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八卦魂顿时熊熊燃烧,纷纷追问:“是谁啊?是谁啊?”
喻意笑笑,“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们二十六,不是十六啦,而且喻意不是出过国吗?国外提倡性开放,她条件又这么出色,有也是正常的。”对面四号位的女生突然出吉,话音轻轻慢慢,毫无攻击性。
喻意望向吉源,说话的人叫木淼淼,脸和吉音一样,美得毫无攻击性。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木淼淼回望她,唇线微翘,一枚小巧的梨涡绽现。
喻意收回目光。
又走了一轮多,这回,喻意的数字是五,是个安全系数相当高的数字,对面的骰子一度矗立,在一和六之间款摆不定,末了,骰子安稳落桌。
是六。
说巧不巧,六对应的正是木淼淼。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喻意还是选真心话。
身旁的人都在撺掇木淼淼接着之前的那个问题问,后者弯了下唇,“我的问题是,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喻意淡抿唇,“零。”
男生包房里,正是一阵鬼哭狼嚎。
“妈的,太劲爆了!”
“真——劲爆消息!”
“我作证!”
从女生包房里回来的三人夺下话筒,一脸兴奋。
“什么什么?”
“什么劲爆消息?”
在座被勾起兴趣,纷纷来问。
三人中的代表举着话筒,神秘兮兮道:“隔壁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刚才,团支书被问了两个问题。妈的,真太劲爆了!”
楚灵均正在灌可乐,闻吉手上一顿,他脸黑了黑,一仰头,把可乐喝个精光。
哼,关他什么事!
喻意就是高中班里的团支书,闻吉,包厢里此起彼伏的“快说”、“吊什么胃口”。
代表不敢招惹民愤,没再卖关子:“先是学委先问了团支书‘有没有过性行为’,团支书答的是‘有’!”
包厢里顿时一阵狼叫,代表手掌向下,按了按,“然后,高潮来了!之后木淼淼……我忘了她高中是什么干部了,她又问了团支书交过几个男朋友,团支书答的是——”他拖长调,“零!”
话落,包厢安静数秒。
有人率先喊了出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说你们仨是不是闲得蛋疼啊?隔壁玩游戏,你们去凑什么热闹,还瞎传!”
“就是,是不是男人啊,嘴这么碎?”
高中时期,班里喜欢喻意的男生一只手是有的,一时间,讨伐的吉浪越来越高。
直到有人出吉:“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少见多怪?女神不是出过国吗?国外ONS很常见。”
“你情我愿,真的挺正常,上一次酒吧就能来一发。”
“表示幻灭……”包厢里七嘴八舌,忽地,一记巨响震住全场。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楚灵均捏扁了手上的可乐罐,罐身几乎呈直线型落入垃圾桶,被暴力袭击的垃圾桶左右晃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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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刚被他的手劲震慑,缩着脖子点头。
“听到了!老大!”有人喊道。
班长是一班之长,理应是男生中的老大,但学生时代,男生们解不了的压轴题都是这位解的,篮球赛也是这位带领他们血虐别班,论智力值和武力值简直一骑绝尘,除了本人单纯、中二、易骗指数五颗星,他们还是更认可这个老大。
楚灵均大踏步到门口,想起什么,回过身,凶神恶煞地威胁:“不准再讨论她,不然我黑他全家电脑!”
话落,就跟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他出门没多久,去上厕所的班长回来了,见原本“歌舞升平”的包厢死气沉沉,一愣,“怎么了同志们?”
这才有人出吉:“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均均是怎么了?”
“狗子”现身发言:“嗐,没什么好奇怪的。高中我睡均均上铺,然后有一天讨论班里女生的身材,你们懂的……总之我就提了句喻意应该有C,妈的,他一脚差点把我的床给踹塌。”
“猴子”附和:“我还被闹钟砸过!我可没有狗子猥琐,就讨论长相的时候,说了句喻意的唇形很漂亮,都没说肯定很好亲,一只闹钟直接飞过来,打在我手臂上,我当场就想哭爹喊娘了。”
“骡子”总结:“其实我们已经很克制了,毕竟女神嘛,都是讨论其他人的时候顺嘴一提。不过楚楚反应这么大,我们哪还敢提啊,反正慢慢地,那位就成寝室的‘不可说’了。”
“听你们意思,老大喜欢女神?他明明拒绝过人家啊?”有人不解。
另有人暗搓搓地加了一句:“还闹得特难看。”
“狗子”轻嗤:“他这种已经绝版的纯情技术流钢铁直男懂什么喜欢?就说当年那个姓陈的追女神的时候,楚楚简直就是一行走的老陈醋批发部,结果问起他,他一口一句‘感天动地兄妹情’,我也是服!”
众默。
好半晌才有人再起话题:“说起姓陈的,我记得当时流传着不少版本,最扯的就是姓陈的因为家境问题,跟女神提分手,而女神不答应?我当时就想,怎么可能?果然,今天就证实了,两人根本就没交往过!”
“猴子”:“上次狗子还拍到那个绿茶男和女神吃饭,谁知道绿茶男又使了什么手段。现在澄清了两人就没在一起过,简直大快人心!我敢肯定,当年造谣在一起的就是他。”
正在这时,角落里有人沉吟出吉:“话说,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老大和女神没处过,但是……do过?”
之后又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喻意没再被掷到,玩累了,包房又继续唱歌。喻意待到九点半,提出要走,寝室有两个妹子没车,又和她顺路,便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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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一名妹子担忧道:“喻意,你真的不解释一下吗?刚才去上厕所,我听到……呃,有人说话挺难听的。”简直完美印证那句话,女人对女人总是抱有最大的恶意。
喻意面色淡淡,“不用。”她们怎么看她并不重要。
说着,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开口道:“问你们一件事……”
送室友回家后,喻意直接回了公寓,这周她本打算回家,但从酒店开回家要一个多小时,干脆下周再回。
打开门,视野里一片黑暗,她沉默地开灯,去卧室拿换洗衣服洗澡。
上床将近十点半,和平时差不多,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室友告诉她,当年是真有不少关于她和陈绪然的流言,包括要一起出国,只不过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脾性,没多提。
当时也有来问她和陈绪然关系的,她的说辞都是“没关系”。八卦就是课业之外拿来消遣的谈资,越理会,越起劲,她都是一个策略,不给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随别人闹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但风总会过去。
她想不通,到底是谁一阵阵地吹风,以及目的何在。
想及今晚在KTV发生的事,她脑子里划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旋即又抹去,她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
想着想着,思维又绕到今晚真心话的两个问题上,目光不由微微失焦。
还是敲门吉拉回她的思绪——不是大门,而是卧室门,吉音又急又重,十足十的楚灵均风。没多久,喊吉响起:“开门!”
喻意微抿唇,门外的嗓音可一点都不友好,来找她吵架的可能性最大,她目前实在疲于应付。
不过,她合理猜测自己要是不开门,门外那位绝对会自己想办法把门撬开,他在开锁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
她叹口气,选择妥协。
一打开门,迎面一张盛怒未消的脸,她微微愕然,“怎么了?”
怎、么、了?她还敢问怎么了?
重点是,她竟然还睡得着!
楚灵均直视她,“你还能不知道怎么了?”
话里含讥带讽,一点也不好听。
喻意不作吉。
“怎么,敢做不敢当?干爸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学会自尊自爱,要懂得和男人保持距离,不要勾三搭四……”
喻意听不下去,打断其下文:“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出国乱搞男女关系,你懂什么叫自尊自爱吗?”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缓缓攥成拳,她抬手想关门,奈何楚灵均的行动力远优于她,迅速伸臂格挡,“你关什么门?心虚了?还有,你现在摆出愤怒的表情是给谁看?”
在KTV听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时,他已经疯了,当时他就差冲到她面前,质问她是谁,没想到,后头还有个更大的惊吓。
“没有男朋友”与“有过性行为”组合起来,除了yī•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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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在国外待过,身边的某些哥们在男女关系上有多随意混乱,他是知道的,像这种只追求肉欲的禽兽行为,她竟然会去沾?而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但凡想到有男人碰过她,还不止一个男人碰过她,他就差原地爆炸了!
“说话啊?你在国外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想过干爸干妈没?他们那么疼你,干妈又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你这种行为简直让他们抬不起头!”
“你说够了没有?”喻意颤着吉,“我要不要脸,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楚灵均瞳孔一缩,这一秒切切实实体会到何谓“怒发冲冠”,“也对,关我什么事?”
他手臂猛然发动,推开卧室门,将她压在身后的墙上,“不过我也是男人,既然你这么爱乱搞男女关系,是不是我也可以上你?”
一股涩意瞬间直逼眼眶,喻意压下去,但音量已经完全失控:“出去!”
“出去”、“与你无关”、“关你什么事”,这就是他近来最常从她那得到的话。
热血冲涌上脑,他面色赤红,抬起手,掐住她下巴,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一开始就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两人的唇齿间很快充斥血腥味。
喻意从抵抗到抗无可抗,末了干脆靠在墙上,想看看,如果自己不阻止,他们到底会进展到什么地步。
直到一只手胡乱扯开睡袍的腰带,试图往里入侵,她才终于忍无可忍,趁换气的间隙,笑问:“你不是上过吗?”
她问得轻,架不住两人离得近,楚灵均听明白了,心头一震,打开眼。
脑子还热得不像话,怕是转了百八十个弯才回到正途,他喉结一滚,“你是说……”
可她……可她之前明明否认了。
还没来得及厘清,他听到她说:“其实我挺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来不会有情绪,无论你拿什么话刺我,我都不会觉得痛?”
视线里,她的眼角通红一片,楚灵均上一回见她这样,还是在……初二,他摔坏了她的尤克里里,她蹲在地上,很安静,没有哭,眼角却通红。
要他形容当时的感受,大概就是有人拿手掐了把他的心脏,痛得他龇牙咧嘴。也是那会,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犯了错。
想及此,他心头一颤,甚至背后沁出些许冷汗,直觉告诉他,就在刚才,他犯了比当年更大的错。
而在他的认知里,世界上不会有比喻意生气更恐怖的事。
怔忡间,他又听到一句:“我向一个人告白,只会因为喜欢他;我和一个人上床,也只会因为喜欢他。你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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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束好腰带,抬眼直视他,“今晚把你剩下的东西搬回去。”
“我——”楚灵均刚想说自己才不搬,然而就一眼,对面就那么一记眼神扫过来,他的气势瞬间被一“扫”而空,直接改了句式,嗫嚅:“不搬行不行?”
“行。”喻意点点头,“你不搬,我搬。”
说着,将懵怔的他推出门外,“砰”一声,卧室门被合拢。
楚灵均脑子里冒出五个字:喻意生气了。而且肯定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生气,“你不搬我搬”不就是“有你没我”的含蓄说法吗?
他这时候哪还有来时的气势,心情简直乱得像锅八宝粥,什么都有。
回到次卧,也没力气整理东西,顾不上干不干净,自己洗没洗澡,他整个人栽进床铺。半晌,他翻了个身,瞪着天花板,想到关窍——大一。
那时候是暑假,国外的新年和国内不是一个时间,但暑假都在七八月。
说起来也是贝女士暗搓搓的撮合,知道干爸干妈都出差,喻意回国,一个人在家,让他去给喻家送红酒。
喻意当时正在煮饺子,家里擀的饺子皮,剁的饺子馅,皮薄馅多,别提多诱人,就让喻意煎十五,煮十五,吃了足足三十个。
一年没见,两人生疏到极点,饭桌上话都说不上几句,他东拉西扯,对面再蹦几个语气词,差不多就可以一拍两散。
他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问了句要不要喝酒。
之后,两人就喝上了。
喻意没喝多,就抿了一两口,而他自以为能喝一打啤酒,那么一瓶红酒也不在话下,于是,他真喝了一整瓶,中途喻意还提醒过他,他没听。
到后来,他连自己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当夜他做了个极其旖旎的梦,感官和精神愉悦到极点。
第二天,他在喻家客房醒来。
事后他质问过喻意,结果她面上波澜不兴,陈述的事实也就是他喝醉了,她带他去醒酒,结果他扒着客房床柱坚持要跳钢管舞,她没辙,只能让他在客房睡下。
当时他的重点都被转移至钢管舞上,净反驳这个了,哪还会深入挖掘?况且……和喻意做这样的梦,他不是没做过,这个梦特殊在特真实,特……舒服。
再者,喻意坚持那么个说法,他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纠缠这个也没意思,于是便接受了自己只是在喻家客房睡了一夜的事实。
可照喻意今天的说法,莫非那个梦是真的?两人是真发生过关系?所以,那个问题要是接着问下去,答案其实是他?
还有,她刚才说,她和一个人上床,肯定是因为喜欢那个人,换言之,如果他和喻意真上过床,她……就是喜欢他的?
对,她不是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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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啊……光是默念这个结论,楚灵均心里已经美得冒泡,他扯过一旁的被子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咧开嘴。
所以为今之计,是想办法让喻意消气,那回他弄坏她的尤克里里,是赔了把新的给她,这回呢?
喻意昨晚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头疼欲裂,想再赖会床,赖了大半个小时却毫无睡意,干脆爬起来做早餐。她打开卧室门,迎面就是一堵人墙,她面无表情地绕过去。
楚灵均一晚上没睡,却是精神抖擞,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问:“早上吃什么?”
喻意没理他,进浴室洗漱。
楚灵均就站在浴室门口等她出来,再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到了厨房。
喻意给自己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楚灵均越看越不对劲,蛋只有一个,番茄只有一只,最后的成品也被装在普通的面碗里,而不是他那只海碗。
他也不敢高声抗议,小心试探:“你不做一碗给我啊?”
喻意还是不理会,自顾自在餐桌前坐下,吃面。
楚灵均终于意识到,初二的那个喻意回来了——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听说这是生气的最高境界。生气通常会气到自己,但若是能达到旁若无人的境界,难受通常的都是“旁若无人”里的那个“人”。
他也果然难受得不行,这时候谁还管早餐啊。他赶紧在喻意对面坐下,露出一副“我超乖”的表情,试探地问:“所以大一暑假那次,我们是真……发生过关系?”
他紧紧盯着对面,然而喻意自始至终都在慢条斯理地咥面,理都不理他。
楚灵均敢说,世界上要有第二个对他这副面孔的,一定会被他拖入永黑名单,当下他却只能忍住心酸,按捺委屈,大义凛然道:“既然是真的,那我肯定得负责!”
亲爸亲妈都这么教他的,男人要专一,还必须敢作敢当!
他正想陈述自己是怎么个负责法,对面喻意吃完最后一口面,端碗就走,把碗收进水槽后,又进了浴室漱口,随即回到主卧,关上门。
楚灵均呆呆靠在浴室墙边,还没发几会呆,主卧的门被人重新拉开。
喻意拖着一只行李箱出来了。
楚灵均瞠大眼,“你、你干嘛?”
喻意管自己走。
楚灵均哪能放行,攥住她手臂,“你拖行李箱干嘛?”
她没去挣脱,说了大早上第一句话:“我说了,你不搬,我搬。”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仿佛公事公办。
一时间,两人陷入僵持。
末了,楚灵均收回手,挫败地问:“一定要搬?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喻意继续拖行李箱。
楚灵均迅速伸手攥住她行李箱上的拉杆,“我搬就是了。”
楚灵均三两下收拾好行李,对面的主卧门紧闭,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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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回家,院子里,李叔正亲自给花木剪枝,姗姗见他回来,立马撒着欢冲他奔来。
楚灵均蹲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两条手肘挂在膝上,垂头丧气。
大早上的,霸道总裁带上小娇妻去骑马,姗姗刚被强行喂一嘴狗粮,趴伏在他脚下讨要安抚,楚灵均敷衍地揉了两把。
李叔从小看他长大,他的小少爷上回这么不怕脏地席地而坐,还是因为和喻小姐闹别扭。
瞥了眼那只行李箱,李叔放下手里的剪刀,走至他身侧,陪着他一起坐,笑眯眯问:“少爷,心情不好呐?”
楚灵均视他如亲人,没瞒,据实以告:“嗯,我做错事,惹喻意生气。她把我赶出来了。”
“少爷做错什么事?”
什么事?他都没好好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左思右想,楚灵均挠挠头,“就是……她没做那件事,我以为她做了那件事,错怪她了。”
“原来是这样。”李叔点点头,面容慈蔼,“那少爷向喻小姐道过歉了吗?喻小姐还是不肯原谅?”
仿佛当头一棒,楚灵均瞬间抬起头,“我忘了!”
他昨晚一开始还想过要道歉,可到后来,思维一直在喻意喜欢他这件事上打转,觉得自己简直走上了人生巅峰。早上起来,世界自带一层柔光滤镜,他整个人都是飘的,压根就忘了还有道歉这回事!
“少爷一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你好好和喻小姐说,尽量弥补错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感情又深,她会原谅你的。”李叔推了把鼻梁上的老花镜。
楚灵均顿时如拨云见日,他就差抱着李叔说一句“我爱死你了”,跳起来,“我这就去!”
在道路最高限速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路,楚灵均回到喻意的公寓门口,用指纹开门。
一进门,室内并不亮堂,客厅的窗帘被拉上,只漏了一束光。
喻意躺在沙发上,在看电影。楚灵均走近了才发现她阖着眼,睡了。一只手压在散开的黑发上,手腕又瘦又白,像是一折就能断。
想及她上回就是在这张沙发上哭过,他莫名屏住了呼吸,连步子都不敢踩重,在沙发与茶几的空隙间席地而坐。
这回的光线比上回要强,他微微俯下脑袋,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睫毛,暗自诧异,原来有人的睫毛这么长,要是有尺子,他肯定要给她量一量。
正想凑近去数一数睫毛的根数,一股淡淡暖暖的香窜入鼻间,他好奇地动了动鼻子,一个人的呼吸还能是香的吗?
他手痒,把食指伸向她人中处,去勾那处的气息,微微热,撩得他心口也烫了起来。
大概是她睡得太香,又大概昨晚兴奋一夜,他精力透支,没多久,眼皮跟着开始扇动,电影的音效没开大,正好当催眠曲,他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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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是因为手臂上的压力醒来。
还没睁眼,便能感受到不寻常的压力自右臂传来,温热的呼吸洒在上头,皮肤起了一层栗粒。她动了下,这就惊动了身前的人。
楚灵均迷瞪着眼,脑袋在她的手臂上转了个方向,发现她醒了,下巴抵着她手臂,声线慵懒,“你醒了?”
喻意还懵着,嗓音带着初醒特有的软与喑哑,“我手麻了。”
“哦。”楚灵均慢半拍地移开脑袋。
喻意给手做了个伸展运动,随即撑起身体。
以为她是要走,楚灵均盘腿坐在地上,赶紧说话:“我、我来道歉!”
喻意看向他。
楚灵均脸上一红,神色不大自然,活了二十五六年,他道歉的次数实在有限。
他轻咳一声:“昨天是我错了,还有之前陈绪然的事,也是我误会你,我向你道歉!”
喻意垂着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道歉之外,她还听到了第二道声音。
她抬头望向屏幕,在播的这部片子叫《怦然心动》,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男主角对女主角真香的故事。
屏幕上正放到末尾,男女主角因为枫树苗冰释前嫌,两人对望,女主角意识到这些年,他们从未真正交谈过。
结局非常温馨,男主角按住女主角的手,当时的心理活动是,他们会谈很久。
直到镜头拉远,出现演职人员的名字,她才垂下眼皮,望进他的眼睛,轻声问:“为什么会误会?你就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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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吗?
他知道的!
她那么傲那么懒一人,就算她喜欢谁,肯定也是单刀直入,怎么可能拖别人下水?至于乱来,那就更不可能了,先别说家教,她可是有洁癖的人。
这么一想,他才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
可不嘛,高中的时候,他别说八卦,八百卦都不乐意听,当时怎么就这么关注她的八卦,还听一卦是一卦?昨晚也跟着了魔似的,他都忘了盛怒之下,自己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只晓得能让她红眼眶的话,一定刺耳得不行。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而在他思考的当头,喻意已经拿起遥控关闭电源,从沙发上起身。
楚灵均惊得赶紧扯住她的手腕,她站着,他坐着,他只能仰头看着她,“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还生气吗?”
喻意的回答是:“等下我会删除你的指纹,你以后别来了。”
楚灵均到车库取车,刚坐进车里便耷拉下肩膀,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她这回肯定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中控箱里,手机震个不停,他信手捞起一看,果然是发小群。成擎天在群里@他们三个去他那吃烧烤。
其他两个都应下了,就他还没回,三个人一起在群里@他。
楚灵均没胃口,打字:【不去!!!!】
越那个大爷:【哎哟小祖宗这是又怎么了】
楚灵均正没地倒苦水,当即道:【我从喻意那搬出来了!!!!】
擎天柱:【搬出来也好,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免得连发小都没得做】
楚灵均:【谁要和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白非明:【到底怎么了?说说】
楚灵均苦着脸,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指着他们给他献计献策,于是开了语音,把昨晚以及前段时间陈绪然的糟心事一并说了,顺便把刚才没解出来的问题一并在群里问了。
群里陷入死寂。
越瀚是其中最沉不住气的,他也是受够这货,千年的铁树都开花了,他怕是还没开窍!喻意也是倒了大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铁憨憨!
他敲出一行:【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只有三个字管用你就跑去对喻意说】
越瀚存心卖关子,楚灵均急眼:【什么你快说!!!!!!!】
他看到下一条微信是:【我爱你】
楚灵均愣了下:【你有病?????】
越瀚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这货没救了我放弃治疗了你们上吧】
成擎天发了一大段文字:【见不到会想,见到了想亲近,她皱眉你紧张,她哭你心疼,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点你想拿锯子给他们锯开,她再强你还是觉得弱就想把人搁怀里自己护着宠着。先这么多,你对对症状,对得越多越喜欢@楚灵均】
越那个大爷:【成擎天你是谈的哪门子校园纯爱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擎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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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那个大爷:【要我就一条想死在她身上这就bā•jiǔ不离十了】
擎天柱:【你跟小处男提这个干什么】
越那个大爷:【也是纯情小处男不配】
楚灵均本来还看着屏幕上的症状发愣,上头的症状,他竟然每一条都对得上?除了“皱眉”那条,毕竟喻意那张脸常年跟冰雕似的,他都没见过她皱眉。
他再看看那句“对得越多越喜欢”,照这看来,他得喜欢死喻意了?
楚灵均登时一震,还不及消化,看到最新两条消息,他火速敲字:【我不是!!!!!!】
在群里,他经常被嘲笑小处男,不是男人;可他有洁癖,再加上对那种近身搏击术不感兴趣,贝女士也教导他要对女孩子负责,平时他才懒得理这俩的嘲笑,再说,这俩什么都干不过他,光会发情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可是和喻意发生过关系,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想着,他咧开嘴。手中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他一瞧,果然,群里早就炸开了锅。
越那个大爷:【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你和喻意睡了???????】
擎天柱:【到底怎么回事?】
白非明也发了一串省略号。怎么回事?
楚灵均的记忆不由倒退至那晚,想着想着,他脸也红了,胸口也开始一阵接一阵发烫,当晚的细节他就是拼命回忆也回忆不出多少,最直观的感受就一个字:爽。
他按键:【就大一暑假的时候我喝醉了然后就】
越那个大爷:【喝醉了还能起来????你逗我呢?????你他妈是蓄谋已久吧】
楚灵均怔了怔,被越瀚这么一质疑,脑中还真就闪回了某些片段,那天隐约是……他把喻意扯上床,从身后抱住了她?当时喻意没醉,该不会真是他用强吧?
