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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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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拉开门,门外的人一句废话没有,跟滑腻腻的泥鳅似的迅速溜进来,一把阖上门,张口就是:“随便什么介绍咖啡的书,给我一本,我要看!”

喻意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微蹙眉:“什么?”

“介绍咖啡的书!给我一本!我要看!”楚灵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这回喻意听明白了,眉蹙得更紧,“你确定?”

不怪她诧异,这位少爷看书跟他吃饭一个风格,不爱看的半点不沾,从小看的都是科技类,上学时理科一柱擎天,文科一塌糊涂,经史子集那点存货还是小时候被楚叔叔摁着头攒下的。而显然,咖啡不在他的爱好范围内。

“你什么表情!”楚灵均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旋即不大自然地撇开了脑袋,“动作快点!”

见他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四射”,喻意倒也没深究,说道:“刚才喝咖啡的那个房间里应该有,你可以去找找。”

话落,楚灵均更气了,“我要你的!你的!你不是书呆子吗?出门不带书?”

默了片刻,喻意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电子阅读器,面无表情地折返,“只有阅读器。”

楚灵均接过:“这怎么用?”他从小爱好自我探索,不过对于阅读器,他实在提不起探索的兴趣。

喻意从他手里抽出阅读器,站至他身边,教他操作。

“这个是开机键……”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楚灵均没多久就走神了,实在是鼻尖萦绕着一股味,像是从身旁来的,好闻到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甚至想再凑近些去闻。

视线不经意错位,她身上披了件外衫,里头是一条宽松的半旧T恤,领口被外衫挤得有点变形,能看到露出的小半截锁骨,温腻白皙,莫名让他联想到家里的蚕丝被,滑不溜丢。

下一秒,他心口剧跳,差点蹿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他在干什么!盯领口那是猥琐男行径!

楚灵均定定神,迅速把视线移回阅读器。

阅读器操作简单,没多久,喻意讲解完毕,找到后页的一本“咖啡学”,“你可以看这本。”

身边没有反应,她抬眼睇去,见他目光有些发直,疑惑:“怎么了?”

“你怎么没有口气?”楚灵均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问题怪得可以,喻意问回去:“我为什么要有口气?”

“很多人都有口气啊!”别说那些烟鬼男口气熏天,不少女生也是,半米远能熏得他头晕脑胀。

喻意面色淡,嗓音更淡:“没学过三段论吗?把‘很多人’改为‘所有人’,你才有立场质疑我为什么没有口气。”

“……”这个女人果然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喻意把阅读器塞给他,“没事了?那我睡了。”

楚灵均盯了她片刻,撇撇嘴,“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喻意只想睡觉,慢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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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揣着阅读器,既闷闷不乐又愤愤不平地走了。回到隔壁,看了眼时间,才九点不到,一整天没怎么睡,这会他是真有点犯困。他强打精神,喻意这就睡了,那个Leon可还在楼下,他得密切关注隔壁的动静。

想着,楚灵均坐到房间的飘窗上,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飘窗上,支着右手肘开始翻页。然后,他惊呆了——

这是哪来的天书!?

密密麻麻全是字,第一章还叫“咖啡历史与故事”?咖啡能讲什么故事?

鬼故事吧。

他一目十行浏览下来,不到三分钟已经稳步进入睡眠模式,结果脑子里陡然冒出“热咖啡、温咖啡、冷咖啡”三胞胎,他一个激灵,立马精神抖擞。

哼,等着吧,等他看完这本书,肯定大杀四方!

奈何楚灵均实在对文字不感冒,偶尔冒出来的图表也只能短暂拯救注意力,他是坐着看,没多久站了起来,之后暴走看书半小时,甚至期间还倒立了五分钟。等他终于把进度赶到100%,已是奄奄一息。他躺在床上,把阅读器搂在怀里。

意识陷入混沌前,他唇角一翘,美滋滋地想,这下小伙子可不止知道咖啡好闻又好喝了!

翌日九点半。

楚灵均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去开隔壁的房门,里头空无一人。

他一皱眉,这女人去哪了?

他洗漱完下楼,管家正在擦拭烛台,见了他,笑道:“楚生,早上好。”

管家的中文发音没有Leon标准流利,楚灵均听得浑身不对劲,听说巴拿马人说西语,不过Leon是英国人,于是道:“你说英语就行。”

管家从善如流,换了英文,问他早上要吃什么。

英式英语依然听得楚灵均起鸡皮疙瘩,他速战速决,问了喻意在哪,管家回他说喻意去了庄园,和Leon一起。国外没有什么一大早、天没亮的概念,他问几点出去,管家回的6:30AM。

他顿时如坐针毡,现在是九点四十,她和那男人出去了三小时了?!

喻意和Leon早六点半出发,去了苗圃区,查看咖啡幼苗的生长情况,而后才往高海拔走。

Leon的庄园分区块种植,有铁比卡和波旁这两大古老原生品种,也有卡杜艾这一新世界品种,除此之外,就是瑰夏。

Leon还安了个杂交园,算是试验基地,各种咖啡树混杂其中,产量低的和产量高的,抗病能力强的和弱的,还有为了提升咖啡风味的配对。另外就是野蛮杂交,有遮阴树,也有人施肥管理,但秉承“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原则,乱配;新世界不少品种是突变而来,再经由人发现,都属于无心插柳。

他们在杂交园耗了些时间,Leon说要趁她来,找找是不是有新品种。他常年和咖啡树及幼苗打交道,已经能用肉眼侦测,结果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算是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

下山已经是十点半,喻意打算去趟处理厂再回镇上吃饭。两人都有些渴,摘了咖啡樱桃和野生番茄来吃。

Leon吹了声口哨。

庄园生态环境好,有部分原始森林,所以常有雀鸟栖息,Leon是驯鸟的高手,会鸟语,这些小生物向来爱亲近他,口哨一响,便有三两只小鸟扑簌簌赶来。

楚灵均早饭都没吃,从别墅跑了出来。他没有驾照,没法开车,是管家亲自送他来的庄园。

他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一声哨响,没多久,几只小鸟落在Leon的手臂上,啁啁啾啾。喻意手里举着不知道什么水果,微弯腰,正逗着其中一只鸟玩,笑得太开心,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铁比卡、波旁、卡杜艾:咖啡品种。像蓝山咖啡,其实就是铁比卡种,蓝山是产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酒窝,直到管家询问他是否要下车,他才抿起唇线,重新坐回车里。

关门声震天,管家吓了一跳,问他发生什么事。楚灵均没回,只让管家回去。

即便摸不着头脑,不过身边这位是贵客,管家好脾气地调转车头。

车子飞驰而去。

喻意听到关门声时已经循声望去,自然也看到了车里的人,也不知他是刚来,还是在这待了挺久,不过听动静,这位少爷约摸又闹脾气了。

果不其然。

从处理厂回来,喻意和Leon回小镇吃午饭,听管家说,楚灵均没吃早饭,从庄园回来就进了房间,至今没下来过,管家上去喊他吃饭,里面没声。

喻意估摸一时半会哄不好,便和Leon先吃。

喻意吃完自己的,问对面介不介意让楚灵均在房里用饭。

Leon回说不介意。

喻意便向周先生借了地,看看食材,打算做碗番茄鸡蛋面。

见她手脚利落,治厨井井有条,周先生惊叹,“年轻小姐里很少见到像喻小姐这么干练的。”

喻意淡淡回:“在国外吃不惯西餐,会自己下厨。”

Leon沉默地倚着灶台,半晌后笑道:“我好像还没这个荣幸品尝你的手艺。”

喻意望他一眼,含笑问:“午饭没吃饱?”

周先生在旁拆Leon的台:“Leon,你这叫‘胃饱眼不饱’。”

Leon目光微澜,胃饱眼不饱……

他笑笑,“中国话果然博大精深。”

十分钟后,番茄面出锅,喻意端面上楼,敲敲房门,“管家说你在里面,开门。”

喻意试了下门把,发现门锁了,她直接打电话,连打三个,里面的人都没接。她叹口气,去找Leon要钥匙。

“他不肯开门?”Leon问。

“嗯。”也不知道在耍什么少爷脾气。

Leon沉吟:“或许,他是因为我们上山,没叫他。”

喻意没心情猜,那位少爷食量惊人,两顿没吃,现在肯定饿得慌。

她从Leon那取了备用钥匙上楼,Leon抱臂倚在楼梯上,目送她的背影,眸光微闪。

原来,这就是你心疼人的样子。

喻意用钥匙打开楚灵均的房门。

房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严实,借由外头的光线可见床上一团隆起,她判断着楚灵均脑袋的朝向,把面搁在他的面前。

打开墙角的壁灯,床上的人双目紧阖,像是睡深了。她立在床前,叫起,“管家说你早饭都没吃。起来吃点再睡。”

见他纹丝不动,她俯下身推了推,“是你喜欢的番茄面,起来吃点。”

话落,就见楚灵均眉心一皱,翻了个身,背对她,还顺便扯过一旁的空调被,盖在身上,连头一起。

喻意盯着床上那条毛毛虫,简直就是“你别喊我也别叫我生气了哄不好了你看着办吧”的终极演绎,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由叹口气,“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

床上纹丝不动。

“我和Leon六点半就出发了,那个点你起不来。”

床上维持原样。

看他一时半会没打算出来,喻意只好说:“面我做的,你喜欢的番茄鸡蛋面,要是饿就起来吃。”话落,转身离开。

身旋过半,余光里,那条毛毛虫猛地弹了起来,而后撇过脑袋,瞪她。

喻意微一挑眉,“既然起来了,那先吃面吧。”她转回去,把床头柜上的矿泉水递给他,这位少爷起床势必要先漱口。

楚灵均没接,干瞪着她。

正当她打算把矿泉水放回去,他又霍然伸出手臂,攥住了瓶身。

喻意晃了下神,莫名觉得他这是让自己别走的意思。下一秒,她收敛心神,撒开手,而后把面端到了小茶几上,“别把床弄脏,下床吃。”她拉开窗帘。

清透的阳光斜射入室,落在木地板上,空气里的浮尘纤毫毕现。

楚灵均眯了下眼,好半晌才掀开被子,一头乱发,有几缕耷拉在额头,没精打采的,睡得太久,嘴唇有点发干,他一口气干了半瓶矿泉水,这才下床。

他是真饿了,两顿没吃,从喻意把面拿进来,他闻到面香的那刻起,肠胃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他闷闷不快地举起筷子,想起什么,微抿唇,“你做了几碗?”

他刚起,嗓音低沉喑哑,喻意没听太明白,“你说面?只做了这碗。”这个碗的尺寸已经是海碗,以为他是嫌不够,她说:“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煮。”

楚灵均没答,脸色倒是好看些,吸溜吸溜开始吃面。

他的吃相是典型的男人吃相,吃得既快又多,但家里规矩严,动静倒不刺耳。喻意暗想,庄烟岚常看美食博主的测评,那些博主恐怕都没眼前这位能激发人的食欲。

五分钟解决一整碗面,楚灵均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喻意不自觉翘起嘴角,问他:“还要吗?”

楚灵均没说话,拿矿泉水漱了漱口,连浴室都没去,又回到床上躺着,侧身,背对她。

“……”喻意闹不明白他是哪根筋不对,之前是担心他的胃,面已经下肚,她收拾收拾准备出去。

关了灯,她都走到门口了,床上传来一个问句:“他是不是喜欢你?”

喻意脚步缓了缓,转过身,却见他已经换了方向,背对门口,解出“他”是谁,她默然片刻,答:“Leon是跟我告白过。”

“你答应了?”

“没有。”

那头消声。

喻意没等到他说话,端着空碗出去,旋即靠在房门上,思绪像被人胡乱抓了两把,乱成一团。

Leon上楼来,打算到房间找份资料,见她站在楼梯口神不守舍,一怔,“怎么了?”

喻意摇摇头,“没事。出发去实验室吗?”

“嗯。要午睡吗?”

“不了,等我洗把脸,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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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房里,楚灵均翻了个身,目光射在天花板上,静止不动,而后霍然抬起手,一把抓在胸口处。

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那枚酒窝。

当年她在陈绪然面前,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他忍不住揉了把胸口,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是难受。

下午,喻意去了Leon的实验室。实验室也在庄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实验仪器都有,大多时候就Leon一个人待着,他是学化学出身,平日里没少研究咖啡豆,目前集中于低因及无因咖啡。

喻意坚持顺其自然,一直不觉得有研究低因咖啡的必要。

一来,阿拉比卡种本就比罗巴斯塔种娇气,抗叶锈病和咖啡果小蠹的能力不强,而咖/啡因能防虫害,有杀虫剂美誉,这便说明咖啡树生长离不开咖/啡因。

目前市面上的低因咖啡无非是在烘焙前,以人工手段择掉咖/啡因,基本不存在天然低因咖啡,而无因咖啡要么产量稀少,要么口感不佳,更多只是噱头。

二来,烘焙过程中,咖啡会发生焦糖化与美拉德反应,其中的物质有化合有分解,而咖/啡因由于熔点高,烘焙前后的含量几乎不变,这也说明,咖/啡因合该待在咖啡里。

研究低因咖啡能造福两种人,一种是嗜好喝咖啡的,一种是喝不了咖啡的。对于前者,本就该提醒适量饮用,哪能反其道而行;至于后者,无非是咖/啡因不耐受,那就偶尔为之,再不济,世界上饮料千千万,不含咖/啡因的都是替代品。

何况,真正的低因咖啡标准严苛,阿拉比卡生豆的咖/啡因含量多在%左右,而低因咖啡要去除其中97%的咖/啡因,含量仅占%,已经约等于无。

在她看来,目前更应该瞄准半低因,譬如提高尖身波旁的产量,让其价格更亲民,再譬如提升阿拉摩莎等半低因品种的风味。而无因咖啡作为天然物种,或许可以通过杂交一试。

对此,Leon倒是十分执着,专业范围内,他习惯享受挑战。

此外,Leon还“醉心”研究创意咖啡,顾名思义,创意咖啡就是做一杯与众不同的咖啡,她此行也正是来品尝创意。

至于Leon煞费苦心地设计创意咖啡,不过是为了说服她去参加世界咖啡师大赛。

大赛要求在15分钟内冲12杯咖啡,4杯espresso,4杯奶咖,4杯创意咖啡。创意咖啡最受瞩目,旨在尽可能多地呈现咖啡的风味与层次。

宽泛来说,一杯咖啡五味俱全,酸甜苦咸鲜都能被尝出。而咖啡的独到之处在于,酸与苦两味本该令人避之不及,咖啡风味里,它们却成为主角。甜感则是最讨喜的,scaa、coe杯测赛也都把“甜味”作为一个打分大类,故而不少人会在这上头去琢磨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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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就是如此,比如去年:咖啡在烘焙过程中,单糖与二糖完全消失,仅有多糖存留,但多糖并不能增加甜味,Leon便双管齐下,先是把烘焙过程中消失的单糖与二糖复现,再用酶去分解多糖,末了以充分的酸质去平衡。喻意对这类“做作”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不得不承认,那杯咖啡让她印象深刻。

这回的创意咖啡,Leon同样试验了好几个月,加入吡嗪类、呋喃酮类等化合物,目标还是增甜提香,再拿橘皮汁中和,平衡口感。

她品尝的当头,Leon问她:“确定不去参加比赛吗?”

“Leon,别劝了。”喻意抿完两口,见他旧话重提,放下杯子,再次拒绝这个提议。

“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应该被更多人知道。”

“别人知不知道,都不影响我的天赋。”

一场比赛,赛前得筹备多久,得经过多少次试验,喻意门清,何况要想参加世界级比赛,还得先过地区和中国区两轮。再者,临场发挥的影响因素多,这么多天的筹备单押在一场比赛上,在她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她也不需要依靠比赛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见她仍是不为所动,Leon叹息一声,“我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有谁能够动摇你的意志。”

楚灵均在房里躺到下午四点半。他少有这么颓丧的时候,觉得一个大老爷们这副死样真是娘们透了,整整精神,打算先去跑圈。

刚迈出房间,他下意识望向隔壁,上前压了下门把。没想到房门锁着,她出门并不会锁门,说明目前人在里头。

他拍拍门。

果然,没多久,房门被打开。

楚灵均神情恹恹,想着下午他不在,她和Leon肯定又二人世界去了,当下心口开始泛疼,可当他见到喻意本意后,脑袋里瞬间噼里啪啦,炸个响亮。

他“呲溜”一下,再度夺门而入,旋即大力阖上房门,生怕她被门外的谁谁谁看了去。

脑子里还在放烟花,他还蔫什么蔫啊,音量比平时拔高不少,出口已经接近于吼:“你干嘛穿成这样!?”

喻意打量他一眼,往房里走,打算找件外衣披上,边走边答:“等会去游泳。”

楚灵均眼前黑了黑,从后头看,视觉效果比刚才强烈一百倍——不但腰细腿长,露出来的皮肤还论片计,被黑色泳衣一衬,白得简直像个探照灯。

游泳就游泳,她露什么肩!露什么腰!露什么腿!这女人就不能穿得正常点?!

他这会可没什么旖旎心思,一把将她扯回身前,史无前例地破音了:“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和他游泳?”

“游泳都穿成这样。”

她身上的泳衣并非比基尼,而是最普通的分体泳衣,款式和运动内衣差不多,她本就不是拘泥的人,在她看来,这件泳衣已经称得上保守。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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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这种泳衣。”

“那就去买!反正你今天别想穿成这样出去。”一顿,“除非我死。”

喻意被打败了:“穿什么出去,是我的自由。”

“你再说一遍试试!”

喻意面无表情,“穿什么出去,是我的自由。”

“……”你有种!

楚灵均气急攻心,咬着后牙槽,“我说了,你要是不换,今天就别出去了!”话落,他福至心灵,手移至她肩头,眼神危险,作势要去扯那根带子。

喻意心跳一促,不过她也就慌了一小会神,“不如我把泳裤也脱了?正好试试裸奔,听说在国外是行为艺术。”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对峙半晌,楚灵均败下阵来,眉头揪得死紧,“你就不能听点话吗?”

喻意不动如山。

他没辙了,垂下脑袋,发顶抵墙,语气挫败至极,“你不是叫喻话话吗?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喻话话,不准去!”

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喻意睫毛轻颤,连带身体也轻颤一下。

这声小名,她亲近的人都喊,唯独他没有喊过,也唯独他能喊得她如过电一般,酥麻感逐渐形成一张网,网得她动弹不得。

两人离得近,楚灵均原本就有些心驰意荡,此刻明显感觉到喻意的不对劲,他不知怎么也不对劲起来。

呼吸微微粗重,他稍稍侧了下脑袋,滚烫的唇线印在她耳垂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咖啡,其实有很多想写的,尽量缩略了。等完结修改的时候,会在“有话说”里标注一下,或者提一下出处什么的。内容不一定正确,也可能很肤浅,但希望能让大家窥见精品咖啡的一斑吧

然后小仙女们记得要喝好咖啡,少喝速溶和咖啡饮料,就真的不利于健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侧了下脑袋,及时避开更多接触,觑了眼身边,见他如遭雷击,更加心乱如麻,嗓音微颤道:“我说了,没带别的泳衣。”

楚灵均还沉浸在震惊中,脸上涂着浅浅的一层红。

他刚才干什么呢?又鬼迷心窍?

好容易接收到外界讯息,他恍悟,跟她掰扯什么呢,她没带别的泳衣,那他去买啊!

抬起头,楚灵均别扭地与对面错开视线,神情微微不自然,撂下一句:“你在这等着。”他快步走出房门,没多久又霍霍折返。

喻意还靠在墙上,见他回来,一怔,“怎么了?”

“不能就这么走了,万一你不听话呢!”他踅回她面前。刚才下楼,他见管家在指挥人搬那种无烟烧烤炉,上前一问才知道,今晚的安排是先游泳,再烧烤。

这就准备上了,搞不好等他回来,她和那个Leon都已经游过一轮了!

“是不是等会你们就去游泳了?”

喻意点点头。

“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等我回来是不是?”

她不欲再纠缠这个话题,直起身往床边走,口里答他:“我不觉得穿成这样有任何问题。”

楚灵均磨了磨牙,鬓角一抽一抽的,心里直想咬死她。

他还真就这么干了。

喻意都没走出几步,便再度被人扯了过去。

楚灵均把她扯到身前,凑近她肩头最圆润的地方,然后——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

喻意闷哼一声,猛地挣开他,生平第一回爆粗:“你有病?”

“有什么病!”唇齿间还残留着细腻温润的触感,楚灵均勉强收敛心神,扫了眼她肩头的牙印,理直气壮:“蚊子都能咬你,我为什么不能?”

喻意一手攥成拳,轻吸一口气,没再看他,转身去换衣服。

见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楚灵均心里得意,让她气他!

他瞥了眼她裸露的左肩,扬扬眉,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了不起的大事,而后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楚灵均怕自己回去太晚,在外头是用跑的,跑了半个多小时,辗转于度假村、小商店,甚至差点误闯跳蚤市场,好在最后还是买到预期的泳衣,他兴冲冲拿回去。

喻意正站在窗前放空,回头定睛一看,饶是她都差点翻白眼——也是一套分体泳衣,只不过是短袖短裤的组合,裤长几乎及膝。

“等会你就穿这个。”

他递过去的时候,喻意都没来得及拒绝,因为看到他手上的一处红痕。“你受伤了?”她捉住他手臂。

楚灵均扫了眼伤口,“啧”一声,“怎么又流血了?”

喻意察觉不对劲,蹙眉,“看伤口,是刀伤。”

“小伤,回去洗洗就好了。”

“你怎么受的伤?”她追问。

楚灵均依旧轻描淡写:“路上有人抢劫,我就上去和那人干了一架,这孙子,打不过就拿刀,我没防备,不过之后就被我一脚踢飞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应该庆幸对方带的不是枪。”巴拿马持枪自由。

“是枪怎么了?这种小喽啰还想伤了我?”楚灵均昂着下巴,别提多不可一世。

喻意叹口气,让他坐到房里的小沙发上,“我给你处理一下。”这几天白天气温高,她怕伤口发炎。

“处什么理……”他正想说这种小伤口几秒后都该愈合了,无意间对上她的眼,莫名从中品出了……心疼?

他细品还是这个味,心里并不美得冒泡,反而比之前更委屈了。

她这会倒是会关心他?这几天跟那个Leon二人世界都来不及,要不是她这么气他,他刚才能咬她吗?

他撇撇嘴,“要处理也可以,你等会必须穿我买的那件泳衣!”

喻意好气又好笑,点点头,“答应你。”

楚灵均这才乖乖去坐下。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他刚才一牵动便又流了血。

Leon给了她一只家庭药箱,里头应有尽有,喻意拿棉签蘸了医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莫名回忆起一件事。

那还是两人初中时,他们初中有直升高中的名额,高中部就在初中部旁边,由此没少发生高中部问初中部收保护费的事。

他们俩放学回家就遇到一起,巧的是,男生是他们班的,并且和楚灵均有过节。

那名男生各方面条件都不赖,奈何在班里处处被楚灵均压一头。听庄烟岚说,两人还有一桩感情纠葛——隔壁的班花喜欢楚灵均,而男生喜欢班花。

楚灵均是小孩脾性,情绪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他觉得受委屈,那就当场解决;然而这位少爷心也大,等闲不会去计较。男生处处针对,他一记眼神也没给;甚至男生诬陷他语文考试作弊,害他险些被记过,他也只是给了男生一拳,让他做个人。

当天路遇男生被收保护费,他二话没说,直接挥拳,一敌三,把高中部三个学哥打得躺在地上嗷嗷叫,男生问起他为什么出手时,他就一句,看不惯以大欺小。

喻意目睹他干净利落解决三个学哥的全过程,但再帅的身手,都帅不过他最后那句话。

也是那会,她意识到,人类最闪闪发光的品格,叫正直;故而后来他嚷嚷着要入伍,她一点都不意外。

想及此,不免联想到刚才的事,她扯了下唇,大概就是中了正直的蛊,刚才他咬她那口,她才会单纯以为那是情绪发泄。泳衣还算合身,傍晚微凉,喻意在身上加了件外套,楚灵均看她包得密不透风,不过底下穿的的确是他买的那条泳裤,咧嘴一笑。

Leon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正在擦拭尤克里里。两人相携而来,他一眼便扫到楚灵均手臂上的三条创可贴,神色微凝:“楚先生受伤了?”

“贴着玩。”楚灵均随口一句。喻意本想给他打绷带,看出她是不想他打扰她和Leon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人世界,他哪能让她得逞?让贴防水创可贴完事。

绿帽子也在,学舌极快,站在Leon的肩头,昂着脑袋嚷嚷:“受伤!受伤!”

楚灵均叉起腰,“你才受伤!”

一人一鸟不对盘,眼看战事一触即发,Leon面向喻意,“老样子,比一个?”

喻意点点头。

楚灵均问她:“比什么?”

“200米自由泳。”

Leon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待在巴拿马,他酷爱游泳,住的地方少不了泳池,场地局限,池子不算特别大,两个人有余,三个人就显得局促了。

楚灵均打量了眼泳池,扬声,“一男一女有什么好比的?我跟你比!”

Leon笑笑,应得爽快:“好。”

之前Leon来问过他有没有泳裤,楚灵均佩服自己的先见,出去给喻意买泳衣时还买了自己的份,否则这会还要穿Leon的泳裤,他不得怄死!不过泳镜和泳帽还是借Leon的。

简单粗暴地脱掉T恤短裤,他直接递给喻意,贴身衣物,他不喜欢乱丢。

喻意微抿唇,接过。他穿的是条平角泳裤,不过,男色依旧逼人,她沉默地移开视线。

楚灵均转过身,就见Leon也已经脱得只剩泳裤,他差点一口血梗在喉头——对面竟然穿的是三、角、的!他视线往后瞟,见喻意正在逗绿帽子玩,压根没看这头,这才安下心,身体往右侧挪了挪,彻底隔绝后方的视线。

再往对面打量一眼,呵,身材不错啊,还有八块腹肌。

他叔告诉过他,腹肌的块数差不多是先天决定,他不信这个邪,结果怎么练都只有六块,这才勉强接受他叔的建议,重质不重量。可瞧瞧对面,八块,既对称,腱划也分明,有质更有量!

