗自好笑,心里又平添几分欢悦。
喜欢的人如此重视你的喜欢,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她淡淡笑开,“只要我还喜欢咖啡,咖啡馆没了,我可以再开,可以复制;但人……”
楚灵均以为她会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尾巴刚要翘起来,却听到她接:“人没了,就真没了。”
“……”
“所以,人肯定要排前面。”
“你的意思,我排在咖啡馆前面?”
“是。”
话音刚落,楚灵均连人带椅扑到喻意面前,双眼瓦亮,“那我们就说好了,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不能有什么比我还重要!你在我心里,也是这样!”
喻意弯了弯唇,这时候只能哄:“好。”
楚灵均心情瞬间起飞,视线一挪,瞥见桌子上的咖啡杯,他一手一杯,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已,再用自已的咖啡杯去碰她的,眉眼灿烂生光,“说好了,干杯!”
第一次和人干咖啡,喻意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随他。
她也顶过去,“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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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楚灵均没想到的是,变化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当天是周六,他一整天都待在公寓制定计划,傍晚喻意回来,他一整天不见她,一路跟进厨房,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吃完饭了,喻意去漱口,他也去;喻意看WBrC的比赛视频,他也看。
这几天诸事顺利,他有点飘,加上发小群里虎狼之词遍地,他还有点心猿意马,一个视频结束就开始动手动脚。
动得还不老实,一只手就没安分过。喻意被他压在沙发上,掌着下巴,吻到满面通红。
下一秒,只听“啪”一声响,客厅灯光大亮。
一声怒吼自门口传来:“你们俩在干什么?!”
喻省身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女儿公寓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暴击。
惊、恐、暴、击!
没想到的不止喻省身,楚灵均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干爸,干爸先也上门了?
他打开眼,喻意已经在推他,两人的嘴唇还贴着,他还没亲够呢,忍不住又咬一口。喻意都踢他了,他才弹了起来。
他起来,喻意也坐了起来,等她起来,他便发现一件不妙的事。
今天天热,喻意喜欢自然风,但由于气温高达33℃,她穿了条平时很少穿的短裤,堪堪遮住一半大腿,在沙发上一坐,更短了,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这么曝露在空气中。
他一边干咽,一边想,这两条腿,只有他能看!就连干爸也不行!
可干爸人都在门口了,待会一进来,怎么都会看到。情急之下,他想到一个绝世好点子——脱下自己身上的运动短裤,扔在了喻意的腿上。
附送三个字:“你穿上。”
喻意愣愣盯着面前的画面,耳根滚烫,默默地移开视线。
还站在门口的喻省身一见干儿子在女儿面前脱裤子,气煞。
再一看,不对劲,这小子……莫不是在和他在进行男人的对决,跟自己“耀武扬威”?
他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楚灵均,“你、你你你给我去把裤子穿上!”
楚灵均瞥一眼身后,喻意还没穿他的运动短裤,他用嘴型示意她快穿上,这样他才能走啊!
喻意默了下,知道他有多倔,也深知她爸看到她穿这条短裤会有多气,只能妥协把短裤铺在自己大腿上,示意他赶紧去穿裤子。
他还跟她犟,不肯走,她冷冷睇去,这才见他不情不愿地往次卧去。
喻意起身招呼喻省身,耳根辣乎乎,“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能来嘛?”喻省身从齿缝间挤出字眼。
要说他这趟,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天他去商场给小P买儿童节礼物,玩具在七楼,他买完下来,刚站上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一对小年轻穿着情侣装站在六楼通往五楼的电梯尽头。
那对小年轻可了登对,都是高挑身材,大长腿,穿粉sè•qíng侣装,背影看别提多青春养眼。两人大概是处于热恋,十指相扣,看得他还有点忆往昔。
可看着看着,他就觉出不对来,主要是那对小年轻长得太像他女儿和干儿子,几乎就跟机场那次的背影重叠了。
这怎么可能呢?
先别说话话,他可是从小给展展洗脑话话是妹妹,还认了人做干儿子,展展也一直说自己不喜欢话话,怎么就在一起了?
不可能不可能!
照理说,他该追上去的,就一层的电梯,要追上还不容易?可他就是没追。
他啊,还真有点怕。给自己洗脑了一个多月,没想到在一场朋友聚会上被人兜头淋了一水桶,不,一水缸的雪水——一个爱喝咖啡的朋友在饭桌上提起话话,赞叹话话冲的咖啡是黎市一绝,他听得别提多得意;没想到朋友眨眼转了话锋,说他不够意思,女儿都订婚了,不派喜糖,也不请他们吃酒。
他当时整个人都快没了。
自己女儿订婚,他自己不知道?