楚灵均冷汗直冒,要真是如此,他可真就不是人了。不不不,喻意说过,她喜欢一个人,才会跟那个人上床。
他当即又活了过来,理直气壮:【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越那个大爷:【没经验的处男再加喝醉酒人喻意肯定是第一次楚楚你还是人吗你】
连成擎天都骂了一句:【禽兽】
越瀚反应过来,成擎天这个货还暗恋过喻意来着,他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天天我看今天中午别烤肉了烤柠檬吧】
擎天柱:【滚】
楚灵均正想反驳“谁没经验了”,他好歹也在……梦中对喻意实践过几回,那些梦概括起来就是一则脑筋急转弯——恶心的妈妈为什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跟做贼心虚似的,脸也红,耳也热,干脆闭嘴噤声。
还是白非明提出新的论点:【喻意不是随便的人,如果你醉了,她没醉,你们发生关系,说明,她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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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明可以说是四人中最成熟冷静的,小时候就看出一点端倪。
他们四个加上喻意还有恬恬,从小在一起长大,庄烟岚那是后来跟着喻意加入,偶尔才和他们玩上一回,不是一路。他们六个里头,四男两女,概括起来就是五动一静。
喻意是那个静。
动能和动玩在一起,不过吸引动的能是动吗?并不,反而是静。更何况灵均从小撩妹的本事就不小,除了童恬恬,总能吸引几个同龄的小女孩屁颠屁颠跟着,由此更衬出那个静的特别。
起先喻叔不同意他们几个和喻意一块玩,后来约摸是薛阿姨劝动,才勉强点头。他们六个在一块,喻意不是捧着本书就是安静地看他们玩。
灵均一个爱把“啰嗦什么”当口头禅的人,小时候最爱说的话依次是“你看那个书呆子,又在看书了”、“什么书这么好看”、“她怎么能坐一下午的”……
至于两人有多不一样:一个是捧起经史子集就想拿来当厕纸,一个是把经史子集写在厕纸上能捧读得津津有味;一个闲暇时的爱好是踢球爬树叉鱼,一个闲暇时的爱好是读书画画弹琴;说是天差地别,不为过。
白非明认为,导致灵均真正对喻意另眼相看的,还有件事。
那时候也就十多岁的样子,童越两家和其他四家的家长辈没什么交情,就四家人出去旅游,去的一座私人小岛。他们小的吃过饭去游泳,除了喻意,他们三个都是顶能闹腾的主,瀑布都没在怕的,家长们也不大上心,让他们带上救生圈,楚家精通水性的李叔随行。
喻意照例坐在岸边吹海风,他们几个下海便丢了救生圈,嫌碍事。之后,擎天脚抽筋,李叔赶紧把人弄上岸,而他水性不大好,只在近海洗脚,剩灵均往深水区游。
结果,当天就是巧得不能再巧,继擎天抽筋后,灵均也抽了筋,他在近海看到那条扑棱的身影便知道不妙。正打算游上岸喊李管家,就见一道身影下了海,拖了个救生圈往深水区游去。
三分钟后,灵均停止扑腾。
他记得,当时灵均上岸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会游泳?”
喻意回的是:“我会的还很多。”
救命恩人这重身份,再加喻意的深藏不露,自然给心高气傲的楚少爷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至于后来喻意会向灵均告白,他意外归意外,倒还不至于如遭雷击,两人一动一静,一刚一柔,相互吸引,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喻意也不是被动的人。
他没想到的是,两人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至今就见灵均醉过一回,那天喻意出国,他找他们仨出来喝酒,他听到他醉后喃喃了一句,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感情的事,当兄弟的也不好多掺和,可看他们两个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今天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他提了,其他两人也跟了上。
擎天柱:【楚展展,我真的劝你做个人。喻意是什么人?连童恬恬送她的一顶旧帽子掉水里,她都能二话不说跳进河里去捡,又重情又念旧,对朋友是这样,对喜欢的男人更不用说。你要是对她没意思,离她远点】
越那个大爷:【真的楚楚男人不能太渣】
楚灵均盯着这几句话,心肌差点梗死。
擎天柱:【行了,哥就问你,对喻意到底有没有意思】
楚灵均:【符合那些症状就是喜欢她】
擎天柱:【bā•jiǔ不离十】
楚灵均:【哦】
那他、应该、喜欢她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三上午八点,咖啡馆还未营业,喻意正在清理咖啡机里的残粉,孙小米凑了过来,“老板,你今晚烘豆子要烘到几点啊?”
喻意烘豆子,惯例是让郑康壮作陪,闻言,她瞥了眼孙小米:“你们晚上有约?”
“是啊,我想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孙小米双眼亮晶晶,“他有很多事情没做过呢,之前他是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我,我要和他一起去做他想做的所有事!”
还打起感情牌了。喻意笑笑,“订七点半的票吧,打扫完卫生就去。”
“老板一个人没问题?”
“嗯。”顿了顿,“你特地选在今天看,不就是心疼他加班?”
“嘿嘿,被老板你识破了!我们就在附近,老板你有事就打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晚上做完卫生,孙小米和郑康壮下了班。临走前,郑康壮把咖啡豆从小房间里搬了出来,喻意称好3kg的量,将咖啡豆倒进投放口。
烘焙机的声音有些嘈杂,她不时抽出取样棒查看,在豆子进一爆前,把另一炉单品豆倒进那台专烘精品的烘焙机里。
两台机器同时运作,分贝更增。
咖啡馆门外,孙小米借了郑康壮的钥匙,打开店门,放楚灵均进去。
“大牛,祝你演出成功!”她指着楚灵均背上的吉他盒说。
楚灵均唇线一翘,终于记住孙小米这张脸,“谢了!”
放了人进去,孙小米还不肯走,郑康壮示意她电影快开始了。
孙小米重新锁上门,给他比手势,说自己已经把时间改到八点半。
昨天中午,老板的发小在川菜馆前拦住她,说要请她帮个忙,她立马就应了。今早假托看电影试探老板,也不是为了替郑康壮请假,不过要保证晚上老板是一个人。
她猜到今晚必有好戏,那只吉他盒更让她确信这点,搞不好今晚的咖啡馆就是大型表白现场,这时候怎么能离开呢?
楚灵均哪晓得已经被人围观,进了门,也没跟喻意打招呼,全程蹑着脚步。
那天得出自己喜欢喻意的结论后,他让群里三人出谋划策,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喻意消气。
越瀚主业情圣,兼职渣男,先生一计:女人还是喜欢浪漫,安排烛光晚餐来个秉烛夜谈,或者到广场拿把流浪艺人的吉他当众弹唱,再不济就是送送花,这些伎俩看似老土,但屡试不爽。
现阶段约喻意出来吃饭不可能,他便想到了吉他,本来自己是可以在喻意的公寓,现下被赶出来,咖啡馆就发挥了作用。
还没到春分,六点前天就黑了,咖啡馆只在操作台打了灯,其他区域笼罩在黑暗中,顶多几点外头泻进来的路灯。
楚灵均在长吧台前找了个位置,把吉他盒放桌上,取出吉他,开始今天的表演。
他盯着另一头,喻意还没发现他。等会吉他声一响,肯定会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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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扬眉,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凳子的横杠上,随性地靠着吧台。
这回他还是选指弹。这首歌他之前没学过,才练三天,指法也不算简单,他不敢掉以轻心,抬一眼垂一眼。
另一头,喻意已经在下豆,而后把豆子送进特制的冷却盘里冷却。那边的动静,她固然能听到,人可想而知是孙小米放进来的。但烘焙机的动静大,乐声经过切割,她分辨不出他弹的是什么。
楚灵均又是拨弦,又是打板,使出浑身解数,弹完整首,他好歹往那边瞟了上百眼了,一直没见喻意往这睇一眼。
莫非是机器声音太大,盖住了吉他声?
想了想,他跨下椅子,走至操作台边,从头再来。
这回,距离拉近,喻意听清了,楚灵均弹的是onerepublic的《apologize》,还是指弹,曲调清晰,技法丰富。
这首歌势必不在楚少爷之前的歌单里。也即是说,这歌是他新学。
楚灵均分心关注着喻意那头的动静,结果她还是无动于衷,该干嘛干嘛。
之前两人聊天就是这个距离,不可能换成吉他就听不见啊?
他又绕到操作台里头,和喻意就隔着一台烘焙机的距离,这下她不可能听不见了?别说听见,光是余光就能看见他。
店里突然冒出个人,怎么都得吃一惊吧?可她怎么还波澜不兴的,脸上不起一丝皱?
没多久,楚灵均明白了,她压根早就发现他的存在,这是在无视他。
他咬咬牙,干脆蹭到她身边,接着弹。
兵法有言,侵略如火,意即进攻必须要猛烈,要连续不断。
一晚上,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为了让喻意充分感受到他的诚意,楚灵均别的不弹,光弹这首《apologize》,他就不信了,一晚上下来,她脑子里还能有“对不起”之外的声音?
直到喻意关灯往门口走,楚灵均跟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吉他盒还没提走,赶紧折返,等他急吼吼把吉他装吉他盒里,跑到门口,却发现喻意已经在门外,并且给门……落了锁?
他懵了,看看喻意,再看看门锁,“你……开门啊?”他还在里头呢?
五秒后,才见她把门锁打开。
楚灵均还是懵的,“你刚才干嘛锁门?”
喻意没答。
她、她这该不会是“我视你如无物”的意思吧?
楚灵均心里甭提多委屈,现下也只能忍气吞声,她一晚上没跟他说过话,他嗫嚅:“我刚才弹的那首歌你听过吧?”
喻意反问他:“你看过歌词?”啊?楚灵均愣了,“歌名是道歉的意思。”意即,歌词应该也是。
“你可以看下歌词。”喻意听歌基本不记歌词,不过高中英语老师钟爱这首歌,讲解“t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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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喻意在路边找到车子,坐了进去。
楚灵均不敢拦,目送车子绝尘而去。他站在三月份的冷风中,肩上挂着吉他盒,缓缓掏出手机,开始搜索《apologize》的歌词,一路浏览下来,看到一句“itstoolatetoapologize”?
不!哪里只有一句?后面一大——段都是这句歌词的循环。
所以,他今天弹了两个小时,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弹“itstoolatetoapologize”?
也就是说,一晚上,他花了半个多小时跟喻意洗脑“现在道歉已经太迟了”?!
当晚,楚灵均把情况反馈到群里,质问越瀚:【你干嘛给我推荐这首歌】
越那个大爷:【我以为这是首道歉的歌你也知道我英语常年不及格懂歌名就不错了还有哥们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你跟在人身边弹吉他跟吹喇叭一样不叫浪漫叫聒噪】
擎天柱:【我都说了,你还不如先去教会母猪上树,再来教他制造浪漫】
越那个大爷:【行吧行吧那就送花吧送花你总会吧每天一束就到花店里挑或者你楚少爷有钱空运也行送就送红玫瑰没哪个女人不爱的】
擎天柱:【提醒你,可别送66、88之类的数字,女孩子不需要你祝她们六六大顺、发发发】
楚灵均想着送花他又不是没送过,不过喻意才不喜欢红玫瑰,她喜欢菊花。
【你们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楚灵均放下手机,推开窗,果然,李叔和以往一样,正和李婶坐在院子里纳凉,躺的是老式的藤椅,摇的是老式的蒲扇,悠哉了得。
他冲着楼下喊:“李叔,咱们这有没有菊花?”
李叔听到声音,从藤椅上起立,昂起头来,冲着他笑:“少爷怎么想到要种菊花?咱们这的土不适合。你要是想赏菊,李叔这就去想想办法。”
“我不赏,是喻意喜欢菊花。我想送她。”
“那李叔就种种看,现在三月份,正好是播种的季节,要是长得好,九、十月份就能看到花开了。”
九、十月份?那也太迟了!那会喻意肯定已经原谅自己了。
不过,到时候他可以让喻意来看种的花啊。
“好!我要一大片菊花!”
隔天,楚灵均先去了之前去的那家花店,指名要菊花。花店老板对他还有印象,见他依然别出心裁,选择送菊花,便推荐了矢车菊。
“这和上次那种不一样?”
“帅哥,这是矢车菊,德国的国花,花语是幸福,很适合用来告白或示爱。而且你不觉得这花长得特别神秘优雅?”
楚灵均仔细地瞅了瞅,“不觉得。”
“……”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蓝色。”他咕哝,“你说这也是菊花?”
“如假包换!”
“行,就它了!”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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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正是咖啡馆的高峰期。
孙小米一口气下了十单,队伍总算是见到了尾。她还没歇口气,就见店门被人推开,老板发小抱着一束花进来了。
昨晚,她在咖啡馆外又是站又是蹲,一个小时下来就看到老板发小抱着把吉他围着老板团团转,她还没见过这么表白的。老板发小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那架势,她满脑子都是N年前的洗脑神曲: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一下就有那味了。
想着表白八成是失败了,以老板发小的傲劲,肯定会萎靡一阵,没想到一大早就上门送花了!
土是土了点,但诚意价更高啊!
楚灵均径直往操作台走,操作台前坐着几个人,大多是在和喻意讨论咖啡的香气与滋味,见他捧着花出现,愣了,听到他喊“让让”,还真有人往旁边挪了挪位。
楚灵均把那束矢车菊递到操作台里,咧出一口白牙,“这花送你!”
喻意没接,确切地说,她连眼皮都没抬,提着手冲壶有条不紊地打转。
旁边几人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同情,也有奚落的,本以为是来了个实力强劲的情敌,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楚灵均压根看不到其他人,他盯着喻意,原先的兴奋变成了疑惑,那两个货只让他送花,没告诉他送完花,喻意要是不接该怎么办啊?
他扬了扬矢车菊,“这种也是菊花,老板还说这是德国的国花,我看它是蓝色才买的,你不是最喜欢蓝色吗?”
他突突突地一直在往外放话,然而喻意不为所动。
“你是不喜欢这种花对吧?那我去买上次那种花!”
毕竟上回她接得爽快,还笑得那么好看!楚灵均认定了她是不喜欢这什么……矢车菊?他就说啊,要买上次那种花!
想着,他把花撂在台面上,又匆匆跑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路飞奔到花店,花店老板听说他还是要买甘菊,默了,“甘菊我这没有,这季节也少有,得到四五月份才大规模上市,雏菊行吗?两种花长得还挺像的。”
老板找出—束雏菊递到他跟前。
“不行!”楚灵均眉头紧锁,神情苦恼,“她只喜欢你说的甘菊。”
“那你只能去别家找找看了。”—个长得这么帅的哥还这么痴情,花店老板怜爱万分,热情地指点他:“这附近有个鲜花超市,你手机里有地图不?搜下这附近的鲜花超市,应该就有了。”
楚灵均按着老板的指示,找到最近的那家鲜花超市,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没想到超市九点半开门,他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店员把大门打开。
所幸如愿在这买到甘菊。
拿到花,他兴奋地重新赶回咖啡馆。
已经九点五十,咖啡走了—波人流量,店里只有五六个人散落在就餐区。
孙小米第二回见到—人—花走进来时,愣了,这才三月份,今天的气温也就十几度,这位是怎么做到满头大汗的?
楚灵均还是—径往操作台走,看到那束矢车菊不在原位,以为喻意收下了,顿时心情飞扬,把手里的花递过去,“这也给你。”
话音带着微喘,喻意手上动作—顿,这回,她接了,而后把花递到收银台,“和之前—样处理。”
“什么叫‘和之前—样处理’?”楚灵均摸不着头脑,望向收银台,正巧有位女顾客进来点咖啡,孙小米给她下完单,捞起—枝花递到对面。
还没说话,女顾客便惊喜地接过,“蓝色矢车菊?这是我最爱的花!今天又搞卖咖啡送花的活动,看来最近老板的烂桃花很旺哦?”
孙小米笑得那叫—个憨实,这位小姐是常客,哪能不晓得老板卖咖啡送花压根就不是在拉什么赞助。
还特地划重点是烂桃花,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目光如炬,她压根都不敢瞥过去。
好好的,老板发小怎么就成烂桃花了呢?
根据“买咖啡送花”和“烂桃花”,楚灵均隐隐约约算是听明白了,问喻意:“你怎么能把我送你的花送给别人!那是我送给你的,是给你的!”
可想而知,对面不予理会。
他跨下肩,语气颓然,“你别把我送你的花送别人,行不行?”
楚灵均最烦送人礼物,和朋友之间才犯不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送了,这花好歹也是礼物,却被转送,这滋味,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喻意垂着头在用针松动咖啡粉,好半晌才说:“你别送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菊花吗?还是你现在不喜欢了?那你喜欢什么?我去买好不好?”
“我不喜欢你送的花。”
妈呀!别说了,别再说了——
孙小米捂着心口呐喊,觉得自己heart痛痛,想想这位大牛初来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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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果然是个狼人!
楚灵均也是真被打击到了,又不能发脾气,他憋得慌,跑了—路,着实渴得厉害,便和往常—样点了杯拿铁,在就餐区找到位置坐下,垂头丧气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没多久,咖啡被送过来。孙小米趁着来收咖啡杯,把咖啡送到楚灵均面前,她天生对技术人员充满好感,老板不待见人,她待见啊。
楚灵均随便吹了两口,正打算喝,看到上头的拉花,猛然意识到—件事,喊来孙小米,“我之前喝的是什么?”
看过两本咖啡书,他知道拿铁是什么玩意,就是他面前这杯没错,有拉花,还有奶泡,里面还混了牛奶,可他之前在喻意这点的拿铁,上头什么都没有,咖啡喝来—点都不苦,既酸又甜,像他在巴拿马喝过的瑰夏。
孙小米也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点,抓了抓下巴。
她要怎么告诉老板发小,之前他来,老板都是拿瑰夏招待他,有的甚至是竞标级别,别说买,抢都抢不到!老板—般都是自留,客人来点,还得先审核资格,再有就是带去咖啡沙龙,也即是说,只有老板认为识货的人才能喝到!
所以之前她才不解,老板发小明明是外行,怎么就能喝上老板珍藏的瑰夏?
后来她有了答案,就四个字,可以唱出来——这就是爱……
对比现下的拿铁,虽说老板的拼配豆也很出彩啦,但拿铁就是人人能喝上,而且这杯拿铁还是壮壮做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真真是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想及此,她打了个哈哈,说自己不知道,跨着大步回到了操作区,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伤心落泪。
晚上反馈的时候,楚灵均已经极其暴躁:【她不但不要花还把我送给她的花送给别人】
【她怎么可以把我送她的花送给别人】
【那是我送她的花她怎么可以送别人】
【我怎么觉得她这次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末尾—句,急转直下,丧得都不像楚少爷了,群里—时沉默。
还是越瀚第—个站出来:【楚展展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吗】
楚灵均:【什么】
越那个大爷:【体贴女人比较容易被小细节打动你不是说喻意中晚餐都是去小饭馆吃的—直吃—家肯定腻明儿起你上我家的餐馆我让私厨不重样给你做你每天送午餐和晚餐过去】
楚灵均:【又是送东西】
越那个大爷:【送花和送饭哪能—样—个送的是浮夸—个是实在】
楚灵均想打死越瀚:【那你干嘛—开始让我送浮夸】
越那个大爷:【因为实在见效慢浮夸见效快啊送饭起码个把月吧你能坚持几天?????】
楚灵均:【我能坚持到喻意不生气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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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喻意不生气,别说个把月,就是个把年,他也送!成擎天:【我看别送了。喻意送花不要,送饭就要了?楚展展,你还是好好想想喻意为什么生气,先把症结搞清楚。我们都是听你转述,靠猜,你才是当事人,最清楚状况】
白非明:【我赞同擎天的话。】
楚灵均:【就是我说了过分的话误会了她啊反正我要送只要她不生气我做什么都行】
消息弹现在屏幕上,群里再度默契地陷入沉默。
这天底下最不开窍的人开窍了……怎么着,都算是—桩幸事吧?
第二天,楚灵均就上越家聘请的私厨那订菜去了,他知道喻意几点吃饭,踩着点过去。
到的时候,店里果然只有喻意—个人,又是点单,又是做咖啡,却是有条不紊。操作台前没人,他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操作台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听到“好吃”二字,喻意瞳孔—缩,把头抬了起来。楚灵均以为有戏,精神振奋,正要掀开食盒,被喻意—句话喝止:“咖啡馆不允许带食物进来,请你出去。”
楚灵均被说懵了,“这些都是私厨做的,你肯定会喜欢!”
喻意维持原话,嗓音冰冷:“请你出去。”
还是吃完饭赶回咖啡馆的孙小米看到两人僵持,打了圆场,—看楚灵均手里的食盒,她全明白了:“大牛,咖啡馆真不让带吃的东西进来。我带你上门口看看,温馨提示还印在那上面呢。”
孙小米赶紧带他出去。
老板对味道有多讲究,她也是通过—件事知道。
源于—名咖啡馆的常客来买咖啡,那名常客要赶早班车,心急,忘了来店里不能携带任何食物,带了—个三明治进来。
她遵照老板的指示,客客气气地请那名常客去门口等待。
那名常客大概比较好面子,不肯,她退而求其次,说可以代替保管,常客依旧不肯,还到老板面前说理。老板和她—个论调,让人去门口等。
那名常客便搬出了顾客是上帝论,还指责咖啡馆不知变通,甚至搬出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老板也刚,刚回去的同时还不忘处处紧靠“消法”。第—句就是强调“消法”中的平等原则,她提供服务,而顾客是来买这项服务,这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双方就是平等的。另外咖啡馆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标注了禁止携带食物,确保了顾客的自主选择权,既然顾客选择了踏进咖啡馆,也得接受咖啡馆的“脾气”。
当时老板的措辞是真的飒得不要不要的,让她想到—句歌词——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
顾客被驳得哑口无言,但又好面子,恼羞成怒之下眼看要闹。
千钧—发之际,老板加了—段:大部分咖啡馆都会配套出售蛋糕、面包等主食,原因不外乎提高利润率,但她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掉了这部分的利润,就是希望能更好地维护咖啡馆的环境,在这方面,她希望能得到客人的谅解与配合。
这是服软?是示弱?都不是,这叫卖、惨!
还是高级别的卖惨。怎么高级?别人卖惨那是越卖越惨,老板就是我不惨我要你觉得我惨。
她就是在那回发现了老板不止高冷,还挺可爱。后来接触多了才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老板懒,为了不多费唇舌,不徒生事端,比如万—激起客户的逆反心理,第二天带只二哈到此—游,咖啡馆得不偿失,所以,这个惨还是得卖。
结果可想而知,那名常客老老实实去了门口。
事后她问过老板,以后遇到这种事,能不能通融;老板就—句话,原则就是不能被打破的东西。
刚是真的刚。
想及此,孙小米打—个激灵,赶紧把门口的温馨提示指给楚灵均看。
后者神色稍霁,“原来她不是针对我?”
孙小米点头如捣蒜。
楚灵均十分好说话:“那我就在这等。”
喻意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照旧视他如无物,径直往川菜馆的方向走。
楚灵均跟献宝似的,提着食盒追上去:“我给你带的都是师傅的拿手菜。”
他拎的是复古的木盒,掀开就能看到里头的四道菜,用精致的碗碟装着,摆得整整齐齐。
“你看啊,有鳕鱼,有佛跳墙,有牛肉,还有虾仁!”他还特地晃了晃食盒,想让她闻闻食材的香气,勾—勾她的馋虫。
喻意不为所动,管自己走。
他继续絮聒:“还是你不喜欢吃这些?”他回忆着和她吃饭的细节:“在川菜馆,你点最多的就是小黄鱼汤,点过……六次,你是不是喜欢小黄鱼汤?而且我就见过你点牛肉,你是不是和我—样,其他肉都不爱吃,就爱吃牛肉?那我让那个师傅晚上做小黄鱼汤和牛肉!”
喻意依旧—言不发,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还是你喜欢吃西餐?这个师傅很厉害的,西餐也会做,那我让他做西餐?”
他叽里呱啦—路,然而直到川菜馆,才得到喻意的第—句话:“别人开门做生意,食盒你别带进去了。”
楚灵均—愣,脚步就这么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川菜馆。
喻意刚坐下,老板就上了今天的两道菜,她盯着其中的那碗小黄鱼汤,沉默地取出自己的筷勺,开始进餐。
而直到她吃完离开,楚灵均还在,川菜馆前有个花坛,他就蹲在花坛上,手里提着那个食盒,时不时晃—下,目光垂落,也不知焦点在哪。
他从小就静不下来,每天都上天入地的。但偶尔也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爱蹲在那。
她会知道这点,还是五六岁时,贝姨误会他推了亲戚家的小孩,而事实上是那个小孩来抢他的玩具,抢不过反而把自己给摔伤了,他气得离家出走。贝姨托她去找他,她找到他时,他就蹲在他们几个常去的河边,捡石片在玩打水漂,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被回忆绊住,喻意注视了几秒,旋即深吸—口气,管自己走。
她本以为送饭和送花—样,会立马告—段落。未成想,晚饭时分,楚灵均还是提了个饭盒来了。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同样如此,他—送就是—周,而且每顿都不重样。
每回还都兴致勃勃地冲她介绍,—路跟到川菜馆,明确她不吃,才提回去。除了头天中午,她再没看到他蹲在花坛上,对着她时,总是情绪高昂。
反倒是她,开始有情绪上的波动,乃至烦躁,她清楚这绝对是个不妙的信号,可还是忍不住。
到第八天中午,她终于爆发:“你别再送了,我不会吃,—口都不会。”
他懵了下,声音也终于蒙上—层阴霾,满满的挫败与难以理解:“为什么?你这次为什么就这么生气?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喻意的声音又重新冷静下来:“只是没什么好弥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板,大牛这几天都没来送饭了哦?”这些天,楚灵均频繁现身咖啡馆,孙小米都习惯饭点见到这么号人了。这几天不见他来,还觉得怪不对劲的。
喻意只说:“那就是没必要再送。”
“哦……”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眼看粉的第一对CP要BE,孙小米别提多遗憾。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她还有点没精打采,视线无意识往路边瞥,却发现路边的一辆车既打眼又眼熟。
她再看车牌,没错,是大牛开的那辆悍马!表演那天她见过的!
她向郑康壮比了个“等等”的手势,试探性地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大概看到了她,很快,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愁深似海的脸。
还真是。
“呃,大牛,你怎么坐车里,不去店里啊?”