楚灵均觉得自己没比过。

好在没多久,楚少爷又找到一项可以比的——身高,在机场,两人穿着鞋,不准确,可这回脚上都光着呢,看上去,他可比对面高个两三厘米。

扳回一程,楚灵均心情好转,等着吧,八块腹肌又怎样,等着游泳的时候被他碾压吧!

他大拇指一竖,“走?”

Leon颔首,跟着他到池边,两人开始热身。

裁判不是喻意,而是绿帽子,只见它扑棱着翅膀,张开喙,嗓音粗哑,不过还是能听清那一句“开始”。

话音刚落,泳池里碧波翻腾。

楚灵均卯着劲,一开始便发力。绿帽子飞回喻意的躺椅扶手上。

喻意笑着摸了摸绿帽子发顶那抹绿,一人一鸟共同观战。

如喻意所想,才游过一趟,楚灵均的优势已经凸显。他在运动方面的天赋本就少逢敌手,加上从小坚持不辍的锻炼,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再者,楚少爷极少吃亏,还就在游泳上吃过一回亏,他是愈挫愈勇型,之后就跟游泳杠上,楚家还有个泳池专供他游泳。

天将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池边杵着的两杆灯照得池面白泠泠泛光。

她盯着碧波间矫健自如的身躯,一时看出了神。

当年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时,喻意也觉得荒唐。

这位少爷是出了名的自大、脾气臭,还是钢铁直男,半点不懂体贴。她估计一中至今还流传着一桩轶事——曾有一名女生来向他告白,结果他眉头一拧,一句“你有口气,距离我一米以上再跟我说话”直接把女生打击到哭,从此视他如洪水猛兽。

喻意认为,这位少爷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被群起而攻,全凭那张脸。

她甚至问过童恬恬,到底喜欢楚灵均什么。恬恬五岁起就追着楚灵均,追到出国前夕才死心,她曾百思不得其解。

而恬恬的回答就两个字:耀眼。

人群中,第一眼相中的一定是他,永远张扬恣肆,永远意气风发,天之骄子合该如是。

出神间,那边结束战况,楚灵均以绝对优势胜出。

Leon甘拜下风:“我输得心服口服。”

楚灵均的注意力都在岸边,他冲着喻意昂起下巴,神采飞扬——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赢了!赢、了!

喻意仿佛看见一只开屏的公孔雀,她没眼看,继续低头教绿帽子说话。

楚灵均悻悻回头,对Leon说:“你也不错,能和我比成这样的没几个。再来?”

能碰上对手,是件让人兴奋的事。而且,他在意的那是喻意的态度,对Leon,他没意见,这人不作妖,刚才还提醒他热身,人挺好。

Leon拉下泳镜,“来吧。”

泳池只有25米,两人没有选长距,要么变换泳姿比,要么赛更短的100米或50米。一连赛了五轮,楚灵均除了100米仰泳不及Leon,连下四程。Leon负多胜少,脸上却是毫无愠色。

后来,两人比累了,各游各的,在水里待了约摸半小时,Leon上了岸,开始烧烤,换喻意下水。

楚灵均一见她下来,两条手臂撑在池沿,眉飞色舞地问:“刚才我和他比赛,你看到没?”

“在教绿帽子说话,没怎么看。”话落,一个漂亮的踢腿,游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磨磨牙,跟在她身边,和她一道游。

见喻意自由泳的踢腿姿势不标准,他试图指点。喻意秉承够用就行的原则,没理他。

两人就在水中争执上了。

“你试试啊,我这种姿势肯定更省力!”

“我一直都这么游。”

“就没见过你这种人,放着最优解不要!”

喻意瞥他一眼,“没有最优解,也能救你。”

楚灵均愣住,一个“救”字让他气焰顿消,神情微微不自然地说:“那回是意外!”

虽然喻意是真救过他,且他当时是真的命悬一线。他都搞不懂她为何会来救他,毕竟他们两个从小不对盘,相看两生厌,而且,他一直以为她不会游泳,他那会待的可是深海区。

可她偏偏会,还救了他。

好像也是打那之后,她在他眼里就不大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她在他心里,不再是那个游离于集体活动之外的书呆子。

他还发现,他俩完全不同:他有什么从来不藏;而喻意就像个无底洞,比如后来他才知道,她哪是什么书呆子,她不但会游泳,网球、乒乓球也打得好,还会滑雪。

可她都藏起来了,她越藏,他就越想往洞口钻,想看看她到底藏了些什么。说起来,两人的关系好转,就是因为她救他这件事。

怔忡间,喻意跟条美人鱼似的,已经游回起点。她连游四百米,打算歇会再继续,便把泳镜推至发顶。

泳帽将头发包覆住,单单露出那张脸,明艳大气,亮丽不可方物,下巴尖上一颗水珠将坠未坠,楚灵均手心麻痒,一门心思想把那颗水珠给拢进掌心。

喻意感知到不远处投来的视线,以眼神示意他怎么了,都没对上眼,就听“哗啦”一声,水面上的那颗脑袋猛地遁入水中,然后,一动不动。

“……”

稍远处,Leon正在拿食物夹给食材翻面,他知道她不喜欢东西串味,准备了三个食物夹,炉有三只,一只放海鲜,一只放肉类,蔬菜类他不擅长,交给她烹调。翻完面,他拿油罐给食材刷上一层油,那边的动静隐隐约约,他从头至尾没有抬头。

喻意和楚灵均上岸时,Leon已经烤了两大盘,海鲜盘里生蚝、虾、鱿鱼喷香,肉类盘里牛羊肉滋滋冒着油光,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食欲。

Leon笑道:“去冲个澡吧,下来就可以吃了。”

喻意点点头,“等我下来烤年糕和蔬菜。”

两人简单淋浴,喻意先楚灵均一步下楼。楚灵均到的时候,喻意已经在烤年糕,Leon则在摆盘,画面别提多和谐。

楚灵均看得不是滋味,凑到喻意身边,要帮她的忙。

后者“受宠若惊”,“东西很多了,你去吃。”这位少爷只会越帮越忙。

“不就是把东西翻来翻去吗?有什么难的?”说着,抢过她手里的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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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劝不动,看他十秒内完成二十块年糕的翻面工作,紧接着是下一个十秒,也不知道练的是哪门子的绝世神功。她哭笑不得,“你这个频率,是年糕先烤熟还是你的手先报废?我把这一锅煎熟,你想帮忙,接下来一锅你来。”

楚灵均本来也不爱碰这些,他刚才说要帮她,估摸也是鬼迷心窍,于是交出夹子,看她动作娴熟,不禁问:“你这一手都哪学的?”

他老早就好奇了,她在家的时候,干爸可舍不得她沾半点油烟。就算开店,她也基本外食。这么一分析,楚灵均瞬间有了答案。

果然,喻意回的是:“在国外吃不惯西餐。”

想起喻省身的话,他又问:“干爸说你从宿舍搬出来了?”

“嗯,有个舍友养蟑螂,大二就搬了。”对面咖啡馆让人来找茬那天,她能对蟑螂做到“如数家珍”,就源于此。

楚灵均心想,如果她没搬出宿舍,就不会发生Leon送她回家的事。转念又一想,症结压根就不在这,她要是不出国,还有Leon什么事啊。

所以说,还是出国惹的祸。

一想到这个,楚灵均又开始心肌梗塞,闷闷不乐地杵在她身边,一直到她烤完年糕。

一顿烧烤,有主食有肉有海鲜,后来喻意又烤了些蔬菜,三人吃个杯盘狼藉。

Leon晓得喻意不怎么碰油,最后去给她烤了根玉米。

楚灵均见了,一把站了起来,差点带翻椅子,他“噔噔噔”跑到烧烤炉前。结果火开太大,玉米就是裹着苞叶,还是熏了个黑不溜秋。别人是炭烤玉米,他是炭黑玉米。

玉米被递过来时,喻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楚灵均瞪着她,我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你敢不吃?

喻意回敬他,是不敢吃。

楚灵均瓮声瓮气道:“上头有好的,你把好的剥下来吃就行了啊!”

生活不易,喻意叹气。她只好接过,末了一根玉米也就薅下来二十来粒。

两人对峙时,Leon进门一趟,取出两只乐器盒。

喻意去洗了手,Leon打给其中一只乐器盒,小心翼翼地捞出那把尤克里里递给她。

“今年去夏威夷的时候买的。”他解释。

喻意接过,打量了眼,全单琴,看面板和背侧板,应该是相思木,这个纹路没有小两万拿不下来,琴头没有logo,如果是定制,价格只会更贵。

她抬眼,“Leon?”她希望是自己想错,Leon不会干如此唐突的事。

“单纯买来收藏。”

喻意并未错过他眼里一瞬的闪躲,蹙眉,还是按捺下疑惑,她试了试音,果然是把好琴。

Leon压低嗓音问:“这么好的天气,来首……《欢乐颂》?”喻意瞥了眼另一只乐器盒,沉默片刻,点点头。

看到Leon拿出那把尤克里里,楚灵均的脸色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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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射向那把尤克里里,喻意的手指正在上头拨弄。尤克里里有小吉他之称,个头娇小,被她拢在胸前,格外服帖。

乐音飘散在空气中。

尤克里里只有四根弦,很适合演奏这类简单大气的歌,而曲谱简单,也更容易融入演奏者自身的情绪,更别提喻意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她没坐正,懒懒地窝在藤椅里,信手弹拨,听在耳里,格外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Leon的小花园不算大,除了游泳池就是绿植,花树环绕,形成一方难言的幽丽空间,与喻意的琴声极其合衬。

楚灵均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以喻意的个性,将来找一座庄园定居,种种咖啡,弹弹尤克里里,绝非不可能事件。或许,这也是她来巴拿马后如此从容自在的原因。

没等他回神,原本的乐音中又加入一道更为悠扬的音色。

是小提琴。

小提琴并不喧宾夺主,而是跟随尤克里里的步调:尤克里里弱下,它也跟着幽微,音韵悠长;尤克里里上扬,它的节奏也走强,却从未强过尤克里里,兢兢业业地在旁协奏。

二人二琴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已经演练过成千上百次。

一曲毕,Leon弯了弯唇,“好像没怎么生疏。”

喻意望向他,提醒他适可而止。

Leon冲着她笑,声线温柔:“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拉的曲子吗?”

喻意手上一顿,而后把尤克里里放腿上,没接茬。

没等到她的回答,Leon也不恼,搭弓上弦,拉的是名曲《爱的礼赞》。

完美契合小提琴音色的一首曲子,幽婉缠绵。

楚灵均一直听不惯小提琴,每每听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可今次没有,他连眼神都没分给Leon,视线单单钉在喻意身上。

她垂着眼,长长的眼睫盖住下眼睑,像是听得入迷。

上午的症状再度席卷,他忍不住压了压胸口,难受得快疯了。

干爸说他们大学四年每天都见面,对,还不止,这几年他们不是也有见面,再看刚才他们默契那劲,她是不是经常和Leon一起拉琴?哦,不但一起拉琴,还一起种咖啡,一起杯测。

可他一点都不喜欢喻意跟别人拉琴、种咖啡、杯测。

完全没有他。

《爱的礼赞》不长,余韵丝丝缕缕,如诉如慕,Leon拉完,低头看着喻意,而后者始终垂着脑袋。

他自嘲一笑,下一秒,一道男声劈开浮荡在空气中的余韵,气势逼人:“这有没有吉他?”

Leon怔了怔,很快回:“有的,楚先生要弹吗?”

“嗯,我要一把。”

喻意侧过眼,“你要吉他做什么?”

楚灵均咬牙切齿,她这话说得,像是他不配拿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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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弹、啊!”

她一副“别闹”的表情,楚灵均更气了,撇过脑袋,不理她。

没多久,Leon让人送了把吉他来。

楚灵均接过,他是左撇子,惯用的是左手琴,不过Leon这显然不可能有。他会换弦,但这是别人的琴,他懒得大动干戈,便用了右手。

喻意见过别人弹吉他,看楚灵均这架势,有模有样,像是真会。她以眼神询问,后者冷冰冰瞟她一眼,满脸写着“我不想和你说话给我闭嘴惊艳”。

她是真不知道他会吉他,趁着他试音的当口,喻意把能猜的曲目都猜了一遍,甚至连国歌都列入歌单,最后还是没猜中——楚灵均弹的是《团结就是力量》,不但弹,还唱。

你还别说,楚少爷弹起吉他来,有式有样,特起范,音感也不差,整段表演可圈可点,除了——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扫弦时暗藏的杀气,以及堪比X光的眼神。

尤其唱到“向着法西斯帝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隔几个字就是一个重音,真正实现了抑扬顿挫。

喻意脑子里的画面一会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一会又切换为“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简直应接不暇。连绿帽子都感受到其中的杀气,从Leon的肩上飞至稍远处的树梢间,保鸟命要紧。

一曲弹唱完毕,楚灵均心口的郁气稍舒,冲着喻意昂起下巴,看不起人?

喻意表示折服。

楚灵均也不需要点评,站起身,问Leon:“这把吉他我借走了?”

后者首肯。

“上楼,我有话和你说。”楚灵均又冲着喻意道。

“什么?”

“你跟我上楼就是了!”说着,就要来攥她的手。

喻意避开他的手,把尤克里里交还Leon,“我先上楼了。”

“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喻意的房间。

喻意先发问:“什么事?”

楚灵均回的“没事”,“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那个Leon待在一起!”

喻意盯了他片刻,微抿唇,勉强按捺下情绪,下逐客令:“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奈何对面毫无眼力见,“我看你刚才闭着眼睛,看上去享受得很,怎么,别人一首歌就把你骗走了?”

喻意轻吸口气,“没有。”

“我看你就有!”

“你出不出去?”喻意微微扬高嗓音。

“我就……”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对面的目光冷到冰点,楚灵均的气焰莫名消了,“出去就出去。”顿了顿,“凶什么凶。”

他正要开门,想起件事,问:“你们明天什么安排?”

喻意已经转身往浴室去,回了三个字:“去庄园。”

“几点?”

“六点半。”话落,直接阖上浴室门。

楚灵均摸摸鼻子,揣上吉他走人。

他回房又去洗了个澡,进去的时候,楼下的小提琴声清晰可闻,出来的时候,小提琴声还是清晰可闻。

一首首的,都是他没听过的曲子,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听得到,喻意肯定也听得到。他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楼下声音停了,猛地爬起来,抓起那把吉他往窗边坐,咣咣咣开始敲墙。

那边没动静,他只能打电话。

打了三个,喻意总算接了:“什么事?”

“你坐到窗边来。”语气有点凶。

“什么事?”

“你坐过来就是了……坐过来没有?”

听到对面一声“嗯”,楚灵均满意了,一边抬高肩膀夹着手机,一边随手拨弄了下琴弦,“能听到吗?”

喻意怔了怔,一墙之隔,她能听到清晰的吉他扫弦声,“你指……吉他?”

“嗯。”

“能。”

“那就行了。”

听他这个语气,喻意不大确定地问:“你想……弹吉他?”

“嗯,让你领略一下!”他就是不想她的耳朵里一晚上都是Leon拉小提琴的声音,他要用吉他把小提琴覆盖掉,彻底地!

“我是不是得说一句‘深感荣幸’?”

“那可不,本少爷的独奏会,别人想听还听不到呢!”稍顿,“对了,我给你的那把尤克里里呢?”

“在家。”

“你干嘛不带着?”

“短途,带出来容易磕碰到。”

原来是这样。楚灵均唇角微翘,开始试音。

喻意望向窗外浓黑的夜色,山岚凝聚,一团一团,化不开的浓重。她听到拨弦声,轻出一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对面回得很快:“初中。说起来,还是拜你所赐。”

“什么?”

“还不是贝女士!听庄烟岚说起学校有人用钢琴向你告白,怕你被人追走,让我也学个乐器,有备无患。”

这像是贝姨会做的事。

“你就听了?”先别说他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楚少爷的观念里,这类咿咿呀呀唧唧歪歪的乐器不是男人所为。

楚灵均“啧”了一声,“她太烦了!”

听到他崩溃的语气,喻意微弯唇,“你打算弹什么?《我是一个兵》?”这首和《团结就是力量》被誉为一中的“军歌双子星”,是当年军训拉歌的必备曲目。

“不是,反正你听着就是了!”楚灵均把手机搁在飘窗上。喻意同样,而后头抵墙,把窗户推到大开。没多久便听到隔壁传来乐声,她细细“领略”片刻,不由失笑,竟然是《沧海一声笑》,《笑傲江湖》的主题曲。

除了英雄主题,楚灵均五岁被拎去练武后,就挺迷武侠,不爱看书的人,金庸、古龙、梁羽生的小说却是一部接一部,电视剧看得少,这首《沧海一声笑》倒是被他夸过好听。

喻意也喜欢这首歌,有一股豪气和侠气,她偏爱粤语版本,因为听不懂歌词,她至今也没去搞懂。她听歌向来如此,心情相合,顺耳就听,听出来什么都算她自己的。

她闭上眼。

楚灵均本就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正适合弹这类大气的歌。让喻意吃惊的是,他的技法比她想象的要丰富得多,扫弦、勾弦样样会,竟然还会打板,更增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喻意不禁想起孙小米常说的一个词——上头。

她仿佛人坐扁舟上,正击打着船舷,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第二首歌的气势更是磅礴,她躲过了《我是一个兵》,愣是没躲过《保卫黄河》,紧接着又是一首《歌唱祖国》。

喻意听着听着就笑了,异国他乡,听听这类爱国歌曲,别有一番况味。她凝神去听他弹的第四首,前奏响起没多久,喻意眼睫颤了颤,慢慢打开眼。

这首歌既不是武侠歌曲,也不是爱国歌曲,老得不能再老,歌名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喻意会知道,还是初中时,有一回教学楼停电,班里的男生搞怪,集体对着初三教学楼唱这首歌,后来带动整个初二段的男生来了场大合唱。庄烟岚说这是首表白神曲,当时还托着下巴一脸神往,要是喜欢的男生肯对着她唱这首歌,她一定以身相许。

喻意从未想过,人生第二回听到这首歌,是楚少爷以弹的方式。

当时大合唱搞怪居多,喻意对这首歌的第一印象是欢快。

楚灵均的版本既不欢又不快,这首他依旧用的指弹,但大概对谱子比较生,弹得勉强能称之为流畅,比之刚才,却是明显笨拙与艰涩,迟迟未入佳境。

喻意能根据调子回忆起一点歌词,比如那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寂寞男孩情窦初开,需要你给我一点爱”。

歌词直白,却让她的心跳渐渐加速,甚至开始幻想墙那头他弹吉他的样子。

他来巴拿马之后就只穿T恤加运动裤,现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应该也是;人大概坐在飘窗上,眼皮会微微垂着;坐姿或许比较随性,可能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飘窗上……

她一点点填充着那个画面,心跳快得胸口几乎兜不住。

喻意深呼吸,试图压制心跳,可心脏就是不由自主,她干脆任它胡乱地蹦,直到对面结束演奏。

迟迟没等到下一首,喻意扫了眼手机,点开扬声器。

两边都没声,好半晌才听到对面传来轻咳,“吉他我爸教的,我妈让他教我弹这首,不怎么会。”

喻意微抿唇,轻轻“嗯”了一声,没问他为什么要弹这首歌。

没多久,对面的嗓音通过扬声器放大,传输至她耳朵里,有些许沉闷:“所以说,你不要别人拉几首歌,就傻傻地被人拐跑了。”

喻意怔了怔,他不用“弹”,单独用这个“拉”字,是特指Leon?

她轻轻回了两个字:“放心。”

“……你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我说,知道了。”她微微扬声。

“知道就好。”楚灵均的声音又振奋起来,他忍不住拨了两下弦,却听到喻意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又没听见。”

“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没听见就算了。”

她抬头望着天上那一弦月亮,两条腿蜷起,把头靠上去,问他:“我可不可以点歌?”

对面意外地好说话:“你想听什么?”

“就……”喻意其实想点《稻香》,想点《lemontree》,她没学过吉他,但尤克里里能弹的,吉他肯定能弹。可想着这位少爷的歌曲储备,她笑笑,“就《我是一个兵》吧。”

“这还不简单!”

以《我是一个兵》为起点,楚灵均又连弹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唱起了国歌,他的嗓子是上帝赏饭吃型,流氓音色,且比他的性格要沉稳得多,唱起国歌来,铿锵有力,颇有军人的风骨。

想着他不怎么弹吉他,手指上的茧肯定没了,喻意趁着间隙问:“弹这么久,手指不痛吗?”

墙那头斩钉截铁:“就这么一小会,怎么可能痛!”他是男人好不好?

她笑笑,没再说话。

夜越深越静,静到虫鸣鸟叫俱各消隐,只有远处的那团云雾涌动不止。

一如自己的心情。

他刚才问的那句没听清的话不过是——以后你弹吉他给其他女孩子听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弹这首。

就当这首歌,是她的独家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最爱的场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楚灵均起了个大早。隔壁开门时,也正好轮到他开门。四目相对,一个品种,都是熊猫眼。两人都是不常熬夜的人,尤其喻意,作息规律,加上肤色白,一点黑青都明显得不行。

“你昨晚没睡好?”楚灵均问。

“倒时差。”几个字解释完毕,喻意先他一步下楼。

昨晚周先生放了个假,早餐比往日更尽心,白粥搭了十来个小菜。

三个人吃饱后出发。

往年只有一天多的行程,喻意多数时间都在杯测,顶多再去趟实验室和杂交园。今年有三天时间,前两天才有让喻意休整的空隙。

最后一天,就是繁重的杯测任务。

Leon的庄园坚持人工采收,不按克重,而是按成熟豆的占比给工资,从而让采收工人尽量避开绿色未熟的咖啡樱桃。身价高的精品咖啡更甚,要等果实熟成酒红色,果胶含糖量达到高点才可以采摘。

她来得早,不少咖啡樱桃得等到三四月份才彻底成熟,Leon便把现有的批次先安排上。

楚灵均这回可不当旁观者,杯测室有新版的SCAA风味轮,那天他在阅读器上就见过,他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口感,什么叫滋味。

哼,不就是显摆吗?他也会!

喻意和Leon一人一边,楚灵均便杵在喻意的身边,她嗅干香,他也嗅,她嗅湿香,他还嗅,并且还能时不时给出见解,“这杯有巧克力味道,特别浓……这杯是茉莉花香,还有橘子的味道……”

喻意诧异于他的突飞猛进,连Leon都赞了句“刮目相看”。

楚灵均别提多得意,扬扬眉,“这就叫资质,看到没有!”心道,不枉他昨天睡不着,挑灯夜读,半夜倒立的时候那酸爽劲,他整个人差点没了。

不过,鉴于楚少爷太过聒噪,而杯测忌交流,毕竟会影响他人的判断,从而影响评分,喻意为堵上他的嘴,给他塞了份评分表,让他自己玩去。

没想到外行人楚灵均装逼成功,第一场杯测后打出的最高分和其他两人是同一支。

由此,更助长了这位的气焰。一整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喻意身边。

三人一直杯测到下午四点,巴拿马的最后一站是竞赛级瑰夏的栽种地。

这个点,采收工人大多已经下山。Leon已经开始在不同海拔栽种瑰夏,以确定不同海拔对瑰夏风味的影响。三人一路往上走,最后攀至1800米处高的一块平地,此处平坦开阔,周围遮阴树高耸,既能遮阳,也能挡风。

楚灵均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有意显摆,指着其中两株,问喻意:“这个是铜顶芽,那个是绿顶芽?”

喻意不得不佩服这位少爷的学习能力,活学活用没得说,“是,绿顶芽风味更好,一般都采摘绿顶芽的。”

Leon则走至其中两株咖啡树前,抬头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向喻意,语气轻柔:“这两株瑰夏终于结果了。”

后者站至他身边,一挑眉,“是我种的那两株?”

当初瑰夏是Leon和她一个批次一个批次杯测过来,才找到的遗珠。低海拔不适合这一娇客生长,他们费尽周折才找到这,移栽的工作也是他们来,还施了第一趟肥。

“对,这几年一直是我亲手修剪。”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想当年了!

楚灵均拧着眉,每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Leon是在跟他炫耀“我有你没有”,他发现自己在意得不得了。

想什么当年!他和喻意要是想起当年来,能从开裆裤算起好不好?

他二话不说,直接窜到喻意身边,一指树:“这两棵树像不像小时候我们常去爬的那两棵?”

喻意递给他一记“你有事吗”的眼神,楚灵均眼神威胁,你快说是!

喻意面无表情,“挺像你爬上去捅了马蜂窝的那棵。”

“……”这个女人一天不损他会死啊?

楚少爷是真捅过马蜂窝,他从小就皮上天,没什么他不能干的事,捅马蜂窝不在话下。结果可想而知,在他大喝一声“冲我来”,并脱掉外套开始施展乾坤大挪移后,马蜂冲上来与他大战了三百回合。声势太过浩大,成擎天和越瀚都慌了神,最终,一条外套飞过来罩住他的头,救了他。

外套是喻意的。当时她就老神在在地坐在树底下,捧着本天书在那看,他也是好奇,马蜂怎么谁都蛰,偏不蛰她?

他猜,大概率是怕冻。

回到小镇快六点。

喻意去洗了个澡,没多久,听到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Leon。门外的人笑问:“要去树上坐坐吗?”

她正好有话和Leon说,点点头。

Leon说的树在屋前,10多米高,喻意第一回来巴拿马的时候,上去坐过一回,视野好,空气尤其清新。两人一左一右在树干上坐好,隔着主干,Leon开门见山:“昨晚,让你讨厌了吗?”