可这位朋友什么品行,他清楚,轻易不说大话,轻易不说谎话。
他觉得不能再给自己洗脑了,他得来一趟。于是乎,趁今天薛露桐去外省参加几天研讨会,他这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他想吧,一切都是误会。却没想到,进门一幕刺激无比,刺激得他整个人现在都有点神志不清。
喻意大致能猜到喻省身这会的心情,抿了下唇,“爸,我去给你泡壶碧螺春。天气热了,也好消暑。”
喻省身从小到大没凶过这个女儿,这会也还是凶不起来,只摆摆手,“你也去换条裤子。”
就穿这么点,让那小子大饱眼福?做他的春秋大梦!
喻意轻叹口气,“我这就去。”
两人双双换装完毕,喻意去给喻省身泡了一壶茶,三点头斟了,递过去。
喻省身到底给女儿面子,“外人”面前也没有落女儿面子的道理,伸手接过,啜了一口。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开叉,架势十足十:“你们两个……”停了停,“话话,你到沙发上坐着!”
他家的闺女,和这小子站一块跟他对着站,辣眼睛。
喻意听话地往单人沙发上坐了,剩楚灵均还在站军姿。
喻省身觉得视野清新了点,复又开口:“你们两个……”一顿,认为同居和事实不匹配,目光射向楚灵均,“你怎么会在这?”
后者据实以告:“之前我离家出走,然后喻意这正好有空房,我就搬过来住了。”
什么叫“正好”?!什么叫“就”?!啊?!
喻省身提醒自己冷静,“之前是什么时候?”
“九、十月份吧。”
喻省身差点没一口茶水喷死面前的小子,去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十月份就住一起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托干儿子办事,这才引狼入室,一腔心事错付,没想到,这狼是自己跑进来的?
他有点坐不住了,把视线往次卧撇,次卧门敞着,看里头东西不少,两人应该不是住同一个房间,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他按捺下肚子里的三昧真火,“那你之前回回上我们家,怎么都没提起?”
楚灵均理所当然道:“干爸你没问啊。”
啊呸,难道他还能问他住哪的问题?
喻省身深深一个吐纳,“你为什么要住这?你们楚家的房子不够多?哪套你不能选?偏上话话这住?”
“我和我妈闹起来了,我才不住家里。”
“那你朋友还少吗?就没一个肯收留你?”
“当时喻意也是我朋友啊。”
被堵一嘴,喻省身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氧。
等等!什么叫“当时”?现在不也是?
没等他说话,对面的混小子再度截了他的下文:“干爸,你这趟来正好,我也不必特意跑去找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喻省身觉得口干,端起茶杯。
楚灵均本就站得笔挺,这会更是挺胸收腹,就差再比个军礼,他一脸严肃:“我想娶喻意,你给个话吧?行还是不行?”
一句话,成功让喻省身呛到,咳个惊天动地。
喻意都来不及坐过去,楚灵均一马当先,飞奔至沙发旁,给喻省身顺气。可这是在顺气吗?这是在替他断气!
喻省身赶紧把人挥开,清清喉,总算是不咳了,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放下茶杯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答:“不行!”
楚灵均猜到了,还挺淡定,“那你跟我说,哪不行?我改!”说着,半叉着腰,皱眉站在他身边,开始扳着手指列举:“长得又高又帅,智商也高,人品更不用说,没犯罪,没违法,别说违法,车开到现在,连罚单都没开过。”
哎,还别说。
喻省身一嘀咕,他二十岁学会开车,第一天就被开了交通罚单,这小子都二十六了,一张罚单没收过,这可是造化钟神秀了!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说服了。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一个积极向上,聪明英俊的好少年么?
下一秒,他“啊呸”一声,打住!
“你想娶话话,是看这些吗?啊?最重要的,你要对话话好!就你那脾性,一点事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能窜起三米高。哦,刚才这事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幼稚不幼稚?而且一身的少爷毛病,什么都要别人伺候,做菜,做菜不会;家务事,家务事一窍不通。”
喻省身越说越有底气,脑袋连脖子都在摇摆:“而且半点不会体贴人!”他有意显摆:“我问问你,住这么久,你知道话话最喜欢喝什么汤吗?”
“小黄鱼汤啊!”
“……”喻省身狠狠一噎,“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和她在外面吃过好多次饭,她点得最多的就是小黄鱼汤。”
喻省身一摆手,“你这是侥幸答对,不算!”
“怎么就侥幸了?这叫观察结果!按干妈的说法,就是实验室数据!”
喻省身冷哼一声,“你这么会观察,那我再问你,也是喝的,话话最喜欢喝什么饮料?”
这题,楚灵均会:“杨梅汁!”
喻省身更加错愕,“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最近经常榨杨梅汁喝啊!而且她可喜欢吃杨梅了,一个人能吃掉整盘。”
“一口气吃一盘?”喻省身听得脸都僵了,阿婵怀话话那会,可就是酷爱吃杨梅。他瞪大眼,望向女儿的肚子,一时惊恐交加,汗如雨下。
好在喻意及时辟谣,她无奈一笑,“爸,他不喜欢吃杨梅,买来的杨梅都被我分批吃掉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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