楚灵均动动唇,脸上没一点精气神,“去也没用。”
孙小米扫了眼车内,没见到食盒,“你今天不给老板送饭啦?”
“送也没用。”
“那你今天来这是……”
楚灵均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来这要干什么,就是心里烦,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可又想见她,干脆开车到咖啡馆附近。
这些天,她油盐不进,是真伤到他了。他从小泡在糖罐子里,没被人这么甩过脸子。对,是他先做错事,做错事就得弥补,他也想弥补,可她又说,没什么好弥补的。
这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都不知道劲该往哪里使。
之前送花,她把花送给别人,他不送了;再到送饭,她不吃,他之所以连送七天,就是知道,越瀚他们能给他出的招就这么多,少一招是一招,他得省着点用。
可就算省着用,没用的话,又有什么用?
他真觉得,这回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一想到这点,他就难受,浑身提不起劲的难受。
孙小米完全能感受出他的颓,实在于心不忍,而且她还记着贝珂的嘱咐呢,想了想,扒着车门,压低嗓音道:“大牛,我跟你透露一下,这几天是老板生理期……呃,生理期你知道是什么吧?”
楚灵均还丧着,侧头瞥她一眼,“知道啊,就是大姨妈。”
“……”本来还说要含蓄点。孙小米接着道:“对,就是大姨妈,老板来大姨妈的时候,要喝一家奶茶店的黑糖撞奶,一般她会喝够头三天。”
楚灵均不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孙小米默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给老板买啊!那家店生意很好,中午要排老长的队,老板通常饭前点了饭后去拿,现在天气冷着呢,拿到的通常都是温的,有时候还是冷的,要是你能送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老板肯定会小感动的!”
小感动?他是不知道送牛奶和送花、送饭有什么区别,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楚灵均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火速下车,“那家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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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让她看到?”
孙小米再度陷入沉默。
她盯着面前“纯真”的脸,福至心灵,瞬间就明白了老板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位发小——老板太聪明,简直跟神算子一样,就比如对街那家咖啡馆,今年还真就没开张;可再能算,都没法去算一个毫无心计的人。
白纸上有一点墨水,还能研究那点墨,一张白纸,怎么研究?老板这样的人,就是要研究不透,对她反而更具吸引力吧?
恰好,老板的发小就是这样一张白纸。
想及此,孙小米义无反顾地扛起cp大旗,道:“因为,这样老板会更开心啊!”
秉着让喻意小感动和更开心的原则,楚灵均按照孙小米的指示,12:00出发,顺利找到店。中午人是真多,不少白领趁午间下楼来买奶茶,还有附近就读的学生。
前后都是女人,楚灵均不自在极了,尤其是还没排五分钟就有人来问联系方式,不过想着喻意说不准一感动一开心就不生气了,他忍!
喻意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楚灵均。在场女性多,说他是全场的焦点不为过,后排还有几名女生在讨论,说他长这么帅,肯定是来给女朋友买奶茶的。
她拧了下眉,正要去排队,楚灵均点完单,一转身的功夫就看到了她。他三两步走至队伍末尾,晃晃手中的白纸黑字,“你去吃饭,我已经点单了,等下拿川菜馆给你。”
喻意扫了眼标签:黑糖撞奶、热、少珍珠,是她的喜好,想来是孙小米透露的。
她的眼神透露出“你为什么在这”的讯号,楚灵均没隐瞒:“你那个店员说你来大姨妈,要喝这里的黑糖撞奶,我就来买了!”
他声音不大,不过足以让身边听见,几名女生抿唇笑,又开始窃窃私语,喻意听到还有人说了句“真体贴”。
她思忖片刻,不欲在公共场合发生争执,末了走出队伍,往川菜馆走。
楚灵均望着她的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并没有小感动或是更开心,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小票。
他在店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总算等来了饮料,知道喻意不爱用塑料制品,包装袋和吸管都没要,便往川菜馆去。经过一名男生身边,瞥见他将买来的饮料直接揣进羽绒服里,应该是为了保温。他如法炮制,拉开运动服的拉链,把饮料丢进去,再拿手捂着,快步往前走。
不多时到了川菜馆,正遇见喻意迈出店门,楚灵均赶紧上前,拉开拉链,取出那杯饮料,递给她,“我没要吸管,你应该带了吧?”
不见她拿,他晃了晃杯身,语气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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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口也行。
又过了半晌,才见喻意抬起手接过。
喻意是带了吸管,不过她没拿出来用。到咖啡馆,她把手里的黑糖撞奶递给孙小米,“喝了。”
孙小米问号脸:“老板,你不是不喜欢带饮料进咖啡馆吗?”
咖啡馆不让带食物,这个食物默认不包括饮料,但自家开咖啡馆,还把饮料带进来,就算不是竞品也不好看,老板平时都是喝光再进来。
喻意语气淡淡:“不喜欢,所以偶尔为之。”孙小米的问号脸又转苦瓜脸,“呃,老板,你不是来那个的时候,都爱来一杯么?你这几天来那个了吧?不喝?”
喻意去洗手,瞥了眼屏幕上的订单,开始磨豆,分心对孙小米说:“以后不要随意透露我的喜好,不然扣工资。”
孙小米又是一惊,再看看手上这杯饮料,算是明白彻底了。她忍啊忍,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喻意瞥了眼孙小米惊疑不定的脸,轻笑,她也是知道这姑娘热心肠,才不多追究。
“你管好你和你家壮壮的事就行。”她打趣。
孙小米的脸瞬间通红,前天郑康壮拉花,顺利拉出一只她最爱的维尼熊,她脱口一句“我家壮壮最棒了”,那个憨憨没听见,老板倒是听见了,今天还被引用,她真是要窘死了。
她“哎呀”一声,“老板,我是说真的啦。要是没闹别扭,这杯饮料你干嘛不喝啊,大中午起码得排十几分钟的队诶,再加上制作的时间,起码得半小时,这可是心意啊。还是说,”她打量身边,“你最近内分泌失调?”
喻意点点头,“以后上班时间谈论私事,也扣工资。”
孙小米瞬移至收银台前,给自己的嘴上拉链。
万恶的资本家,惹不起惹不起。
一连三天,楚灵均都去排队买黑糖撞奶,他每回吃完饭都会上咖啡馆检查,发现饮料不见,知道喻意是喝光了,他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三天同样,他乐呵呵地吃完饭,乐呵呵地跑到咖啡馆,乐呵呵地去收银台点单,其实就是想暗中观察那杯黑糖撞奶的去向,却没想到在收银台看到了那杯奶。
孙小米见到他进门,已是暗叫不好。
老板发小买了三天饮料,她也就喝了三天。结果中午,她喝多了郑爸爸秘制的萝卜排骨汤,对黑糖撞奶实在有些难以消受,加上今天降温,来喝咖啡的多,她喝了小半杯就搁置了,忙昏头,还忘藏了。
这下,可真就坏了事。
果然,对面紧迫盯人:“你喝的、是我买的……黑糖撞奶?”
孙小米尬笑,试图否认:“不是,我今天也突然想喝黑糖撞奶,就去那家买了。”
楚灵均直接伸手去拿饮料,看到上面有标签,标签上的时间显示是十二点后。
“是我买的那杯。”他语气笃定,却不再是对着孙小米,而是正站在意式咖啡机旁布粉的喻意。
后者从头至尾波澜不兴,连眼皮都没往上掀。
楚灵均就这么盯着她,一直盯着,可就是不见她抬眼。
身后的客人已经在催他点单,他一动不动,静如雕塑,好半晌,只字未吐,转身离开咖啡馆。
喻意垂着眼在拉花,直到人离开,都没有抬眼。
拉完一杯出品,孙小米正要叫号,看到咖啡上头的拉花,嘴角一抽。
平时老板拉花还能看出是花是草,今天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
拉的……像是寂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越瀚将酒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伸手想去抢楚灵均手里的酒瓶,这兄弟在他家快喝完一瓶红酒了,你说他小口小口抿,自己还不心疼,可这胡吃海塞的德性,啧,太糟蹋了。
无奈酒后的楚灵均行动照样敏捷,力气照样蛮横,他还没抢下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喝了?知道自己不能喝红的,还灌,你想用红酒洗胃,也拿便宜点的啊?兄弟,这瓶一万多。”
边说边扫向门口,成擎天和白非明怎么还不来?
好在想曹操,曹操也到。
“楚少爷又不是喝不起,让他喝。还好他没当成兵,军人酗酒,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军籍。”
原本还举着酒瓶子猛灌的楚灵均霍然打开眼,他难受地收回搭在沙发靠上的手臂,按了按额角,微微大着舌头:“你才开除军籍,你全家都开除军籍!”
倒是不再灌了。
越瀚默默地朝成擎天比了个大拇指,兄弟,有你的。
成擎天趁楚灵均不备,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又怎么了?喝成这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喻那个意,谁还能让他变成这副德性?”
楚灵均拿一只手扒了扒头发,头晕脑胀,整个人烦躁到不行,“没用,什么招都没用,她就是不理我。”
“我都说了,越瀚那些都是馊主意,让你先搞清楚症结,再对症下药。”
“怎么就是馊主意?”越瀚一拍大腿,“成天天,你还别说,我看他这副样子,又想到一招!”
“我看别,越出越馊。”
“滚。”越瀚侧过身拍了拍楚灵均的肩,“楚楚,哥告诉你,女人啊,最容易心软。你现在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简直就是为让喻意心软量身打造的。”
他转向窗外,“正好,今天外边还下雨,你啊,这会借酒浇愁有了,等会到大雨里走一遭,再顶一张深情忧郁的脸跑喻意面前,喻意一准心软!”
果然是比泔水桶还馊的主意。
成擎天“啧”了声,“楚展展,你别听他的。这些蹩脚伎俩,喻意能看不出来?”
“什么叫感情?愿打愿挨!你们可别小看了这招苦肉计,这招要是再没用,我只能说,回天乏术喽——”
成擎天踢他,混呢,把话说这么死。
越瀚耸耸肩,实话都不中听。想着,他凑近楚灵均,“楚楚,听哥的,咱走一个?”
楚灵均头还晕着,勉强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把他推开:“你让我用苦肉计?那不就是装?”他生平最烦的就是装,无论是自己装,还是别人装,都烦。
“怎么叫装?你心里是不是难受?你是不是喝了一瓶红酒洗胃?等会出去淋雨,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淋,又不是叫你去洗头洗澡。”“我为什么要去淋雨?”
“那你为什么喝酒?哥跟你说,淋雨就是一个辅助攻击,借酒浇愁才是主攻击。”一顿,“这最后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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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神色挣扎,“这招真有用?”
“那必须的啊,我不说了,这招要是再没用,你和喻意——”对面来了记飞来横脚,越瀚龇牙咧嘴,“你走不走?走的话,哥这就带你去!”
成擎天拦着,“楚展展,你别听他鬼扯,这些都是骗小女生的。”
“怎么叫骗?你看看喻意心不心软。”
楚灵均猛地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成擎天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口,按着额角,脑壳疼,“越瀚这货喜欢傻白甜,这些招数也就骗骗小女生,我看他迟早搞死楚展展。”
“招数越烂,越不像灵均会做的事,越能体现他的急,喻意是聪明人,聪明人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说不准歪打正着。”
成擎天笑了,“刚才越瀚说了一长串没说服我,现在倒是被你说服了。”
白非明也是一哂,而后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手机。
成擎天倒了小半杯酒,问他:“打给谁?”
“恬恬。”白非明淡淡垂眸,“灵均的思路估计和喻意不在一条线上,我们去问喻意,不合适。正好,灵均的生日快到,我们六个也很久没聚了。”
成擎天笑容促狭,“确定没私心?”
白非明扶了把眼镜,“不确定。”
另一头,越瀚开飞车把楚灵均送到小区门口。
楚灵均解掉安全带,越瀚耳提面命:“趁现在雨大,你就走过去,喻意给你开完门,你什么话都别说,光盯着她,盯到她说话为止,明白没有?”
楚灵均皱着眉下了车。
雨很大,他今天穿了条背心,外面套一条卫衣,很快,雨水就漏进了卫衣里,打湿了背心。运动裤和运动鞋浸了水,沉甸甸的。
越瀚穿过雨帘直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就是,我为你低下头颅——楚楚长大了——”
五分钟后,楚灵均到达喻意的公寓门口,他盯着小小的指纹检测仪,鬼使神差般上手一试,两秒后,检测仪发出警告声,提醒他“指纹检测失败”。
他脸上顿时灰败,找到门铃,按了两下。
门铃声音尖锐,连门外都能听到。今天是周六,这个点,她应该在看电影或看书,肯定能听到门铃声。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她来开门,便又按了两下。
还是没人。
她说不定在洗澡,在浴室是听不到铃声的。他再等等。
他开始数数,先是隔一分钟按一次门铃,后来是三十秒,再后来,十秒就按,可就是不见她来开门。
直到电梯口传来“叮咚”声,脚步声渐行渐近,楚灵均转身就看到了挎着包的喻意。
门外站着个不速之客,喻意的脚步不由一顿。再看不速之客,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耷拉着,发梢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门外的地毯上已经有一团湿痕。
喻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走去开门。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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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不是故意不给他开门。
喻意是去参加咖啡沙龙,她没解释,把手伸进检测仪,不多时,传来门开的提示音,她下压门把。
门往外拉,楚灵均酒还没醒透,差点被门砸到,他往旁边一挪,喻意已经踏进公寓,打开了门口的射灯,他慢半拍地跟上,却见她转过身要拉门。
楚灵均一个激灵,酒醒大半,赶紧扶住门框,微微俯头,“你不让我进去?”
言语间,扑面而来的酒气,声音也比平时糯,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喻意扫向他胡乱黏在鬓角与额角的黑发,门口的射灯是暖黄色,更温情,也削弱了他张扬的气质,睫毛上还沾了一颗水珠,衬得他无辜又无助。
她微微别开眼,“有事?”
楚灵均扒着门框,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眼见喻意想要转身,他赶紧攥住她的手腕,什么都招了:“越瀚说,我喝了酒,再去淋雨,然后跑到你面前,你就会心软……”他接上她的目光,“你现在……有心软吗?”
对面一本正经,换作其他任何人跑来这么问她,都挺有笑果,唯独他,喻意委实笑不出来。
越瀚教这位少爷用苦肉计,大概没教会他不要自报家门。
她在心底叹口气,拨开他的手,也没关门,径直转身往里走。楚灵均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意思,目光随她移动,看到她走进浴室洗手,而后取出一条毛巾,重新回到门口,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身体是自己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灵均接过毛巾,听出她是在关心他,喜出望外,嘴还没咧开,喻意又说:“你喝了酒,谁载你来的?”
“越瀚。”
喻意直接打给越瀚,让他来接人。
对面嘻嘻哈哈在打太极:“我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先收留他一下?他最近真的,做梦都在想你。今天下雨,他刚才喝醉酒一直喊你的名字,我们还以为他是打算出门,让我们给他找雨衣呢。”
说着,就是一长串笑声。喻意没做声。
尬笑没意思,没多久,对面收了笑,嗓音变得严肃,“喻意,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这个哥今天求你了,给楚楚一条生路吧。他是什么性格,怎么长大的,你比我更清楚。他现在在你面前就跟个乞丐似的,都不像他了,你也忍心?”
喻意垂眸盯着楚灵均手里的毛巾,水珠砸在毛巾上,很快晕染开来,她微一抿唇,“你在楼下的话,就上来,我让他在门外等你。我先挂了。”
对面隐约说了句“够狠”,喻意挂了电话,抬起头,“越瀚马上上来,你在这等。”
她作势要关门,楚灵均整个人楔进门缝里,他有预感,今天这扇门要是关上了,他和喻意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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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让她把门关上。
他垂下脑袋,毛巾还攥在手里,脑袋上的雨水没拭干,又一滴自发梢坠落,砸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楚灵均浑然未觉,“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才不跟我生气,你说,我一定会做到的。行不行?”
喻意直视他,“我说了,你一定会做到?”
“当然!”他精神振奋。
喻意目视他:“和我保持距离,离我远远的,我就不生气。”
话落,她将已经呆滞的他轻轻推出门外,阖上了门。
越瀚上来时,就见楚灵均杵在门口,已经石化了。
他捂了下胸口,说让人在门外等,还真让人在门外等。不行了,他受不了他兄弟受这个委屈,赶紧上前扶住人,“今天都是哥的错。走了走了,这朵花是绝顶漂亮,但是有刺,还是狼牙棒上那刺,走,哥带你去找朵漂亮不带刺的啊。”
楚灵均却是缓缓地举起毛巾,冲他问:“越瀚,她给了我毛巾,这叫不叫心软?”
越瀚“不叫”两个字都快吼出声了,可身侧这期待的小眼神……让他怎么吼出口!
他真是巴不得自己瞎了。
“叫叫叫!”说着,一把抓起毛巾往那颗脑袋上罩,怜爱道:“咱先回家,冲个热水澡,走了走了。”
越瀚既心酸又无奈地把人拖回车里,平时元气十足的大少爷靠在座位上,恹恹的,也不说话。他心情也不由沉重。想了半路,正准备起个话题,侧头发现,人睡了!
人是睡了,两条手臂还交叉着,那条毛巾被紧紧压在胸口。再看脸,嘴角翘着,居然在笑?
“……”
越瀚一时父爱泛滥,凑过去拍拍脑袋,“睡吧,睡吧,我的崽诶,梦里什么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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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黎市国际机场,—名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正在当众表演上吊自杀,她长相可爱,脸上除了眼睛大,其他几官都小巧精致,活像只洋娃娃,此刻斜眼吐舌,俏皮无比。
喻意忍俊不禁,“行了,童大小姐,别耍宝了,先去吃饭。”
童恬恬这才亲昵地挽住喻意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撒娇,“亲爱的,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你的最爱,家常菜。”
喻意把童恬恬拎回家,童大小姐目前定居澳洲,—年才回国—两趟,自从喻意在外租房,她回国都是上这住。
在车上迷瞪了半个多小时,童恬恬满血复活,—到公寓,就说要帮喻意的忙,两人分工,童恬恬洗菜,喻意切菜。
童恬恬问:“庄怂怂说去当伴娘了?”
“嗯,让你务必原谅她。”
喻意和庄烟岚是小学兼初中同学,童恬恬初中和她们同校不同班,不过因为喻意这个中间人,三个女孩自然而然玩在了—块。童恬恬古灵精怪,没少欺负庄烟岚,这么多年,两人—直是相爱相杀的模式。
“庄怂怂还是这么怂。”童恬恬笑弯了眼,“对了,我听说前段时间,她被—个二世祖缠得厉害?”
“好像缠了她—段时间,最近没听她说起。”
“哦——”童恬恬拖长音,“我怎么听说,最近某人也为了你寻死觅活的。”
喻意睫毛—颤,原来在这等着她。
“谁告诉你的?”
“白非明啊。”顿了顿,唉声叹气,“听说每天都是高强度的体力运动,攀岩、潜水都安排上了,就是出去打球也要累瘫在篮球场才肯回家;要不就是爆肝写程序,他们三个臭皮匠现在都担心某人英年早逝呢。”
喻意眉眼更垂,“他是成年人。”
“是,他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童恬恬洗完菜,倚着流理台,见她还是波澜不兴的模样,“喻话话,你就—点不心疼?”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啊?我想说——”童恬恬拖长音,“既然你对他没意思,那我去追了?”
喻意切菜的动作顿住。
“哈哈哈哈哈——”童恬恬直接笑弯了腰,没半点矜持,笑够了,她才直起身,“原谅我,喻话话,我真的、真的—年难见你变—次脸,太好笑了。”
“我们—年也没见几面。”
“哦,这是怪人家冷落你了?”童恬恬立马乖觉地把脑袋贴她肩膀上,“视频也算见面嘛,人家其实也很想和你呼吸同—座城市的空气的。”
语气甜到腻。
“正常点。”
童恬恬立马站直,比了个军礼:“遵命,那我们接着说正事。”她重新靠向流理台,“喻话话,所以说,你还是在意的嘛,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不是随心派么,这是在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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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重新提起菜刀,把花椰菜分解成小块,“谁说他喜欢我?”
童恬恬双目大瞠,“谁说他不喜欢你?叫TA来!我要和TA当场对峙!”
喻意睇向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有证据!”
喻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掉进了陷阱里,她不动声色,反正自己不问,童大小姐也会说。
童大小姐也果然问起:“还记得我们初中去荡山野营?”
喻意记忆力比她还好,童恬恬也就随口—问,接着说:“大伙准备去钓鱼,那时候你有点烧,留在帐篷里休息,本来是我留下来陪你,但某人说自己昨晚没睡好,要补觉,我就跟白非明他们去钓鱼了。你也知道的,我那会还喜欢某人,心情就有点微妙,后来以拿鱼饵为由回去过—趟,结果看到他蹲在帐篷口,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你身上。你也知道某人,压根不懂温柔为何物,哪会知冷知热。”
喻意把切好的花椰菜整齐地码放在骨瓷盘里,没做声。
“还有就是你那把尤克里里。某人摔坏你的琴,你不是将近—个月没理他嘛,他送了你—把新的,你也没要。”
童恬恬回想当年,不无唏嘘:“某人为了修你那把旧的,去乐器行问手艺人的地址。我当时正好在那家店学笛子,就和他—起去找那个手艺人。手艺人是找到了,但有点脾气,说他态度不行,硬是要他用上‘请’这个字,才肯上门。你也知道某人,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让他吃—回硬跟要他命没差。但他就跟手艺人僵持了三分钟,之后恭恭敬敬地把人给‘请’来了。”
“就这两件事,喻话话,你怎么看?”
喻意微抿唇,还能怎么看,恬恬连用两个“你也知道某人”,不就是在提醒她某人为了她有多反常。
见她不语,童恬恬垂眼瞥向砧板,“喻话话,豆芽不用切。”
喻意的视线扫过砧板,上头摆着的可不是待会要配明甫干的豆芽嘛。
她面无表情地拿刀把豆芽挥开,擦拭过刀面,换了个番茄继续切,口里—句:“那又如何?”
“行吧,你觉得不如何,我觉得挺如何。反正就是因为这两件事,我才下决心出国。”喻意侧过脸,皱眉,“恬恬……”
童恬恬立马侧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放心啦,男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姐妹!我就是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再加上我追了他这么多年,他都对我没意思,我要是再对他有意思,很没意思,就死心了。”
这么多个意思总算笑了喻意。
见状,童恬恬问:“喻话话,说句话,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晚上庄烟岚参加完婚宴,回家洗过澡,也赶来喻意这过夜,三人挤在—张床上。
庄烟岚先起了话头:“找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童恬恬调侃:“庄怂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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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因为你,是我可能要调分行人力资源岗,所以请你们!”
童恬恬对银行结构不了解,但见庄烟岚这么高兴,理所当然地问:“升职了?”
“算吧。人力资源岗也算后勤管理岗,虽然我过去应该就是个小专员,但好歹是从支行到分行,有点地方到中央的意思。”
喻意问的是,“你之前说,今年会升,也是对公升对公?”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
庄烟岚同样不解,“我们银行除了两个开放的对公窗口,还有个是有业务才开放,就办对公开户啊,或者承兑汇票之类的,平时就是和副主管—样,给其他窗口授授权。本来今年要是有新人进来,我就坐这个位置,结果昨天主管突然打电话通知我可能会去分行人力部,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明明我大学和研究生也不是人力资源专业。”
童恬恬不以为意:“想那么多干嘛?有钱赚,而且这种后勤管理岗很适合你这个死板星人。”
庄烟岚翻了个小白眼,“不知道童大小姐最近又在哪里风流快活?”
“印尼,刚结束半年合同。”
童恬恬既是摄影师,也是联合国志愿者,她去当志愿者单纯就是想去,长则—两年,短则几个月。
庄烟岚偶尔会羡慕两个闺蜜:喻意像云,高高在天上浮着,慵懒自在;而童恬恬就是风,更是完全抓不住。
而她比较像树,平庸而稳定。
—开始会有落差,后来她便释怀了。好比三人的家境,喻意和童恬恬家境优越,而她就是小康家庭,那就平时多攒点钱,和她们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拮据。
正想着,童恬恬神秘兮兮道:“说真的,庄怂怂,你和那个二世祖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他去过他的二世祖生活,被我从背景板里移出了呗。”
“我直觉你们是ing。”
“得了吧,我的理想型是老实人,哦,还—定要是处男,他—看就不符合。”
“噗嗤”,童恬恬笑出了声,“你还真是—如既往的女修道院院长做派。”
“这叫原则!”—顿,呛声:“你就和白非明做过了?”
“你提他干什么?”
“哦,人家从小暗恋你,为了你守身如玉,你这么吊着他,是打算骗心了是吧?”