喻意猜到Leon会提这件事,垂下眼,就着月光和山色,浅浅叹息:“Leon,我们只能是朋友,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Leon弯了弯唇,“你还是这样,不留一丝余地。”

回想昨晚的失控,Leon的神色间不无难堪。

当年拒绝他后,她便声明,两人没必要做朋友。他承诺会退至朋友的界线,她不为所动;大三他从家里接手咖啡庄园,知道她沉迷咖啡香,便提出要她入伙,她最终应了。

他会提出这点,在于知道利益关系是世界上最稳定且最冷漠的关系。她答应,说明她也知道。这几年,她尽职尽责地做合伙人,帮他杯测,给他种植意见,也未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朋友如何相处,他们便如何相处。

但昨晚,他显然越界了——他在挑衅,在做最后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争取。聪明如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所以,你是在等他吗?”

“没有。”喻意面无波澜,“一个人挺好。”

Leon盯着她,目不转睛。

喻意自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摩挲着杯壁,叹口气,“没什么好说的。这趟他跟来,是想收集情报给我爸。”

Leon在美国偶遇过那位长辈,对他确实不怎么待见,或者说,对出现在喻意身边的男人,那位长辈都不待见。

“可是,他比我想象的要更在乎你。”顿了顿,“他或许……喜欢你。”

“是他个性如此,咋呼、动不动就炸毛,像个孩子。”喻意目光深了些许,往事如新,历历在目,她盯着草地上的那条月光毯,扯了下唇,“他从小就说不喜欢我,稍大点认了我爸做干爸,之后应该就是拿我当妹妹看。”

“妹妹?”Leon没有妹妹,不知道寻常兄长是如何反应,“可他连我碰你一下都会……像你说的,炸毛?”

喻意笑笑,“可能是当哥哥当上瘾,或者,被我爸传染。”

“你是这么看的?”

“嗯。”喻意微抿唇,她也曾以为他对自己不同,所以主动把心捧到他面前,他非但摔了,还往上踩了一脚。从那以后,她只会“这么看”。

心理学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在感情里也适用。

Leon坚持己见:“在这点上,我始终保留与你不一致的观点。”

喻意笑笑,没接茬。

“真的不再验证一下吗?你还喜欢他,非常喜欢。”

Leon目光远眺,“杯测那天,我看到你在啜吸之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拥有极强的自我认知能力,加上身边人给她输送的都是正向反馈,两相结合,她的自我认同感也远胜常人。这意味着,她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在内行人看来,啜吸动静大是常态,而外人会认为是噪音,举止不文雅。她会抬头,说明意识到这点,从而也说明那位楚先生不包括在“他人”之中。

喻意一怔,没想到Leon会注意这点,默然片刻,坦承:“是,我的情绪会被他牵着走,也做不到对他不理不睬。”

就比如他饿了,她去煮面;他受伤了,她给他包扎;他给她弹吉他,她心跳如雷,这些都是本能,她不会去违背本能。

“我能做的,只有不对他抱有幻想。”

“但你还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不可能彻底死心,也不可能不对他抱有幻想。”

喻意淡淡垂眸,盯着一地月光,没置评。

Leon笑道:“我发现你们中国有一个词很厉害。”

“什么?”

“命中注定。”

他想起他们去印尼找麝香猫,一起喝全世界最贵且最难喝的咖啡,从此对猫屎咖啡深恶痛绝……

他们去埃塞俄比亚,他开拖拉机载着她进原始森林,以为遇到狮子,压抑着叫声开枪,那也是她第一回碰枪……

他们去亚齐找曼特宁,去夏威夷找咖雾……

他们走遍世界咖啡带,他择买庄园,种下她喜欢的咖啡。

尤其这座庄园,是他接手的第一座,处处凝结着他和她的心血:那几株瑰夏,是他们泡在巴拿马好几周,一个接一个批次杯测过来,费尽心思才找到;后来也是他们共同商议,送去参加BOP,连续三年获得年度最佳咖啡,并拍出天价,庄园的名声也水涨船高。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事,可他依然只是朋友。

这大概就叫命中注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洗完澡接到喻省身的电话,他坐在飘窗上,嗓音豪迈,和喻省身一起批判喻意,时长达五分钟。挂了电话,还早,他正打算去还阅读器,顺便盯住喻意,明早就要走了,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纰漏。

结果去隔壁一看,空无一人。

他往花园张望,没人,又下到一楼喝咖啡的地,还是没人。他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绿帽子从窗外路过,冲他喊了声:“心上人!心上人!”

这鸟记仇得很,这几天没少挑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立马追了出去,追着追着,就追到了他和绿帽子结仇的那棵树前。

喻意和Leon的话题已经回到庄园上。Leon已经有四座咖啡庄园,要是再买下云南的种植园,喻意怕他顾此失彼。

Leon笑着回她,已经拉了亲朋好友入伙,他目前的重心在巴拿马和巴西,等巴西的半低因咖啡初具规模之后,他会把巴西交出去,兼顾巴拿马和云南。

Leon做事一贯有分寸和主张,喻意便把话题引至半低因咖啡上。

两人在树上坐着聊了半个多小时,管家来找Leon,说是英国那边来电,喻意还想再坐会,Leon便先走了。

楚灵均看到的就是Leon下树一幕。他下意识往树影间扫去,得来全不费工夫——喻意就在树上坐着。

绿帽子见到喻意,兴奋地扑棱着翅膀,没两下飞到她身边。后者摸了摸它的脑袋。

楚灵均一溜烟跑到树下,朝上头吼:“你竟然和他一起爬树?”

喻意垂着眼皮,没置声。

“你要爬树,为什么不找我?”

不,不对,重点甚至不是这个,而是……

“你竟然会爬树?”

喻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会的还很多。”

这话耳熟,哦对,她把他从海里救上来那回,他质问她怎么会游泳,她就是用这么牛逼哄哄的一句话打发他的。

行,算她会。

楚灵均叉起半边腰,“那小时候我们去爬树,你为什么都在边上看着?装得不知道多柔弱。”

小时候他们一行六人,个个都上天入地,连童恬恬都会跟着他们抓虾捕鱼,爬墙上树,除了她,每天不是捧着书就是写写画画,静得不得了。

“我不喜欢太多人。”喻意淡淡一句。

“不喜欢太多人,那你就大半夜和别人去爬树?”

喻意微抿唇,不予回答。

楚灵均牙根痒痒,“怎么,上面是空气清新点还是视野开阔点?”

“你想知道,可以自己上来坐坐。”

她不打算进行远距离聊天,正准备下去,却见楚灵均拍了拍树干,看上去是要上来。他动作娴熟,三两下就上到一半,踩着一节树干,一手举起抓住一节,在树影里瞥她,“让让。”

她微一挑眉,“这截树干没法坐两个人。”

“快点。”这棵树壮得简直像个两百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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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叹口气,往旁边挪了挪。

楚灵均一屁股在她边上坐下,忽地伸手,掐住她的腰。

喻意微惊,“做什么?”

他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轻轻巧巧将她提溜起,而他顶替她原先的位置,再将她放到身旁,让她靠着主干坐,“你不是怕?抱紧了,待会树干要是断了,你也摔不着。”

原来如此。喻意扯了下唇,心思飘忽得有点远。

两人排排坐,好半晌都没人说话。喻意不说话是常态,难得连楚灵均也缄口不言。

自打来巴拿马,这位少爷经常陷入诡异的沉默,他既然上树,应该就是有话说,她干脆等他开口。

夜里有微风,风过树梢,扑簌簌地响。小镇海拔高,夜间温度不高于20℃,喻意下意识拢拢衣襟,瞥了眼身边,还是短袖,好奇他怎么半点不怕冷。

在她好奇的当头,身边终于吱声,嗓音略嫌沉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猜他指的是Leon和她,喻意实话实说:“试听课程的时候碰到。”

试听?

“所以你去没多久,就认识他了?”

“一开始没怎么接触。”交集频繁起来,还是因为咖啡。

“你们经常在一起……像昨天那样?”

他连问三个问题,难得没有颐指气使,喻意只当他在收集情报,照实答:“在夏威夷合奏过一回。”

哦,弹过一回,就这么默契。

楚灵均心里更加堵得慌,“你说之前和他经常一起坐飞机,除了夏威夷,你们还去过什么地方?”

喻意对答如流:“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巴西、印尼。”

这!么!多!而且,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楚灵均一改之前的“沉稳”,侧过头瞪她,他估计她要是再多说一个地名,自己能咬死她。

喻意面色坦然,对他的瞪眼视若无睹。

他瞪得眼皮酸,气闷,转过头,又是好一会才说出话来:“你之前到底为什么要出国?”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

“我说了,想去就去了。”

楚灵均磨磨牙,忍不住了,一定要问个清楚:“你就说吧,是不是因为陈绪然!”

第二回从他口里听到陈绪然三个字,喻意怔了怔,紧接着是莫名其妙,“你为什么总把我和陈绪然扯一起?就因为他追过我?”

“你敢说,你出国不是因为陈绪然!”楚灵均微微扬声。

没必要,他轻易不会提这个名字,在“Leon”之前,这也是个顶顶让他心梗的名字。

喻意的回答是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证明她的确敢说:“我出国不是因为陈绪然。”

音量不高,却笃定得很。楚灵均听得懵怔,她是不屑撒谎的人,她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他并未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烦躁,“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过去的事没必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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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又打算糊弄过去,楚灵均还不知道她的脾气,不想说的,半个字都撬不出来。他睇向身边,她脸隐在树荫里,月色清寡,在她脸上落下几道,整个人静得都快羽化登仙了。

“可你明明不会出国的。”问身边的人,比如庄烟岚,哪怕就是问成擎天他们,谁相信她会跑国外去?

喻意垂下眼皮,不想回,到底是回了七个字:“我以为自己不会。”

什么叫以为不会,哼,她走的时候可是拍拍屁股,走得既干净又利索。

见她还是那副“你气归你气,我又不在意”的死相,楚灵均在旁自顾自练了一整套龟息大法,胸口还是憋得慌。

脚下晃荡两下,却发现自己是在树上,这会要是有颗足球,他估计自己能把网射穿。

良久,他肩膀一垮,咕哝:“如果你不出国,就不会遇到他。”

嗓音里难得没什么中气,像是委屈,像是不甘,复杂得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喻意的心脏微妙地搐缩,恍惚想,他这个表现,像是对她在意得不得了。

不待她反应,身边又问:“那你读了四年,干嘛就回国了?”顿了顿,“我出国……”

她心跳莫名急促起来,“什么?”

“……”楚灵均欲言又止,妈的,太娘了,他说不出口!可她就不能想想吗?

他们的学校一个在东海岸,一个在西海岸,怎么着也比大洋彼岸要近吧?他们的关系僵成那样,谁好受了?

况且,他就算要去探老美的深浅,干嘛非得深入腹地,大不了去交换一学期或者一年啊?他可对老美没半点好感,犯得着搭进去四年?要不是、要不是干爸的错误情报,他一开始也不会巴巴地跑过去。

越想越憋屈,他语气转冲:“总之你怎么可以说出国就出国,说回国就回国。”

喻意被吼愣了,心跳反而恢复平稳,冷静吐字:“与你无关。”

“怎么和我没关系!”有关系,他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

猜到他肯定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套,喻意接了话茬:“情报我提供得够多了,你可以去交差了。”他前两天和爸通电话,都是扯着嗓子,她只要站在窗边能听得一清二楚。

话落,喻意抬起手,把住树干。

楚灵均察觉其意图,攥她的手腕,气急败坏:“谁准你走了!你和他在这坐了多久?我一来,你就一心想走?”

“不打扰你去交差。”

“我看上去是要去交差吗?”

“不然呢,刚才那些是你自己要问?你不是说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他。

楚灵均一秒由咬牙切齿切换为弱小无助,松了喻意的手,闷闷地坐了片刻,挫败地嘀咕:“不感兴趣我还问这么多。”

喻意懵了下,“你……”是酒喝大了还是病了?没闻到酒气,那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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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楚灵均凶巴巴地睇向她,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瓮声瓮气道:“我就是感兴趣!就是在意!你有意见?”

他边说,还边把脑袋怼她面前,手臂上扬,攀住一条树杈,“你有什么意见,你说啊!”

靠得近了,一阵清新的海盐味扑面而来,和她的同款。

喻意的脑袋里瞬间浮现一个事实判断:他刚刷过牙。她下意识倚向身后的树干,淡淡回:“没意见。”

注意到她的动作,楚灵均更加不满:“你躲什么躲?”刚才就拒绝和他排排坐,现在又躲他,嫌他真是嫌到不加掩饰了!

她躲,他就偏要凑上去,闲着的那条手臂撑在树干上,将她圈得严严实实。

哼,他看她现在往哪躲。

距离拉近,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喻意垂下眼,这位少爷吃软不吃硬,她不宜硬碰硬,只回了句“我没躲”。

楚灵均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

他眼皮微垂,月光被满树枝叶筛过,有那么一点漏在她唇角。他喉结滚了滚,跟魔怔似的,想上手去碰,脑袋不由自主地慢慢凑上去。

气息灼热,洒在她脸上,快得喻意无从反应。

“心上人!心上人!”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又粗哑的嗓音劈将下来,顿时割裂了暧昧的气氛。

又是那只鸟!

楚灵均猛地直起身体,循声望去,可不就是去而复返的绿帽子,在旁边的一条树杈上趾高气扬,察觉他目露危光,机灵地飞到喻意身边,低下高傲的头颅。

喻意轻舒一口气,轻抚绿帽子的脑袋。

楚灵均撇撇嘴,重新坐正,她逗鸟正逗得开心,连余光都没舍得分给他。

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她唇上打转。

那两片唇就像他今天上山看到的咖啡樱桃,娇艳饱满,啜一口其中的浆果。

是甜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程的航班定的下午五点,第二天,喻意和楚灵均还有吃早餐的余裕。周先生是广东人,最后一顿给他们做的是拿手的广式茶点,一笼叉烧包、两屉虾饺、三份糯米鸡,还有凤爪和素烧鹅。

叉烧包松软可口,里头的叉烧肥瘦适中,油而不腻,楚灵均一口气吃了两个,还把一大份糯米鸡吃个干净,再扫几口素烧鹅,这才饱了。食客捧场,大厨自然高兴,周先生又乐呵呵地跑去厨房,打算再蒸一笼烧麦,让他们带去机场吃。

吃完早餐,喻意和楚灵均上楼拿行李。

休息片刻,九点半,Leon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绿帽子在树梢间用“心上人”送别楚灵均,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楚灵均打算和它再战三百回合。

车子逐渐驰出小镇,海拔往下走,气温则往上爬。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巴拿马,楚灵均简直神清气爽,一路上就差哼上一曲《好日子》。

到机场取了登机牌,Leon把他们送到安检口前,先向楚灵均表达了没有一尽地主之谊的歉意。

楚灵均答没事,他到一个地方最多去逛逛科技馆和海洋公园。这几天在庄园除了心堵,好吃好喝的,还能爬山,他表示非常满意。

Leon这才看向喻意,他伸手拥住她,在她耳边道:“一路平安。等八月我去中国找你。”

“好。开车小心。”喻意轻轻回拥。

楚灵均还和来时一样,瞪着Leon那两条手臂,太阳穴一颤一颤。他咬牙告诉自己,这只是礼节。

再一想,Leon下次见到喻意就是半年后的事,这才好受些。

等两人一松手,他迫不及待地一手提溜起一只行李箱,“走了,等下赶不上飞机。”

过完安检,楚灵均想起件事:“对了,我可不喜欢白吃白住,你替我算算这几天吃住多少钱,我打给你,你再打给他。”

喻意瞥他一眼,“这趟你是附带,你把钱打给我就行。”顿了顿,“主要住宿贵,加上吃,还有参观庄园和游泳,你给五万吧。”

楚灵均脸都绿了,追究她抢钱还是轻的:“什么叫打给你?!”

Leon的钱,归她收算个什么事!

他深吸口气,急中生智:“对了,他八月份不是去云南吗?到时候我也去,他的食宿费我包了!”这么一想,楚灵均顿时美滋滋,如此一来,他既不欠Leon什么,还可以顺理成章去盯梢两人。

这什么绝世好点子!

喻意扫了眼他得意的眉眼,径直往前走。

到时候,她可不打算通知这位少爷。

回程转机巴黎,落地中国已经是初十早上五点多。

两人出了检票口,遥遥地,喻意看到喻省身往出口张望的脸,焦急和兴奋同时印在上头。

等真见到她,听她喊一声“爸”,喻省身的神情又急转直下,板着张脸,两只手背在身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轻哼一声:“终于肯回来了。”说着就和干儿子互动上了。

喻意笑笑,把事先藏在背后的草帽亮出来,“爸,这是我给你买的巴拿马草帽。妈的那顶在行李箱里,听店主说,是情侣款。”

听到闺女特地去给他买礼物,买礼物还就买到了点子上,喻省身还气什么气啊,他笑眯眯地把草帽戴上,而后拖过闺女的行李,“走走走,回去吃早饭,我做了一大桌!展展,你怎么说?是和我回去,还是回家?”

“贝女士让人来接我了。”飞机上他压根没阖过眼,不是在做数独就是打游戏,他现在只想回家吃一顿,洗个澡,然后睡他个天昏地暗。“行,这趟你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休整休整,明天你来家里,我给你做顿好的!”

“好嘞!”楚灵均爽快地应了。

三人下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入口等着。两边不是一道。

“干爸,那我走了!”

“行,记得明天过来!”

“成!”他应完,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喻意身上,想着她怎么也不说句话,他和她这就要分道扬镳了。

转念一想,反正明天他要上喻家,到时候就见到了。他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当即一撇脑袋,对着司机说:“我们走吧。”

从机场到楚家,一个小时的车程。

楚灵均跨进家门,第一个迎接他的就是姗姗,他一把抱起。算贝女士有良心,知道他吃不惯飞机餐,让司机给他买好了冷面和牛肉包,他现在顶多缺觉,单手抱姗姗绰绰有余。

一路把姗姗抱进大厅,贝女士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也没和他打招呼。被忽视,楚灵均颇感不习惯,过年回来,贝女士还给了他一记熊抱呢。

他轻咳一声,这才见贝珂转头,瞟他一眼,面色淡淡地侧过头,“回来了。”

贝女士少有这么冷淡的时候,楚灵均一度以为她是喻意附身,打消直接上楼的想法,走过去,边走边问:“你干嘛呢?”

贝珂淡淡道:“我在给话话物色结婚对象。”

楚灵均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震惊之下,手上的劲不自觉松泛。

八十斤的姗姗瑟瑟发抖,它收起搭在主人肩上的两只肥爪,往地上一跃。

他往茶几上一看,上面摆了本A3大小的笔记本,摊开的那两页,各贴了一张照片。

贝女士正在左边那页上写字:会主动给妈妈夹菜,体贴;只吃摆在自己面前的菜,家教好;谈吐不死板,知分寸,稳重。

楚灵均懵了,指着笔记本:“你这写的什么?”

“人物资料。”

他又指着上面的照片:“这男的谁啊?”

“朋友的儿子。”贝珂脸上轻描淡写,“你不是说对话话没感觉嘛,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话话无缘做咱们家的媳妇,那我就努努力,至少让话话嫁个知根知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我让你爸把他朋友儿子中适龄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整理出来,再加上我朋友的儿子,春节走人情,正好一个个相看人品,挑出来五六个上佳的。”

要不是家教顶着,楚灵均此刻真想大喊一声“你有病吧”,一个月前还巴巴地把他和喻意送作堆,这会又要给喻意……这叫什么来着?相亲?

贝珂又翻了一页,楚灵均看到那张照片,瞳孔一缩,“为什么还有楚玉堂?”

楚玉堂是他堂弟,也是他这辈里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小时候常来他家,一住一两个月,大了不常聚,但常在一起打游戏。

贝珂一脸的理所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几个哥都已经结婚了,小辈里就玉堂合适,小话话三岁,正好,女大三,抱金砖。玉堂不是从小就爱追着话话么。”

这倒是,这俩都喜欢看杂书和天书,正好凑作堆。呸,他怎么还被带跑偏了?

“不是,他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撮合个什么劲?我劝你不要自作主张,喻意那性格,怎么可能接受你这种封建家长的安排?”

“所以就是一起吃顿饭,让他们两个重新认识一下。”

说着,贝珂又提起笔,在楚玉堂那页上写:心性单纯,不耍心机,处起来轻松;做事有始有终,日后对伴侣一定忠诚;思维天马行空,健谈,和话话互补。

后附大大的“条件上佳”四个字。

楚灵均觉得缺觉后遗症一下子上了头,简直是头晕脑胀。怎么……一瞬间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不行了,他得上楼缓缓。

楚灵均知道贝女士行动力强,没想到会这么强。

翌日他从家里带了两瓶波尔多上喻家吃中饭,和喻省身小酌几杯,兴致上来,玩了一下午的飞行棋。晚上贝女士喊他回去吃饭,他本不想回,结果喻意到点挎上包要出门,他一问才知道,她是要上他家。

“什么情况?”他问。

喻意回他:“没什么情况,贝姨让我去吃饭。你想在这吃,就留下来。”

想及昨晚贝女士的所作所为,楚灵均当即穿上鞋,跟她一道走了。

楚灵均开了车,他钟爱越野,这趟开了辆悍马。他试图说服喻意坐自己的车走,喻意不肯,理由是“要命”。

楚灵均轻嗤一声,没多久,悍马便从地下室飞驰而出。

路上,他无意扫见前方出租车顶上灯牌显示的时间,想起件事,塞上耳机,打电话给喻意。没多久,对面接起:“什么事?”

“我想起来,你是不是说初十回去,今天都十一了?”

那边默了片刻,“这趟去太久,我打算在家多待两天。”

意思就是明天回去。

“行。”那他也明天回。

正打算挂断电话,对面喻意问:“你不住家里?”

年前两人就讨论过这件事,当时闹了老大的不愉快,楚灵均当即对着那头道:“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了,住到高兴为止!挂!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楚家。

院子里,一名年轻男孩正在给姗姗喂红薯,见到他俩,男孩瞬间眯起眼,笑容有点憨:“喻姐姐,你来啦!”

楚灵均“嗯”了一声,男孩立正站直,就差再比个军礼:“对,还有哥,你也回来了。”

喻意好几年没见楚玉堂,本来就是楚家的亲戚,没什么接触,记忆中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现在也还是……顶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她记得庄烟岚的评价——人间傻白甜。

“你好。”顿了顿,“玉堂。”楚灵均“噗嗤”得毫不留情,看出喻意刚才是没想起楚玉堂的名。

倒是楚玉堂乐呵呵点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喻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好感动!”

“你这名字有什么难记的?《三侠五义》听过没,‘锦毛鼠’白玉堂,‘五义’之一,你这名字就是换个姓的事。”

喻意笑道:“以前听单老师讲《三侠五义》的时候,就觉得这名字好听。”

楚玉堂瞬间咧开嘴:“我也觉得,我这名字楚家第一好听!”

人到齐,那就可以开饭了。

楚家是方桌,入座后,贝珂把喻意和楚玉堂安排成对坐,她则坐在喻意身边,楚爸今晚有应酬,不在。

楚玉堂健谈,而且他看书是杂食派,和同样涉猎广泛的喻意很有得聊。再加上贝珂从中牵引,餐桌上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好极了。

哦,还有一只闷葫芦。

闷葫芦瞪着斜对面,眼神既犀利又哀怨。

平时往外蹦个字都费劲,今天怎么红哒哒白哒哒这么能侃!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

楚玉堂聊嗨了,和喻意也亲近了,就想显摆一把,取了一只虾姑,“喻姐姐,我剥皮皮虾很厉害的,你看着。”

只见他将皮皮虾翻了个身,拿公筷抵在虾尾与虾身最后一节之间,“这里是皮皮虾的软肋,你戳进去,然后再翻个身,揭掉它的壳就行了。”楚玉堂边说边做,眨眼,完整的皮皮虾ròu•biàn露了出来。

喻意捧场,说:“我第一次见。”

对面灿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给皮皮虾蘸上酱油,递到对面:“这只给你。”

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双筷子猝不及防地扯走了皮皮虾。

“她不喜欢吃这个。”身旁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只见楚灵均夹走皮皮虾,利索地往嘴里一丢,再表情凶狠地咬下一口。

贝珂手里的筷子掉了。

喻意双目微瞠。

楚玉堂也愣了,结结巴巴地问:“哥,你不是海鲜过敏吗?”除了鱼,就没什么能吃的。

楚灵均小时因为吃螃蟹过敏,险些休克,他是这辈里最受宠的,家里视他如珠如宝,当时闹得人仰马翻,就因为这一出,之后每年的楚家家宴,海鲜锐减。

当事人却是大不在意,“我现在都几岁了,抵抗力强了,什么不能吃?大不了长几颗痘。”

贝珂坐在对面,盯着这个傻儿子,暗自叹息。

莫非真应了那句话,地主家出傻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饭后,几人被贝珂推进影音室。

影音室宽敞,有巨幕,也有电视,里头安了两条沙发,旁边还有一张沙发床。

楚灵均坐单人沙发,喻意坐在长沙发左侧,贝珂原本贴着她坐,后来以去拿水果为由,走了。坐在另一边正在按遥控的楚玉堂顺势挨了过来,“喻姐姐平时都看什么片子?”

“无趣的纪录片,她最喜欢。”楚灵均回她。

“是吗?”楚玉堂神情惊喜,“我也喜欢纪录片。喻姐姐喜欢什么方面的?”

“都看。我不挑。”

“我也都看。一开始是看了《人类消失之后》,觉得好震撼,后来就把BBC那些纪录片都看完了。我最喜欢《蓝色星球》,第二部出来的时候,还激动了好久!”

“这部算是有生之年系列。”

“是啊,值得N刷的片子。喻姐姐要不要重温?”楚玉堂说着已经开始搜索《蓝色星球》第二部。

喻意点头。

“喻姐姐,我跟你说……”楚玉堂凑近她,说起他成立了一个实验室,专门研究能够打捞海洋垃圾的工具。

眼看两人从饭桌上聊到了影音厅,楚灵均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们吵不吵!”

楚玉堂转向那头,“哥,你也可以加入讨论啊,这样你就不会嫌我们吵了!”