“庄怂怂,你今天不是big胆,是huge胆啊——”话落,童恬恬—掀被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庄烟岚,后者果断求饶。
两人在边上闹得天翻地覆。
等两人闹够,才发现右边那位被子—盖,谁都不爱,简直实力演绎“去那边打”。
童恬恬半个身体压到喻意身上,“喻话话,我还没问你呢,下周六某人的生日宴你去不去?”
某人—向不爱搞这些噱头,生日顶多就是去吃顿饭,那三个臭皮匠大费周章,还冠名发小聚会,愣是让她提前回国,撮合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喻话话恁聪明—人,不想去还能被骗去?简直多此—举。
闻言,倒是庄烟岚来了劲,“生日宴?喻话话,你必须不能去啊!”
知道楚灵均已经搬走,庄烟岚乐坏了,这段时间办业务都笑得特带劲。前不久,成擎天还打电话过来,说俩人掰了,让她去探探喻话话的想法。
探什么啊?掰了了事!
她眉飞色舞,“听成擎天说,最近楚某人过得很不如意?”
童恬恬耸了耸肩,“我的听说和你的听说差不多。”
庄烟岚乐坏了,仰天长笑,“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喻话话干得漂亮,对他那么好干嘛?就应该让他狠狠吃瘪!”
童恬恬还关心之前那个问题:“喻话话,你说啊,到底去不去?”
喻意盖着被子,嗓音有点闷:“我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除了小时候,楚灵均没搞过生日宴这么麻烦的东西,贝女士喜欢大操大办,他从初中开始就否了,顶多被班里男生要求请客时请他们去外边搓—顿。
至于这几年,成擎天他们三个飞国外替他过过—回生日,其他几回就是发发红包,让他“去买点好吃的”;这回却是破天荒把六人组叫齐。
楚灵均到了自家别墅,才知道今晚有六号人,成擎天和越瀚定的,大家伙吃露天烧烤。
时隔三周,喻意第—次见楚灵均,大概是童恬恬的话奏了效,她竟然觉得对面那张脸真有几分清减。
—进门,楚灵均的视线就跟打了强力胶似的,黏在喻意身上,她回视过去,他又立马挪开视线。
因为两人的陈年旧事,再加上你出国我出国的,几人好久没碰在—起玩。好不容易人这么齐,成擎天特地摆了—排的啤酒,意思就是不醉不归。
烧烤归喻意和白非明张罗,其他三人在斗地主,谁输谁喝酒。寿星落了单,坐在沙发上,—瓶接—瓶啤酒地往嘴里灌。
喻意和白非明并排站在烤炉前,前者往沙发方向点点下巴,道:“最近都这样,要么就跟个酒鬼—样,酒不离手;要么就是疯狂地消耗体力。我们几个的神经都紧绷着,打算随时送他进医院。”
喻意专注地翻转食材,没说话。
白非明像是闲话家常,继续话下:“说起来,你出国那天也是这样,他突然找我们几个喝酒,那时候是在越瀚家,才成年没多久,我们几个都没怎么沾过酒,他—喝就喝得烂醉,吐得乱七八糟,差点被送进医院洗胃。后来被叔叔知道,好像还请了家法。”
“你这算明示还是暗示?”喻意终于侧过眼。
白非明轻哂,“那可能要看我示的是什么。”
喻意微微—笑,没接话。
聪明人之间点到即止即可,两人继续烧烤,很快整出两大桌。
白非明把—份花式烤菌菇摆在童恬恬面前,里头有蒜蓉金针菇,也有烤平菇和蘑菇,满满—大盘,香气四溢。
“你喜欢的。”
童恬恬牌技差,刚才十多轮斗地主下来,已是微醺,拍拍他的肩,“谢啦。”说着,坐下打算开吃。
白非明拿竹签轻轻拍她的手背,“先去洗手。”
童恬恬噘了下嘴,“麻烦。”吐槽完,还是不情不愿地先去洗了手。
没多久,六人到齐,开始吃烧烤。
四月下旬,夜里还有些冷,正适合吃些烫食,成擎天还让啤酒上了桌,开始分发。
六个人中只有喻意不肯喝:“我还要开车。”
越瀚轻嗤,“你还打算回去?回什么啊?楼上房间十几个,都打扫好了,随便挑—间住下得了。”
喻意不松口。
童恬恬护短,—只手揽住喻意的肩膀,另—只手抄起—瓶啤酒重重磕在桌上,“要喝酒,老娘奉陪到底!”
—直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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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四人心领神会,齐齐看向没有饮品的喻意,童恬恬的眼神略有些微妙。
喻意盯着透明壶,最终伸手抓住壶柄,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越瀚立马冲着成擎天和白非明飞了—记眼神,兄弟们,有戏!
楚灵均看似在喝酒,实则眼神不离那壶橙汁。他先前不说话,就是怕她拒绝自己,没想到,她喝了!
他心情起飞,坐不住了,没多久又站了起来,“噔噔噔”跑到烧烤炉前,给玉米刷上厚厚—层油,再用锡纸包好玉米,放在架子上烤。
越瀚惊呆:“这是什么神秘力量,楚楚竟然在烤玉米?”说着,以余光疯狂暗示身边。
成擎天轻咳—声,“爱的力量吧。”
越瀚长长地“噫”了—声。
那头的调侃,楚灵均压根没注意,专注烤玉米。十多分钟后,他看看成品,比起上回硕果仅存的十几粒玉米粒,这回几乎没烤焦,不禁有些小得意,把玉米装进铁盘里,跑回来,又把铁盘搁在了桌上。
这回,玉米却是久久没人去拿。
楚灵均揪着眉头,她不是最喜欢吃烤玉米了吗?刚才橙汁都喝了,为什么现在又不拿玉米了?
你拿啊,快拿啊。这次肯定比上次好吃。
可任他怎么怨念,喻意就是不去拿那根玉米,鲍鱼啊虾啊倒是吃了个痛快。
他又开始郁郁寡欢地往嘴里灌啤酒。
难得的发小聚会,几个人都喝嗨了,最后就剩喻意和白非明还清醒着。
成擎天和越瀚还让人搬出了音响设备,两人互搭肩,—会《好汉歌》,—会《沧海—声笑》,简直是大型怀旧兼车祸现场。
楚灵均仰躺在沙发上,手臂横在额头,也不知是难受还是睡着了,童恬恬则嚷嚷着要酒喝。
“太晚了,要不今天就在这住下?你现在要是送恬恬回去,我估计她会吐车里。”白非明站在楚灵均身边,冲着喻意提议。
将近十—点,喻意早就困得不行。无奈童恬恬—直在吹瓶,她也就留到了这个点,开回去还要半个小时,自己委实吃不消,便点点头:“我先扶她上去。”
“不如你来扶灵均,我抱恬恬上去?”
耳边充斥着“你扶我干嘛”、“我没醉”、“我自己能走”的任性男低音,她望过去。
另—头,那位少爷分明连路都走得吃力,踉跄得像只企鹅,还在不断挥开白非明的手,眼看—级台阶踩空,整个人往前绊倒,还是白非明及时伸手,才免他摔个狗吃屎。
喻意默然片刻,把童恬恬扶过去,和白非明对调被监护的两个醉鬼。
“你……”楚灵均正想推开身侧的人,—股熟悉的香味扑进鼻间,他迷瞪着眼,突然闭上嘴,伸手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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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间在另—头,尽头左边。”白非明提醒。
喻意却是打算换回来,“我照顾恬恬。”
察觉到她是想推开自己,原本还尽职尽责当小聋瞎的楚灵均突然发力,也不说话,只紧紧箍住她。
白非明扫视两人胶着的状态,轻哂,“蜂蜜水我会给她冲,两勺蜂蜜加三百毫升水,是这个比例?”
喻意点点头,不再多说,白非明了解恬恬不会比自己少,也不可能欺负恬恬,便扶着楚灵均往走廊尽头走,她或许,也有话要对他说。
打开尽头左边那扇门,她没去打量房间,径直把人往床上送。
醉鬼倒在床上,下—秒,将她也扯上了床,再整个人往她身上—翻。喻意预见到这个结果,不挣扎,不说话。
他埋进她发间,也是—阵沉默,数秒后才传来闷闷的男低音,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不要走,行不行?”
“我们不保持距离,行不行?”
“你不生我气了,行不行?”
喻意只淡淡回答了最后—个问题:“我已经不怎么气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吃那根玉米?”最后,还是他自己郁郁寡欢地啃了—嘴。
“我吃了年糕,想留着肚子吃其他的。”
“真的?你真不生我气了?”他撑起身体,双眼被酒气醺红,莫名透出几分可怜。
喻意答他:“真的。”
“那我……可不可以不离你远远的?”
“之前我们国内国外,—年都见不到—次,其实挺好。”
她想过,两人是发小,有共同的人际圈子,也没结下深仇大恨,如果真的划清界线不可能,那就等过段时间,感情慢慢淡了,两人当个点头之交。
“—点也不好!”楚灵均却是低吼。
那天她说要和他保持距离,让他离她远点的时候,天是没塌,但黑了起码半边。
他揪着那条毛巾问越瀚,哪里是笃定,他压根是在怕,怕死了;这些天连去找她都不敢,也是怕她再说这样的话。
楚灵均这才后知后觉,贝女士赶他出去,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喻意赶他出去,他心里却难受得要命,说到底那是因为喻意撑死了只是朋友,没亲缘这个纽带,更别提什么法律保护,要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就彻底掰了。
想着,他又开始心慌,无计可施之下,重新埋进她发间,耍起无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在—起?为什么我要离你远远的?”
喻意的目光定在天花板上,嗓音冷静,“你喜欢我什么?”
楚灵均睁开眼,眉头紧锁,喜欢她什么?他连喜欢她都是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哪里会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
他摇摇头,实话实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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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喜欢跟我上床吗?”
楚灵均—愣,霍然抬起头,神情迷茫:“什么?”
她的目光射向他,“因为我承认我们发生过关系,所以你觉得自己喜欢我?想负责?”
他更迷惑了:“我不懂……”他是想负责,但发生关系和他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喻意盯着他,忽然坐起身,两条手臂绕到他脑后,凑近他,近到两人的呼吸几乎相抵。
他的气息明显转沉转疾。得到预期的结果,她弯了下唇,淡淡吐字:“如果你是想和我上床,或者只是想负责,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楚灵均却是没怎么听明白,早在她靠近时,大脑的通路已经被切断。
他盯着她的眼,只觉里头有—尾柔软的光在游动。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把眼睛比过酒的,他却像溺在了酒里,整个人酒酣耳热,心脏激跳,下—秒,鬼使神差般地贴了上去。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吻住她。却被—只手拦了下来。
“我不需要这样的喜欢。”喻意轻轻地摇摇头,收回手臂,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刚才说了,我不气了,你以后也不必再做什么来讨我开心。我们恢复到—年前的状态就行。”
话落,她推开他,想要下床,脚还没踩上地,便被人由后紧紧箍住。
“不行!我说了—点都不好,怎么行了!”她来拨他的手,他不放,两条手臂越收越紧,“我不是因为想和你上床才说喜欢你,也不是想负责才说喜欢你。”
他急切地解释,酒后迟钝的脑子里缓慢闪回数个片段。
他好几次还想这样抱着她,她躺在沙发上睡觉那天,店里有人找茬两人—道回家那天……
就像成擎天说的,她再强他都觉得弱小,想把她抱怀里宠着护着,他对她,是这个心思。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能强调:“我就是喜欢你!”
“但我觉得你眼里的我,不值得你喜欢。”喻意—边说,—边去扯环在腰间的手臂,他不依,她不饶。
“放开。”她的嗓音冷下来。
以为她又要生气,楚灵均怕坏了,几番挣扎,颓然松开手。
喻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至门口,她顿了下,侧过身,却见他还保持着刚才她下床时的姿势,静得像块化石。
她轻吸口气,对他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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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第一句话是:“妈,帮个忙。”
贝珂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定睛看屏幕,没错,昵称为“接听或导致内分泌失调”,除了她儿子,没人能让她用上这个昵称;声音也是她儿子的声音。
她重新把手机贴耳边,“展展,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头的语气添了不耐烦,显示情绪正在失控中,“帮个忙。”
贝珂露出惊恐的表情。
真是她儿子?三岁就开始嫌弃她智商,她打算和他数星星,他却反过来一句“以你的智商,数月亮就够了”的儿子?
他竟然让她帮个忙?
唔,不对,应该是她儿子。最近这个儿子吧,不对劲极了,都快让她操碎了心,无奈问起来,他就是一副“我要独钓寒江雪,别来打扰我”的架势。
这会终于肯说话了,贝珂迅速接道:“什么事?你说。”
“你……帮我问问喻意到底是怎么想的。”楚灵均沮丧道。
生日过后,他瘫在床上,一整天都没怎么动,成擎天和越瀚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来劝他,让他就这么放弃得了,之前七八年的,不也没怎么见过,还不是过来了,这会怎么就非人家不可了。
他们压根就不明白,没怎么见过,不代表不想见;而且他现在满脑子的喻意,就连睡觉都会梦见她,这让他怎么放弃?
那两个货又开始劝,说他这叫失恋综合症,熬过这一阵就好了。还是白非明给他拿主意,让他去找他妈说道说道。
这不只能找他妈了吗?
贝珂往老板椅上一靠,“把你和话话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帮你去探口风。”
“话话,你明天下午有空吗?咱们好久没一起喝茶了。想约你喝个下午茶。”
接到贝珂电话时,喻意正结束咖啡沙龙,坐进车里。她打开左转向灯,启动车子,回贝珂:“贝姨,我有空的。”
“好,那我明天在家等你,家里最近空运了一个米其林师傅,做甜点最拿手,我让他做你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和蔓越莓司康饼,如何?”
贝姨就是贝姨,这么多年都还记得她的喜好,她心里一暖,“好,谢谢贝姨。”
隔天是周日,喻意打扫完卫生,中午做了份炒饭,又手烘了点豆子,下午便赶去赴约了。
地点定在楚家花园。
李叔亲自在门口等她,领她去花园,才进去,就见几名花匠在那忙活。
其中一名大概是领头的,见李叔过来,冲他摇头喊道:“这里的土不好搞啊。”
李叔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语气温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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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又笑眯眯地望向她,“喻小姐,这边请。”
喻意目光一敛。
被引到喝下午茶的地,贝珂已经在等,英式下午茶的派头,三层点心架,三明治、司康饼、布朗尼各一层,旁边还有一壶红茶。
贝珂走过来牵她在对面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红茶,“今天你是客,不能劳动你冲咖啡,试试我泡的茶。”
喻意也没客气,用毛巾拭了手,托起茶杯抿一口,“是滇红。”
“知道你识货。”
喻意笑笑,爸嗜茶,买起茶来都是以万为单位,她耳濡目染,懂点皮毛。
贝珂又招呼她吃点心:“我都让师傅做成适口大小,你尝尝看。我刚才吃了一块布朗尼,做得好的布朗尼甜而不腻,它是还带一股酒味,口感更丰富。”
喻意拿叉子尝了一块,果然能品出酒味,也不会甜腻过分,“很好吃。”
“你再尝尝司康饼。”
贝珂一样一样地招呼她,长辈不提,喻意也就当作是一顿单纯的下午茶,安安静静地吃蛋糕喝茶。餐桌旁边有一棵树,算是这座别墅里中比较高龄的,今天明明没风,这棵树却是晃得厉害。
贝珂把目光往上撇了撇,微微一笑,“话话,贝姨这个人藏不住话,有些话就直说了?”
喻意将茶杯送进杯托里,定睛望着对面。
“贝姨就先问你一句,你和展展还有没有可能?”
贝珂等了三秒,等到一记模棱两可的沉默,不禁微微一笑,“话话,你没给否定答案,我先替那个混小子谢谢你。”
话落,两人身旁的那棵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喻意浑然不觉,正欲开口,被贝珂截下话头:“话话,你知道公司里,我最讨厌的是哪类人吗?”
话题牛头不对马嘴。
喻意沉默片刻,摇摇头。
“不是懒的、滑头的,而是憨的。其他人我都可以找到由头辞退他,但是憨的,你觉得他没救吧,转念一想,他心里向着公司,也肯努力,就是努力不到点上,还是可以给他个机会,没准下次他就开窍了。结果就一次拖一次,两个字——心累。”
这番话意有所指,喻意听出来了,默不作声。
贝珂莞尔,“你对展展大概也心累了吧?别说你,我也是。从那回圣诞节到春节他回家,足足一个月,一问他,半点进展没有,他自己还云里雾里。”
“所以上回,我才会请玉堂来家里吃饭,我是真恼了他。贝姨盼着你做儿媳妇,但儿子不开窍,我还能替他的脑子钻个洞?想着就这么算了,玉堂比他年轻,和你也比较有共同话题,你要是喜欢,我是真想替你撮合。”
旁边的那棵树开始疯狂摇晃,贝珂敛住笑意,话下:“可他啊,就是憨得你硬不下心,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大概看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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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微抿唇,沉默以对。
“对了,你知道么,上回我还听玉堂说起件事。”贝珂拿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颏,笑望她,见对面抬眼睇来,唇线一勾,“那小子啊,亲过你的后脑勺。”
“什、么?”喻意难得茫然。
“玉堂亲口说的,你们高一寒假,你来家里住过一天,刚好那天玉堂也在。你在露台上看书睡着了,那个混小子亲了你的后脑勺,好巧不巧,被玉堂撞见了。一般人亲后脑勺挺诡异,不过这行为安在展展身上,完全解释得通,他八成就是觉得你的后脑勺可爱。”
说着,贝珂又开始唉声叹气,“你看看,你说他不开窍吧,他也确实是憨,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可他又憨得有点可爱,让你哭笑不得,最终无可奈何。想着……”她拖长音,目视对面:“要不还给他个机会?”
“贝姨……”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话话,你刚才那一犹豫,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你都不知道,前几天展展打电话来,十万火急的,说你生他的气,不打算原谅他了。”
“我不气了。”
还不及道出下文,贝珂追问:“真不气了?”
喻意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互相喜欢的前提下,给展展一次机会?”
喻意心头轻轻颤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对于贝珂来说,足够了。
“你们的事,我问了,尤其是他欺负你这事,你当时就该一巴掌扇过去。你不理他,都算轻的。我就问了他由头,他只说是自己冲动,倒是被我看出一些端倪。”
喻意掀起眼皮。
“展展嘴上不说,但你在国外那四年,对他而言,这整块时间都是缺失的,可以说你不透露,在他永远就是个未知数。有句诗写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异地的情侣或是夫妻都怕有变数,那混小子既然心里惦记着你,心里想来也是怕的。”
“这话不止听上去,实际上就是在替他开脱,不过,你看看,像不像这么一回事?”贝珂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握她的,“就说之前你来陪贝姨喝茶,都是坐贝姨身边,但现在,我们对坐也不觉得稀奇。这在你们心理学上,是不是也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如果说喻意刚才是心颤一下,这会就是心震一下。
她反握住贝珂的手,郑重其事,“贝姨一直是贝姨。”
“可贝姨不只想当你的贝姨。”贝珂笑了,摇摇头,忽地托起喻意的手,扼腕叹息,“这只手这么漂亮,要是能被展展牵住就好了。”
对面那棵树再度开启送风效果,贝珂唇弧上扬,“展展从小冲动,脾气还大,但是非是辨的,我猜你就是知道这点,才不气他了。贝姨私心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原谅那个混小子。那个混小子吧,从小就顺,身边谁不惯着?也就你楚叔叔偶尔能治一治他。我啊,是巴不得来个人能治他一辈子。”
送风模式由微风转成大风,眼看要发展成台风,贝珂这才切入主题:“话话,你可以多让那个混小子吃吃瘪,免得他以后还不识好歹,但贝姨还是那句话,今天喊你来也是这个目的……”
“你心里要是还有展展,放不下他,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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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珂亲自送她坐上车,这才回到花园。餐桌旁的人见她来,愤而起身,“你干嘛一直说我的坏话?”
不是几分钟前贝珂口里的混小子,还能是谁?
她走过去,择掉儿子头上的树叶,之后就是一顿残暴的摸头杀,眼看儿子要暴走了,这才悠悠走到对面坐下,抿了口红茶,“你本来就坏,我不说,难道让话话说?”
楚灵均顿时郁闷,又咕哝:“楚玉堂怎么乱说话?我哪有要亲喻意的后脑勺,我那是……”
“是什么?”
楚灵均脸红了一瞬,“是当时她睡的位置特别香,后来发现是从她头上传过来的!”
那会她躺在藤椅上,睡得好香,这个香,既是睡得香甜,也是她睡得香喷喷。他就想知道那股香到底是哪来的,闻了才发现是她的发香。
“噗嗤”,贝珂无比庆幸自己已经把茶咽下去,她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笑眯眯地望向对面,她儿子红一回脸不容易,不禁逗弄:“那你跟为娘说说,话话的头到底有多香?”
果不其然,对面的脸更红了,“就……很香!都这么多年了,我哪还记得啊!反正比你的香!”
贝珂却是猛然摊平手臂,重重一拍桌,公司董事长的派头一下起来了,脸上勃然变色:“你高一就知道闻话话的头,高二还敢拒绝话话的表白?为娘是这么教你的?!”
楚灵均自己还委屈呢,“我当时又不知道我喜欢她!”
贝珂不禁冷笑,“现在知道也迟了。”
才不!
楚灵均霍然站了起来,据理力争:“她说她原谅我了!”
“原谅你,但人家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么?”贝珂往后一靠,上下打量儿子,“你说你除了智商高,还有什么?和你的情商加一块没准还是负数!也就这张脸过得去,但别人没你帅,可以比你有钱啊?别人没你有钱,可以比你体贴啊?别人没你体贴……哦,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双手一摊,“你说,你拿什么资本去追话话?再看话话,新时代女性,要什么有什么,你能依仗的,也就她喜欢你这事,哦,现在也很可能不喜欢了。”
“她喜欢我的!”被贬得一文不值,楚灵均旁的没反驳,却是单单反驳了这一点。
小表情有点小别扭,还有点小无助。
贝珂霎时慈心泛滥,又切换成那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不落忍极了,她也不过是想敲打敲打这个儿子。再者,被儿子PUA这么多年,陡然成了PUA儿子的恶霸,她此刻的心情就一个字——爽!
爽够了,她转了话锋:“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话话了?”
楚灵均垂下睫毛,“我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
贝珂赶紧抿口茶,不行了,她儿子这表情太要命了,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上前rua秃他的头。
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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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她、爱护她,对她忠诚一辈子。”
“做不做得到?”
楚灵均点点头。
“行,你现在再去找一个人。”
“谁?”
“你干妈。”
楚灵均不解:“找干妈做什么?”
贝珂又抿了口茶,才说:“当然是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才越显得你病急乱投医,你越急,越能证明你紧张话话。话话没什么弱点,就一点——心软!”
为了证明自己足够心急,当天,楚灵均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黎江大学,他到时,薛露桐已经在教学楼前等他。
他放下车窗,露出一口白牙,和身下的Jeep车着实不搭,“干妈,上车吧。”
楚灵均知道薛露桐喜欢吃粤菜,挑的是黎市的一家茶餐厅,小吃五花八门,他订了包厢位。
“干妈,你点。”落座后,他把菜单递到对面。
薛露桐笑而不语,这孩子怕是头一回笑这么做作,难为他不觉得嘴酸。
点完单,她开门见山:“今天请我吃饭,说吧,什么事?”
楚灵均眉梢微挑,都不需要他铺垫?
“你要不是有事托我,没有请我一个人吃饭的道理,应该把你干爸也叫出来。”
话到这份上,楚灵均本来也不会官腔虚腔,直言:“就是,干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喻意,为什么她不肯做我……”三个字将要脱口,他还挺不好意思,几秒后才支吾出:“女朋友?”
薛露桐心下好笑,“话话怎么说?”
“她生我气,还问我喜欢她什么,她好像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她。”
“那你喜欢她吗?”
“怎么干妈你也问我这个!”楚灵均都要恐“喜欢”两个字了。
薛露桐两手交叉置于膝上,脊背挺直,莞尔,“因为听你的描述,话话相当在意这点,不解决,你们就没法在一起。”
楚灵均顿时颓丧,肩头垮了,唇弧也收了,“我说了自己喜欢她,她又不信。而且,喜欢又不是什么。不然,干妈你说,什么叫喜欢。”
对面一张求知欲旺盛的脸,薛露桐暗自叹息,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爱自己探索,书和大人最多是参考,这回想来是走投无路才会求助她。话话向来通透,到这份上要是还看不清,不是在钻牛角尖,就是两人还有历史遗留问题。
她唇线微启,吐出两个字:“特别。”
“嗯?”楚灵均一懵。
“这个人在你心里,特别到和旁的人都不一样;比如朋友、亲人,都可以分类、归类,只有她,自成一类。”
楚灵均皱眉。
喻意特别吗?
唔,她要是还不特别,怕是没人特别了!
从小她就特别,他们几个都能闹腾,唯独她,静得没什么存在感。怪就怪在,她在他这有存在感极了,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好地坐在那,他都要跳到她面前,嘲她是书呆子,嘲她不会爬树,不会游泳。他对其他女生从不这样,就只爱和她杠。他就是想看看她生气是什么样,可惜就是看不到。
长大点,他认了干爸干妈,她又救过他,他收敛了些,不过还是爱和她唱反调,但都是小打小闹。
记忆中,喻意也就生过一回气,正是他摔坏尤克里里那回。
起因是干妈拿定制的尤克里里送她当生日礼物。
她从小音乐天赋就高,什么乐器都能很快上手,但她懒性不改,什么都是学个半吊子,就为个好玩。
没想到这把尤克里里,她爱不释手,日也弹,夜也练,有一回还带到了学校。当时那个“钢琴王子”正在追她,得知她会尤克里里,邀请她在迎新晚会上合奏,虽然她拒绝了,但他莫名不是滋味。
某天上喻家,他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走她手里的琴,她让他还,他偏不,她上手抢,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卯了劲不让她拿走。
当时两人离得很近,他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猿意马,本来是闹着玩,没想到一个失手,琴给摔在地上,坏了。坏的是琴箱,没法再弹。
她蹲在地上好半天没说话。他平时最不爱解释,那会奇奇怪怪,一个劲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要赔她一把新的。她就两个字,出去。他站着,她蹲着,他能看到她的眼角,通红通红,唇也紧紧抿着。
他总想看看她生气是个什么样,之后就见识了。之前她话也不多,但至少会搭理他,或者给他一记眼神,此后是彻底无视他。
于是,他慌了,无奈之下向干妈坦白,问来琴行的地址。那把琴挺贵,他零花钱是多,可毕竟是学生,大手大脚也没到这个地步,可想想她那张脸,咬咬牙,买了。
后来拿到她面前,她一点没领情,绕过他就走。她走她的,他追他的,按捺着脾气跟她解释琴也是在那家店买的,也刻了她名字,让她不要再耍脾气。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依旧置若罔闻,他差点就发作了。
差点。
最后还是他巴巴地贴了上去,为什么?还不是受不了她那个冷淡调调。好说歹说,通过店主找到修琴的人,直接把人给带到喻家,那人看了,说是能修。
没想到她还是把人给打发走了,说辞是就算修好,也已经不是原来那把。
他当场被逼疯,质问她,是不是以后两人就跟那把琴一样,不修了,就这样了,如果是,那他这就消失,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憋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往外蹦,他回忆自己这段日子的低声下气,一摆手,算了。
手才碰到门把手,她问他,那把新买的琴在哪。
意识到这是和好的讯号,他立马忘了才下的决心,告诉她,在他家,他仔细收着呢。后来她收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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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事,他生平不能承受之重就是喻意生气。这女人生起气来,不是一般的难缠。
光这件事,也足以说明喻意有多特别。回想他那窝囊样,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所以,他就说嘛,自己是喜欢她的。
想着,楚灵均望向对面的人生导师,又问:“干妈,我再问你件事。”
薛露桐示意他说下去。
楚灵均想着怎么表述,好半晌才组织好措辞:“就是……你误会了一个人,其实你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事后你也能想明白她不会做这件事,但为什么当时你就是误会了她?”
薛露桐笑了,原来还真有历史遗留问题。
“是话话吗?”
楚灵均一愣,标志性的傻笑再度露了出来,“就是她。”
薛露桐没多追究,“如果事后能想明白,那应该是你当时的情绪不对。情绪会影响判断,比如愤怒、害怕……”顿了顿,“嫉妒,都会。”
中间刻意的一顿,成功替对面划出重点。
楚灵均略过愤怒和害怕,先关注到了嫉妒,不由怔住。实在是“嫉妒”这个词离他太遥远,他从出生就是什么都有,从来没羡慕过别人,更何况嫉妒。
但……喻意不是他的,他“没有”她。
所以,在他认为喻意和陈绪然在交往,认为喻意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时,他嫉妒了?
这么说起来,那把尤克里里好像也是因为那位“钢琴王子”要和喻意合奏才变得碍眼……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什么声音?
楚灵均正想出神,一阵国歌猝不及防地闯入耳膜,他下意识望向声源,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也没看是谁,接起,之后霍然站了起来。没几句挂断,他冲着对面说:“干妈,我有急事,先走了啊!”
话落,快步离开,打开包厢后,开始飞奔。
薛露桐望向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掏出包里的手机,也拨了个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童恬恬在中国待了半个月,四处采风,她比较擅长展现人物风貌,多数时间都在街头巷尾观察人、定格人。
喻意和庄烟岚一有空就陪她乱窜乱逛。三人还在一起过了个生日,这也是传统项目,毕竟一年也就一两聚。正好,再过两三周就是喻意的生日,干脆就趁这回一起过了。
童恬恬回澳洲当天,喻意和庄烟岚亲自送她去机场。
这么多年,按庄烟岚的话说,机场送别都成风俗习惯了,三人倒是没什么离愁别绪。
童恬恬挨个给记大熊抱,还没撒上娇,一名男人迎面而来,戴银边眼镜,眉眼英挺,气质内敛。
“好巧。”男人在童恬恬身边站定。
童恬恬呆怔,还是庄烟岚替她问:“白非明,你怎么在这?”
白非明扶了下眼镜,“去澳洲参加一个研讨会。”一顿,望向童恬恬,“可能正好同个航班。”
两人一对机票,巧了,还真是。
于是乎,两人理所当然地相携过安检。
庄烟岚望着二人的背影,啧啧出声,“我怎么觉得白非明要出手了啊?”
喻意一向是乐观其成的态度,笑笑,那头童恬恬转身冲她们挥了挥手,她跟着摆摆手,而后对庄烟岚说:“走吧。”
喻意先把庄烟岚送回家,再轮到自己回家。这几周童恬恬在,她都没回去,之前妈打过电话来,说想和她谈谈。
当晚,为了实现“谈谈”的条件,薛露桐把喻省身赶到了书房睡。
母女俩好久没躺在一张床上,喻意知道妈有话和她说,安静等着。
母女之间,更是不需要铺垫,薛露桐开门见山:“展展前几天来找过我。”
喻意微微侧头,没想到他连妈都惊动了。
薛露桐也侧过头,“说说吧,什么想法。这些年你一直单着,除了心里有人,我找不出第二个解释。总不能是因为你爸?”
“我是喜欢他。”喻意直白地承认。
薛露桐沉吟一声,“大一那个暑假,你大半夜在浴室洗床单,展展在客房,这事我没忘。”
妈就差说你换的床单是客房那条,喻意没得瞒,也没想瞒,那天是妈没问,既然问了,她就回答。
“是你想的那样。”那天,他带着酒到家里来,同桌气氛尴尬,他不知不觉喝光一瓶红酒,她见他连走都困难,扶着他去客房睡下。
给他擦脸时他却突然睁开眼,将她扯上床。他抱着她,开口喊她“宝宝”。
她猜这是他从楚叔叔或成擎天他们那学来的,然而这声“宝宝”还是让她失了神。就在她失神的当头,他扯下了她身上轻薄的夏衣,唇线印在她的颈后,是滚烫的。
她几乎没有挣扎,身体没有,就连心理上也没有。
甚至想法十分单一,觉得自己对情感的需求不高,指不定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一辈子如果只有一次,那就和他。
意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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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也想过,这些年,她一根筋地喜欢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其中是不是有第一次的加持作用?她在他身上丢了太多第一次,而绝大多数人总是对“第一次”念念不忘,她也不例外。
至于当晚妈会回来,她始料未及。结束以后,她躺了很久才缓过来,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收拾满床狼藉。她草草替自己和他穿上衣服,换下床单。脏床单她不敢放洗衣机,只能自己手洗,却没想到妈把隔天早上的航班改签到当晚,看到那一幕。
后来她洗澡时看到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印记,猜想妈应该是知道发生过什么,母女俩心照不宣罢了,否则漏到爸的耳朵里,爸大义灭“亲”都可能。
“那天,展展喝醉了,你是清醒的。”
轻柔的女声拉回喻意的思绪。她在黑暗中点点头,“是,我是自愿。”
“你喜欢他不能从大一算起。”
喻意轻吸口气,“发现喜欢他是在高二。”
“将近人生的一半。”
“是。”
“并且很可能会超过,甚至倍数超过。”
话说到这,喻意已经没了继续算账的兴致。
薛露桐难得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尝试在一起?”
喻意侧了下身,背对薛露桐,好半晌才说话:“妈,我理想中的男女关系是像你和爸、贝姨和楚叔叔那样的。”
就说贝姨和楚叔叔。她听贝姨提起过,贝姨早年开设工作室,设计品牌logo,从第一单开始,跑断腿、说干嘴是常有的事。楚叔叔只负责她的三餐和上下班接送,事业方面,只要贝姨不开口,从来不会暗中相助。
后来贝姨开始设计卡通形象,做成大IP,出联名,火到国外,楚叔叔也是这时候才找上门,敲定与自家公司的合作方案。贝姨还谑他,这桩合作是他求来的。
光听,喻意都能听出两人间的旗鼓相当。至于爸和妈,更是不用说,小时候,她最常听爸说的几句话便是“我媳妇真厉害”、“你妈真厉害”。
据说,爸的商业触觉一等一,早年依靠网吧发家,后来又瞄准了电商物流,是国内最早做快递运输的那批人。
公司做大做强,他却急流勇退,突然当起了学生,进入黎江大学,还顺利拿到化学工程硕士学位。后来因为一部《蓝色星球》打算当个地球卫士,干脆给黎江大学捐了个实验室,专门研究怎么清理海洋垃圾以及改良快递袋。
人生可谓写满“任性”二字。
喻意认为自己随心所欲的性格,有大半遗传自喻省身。而爸会这么任性,高龄读硕,又当上半吊子学术工作者,性格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很显然来源于妈的影响力。
“无论是爸还是楚叔叔,都尊重、欣赏自己的伴侣。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做到。”
“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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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了解都做不到。”
那天恬恬问她怎么想的,她没有多说,概括起来就两个字:了解。
男女之间要彼此了解,才有可能发展为彼此尊重与欣赏,从而进一步加深感情。如果连了解都做不到,这份喜欢只是浮于表面,更何谈爱。
这也是她质疑他的原因。
“那天展展来找我,跟我说过,他误会了你。这孩子心性善良,就是太直,心思直,说话也直,容易受情绪控制,他应该是一时冲动。”
“我知道,所以,我不气了。但如果我和他要朝夕相处,期限是一辈子,我需要接受多少次的‘一时冲动’?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耗。”
正是知道他小孩心性,不带恶意,基于这点,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为他找到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她可以不生气,可以原谅,但一道道划在那的都是伤痕,她心中也未必没有不满,一点点垒起来,总有一天会爆发。
故而前段时间,她是真想与他划清界线,两人的关系已经摊到这份上,或许连朋友都不必做。如果一定要做朋友,那就当个点头之交。
她心思绕来绕去,没听到身边发声,倒是听到呼呼的风声,她打开眼。
高层风声大,窗帘再怎么厚实,也架不住吹,被吹得荡起了涟漪。
她侧躺着,直觉黑暗有一种魔力,能往人心深处钻,还能勾出潜藏在其中最隐秘的心思。又或,是她这段时间实在缺一个发泄的出口。
没等薛露桐说话,她复又开口:“我对他产生朦胧的好感,是在初中,数学老师有意让我们参加高中数学联赛。刷题的时候,我和他准确率差不多,但他的速度总是比我快。”
“因为第一次有人能压过你,你对展展产生好感?”
“是。而且之后被一次次验证,这种强势在我心里扎了根,在心理上,我是弱势一方。”
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池亦奇,高二就能拿竞赛金牌的人,与他是真正的势均力敌,他好几次提到池亦奇,评价都是“还挺厉害”、“水平不错”。为此,她犯过浑,罔顾原则,去图书馆找了编程的书来看,甚至还上机房尝试写程序,却巧遇他和池亦奇。机房电脑林立,他们在第一排,她在最后一排。
她看到了他,他却没有。
当时两人应该是在比赛做题,互有胜负。
她也就安静地坐了两个小时,直到他们走后,她删掉才写好的程序,归还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编程领会起来并不困难,但她清楚,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她曾见过因为喜欢而去迎合的人,对此深以为不然,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犯这样的蠢。
想及此,喻意动了动唇,说:“一段感情里,双方不能失衡,尤其是心理上,否则长久不了。”
薛露桐已是明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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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只手交叠,平放在小腹间,话音温柔,“那你现在是因为什么犹豫?话话,我看不到你的决心,这不像你。”
身边不吱声。
“如果你觉得你和展展不可能,你不会开口闭口又是‘一辈子’,又是‘长久’;可你又把展展逼到来找我。”
喻意又闭上眼,好半晌,嘴角逸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但事实上,那天贝姨几句话就让她构建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喻意反思过,潜意识里,自己是不是就如贝姨所言,始终无法对他彻底死心;否则那天他对她动粗,她或许会任其发展,因为自己清楚怎样的伤害最为致命。那天两人要是真的发生关系,她不可能再原谅他。
就连一开始让他住进来,也像是潜意识里,自己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
薛露桐便侧过身,凑近了女儿,轻轻拍她的背:“受了委屈,是不该捂着,你可以找展展谈谈。”
身边静默不语,薛露桐弯了下唇,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喜欢让两个人走到一起,而舒服让两个人走得长久。大多数成功的伴侣都是从舒服到不舒服再到舒服;一开始就处得舒服,之后也顺风顺水的,感情反而缺少那么点张力。至于怎么从不舒服到舒服,最终还要回归喜欢。喜欢是起点,因为喜欢,才会想着去磨合,去包容。”
顿了顿,“展展告诉我,你认为他不是真心喜欢你,我与你持相反的观点。”
喻意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复又开口:“妈,这些天不止你一个人告诉我,他喜欢我;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这句话也该是他来说给我听。你们一百句强调,比不上他一记行动。我感受不到他有多喜欢我。”
“好,那就不说。”薛露桐把手搭在喻意的肩上,笑了,“话话,你记得,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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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去吃海鲜,庄烟岚一边吃,一边给童恬恬实况转播海鲜大餐。童恬恬人在澳洲,掐着中国的零点在群里为喻意庆生,这会澳洲是傍晚,她跑了一个白天,正饿得慌,在另一头嗷嗷直叫。
一桌的人都笑了。
至于晚上,和往年一样,喻省身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喻意十分给面子,吃到几乎扶墙。
之后就是拆礼物,爸送的是一台小富士电磨机,她打算带回去,在家杯测时有台电磨机,确实更方便。妈送的则是一套咖啡杯。
“对了,你贝姨让人送了礼物来。”薛露桐指着茶几上的包装说。
喻意拆开一看,是一组冰滴壶。快入夏,冰滴咖啡制作时间长,每每都是供不应求,她不好此道,但确实想过今年再添一台,贝姨的礼物又送到了点子上。
她回房,给贝珂打电话,对面一接通,便说:“贝姨,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对面笑,“你喜欢就好。”
两人就生日聊了几个来回,贝珂沉吟片刻,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对了,话话,展展这些天有没有去找过你?”
喻意怔了怔,听出对面的焦灼,心头莫名一揪,“没有。怎么了?”
“这混小子跑国外去了,这都快半个月了,我就第一天的时候能联系上他,之后就没影了。”
喻意眼皮一跳,“他去国外做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和他上回提的那个又抓又放的小孩有关。”
“白非明他们那也没消息?”
“是啊。我都急死了!”贝珂唉声叹气,“这混小子之前就爱玩失踪,他在国外干的那些事,就没几件小事。偏偏他只要一句‘精忠报国’,就能把命豁出去,真真愁死个人!”
那通电话后,一连四天,喻意都心神不宁,不宁到连孙小米都看出她不对劲,问她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她只说没事。
这天,喻意回到公寓后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发了小半会呆,末了没忍住,打给了贝珂。
那头也是热锅蚂蚁,喻意听得出贝珂是真急,挂断后,她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浓。
脑子里一时闪过无数可能,她总担心他以身犯险,会出事,却从未想过担心会成真。
她左思右想,最终点进电话界面,按了一串号码,正按下通话键,同时刻,门铃响起。
她一门心思放在手机上,听到刺耳的门铃,惊了惊,走去看门口的监视器。见到来人,她下意识打开了门。
而就在门开的那刻,嘹亮的国歌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扑上来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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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可不就是失踪人口楚灵均。
以为他受伤,喻意紧张地推开他,想查看他身上的伤口,“你伤到哪里?”
他却紧紧地拥着她,不准她推开自己,语气委屈:“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下飞机就来这了,你让我抱一下也不行?”
喻意隐约察觉他的口吻与平时有异,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她不放心,追问:“你真的没受伤?”
“我为什么会受伤?”他把头埋进她颈项,“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
喻意眼睫轻颤。
“我想明白了,我之前误会你,是我吃味了。你跟陈绪然打乒乓,打得不知道多默契,运动会上你还接了他的奖牌,别人还说你要和他一起出国,我心里哪哪都不是味;还有你出国四年,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国外干了什么,我只要一想到有人碰过你,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就快要疯了。”说着,他往她颈窝里钻了钻,更紧地拥住她,“我就是喜欢你,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低了声,嗓音微微有点哑,“之前是我错了,但你也要给我改正的机会,我一定会改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都把全世界的人找来帮忙了,你再生气,我真就没办法了。”
“而且,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越说越慢,拥着她的手劲逐渐松动,脑袋也转了向,渐渐变成靠在她肩上。
喻意沉默地听着,听到这,才惊觉不对劲,他浑身跟个火炉似的,不是正常体温,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他在发烧。再看他,已是伏在她肩上睡着了。
她赶紧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去家用药箱里找来温度计。
脱掉他的外套时,却发现外套里藏着一杯黑糖撞奶,热、少珍珠,只不过刚才被挤到了肋旁,她才没有知觉。
她微抿唇,取出饮料搁在茶几上。
他畏热,进入五月,黎市的夜间温度在20℃以上,他里面T恤,外面还罩着外套,身上已经完全汗湿。
她稍稍给他散热,而后把体温计伸到他腋下,一量,℃,果然有烧。还好并不算高。
喻意找来退热贴给他贴上,帮他简单擦拭过上身,再给他喂了些热水。后来他喊冷,她取出闲置的被子和毯子一并给他盖上。
等忙完已经是十点多,再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已经降到38℃以下,她不由轻舒口气,刚才用外套捂着,发了些汗,想来也有助于降温。
她坐在沙发边,盯着茶几上那杯黑糖撞奶。之前他给她买过三杯,三杯她都没喝,全给了孙小米。
想着,喻意伸手去够,杯壁已经感受不到温度。
啜一口,却是温热的。
翌日,楚灵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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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喻意。她就坐在他脚边盯着他,目光专注,仿佛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很久。
楚灵均一怔,旋即扬唇,在国外这些天心心念念想见她,这就见到了,能不开心吗?
喻意见他醒了,也未收回视线,只问他:“贝姨说你这些天在国外,一直联系不上,你的手机呢?”
楚灵均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没丁点力气,差点往后栽倒,他强撑着坐好,还没说话,一杯温水送到他手边,他还真有点渴,当即接了,这会也顾不上刷没刷牙,一口灌到底。
把杯子递还喻意,嗓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他轻咳一声,“我有两部手机,一部改装过,在国外就用那部。他们第一天打过来我就说没事,让他们别担心了。”
喻意默了下,“你在国外做什么?”
提起这事,楚灵均顿时郁闷,垂肩塌背,看上去丧透了,“还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孩,这回闯大祸了,还找了帮手掩护他,我忙活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逮他。结果前天逮到他之后,我质问他为什么犯浑,还以为他会愧疚,结果没有,他就对我说了句‘天真’。”
然后,那个小孩就开始说他为了国家卖命很蠢,还把中国贬得一文不值。这算触了他的逆鳞,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不爱国分子,当时没忍住,上前狠狠揍了那小孩一拳。
没想到小孩才十几岁,竟然会冷笑,就是那种睥睨人间,会让人火冒三丈的冷笑,要不是别人拦着,他肯定把人揍得鼻青脸肿。
“听池亦奇说,我放了他十次,他心理疏导也做了十次,而且一直都很配合,连心理医生都被他骗过了。其实他是耍着别人玩,他最享受的就是这种……他们说的,玩弄人心?”说着,他忍不住捶了记沙发,“亏我之前还想把毕生绝学传给他,这小孩真挺厉害,反追踪技术一流,不然我也犯不着亲自去逮人。”
喻意盯着他失落的样子,倒是不意外。
对手敦促人进步,从小少逢对手的人,更懂得珍视对手。他这副样子,口里喊的是小孩,但心里多半是拿这个小孩当对手看待。
能被他安在心上的人,他向来是掏心掏肺地对待,故而要是真被伤到,那就是实打实的疼。
她注视着他的脸,微抿唇,到底说了一句:“值得尊重的才叫对手。”
楚灵均茫茫然抬起头,琢磨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她、她她她懂他呢!
计算机这玩意,更看天赋,而不是资历经验,他可不就是把那个小孩当成对手了么!对手自甘堕落,他真是跟吃了一整碗香菜炒青椒一样恶心。
突然来个人懂他,这人还是喻意,他心里头熨帖极了,“唔”一声,“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管他了!”
知道他自愈能力强,喻意没再赘言,只说:“家人朋友你更该管。”一顿,“在外无论如何多报声平安,别让人担心。”
他听出话里异样的情绪,目光直射她:“那你担不担心我?”
喻意的答案是:“我熬了小米粥,你起来吃点。”
见她要走,楚灵均急吼吼跟着下地,还没站稳,一阵的天旋地转,喻意看得心惊,伸手扶住他。他半夜已经退烧,不过这位少爷坐不惯飞机,估计一整天没睡,也没吃好,再加感冒,不倒就怪了。
要放平时,楚灵均断然不能被人搀,这会却是紧紧攀住她肩头,不肯放她走,走出几步,想起来问她:“你今天怎么没去店里?”
他记得今天是周二还是周三?
“早上来买花式的多,而且现在还是五一假期,临近中午才是高峰,店里两个人够应付。”
楚灵均拧着眉,不对!之前他在这,除了周日,就没见过她赖家里,今天留下来……莫非是专程照顾他?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昨晚他虽然快不行了,可还是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又是留他,今天还翘班照顾他,莫非就是不生他气,答应要和他在一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靠在浴室门口,见喻意从储物柜里取出一应洗漱用品,一瞧,还是之前的,她没丢!越发肯定这个答案,嘴角翘得老高,他问:“你还放着呢?”
喻意没答,转身出了浴室。
楚灵均目送她往厨房走,精神振奋,他跨进浴室,刷牙刷到一半,想起昨晚没洗澡,阖上门,强撑病体洗了个速度澡。
要去扯浴巾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早搬出去了,这会淋浴门上没挂他的浴巾,连换洗衣物也没有。他拧眉,总不能裸奔吧,瞥了眼毛巾架,喻意有两条浴巾,这会架子上挂着一条,ru白色的,他扯下来。
他平时没见过喻意裹浴巾,这条浴巾大概就是拿来擦干身体。
他瞪着浴巾,思维隐约有发散的趋势,他口干舌燥的,晃晃脑袋,赶紧掐断联想,利索地裹上浴巾。
拉开浴室门,他还没跨出去,就见喻意从主卧出来,丢给他一条白T和短裤,“你感冒了,不能再受凉,这两件先穿着。”刚才见浴室门关着,她就猜到他是洗澡去了。换下来的衣服他不可能穿回去,她只能出借自己的。
楚灵均看了眼款式,衣服他不会看,但裤子绝对是男款,顿时沉下脸,“你这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这两件都不是他的。
“一个人住,挂在外面让别人以为我不是一个人住。”
楚灵均想了想,明白了,去年搬过来前,贝女士跟他科普过女孩子一个人租房的辛酸苦楚。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可或缺,拍拍胸口,“所以说,让我住这多好!”
喻意径直往厨房走。
楚灵均自讨了个没趣,回到浴室,套上T,再扯掉浴巾,穿上短裤,衣服小了点,勉强能穿。
早餐是小米粥,没有配菜。
这么素的早餐,加上感冒,楚灵均原本是吃不下的,架不住他心情好,他觉得现在就是塞给他一碗香菜炒青椒,自己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吸溜吸溜喝粥,想起件事,冲厨房问:“那杯黑糖撞奶,你喝了?”
会买黑糖撞奶,还是昨晚池亦奇送他回来,吐槽劳动节无休,中途下车去买了杯奶茶续命,他想着喻意要是喝了黑糖撞奶,八成心情会好,而且她在家,总不能把黑糖撞奶送人了,就让池亦奇绕远路,专程拐到那家店去买了一杯。
厨房里传来两个字:“喝了。”
楚灵均眉飞色舞,觉得自己的把握又大了点。
等他吃得差不多,喻意从厨房端出一碗姜汤,放到他面前,楚灵均二话不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
喻意微瞠目,毕竟这位少爷不爱吃姜,她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
楚灵均干了姜汤,放下碗,一脸期待地望向喻意,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谈正事了:“你是不是答应了?”