鬼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天话!

楚灵均气闷,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还越来越痒。

没想到还有更气的,下一秒,楚玉堂捞起茶几上的手机,“既然哥嫌我们吵,喻姐姐,那我加你微信吧,等下我们可以微信上聊啊!”

“……”楚灵均打算今晚要在游戏里neng死楚玉堂。

见那头转眼互加了微信,楚灵均更难受了,尤其后背,痒得有点不正常。

他皱了下眉,往背后挠去,结果肤感密密麻麻,他差点没起鸡皮疙瘩。

喻意发现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楚灵均臭着脸,还能怎么,“过敏了!”

过敏不是小事,端来水果的贝珂迅速去储藏室找来药膏和口服药,先让楚灵均把药吃了,而后把药膏丢给他,转头对着楚玉堂说:“玉堂,你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让你回家,说是找你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我妈他们……”不是在海南摘椰子吗?

楚玉堂刚想往下说,就被伯母的一阵眼风给刮到闭嘴。他站起身,“我马上回去!”

喻意也跟着起身,“贝姨,我也回去了。”

楚灵均去攥她的手腕,“你不准走!”见她瞥来,他理直气壮,“要不是你,我能海鲜过敏?你留下来给我擦药!”

喻意见他另一只手还在往背上挠,皱皱眉。

她知道楚家的规矩,春节期间,李叔李婶都回了老家,要过完元宵才回,其他佣人都是干完活就回去,何况这位少爷也不可能让别人近身,而这点状况不至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惊动家庭医生,想了想,她应了。

楚灵均嫌影音厅的沙发脏,要求回房。

喻意没进过他的房间,第一印象是大,他钟爱藏青色,室内都是这个色调。她没细看,进浴室洗了手,出来时,楚灵均已经脱了上身的卫衣,还套了条睡裤,趴在床上。

她定睛一看,不由轻吸口气。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重,红疙瘩横亘整块背,看着颇为瘆人。见他又要去挠,她握住他的手腕,“别抓。”

贝姨没给棉签,喻意直接上手搽,越看越是触目惊心,不由轻责:“你明知自己海鲜过敏,还去吃虾姑?”

“你以为我想。”楚灵均自己还委屈呢,他当时就是不想她吃,把东西放嘴里时也没想过不过敏的问题。

“而且我有说错?你本来就不喜欢吃虾姑。”

“我没有不喜欢。”

“那我们高中去野外烧烤,白非明烤了一排虾姑,你怎么和我一样,一只都不吃?”

喻意一怔,记忆中是有这么件事,当时恬恬已经出国,烟岚也不在,他们一行五人,烤了一大桌东西。她惊讶的是,他竟然会观察到她从头到尾没吃虾姑,还记到现在?

她微抿唇,压下心头异样的感受,“我只是不喜欢剥壳。”

“……”敢情还是因为懒?

药膏清凉,涂在身上能压制瘙痒感。

她力道不轻不重,将将好的舒适,楚灵均忍不住咕哝:“你手指怎么这么软?”跟姗姗小时候的肉垫一个触感。

喻意眼皮一跳,没理会他这个怪问题,专注上药。

自讨了个没趣,楚灵均换话题:“你干嘛加楚玉堂的微信?”

“我爸这几年在研究怎么处理海里的塑料垃圾,一直说身边缺个人,玉堂对海洋污染有研究,我可能会介绍他们认识。”

楚灵均冷嗤一声,“你就没看出来我妈打的什么主意?”

“贝姨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

贝姨贝姨贝姨,贝姨大概放个屁都是香的。

楚灵均气闷,猛地抬起身体,结果被一只手按住肩,“别动!”

那只手很软很小,没带多少力气,可就是让他无从反抗,身体还酥酥麻麻的,他“哦”一声,重新摔进床铺间。

心道,偶尔过敏一次,好像感觉还不错?

贝珂带着楚玉堂到车库,两人坐进车里。

楚玉堂睁着大眼睛问:“伯母,你怎么突然就喊我回家了?我等会还想跟哥一起打游戏呢!”

贝珂把大衣甩到车后座,开了暖气,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们不走,你喻姐姐怎么给你哥擦药?唉,我算是认清了,我就是你伯父口中‘溺爱孩子的母亲’,你哥一过敏,我就心软。好了,这下前功尽弃了。”

“啊?”楚玉堂没怎么听懂,“什么意思啊?”“伯母今天喊你来,其实是想撮合你喻姐姐和你。”

楚玉堂更懵了,“可是,哥不是喜欢喻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姐吗?你要是撮合喻姐姐跟我,哥肯定会气死的!”

“就是要气死他!最好让他产生四面楚歌的感觉!”说着,贝珂挑起眉,“你怎么知道你哥喜欢你喻姐姐?”

楚玉堂语气轻松:“因为我看过哥亲喻姐姐啊。”

“你说什么——”亲、亲亲亲亲?

贝珂差点拿油门当刹车踩,惊魂未定,赶紧熄了火,侧过头,“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好像是我……初一的时候吧。当时伯母你们还不住这呢。”

“你哥亲了哪里?”贝珂兴冲冲地八卦。

楚玉堂点点自己的后脑勺,贝珂愣了下,“呃,亲了后脑勺?”

“是啊!”

贝珂瞬间沉默,她儿子给女孩子送花送菊花,亲女孩子还亲在后脑勺上?她到底生出个什么怪胎?

“这事你怎么不早点跟伯母说?”

“因为,伯母你没问我啊。”楚玉堂一脸无辜。

贝珂:“……”行。

她几根手指往方向盘上轻点,玉堂初一的时候,也就是两个小的高一的时候。既然那时候她儿子已经情不自禁,两个小的就是彼此属意,没理由到现在还没成啊?

贝珂试图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高一,之后就是高二……

对,问题应该就出在高二。从那会起,话话就不怎么请得动了,到高三,喻家直接搬走,连带两家的关系都淡下来。再联想话话的那句“他不喜欢我”,莫非两个小的之前真发生过什么?

隔天在家吃过早饭,喻意驱车回自己的公寓。万万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她到的时候,楚灵均已经坐在沙发上敲电脑,听见开门声,他把脸转向门口,扬了扬眉。

喻意已经放弃挣扎,脚步只在进门时顿了顿,便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昨天王婶来打扫过,她今天只需把两床被子以及衣柜里的衣服拿到阳台上晒。

除了公寓,咖啡馆也需要打扫。下午,喻意喊上孙小米和郑康壮,去咖啡馆做扫除。

十多天没见,孙小米有一堆的新鲜事需要分享,嘚啵嘚啵讲个没完。三人干到下午三点,喻意让他们两个先回去,她还要烘豆子。

后天正式开张,十号回国当天,她已经过来烘了数炉单品豆子,至于意式,她出国前过来烘的足以应付开店后的需求。今天的都是新接的订单。

庄烟岚打来的时候,她刚把新一炉豆子倒进锅炉。她开了扬声器,对面问她在哪,她回说在咖啡馆。

二十分钟后,庄烟岚出现。

“今天这么早?”刚才看手机才五点半。喻意扫了眼她羽绒服里的西装,她记得这是银行的工作服。

“春节比较清闲嘛。我可是一下班就来找你了!十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嗯?”

喻意笑笑,“有。”

“这还差不多!你好了没?去吃饭!”

“等我二十分钟。”

“OK,那我先去前面的屈臣氏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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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定在附近商场的一家杭帮菜馆,点完单,庄烟岚视线射向对面,“给谁发微信?”

喻意一怔,照实答:“楚灵均。”

“你别告诉我,他还住你那?”

“暂时是这样。”

庄烟岚彻底服了,也糟心坏了。

她深吸口气,“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楚某人怎么也跟着你去巴拿马了?要不是看到成擎天的朋友圈,配文‘三缺一’,我都不知道!”

“我也是到机场才知道他要去巴拿马。”

意思是被安排了?

庄烟岚瞅了瞅对面,欲言又止,末了还是挺挺胸,一脸的大义凛然,“喻话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吧,对楚某人到底还有没有想法?”

楚灵均刚搬过去的时候,她就问过这个问题,被喻意一句“你想多了”打发,现在呢?

“没有。”喻意还是那个说法。

“你怎么证明没有?没有,那你倒是找个男人啊!就巴拿马那个帅哥,长得这么像发福前的球草,对你还温柔体贴,他不香吗?要是没感觉,追你的一大堆,他们不香吗?你挑去啊!”庄烟岚颇是恨铁不成钢。

“为什么要证明?”喻意笑笑,“一个人不香吗?”

她本就不是热情的人,而且靠人不如靠己,她有能力让自己过上优质的生活,缺个男人又不是捅破天的事。

“你真这么打算的?一个人?”

“嗯。我不会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

庄烟岚疯了,她固然明白喻意的意思是不会将就,可她怀疑喻意的潜意识是在拿楚灵均作对照。

两人住一起,可不就是朝夕相处吗?

她直接拿脑袋磕桌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喜欢上一个人才是要命,比恬恬还要命!喻话话,读书的时候,你的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怎么碰上这种事,还认死理了呢?”

喻意怕她疼,把手垫在桌上,“别磕了,别人在往这看。”

庄烟岚怕砸到她,依言停了,她猛然攥住喻意的手,神色认真:“至少答应我,保持高姿态,绝对不能因为喜欢就低人一等。”大学里,她可看过太多妹子因为感情失去自我,见一个,她就痛心疾首一次。

喻意笑笑,“答应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咖啡馆开张,喻意重新开始早出晚归的生活。

至于楚灵均,涂了三天药膏,再加吃药,过敏症状减轻不少,至少能忍住不去抓挠。过年的时候攒了些活,他这几天也没上喻意的咖啡馆。

到周日,楚灵均本以为能和喻意单独吃两顿好的。他过敏,喻意都是照他能吃的给他煮,大多是蔬菜,但色香味俱全。未成想,才吃一顿,下午,庄烟岚就拖着喻意去看电影,听说两人还要在外吃饭,留给他的晚饭是一锅鲜疏粥。

两人出门前,他不情不愿地说:“早点回来给我擦药!”

到晚上,他把一锅粥吃光,回房继续工作。

高中时,他开发了一款安全软件,专供企业使用,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更新,防火墙这块还是由他负责。

他噼里啪啦敲了一个多小时,瞥了眼手机屏幕,才意识到已经过去这么久。

屏幕上有数条微信,高中寝室群的,除了发小群,高中和大学两个寝室群是他微信里存在感比较高的两个群。

他随手点开,高中寝室每人一个动物昵称,一看,是狗子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配文:【去吃饭,看到女神,你们帮我看看,对面是不是陈绪然】

骡子立马跟上:【看着像啊,西装革履的,求婚呢吧】

狗子:【谁求婚在茶餐厅大厅?倒像是在相亲。不过女神看上去是要相亲的人????】

猴子:【卧槽狗子,你在暗示什么?旧情复燃?我他妈才不信女神和这个绿茶男谈过】

楚灵均额角一跳,点开那张照片,暖黄的光线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喻意也没想到会在餐厅见到陈绪然。

餐厅位置是庄烟岚订的,但庄妈妈五点多时打电话来,说庄奶奶突然中风,目前人在市医院,庄烟岚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感情亲厚,喻意便先送了她去市医院。

医院离茶餐厅近,喻意刚好想吃那家的河粉和虾饺,干脆一个人去了。

吃到一半,服务员领着陈绪然过来:“这位小姐,现在是高峰期,请问您可以和这位先生拼个桌吗?”

庄烟岚订的是靠墙的沙发位,两张拼的桌子,桌子一边是沙发,另一边是两张椅子,那人可以坐她的斜对面,楚河汉界。

于是首肯。

没想到对方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当年和你同桌吃饭要靠学校二十座的餐桌,还一个东,一个西的,没想到现在如愿了。”

喻意先前只看服务员,没看“这位先生”,这才知道是陈绪然,不禁皱了下眉。两人并没有同桌吃饭的交情,更没有想当年的交情。

好在已经吃了一大半,她微微颔首算作回应,低头吃自己的。

对面问:“怎么一个人吃饭?”

毕竟是校友,喻意答道:“朋友临时有事。”

见她进食速度比之前快不少,显然是打算早点摆脱他这个饭友,陈绪然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来是我之前的死缠烂打吓怕你?放心,我有女朋友,五一就打算订婚。”说着,他往前略探了探身体,“你呢?还是单身?”

喻意没做声。

“是还喜欢他吗?”对面又问。

喻意终于停筷,语气疏离,“这是我的私事。”

交浅言深是她的大忌。

陈绪然当了一年公务员便下海,这些年在商场上一路摸爬滚打过来,说是人精不为过,依两人的交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门清。

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何况今天见到她,她出众依旧,一出现,便足以吸引全场的目光。

他发现,她依旧是自己的意难平。

想及此,他微微一笑,“抱歉,我只是不喜欢他。他当年不但拒绝你,还让全校同学看你的笑话,我想,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出国的吧?光凭这点,我就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喻意轻吸口气,抬起眼,目光锐利,“我不明白你说这件事的诉求。”

“我只是单纯觉得他不尊重你,配不上你的喜欢。”

“你的逻辑不对。”喻意突然说。

陈绪然一怔,“什么?”

“不是他哪里好,我才喜欢他,而是我喜欢他,他哪里都好。”话落,她按下服务铃。

对面眨眼空空如也。

陈绪然摘下眼镜,抹了把脸,没多久又笑。

当年不就是看出她外冷内热,护短了得,能得到她的认可,走进她心里的人,她会给予百分之百甚至两百的回馈,所以他才跟着了魔似的,想做她心里那个人。

只可惜,那个人从来不是他。

付钱时,服务员问喻意那份素烧鹅还要不要,她点了头。餐厅的打包盒多是塑料,她很少在外包东西,但在巴拿马发现那位少爷喜欢素烧鹅,想着他这些天吃得凄清,这家的素烧鹅又是黎市一绝,便点了。

没多久,服务员拿外卖盒出来。踏出餐厅,喻意拢了拢身上的羽绒服,今天的最低温快到零度,刚从巴拿马回来那几天,她一度不适应。

她没直接回去,开着车在市里瞎晃荡。

路口红灯,她踩下刹车,侧目往街边看,正看到一对年轻情侣:男生趁女生不注意,低头亲了口女生的脸,被女生追着打,两人正在你追我赶,男生忽然回过身,张开双臂,猝不及防地将女生拥进怀里。

喻意目不转睛地盯看,微微扬起唇线。难怪庄烟岚常说,后悔没在学生时代谈一场恋爱,年少的恋爱,就跟老来相濡以沫的爱情一样,只会让人心生美好。

回到家已经快九点。

客厅亮着灯,楚灵均没在敲电脑,也没在打游戏,而是平躺在沙发上,喻意以为他睡着了,结果她刚阖上门,他便径直坐了起来。

她刚想说自己买了素烧鹅,一句话射来:“和陈绪然吃饭吃到现在?”

从狗子发那条消息开始,已经过去两小时十五分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先是一惊,很快镇定下来。他突然提起陈绪然,要么是他看到她和陈绪然同桌,要么是别人看到再告诉他。她不想争论,随口解释:“烟岚家里有事,没和我一起吃饭,我一个人去的,餐厅人多,我和他是拼桌。”

“你当我是没去外面吃过饭?拼桌还能拼到面对面?”“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楚灵均站起身,“好啊,就当你们是拼桌,拼上了,一吃就吃了三个小时?吃什么饭需要这么久?满汉全席吗?”

喻意不语。

“我看你根本就是和他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是不是贝女士撮合你们的?你和他在相亲?”

想及群里的那些揣测,他整个人更是热血上涌,身体一热,后背更是痒得厉害,再看门口的人,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他烦躁地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说话啊!心虚了?”

喻意本就心情不佳,半个字都不想说,被他一再追问,脾气也上来了:“你要我说什么?是吃满汉全席还是其他,是不是聊得太开心忘了时间,是不是贝姨撮合我们相亲,都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楚灵均差点破音。

在巴拿马,她也说过这句话。

哦,她说走就走,他们两个一年都不见得能见上一面;等他出国了,她还是说走就走,他一个人读完研究生,为什么还要在国外待两年?还不是太气她,对他简直就是说丢就丢!她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她一样没有心,都不会想她的吗?

他咬着牙,“好,跟我无关!那高二的时候,你为了刺激他,假惺惺地跟我告白,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跟我无关?”

腕间的力道让她吃痛,喻意却只有痛觉,几乎没有痛感,她抬起头,微微茫然,“什么叫‘为了刺激他,假惺惺地跟你告白’?”

“你装什么蒜!”一提当年,楚灵均还跟那会一个感受,像被人狠狠甩了个耳光,脸上火辣辣得疼。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不对,是耻辱!

喻意脑子纷乱,怎么理都理不出个所以然,她轻吸口气,镇定下来,问他:“谁说的?”他是直线思维,不可能懂这些弯弯绕。

“还谁说的?谁都这么说啊!还说你们约好了要一起出国!”

所以,他才一直以为她出国是为了陈绪然?

喻意觉得荒谬又滑稽,“我没有,我和他连朋友都不是。”

“你没有?还连朋友都不是?你骗三岁小孩吗?在社团和他一起打乒乓的是不是你?”

喻意一时怔然,都来不及问他怎么会看到,下意识答:“这是切磋,我也会和其他社员打球。”

“那校运动会,他从领奖台上跳下来,把奖牌递给你的时候,你接了没有!”

沉默片刻,她道:“我是接了,但我是无意,而且当场就还给他了。”

“你不是很聪明吗?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不知道他把奖牌递给你是什么意思?既然你马上要还给他,为什么还要接?”

“我……”眼前浮现旧时场景,她一时语塞。

“你说啊!”楚灵均穷追不舍。

喻意最终只是回:“真的是无意。”

听起来简直就是词穷之下,在强词夺理。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抓起门口的车钥匙,套上鞋,楚灵均什么都没带,直接夺门而出。

到车库取了车,楚灵均本来还想叫上那几个出来喝酒,可后背还痒着,他皱着眉,往左打方向盘,回家。

贝珂敷着面膜,正坐在一楼大厅等楚某人。没想到从外头猛地刮进一阵飓风,她没等到老子,倒先等到小子了!小子还黑着张脸,活像个要债的。

意识到不对劲,她迎上去,“展展,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楚灵均唇线紧抿,一个字都不肯往外吐,没几步就上了楼梯,拖鞋踩在上头,每一步活像要把楼梯给踩塌了。

“到底怎么了?”贝珂还没见儿子动过这么大的气,她试探着问:“和话话吵架了?”

楚灵均霍然回身,“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我再也不要理她了!我要和她绝交!”

说着,径直踩着楼梯回房去了。

贝珂整个人懵怔,愣了好半晌,扯下面膜,打电话给喻意。

那头响了约有七八声才被接起,她先声夺人,“话话?”

“贝姨,我现在心情有点乱,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吗?”

那头嗓音微喑,贝珂下意识应了声“好”。

“那我挂了。”

话落,电话里已经只有忙音。

贝珂举着手机,目光垂落,才敷过面膜的水光肌顿时皱成苦瓜,“姗姗,你说我芳龄都四十八了,想要个儿媳妇,想要个孙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姗姗汪一声,发出汪星人的疑虑。

下一秒,低沉的嗓音接应道:“什么这么难?”

贝珂目光一亮,楚某人回来了!

她抬起头,神情哀怨,“还能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混小子,这几天面膜费用激增。”

“这么混的话,丢了算了。”一顿,男人轻笑:“不如我们再生一个?”

贝珂脸一红,老不正经。

“我才不当高龄产妇。不对,我这年纪,该叫巨龄产妇了。”

男人打横抱起她,“行了,都说了随他们闹去。不准再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你现在只能看我。”

贝珂哼唧,“看腻了。”

“是吗?”男人嗓音渐低,“我还没有。”

姗姗生无可恋地趴在地板上。

今天的单身狗生也是如此艰难。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挂断电话后,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餐桌边坐了将近半小时,喻意起身,把包里的素烧鹅放进冰箱,去洗澡。

出浴室后,她瞥了眼次卧,他连笔电都没拿走,大概率还会回来。她站了片刻,回房拿消毒湿巾给手机消过毒,开始查看晚上收到的新微信。

岑寂了几天的高中班级群里一直在弹新消息,她瞥了眼,是在讨论同学会的事。

喻意目光一顿,想及楚灵均的话,她下拉屏幕,看到班长的发言:【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此处应有掌声】

底下一溜附和的:【[鼓掌][鼓掌][鼓掌]】

【鼓掌.gif】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忙着呢】

高中班长个性比较戏精,在班级人缘极好,这么多年但凡他在群里出现,同学们都很乐意捧场,捧哏逗哏。

接下来两条都是班长的:【咘——】

【去年因到场人数稀缺,同学会被迫取消,为此,我深表遗憾与痛心,并抱以强烈的愤慨!在这个信息化时代,人情越来越单薄,壁垒越来越深厚,以至于我们竟连那么一丢丢会老友的时间都不肯挤!同志们,同志们!目前同学会已势在必行,故值此春暖花开之际,我诚挚邀请你们踊跃报名参加!下面我报一下本次同学会出席的嘉宾。】

嘉宾是四名科任老师。

下面回复不少:

【太长不看】

【班长大手笔啊,语数英理都叫齐了】

【今年怎么那么迟啊,都上班了】

……

一连十数条,场子算是热了起来,大概是看在四位老师的面上,盛况空前,一晚上说要参加的超20人,她们是理科实验班,班里36人,已经超一半。

喻意只参加过一次同学会,当时大学刚毕业,高中寝室说要聚聚,而她正好回国,便去参加了同学会,就当寝室聚餐。

这次人也齐活了,五个人都参加,寝室群里和那会一个格式,刷了五条:【@喻意】

喻意想了想,键入三个字:【我报名】

楚灵均说到做到,工作日,喻意都没在公寓见到他。怪的是,他第二天过来只拿走了笔电,其他的东西还搁在这。

王婶一连数天没见楚灵均,猜出他们闹别扭了,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只说没事。

同学会定在周六,地点在本市一家酒店,六点开饭。喻意还是平时那个节奏,整理完烘焙记录表,这才驱车去酒店。

把车停进酒店的地下车库,她站在电梯前等候,没多久,电梯下到负一楼。喻意上电梯,关门前,却见到一条身影踱步过来。

等电梯门完全闭合,那人才伸手去按上行键。

喻意进包厢时,里头几乎满座,气氛热烈。这次同学会,女生来了12个,男生来了15个,再加老师,便凑了两大桌。

一见她,包厢反响热烈。三分钟后,又进来一人,包厢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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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你竟然来了!”

“均均,真是稀客啊——”“楚少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男生喊着昵称,打着嘴炮,把楚灵均拥到男生桌。

喻意想起来,她回国后参加的那次同学会,他并不在。

两桌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再感叹感叹生活不易,一顿饭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吃完。

酒足饭饱,酒店旁边就有KTV,吃完饭唱K,也算是标准的同学会流程。四名老师上了年纪,推说不去,大伙也没强留。

班长事先订好两个相邻的大包,男女生各唱各的。

女生中麦霸不少,有一个连唱十首,最后是被人一左一右架下去的。

喻意也没干坐着,唱了几首。

唱累了,有人提议:“我们边听歌,边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好啊!好久没玩,感觉都大学时候的事了。”

“正好,我们12个人,还剩两副骰子。这样,我们6人一组,各对应一个数字,开始先由一号掷骰子,两边各掷各的,掷到几号就是谁,然后谁大谁赢,输的人要接受惩罚,之后换这两个人掷骰子,以此类推。凑巧两边一样大,那就去唱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每过一轮自身数字加一,挪个位,逢七就回到一,怎样?”

“听上去好复杂!”

“我听懂了,我给你解释!”

喻意没什么兴趣,不过规则已经涵盖她,加上寝室其他五人集体“@”她,只好点头。

一名女生兴奋道:“我们今天就玩大点,大家可以大胆——提问!”

“要不要也叫几个男生?”

“别了吧,他们太污了!”

说男生污,事实上女生也不遑多让,污起来充分证明都是塑料姐妹情,尤其碰到同寝室的,都下了狠手:问未婚人士“初吻什么时候”、“初夜几岁”,问已婚人士“一周几次”、“性生活是否和谐”。

至于选大冒险的,也好不到哪去,不是打给通讯录的第三位异性深情告白,就是跑去隔壁的男生包房唱《今天你要嫁给我》,进去是谁拿着麦,就对着谁深情演唱。

巧的是,两人目前都是单身,场面一度暧昧,起哄声此起彼伏。

男生见女生包房热火朝天,过来三个人,不过由于规则限制,三人软磨硬泡,末了还是被拒,待在旁边看热闹。

玩了二十多局,其他人基本“有所斩获”,喻意还没被掷到过。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这轮她的数字是三。对面坐着高中时期的学习委员,乖巧文气,她对应的是五。

学习委员扶扶眼镜,明亮的镜片在灯光下划过璀璨光芒,“我的问题是,你有没有过性行为?”

“哦——”一名女生拖长音,双眼顿时瓦亮。

这个问题问谁都显得多余,唯独搁喻意身上不会。这位在高中就是女神级人物,脸上常年无欲无求,这么人间烟火气的问题,谁不想知道答案?

旁观的男生对了对眼神,这个问题,有点意思!

一时间,十数双眼睛射向喻意。

喻意也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一怔,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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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笑笑,“这是第二个问题。”

“我们二十六,不是十六啦,而且喻意不是出过国吗?国外提倡性开放,她条件又这么出色,有也是正常的。”对面四号位的女生突然出吉,话音轻轻慢慢,毫无攻击性。

喻意望向吉源,说话的人叫木淼淼,脸和吉音一样,美得毫无攻击性。

许是察觉她的视线,木淼淼回望她,唇线微翘,一枚小巧的梨涡绽现。

喻意收回目光。

又走了一轮多,这回,喻意的数字是五,是个安全系数相当高的数字,对面的骰子一度矗立,在一和六之间款摆不定,末了,骰子安稳落桌。

是六。

说巧不巧,六对应的正是木淼淼。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喻意还是选真心话。

身旁的人都在撺掇木淼淼接着之前的那个问题问,后者弯了下唇,“我的问题是,你有过几个男朋友?”