喻意站在餐桌前,淡淡问:“答应什么?”
“我们在一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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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却只见她俯视着他,眼里无波,面上无澜,楚灵均觉得似曾相识,这才想起来,他早上醒来时,喻意就是这副表情。
这会更是静,静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不能让她消失!
楚灵均刷然起立,喝了点粥,他恢复些许精力,噔噔噔跑到对面,直接把她身体一扳,抱她坐在桌子上,确定她跑不掉了,追问:“你答不答应?”
对面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半晌,轻叹一口气。
这口气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尖上,生疼生疼,记得上一回贝女士也是这么对着他叹气,只不过叹得更重更沉,叹完了,就对他发出了类似于“滚出去”的信号。
他顿时脸也蔫了,眼神也灰了,垂头丧气的,一门心思当霜打的茄子,却听到喻意说:“看你表现。”
发现信号不对,楚灵均抬眼,懵懵地问:“什么叫看我表现?”
“你先实习吧,表现好,再让你转正。”
他更懵了:“什、什么实习?又是什么转正?”这两个名词他听说过,可也是在爸公司里听到,还有就是成擎天他们聊天提到。
“男朋友。”
“你说……什么?”楚灵均听了一耳朵的“男朋友”,痴痴地望着对面。
下一秒,他嘴角慢慢咧开,明明嘴唇泛着白,眼底也有这段时间熬夜的黑青,可眼睛明亮,牙齿雪白,“人生巅峰”四个大字就印在脸上,哪还有病号的样子。
他一把竖抱起喻意,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不但不生他气,还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喻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轻轻推他的肩,“你先放我下来。”
“哦——”他赶紧把她放回桌上,而后把脸怼过去,兴奋得连气息都开始不稳,“你答应了?真答应了?”
“我说了,要先实习。”
他头顶大大的问号:“呃,实习……男朋友?”
喻意点点头。
还真是这个意思?可这实习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管他呢,都实习了,离转正还会远吗?况且,“男朋友”前面加了“实习”两个字,照样还是男朋友。这就跟白马是马一个道理,重点是“男朋友”,而不是“实习”!
楚灵均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他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嘴也咧得更大了,兴奋地问:“那你要我怎样表现?我这就表现!”
他就差拍拍胸脯,保证自己的表现一定会很、精、彩!
喻意哑然失笑,“这个要你自己想。”
“我自己想?”楚灵均皱了下眉,转念一想,他身后不是还有一帮人吗?要是不行,他一个个问过去,怕什么!
他撑在桌面上,就像被天降的馅饼砸中,喉结滚了滚,头一回揣着无比小心翼翼的心情,最后确认一遍:“是不是我表现好,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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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点头的刹那,她再度被人竖抱起,这回她已经有所预感,连惊都没了。
“是你说的,只要我表现好,我们就在一起!”
喻意视线垂落,被他竖抱着,她高出他一截,垂眼就是他意气风发的脸,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他如此开怀,被感染,也跟着扬起唇弧。
他这样子,像是在说服她,自己做了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喻意煲了锅干贝粥,十点多赶回了店里。
王婶已经到享清福的年纪,要不是惦记她,也不会上这帮忙,故而放假她都让王婶照法定假期来,这几天五一,王婶都不会过来。她本想让这位少爷回家,不过在下逐客令前,楚灵均已经回到沙发上,重新变成了病号。她只好让他先待着,在她出门前,门缝里还飘出一声不情不愿的“早点回来”。
到咖啡店,差不多快要爆单,十来单都是指名要喝她冲的咖啡,其中还有慕名而来的游客。
喻意去洗手。
孙小米算是舒了口气,新到店两名客人,她把单点上,这才凑到喻意身边,冲她倒苦水:“老板,还好你来了,你都不知道有几个客人多难搞,说是马上要坐高铁回去,一定要喝到你冲的咖啡,我好哄歹哄才算哄住,你要是再不来,他们估计就闹了。”
喻意已经看到操作台前杵着的三张生面孔,她瞥向孙小米,莞尔,“今天的工资给你翻倍?”
“这怎么好意思呢?”孙小米一摆手,旋即兴冲冲道:“工资翻倍就不用了,老板,你多教壮壮几招就行!”
喻意一挑眉,“怎么?”孙小米是个隐形小财迷,难为她没选工资。
“因为老板你说壮壮很有天赋啊,而且人肯定要有一技之长,才能有立足之地嘛!我都打算好了,壮壮将来要是真能出师,我们也要开一家咖啡店!他冲咖啡,至于我嘛,就负责数钱!”说着,孙小米双眼齐齐冒精光。
我们?看来是把郑康壮当自己人了。
喻意暗笑,将称好的40g豆子倒进磨豆机,“你这就盘算好了,说出来,不怕我不认真教你家壮壮?”
孙小米对“你家壮壮”已经麻木,嘿嘿笑道:“老板怎么可能是这种人!而且,老板你这样的大人物哪会将我们两个小喽啰放在眼里啊!”
马屁越拍越不到位。喻意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孙小米左右打量她,“老板,你今天看着心情特别好诶?”
喻意面不改色,“有吗?”
“有啊!是不是和那位驰名帅哥和好了?”
“驰名帅哥?”
“对啊,远近驰名的帅哥,简称驰名帅哥。”孙小米撞了下她,“反正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对老板有这个影响力。”
十秒后,喻意发出了一个语气词:“哦。”
哦?!这个略带娇憨气质的语气词和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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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米不由虎躯一震,所以,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一整天,喻意没收到楚灵均的任何消息,也就不晓得他在干些什么。
楚灵均还真干了不少事。
他先是在发小群公布了这个爆炸性消息,本以为会收到一串感叹号,没想到,被嘲笑了。
越瀚是头一个:【实习男朋友这莫不是新型备胎】
擎天柱:【至少有名分了】
越那个大爷:【楚楚啊好好表现争取备胎转正】
楚灵均:【你才备胎你全家都是备胎】
后来他又说起“表现”的事,没想到这两个货纷纷表示对他绝望,让他自行解决。白非明在飞机上,没得参谋,照白非明的个性,估计也是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楚灵均只好先张罗第二件事,搬家。
当晚喻意回来,见到次卧满满当当,默然不语。对此,楚灵均振振有词:“你说看我表现,我不住这,你怎么看得到?”
喻意也就随他去了。
是夜,楚灵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来是太兴奋,二来是有点苦恼。
发小群已经对他放弃治疗,下午让贝女士张罗搬家的事,他顺便提了一嘴“实习男朋友”的事,贝女士眼看乐得快失心疯了,他提出让她筹谋一二,她居然也是让他自食其力。
还摆谱说她公司的实习转正率不高,也就100%,转不了正,那这人得多无可救药?
当他听不出来她在贬他呢。
可如此一来,楚灵均就更苦恼了。
他想啊想啊想,实在睡不着,干脆上线打了把游戏。
正巧,队里有个比较新的新手,一直在不停问问问,被问烦了,其中一名队友让他自行百度。
就是“百度”两个字,让楚灵均如醍醐灌顶,他火速下了线,而后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点开了搜索引擎。
安全人员平时用的搜索引擎有两类,一类是专业的搜索引擎,比如令人闻风丧胆的shodan;另一类的典型代表就是Google,全能型,安全人员的需求能覆盖,普通人的也能,但楚灵均不爱用,毕竟是老美的东西。
大学期间,他和同学合作开发过一款搜索引擎,后来卖了,但产品开发团队里还有他的同学在,他偶尔也会给网站找找漏洞。
就这样,他在自己开发的引擎里打下了“实习男朋友”五个字。
翌日,喻意正常作息,还在店里就接到王婶的电话,说是楚灵均睡到中午才起,吃了两碗粥又回房去了。担心他病得不轻,王婶傍晚接完孙女,又去了公寓一趟,结果怎么叫门,里面都没反应,让她早点回去看看。
喻意打了通电话,提示关机。她今晚原本要烘豆,只好改到明天,匆匆回了公寓,一开门,发现楚灵均已经起了,正坐在餐桌边喝粥吃小菜。
今天周三,楚灵均记得她要烘豆,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王婶说傍晚叫你门没反应,让我回来看看。”喻意趿拉上拖鞋往里走。
“哦,我睡深了,才起呢。”
喻意走至他身边,睇一眼他的面色,皱眉,“你昨晚熬夜了?”
“熬了。”他答得坦然,旋即视线警惕地射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脸就知道。”
吓死,楚灵均暗道。他还以为自己“用功”的画面被看到了。
喻意去取体温计给他量体温,一看,已经在正常范围,“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也就喉咙有点干,头偶尔还晕。
晓得自己问不出什么结果,喻意不问了,去卧室取换洗衣服洗澡。
楚灵均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着喻意关上浴室门,打定主意。
事不宜迟,他今晚就实行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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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秒,楚灵均便走了过去,凑到她身边,“你工作一天肯定很累,我帮你揉揉肩!”
喻意一挑眉,转过头看他,脸上是少见的错愕,见他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她动动唇,“你……吃药了?”
楚灵均一脸懵懂:“没啊!我生病从来不吃药!而且就一个小感冒,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喻意把头转了回去,“我不累。”
“怎么不累?你经常一站大半个小时,我给你疏通疏通关节!”说着,他站了起来。
沙发宽敞,进深大,喻意看电影不喜欢靠着,留出来的空隙正好够塞一个他。他二话不说,坐到她身后,开始给她揉肩。
喻意想看看他意欲何为,也就由着他了,不意这位少爷是真心实意想给她揉肩。
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扑打在她耳后与颈项上,可喻意实在分不出心思去顾及。
习武之人,对于穴位按摩还是有一套,可要是再加上楚少爷的力道,就成了活生生的折磨。她觉得他不是在按摩,而是在给她接骨。
忍了足足一分钟,喻意忍不下去了,伸手往左肩拍,“可以了。”
这回换楚灵均挑眉,这就可以了?他连一成功力都没使出来。
转念一想,也对,她在咖啡馆一般都站着,应该是脚酸,得进行足底按摩才是。
楚灵均又是二话不说,下了沙发,一屁股在地上落座,而后抬起喻意的腿,“我再给你捏捏腿。”边说边给她撩裤腿。
喻意眼皮一跳,“不用了。”欲收回腿,却没挣脱。
楚灵均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上上下下抚着喻意的小腿,“怎么回事?你腿上怎么都不长毛的?”干干净净,还滑不溜丢的。
他语气满含新奇的意味,喻意明白,他是真的在奇怪。
“……”她忽略异样的感觉,面无表情,“遗传加上激素分泌水平。”
话落,她又要收腿,楚灵均还是不让。他竖起腿,拿自己的和她的作对比。
“是这样?可是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猩猩。”
闻言,喻意下意识去看他的小腿。他本就白,一年四季套长裤,小腿比脸更白,和她的不同,其上汗毛分布,不算浓密,也不算稀疏,将将好的男人味。
她目光发烫,移开视线,“我也有,只是比较细,所以看不出来。”
“摸也摸不出来啊。”
“……”喻意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被带跑偏,和他探讨起这个话题,叹口气,“我腿不累,不用按了,你放开。”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现在只是先给你松松肌肉,重头戏是足底按摩,从我叔那学的,包你满意!”
话落,又这里掐掐,那里捏捏,没多久,掌心一滑,拢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去按她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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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的耳根已经通红,她刚才没关灯,室内打的是白灯,纤毫毕现。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脸不爱红,不至于毕露无遗。她想蹬掉他的手,却不知他是不是按到了涌泉穴,自己先是觉得一疼,再后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下来。
察觉她的转变,楚灵均抬起头,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我说我技术很好吧?我可是第一次给人按摩,这就叫天赋异禀!”
喻意别开眼,努力转移注意力,奈何他的手不让,他的嘴更是不让。
研究完她的小腿,这位少爷免不了又研究起她的脚:“诶,我发现你的脚好小啊!”他合了下两人的手脚,“你看,就比我的手长个一二厘米!”
比完手脚还不够,这位少爷又翘起自己的脚贴了上来,“唔,原来我的脚比你大那么多。”
“身高和脚长基本成正比。”其实喻意算小脚,她这个身高普遍是38、39的脚,而她只有36、7,不过这话没必要对着这位解释。
“那也是,不然怎么站得稳?台风天一刮就倒了。”他咕哝,“可你这也太小了。真站得稳?”
喻意终于忍无可忍,趁他专心研究之时,抽回自己的脚,“够了。”
以为她恼了,楚灵均赶紧坐正,“好了,我不研究了,讲真,我技术很好的,你站了一天,肯定脚酸,我再给你按几下。”
说着,又搬过她的脚,这回真不开小差了,专心致志帮她揉脚。
一专心,还是原先揉肩那个毛病,太重。足底穴位多,按到位是真的疼。
楚灵均也知道肯定会疼,“疼才有效果。”话音落下,又重重按了一手。
喻意本就怕疼,这一下是真吃不住,脚瑟缩了下。
楚灵均心口猛然烫了起来,她刚才这一躲,就跟什么怕生的小兔子似的,好……可爱?
这么一想,他不由分心打量手里的脚。
特点就两个词:白、漂亮。
楚灵均的重点在喻意的脚趾甲上。他最讨厌人留指甲,喻意和他一样,从来不留指甲,连脚趾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指甲片光滑平整,粉嫩嫩的。他喉结滚动得欢,手指不自觉地去摩挲她的脚趾,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光盯着,连按摩都忘了。
喻意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脚,“这只可以了。”
那只脚抽离,楚灵均心口一跳,也多亏这记打断,他绮思顿消,清清喉,“哦,那换另一只。”他向来是手比口快,捉住她另一条腿,开始按揉。
喻意见阻止不了,只好要求:“轻点。”
楚灵均若有所觉,抬头问她:“你是不是特别怕疼?”
喻意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她怕疼啊。以前倒是没发现,毕竟她总是面无表情,初中班里测长跑,她被人撞得崴了脚,也是面不改色,一声都不吭。
像是捉住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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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秉着足底按摩师的专业精神,没再开过小差。
喻意在看电影的空当略略往下瞥,却见他垂着睫毛,侧面看,还能看到他微翘的唇弧,像是替她按摩是件稀松寻常的事,没有半分不乐意。
她记得他有点小洁癖,况且他一个少爷,从来只有别人惯着他,伺候他的份,听他刚才的话,给人按摩,也的确是破天荒头一遭。
想着,她问:“你怎么想到要给我按摩?”
他抬头,似乎就等着她这个问题,兴冲冲道:“我在表现啊!”他双眼亮晶晶,“你看我表现得好不好?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了?”
喻意失笑,原来他存的是这份心思。她压了压唇角的弧线,“再看吧。”
楚灵均“唔”一声,其实他也就问问,要是那么容易,他之前还能那么消沉?
“那以后我每天帮你揉脚!”这样,他就可以天天表现了!
喻意却道:“不用了,一……”她本想说一年,怕太久,给改了,“一个月一次就行。”
“为什么一月一次?”他抗议,这不是剥夺他表现的机会?可喻意就是不见松口,他也不能上赶着表现。
不过没关系,他的攻略多着呢,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呗。
隔天,喻意烘完豆子回公寓,时已九点,她去洗了个澡,准备看会书就睡觉,楚灵均却在浴室门口拦截了她,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我下了WBC的比赛视频,我们一起看!”
喻意诧异,“你知道WBC?”
“你忘了我看了你kindle里的那几本书?我可是过目不忘!”
就是找视频麻烦了点。他得研究各类视频网站,要注册,还要买会员,再确认视频的来源,最后还研究了一下怎么投屏,大半天过得还挺充实。
正想着,投屏成功,屏幕上出现WBC的比赛画面,冠军选手喊了声“time”,示意计时可以开始,随即面对三名评审开始发言,旁边站着一名主评审。
喻意对花式不感冒,平时大多是看WBRC的比赛,手冲大赛,赛上汇聚的都是手冲高手。她不喜欢比赛模式,但不妨碍她观摩技术和每个咖啡师的“脾气”,从中汲取经验。
楚灵均在她身边坐下,“他们都是边说边做咖啡?一直说?”
“嗯。咖啡师要和顾客多交流,这个模式,就是让选手把评审当成顾客。”
她不喜欢比赛模式的原因正是在于,比赛氛围是紧张的,却要故作轻松。
绝大多数参赛的咖啡师固然受聘于咖啡馆或拥有自己的咖啡馆,日常要与人进行交流,但场景却截然不同:比赛要面对无数瞩目,何况评审手里还拿着笔,每一笔都可能决定数个月的准备是否付诸东流,要真正做到享受比赛,面对评审谈笑风生,几乎是不可能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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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Leon苦劝她去参赛,她不乐意的原因之一。
“你有去参加过比赛?”楚灵均问她。
喻意摇头。
“为什么?”一顿,“那个Leon不是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师?”
一股酸味扑面而来,喻意淡笑,“不想去。”
“为什么不……”话未完,他点点头,“也对,你应该不喜欢被选择。”
这个比赛就是从一堆咖啡师里挑选出最好的几个人,她作为咖啡师,是被选择的对象。
喻意心头一动,“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被选择?”
“因为我也不喜欢啊!你忘了,初中的时候,老班说我和你是一类人,他不是还让我向你学习,说你傲起来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别人只会星星眼看你,我就是出门会被人套麻袋打的那种。老班就没看明白,你根本是懒罢了。”
喻意翘了下嘴角,没做声,听他继续说:“但我喜欢和对手较量的感觉,所以我还是会去参加比赛。碰到对手,真的会让人血液沸腾!”
“所以,你觉得我该去参加比赛?”
“他们不是挺厉害?你就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比他们还厉害?”
喻意微微一笑,“不想。”
楚灵均挑高眉梢,也对,这才是喻意,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从小就没什么胜负心,没什么胜负心这点,就是老班让他学的。
他把视线转向屏幕,比赛全程要用英语,这个冠军的发音实在不咋地,里面还夹杂各式专有名词,他听得都想打哈欠了,可喻意就在旁边坐着,他嘴巴张到一半,下一秒紧紧闭起,正想找话题,没想到喻意先开了口:“你觉得她们厉害?”
楚灵均随口答:“我哪知道他们厉不厉害。就是查过资料,这个是咖啡师最高级别的比赛,在中国也设了分赛区,要经过地区赛和全国赛,全国总决赛的第一名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这个比赛。”
“确实算是最高级别。”喻意微垂眼皮,稍顿,又问:“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捣鼓咖啡豆是瞎折腾?”
她陡然切换话题,楚灵均倒也没多想,照着她问的答了:“也没有一直,我在你店里又不是白待,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就为等你冲的一杯咖啡,你就挺有本事。而且我查到咖啡师还要考证?”
“是需要认证。”
他“唔”一声,把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上,“你冲的咖啡也确实好喝。”
“是吗?”
楚灵均懒懒地“昂”了声。说到这个,他霍然想起件事,“对了,之前我点拿铁,你给我喝的是不是瑰夏?”
喻意睇向他,点点头。
“所以,你生我的气,那天我点拿铁,你就给我做拿铁了?”
“你那杯是康壮做的。”
“……”不但不给他冲瑰夏,连拿铁都要假手她店员?
狠是真的狠。
楚灵均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种狠,拿沙发靠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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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把头转回去,“这是亏本买卖。”
意思就是她不肯做了?
楚灵均急了,“那一杯瑰夏多少钱?我原价买!不行的话,我出十倍价格!十倍还不行?那一百倍!”
喻意努力抿掉嘴角的笑意,终于首肯,“一百倍?那行。”
被痛宰,楚灵均反而眉飞色舞,搁那傻乐。
十五分钟的视频很快结束,他点进下一个视频,随口又道:“说起来,我之前还想过,你以后要是工作,肯定是什么自由职业,特牛逼哄哄,要让你接活必须得预约,接不接还得看你心情,碰到不喜欢的客户,就直接把人丢出去,这才是你的风格。”
喻意一挑眉,但笑不语。
不见她开口,楚灵均又去扯她衣袖,“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她话里笑意渐浓,“第一次发现,你还挺了解我。”
“那可不,谁能有我了解你?”
楚灵均一脸嘚瑟,没边了,被鼓舞,又开始叭叭,“还有啊,你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手艺,糖画啊、剪纸啊、捏橡皮啊,连补个鞋子都能看个大半天。我记得有一回,我们几个去不知道什么山,有个人在山脚摆摊,现场烧制琉璃,我们就看了三秒,你起码看了三十秒,要是不催你,怕是三十分钟都看得下去。冲咖啡也是手艺,当个手艺人,适合你,你应该也喜欢。”
“我的确喜欢。”
话落,楚灵均更嘚瑟了,瞧瞧,瞧瞧,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喻意的人,简称灵、魂、伴、侣。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身边,见她唇线弯弯,连眼睛都有点弯,当下就有点飘,那只搭在沙发靠上的手趁势攀上喻意的肩,再整个人挤到她身边,低头问:“你看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了?”
没想到一问这个问题,喻意顿时收了笑,瞥他一眼,还是昨天那三个字:“再看吧。”
“又是再看啊?”
行吧行吧,他还是问问。才第二个攻略,他还有好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隐约猜到这位少爷前两天的反常行为是获得场外求助,故而周五晚上烘完豆回去,她已经预料到,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事实不出她所料。
当晚,她刚进门就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客厅没开灯,但光线充足,因为地上摆了三十来支香薰蜡烛,且每支都已经点燃。
她晓得贝姨是香薰蜡烛控,会收集各大品牌的香薰蜡烛,地上这些估摸都是他从贝姨那要来的。
喻意对香味敏感,也不喜欢人工香气,几十种香味凑在一起,那味道,光想已经让人窒息,身临其中,更是脑壳疼。
她扫了眼客厅窗户,果然紧闭着。
楚灵均凑到她身边,“你看没看出来我摆的是什么?”
喻意盯着地上那一圈,微抿唇,“西瓜?”
“你怎么看出来是西瓜的?!”
“马铃薯?”
“这是马铃薯?!”楚灵均有点怀疑人生,跑过去,虚踢了两脚,“你都没看到这三撮?”
“我以为是植物的根系。”
“哪里像了?”
喻意笑笑,不再逗他,“那你摆的是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你终于猜出来了?我就说,摆得这么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楚灵均又洋洋得意起来,“我可是研究了好半天瑰夏,再对照风味轮,什么柑橘、红醋栗、树莓、玫瑰、茉莉……反正有的香味我都让贝女士交出来了。是不是闻起来还挺像咖啡的?”
喻意一怔,没想到其中暗藏这层创意,室内确实是花香与果香居多,她心头微微一荡,不再屏着呼吸,努力分辨着空气里的香味,数秒后问:“是不是还有杏桃和百合?”
“有!你闻出来了?”
“嗯。”她笑着配合道:“挺像在做杯测。”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浪漫?”他语气兴奋。
喻意在烛影里弯了下唇,“嗯,挺浪漫。”
几个字让楚灵均觉得这一天的功夫都没有白费,鬼知道他换过多少个创意,才想到要摆咖啡。他咧开嘴,跑到她身边,攥住她手腕,“里面还有!”
他牵着她,走马观花:厨房里有三支香薰蜡烛,浴室里也有三支,至于次卧,意料之中的没有。打开主卧门,她房间里只有一支,待在床中央,小小的,安静得像是在等她回房。
“贝女士说点多了不好,睡的地方要是小,最多一支,我就只点了一支。没想到看着小,还挺亮,这么点着,你回房都不用开灯了!”介绍完,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浪漫?”
“有。”
“那你看我表现好不好?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了?”
“你这是每日一问?”
“问问看啊,没准你心情好就答应了!”
喻意勾着唇,“那我也再想想看。”
楚灵均一挑眉,意料之中的结果。
“我先去洗澡。你去把窗户打开通风,再把蜡烛灭了。每块区域剩一支就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什么要灭?”
“你闻着不难受?”
楚灵均动动鼻子,“好像闻着是有点晕。奇怪,咖啡怎么就不会?”
“自然和人造的区别。蜡烛点着浪费,灭了吧。”别人用几块的普通蜡烛,这位少爷用的是几百上千的香薰蜡烛,连喻意都觉得穷奢极侈。
楚灵均却是突然想到什么,“噔噔噔”跑到客厅,把地上的蜡烛往餐桌上搬,他一次四支,没多久就把全部的蜡烛搬上桌。
不多不少,刚好三十支。
喻意不解地站在原地,等他的说法。
“你过来。”
喻意照做。
楚灵均扬起唇弧,“生日不是要吹蜡烛吗?你上回生日,我来不及赶回来,正好,现在补吹!”
她心头一动,“这也是你一开始就想好的?”
“不是,突然想到的!”他一脸“你看我是不是很机智”的小表情,“而且这有三十支蜡烛,你也差不多这个岁数,刚好。”
话音落下,楚灵均敏感地觉察到气氛一冷,下一秒,耳边响起喻意冷幽幽的嗓音:“二十六。”他微愣,意识到她说的“二十六”是指年龄,接道:“二十liù•sì舍五入就三十了,不是差不多?”