喻意淡抿唇,“零。”

男生包房里,正是一阵鬼哭狼嚎。

“妈的,太劲爆了!”

“真——劲爆消息!”

“我作证!”

从女生包房里回来的三人夺下话筒,一脸兴奋。

“什么什么?”

“什么劲爆消息?”

在座被勾起兴趣,纷纷来问。

三人中的代表举着话筒,神秘兮兮道:“隔壁不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刚才,团支书被问了两个问题。妈的,真太劲爆了!”

楚灵均正在灌可乐,闻吉手上一顿,他脸黑了黑,一仰头,把可乐喝个精光。

哼,关他什么事!

喻意就是高中班里的团支书,闻吉,包厢里此起彼伏的“快说”、“吊什么胃口”。

代表不敢招惹民愤,没再卖关子:“先是学委先问了团支书‘有没有过性行为’,团支书答的是‘有’!”

包厢里顿时一阵狼叫,代表手掌向下,按了按,“然后,高潮来了!之后木淼淼……我忘了她高中是什么干部了,她又问了团支书交过几个男朋友,团支书答的是——”他拖长调,“零!”

话落,包厢安静数秒。

有人率先喊了出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说你们仨是不是闲得蛋疼啊?隔壁玩游戏,你们去凑什么热闹,还瞎传!”

“就是,是不是男人啊,嘴这么碎?”

高中时期,班里喜欢喻意的男生一只手是有的,一时间,讨伐的吉浪越来越高。

直到有人出吉:“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少见多怪?女神不是出过国吗?国外ONS很常见。”

“你情我愿,真的挺正常,上一次酒吧就能来一发。”

“表示幻灭……”包厢里七嘴八舌,忽地,一记巨响震住全场。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楚灵均捏扁了手上的可乐罐,罐身几乎呈直线型落入垃圾桶,被暴力袭击的垃圾桶左右晃了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给我闭嘴!谁再敢多说一句,我把他打成猪头!听!到!没!有!”他站起身,神情看着像是要吃人。

大伙刚被他的手劲震慑,缩着脖子点头。

“听到了!老大!”有人喊道。

班长是一班之长,理应是男生中的老大,但学生时代,男生们解不了的压轴题都是这位解的,篮球赛也是这位带领他们血虐别班,论智力值和武力值简直一骑绝尘,除了本人单纯、中二、易骗指数五颗星,他们还是更认可这个老大。

楚灵均大踏步到门口,想起什么,回过身,凶神恶煞地威胁:“不准再讨论她,不然我黑他全家电脑!”

话落,就跟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他出门没多久,去上厕所的班长回来了,见原本“歌舞升平”的包厢死气沉沉,一愣,“怎么了同志们?”

这才有人出吉:“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均均是怎么了?”

“狗子”现身发言:“嗐,没什么好奇怪的。高中我睡均均上铺,然后有一天讨论班里女生的身材,你们懂的……总之我就提了句喻意应该有C,妈的,他一脚差点把我的床给踹塌。”

“猴子”附和:“我还被闹钟砸过!我可没有狗子猥琐,就讨论长相的时候,说了句喻意的唇形很漂亮,都没说肯定很好亲,一只闹钟直接飞过来,打在我手臂上,我当场就想哭爹喊娘了。”

“骡子”总结:“其实我们已经很克制了,毕竟女神嘛,都是讨论其他人的时候顺嘴一提。不过楚楚反应这么大,我们哪还敢提啊,反正慢慢地,那位就成寝室的‘不可说’了。”

“听你们意思,老大喜欢女神?他明明拒绝过人家啊?”有人不解。

另有人暗搓搓地加了一句:“还闹得特难看。”

“狗子”轻嗤:“他这种已经绝版的纯情技术流钢铁直男懂什么喜欢?就说当年那个姓陈的追女神的时候,楚楚简直就是一行走的老陈醋批发部,结果问起他,他一口一句‘感天动地兄妹情’,我也是服!”

众默。

好半晌才有人再起话题:“说起姓陈的,我记得当时流传着不少版本,最扯的就是姓陈的因为家境问题,跟女神提分手,而女神不答应?我当时就想,怎么可能?果然,今天就证实了,两人根本就没交往过!”

“猴子”:“上次狗子还拍到那个绿茶男和女神吃饭,谁知道绿茶男又使了什么手段。现在澄清了两人就没在一起过,简直大快人心!我敢肯定,当年造谣在一起的就是他。”

正在这时,角落里有人沉吟出吉:“话说,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老大和女神没处过,但是……do过?”

之后又玩了几轮真心话大冒险,喻意没再被掷到,玩累了,包房又继续唱歌。喻意待到九点半,提出要走,寝室有两个妹子没车,又和她顺路,便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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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一名妹子担忧道:“喻意,你真的不解释一下吗?刚才去上厕所,我听到……呃,有人说话挺难听的。”简直完美印证那句话,女人对女人总是抱有最大的恶意。

喻意面色淡淡,“不用。”她们怎么看她并不重要。

说着,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开口道:“问你们一件事……”

送室友回家后,喻意直接回了公寓,这周她本打算回家,但从酒店开回家要一个多小时,干脆下周再回。

打开门,视野里一片黑暗,她沉默地开灯,去卧室拿换洗衣服洗澡。

上床将近十点半,和平时差不多,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室友告诉她,当年是真有不少关于她和陈绪然的流言,包括要一起出国,只不过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脾性,没多提。

当时也有来问她和陈绪然关系的,她的说辞都是“没关系”。八卦就是课业之外拿来消遣的谈资,越理会,越起劲,她都是一个策略,不给模棱两可的答案,然后,随别人闹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但风总会过去。

她想不通,到底是谁一阵阵地吹风,以及目的何在。

想及今晚在KTV发生的事,她脑子里划过一个模糊的念头,旋即又抹去,她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

想着想着,思维又绕到今晚真心话的两个问题上,目光不由微微失焦。

还是敲门吉拉回她的思绪——不是大门,而是卧室门,吉音又急又重,十足十的楚灵均风。没多久,喊吉响起:“开门!”

喻意微抿唇,门外的嗓音可一点都不友好,来找她吵架的可能性最大,她目前实在疲于应付。

不过,她合理猜测自己要是不开门,门外那位绝对会自己想办法把门撬开,他在开锁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

她叹口气,选择妥协。

一打开门,迎面一张盛怒未消的脸,她微微愕然,“怎么了?”

怎、么、了?她还敢问怎么了?

重点是,她竟然还睡得着!

楚灵均直视她,“你还能不知道怎么了?”

话里含讥带讽,一点也不好听。

喻意不作吉。

“怎么,敢做不敢当?干爸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要学会自尊自爱,要懂得和男人保持距离,不要勾三搭四……”

喻意听不下去,打断其下文:“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出国乱搞男女关系,你懂什么叫自尊自爱吗?”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缓缓攥成拳,她抬手想关门,奈何楚灵均的行动力远优于她,迅速伸臂格挡,“你关什么门?心虚了?还有,你现在摆出愤怒的表情是给谁看?”

在KTV听到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时,他已经疯了,当时他就差冲到她面前,质问她是谁,没想到,后头还有个更大的惊吓。

“没有男朋友”与“有过性行为”组合起来,除了yī•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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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歹在国外待过,身边的某些哥们在男女关系上有多随意混乱,他是知道的,像这种只追求肉欲的禽兽行为,她竟然会去沾?而且,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但凡想到有男人碰过她,还不止一个男人碰过她,他就差原地爆炸了!

“说话啊?你在国外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你想过干爸干妈没?他们那么疼你,干妈又是那么清高的一个人,你这种行为简直让他们抬不起头!”

“你说够了没有?”喻意颤着吉,“我要不要脸,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又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楚灵均瞳孔一缩,这一秒切切实实体会到何谓“怒发冲冠”,“也对,关我什么事?”

他手臂猛然发动,推开卧室门,将她压在身后的墙上,“不过我也是男人,既然你这么爱乱搞男女关系,是不是我也可以上你?”

一股涩意瞬间直逼眼眶,喻意压下去,但音量已经完全失控:“出去!”

“出去”、“与你无关”、“关你什么事”,这就是他近来最常从她那得到的话。

热血冲涌上脑,他面色赤红,抬起手,掐住她下巴,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一开始就是横冲直撞,毫无章法,两人的唇齿间很快充斥血腥味。

喻意从抵抗到抗无可抗,末了干脆靠在墙上,想看看,如果自己不阻止,他们到底会进展到什么地步。

直到一只手胡乱扯开睡袍的腰带,试图往里入侵,她才终于忍无可忍,趁换气的间隙,笑问:“你不是上过吗?”

她问得轻,架不住两人离得近,楚灵均听明白了,心头一震,打开眼。

脑子还热得不像话,怕是转了百八十个弯才回到正途,他喉结一滚,“你是说……”

可她……可她之前明明否认了。

还没来得及厘清,他听到她说:“其实我挺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来不会有情绪,无论你拿什么话刺我,我都不会觉得痛?”

视线里,她的眼角通红一片,楚灵均上一回见她这样,还是在……初二,他摔坏了她的尤克里里,她蹲在地上,很安静,没有哭,眼角却通红。

要他形容当时的感受,大概就是有人拿手掐了把他的心脏,痛得他龇牙咧嘴。也是那会,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犯了错。

想及此,他心头一颤,甚至背后沁出些许冷汗,直觉告诉他,就在刚才,他犯了比当年更大的错。

而在他的认知里,世界上不会有比喻意生气更恐怖的事。

怔忡间,他又听到一句:“我向一个人告白,只会因为喜欢他;我和一个人上床,也只会因为喜欢他。你听明白了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明白了。”楚灵均其实还不大明白,但喻意那张脸负责美丽,声音负责冻人,他下意识就这么答了。

喻意束好腰带,抬眼直视他,“今晚把你剩下的东西搬回去。”

“我——”楚灵均刚想说自己才不搬,然而就一眼,对面就那么一记眼神扫过来,他的气势瞬间被一“扫”而空,直接改了句式,嗫嚅:“不搬行不行?”

“行。”喻意点点头,“你不搬,我搬。”

说着,将懵怔的他推出门外,“砰”一声,卧室门被合拢。

楚灵均脑子里冒出五个字:喻意生气了。而且肯定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生气,“你不搬我搬”不就是“有你没我”的含蓄说法吗?

他这时候哪还有来时的气势,心情简直乱得像锅八宝粥,什么都有。

回到次卧,也没力气整理东西,顾不上干不干净,自己洗没洗澡,他整个人栽进床铺。半晌,他翻了个身,瞪着天花板,想到关窍——大一。

那时候是暑假,国外的新年和国内不是一个时间,但暑假都在七八月。

说起来也是贝女士暗搓搓的撮合,知道干爸干妈都出差,喻意回国,一个人在家,让他去给喻家送红酒。

喻意当时正在煮饺子,家里擀的饺子皮,剁的饺子馅,皮薄馅多,别提多诱人,就让喻意煎十五,煮十五,吃了足足三十个。

一年没见,两人生疏到极点,饭桌上话都说不上几句,他东拉西扯,对面再蹦几个语气词,差不多就可以一拍两散。

他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问了句要不要喝酒。

之后,两人就喝上了。

喻意没喝多,就抿了一两口,而他自以为能喝一打啤酒,那么一瓶红酒也不在话下,于是,他真喝了一整瓶,中途喻意还提醒过他,他没听。

到后来,他连自己怎么上床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当夜他做了个极其旖旎的梦,感官和精神愉悦到极点。

第二天,他在喻家客房醒来。

事后他质问过喻意,结果她面上波澜不兴,陈述的事实也就是他喝醉了,她带他去醒酒,结果他扒着客房床柱坚持要跳钢管舞,她没辙,只能让他在客房睡下。

当时他的重点都被转移至钢管舞上,净反驳这个了,哪还会深入挖掘?况且……和喻意做这样的梦,他不是没做过,这个梦特殊在特真实,特……舒服。

再者,喻意坚持那么个说法,他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纠缠这个也没意思,于是便接受了自己只是在喻家客房睡了一夜的事实。

可照喻意今天的说法,莫非那个梦是真的?两人是真发生过关系?所以,那个问题要是接着问下去,答案其实是他?

还有,她刚才说,她和一个人上床,肯定是因为喜欢那个人,换言之,如果他和喻意真上过床,她……就是喜欢他的?

对,她不是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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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他啊……光是默念这个结论,楚灵均心里已经美得冒泡,他扯过一旁的被子抱在怀里,情不自禁地咧开嘴。

所以为今之计,是想办法让喻意消气,那回他弄坏她的尤克里里,是赔了把新的给她,这回呢?

喻意昨晚没睡好,第二天起来头疼欲裂,想再赖会床,赖了大半个小时却毫无睡意,干脆爬起来做早餐。她打开卧室门,迎面就是一堵人墙,她面无表情地绕过去。

楚灵均一晚上没睡,却是精神抖擞,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问:“早上吃什么?”

喻意没理他,进浴室洗漱。

楚灵均就站在浴室门口等她出来,再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到了厨房。

喻意给自己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楚灵均越看越不对劲,蛋只有一个,番茄只有一只,最后的成品也被装在普通的面碗里,而不是他那只海碗。

他也不敢高声抗议,小心试探:“你不做一碗给我啊?”

喻意还是不理会,自顾自在餐桌前坐下,吃面。

楚灵均终于意识到,初二的那个喻意回来了——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听说这是生气的最高境界。生气通常会气到自己,但若是能达到旁若无人的境界,难受通常的都是“旁若无人”里的那个“人”。

他也果然难受得不行,这时候谁还管早餐啊。他赶紧在喻意对面坐下,露出一副“我超乖”的表情,试探地问:“所以大一暑假那次,我们是真……发生过关系?”

他紧紧盯着对面,然而喻意自始至终都在慢条斯理地咥面,理都不理他。

楚灵均敢说,世界上要有第二个对他这副面孔的,一定会被他拖入永黑名单,当下他却只能忍住心酸,按捺委屈,大义凛然道:“既然是真的,那我肯定得负责!”

亲爸亲妈都这么教他的,男人要专一,还必须敢作敢当!

他正想陈述自己是怎么个负责法,对面喻意吃完最后一口面,端碗就走,把碗收进水槽后,又进了浴室漱口,随即回到主卧,关上门。

楚灵均呆呆靠在浴室墙边,还没发几会呆,主卧的门被人重新拉开。

喻意拖着一只行李箱出来了。

楚灵均瞠大眼,“你、你干嘛?”

喻意管自己走。

楚灵均哪能放行,攥住她手臂,“你拖行李箱干嘛?”

她没去挣脱,说了大早上第一句话:“我说了,你不搬,我搬。”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仿佛公事公办。

一时间,两人陷入僵持。

末了,楚灵均收回手,挫败地问:“一定要搬?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喻意继续拖行李箱。

楚灵均迅速伸手攥住她行李箱上的拉杆,“我搬就是了。”

楚灵均三两下收拾好行李,对面的主卧门紧闭,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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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回家,院子里,李叔正亲自给花木剪枝,姗姗见他回来,立马撒着欢冲他奔来。

楚灵均蹲在大门前的台阶上,两条手肘挂在膝上,垂头丧气。

大早上的,霸道总裁带上小娇妻去骑马,姗姗刚被强行喂一嘴狗粮,趴伏在他脚下讨要安抚,楚灵均敷衍地揉了两把。

李叔从小看他长大,他的小少爷上回这么不怕脏地席地而坐,还是因为和喻小姐闹别扭。

瞥了眼那只行李箱,李叔放下手里的剪刀,走至他身侧,陪着他一起坐,笑眯眯问:“少爷,心情不好呐?”

楚灵均视他如亲人,没瞒,据实以告:“嗯,我做错事,惹喻意生气。她把我赶出来了。”

“少爷做错什么事?”

什么事?他都没好好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左思右想,楚灵均挠挠头,“就是……她没做那件事,我以为她做了那件事,错怪她了。”

“原来是这样。”李叔点点头,面容慈蔼,“那少爷向喻小姐道过歉了吗?喻小姐还是不肯原谅?”

仿佛当头一棒,楚灵均瞬间抬起头,“我忘了!”

他昨晚一开始还想过要道歉,可到后来,思维一直在喻意喜欢他这件事上打转,觉得自己简直走上了人生巅峰。早上起来,世界自带一层柔光滤镜,他整个人都是飘的,压根就忘了还有道歉这回事!

“少爷一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你好好和喻小姐说,尽量弥补错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感情又深,她会原谅你的。”李叔推了把鼻梁上的老花镜。

楚灵均顿时如拨云见日,他就差抱着李叔说一句“我爱死你了”,跳起来,“我这就去!”

在道路最高限速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路,楚灵均回到喻意的公寓门口,用指纹开门。

一进门,室内并不亮堂,客厅的窗帘被拉上,只漏了一束光。

喻意躺在沙发上,在看电影。楚灵均走近了才发现她阖着眼,睡了。一只手压在散开的黑发上,手腕又瘦又白,像是一折就能断。

想及她上回就是在这张沙发上哭过,他莫名屏住了呼吸,连步子都不敢踩重,在沙发与茶几的空隙间席地而坐。

这回的光线比上回要强,他微微俯下脑袋,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连。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睫毛,暗自诧异,原来有人的睫毛这么长,要是有尺子,他肯定要给她量一量。

正想凑近去数一数睫毛的根数,一股淡淡暖暖的香窜入鼻间,他好奇地动了动鼻子,一个人的呼吸还能是香的吗?

他手痒,把食指伸向她人中处,去勾那处的气息,微微热,撩得他心口也烫了起来。

大概是她睡得太香,又大概昨晚兴奋一夜,他精力透支,没多久,眼皮跟着开始扇动,电影的音效没开大,正好当催眠曲,他慢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阖上眼,脑袋卧倒在那条手臂上。

喻意是因为手臂上的压力醒来。

还没睁眼,便能感受到不寻常的压力自右臂传来,温热的呼吸洒在上头,皮肤起了一层栗粒。她动了下,这就惊动了身前的人。

楚灵均迷瞪着眼,脑袋在她的手臂上转了个方向,发现她醒了,下巴抵着她手臂,声线慵懒,“你醒了?”

喻意还懵着,嗓音带着初醒特有的软与喑哑,“我手麻了。”

“哦。”楚灵均慢半拍地移开脑袋。

喻意给手做了个伸展运动,随即撑起身体。

以为她是要走,楚灵均盘腿坐在地上,赶紧说话:“我、我来道歉!”

喻意看向他。

楚灵均脸上一红,神色不大自然,活了二十五六年,他道歉的次数实在有限。

他轻咳一声:“昨天是我错了,还有之前陈绪然的事,也是我误会你,我向你道歉!”

喻意垂着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在道歉之外,她还听到了第二道声音。

她抬头望向屏幕,在播的这部片子叫《怦然心动》,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也可以说是男主角对女主角真香的故事。

屏幕上正放到末尾,男女主角因为枫树苗冰释前嫌,两人对望,女主角意识到这些年,他们从未真正交谈过。

结局非常温馨,男主角按住女主角的手,当时的心理活动是,他们会谈很久。

直到镜头拉远,出现演职人员的名字,她才垂下眼皮,望进他的眼睛,轻声问:“为什么会误会?你就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愣了愣。

他知道吗?

他知道的!

她那么傲那么懒一人,就算她喜欢谁,肯定也是单刀直入,怎么可能拖别人下水?至于乱来,那就更不可能了,先别说家教,她可是有洁癖的人。

这么一想,他才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

可不嘛,高中的时候,他别说八卦,八百卦都不乐意听,当时怎么就这么关注她的八卦,还听一卦是一卦?昨晚也跟着了魔似的,他都忘了盛怒之下,自己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只晓得能让她红眼眶的话,一定刺耳得不行。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而在他思考的当头,喻意已经拿起遥控关闭电源,从沙发上起身。

楚灵均惊得赶紧扯住她的手腕,她站着,他坐着,他只能仰头看着她,“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还生气吗?”

喻意的回答是:“等下我会删除你的指纹,你以后别来了。”

楚灵均到车库取车,刚坐进车里便耷拉下肩膀,他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她这回肯定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中控箱里,手机震个不停,他信手捞起一看,果然是发小群。成擎天在群里@他们三个去他那吃烧烤。

其他两个都应下了,就他还没回,三个人一起在群里@他。

楚灵均没胃口,打字:【不去!!!!】

越那个大爷:【哎哟小祖宗这是又怎么了】

楚灵均正没地倒苦水,当即道:【我从喻意那搬出来了!!!!】

擎天柱:【搬出来也好,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免得连发小都没得做】

楚灵均:【谁要和她桥归桥路归路了!!!!】

白非明:【到底怎么了?说说】

楚灵均苦着脸,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指着他们给他献计献策,于是开了语音,把昨晚以及前段时间陈绪然的糟心事一并说了,顺便把刚才没解出来的问题一并在群里问了。

群里陷入死寂。

越瀚是其中最沉不住气的,他也是受够这货,千年的铁树都开花了,他怕是还没开窍!喻意也是倒了大霉,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铁憨憨!

他敲出一行:【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只有三个字管用你就跑去对喻意说】

越瀚存心卖关子,楚灵均急眼:【什么你快说!!!!!!!】

他看到下一条微信是:【我爱你】

楚灵均愣了下:【你有病?????】

越瀚发了个“白眼”的表情包:【这货没救了我放弃治疗了你们上吧】

成擎天发了一大段文字:【见不到会想,见到了想亲近,她皱眉你紧张,她哭你心疼,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点你想拿锯子给他们锯开,她再强你还是觉得弱就想把人搁怀里自己护着宠着。先这么多,你对对症状,对得越多越喜欢@楚灵均】

越那个大爷:【成擎天你是谈的哪门子校园纯爱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擎天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也就配这种校园纯爱】

越那个大爷:【要我就一条想死在她身上这就bā•jiǔ不离十了】

擎天柱:【你跟小处男提这个干什么】

越那个大爷:【也是纯情小处男不配】

楚灵均本来还看着屏幕上的症状发愣,上头的症状,他竟然每一条都对得上?除了“皱眉”那条,毕竟喻意那张脸常年跟冰雕似的,他都没见过她皱眉。

他再看看那句“对得越多越喜欢”,照这看来,他得喜欢死喻意了?

楚灵均登时一震,还不及消化,看到最新两条消息,他火速敲字:【我不是!!!!!!】

在群里,他经常被嘲笑小处男,不是男人;可他有洁癖,再加上对那种近身搏击术不感兴趣,贝女士也教导他要对女孩子负责,平时他才懒得理这俩的嘲笑,再说,这俩什么都干不过他,光会发情有什么可骄傲的。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可是和喻意发生过关系,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想着,他咧开嘴。手中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他一瞧,果然,群里早就炸开了锅。

越那个大爷:【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你和喻意睡了???????】

擎天柱:【到底怎么回事?】

白非明也发了一串省略号。怎么回事?

楚灵均的记忆不由倒退至那晚,想着想着,他脸也红了,胸口也开始一阵接一阵发烫,当晚的细节他就是拼命回忆也回忆不出多少,最直观的感受就一个字:爽。

他按键:【就大一暑假的时候我喝醉了然后就】

越那个大爷:【喝醉了还能起来????你逗我呢?????你他妈是蓄谋已久吧】

楚灵均怔了怔,被越瀚这么一质疑,脑中还真就闪回了某些片段,那天隐约是……他把喻意扯上床,从身后抱住了她?当时喻意没醉,该不会真是他用强吧?

楚灵均冷汗直冒,要真是如此,他可真就不是人了。不不不,喻意说过,她喜欢一个人,才会跟那个人上床。

他当即又活了过来,理直气壮:【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越那个大爷:【没经验的处男再加喝醉酒人喻意肯定是第一次楚楚你还是人吗你】

连成擎天都骂了一句:【禽兽】

越瀚反应过来,成擎天这个货还暗恋过喻意来着,他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天天我看今天中午别烤肉了烤柠檬吧】

擎天柱:【滚】

楚灵均正想反驳“谁没经验了”,他好歹也在……梦中对喻意实践过几回,那些梦概括起来就是一则脑筋急转弯——恶心的妈妈为什么抱着恶心哭——恶心死了。

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跟做贼心虚似的,脸也红,耳也热,干脆闭嘴噤声。

还是白非明提出新的论点:【喻意不是随便的人,如果你醉了,她没醉,你们发生关系,说明,她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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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明可以说是四人中最成熟冷静的,小时候就看出一点端倪。

他们四个加上喻意还有恬恬,从小在一起长大,庄烟岚那是后来跟着喻意加入,偶尔才和他们玩上一回,不是一路。他们六个里头,四男两女,概括起来就是五动一静。

喻意是那个静。

动能和动玩在一起,不过吸引动的能是动吗?并不,反而是静。更何况灵均从小撩妹的本事就不小,除了童恬恬,总能吸引几个同龄的小女孩屁颠屁颠跟着,由此更衬出那个静的特别。

起先喻叔不同意他们几个和喻意一块玩,后来约摸是薛阿姨劝动,才勉强点头。他们六个在一块,喻意不是捧着本书就是安静地看他们玩。

灵均一个爱把“啰嗦什么”当口头禅的人,小时候最爱说的话依次是“你看那个书呆子,又在看书了”、“什么书这么好看”、“她怎么能坐一下午的”……

至于两人有多不一样:一个是捧起经史子集就想拿来当厕纸,一个是把经史子集写在厕纸上能捧读得津津有味;一个闲暇时的爱好是踢球爬树叉鱼,一个闲暇时的爱好是读书画画弹琴;说是天差地别,不为过。

白非明认为,导致灵均真正对喻意另眼相看的,还有件事。

那时候也就十多岁的样子,童越两家和其他四家的家长辈没什么交情,就四家人出去旅游,去的一座私人小岛。他们小的吃过饭去游泳,除了喻意,他们三个都是顶能闹腾的主,瀑布都没在怕的,家长们也不大上心,让他们带上救生圈,楚家精通水性的李叔随行。

喻意照例坐在岸边吹海风,他们几个下海便丢了救生圈,嫌碍事。之后,擎天脚抽筋,李叔赶紧把人弄上岸,而他水性不大好,只在近海洗脚,剩灵均往深水区游。

结果,当天就是巧得不能再巧,继擎天抽筋后,灵均也抽了筋,他在近海看到那条扑棱的身影便知道不妙。正打算游上岸喊李管家,就见一道身影下了海,拖了个救生圈往深水区游去。

三分钟后,灵均停止扑腾。

他记得,当时灵均上岸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会游泳?”

喻意回的是:“我会的还很多。”

救命恩人这重身份,再加喻意的深藏不露,自然给心高气傲的楚少爷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至于后来喻意会向灵均告白,他意外归意外,倒还不至于如遭雷击,两人一动一静,一刚一柔,相互吸引,本就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喻意也不是被动的人。

他没想到的是,两人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至今就见灵均醉过一回,那天喻意出国,他找他们仨出来喝酒,他听到他醉后喃喃了一句,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感情的事,当兄弟的也不好多掺和,可看他们两个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今天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

他提了,其他两人也跟了上。

擎天柱:【楚展展,我真的劝你做个人。喻意是什么人?连童恬恬送她的一顶旧帽子掉水里,她都能二话不说跳进河里去捡,又重情又念旧,对朋友是这样,对喜欢的男人更不用说。你要是对她没意思,离她远点】

越那个大爷:【真的楚楚男人不能太渣】

楚灵均盯着这几句话,心肌差点梗死。

擎天柱:【行了,哥就问你,对喻意到底有没有意思】

楚灵均:【符合那些症状就是喜欢她】

擎天柱:【bā•jiǔ不离十】

楚灵均:【哦】

那他、应该、喜欢她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三上午八点,咖啡馆还未营业,喻意正在清理咖啡机里的残粉,孙小米凑了过来,“老板,你今晚烘豆子要烘到几点啊?”

喻意烘豆子,惯例是让郑康壮作陪,闻言,她瞥了眼孙小米:“你们晚上有约?”

“是啊,我想和他一起去看电影。”孙小米双眼亮晶晶,“他有很多事情没做过呢,之前他是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我,我要和他一起去做他想做的所有事!”

还打起感情牌了。喻意笑笑,“订七点半的票吧,打扫完卫生就去。”

“老板一个人没问题?”

“嗯。”顿了顿,“你特地选在今天看,不就是心疼他加班?”

“嘿嘿,被老板你识破了!我们就在附近,老板你有事就打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晚上做完卫生,孙小米和郑康壮下了班。临走前,郑康壮把咖啡豆从小房间里搬了出来,喻意称好3kg的量,将咖啡豆倒进投放口。

烘焙机的声音有些嘈杂,她不时抽出取样棒查看,在豆子进一爆前,把另一炉单品豆倒进那台专烘精品的烘焙机里。

两台机器同时运作,分贝更增。

咖啡馆门外,孙小米借了郑康壮的钥匙,打开店门,放楚灵均进去。

“大牛,祝你演出成功!”她指着楚灵均背上的吉他盒说。

楚灵均唇线一翘,终于记住孙小米这张脸,“谢了!”

放了人进去,孙小米还不肯走,郑康壮示意她电影快开始了。

孙小米重新锁上门,给他比手势,说自己已经把时间改到八点半。

昨天中午,老板的发小在川菜馆前拦住她,说要请她帮个忙,她立马就应了。今早假托看电影试探老板,也不是为了替郑康壮请假,不过要保证晚上老板是一个人。

她猜到今晚必有好戏,那只吉他盒更让她确信这点,搞不好今晚的咖啡馆就是大型表白现场,这时候怎么能离开呢?

楚灵均哪晓得已经被人围观,进了门,也没跟喻意打招呼,全程蹑着脚步。

那天得出自己喜欢喻意的结论后,他让群里三人出谋划策,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喻意消气。

越瀚主业情圣,兼职渣男,先生一计:女人还是喜欢浪漫,安排烛光晚餐来个秉烛夜谈,或者到广场拿把流浪艺人的吉他当众弹唱,再不济就是送送花,这些伎俩看似老土,但屡试不爽。

现阶段约喻意出来吃饭不可能,他便想到了吉他,本来自己是可以在喻意的公寓,现下被赶出来,咖啡馆就发挥了作用。

还没到春分,六点前天就黑了,咖啡馆只在操作台打了灯,其他区域笼罩在黑暗中,顶多几点外头泻进来的路灯。

楚灵均在长吧台前找了个位置,把吉他盒放桌上,取出吉他,开始今天的表演。

他盯着另一头,喻意还没发现他。等会吉他声一响,肯定会让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措手不及,进而又惊又喜,继而感受到他的诚意,最后就是,原谅他!

他扬扬眉,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在凳子的横杠上,随性地靠着吧台。

这回他还是选指弹。这首歌他之前没学过,才练三天,指法也不算简单,他不敢掉以轻心,抬一眼垂一眼。

另一头,喻意已经在下豆,而后把豆子送进特制的冷却盘里冷却。那边的动静,她固然能听到,人可想而知是孙小米放进来的。但烘焙机的动静大,乐声经过切割,她分辨不出他弹的是什么。

楚灵均又是拨弦,又是打板,使出浑身解数,弹完整首,他好歹往那边瞟了上百眼了,一直没见喻意往这睇一眼。

莫非是机器声音太大,盖住了吉他声?

想了想,他跨下椅子,走至操作台边,从头再来。

这回,距离拉近,喻意听清了,楚灵均弹的是onerepublic的《apologize》,还是指弹,曲调清晰,技法丰富。

这首歌势必不在楚少爷之前的歌单里。也即是说,这歌是他新学。

楚灵均分心关注着喻意那头的动静,结果她还是无动于衷,该干嘛干嘛。

之前两人聊天就是这个距离,不可能换成吉他就听不见啊?

他又绕到操作台里头,和喻意就隔着一台烘焙机的距离,这下她不可能听不见了?别说听见,光是余光就能看见他。

店里突然冒出个人,怎么都得吃一惊吧?可她怎么还波澜不兴的,脸上不起一丝皱?

没多久,楚灵均明白了,她压根早就发现他的存在,这是在无视他。

他咬咬牙,干脆蹭到她身边,接着弹。

兵法有言,侵略如火,意即进攻必须要猛烈,要连续不断。

一晚上,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为了让喻意充分感受到他的诚意,楚灵均别的不弹,光弹这首《apologize》,他就不信了,一晚上下来,她脑子里还能有“对不起”之外的声音?

直到喻意关灯往门口走,楚灵均跟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吉他盒还没提走,赶紧折返,等他急吼吼把吉他装吉他盒里,跑到门口,却发现喻意已经在门外,并且给门……落了锁?

他懵了,看看喻意,再看看门锁,“你……开门啊?”他还在里头呢?

五秒后,才见她把门锁打开。

楚灵均还是懵的,“你刚才干嘛锁门?”

喻意没答。

她、她这该不会是“我视你如无物”的意思吧?

楚灵均心里甭提多委屈,现下也只能忍气吞声,她一晚上没跟他说过话,他嗫嚅:“我刚才弹的那首歌你听过吧?”

喻意反问他:“你看过歌词?”啊?楚灵均愣了,“歌名是道歉的意思。”意即,歌词应该也是。

“你可以看下歌词。”喻意听歌基本不记歌词,不过高中英语老师钟爱这首歌,讲解“too…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to…”的句型都是引用这首歌里头的。

话落,喻意在路边找到车子,坐了进去。

楚灵均不敢拦,目送车子绝尘而去。他站在三月份的冷风中,肩上挂着吉他盒,缓缓掏出手机,开始搜索《apologize》的歌词,一路浏览下来,看到一句“itstoolatetoapologize”?

不!哪里只有一句?后面一大——段都是这句歌词的循环。

所以,他今天弹了两个小时,起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弹“itstoolatetoapologize”?

也就是说,一晚上,他花了半个多小时跟喻意洗脑“现在道歉已经太迟了”?!

当晚,楚灵均把情况反馈到群里,质问越瀚:【你干嘛给我推荐这首歌】

越那个大爷:【我以为这是首道歉的歌你也知道我英语常年不及格懂歌名就不错了还有哥们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你跟在人身边弹吉他跟吹喇叭一样不叫浪漫叫聒噪】

擎天柱:【我都说了,你还不如先去教会母猪上树,再来教他制造浪漫】

越那个大爷:【行吧行吧那就送花吧送花你总会吧每天一束就到花店里挑或者你楚少爷有钱空运也行送就送红玫瑰没哪个女人不爱的】

擎天柱:【提醒你,可别送66、88之类的数字,女孩子不需要你祝她们六六大顺、发发发】

楚灵均想着送花他又不是没送过,不过喻意才不喜欢红玫瑰,她喜欢菊花。

【你们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楚灵均放下手机,推开窗,果然,李叔和以往一样,正和李婶坐在院子里纳凉,躺的是老式的藤椅,摇的是老式的蒲扇,悠哉了得。

他冲着楼下喊:“李叔,咱们这有没有菊花?”

李叔听到声音,从藤椅上起立,昂起头来,冲着他笑:“少爷怎么想到要种菊花?咱们这的土不适合。你要是想赏菊,李叔这就去想想办法。”

“我不赏,是喻意喜欢菊花。我想送她。”

“那李叔就种种看,现在三月份,正好是播种的季节,要是长得好,九、十月份就能看到花开了。”

九、十月份?那也太迟了!那会喻意肯定已经原谅自己了。

不过,到时候他可以让喻意来看种的花啊。

“好!我要一大片菊花!”

隔天,楚灵均先去了之前去的那家花店,指名要菊花。花店老板对他还有印象,见他依然别出心裁,选择送菊花,便推荐了矢车菊。

“这和上次那种不一样?”

“帅哥,这是矢车菊,德国的国花,花语是幸福,很适合用来告白或示爱。而且你不觉得这花长得特别神秘优雅?”

楚灵均仔细地瞅了瞅,“不觉得。”

“……”

“不过她就喜欢这种蓝色。”他咕哝,“你说这也是菊花?”

“如假包换!”

“行,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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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正是咖啡馆的高峰期。

孙小米一口气下了十单,队伍总算是见到了尾。她还没歇口气,就见店门被人推开,老板发小抱着一束花进来了。

昨晚,她在咖啡馆外又是站又是蹲,一个小时下来就看到老板发小抱着把吉他围着老板团团转,她还没见过这么表白的。老板发小弹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那架势,她满脑子都是N年前的洗脑神曲: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一下就有那味了。

想着表白八成是失败了,以老板发小的傲劲,肯定会萎靡一阵,没想到一大早就上门送花了!

土是土了点,但诚意价更高啊!

楚灵均径直往操作台走,操作台前坐着几个人,大多是在和喻意讨论咖啡的香气与滋味,见他捧着花出现,愣了,听到他喊“让让”,还真有人往旁边挪了挪位。

楚灵均把那束矢车菊递到操作台里,咧出一口白牙,“这花送你!”

喻意没接,确切地说,她连眼皮都没抬,提着手冲壶有条不紊地打转。

旁边几人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同情,也有奚落的,本以为是来了个实力强劲的情敌,没想到,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楚灵均压根看不到其他人,他盯着喻意,原先的兴奋变成了疑惑,那两个货只让他送花,没告诉他送完花,喻意要是不接该怎么办啊?

他扬了扬矢车菊,“这种也是菊花,老板还说这是德国的国花,我看它是蓝色才买的,你不是最喜欢蓝色吗?”

他突突突地一直在往外放话,然而喻意不为所动。

“你是不喜欢这种花对吧?那我去买上次那种花!”

毕竟上回她接得爽快,还笑得那么好看!楚灵均认定了她是不喜欢这什么……矢车菊?他就说啊,要买上次那种花!

想着,他把花撂在台面上,又匆匆跑了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路飞奔到花店,花店老板听说他还是要买甘菊,默了,“甘菊我这没有,这季节也少有,得到四五月份才大规模上市,雏菊行吗?两种花长得还挺像的。”

老板找出—束雏菊递到他跟前。

“不行!”楚灵均眉头紧锁,神情苦恼,“她只喜欢你说的甘菊。”

“那你只能去别家找找看了。”—个长得这么帅的哥还这么痴情,花店老板怜爱万分,热情地指点他:“这附近有个鲜花超市,你手机里有地图不?搜下这附近的鲜花超市,应该就有了。”

楚灵均按着老板的指示,找到最近的那家鲜花超市,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没想到超市九点半开门,他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店员把大门打开。

所幸如愿在这买到甘菊。

拿到花,他兴奋地重新赶回咖啡馆。

已经九点五十,咖啡走了—波人流量,店里只有五六个人散落在就餐区。

孙小米第二回见到—人—花走进来时,愣了,这才三月份,今天的气温也就十几度,这位是怎么做到满头大汗的?

楚灵均还是—径往操作台走,看到那束矢车菊不在原位,以为喻意收下了,顿时心情飞扬,把手里的花递过去,“这也给你。”

话音带着微喘,喻意手上动作—顿,这回,她接了,而后把花递到收银台,“和之前—样处理。”

“什么叫‘和之前—样处理’?”楚灵均摸不着头脑,望向收银台,正巧有位女顾客进来点咖啡,孙小米给她下完单,捞起—枝花递到对面。

还没说话,女顾客便惊喜地接过,“蓝色矢车菊?这是我最爱的花!今天又搞卖咖啡送花的活动,看来最近老板的烂桃花很旺哦?”

孙小米笑得那叫—个憨实,这位小姐是常客,哪能不晓得老板卖咖啡送花压根就不是在拉什么赞助。

还特地划重点是烂桃花,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目光如炬,她压根都不敢瞥过去。

好好的,老板发小怎么就成烂桃花了呢?

根据“买咖啡送花”和“烂桃花”,楚灵均隐隐约约算是听明白了,问喻意:“你怎么能把我送你的花送给别人!那是我送给你的,是给你的!”

可想而知,对面不予理会。

他跨下肩,语气颓然,“你别把我送你的花送别人,行不行?”

楚灵均最烦送人礼物,和朋友之间才犯不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可送了,这花好歹也是礼物,却被转送,这滋味,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喻意垂着头在用针松动咖啡粉,好半晌才说:“你别送了。”

“可是你不是喜欢菊花吗?还是你现在不喜欢了?那你喜欢什么?我去买好不好?”

“我不喜欢你送的花。”

妈呀!别说了,别再说了——

孙小米捂着心口呐喊,觉得自己heart痛痛,想想这位大牛初来咖啡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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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果然是个狼人!

楚灵均也是真被打击到了,又不能发脾气,他憋得慌,跑了—路,着实渴得厉害,便和往常—样点了杯拿铁,在就餐区找到位置坐下,垂头丧气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没多久,咖啡被送过来。孙小米趁着来收咖啡杯,把咖啡送到楚灵均面前,她天生对技术人员充满好感,老板不待见人,她待见啊。

楚灵均随便吹了两口,正打算喝,看到上头的拉花,猛然意识到—件事,喊来孙小米,“我之前喝的是什么?”

看过两本咖啡书,他知道拿铁是什么玩意,就是他面前这杯没错,有拉花,还有奶泡,里面还混了牛奶,可他之前在喻意这点的拿铁,上头什么都没有,咖啡喝来—点都不苦,既酸又甜,像他在巴拿马喝过的瑰夏。

孙小米也是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点,抓了抓下巴。

她要怎么告诉老板发小,之前他来,老板都是拿瑰夏招待他,有的甚至是竞标级别,别说买,抢都抢不到!老板—般都是自留,客人来点,还得先审核资格,再有就是带去咖啡沙龙,也即是说,只有老板认为识货的人才能喝到!

所以之前她才不解,老板发小明明是外行,怎么就能喝上老板珍藏的瑰夏?

后来她有了答案,就四个字,可以唱出来——这就是爱……

对比现下的拿铁,虽说老板的拼配豆也很出彩啦,但拿铁就是人人能喝上,而且这杯拿铁还是壮壮做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真真是叫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想及此,她打了个哈哈,说自己不知道,跨着大步回到了操作区,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伤心落泪。

晚上反馈的时候,楚灵均已经极其暴躁:【她不但不要花还把我送给她的花送给别人】

【她怎么可以把我送她的花送给别人】

【那是我送她的花她怎么可以送别人】

【我怎么觉得她这次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末尾—句,急转直下,丧得都不像楚少爷了,群里—时沉默。

还是越瀚第—个站出来:【楚展展你知道你最缺的是什么吗】

楚灵均:【什么】

越那个大爷:【体贴女人比较容易被小细节打动你不是说喻意中晚餐都是去小饭馆吃的—直吃—家肯定腻明儿起你上我家的餐馆我让私厨不重样给你做你每天送午餐和晚餐过去】

楚灵均:【又是送东西】

越那个大爷:【送花和送饭哪能—样—个送的是浮夸—个是实在】

楚灵均想打死越瀚:【那你干嘛—开始让我送浮夸】

越那个大爷:【因为实在见效慢浮夸见效快啊送饭起码个把月吧你能坚持几天?????】

楚灵均:【我能坚持到喻意不生气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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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喻意不生气,别说个把月,就是个把年,他也送!成擎天:【我看别送了。喻意送花不要,送饭就要了?楚展展,你还是好好想想喻意为什么生气,先把症结搞清楚。我们都是听你转述,靠猜,你才是当事人,最清楚状况】

白非明:【我赞同擎天的话。】

楚灵均:【就是我说了过分的话误会了她啊反正我要送只要她不生气我做什么都行】

消息弹现在屏幕上,群里再度默契地陷入沉默。

这天底下最不开窍的人开窍了……怎么着,都算是—桩幸事吧?

第二天,楚灵均就上越家聘请的私厨那订菜去了,他知道喻意几点吃饭,踩着点过去。

到的时候,店里果然只有喻意—个人,又是点单,又是做咖啡,却是有条不紊。操作台前没人,他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操作台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听到“好吃”二字,喻意瞳孔—缩,把头抬了起来。楚灵均以为有戏,精神振奋,正要掀开食盒,被喻意—句话喝止:“咖啡馆不允许带食物进来,请你出去。”

楚灵均被说懵了,“这些都是私厨做的,你肯定会喜欢!”

喻意维持原话,嗓音冰冷:“请你出去。”

还是吃完饭赶回咖啡馆的孙小米看到两人僵持,打了圆场,—看楚灵均手里的食盒,她全明白了:“大牛,咖啡馆真不让带吃的东西进来。我带你上门口看看,温馨提示还印在那上面呢。”

孙小米赶紧带他出去。

老板对味道有多讲究,她也是通过—件事知道。

源于—名咖啡馆的常客来买咖啡,那名常客要赶早班车,心急,忘了来店里不能携带任何食物,带了—个三明治进来。

她遵照老板的指示,客客气气地请那名常客去门口等待。

那名常客大概比较好面子,不肯,她退而求其次,说可以代替保管,常客依旧不肯,还到老板面前说理。老板和她—个论调,让人去门口等。

那名常客便搬出了顾客是上帝论,还指责咖啡馆不知变通,甚至搬出了《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老板也刚,刚回去的同时还不忘处处紧靠“消法”。第—句就是强调“消法”中的平等原则,她提供服务,而顾客是来买这项服务,这是交易,既然是交易,双方就是平等的。另外咖啡馆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标注了禁止携带食物,确保了顾客的自主选择权,既然顾客选择了踏进咖啡馆,也得接受咖啡馆的“脾气”。

当时老板的措辞是真的飒得不要不要的,让她想到—句歌词——在我地盘这你就得听我的。

顾客被驳得哑口无言,但又好面子,恼羞成怒之下眼看要闹。

千钧—发之际,老板加了—段:大部分咖啡馆都会配套出售蛋糕、面包等主食,原因不外乎提高利润率,但她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掉了这部分的利润,就是希望能更好地维护咖啡馆的环境,在这方面,她希望能得到客人的谅解与配合。

这是服软?是示弱?都不是,这叫卖、惨!

还是高级别的卖惨。怎么高级?别人卖惨那是越卖越惨,老板就是我不惨我要你觉得我惨。

她就是在那回发现了老板不止高冷,还挺可爱。后来接触多了才明白,说到底还是因为老板懒,为了不多费唇舌,不徒生事端,比如万—激起客户的逆反心理,第二天带只二哈到此—游,咖啡馆得不偿失,所以,这个惨还是得卖。

结果可想而知,那名常客老老实实去了门口。

事后她问过老板,以后遇到这种事,能不能通融;老板就—句话,原则就是不能被打破的东西。

刚是真的刚。

想及此,孙小米打—个激灵,赶紧把门口的温馨提示指给楚灵均看。

后者神色稍霁,“原来她不是针对我?”

孙小米点头如捣蒜。

楚灵均十分好说话:“那我就在这等。”

喻意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照旧视他如无物,径直往川菜馆的方向走。

楚灵均跟献宝似的,提着食盒追上去:“我给你带的都是师傅的拿手菜。”

他拎的是复古的木盒,掀开就能看到里头的四道菜,用精致的碗碟装着,摆得整整齐齐。

“你看啊,有鳕鱼,有佛跳墙,有牛肉,还有虾仁!”他还特地晃了晃食盒,想让她闻闻食材的香气,勾—勾她的馋虫。

喻意不为所动,管自己走。

他继续絮聒:“还是你不喜欢吃这些?”他回忆着和她吃饭的细节:“在川菜馆,你点最多的就是小黄鱼汤,点过……六次,你是不是喜欢小黄鱼汤?而且我就见过你点牛肉,你是不是和我—样,其他肉都不爱吃,就爱吃牛肉?那我让那个师傅晚上做小黄鱼汤和牛肉!”

喻意依旧—言不发,只是眉心微微蹙起。

“还是你喜欢吃西餐?这个师傅很厉害的,西餐也会做,那我让他做西餐?”

他叽里呱啦—路,然而直到川菜馆,才得到喻意的第—句话:“别人开门做生意,食盒你别带进去了。”

楚灵均—愣,脚步就这么顿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川菜馆。

喻意刚坐下,老板就上了今天的两道菜,她盯着其中的那碗小黄鱼汤,沉默地取出自己的筷勺,开始进餐。

而直到她吃完离开,楚灵均还在,川菜馆前有个花坛,他就蹲在花坛上,手里提着那个食盒,时不时晃—下,目光垂落,也不知焦点在哪。

他从小就静不下来,每天都上天入地的。但偶尔也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就爱蹲在那。

她会知道这点,还是五六岁时,贝姨误会他推了亲戚家的小孩,而事实上是那个小孩来抢他的玩具,抢不过反而把自己给摔伤了,他气得离家出走。贝姨托她去找他,她找到他时,他就蹲在他们几个常去的河边,捡石片在玩打水漂,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被回忆绊住,喻意注视了几秒,旋即深吸—口气,管自己走。

她本以为送饭和送花—样,会立马告—段落。未成想,晚饭时分,楚灵均还是提了个饭盒来了。第二天、第三天……第七天同样如此,他—送就是—周,而且每顿都不重样。

每回还都兴致勃勃地冲她介绍,—路跟到川菜馆,明确她不吃,才提回去。除了头天中午,她再没看到他蹲在花坛上,对着她时,总是情绪高昂。

反倒是她,开始有情绪上的波动,乃至烦躁,她清楚这绝对是个不妙的信号,可还是忍不住。

到第八天中午,她终于爆发:“你别再送了,我不会吃,—口都不会。”

他懵了下,声音也终于蒙上—层阴霾,满满的挫败与难以理解:“为什么?你这次为什么就这么生气?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

喻意的声音又重新冷静下来:“只是没什么好弥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板,大牛这几天都没来送饭了哦?”这些天,楚灵均频繁现身咖啡馆,孙小米都习惯饭点见到这么号人了。这几天不见他来,还觉得怪不对劲的。

喻意只说:“那就是没必要再送。”

“哦……”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眼看粉的第一对CP要BE,孙小米别提多遗憾。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她还有点没精打采,视线无意识往路边瞥,却发现路边的一辆车既打眼又眼熟。

她再看车牌,没错,是大牛开的那辆悍马!表演那天她见过的!

她向郑康壮比了个“等等”的手势,试探性地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大概看到了她,很快,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愁深似海的脸。

还真是。

“呃,大牛,你怎么坐车里,不去店里啊?”

楚灵均动动唇,脸上没一点精气神,“去也没用。”

孙小米扫了眼车内,没见到食盒,“你今天不给老板送饭啦?”

“送也没用。”

“那你今天来这是……”

楚灵均不说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来这要干什么,就是心里烦,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可又想见她,干脆开车到咖啡馆附近。

这些天,她油盐不进,是真伤到他了。他从小泡在糖罐子里,没被人这么甩过脸子。对,是他先做错事,做错事就得弥补,他也想弥补,可她又说,没什么好弥补的。

这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他都不知道劲该往哪里使。

之前送花,她把花送给别人,他不送了;再到送饭,她不吃,他之所以连送七天,就是知道,越瀚他们能给他出的招就这么多,少一招是一招,他得省着点用。

可就算省着用,没用的话,又有什么用?

他真觉得,这回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一想到这点,他就难受,浑身提不起劲的难受。

孙小米完全能感受出他的颓,实在于心不忍,而且她还记着贝珂的嘱咐呢,想了想,扒着车门,压低嗓音道:“大牛,我跟你透露一下,这几天是老板生理期……呃,生理期你知道是什么吧?”

楚灵均还丧着,侧头瞥她一眼,“知道啊,就是大姨妈。”

“……”本来还说要含蓄点。孙小米接着道:“对,就是大姨妈,老板来大姨妈的时候,要喝一家奶茶店的黑糖撞奶,一般她会喝够头三天。”

楚灵均不解,“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孙小米默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给老板买啊!那家店生意很好,中午要排老长的队,老板通常饭前点了饭后去拿,现在天气冷着呢,拿到的通常都是温的,有时候还是冷的,要是你能送上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老板肯定会小感动的!”