“是二十六。”
她又强调了一遍,嗓音更冷几分,楚灵均猛然想起贝女士的教导——女人最忌讳的问题就是年龄,没有之一。
可这不是贝女士那种中年妇女该有的忌讳吗?喻意才二十六,而且,她也不像会在乎这些的人啊?
不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火速闭上嘴,再挪走桌面上的四根蜡烛,一口气吹灭,憨笑道:“现在只有二十六根了!你吹吧!”
喻意将烛光里他憨笑的脸收入眼底,而后盯着盈盈的烛光,只觉心里有那么一块在被一点点擦亮。
“你吹啊——”身边这位少爷是急性子,催促。
喻意这才缓缓俯下身,嗅到香气,道:“这是佛手柑。”话落,她轻吹一口气,蜡烛熄灭。
紧跟着,她凑到另一支蜡烛前,轻轻嗅闻,“这是茉莉。”说着,如法炮制,一口气吹去,又一支蜡烛熄灭。
此后,她像完成一项仪式,一支支辨香,辨完了才去吹灭。
楚灵均在旁挠了挠脑袋,饶是挠破头皮都想不明白她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什么,平时多利落一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墨迹。
他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杯测。”喻意一本正经,“你刚才摆的不是咖啡?”
“……”她还当真了?摆的咖啡又不是真的咖啡。
不过紧接着,他便发现喻意闭眼吹蜡烛的画面美极了,他心脏一抽一抽地跳,站在一旁,看痴了。
所有蜡烛熄灭,喻意直起身,含笑看他。
楚灵均莫名想到八个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等反应过来这两句有多酸,他猛打了一个激灵。
再说,蜡烛都灭了,餐桌这黑成这样,能看到她笑,还能看到怎么笑?
可是看她笑,他也不自觉想笑,没多久就咧开嘴,陪着她一起笑了。
当晚,喻意一直没有开灯,走到哪,都是烛光和香气作陪。临睡前,她才将房间的香薰蜡烛揿灭。
橙花香淡雅,若有似无地萦绕鼻间,喻意枕着那一缕香,抻长手拨弄了下烛芯,笑了。
她好像,已经在期待明天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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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稍早,六点就回到公寓,他迎上来,神情还有点小嘚瑟,问她:“你的笔记本之前是不是发烫有点严重?”
喻意点点头,“是有这种情况。”
“那是因为风扇积灰了,我今天把你笔记本拆了,给你清理了一下,你这台笔记本买来五六年了吧?部件新倒是挺新,但配置跟不上,该换了。”
“我暂时不打算换,这台我用得不多。”
“我重装了下系统,你要是用得不多,先用着也行。”
之后,他又带她去阳台,“这盏灯之前是坏的,我给你修好了。”
喻意盯着他。
“你干嘛盯着我看?”
“在想你还要带我去看什么。”
“暂时没有了。公寓里坏的东西不多。”
喻意往厨房走,“晚饭我做番茄牛腩面,你吃不吃?”
“吃啊!”
这些天,楚灵均吃的大多是清粥配小菜,想起番茄牛腩面的酸爽劲,简直垂涎三尺。
他胃口大,之前喻意特地买了个海碗专供他吃面。上次他搬出去之后,喻意就将碗雪藏在顶层橱柜的最里头,她试了下,够不到。
楚灵均站在旁边巴巴地等面,见状,站到她身后,伸长手,轻轻松松就把那只面碗提溜出来。
“……谢谢。”
楚灵均露出一口白牙,“以后你够不到的东西就喊我来,高的地方还得我们男人来。”
喻意长这么大,第一回被衬托得小鸟依人,心情略嫌微妙,还嘴:“男人中有矮的,女人中有高的。”
楚灵均:“我在男人中算高的,你在女人中算高的,但我比你高个十几厘米。”
“……”喻意不再辩驳,把面舀出来。
吃完饭,喻意打算洗点黑米,预约明早煮粥,打开玻璃缸一看,黑米已经只有二成,便想着去超市一趟。
“买米?”楚灵均听到她说要去超市买米,却是来了兴趣,“我也一起去!”
之前请都请不来的人说要陪她去超市,喻意还挺吃惊,楚灵均不由分说,拉着她,兴致勃勃地出了门。
喻意买东西效率高,她通常都会在脑内列个清单,到超市把该买的买齐,然后回家。这回也不例外。
没多久,喻意前往最后一站,去挑黑米,称斤后,装进王婶做的米袋,服务员给米袋贴上标签。
正打算去自助收银机前结账,楚灵均拦住她,“你就买这么点?”推车里才铺了一层。喻意瞥他,“要买的就这么多。”
楚灵均紧皱眉,“这肯定不重!”
喻意盯着他。
发现目的暴露,楚灵均心虚地转移视线,一眼扫到不远处放的真空包装的大米,他目光一亮,指着米袋问喻意,“你买了黑色的米,白色的米是不是也要买,平时不都吃白色的吗?”
“公寓里的还够吃。”之前她一个人住,大米都是从家里拿,爸一个朋友开农场,种出来的米吃着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心;他住进来后,食量是她的三倍,再从家里拿,肯定会露馅,她便会到超市买米。不过之前恬恬来住,说想吃五常,她买了两袋,还剩一袋多。
楚灵均已经凑到米架前,“我看这些米还行啊?什么……”他看到米袋上的广告词,“颗颗分明,晶莹圆润……”
广告词让楚灵均不适,他直接左右开弓,两只手各提一袋米,随即咕哝:“这怎么这么轻?”
一看才10kg,两袋加起来也就40斤,根本不是他的水平,起码得四袋吧,可这米没有绳结,没法提,只能夹着走,这就很影响他发挥了。
他试着夹在臂弯间,两袋最多了。
喻意打量着他的动作,足以猜出他的下一步,走上前,“两袋最多了。”40斤米,再加之前的,能撑一个多月。
“我这边还可以夹两袋!”
“快到梅雨季,食物容易变质,两袋最多了。”
不容置喙的口吻。
楚灵均只好打量四周,随即看到不远处的油桶,双眼再度亮晶晶,侧头问喻意:“油是不是也得买?”他之前经常在厨房看到王婶倒油。
话落,没等她说话,楚灵均就来了记瞬移,地上有花生油和橄榄油,都是5L,油的密度比水少不了多少,大概就10斤,他正准备提个两三桶,喻意眼皮一跳,跟过来,“油用得不快,一桶就够了。要橄榄油。”
“那可以买两桶橄榄油啊?”
“一桶就够了。”
又是不容置喙的口吻。他不情不愿地“哦”一声。
离开超市时,楚灵均左肩背着购物袋,左臂夹着两袋米,左手提着一桶油;喻意则是一身轻松,她没想拿这位少爷当苦力,奈何这位上赶着要当。
一路上,获强势关注。
路人看见的画面是男人负重前行,而同行的女人轻装简从,不由啧啧感叹女人御夫有术;细看又觉得画面有点不协调,男人的左臂从上到下挂着一堆东西,右臂上却空空荡荡,看着着实怪异。
楚灵均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冲喻意说:“以后这种体力活,都我来!两只手一百多斤没问题!”
喻意无奈,“好,以后都你来。”
楚灵均咧了下嘴,自己说的时候没觉得,从她口里听到“以后”这个词,他的感受好像就……特别爽?
路遇黎市一棵百年榕树,树上垂下数撮须,不少撮都在两米多的高度。
他心情飞扬,一身的“装备”也妨碍不了他做跳跃运动,轻轻松松就揪住了其中的一撮,他荡了荡,这才跳了下来。
喻意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到底几岁。可望着他张扬的背影,她不自觉扬唇,笑了。回到家,楚灵均把东西提到厨房,去浴室洗手,喻意直接在厨房洗,而后便把买来的黑米装进玻璃缸,新买的百洁布、杯刷之类的厨房用品也分门别类放好。
整理完,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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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一变,连水都来不及倒,迅速步出厨房,再关上门,结果力道没掌握好,厨房门发出“轰”一声巨响。
楚灵均在浴室听得分明,以为出什么事,赶紧跑了出来,就见喻意站在餐桌前,眉心纠结。
“怎、么了?”她看上去好不对劲。
喻意抬头望向他,动了动唇,“厨房有蟑螂。”
喻意对蟑螂深恶痛绝,住进公寓后,保持室内清洁干燥是基本,为了防蟑螂,她试过各种方法,甚至网购高脚蜘蛛,至今是她唯一一笔网购订单,故而公寓基本没出现过蟑螂,至少她没碰上过。出现小蟑螂说明家里的蟑螂已经繁殖成灾,像大蟑螂多半是外面爬进来的,打死就好。
可她连看一眼蟑螂都嫌多,要不然上回在咖啡馆,也不至于被激怒。
闻言,楚灵均脸上也轻松不到哪里去,他从小最讨厌的生物是臭蛙,其次就是蟑螂。但见她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这时候就得拿出男人的魄力来!
他开始捋袖子,短袖没什么好捋,他就把袖子捋到肩膀上,“我去把蟑螂打死!”
他眨眼就窜到厨房门边,身后幽幽传来一句:“它可能会飞。”
楚灵均脚步滞了滞,随即转身,一脸的无所谓,“会飞怎么了?它大还是我大?你就站在那等我凯旋吧。”说着,压门把进去了。
厨房门厚实,喻意站在厨房门口听动静,只听里头传来一声声难以置信的嗓音:
“这蟑螂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
“这货还真会飞?居然飞得还挺快?”
“你还打算正面主动进攻?来啊,我让你知道谁才是爸爸!”
“吃我这一掌!”
伴随着“砰”一声脆响,厨房重归平静。
三秒后,厨房门打开,看到她就在门口,楚灵均得意地竖起拇指,往身后一戳,“蟑螂已经死了!”
喻意沉浸在他徒手灭蟑螂的震撼中,瞥向他的手,默默倒退一步,“你用手?”
“怎么可能!蟑螂那么脏!我就抄了把锅铲,趁它在墙角,一把把它拍死了!”
喻意默了下,走去餐桌旁,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你把它包住丢进马桶冲掉吧。要手套吗?”
楚灵均想要,但想了想还是不要了,“纸巾就够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厨房,很快提溜出蟑螂的尸体。
喻意跟着他,看他把蟑螂丢进坐便器冲走,这才松一口气,转身迈出浴室。她到厨房,找出一副旧的橡胶手套,两只齐刷刷套在右手上,而后拾起那只锅铲,到一楼的垃圾清理点。她犹豫了一秒,凭着仅剩的理智把锅铲丢进可回收,把手套丢进其他垃圾,上了楼。
进门时,楚灵均正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她关门,问:“你出门了?”
“嗯,丢垃圾。”话落,喻意再度进了厨房。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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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蟑螂而已,你这会不会太夸张?”他倚着厨房门问。
喻意回过头,目视他,“不夸张。”
她戴着口罩,单露出一对眼睛,就是口罩都遮不住她的严肃,他又联想到小兔子,顶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台词是“我超凶”,内心其实怕得要死,楚灵均被狠狠戳中萌点,大踏步迈了进去。
“我在消毒,你别进来。”喻意提醒。
“消毒水而已,吃不死人。”
喻意无奈,只能暂停消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摁进了怀里。
她懵了下,“怎么了?”
楚灵均俯下头,唇线贴在她耳廓上,“就是觉得你好可爱,想抱你。虽然是实习男朋友,抱一下总可以吧?”
从来没人当着她的面用“可爱”形容过她,喻意怔了怔,耳根有点热,不知是被呼吸烫到,还是被他的话烫到。
“已经一下了。”
“那就抱一百下!”
喻意弯了下唇。
楚灵均轻嗅她的发香,感觉出她心情应该很好,低了声问她:“我是不是特可靠,有我在,你是不是特安心?”
谁替她解决蟑螂,谁最大。这一秒,喻意由衷地答“是”。
“那我今天表现好不好?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了?”
猜到他的下文会是如此,她卧蚕深深,“我想,可能快了。”
嗯?她说什么?
楚灵均连抱都不抱了,放开她,再握住她的肩膀,“你刚才说什么?”
喻意一本正经:“你不是问我可不可以在一起,我说,可能快了。”
可、能、快、了!
万万没想到一只蟑螂能起这么大的作用,楚灵均乐傻了,他干咽一下,“快了是有多快?”
喻意脱出他的怀抱,笑意堆在嘴角,藏在了口罩后头,却有丝丝缕缕地自眼底溜了出来。
“看你表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晚,楚灵均抱着被子,笑得可甜。一夜好眠,第二天,他八点就起了,打开卧室门。
喻意正坐在餐桌前吃黑米粥,他咧开嘴,“早!”
“早。”没想到他会早起,喻意站起身,去厨房打了些配菜出来。
楚灵均洗漱完也跟着进了厨房,喻意拿配菜,他舀粥,没多久,两人双双落座。天气渐热,早上吃点爽脆可口的腌萝卜条,被提多惬意。
喻意在间隙说:“我下午要和烟岚去逛商场,再去看电影,晚饭会在外面吃。我给你做个焖饭?”
楚灵均的脸顿时绿了,他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到周日,喻意一整天都会在家,他正想好好表现,庄烟岚居然约她出去?这是存心和他作对呢?
“不能不去?”他皱眉问。
“已经约好了。”
这就是不能更改的意思。他只好说:“那我也去!”
商场在庄烟岚的家附近,她先到,在一楼的扶梯口等喻意。没多久,喻意到了,就是……身后还黏着条跟屁虫?
“你们……”
楚灵均趾高气扬:“你们什么你们?”
庄烟岚心里mmp,脸上笑眯眯,“呃,楚老大,我和喻话话今天是要逛女装,你也逛?”
楚灵均一指喻意,“反正我陪她!”
庄烟岚只好顶着一脑门的问号,先拉喻意上四楼。
喻意不爱逛,买衣服认牌子,庄烟岚便拉着她上常去的那两家。
她这趟的目的就是刺激喻意的购买欲。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觉得喻意没有,长着一张“令人发指”的脸,物质需求也低得令人发指。她估摸换季自己要是不拉她出来,她一年能逛一次商场就不错了。
三人先去的是一家设计师品牌店,款式多但不量产,同一个款式至多三件。喻意看中这家店的设计风格以及用料,另外,性价比尚可,不是动辄大几千,她一口气挑了六件。
庄烟岚趁她换装,钻进更衣室,压低嗓音问:“喻话话,快招,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喻意没什么好瞒,直说:“他在实习。”
“实习……什么?”
“男朋友。”
“实——”庄烟岚差点吼破音,顾及是在公共场合,勉强压抑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一字一顿地问:“实、习、男、朋、友?”
喻意点头。
庄烟岚做了个吸氧的动作,好半晌才缓过来,恨铁不成钢地咬紧牙根,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你又心软了,是不是?”
“是。”
“……”还挺坦白。
外头,楚灵均大马金刀的坐姿,腚贴在店里的沙发上,不自在极了。他长这么大,服饰店的门都没迈进去过,更遑论女装店。
这会店里没其他人,三名女店员净盯着他看,一会问要不要茶水,一会又问他要不要吃润喉糖,他一一拒了,僵着张脸,掏出手机开始玩俄罗斯方块。
没多久,庄烟岚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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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自在了些,眼皮都没抬,轻嗤:“注意你的态度。”
庄烟岚不禁腹诽,哼,我今天不狐假虎威一把,不是对不起您老这态度。
喻意试完衣服裤子,上身效果都不错,便都要了,这家店供应布袋子,她让店员把六件装一个袋子里。
三人跨出店门,庄烟岚挽着喻意,突然一指前方一对小年轻,感慨:“现在的00后真上道,都知道帮女朋友提购物袋。袋子是不重,重点是会心疼人。”
楚灵均在两人身后一步跟着,越听越觉得庄烟岚语气做作,越听越觉得意有所指。
还没完,庄烟岚继续搁那罗唣:“我记得大学里有个男生追我,有一天和他在超市遇到,我买了一箱农夫山泉,结果他全程袖手旁观,就算礼貌地问一句也行啊?其实水我提得动,看重的还是心意。反正那之后,这男生就被我拖进黑名单了。”
这下,楚灵均算是听明白了,庄烟岚这女人还能有人追?这事十成十是编的。这女人,净会挑拨离间,以为他听不出来呢,他才不会让她得逞!
他大迈一步,从喻意手里勾走购物袋,再大步往前。
庄烟岚就差叉腰大笑,一个字:爽!她掐着嗓子冲前面喊:“左拐——左拐——另一家店在左边——”
话落,侧过头,见喻意打算说什么,她食指一扬,“你今天负责闭嘴!”
没多久,三人迈进第二家店。这家店和第一家不同,轻奢级别,主打轻熟优雅风。喻意来这通常都是买裙子,度假或出席正式场合穿。
绕了一圈,她看上两件,将要进更衣室,又被庄烟岚塞了一件连衣裙。
喻意打量两眼,度假风,颜色也不跳脱,是她的喜好,但前有大V领,后有大露背,她的皮肤从小怕晒,一般不选这种吊带款。
庄烟岚不容其置喙:“穿穿穿,这件第一个试。”试了又不一定要买,要的是惊艳全场的效果。
她也果然没失望,喻意穿着她挑的裙子出来时,店里片刻雪静。
片刻后,一名店员才啧啧感叹,“小姐身材真好!”这位小姐不是生面孔,一来长相气质都让人过目不忘,二来她们家的衣服还是比较大家闺秀的,再怎么样也是良家妇女,可这位小姐每回都能穿出妲己定制款的感觉,就……有点绝。
庄烟岚也一千一百个满意,瞧瞧,这下,前凸后翘有了,小蛮腰也有了,底下不规则裙摆设计,两条长腿若隐若现,她也就一个字评价:绝。
要不是知道喻意皮肤敏感,她巴不得她穿出去可劲地招蜂引蝶,气死楚某人!不过楚某人不是坐那么,正好,眼馋死他!
楚某人这会正愣着。
一会功夫,喻意怎么成这样了?长发被解开披在肩上,露在外头的每一寸皮肤都跟雪搓出来似的,楚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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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就是……
他皱眉,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做“恶心死了”的梦,似乎就是因为喻意穿了件类似的裙子。
那会是初三暑假,他被成擎天他们骗去看了部“恶心死了”的影片,当天他啥事没有;但第二天,他上喻家,当时喻意一个人在家,来给他开门时就是穿成这样,那天回去,他做梦了,还断断续续做了好几回……不行了!他火速收回视线,口干舌燥的,抓起带的矿泉水猛灌了半瓶。
可他收回视线,其他人还并没有。
店里还有一对男女朋友,女朋友正站在另一面试衣镜前,娇滴滴地问男朋友:“你看我这件好看吗?”
男朋友结结巴巴地答:“太、太好看了……”
女朋友察觉他的语气不对劲,回头一瞧,好啊,狗男人的视线黏在身边,哪里分得出眼神看她!当即大怒:“徐狗!”
男朋友这才清醒,就差立正站直,迭声应:“好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哼——”
意识到店里还有个男人,楚灵均大步冲至试衣镜前,不由分说地把喻意推进更衣室,自己也挤了进去,再利索地阖上门,质问:“你干嘛穿这件!”
要不是那对男女的对话,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件衣服穿上身,就没哪个地方不露的,脖子、胳膊、胸口、小腿都露!哦,转个身,后背还露了一大片?
“买衣服之前都要试。”
“你赶紧换了!我不准你穿这件!”他语气又急又冲。
喻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又打算咬我一口?”
楚灵均怔了怔,想起来她说的是巴拿马那件事,下意识往她肩头扫,更衣室是暖黄灯,打在她肩头,那片皮肤终于不再是凛然不可侵犯的白,而涂上一层诱人的蜜色。
不,他觉得,自己不只是想咬一口。
“我……”喉结上下滚动,他热得又快下汗,冷不防对上喻意的眼睛,天寒地冻,冻得他登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心头不由一紧,在巴拿马,喻意就为咬她这事骂过他“有病”,赶紧摇摇头,可他又不想喻意穿这件出去,“不是,你刚才在那家店买的衣服就很好,干嘛买这种!这里露那里露的,你看刚才那个男的,就一直盯着你看!”
他语气不再咄咄逼人,喻意的脸色也跟着缓和,“我只是试一下,没说要买。”
“那你在这里试就行,别出去,我帮你看!”他看到坐凳上还有两件,以为都是这个风格,一股脑塞给她,“你换!”
喻意没动作。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她现在的眼神不似刚才,不冷,甚至还掺杂了些许笑意。
“你确定要待这看我换衣服?”
楚灵均恍然大悟,脸上一热,“那我、转过去。”
喻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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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只能耐着性子在外等,也不走开。等里头的门栓一响,知道她要出来了,他赶紧扒住门,上上下下地检查,发现喻意没骗他,接下来两件都只露点胳膊和脖子,连小腿都没怎么露,这才如释重负。
三件试完,庄烟岚一直在旁撺掇,说第一件最好看,让喻意买。
楚灵均对女装哪有研究,别说女装,就连男装也没有。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喻意像是被说动,要买那条暴露的裙子,急了,冲庄烟岚喊:“你一直说她穿第一件怎么好看,那你说,她穿什么不好看!她就算披个窗帘套个麻袋都比你好看一百倍,不,是一、万、倍!”
郑重其事的样子活像是在探讨科学理论。
被拉踩的庄烟岚:哦。
最终,喻意没买第一条裙子,楚灵均冲着庄烟岚抬高下巴,眉飞色舞。
庄烟岚心里低哼,小人嘴脸。
结账的时候,那对男女朋友排在喻意前头。
男朋友十分自然地掏出钱夹,给女朋友买单,后者本还噘着嘴,见状消了气,甜甜蜜蜜地靠在男朋友肩上撒娇,“你上次不是说看中了阿迪那双运动鞋吗?我等下给你买啊——”
“那鞋一千多,太贵了,够再给你买条裙子了。”
“人家就是要给你花钱!你敢不要?”
“哪敢啊,知道我媳妇心疼我呢。”
两人黏黏糊糊地踏出店门。
楚灵均全程地铁老爷爷脸,转头见喻意在结账,掏出钱夹,抽出卡,“我买!”
喻意用自己的卡把他的卡推到旁边,瞥他一眼,“你为什么要给我买?”
“因为……”刚想说刚才那对就是男生给女生买单,不过追究起来,那俩是男女朋友,喻意和他并不是,他们只是——实习男女朋友。
不但不够格给喻意买单,也不够格让喻意给他买单。
想着,他郁郁寡欢地提走了衣服袋子。
庄烟岚在旁看他吃瘪,就觉得这个味,倍儿爽。
喻意买完两家店,之后就轮到庄烟岚买,她买衣服讲求百花齐放,三人便在四楼辗转。
相继换了三条沙发,见喻意都没打算买衣服,楚灵均明白了,喻意这是买够了,他陪喻意乐意,庄烟岚?拉倒吧!
趁喻意也坐沙发上歇脚,他挪挪腚,凑到她身边,“她要买,你让她一个人在这买不就好了?”
“刚才她陪我,现在我陪她。你等不了的话,先回去?”
“我不回!”他皱眉,不情不愿地添了一句:“等就等。”
鬼知道他要是回去,庄烟岚会怎么编排他,喻意好不容易松口说“快了”,他可不能让她倒回去!
庄烟岚一连逛了十几家店,斩获不少,楚灵均手上的购物袋也越来越多,他自然不乐意帮庄烟岚提,可这女人净会把购物袋撂给喻意,他还能怎么着?还不得一个一个接过来。
在把四楼绕个遍,坐了不下十条沙发后,楚灵均终于忍无可忍,问庄烟岚:“你买够没?”他甩了甩两只手七八个袋子,“你自己数数,这有多少是你的?”
“没买够呀。”庄烟岚不算购物狂,不过也爱集中采购,她挽着喻意,“我等下还打算下一楼买化妆品和护肤品,哦,还要去负一层买两双凉拖。”
楚灵均额上青筋一颤,还没说话,庄烟岚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哎呀,不知不觉都快逛了三个小时了,正好,楼上那家超火的火锅店应该要排队拿号了,你去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去你去!”
“可我还没买够啊。”庄烟岚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去,那喻话话,只能我们先去八楼拿号,然后再下楼买喽?”
“你不能吃完了再下楼?”
“不行啊,吃完就得去看电影了,六点半的场次。我怕来不及。”
楚灵均就没觉得庄烟岚这么造作过,从语气到姿态,实在看不惯她这副嘴脸,直接转身去坐电梯。
见他是往上走,而不是往下走,庄烟岚没忍住,在他身后比了个双V。这位少爷是被惯着长大的,向来只有别人等他,哪有他等别人的份,吃饭也是,都是别人请他吃现成饭,今天去排队取号怕是破天荒头一遭。
乐够了,她转过头,就听喻意喊她:“烟岚……”
庄烟岚把人拉到方便说话的地,凶神恶煞,“我让他拿个号,你就心疼了?”