小感动?他是不知道送牛奶和送花、送饭有什么区别,但……死马当活马医吧。

楚灵均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火速下车,“那家店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哪?你带我去!”孙小米摇摇头,先是告诉他位置,然后让他12:05去最好,一来排队的人多,二来老板12:10去吃饭,绕到那边的时候正好能看到他在排队。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

孙小米再度陷入沉默。

她盯着面前“纯真”的脸,福至心灵,瞬间就明白了老板为什么会喜欢她这位发小——老板太聪明,简直跟神算子一样,就比如对街那家咖啡馆,今年还真就没开张;可再能算,都没法去算一个毫无心计的人。

白纸上有一点墨水,还能研究那点墨,一张白纸,怎么研究?老板这样的人,就是要研究不透,对她反而更具吸引力吧?

恰好,老板的发小就是这样一张白纸。

想及此,孙小米义无反顾地扛起cp大旗,道:“因为,这样老板会更开心啊!”

秉着让喻意小感动和更开心的原则,楚灵均按照孙小米的指示,12:00出发,顺利找到店。中午人是真多,不少白领趁午间下楼来买奶茶,还有附近就读的学生。

前后都是女人,楚灵均不自在极了,尤其是还没排五分钟就有人来问联系方式,不过想着喻意说不准一感动一开心就不生气了,他忍!

喻意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楚灵均。在场女性多,说他是全场的焦点不为过,后排还有几名女生在讨论,说他长这么帅,肯定是来给女朋友买奶茶的。

她拧了下眉,正要去排队,楚灵均点完单,一转身的功夫就看到了她。他三两步走至队伍末尾,晃晃手中的白纸黑字,“你去吃饭,我已经点单了,等下拿川菜馆给你。”

喻意扫了眼标签:黑糖撞奶、热、少珍珠,是她的喜好,想来是孙小米透露的。

她的眼神透露出“你为什么在这”的讯号,楚灵均没隐瞒:“你那个店员说你来大姨妈,要喝这里的黑糖撞奶,我就来买了!”

他声音不大,不过足以让身边听见,几名女生抿唇笑,又开始窃窃私语,喻意听到还有人说了句“真体贴”。

她思忖片刻,不欲在公共场合发生争执,末了走出队伍,往川菜馆走。

楚灵均望着她的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并没有小感动或是更开心,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小票。

他在店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总算等来了饮料,知道喻意不爱用塑料制品,包装袋和吸管都没要,便往川菜馆去。经过一名男生身边,瞥见他将买来的饮料直接揣进羽绒服里,应该是为了保温。他如法炮制,拉开运动服的拉链,把饮料丢进去,再拿手捂着,快步往前走。

不多时到了川菜馆,正遇见喻意迈出店门,楚灵均赶紧上前,拉开拉链,取出那杯饮料,递给她,“我没要吸管,你应该带了吧?”

不见她拿,他晃了晃杯身,语气变得有几分小心翼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捂到现在,跟刚做出来差不多热。你喝一口吧。”

就一口也行。

又过了半晌,才见喻意抬起手接过。

喻意是带了吸管,不过她没拿出来用。到咖啡馆,她把手里的黑糖撞奶递给孙小米,“喝了。”

孙小米问号脸:“老板,你不是不喜欢带饮料进咖啡馆吗?”

咖啡馆不让带食物,这个食物默认不包括饮料,但自家开咖啡馆,还把饮料带进来,就算不是竞品也不好看,老板平时都是喝光再进来。

喻意语气淡淡:“不喜欢,所以偶尔为之。”孙小米的问号脸又转苦瓜脸,“呃,老板,你不是来那个的时候,都爱来一杯么?你这几天来那个了吧?不喝?”

喻意去洗手,瞥了眼屏幕上的订单,开始磨豆,分心对孙小米说:“以后不要随意透露我的喜好,不然扣工资。”

孙小米又是一惊,再看看手上这杯饮料,算是明白彻底了。她忍啊忍,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老板,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喻意瞥了眼孙小米惊疑不定的脸,轻笑,她也是知道这姑娘热心肠,才不多追究。

“你管好你和你家壮壮的事就行。”她打趣。

孙小米的脸瞬间通红,前天郑康壮拉花,顺利拉出一只她最爱的维尼熊,她脱口一句“我家壮壮最棒了”,那个憨憨没听见,老板倒是听见了,今天还被引用,她真是要窘死了。

她“哎呀”一声,“老板,我是说真的啦。要是没闹别扭,这杯饮料你干嘛不喝啊,大中午起码得排十几分钟的队诶,再加上制作的时间,起码得半小时,这可是心意啊。还是说,”她打量身边,“你最近内分泌失调?”

喻意点点头,“以后上班时间谈论私事,也扣工资。”

孙小米瞬移至收银台前,给自己的嘴上拉链。

万恶的资本家,惹不起惹不起。

一连三天,楚灵均都去排队买黑糖撞奶,他每回吃完饭都会上咖啡馆检查,发现饮料不见,知道喻意是喝光了,他就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三天同样,他乐呵呵地吃完饭,乐呵呵地跑到咖啡馆,乐呵呵地去收银台点单,其实就是想暗中观察那杯黑糖撞奶的去向,却没想到在收银台看到了那杯奶。

孙小米见到他进门,已是暗叫不好。

老板发小买了三天饮料,她也就喝了三天。结果中午,她喝多了郑爸爸秘制的萝卜排骨汤,对黑糖撞奶实在有些难以消受,加上今天降温,来喝咖啡的多,她喝了小半杯就搁置了,忙昏头,还忘藏了。

这下,可真就坏了事。

果然,对面紧迫盯人:“你喝的、是我买的……黑糖撞奶?”

孙小米尬笑,试图否认:“不是,我今天也突然想喝黑糖撞奶,就去那家买了。”

楚灵均直接伸手去拿饮料,看到上面有标签,标签上的时间显示是十二点后。

“是我买的那杯。”他语气笃定,却不再是对着孙小米,而是正站在意式咖啡机旁布粉的喻意。

后者从头至尾波澜不兴,连眼皮都没往上掀。

楚灵均就这么盯着她,一直盯着,可就是不见她抬眼。

身后的客人已经在催他点单,他一动不动,静如雕塑,好半晌,只字未吐,转身离开咖啡馆。

喻意垂着眼在拉花,直到人离开,都没有抬眼。

拉完一杯出品,孙小米正要叫号,看到咖啡上头的拉花,嘴角一抽。

平时老板拉花还能看出是花是草,今天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

拉的……像是寂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越瀚将酒杯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伸手想去抢楚灵均手里的酒瓶,这兄弟在他家快喝完一瓶红酒了,你说他小口小口抿,自己还不心疼,可这胡吃海塞的德性,啧,太糟蹋了。

无奈酒后的楚灵均行动照样敏捷,力气照样蛮横,他还没抢下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喝了?知道自己不能喝红的,还灌,你想用红酒洗胃,也拿便宜点的啊?兄弟,这瓶一万多。”

边说边扫向门口,成擎天和白非明怎么还不来?

好在想曹操,曹操也到。

“楚少爷又不是喝不起,让他喝。还好他没当成兵,军人酗酒,轻则处分,重则开除军籍。”

原本还举着酒瓶子猛灌的楚灵均霍然打开眼,他难受地收回搭在沙发靠上的手臂,按了按额角,微微大着舌头:“你才开除军籍,你全家都开除军籍!”

倒是不再灌了。

越瀚默默地朝成擎天比了个大拇指,兄弟,有你的。

成擎天趁楚灵均不备,夺下他手里的酒瓶,“又怎么了?喝成这样?”

“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喻那个意,谁还能让他变成这副德性?”

楚灵均拿一只手扒了扒头发,头晕脑胀,整个人烦躁到不行,“没用,什么招都没用,她就是不理我。”

“我都说了,越瀚那些都是馊主意,让你先搞清楚症结,再对症下药。”

“怎么就是馊主意?”越瀚一拍大腿,“成天天,你还别说,我看他这副样子,又想到一招!”

“我看别,越出越馊。”

“滚。”越瀚侧过身拍了拍楚灵均的肩,“楚楚,哥告诉你,女人啊,最容易心软。你现在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简直就是为让喻意心软量身打造的。”

他转向窗外,“正好,今天外边还下雨,你啊,这会借酒浇愁有了,等会到大雨里走一遭,再顶一张深情忧郁的脸跑喻意面前,喻意一准心软!”

果然是比泔水桶还馊的主意。

成擎天“啧”了声,“楚展展,你别听他的。这些蹩脚伎俩,喻意能看不出来?”

“什么叫感情?愿打愿挨!你们可别小看了这招苦肉计,这招要是再没用,我只能说,回天乏术喽——”

成擎天踢他,混呢,把话说这么死。

越瀚耸耸肩,实话都不中听。想着,他凑近楚灵均,“楚楚,听哥的,咱走一个?”

楚灵均头还晕着,勉强听懂了他的话外音,把他推开:“你让我用苦肉计?那不就是装?”他生平最烦的就是装,无论是自己装,还是别人装,都烦。

“怎么叫装?你心里是不是难受?你是不是喝了一瓶红酒洗胃?等会出去淋雨,那也是货真价实的淋,又不是叫你去洗头洗澡。”“我为什么要去淋雨?”

“那你为什么喝酒?哥跟你说,淋雨就是一个辅助攻击,借酒浇愁才是主攻击。”一顿,“这最后一招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不行,你就另请高明吧。”

楚灵均神色挣扎,“这招真有用?”

“那必须的啊,我不说了,这招要是再没用,你和喻意——”对面来了记飞来横脚,越瀚龇牙咧嘴,“你走不走?走的话,哥这就带你去!”

成擎天拦着,“楚展展,你别听他鬼扯,这些都是骗小女生的。”

“怎么叫骗?你看看喻意心不心软。”

楚灵均猛地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成擎天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口,按着额角,脑壳疼,“越瀚这货喜欢傻白甜,这些招数也就骗骗小女生,我看他迟早搞死楚展展。”

“招数越烂,越不像灵均会做的事,越能体现他的急,喻意是聪明人,聪明人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说不准歪打正着。”

成擎天笑了,“刚才越瀚说了一长串没说服我,现在倒是被你说服了。”

白非明也是一哂,而后从茶几上捞起自己的手机。

成擎天倒了小半杯酒,问他:“打给谁?”

“恬恬。”白非明淡淡垂眸,“灵均的思路估计和喻意不在一条线上,我们去问喻意,不合适。正好,灵均的生日快到,我们六个也很久没聚了。”

成擎天笑容促狭,“确定没私心?”

白非明扶了把眼镜,“不确定。”

另一头,越瀚开飞车把楚灵均送到小区门口。

楚灵均解掉安全带,越瀚耳提面命:“趁现在雨大,你就走过去,喻意给你开完门,你什么话都别说,光盯着她,盯到她说话为止,明白没有?”

楚灵均皱着眉下了车。

雨很大,他今天穿了条背心,外面套一条卫衣,很快,雨水就漏进了卫衣里,打湿了背心。运动裤和运动鞋浸了水,沉甸甸的。

越瀚穿过雨帘直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大概就是,我为你低下头颅——楚楚长大了——”

五分钟后,楚灵均到达喻意的公寓门口,他盯着小小的指纹检测仪,鬼使神差般上手一试,两秒后,检测仪发出警告声,提醒他“指纹检测失败”。

他脸上顿时灰败,找到门铃,按了两下。

门铃声音尖锐,连门外都能听到。今天是周六,这个点,她应该在看电影或看书,肯定能听到门铃声。他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不见她来开门,便又按了两下。

还是没人。

她说不定在洗澡,在浴室是听不到铃声的。他再等等。

他开始数数,先是隔一分钟按一次门铃,后来是三十秒,再后来,十秒就按,可就是不见她来开门。

直到电梯口传来“叮咚”声,脚步声渐行渐近,楚灵均转身就看到了挎着包的喻意。

门外站着个不速之客,喻意的脚步不由一顿。再看不速之客,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耷拉着,发梢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门外的地毯上已经有一团湿痕。

喻意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走去开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均早忘了越瀚的叮嘱,扬起今天的第一记笑,先行开口:“你不在家啊?”

原来,她不是故意不给他开门。

喻意是去参加咖啡沙龙,她没解释,把手伸进检测仪,不多时,传来门开的提示音,她下压门把。

门往外拉,楚灵均酒还没醒透,差点被门砸到,他往旁边一挪,喻意已经踏进公寓,打开了门口的射灯,他慢半拍地跟上,却见她转过身要拉门。

楚灵均一个激灵,酒醒大半,赶紧扶住门框,微微俯头,“你不让我进去?”

言语间,扑面而来的酒气,声音也比平时糯,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喻意扫向他胡乱黏在鬓角与额角的黑发,门口的射灯是暖黄色,更温情,也削弱了他张扬的气质,睫毛上还沾了一颗水珠,衬得他无辜又无助。

她微微别开眼,“有事?”

楚灵均扒着门框,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眼见喻意想要转身,他赶紧攥住她的手腕,什么都招了:“越瀚说,我喝了酒,再去淋雨,然后跑到你面前,你就会心软……”他接上她的目光,“你现在……有心软吗?”

对面一本正经,换作其他任何人跑来这么问她,都挺有笑果,唯独他,喻意委实笑不出来。

越瀚教这位少爷用苦肉计,大概没教会他不要自报家门。

她在心底叹口气,拨开他的手,也没关门,径直转身往里走。楚灵均不明白她是怎么个意思,目光随她移动,看到她走进浴室洗手,而后取出一条毛巾,重新回到门口,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身体是自己的,任何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楚灵均接过毛巾,听出她是在关心他,喜出望外,嘴还没咧开,喻意又说:“你喝了酒,谁载你来的?”

“越瀚。”

喻意直接打给越瀚,让他来接人。

对面嘻嘻哈哈在打太极:“我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先收留他一下?他最近真的,做梦都在想你。今天下雨,他刚才喝醉酒一直喊你的名字,我们还以为他是打算出门,让我们给他找雨衣呢。”

说着,就是一长串笑声。喻意没做声。

尬笑没意思,没多久,对面收了笑,嗓音变得严肃,“喻意,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这个哥今天求你了,给楚楚一条生路吧。他是什么性格,怎么长大的,你比我更清楚。他现在在你面前就跟个乞丐似的,都不像他了,你也忍心?”

喻意垂眸盯着楚灵均手里的毛巾,水珠砸在毛巾上,很快晕染开来,她微一抿唇,“你在楼下的话,就上来,我让他在门外等你。我先挂了。”

对面隐约说了句“够狠”,喻意挂了电话,抬起头,“越瀚马上上来,你在这等。”

她作势要关门,楚灵均整个人楔进门缝里,他有预感,今天这扇门要是关上了,他和喻意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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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让她把门关上。

他垂下脑袋,毛巾还攥在手里,脑袋上的雨水没拭干,又一滴自发梢坠落,砸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楚灵均浑然未觉,“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才不跟我生气,你说,我一定会做到的。行不行?”

喻意直视他,“我说了,你一定会做到?”

“当然!”他精神振奋。

喻意目视他:“和我保持距离,离我远远的,我就不生气。”

话落,她将已经呆滞的他轻轻推出门外,阖上了门。

越瀚上来时,就见楚灵均杵在门口,已经石化了。

他捂了下胸口,说让人在门外等,还真让人在门外等。不行了,他受不了他兄弟受这个委屈,赶紧上前扶住人,“今天都是哥的错。走了走了,这朵花是绝顶漂亮,但是有刺,还是狼牙棒上那刺,走,哥带你去找朵漂亮不带刺的啊。”

楚灵均却是缓缓地举起毛巾,冲他问:“越瀚,她给了我毛巾,这叫不叫心软?”

越瀚“不叫”两个字都快吼出声了,可身侧这期待的小眼神……让他怎么吼出口!

他真是巴不得自己瞎了。

“叫叫叫!”说着,一把抓起毛巾往那颗脑袋上罩,怜爱道:“咱先回家,冲个热水澡,走了走了。”

越瀚既心酸又无奈地把人拖回车里,平时元气十足的大少爷靠在座位上,恹恹的,也不说话。他心情也不由沉重。想了半路,正准备起个话题,侧头发现,人睡了!

人是睡了,两条手臂还交叉着,那条毛巾被紧紧压在胸口。再看脸,嘴角翘着,居然在笑?

“……”

越瀚一时父爱泛滥,凑过去拍拍脑袋,“睡吧,睡吧,我的崽诶,梦里什么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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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黎市国际机场,—名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正在当众表演上吊自杀,她长相可爱,脸上除了眼睛大,其他几官都小巧精致,活像只洋娃娃,此刻斜眼吐舌,俏皮无比。

喻意忍俊不禁,“行了,童大小姐,别耍宝了,先去吃饭。”

童恬恬这才亲昵地挽住喻意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撒娇,“亲爱的,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

“你的最爱,家常菜。”

喻意把童恬恬拎回家,童大小姐目前定居澳洲,—年才回国—两趟,自从喻意在外租房,她回国都是上这住。

在车上迷瞪了半个多小时,童恬恬满血复活,—到公寓,就说要帮喻意的忙,两人分工,童恬恬洗菜,喻意切菜。

童恬恬问:“庄怂怂说去当伴娘了?”

“嗯,让你务必原谅她。”

喻意和庄烟岚是小学兼初中同学,童恬恬初中和她们同校不同班,不过因为喻意这个中间人,三个女孩自然而然玩在了—块。童恬恬古灵精怪,没少欺负庄烟岚,这么多年,两人—直是相爱相杀的模式。

“庄怂怂还是这么怂。”童恬恬笑弯了眼,“对了,我听说前段时间,她被—个二世祖缠得厉害?”

“好像缠了她—段时间,最近没听她说起。”

“哦——”童恬恬拖长音,“我怎么听说,最近某人也为了你寻死觅活的。”

喻意睫毛—颤,原来在这等着她。

“谁告诉你的?”

“白非明啊。”顿了顿,唉声叹气,“听说每天都是高强度的体力运动,攀岩、潜水都安排上了,就是出去打球也要累瘫在篮球场才肯回家;要不就是爆肝写程序,他们三个臭皮匠现在都担心某人英年早逝呢。”

喻意眉眼更垂,“他是成年人。”

“是,他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童恬恬洗完菜,倚着流理台,见她还是波澜不兴的模样,“喻话话,你就—点不心疼?”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啊?我想说——”童恬恬拖长音,“既然你对他没意思,那我去追了?”

喻意切菜的动作顿住。

“哈哈哈哈哈——”童恬恬直接笑弯了腰,没半点矜持,笑够了,她才直起身,“原谅我,喻话话,我真的、真的—年难见你变—次脸,太好笑了。”

“我们—年也没见几面。”

“哦,这是怪人家冷落你了?”童恬恬立马乖觉地把脑袋贴她肩膀上,“视频也算见面嘛,人家其实也很想和你呼吸同—座城市的空气的。”

语气甜到腻。

“正常点。”

童恬恬立马站直,比了个军礼:“遵命,那我们接着说正事。”她重新靠向流理台,“喻话话,所以说,你还是在意的嘛,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不是随心派么,这是在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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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重新提起菜刀,把花椰菜分解成小块,“谁说他喜欢我?”

童恬恬双目大瞠,“谁说他不喜欢你?叫TA来!我要和TA当场对峙!”

喻意睇向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有证据!”

喻意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掉进了陷阱里,她不动声色,反正自己不问,童大小姐也会说。

童大小姐也果然问起:“还记得我们初中去荡山野营?”

喻意记忆力比她还好,童恬恬也就随口—问,接着说:“大伙准备去钓鱼,那时候你有点烧,留在帐篷里休息,本来是我留下来陪你,但某人说自己昨晚没睡好,要补觉,我就跟白非明他们去钓鱼了。你也知道的,我那会还喜欢某人,心情就有点微妙,后来以拿鱼饵为由回去过—趟,结果看到他蹲在帐篷口,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你身上。你也知道某人,压根不懂温柔为何物,哪会知冷知热。”

喻意把切好的花椰菜整齐地码放在骨瓷盘里,没做声。

“还有就是你那把尤克里里。某人摔坏你的琴,你不是将近—个月没理他嘛,他送了你—把新的,你也没要。”

童恬恬回想当年,不无唏嘘:“某人为了修你那把旧的,去乐器行问手艺人的地址。我当时正好在那家店学笛子,就和他—起去找那个手艺人。手艺人是找到了,但有点脾气,说他态度不行,硬是要他用上‘请’这个字,才肯上门。你也知道某人,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让他吃—回硬跟要他命没差。但他就跟手艺人僵持了三分钟,之后恭恭敬敬地把人给‘请’来了。”

“就这两件事,喻话话,你怎么看?”

喻意微抿唇,还能怎么看,恬恬连用两个“你也知道某人”,不就是在提醒她某人为了她有多反常。

见她不语,童恬恬垂眼瞥向砧板,“喻话话,豆芽不用切。”

喻意的视线扫过砧板,上头摆着的可不是待会要配明甫干的豆芽嘛。

她面无表情地拿刀把豆芽挥开,擦拭过刀面,换了个番茄继续切,口里—句:“那又如何?”

“行吧,你觉得不如何,我觉得挺如何。反正就是因为这两件事,我才下决心出国。”喻意侧过脸,皱眉,“恬恬……”

童恬恬立马侧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放心啦,男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姐妹!我就是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再加上我追了他这么多年,他都对我没意思,我要是再对他有意思,很没意思,就死心了。”

这么多个意思总算笑了喻意。

见状,童恬恬问:“喻话话,说句话,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晚上庄烟岚参加完婚宴,回家洗过澡,也赶来喻意这过夜,三人挤在—张床上。

庄烟岚先起了话头:“找个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童恬恬调侃:“庄怂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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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因为你,是我可能要调分行人力资源岗,所以请你们!”

童恬恬对银行结构不了解,但见庄烟岚这么高兴,理所当然地问:“升职了?”

“算吧。人力资源岗也算后勤管理岗,虽然我过去应该就是个小专员,但好歹是从支行到分行,有点地方到中央的意思。”

喻意问的是,“你之前说,今年会升,也是对公升对公?”

“我也觉得这事蹊跷。”

庄烟岚同样不解,“我们银行除了两个开放的对公窗口,还有个是有业务才开放,就办对公开户啊,或者承兑汇票之类的,平时就是和副主管—样,给其他窗口授授权。本来今年要是有新人进来,我就坐这个位置,结果昨天主管突然打电话通知我可能会去分行人力部,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明明我大学和研究生也不是人力资源专业。”

童恬恬不以为意:“想那么多干嘛?有钱赚,而且这种后勤管理岗很适合你这个死板星人。”

庄烟岚翻了个小白眼,“不知道童大小姐最近又在哪里风流快活?”

“印尼,刚结束半年合同。”

童恬恬既是摄影师,也是联合国志愿者,她去当志愿者单纯就是想去,长则—两年,短则几个月。

庄烟岚偶尔会羡慕两个闺蜜:喻意像云,高高在天上浮着,慵懒自在;而童恬恬就是风,更是完全抓不住。

而她比较像树,平庸而稳定。

—开始会有落差,后来她便释怀了。好比三人的家境,喻意和童恬恬家境优越,而她就是小康家庭,那就平时多攒点钱,和她们出去玩的时候也不会拮据。

正想着,童恬恬神秘兮兮道:“说真的,庄怂怂,你和那个二世祖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他去过他的二世祖生活,被我从背景板里移出了呗。”

“我直觉你们是ing。”

“得了吧,我的理想型是老实人,哦,还—定要是处男,他—看就不符合。”

“噗嗤”,童恬恬笑出了声,“你还真是—如既往的女修道院院长做派。”

“这叫原则!”—顿,呛声:“你就和白非明做过了?”

“你提他干什么?”

“哦,人家从小暗恋你,为了你守身如玉,你这么吊着他,是打算骗心了是吧?”

“庄怂怂,你今天不是big胆,是huge胆啊——”话落,童恬恬—掀被子,张牙舞爪地扑向庄烟岚,后者果断求饶。

两人在边上闹得天翻地覆。

等两人闹够,才发现右边那位被子—盖,谁都不爱,简直实力演绎“去那边打”。

童恬恬半个身体压到喻意身上,“喻话话,我还没问你呢,下周六某人的生日宴你去不去?”

某人—向不爱搞这些噱头,生日顶多就是去吃顿饭,那三个臭皮匠大费周章,还冠名发小聚会,愣是让她提前回国,撮合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

喻话话恁聪明—人,不想去还能被骗去?简直多此—举。

闻言,倒是庄烟岚来了劲,“生日宴?喻话话,你必须不能去啊!”

知道楚灵均已经搬走,庄烟岚乐坏了,这段时间办业务都笑得特带劲。前不久,成擎天还打电话过来,说俩人掰了,让她去探探喻话话的想法。

探什么啊?掰了了事!

她眉飞色舞,“听成擎天说,最近楚某人过得很不如意?”

童恬恬耸了耸肩,“我的听说和你的听说差不多。”

庄烟岚乐坏了,仰天长笑,“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喻话话干得漂亮,对他那么好干嘛?就应该让他狠狠吃瘪!”

童恬恬还关心之前那个问题:“喻话话,你说啊,到底去不去?”