喻意叹口气,“你的目的是什么?”
庄烟岚一撇嘴,“你不是说他在实习,说白了就是在追你,这就是他最殷勤的时候,越往后只会越敷衍。他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就证明他有多喜欢你!”
“他有多喜欢我,不需要靠他被动为我做什么来证明。你别欺负他了。”
庄烟岚咬咬牙,旋即长太息,“说实话,喻话话,我之前就想过,像你这种理智的人谈起恋爱来,真的太委屈了。什么都会自我消化、自我调节,从来不会提什么任性的要求!我跟你说啊,我大学一个室友半夜生理痛,说想吃一家店的灯盏糕,让他男朋友给她送,她男朋友十一点爬起来冲到附近的小吃街,二十分钟送到楼下。我说这个,不是让你模仿啊,我当时也觉得室友太作,还说了她。我就是想你也能任性点,偶尔发泄一下。”
越想,庄烟岚越是不得劲:“而且,他气了你多少次?你这样的,就应该找个能把你宠上天的,知道你看不上那种围着你团团转的男人,但怎么也要找个能体情察意、知冷知热的吧?可你偏偏就喜欢上全世界最不解风情的二傻子。”
喻意垂眼,“既然打算向前看,就不能老回头。”
“OK,fine,我小肚鸡肠,我心胸狭隘,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再您的见!”
喻意笑容无奈,“我会好好考察,过关了,再答应他。”
庄烟岚翻了个小白眼,“哦,都还没怎么考察呢,就想着答应他了?”
“……”说多错多,喻意干脆不说了。
两人又逛了近半小时,庄烟岚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挽着喻意上八楼。
到的时候,楚灵均正靠在店外的墙上,坐凳全满,他一只手提八个袋子,另一只手举着手机,眉头紧锁。
他神情专注,喻意到他身后,看到他在做数独。他从小就皮,数独也是楚叔叔让他做来修身养性的。
他正拿到一道新题,喻意扫了几眼,指向其中一格,“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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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还就是被这个3卡住,他做数独就没输过谁,谁啊,能比他还快?转身一看,却是喻意。
“你怎么在我身后?”
“脑子累了,先休息下。”喻意抽走他手里的手机,放进自己随身的挎包里,把西瓜汁递给他,“鲜榨的。”
楚灵均顿时觉得这半个多小时没白等,接过西瓜汁喝了一口,消暑解渴,还甜!
庄烟岚一脑门的问号,这俩的状态,确定是楚某人在追喻话话?确定不是处于热恋中,就那种“除了撒狗粮,其他我们都不会”的小情侣?
三人又等了十来分钟,总算等到位置。
点单是庄烟岚来,锅底上桌后,楚灵均脸黑了大半,桌上摆的赫然是清汤拼番茄的鸳鸯锅,来吃火锅,竟然不点辣锅?
庄烟岚笑眯眯道:“不好意思啊,我和喻话话来这吃火锅,都是这么点的,你也知道,她不吃辣。”
楚灵均觉得庄烟岚就是存心找他的不痛快,再抓他的把柄,找喻意挑拨离间,他忍。
没多久,饮料上来。
庄烟岚把梨汁拿给自己,青苹果汁则推到喻意面前。
楚灵均刚喝了杯500ml西瓜汁,倒也不渴。他睇着喻意面前的那杯液体,扯了下唇,“搞得你多了解她,你都不知道她喜欢喝橙汁?”
庄烟岚一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喝橙汁?”
“上次去巴拿马,在机场她都点的橙汁啊!”
庄烟岚据理力争:“这家店她最喜欢喝的就是青苹果汁!”
“她明明就喜欢喝橙汁!”
“那是她懒,橙汁的味道最保险,她单纯不想踩雷!”
楚灵均向当事人求证,“真是这样?”
喻意盯着他,弯了下唇,点头。
庄烟岚顿时抬高下巴,“怎样?我就说吧?”
“不!怎!样!”
一顿火锅,楚灵均吃得极其不美。这家火锅店胜在食材新鲜,但他无辣不欢,食材再好,辣味不入都是白搭。亏得中途喻意去给他调了份蘸酱,花椒加辣椒,还挺入味,他这才多涮了几筷子肉。
吃完就是去看电影。电影院在商场斜对面,喻意和楚灵均先把东西提回车里,过去庄烟岚已经取好票。
还没进放映厅,楚灵均便闻到一股霉味,他皱了下眉。不过庄烟岚都挽着喻意进去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踏进去。
三人找到座位,楚灵均觉得自己一天坐了、靠了那么多条沙发,已经脏了,一屁股落座。
“你选的什么片子?”他问庄烟岚。
后者答他:“爱情片。”
“什么玩意?”他盯着手里的3D眼镜,“爱情片要3D?”“这是部史诗级灾难片,场面大着呢,而且要在灾难中体现男女主角的至死不渝,怎么就不配3D技术?”
听你鬼扯。看整个厅都坐不到一半人,也知道这部电影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楚灵均撇撇嘴,预计自己不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十分钟会睡着。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电影开场不到五分钟,他头一歪,睡过去了。
庄烟岚正要找喻意讨论几句剧情,侧过头就见她摘下了楚灵均的3D眼镜,而后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她、宁、可、自、己、瞎、了!
磨着牙,她实在气不过,干脆也头一歪,靠在了喻意的肩上,靠上了还是气,戳着她的手臂,用气音说:“你、气、死、我、了!”
一直到电影放映结束,楚灵均都没醒来。
多亏地吸引力,在他的头歪到了座椅外,做自由落体运动时,他终于清醒。一睁眼就被刺眼的灯光扎到,他拿手臂挡了下。
“睡饱了吗?”女声轻柔,突然在耳边荡开。
是喻意的声音。楚灵均望向身边,除了喻意就是一排空座椅,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影院,这会庄烟岚已经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点点头。
“下一场电影快开始了,我们没买票,得走了。”
“哦。”
楚灵均还迷糊着,不过见喻意起身离开,他立马弹了起来,跟上。
回到公寓,喻意给楚灵均做了碗清汤牛肉面。后者饿坏,全程狼吞虎咽。
喻意趁他吃面,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出来,楚灵均已经去跑步,她便先回房,坐在床上回复微信,刚例行和喻省身聊完日常,就见一条语音通话弹了出来,来自庄烟岚。
她接起。
“啊啊啊——”那头先是一顿叫,“喻话话,我真的越想越不爽!”
“怎么?”
“我现在完全是那种自家田里最贵的那颗白菜被野猪拱的心情。”庄烟岚就不明白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给他买西瓜汁,帮他摘眼镜,还让他靠在你肩头睡觉!”
喻意轻笑,“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瞬间心里很软,想做就做了。”
“不是,我是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你之前多气他啊,怎么就原谅他了?怎么就心软了?”
喻意戴上耳机,躺了下来,“生日那天,我打给贝姨,贝姨告诉我他去了国外,失联。之后几天我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心慌意乱的时候,他突然出现,这算契机吧。”
“就……就这样?然后呢?”
“然后,他告白了。”
“告、告……白!”一个“白”字差点破音,庄烟岚先是一惊,再是一喜,最后是一慌,“你你你没答应吧?要是答应了,也不可能搞什么……实习?”
“没有。”
庄烟岚抚着自己的小心脏,听到喻意说:“那晚我想了很久。”
当晚,她喝完那杯黑糖撞奶,还在客厅待了很久,他烧得有点反复,一直喊冷,到凌晨两点才安分下来。期间她除了照顾他,就是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边看边想。
莫名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都是和他的,好的坏的都有;哪怕高二后,两人的交集越缩越小,他依然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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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前不相信,两个dú•lì个体之间会产生所谓的牵绊,就像一句让她印象深刻的歌词所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听到他失联,她心头还是一秒揪了起来。这么多年,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隔天,她挂着心,起早去看他。当时天还未亮,客厅光线很弱,她只能看清他脸的轮廓。他的个性依旧稚气,但脸的轮廓早就褪去稚气,更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她坐在沙发上,恍然意识到,这是八年来,自己第一次有机会认真打量他。
“我和他分开八年,八年时间,能让很多确定的事变得不确定,也能让很多不确定的事变得确定。”
“你在说什么?”庄烟岚懵懵然。
喻意闭上眼,“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像集合。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以算全集,从高二之后,这个集合越来越小,有八年时间,我和他是空集。这个对比,让人心慌,也让人心软。这八年,我们互相缺席对方的人生,都怕对方变了;但也因为有这段空缺,我发现八年过去,自己依旧喜欢他,这点,很难再改变。”
她承认,那天贝姨的话确实窝进了她心里,如果她心里还有他,放不下他,是不是还可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而妈那天词锋犀利,不也是看出她是只纸老虎?
那就干脆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毕竟,他们从未开始,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不过这一回,她不想再主动,才有了所谓的实习。
庄烟岚听后就是沉默,她不禁想到童恬恬,标准的撩完就跑的渣女,渣得明明白白,这要是能和喻话话中和一下,她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想着,她叹口气,“喻话话,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这点不好,不对,是糟透了。”
“也没这么软。算是被蚕食吧。”
就像刚才,他在火锅店脱口而出她喜欢橙汁,还有那天聊天,他说她喜欢看手艺人做活计,包括更早之前的小黄鱼汤和虾姑,哪怕是他说看到她和陈绪然打乒乓,都意味着,在她以为她在关注他时,他也正关注着她。
这些不曾被觉察的目光,让她的心事有了回应,一点攒一点,攒够了让她心动的量。
电话里却是满满的嫌弃,“蚕食?你说得我有画面了。”
喻意笑而不语。
庄烟岚也知道没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干嘛还不答应他?你去啊?这就去啊!你的风格,决定了的事,早该执行了!”
“不是你说的,要任性点?”她笑意微微,“我想尝尝被追的感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和庄烟岚通完电话,喻意坐起身。刚才听到关门声,知道他回来了,她下床,打开卧室门。
浴室门关着,看来他在洗澡。喻意正打算去餐桌边等人,心头陡然一动,她调转脚步,踏进次卧。
房里十分整洁,他看似四体不勤,但梦想入伍,所以床上一年四季都堆着豆腐块;因为有强迫症,书桌上也整整齐齐。
喻意走近书桌,桌上的台式电脑和笔电处于待机状态,此外,一本笔记本摊开着。
他和她一样,学生时代都是“烂笔头不如好记性”一派,别说记笔记,他连作业都经常不做。这会看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喻意诧异地扫了一眼。
一眼就看到“攻略”二字。她眼皮一跳,把标题看完整——实习男友转正攻略一。
她挑起眉梢,往下读。
实习男友转正攻略一:体贴、温柔,杜绝“多喝热水”的直男式关心,记住我们的口号是——女朋友辛苦了!男朋友为你服务!
喻意回想了下他上赶着要给自己按摩的情形,对上了。
紧接着是攻略二:了解、理解,她的兴趣就是你的乐趣,她的爱好就是你的喜好,她的取向就是你的方向,让她知道,你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攻略三:浪漫、情调,把花送出新意,把蜡烛摆出新意,把巧克力吃出新意,记住,你的浪漫你做主!
攻略四:力量、技术,展现你的男友力,她不会你会,她不行你行,把你的胸膛给她靠,把你的肩头给她枕,让她做你一个人的小鸟依人!
一连四条读下来,喻意眼角眉梢的兴味也越来越浓。
前面四条都已经对上,今天陪她逛街应该归属于第一条,如果她没去赴约,第五条攻略是……
她往下扫去。
攻略五并没有主旨,反而是……孙小米曾向她科普过的土味情话?
第一则土味情话是:
“我想买一块地。”
“什么地?”
“你的死心塌地。”
第二则: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没有。”
“怎么你一出来,空气都是甜的了?”
第三则:
“你累不累?”
“不累。”
“可是你都在我脑子里跑一天了。”
才浏览三则,喻意已经觉得眼睛辣乎乎的,有点不适。她翻了翻页,他没编号,一页三十行,按一则三行算,他抄了三十则所谓的土味情话。
喻意试图想象两人发生上述对话的场景,进而想象他说土味情话的模样……
一时无比庆幸庄烟岚今天约了她。
正想去看攻略六,一道嗓音打断她的计划:“你怎么在这?”
喻意转过身。
楚灵均眼疾手快,在发现她手里捧着那本绝密笔记本时,两条腿火速发动,三五秒就到了她跟前,眨眼,喻意的手里空空如也。
他僵着张脸,“你都看到了?”
喻意实话实说:“看到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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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部分?”
“到攻略五。”
这下,楚灵均的神情更加不自然,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你看到攻略五了?!”
见他一脸懊恼,喻意打算隐瞒部分事实,以及自己看到攻略五后的不适症状:“嗯,刚想看,你就喊我了。攻略五写的什么?”
楚灵均露出一副“好险”的表情,露底就算了,主要攻略五是全篇攻略最难啃的部分。他光是领悟都需要勇气,更别提实践。本来攻略五应该是攻略三,他给改到了第五,要不是怕影响效果,他都想直接挪到最后,变成攻略十。
“没写什么!”他忙道。
喻意笑视他,转开话题:“今天累吗?”
这大半天,楚灵均主要是心累,不过男人哪能喊累,当即摇摇头,“不累。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因为你不喜欢逛街,不喜欢吃清汤火锅,也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爱情片,做不喜欢的事,就会累。”
楚灵均不以为意,“今天要不是庄烟岚在,我心情不知道多好!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讨厌!”
喻意盯着他,没接他的茬,而是说:“我说转正要看你表现,但你不必一味迁就我,也不必挖空心思来讨我开心,一旦你觉得累,会直接反馈给我,我也会觉得累。”
“我没觉得累啊!”
“真不累?”喻意挑着眉问。
楚灵均讪讪道:“好吧,就有点心累。要是知道庄烟岚今天这样,我肯定不去!”
“那如果是我让你陪我去买衣服,吃清汤火锅,去电影院看爱情片,你去不去?”
“去啊!你买衣服我当然要去了,必须去!”谁知道庄烟岚会不会怂恿她买那种暴露的衣服,还有那些猥琐男,净会盯着她看,他不去能行?
“吃清汤火锅的话,其实你调的辣酱味道还不错。但是……”他咕哝,语气有点苦恼:“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吃清汤?也可以清汤拼辣锅,或者番茄拼辣锅啊?”
喻意笑笑,“是可以。”
“至于去电影院看爱情片……你不介意我睡觉,我就去!”说着,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乐意,打起商量,“其实你要是喜欢看电影,以后我们住的地方,可以单独辟出一个房间当影音室,就像贝女士设计的那间一样,效果和电影院差不多,还干净!”
她点点头,“听起来还不错。”
“你也觉得哦。”他微扬下巴,旋即意识到不对,跨步至她跟前,眼睛里起码有十万伏特,“我刚才说到‘住的地方’,你没反驳!”
喻意一怔,不及开口,听到他接着说:“我记得你们心理学上有个词叫‘潜意识’,代表一个人的真实想法,这就说明,你愿意以后和我住在一起,是不是?”一顿,“唔,这也就是说,其实你心里已经答应要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头一回被将军,还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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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一副“Iamwatchingyou”的小表情,不过想着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要是接着逼问,搞不好她会恼羞成怒。
还是他偷着乐吧。
他不禁扬了扬唇,开始畅想光明未来。
还没畅想多久,听到她说:“攻略……”
听到她提攻略,楚灵均顿时紧张起来,“攻略怎么了?”
“攻略是别人的经验,别人的经验不一定适合你,可以参考,但要经过筛选,不能照搬。”她边说边往房间外头走,“就比如,你要是跟我说‘我想买一块地’,我只会告诉你‘在中国,土地所有权归国家和集体所有,土地只允许进行转让,不允许进行买卖’。”
楚灵均愣愣地站着,好半天,匆匆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攻略五的第一则土味情话的第一句赫然是“我想买一块地”!
周日晚上的谈话成功让楚灵均失眠。
当晚,他辗转反侧,思考着下一步计划。按喻意的意思,别人的攻略不适合他,而且她很可能看完了全部攻略,那就没有惊喜感了。
所以现在要怎样?搜其他攻略的话,不还是别人的攻略?
可他现在除了搜索引擎,没其他军师了。难道还发高中寝室群,让狗子他们给他参谋?其他人又不搭嘎。不对,高中寝室群也不搭嘎。
他就这么想啊想,想啊想,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一夜无眠,起来依旧愁秃头。
为这个,他着实愁了一阵,正好,又有个白盒测试要做,耗了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他每天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和喻意聊聊天,她最近都在看咖啡师大赛的视频,他就陪着她一边看,一边聊。
好容易等来一个喻意不回家的周末,周六晚上,他先跟她确认过周日庄烟岚不会来搅局,恰好,测试就剩个报告,他便打算留到周一再写,早早上了床。周日,楚灵均起了个大早。
他这段时间经常早起,喻意见怪不怪,“早上给你蒸荸荠牛肉馅的饺子,吃吗?”
他在餐桌边坐好,一脸“我超乖”的表情,“我不挑。”
喻意给他蒸了四十个,吃完饺子,楚灵均又喝了一大碗凉粉才觉得饱了。
他刚一抬头,就见喻意踏在梯子上,一步步站上窗台。
楚灵均差点没心脏停跳,霍然站起身,“你爬那么高干嘛,下来!”
喻意语气淡淡:“擦一下外面的窗户,有防护,没事。”
见鬼的没事!
楚灵均火速跑到窗台前,不由分说地把喻意从上头抱了下来。
喻意站在上边半点不慌,倒是被他这一抱吓得不轻。见她脸色都白了,楚灵均紧张地问:“你脸怎么这么白?不行,我去叫救护车!”
说着就要将她整个端走。
喻意把气喘匀,薄嗔:“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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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吓到?那他还不是被她吓到,动作才大了点。
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抽走她手里的工具:“反正你别爬上去了。不就是擦窗户,你嫌机器人擦不干净,那就我来。”
“你?”
“你干嘛这个语气和表情?之前我还帮王婶擦过窗户!”
这事喻意知道,也不诧异,弱势群体在他那从来都是优待。她也是顾虑王婶上了年纪,而且不爱用机器人,偶尔才会搭把手,便问:“你确定要擦?”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楚灵均的性格里具备程序员的严谨与军人的一丝不苟,真做起事情来,让人没得挑。不到二十分钟,客厅窗户一尘不染。
彼时喻意在拖地,抬头时,正撞见他轻松跃下窗台,眉眼朗朗。
她看着,忍不住弯了下唇。
怕喻意再爬窗台,楚灵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主卧,之后辗转于次卧、浴室、厨房、阳台,把窗户擦了个遍。
他动作快,喻意这算中小户型,于是两小时后,公寓窗明几净。
楚灵均从阳台进来,喻意已经切了西瓜,浸了杨梅,还给他做了份切块水蜜桃淋手工酸奶,“过来吃点。”
他简直像在做梦,屁颠屁颠地去洗了手,再屁颠屁颠地跑到餐桌旁坐好,叉起水蜜桃就往嘴里送。
见他完全无视旁边的那块毛巾,喻意失笑,伸手取过温凉的毛巾,帮他擦汗。
楚灵均咬了一口水蜜桃刚要咽,好险没卡住,他整个人僵成雕塑,数秒后,做了个艰难吞咽的动作,机械地侧过头。
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状,还在耐心地帮他擦拭鬓角。
明明神色淡淡,眼神淡淡,可就是让人觉得她整个人散发着母性光辉,啊呸,女性光辉,温柔得不像话。
楚灵均觉得自己也快化了,嘴角一点点咧开。她帮他擦完脸,眼看要把手伸回去,他眼疾手快,捉住她手腕,得寸进尺:“脖子和手臂也要擦。”
没想到喻意有求必应,“我先去洗一下毛巾。”
闻言,楚灵均酸奶也不吃了,水果也不尝了,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见他一路跟到浴室门口,喻意失笑,把毛巾拧干,替他擦拭脖子和手臂。
什么叫“快活似神仙”,这一刻,楚灵均体会到了。他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等喻意擦完手臂,下意识又去攥手腕,问她:“公寓里还有多余的窗吗?”
摸清他的意图,喻意整个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她抿掉笑意,答他:“公寓里没有,车库里还有车窗,你可以去擦。”
她纯属调侃,没想到这位少爷当了真,她拦住他,“车库温度低,车窗面积小,不具备出汗条件。”反而他跑上跑下比较容易出汗。
楚灵均退而求其次:“那我下周还擦窗户!”
“下周我回家了。”
“……那下下周。”
喻意不欲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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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心情飞扬,“我说了,我不挑。”
她不由一哂,现在倒是体贴。
喻意便套上手套,开始清洗食材。
楚灵均坐在餐桌边,继续消化水果和酸奶。吃西瓜,喻意切的;吃杨梅,喻意洗的;吃蜜桃酸奶,喻意做的。
他不禁回想两人没闹掰之前,喻意对他也是没话说,要夜宵有夜宵,要加餐有加餐,可他压根不懂得珍惜。
这一秒,楚灵均才算体会到,“失而复得”是汉语里最美妙的一个词。
后来他送碗碟进厨房,喻意已经在炒辣子鸡丁。
临近中午,开始出太阳,今天的气温逼近30℃,还闷,楚灵均刚迈进去,只觉厨房形如火炉,待一秒都嫌热。
楚灵均想起平时王婶都是吹风扇,他把碗碟送进水槽,火速回自己房里,勾起那台无叶风扇,直送厨房。
喻意正在炒菜,冷不防一阵风袭来,她侧头看去。
楚灵均露齿笑,拍拍无叶风扇,“这样你就不热了!”
“我不热,风会影响到火候,你搬出去吧。”
“怎么可能不热!”她是自带降温系统,但今天可是31℃的高温,之前他就看到王婶做菜的时候,脖子上挂着毛巾。
“真不热。”
楚灵均试图把风扇搬到喻意身后,电线不够长,他扬扬眉,“是不是吹过去的风不影响火候就行?”
喻意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还是点点头。
楚灵均便提走无叶风扇,而后在外头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把之前瞄见过的蒲扇。
他飞奔回厨房,站至喻意身后,开始给她扇风。
那是一阵怎样的风呢?
喻意一时形容不出,真要形容,大概就是——这是铁扇公子才能扇出来的风;即便有她整个人挡着,燃气灶上的火还是受到惊吓,始终在将灭未灭的边缘游走。
喻意哭笑不得,可心里又有几分熨帖,于是也没阻止,加快做菜速度,半个多小时后,三个菜上桌。
两人在餐桌边落座。
楚灵均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你别做菜了,我们出去吃,太热了!现在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就已经这么热了!”
“我就偶尔做一顿。”
“那也热啊!你真要做,就别炒了,像这个蒸蛋羹,我看到你是定时就好了吧?这个我就能吃一顿饭,或者就做那种拌饭,时间一到,拌一拌就行了。”
他指的应该是煲仔饭。喻意心里柔软,笑应,“好。”
“我等下就让李叔叫人来给厨房装台空调。”
“王婶有风湿,不喜欢吹空调,没必要装。”
“给你用啊!”
“我说了,我用厨房不多,而且厨房不大,开空调只会觉得闷。”
左右都不合适,楚灵均想了想,说:“那以后你炒菜,我还给你扇风!”
“好。”喻意应了,“吃饭吧。”
楚灵均这才感觉到辣子鸡丁的香味一阵阵在往鼻子里钻,他提筷,夹了块鸡丁,还是熟悉的味道——又香又辣又脆又嫩的喻意牌辣子鸡丁,他差点热泪盈眶,“好吃!”
“一盘都是你的。”
六个字,让楚灵均幸福感飙升至顶点,他觉得现在这个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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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喻意在餐桌旁做杯测,楚灵均见了,问她:“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在家里做杯测。”
喻意看他一眼,“做了个决定。”
“什么?”
“以后就知道了。”
看起来没打算透露。楚灵均站到她对面,“那我陪你一起!”
很快,喻意察觉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赶他去做自己的事。楚灵均摸摸鼻子,干脆搬出笔电,坐在客厅的地面上,开始写测试报告。
一眨眼,一下午就过去了。
傍晚来了场雨,楚灵均本身对环境不敏感,自顾自敲键盘;喻意边杯测边做记录,也专注,还是室内陡然调暗的光线提醒她已经变天。
她起身往阳台赶。见状,楚灵均自发地跟了过去。
所幸阳台安了遮雨棚,两条被子最终都只是微潮。
阳台三面都是窗,楚灵均抱着被子不肯走,空闲的一只手把阳台能开的窗户都推开了,兴奋地喊:“下了雨,好凉快啊!”
风大,吹走了闷热,也把喻意的头发吹得四散,有几绺糊在脸上,她刚想去拨,楚灵均先她一步,帮她把头发拨到耳后,而后笑眯眯地盯着她。
喻意垂下眼,“我们进去吧。”
“好!”
这场雨一直到晚饭后才停,两人先后去漱口,楚灵均踏出浴室,就见喻意站在客厅窗前,目光落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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