喻意盖着被子,嗓音有点闷:“我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除了小时候,楚灵均没搞过生日宴这么麻烦的东西,贝女士喜欢大操大办,他从初中开始就否了,顶多被班里男生要求请客时请他们去外边搓—顿。

至于这几年,成擎天他们三个飞国外替他过过—回生日,其他几回就是发发红包,让他“去买点好吃的”;这回却是破天荒把六人组叫齐。

楚灵均到了自家别墅,才知道今晚有六号人,成擎天和越瀚定的,大家伙吃露天烧烤。

时隔三周,喻意第—次见楚灵均,大概是童恬恬的话奏了效,她竟然觉得对面那张脸真有几分清减。

—进门,楚灵均的视线就跟打了强力胶似的,黏在喻意身上,她回视过去,他又立马挪开视线。

因为两人的陈年旧事,再加上你出国我出国的,几人好久没碰在—起玩。好不容易人这么齐,成擎天特地摆了—排的啤酒,意思就是不醉不归。

烧烤归喻意和白非明张罗,其他三人在斗地主,谁输谁喝酒。寿星落了单,坐在沙发上,—瓶接—瓶啤酒地往嘴里灌。

喻意和白非明并排站在烤炉前,前者往沙发方向点点下巴,道:“最近都这样,要么就跟个酒鬼—样,酒不离手;要么就是疯狂地消耗体力。我们几个的神经都紧绷着,打算随时送他进医院。”

喻意专注地翻转食材,没说话。

白非明像是闲话家常,继续话下:“说起来,你出国那天也是这样,他突然找我们几个喝酒,那时候是在越瀚家,才成年没多久,我们几个都没怎么沾过酒,他—喝就喝得烂醉,吐得乱七八糟,差点被送进医院洗胃。后来被叔叔知道,好像还请了家法。”

“你这算明示还是暗示?”喻意终于侧过眼。

白非明轻哂,“那可能要看我示的是什么。”

喻意微微—笑,没接话。

聪明人之间点到即止即可,两人继续烧烤,很快整出两大桌。

白非明把—份花式烤菌菇摆在童恬恬面前,里头有蒜蓉金针菇,也有烤平菇和蘑菇,满满—大盘,香气四溢。

“你喜欢的。”

童恬恬牌技差,刚才十多轮斗地主下来,已是微醺,拍拍他的肩,“谢啦。”说着,坐下打算开吃。

白非明拿竹签轻轻拍她的手背,“先去洗手。”

童恬恬噘了下嘴,“麻烦。”吐槽完,还是不情不愿地先去洗了手。

没多久,六人到齐,开始吃烧烤。

四月下旬,夜里还有些冷,正适合吃些烫食,成擎天还让啤酒上了桌,开始分发。

六个人中只有喻意不肯喝:“我还要开车。”

越瀚轻嗤,“你还打算回去?回什么啊?楼上房间十几个,都打扫好了,随便挑—间住下得了。”

喻意不松口。

童恬恬护短,—只手揽住喻意的肩膀,另—只手抄起—瓶啤酒重重磕在桌上,“要喝酒,老娘奉陪到底!”

—直不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的寿星突然站了起来,跑回别墅,没多久又跑了出来,手里拎了满满—壶鲜榨橙汁,他把壶搁在桌上,没说话,继续往嘴里灌啤酒。

其余四人心领神会,齐齐看向没有饮品的喻意,童恬恬的眼神略有些微妙。

喻意盯着透明壶,最终伸手抓住壶柄,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越瀚立马冲着成擎天和白非明飞了—记眼神,兄弟们,有戏!

楚灵均看似在喝酒,实则眼神不离那壶橙汁。他先前不说话,就是怕她拒绝自己,没想到,她喝了!

他心情起飞,坐不住了,没多久又站了起来,“噔噔噔”跑到烧烤炉前,给玉米刷上厚厚—层油,再用锡纸包好玉米,放在架子上烤。

越瀚惊呆:“这是什么神秘力量,楚楚竟然在烤玉米?”说着,以余光疯狂暗示身边。

成擎天轻咳—声,“爱的力量吧。”

越瀚长长地“噫”了—声。

那头的调侃,楚灵均压根没注意,专注烤玉米。十多分钟后,他看看成品,比起上回硕果仅存的十几粒玉米粒,这回几乎没烤焦,不禁有些小得意,把玉米装进铁盘里,跑回来,又把铁盘搁在了桌上。

这回,玉米却是久久没人去拿。

楚灵均揪着眉头,她不是最喜欢吃烤玉米了吗?刚才橙汁都喝了,为什么现在又不拿玉米了?

你拿啊,快拿啊。这次肯定比上次好吃。

可任他怎么怨念,喻意就是不去拿那根玉米,鲍鱼啊虾啊倒是吃了个痛快。

他又开始郁郁寡欢地往嘴里灌啤酒。

难得的发小聚会,几个人都喝嗨了,最后就剩喻意和白非明还清醒着。

成擎天和越瀚还让人搬出了音响设备,两人互搭肩,—会《好汉歌》,—会《沧海—声笑》,简直是大型怀旧兼车祸现场。

楚灵均仰躺在沙发上,手臂横在额头,也不知是难受还是睡着了,童恬恬则嚷嚷着要酒喝。

“太晚了,要不今天就在这住下?你现在要是送恬恬回去,我估计她会吐车里。”白非明站在楚灵均身边,冲着喻意提议。

将近十—点,喻意早就困得不行。无奈童恬恬—直在吹瓶,她也就留到了这个点,开回去还要半个小时,自己委实吃不消,便点点头:“我先扶她上去。”

“不如你来扶灵均,我抱恬恬上去?”

耳边充斥着“你扶我干嘛”、“我没醉”、“我自己能走”的任性男低音,她望过去。

另—头,那位少爷分明连路都走得吃力,踉跄得像只企鹅,还在不断挥开白非明的手,眼看—级台阶踩空,整个人往前绊倒,还是白非明及时伸手,才免他摔个狗吃屎。

喻意默然片刻,把童恬恬扶过去,和白非明对调被监护的两个醉鬼。

“你……”楚灵均正想推开身侧的人,—股熟悉的香味扑进鼻间,他迷瞪着眼,突然闭上嘴,伸手绕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边人的肩,整个人挨了过去。—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酒气扑打在脸上,喻意微—皱眉,跟在白非明身后,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在另—头,尽头左边。”白非明提醒。

喻意却是打算换回来,“我照顾恬恬。”

察觉到她是想推开自己,原本还尽职尽责当小聋瞎的楚灵均突然发力,也不说话,只紧紧箍住她。

白非明扫视两人胶着的状态,轻哂,“蜂蜜水我会给她冲,两勺蜂蜜加三百毫升水,是这个比例?”

喻意点点头,不再多说,白非明了解恬恬不会比自己少,也不可能欺负恬恬,便扶着楚灵均往走廊尽头走,她或许,也有话要对他说。

打开尽头左边那扇门,她没去打量房间,径直把人往床上送。

醉鬼倒在床上,下—秒,将她也扯上了床,再整个人往她身上—翻。喻意预见到这个结果,不挣扎,不说话。

他埋进她发间,也是—阵沉默,数秒后才传来闷闷的男低音,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不要走,行不行?”

“我们不保持距离,行不行?”

“你不生我气了,行不行?”

喻意只淡淡回答了最后—个问题:“我已经不怎么气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吃那根玉米?”最后,还是他自己郁郁寡欢地啃了—嘴。

“我吃了年糕,想留着肚子吃其他的。”

“真的?你真不生我气了?”他撑起身体,双眼被酒气醺红,莫名透出几分可怜。

喻意答他:“真的。”

“那我……可不可以不离你远远的?”

“之前我们国内国外,—年都见不到—次,其实挺好。”

她想过,两人是发小,有共同的人际圈子,也没结下深仇大恨,如果真的划清界线不可能,那就等过段时间,感情慢慢淡了,两人当个点头之交。

“—点也不好!”楚灵均却是低吼。

那天她说要和他保持距离,让他离她远点的时候,天是没塌,但黑了起码半边。

他揪着那条毛巾问越瀚,哪里是笃定,他压根是在怕,怕死了;这些天连去找她都不敢,也是怕她再说这样的话。

楚灵均这才后知后觉,贝女士赶他出去,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喻意赶他出去,他心里却难受得要命,说到底那是因为喻意撑死了只是朋友,没亲缘这个纽带,更别提什么法律保护,要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就彻底掰了。

想着,他又开始心慌,无计可施之下,重新埋进她发间,耍起无赖:“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在—起?为什么我要离你远远的?”

喻意的目光定在天花板上,嗓音冷静,“你喜欢我什么?”

楚灵均睁开眼,眉头紧锁,喜欢她什么?他连喜欢她都是好不容易得出的结论,哪里会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

他摇摇头,实话实说:“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知道。”

“是喜欢跟我上床吗?”

楚灵均—愣,霍然抬起头,神情迷茫:“什么?”

她的目光射向他,“因为我承认我们发生过关系,所以你觉得自己喜欢我?想负责?”

他更迷惑了:“我不懂……”他是想负责,但发生关系和他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喻意盯着他,忽然坐起身,两条手臂绕到他脑后,凑近他,近到两人的呼吸几乎相抵。

他的气息明显转沉转疾。得到预期的结果,她弯了下唇,淡淡吐字:“如果你是想和我上床,或者只是想负责,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楚灵均却是没怎么听明白,早在她靠近时,大脑的通路已经被切断。

他盯着她的眼,只觉里头有—尾柔软的光在游动。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把眼睛比过酒的,他却像溺在了酒里,整个人酒酣耳热,心脏激跳,下—秒,鬼使神差般地贴了上去。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吻住她。却被—只手拦了下来。

“我不需要这样的喜欢。”喻意轻轻地摇摇头,收回手臂,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刚才说了,我不气了,你以后也不必再做什么来讨我开心。我们恢复到—年前的状态就行。”

话落,她推开他,想要下床,脚还没踩上地,便被人由后紧紧箍住。

“不行!我说了—点都不好,怎么行了!”她来拨他的手,他不放,两条手臂越收越紧,“我不是因为想和你上床才说喜欢你,也不是想负责才说喜欢你。”

他急切地解释,酒后迟钝的脑子里缓慢闪回数个片段。

他好几次还想这样抱着她,她躺在沙发上睡觉那天,店里有人找茬两人—道回家那天……

就像成擎天说的,她再强他都觉得弱小,想把她抱怀里宠着护着,他对她,是这个心思。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只能强调:“我就是喜欢你!”

“但我觉得你眼里的我,不值得你喜欢。”喻意—边说,—边去扯环在腰间的手臂,他不依,她不饶。

“放开。”她的嗓音冷下来。

以为她又要生气,楚灵均怕坏了,几番挣扎,颓然松开手。

喻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至门口,她顿了下,侧过身,却见他还保持着刚才她下床时的姿势,静得像块化石。

她轻吸口气,对他说:“生日快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一下午,贝珂正在办公室画设计稿,手机突然振动。她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暂停,本没打算接,然而对方有点不识趣,无人接听自动结束通话后,没过几秒,“嗡嗡嗡”的振动声再度钻进耳膜,她只好伸手抓过手机,接听。

对面的第一句话是:“妈,帮个忙。”

贝珂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定睛看屏幕,没错,昵称为“接听或导致内分泌失调”,除了她儿子,没人能让她用上这个昵称;声音也是她儿子的声音。

她重新把手机贴耳边,“展展,我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头的语气添了不耐烦,显示情绪正在失控中,“帮个忙。”

贝珂露出惊恐的表情。

真是她儿子?三岁就开始嫌弃她智商,她打算和他数星星,他却反过来一句“以你的智商,数月亮就够了”的儿子?

他竟然让她帮个忙?

唔,不对,应该是她儿子。最近这个儿子吧,不对劲极了,都快让她操碎了心,无奈问起来,他就是一副“我要独钓寒江雪,别来打扰我”的架势。

这会终于肯说话了,贝珂迅速接道:“什么事?你说。”

“你……帮我问问喻意到底是怎么想的。”楚灵均沮丧道。

生日过后,他瘫在床上,一整天都没怎么动,成擎天和越瀚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来劝他,让他就这么放弃得了,之前七八年的,不也没怎么见过,还不是过来了,这会怎么就非人家不可了。

他们压根就不明白,没怎么见过,不代表不想见;而且他现在满脑子的喻意,就连睡觉都会梦见她,这让他怎么放弃?

那两个货又开始劝,说他这叫失恋综合症,熬过这一阵就好了。还是白非明给他拿主意,让他去找他妈说道说道。

这不只能找他妈了吗?

贝珂往老板椅上一靠,“把你和话话之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帮你去探口风。”

“话话,你明天下午有空吗?咱们好久没一起喝茶了。想约你喝个下午茶。”

接到贝珂电话时,喻意正结束咖啡沙龙,坐进车里。她打开左转向灯,启动车子,回贝珂:“贝姨,我有空的。”

“好,那我明天在家等你,家里最近空运了一个米其林师傅,做甜点最拿手,我让他做你喜欢的巧克力布朗尼和蔓越莓司康饼,如何?”

贝姨就是贝姨,这么多年都还记得她的喜好,她心里一暖,“好,谢谢贝姨。”

隔天是周日,喻意打扫完卫生,中午做了份炒饭,又手烘了点豆子,下午便赶去赴约了。

地点定在楚家花园。

李叔亲自在门口等她,领她去花园,才进去,就见几名花匠在那忙活。

其中一名大概是领头的,见李叔过来,冲他摇头喊道:“这里的土不好搞啊。”

李叔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语气温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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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又笑眯眯地望向她,“喻小姐,这边请。”

喻意目光一敛。

被引到喝下午茶的地,贝珂已经在等,英式下午茶的派头,三层点心架,三明治、司康饼、布朗尼各一层,旁边还有一壶红茶。

贝珂走过来牵她在对面坐下,亲自给她斟了一杯红茶,“今天你是客,不能劳动你冲咖啡,试试我泡的茶。”

喻意也没客气,用毛巾拭了手,托起茶杯抿一口,“是滇红。”

“知道你识货。”

喻意笑笑,爸嗜茶,买起茶来都是以万为单位,她耳濡目染,懂点皮毛。

贝珂又招呼她吃点心:“我都让师傅做成适口大小,你尝尝看。我刚才吃了一块布朗尼,做得好的布朗尼甜而不腻,它是还带一股酒味,口感更丰富。”

喻意拿叉子尝了一块,果然能品出酒味,也不会甜腻过分,“很好吃。”

“你再尝尝司康饼。”

贝珂一样一样地招呼她,长辈不提,喻意也就当作是一顿单纯的下午茶,安安静静地吃蛋糕喝茶。餐桌旁边有一棵树,算是这座别墅里中比较高龄的,今天明明没风,这棵树却是晃得厉害。

贝珂把目光往上撇了撇,微微一笑,“话话,贝姨这个人藏不住话,有些话就直说了?”

喻意将茶杯送进杯托里,定睛望着对面。

“贝姨就先问你一句,你和展展还有没有可能?”

贝珂等了三秒,等到一记模棱两可的沉默,不禁微微一笑,“话话,你没给否定答案,我先替那个混小子谢谢你。”

话落,两人身旁的那棵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喻意浑然不觉,正欲开口,被贝珂截下话头:“话话,你知道公司里,我最讨厌的是哪类人吗?”

话题牛头不对马嘴。

喻意沉默片刻,摇摇头。

“不是懒的、滑头的,而是憨的。其他人我都可以找到由头辞退他,但是憨的,你觉得他没救吧,转念一想,他心里向着公司,也肯努力,就是努力不到点上,还是可以给他个机会,没准下次他就开窍了。结果就一次拖一次,两个字——心累。”

这番话意有所指,喻意听出来了,默不作声。

贝珂莞尔,“你对展展大概也心累了吧?别说你,我也是。从那回圣诞节到春节他回家,足足一个月,一问他,半点进展没有,他自己还云里雾里。”

“所以上回,我才会请玉堂来家里吃饭,我是真恼了他。贝姨盼着你做儿媳妇,但儿子不开窍,我还能替他的脑子钻个洞?想着就这么算了,玉堂比他年轻,和你也比较有共同话题,你要是喜欢,我是真想替你撮合。”

旁边的那棵树开始疯狂摇晃,贝珂敛住笑意,话下:“可他啊,就是憨得你硬不下心,知道自己不能吃海鲜,大概看你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玉堂聊得投机,吃味了,愣是要去截玉堂递给你的虾姑,结果好了,过敏了。上上回送你花不还送了束菊花吗?唉,心累归心累,他总是不能让你对他绝望,你总觉得他或许还有救,这就费事。”

喻意微抿唇,沉默以对。

“对了,你知道么,上回我还听玉堂说起件事。”贝珂拿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颏,笑望她,见对面抬眼睇来,唇线一勾,“那小子啊,亲过你的后脑勺。”

“什、么?”喻意难得茫然。

“玉堂亲口说的,你们高一寒假,你来家里住过一天,刚好那天玉堂也在。你在露台上看书睡着了,那个混小子亲了你的后脑勺,好巧不巧,被玉堂撞见了。一般人亲后脑勺挺诡异,不过这行为安在展展身上,完全解释得通,他八成就是觉得你的后脑勺可爱。”

说着,贝珂又开始唉声叹气,“你看看,你说他不开窍吧,他也确实是憨,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可他又憨得有点可爱,让你哭笑不得,最终无可奈何。想着……”她拖长音,目视对面:“要不还给他个机会?”

“贝姨……”

对面伸过来一只手,“话话,你刚才那一犹豫,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你都不知道,前几天展展打电话来,十万火急的,说你生他的气,不打算原谅他了。”

“我不气了。”

还不及道出下文,贝珂追问:“真不气了?”

喻意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在互相喜欢的前提下,给展展一次机会?”

喻意心头轻轻颤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对于贝珂来说,足够了。

“你们的事,我问了,尤其是他欺负你这事,你当时就该一巴掌扇过去。你不理他,都算轻的。我就问了他由头,他只说是自己冲动,倒是被我看出一些端倪。”

喻意掀起眼皮。

“展展嘴上不说,但你在国外那四年,对他而言,这整块时间都是缺失的,可以说你不透露,在他永远就是个未知数。有句诗写了,等闲变却故人心,异地的情侣或是夫妻都怕有变数,那混小子既然心里惦记着你,心里想来也是怕的。”

“这话不止听上去,实际上就是在替他开脱,不过,你看看,像不像这么一回事?”贝珂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握她的,“就说之前你来陪贝姨喝茶,都是坐贝姨身边,但现在,我们对坐也不觉得稀奇。这在你们心理学上,是不是也可以好好说道说道?”

如果说喻意刚才是心颤一下,这会就是心震一下。

她反握住贝珂的手,郑重其事,“贝姨一直是贝姨。”

“可贝姨不只想当你的贝姨。”贝珂笑了,摇摇头,忽地托起喻意的手,扼腕叹息,“这只手这么漂亮,要是能被展展牵住就好了。”

对面那棵树再度开启送风效果,贝珂唇弧上扬,“展展从小冲动,脾气还大,但是非是辨的,我猜你就是知道这点,才不气他了。贝姨私心是不希望你这么快原谅那个混小子。那个混小子吧,从小就顺,身边谁不惯着?也就你楚叔叔偶尔能治一治他。我啊,是巴不得来个人能治他一辈子。”

送风模式由微风转成大风,眼看要发展成台风,贝珂这才切入主题:“话话,你可以多让那个混小子吃吃瘪,免得他以后还不识好歹,但贝姨还是那句话,今天喊你来也是这个目的……”

“你心里要是还有展展,放不下他,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的最终答案是三个字,我想想。

贝珂亲自送她坐上车,这才回到花园。餐桌旁的人见她来,愤而起身,“你干嘛一直说我的坏话?”

不是几分钟前贝珂口里的混小子,还能是谁?

她走过去,择掉儿子头上的树叶,之后就是一顿残暴的摸头杀,眼看儿子要暴走了,这才悠悠走到对面坐下,抿了口红茶,“你本来就坏,我不说,难道让话话说?”

楚灵均顿时郁闷,又咕哝:“楚玉堂怎么乱说话?我哪有要亲喻意的后脑勺,我那是……”

“是什么?”

楚灵均脸红了一瞬,“是当时她睡的位置特别香,后来发现是从她头上传过来的!”

那会她躺在藤椅上,睡得好香,这个香,既是睡得香甜,也是她睡得香喷喷。他就想知道那股香到底是哪来的,闻了才发现是她的发香。

“噗嗤”,贝珂无比庆幸自己已经把茶咽下去,她双手交叉托住下巴,笑眯眯地望向对面,她儿子红一回脸不容易,不禁逗弄:“那你跟为娘说说,话话的头到底有多香?”

果不其然,对面的脸更红了,“就……很香!都这么多年了,我哪还记得啊!反正比你的香!”

贝珂却是猛然摊平手臂,重重一拍桌,公司董事长的派头一下起来了,脸上勃然变色:“你高一就知道闻话话的头,高二还敢拒绝话话的表白?为娘是这么教你的?!”

楚灵均自己还委屈呢,“我当时又不知道我喜欢她!”

贝珂不禁冷笑,“现在知道也迟了。”

才不!

楚灵均霍然站了起来,据理力争:“她说她原谅我了!”

“原谅你,但人家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么?”贝珂往后一靠,上下打量儿子,“你说你除了智商高,还有什么?和你的情商加一块没准还是负数!也就这张脸过得去,但别人没你帅,可以比你有钱啊?别人没你有钱,可以比你体贴啊?别人没你体贴……哦,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双手一摊,“你说,你拿什么资本去追话话?再看话话,新时代女性,要什么有什么,你能依仗的,也就她喜欢你这事,哦,现在也很可能不喜欢了。”

“她喜欢我的!”被贬得一文不值,楚灵均旁的没反驳,却是单单反驳了这一点。

小表情有点小别扭,还有点小无助。

贝珂霎时慈心泛滥,又切换成那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不落忍极了,她也不过是想敲打敲打这个儿子。再者,被儿子PUA这么多年,陡然成了PUA儿子的恶霸,她此刻的心情就一个字——爽!

爽够了,她转了话锋:“以后还敢不敢欺负话话了?”

楚灵均垂下睫毛,“我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

贝珂赶紧抿口茶,不行了,她儿子这表情太要命了,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上前rua秃他的头。

她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定神,继续用上大家长的口吻:“还记得我教你的,要怎么对待喜欢的女孩子?”

“尊重她、爱护她,对她忠诚一辈子。”

“做不做得到?”

楚灵均点点头。

“行,你现在再去找一个人。”

“谁?”

“你干妈。”

楚灵均不解:“找干妈做什么?”

贝珂又抿了口茶,才说:“当然是把事情闹大。”

“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才越显得你病急乱投医,你越急,越能证明你紧张话话。话话没什么弱点,就一点——心软!”

为了证明自己足够心急,当天,楚灵均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黎江大学,他到时,薛露桐已经在教学楼前等他。

他放下车窗,露出一口白牙,和身下的Jeep车着实不搭,“干妈,上车吧。”

楚灵均知道薛露桐喜欢吃粤菜,挑的是黎市的一家茶餐厅,小吃五花八门,他订了包厢位。

“干妈,你点。”落座后,他把菜单递到对面。

薛露桐笑而不语,这孩子怕是头一回笑这么做作,难为他不觉得嘴酸。

点完单,她开门见山:“今天请我吃饭,说吧,什么事?”

楚灵均眉梢微挑,都不需要他铺垫?

“你要不是有事托我,没有请我一个人吃饭的道理,应该把你干爸也叫出来。”

话到这份上,楚灵均本来也不会官腔虚腔,直言:“就是,干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喻意,为什么她不肯做我……”三个字将要脱口,他还挺不好意思,几秒后才支吾出:“女朋友?”

薛露桐心下好笑,“话话怎么说?”

“她生我气,还问我喜欢她什么,她好像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她。”

“那你喜欢她吗?”

“怎么干妈你也问我这个!”楚灵均都要恐“喜欢”两个字了。

薛露桐两手交叉置于膝上,脊背挺直,莞尔,“因为听你的描述,话话相当在意这点,不解决,你们就没法在一起。”

楚灵均顿时颓丧,肩头垮了,唇弧也收了,“我说了自己喜欢她,她又不信。而且,喜欢又不是什么。不然,干妈你说,什么叫喜欢。”

对面一张求知欲旺盛的脸,薛露桐暗自叹息,这孩子从小就聪明,爱自己探索,书和大人最多是参考,这回想来是走投无路才会求助她。话话向来通透,到这份上要是还看不清,不是在钻牛角尖,就是两人还有历史遗留问题。

她唇线微启,吐出两个字:“特别。”

“嗯?”楚灵均一懵。

“这个人在你心里,特别到和旁的人都不一样;比如朋友、亲人,都可以分类、归类,只有她,自成一类。”

楚灵均皱眉。

喻意特别吗?

唔,她要是还不特别,怕是没人特别了!

从小她就特别,他们几个都能闹腾,唯独她,静得没什么存在感。怪就怪在,她在他这有存在感极了,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好地坐在那,他都要跳到她面前,嘲她是书呆子,嘲她不会爬树,不会游泳。他对其他女生从不这样,就只爱和她杠。他就是想看看她生气是什么样,可惜就是看不到。

长大点,他认了干爸干妈,她又救过他,他收敛了些,不过还是爱和她唱反调,但都是小打小闹。

记忆中,喻意也就生过一回气,正是他摔坏尤克里里那回。

起因是干妈拿定制的尤克里里送她当生日礼物。

她从小音乐天赋就高,什么乐器都能很快上手,但她懒性不改,什么都是学个半吊子,就为个好玩。

没想到这把尤克里里,她爱不释手,日也弹,夜也练,有一回还带到了学校。当时那个“钢琴王子”正在追她,得知她会尤克里里,邀请她在迎新晚会上合奏,虽然她拒绝了,但他莫名不是滋味。

某天上喻家,他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走她手里的琴,她让他还,他偏不,她上手抢,他向来吃软不吃硬,卯了劲不让她拿走。

当时两人离得很近,他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猿意马,本来是闹着玩,没想到一个失手,琴给摔在地上,坏了。坏的是琴箱,没法再弹。

她蹲在地上好半天没说话。他平时最不爱解释,那会奇奇怪怪,一个劲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说要赔她一把新的。她就两个字,出去。他站着,她蹲着,他能看到她的眼角,通红通红,唇也紧紧抿着。

他总想看看她生气是个什么样,之后就见识了。之前她话也不多,但至少会搭理他,或者给他一记眼神,此后是彻底无视他。

于是,他慌了,无奈之下向干妈坦白,问来琴行的地址。那把琴挺贵,他零花钱是多,可毕竟是学生,大手大脚也没到这个地步,可想想她那张脸,咬咬牙,买了。

后来拿到她面前,她一点没领情,绕过他就走。她走她的,他追他的,按捺着脾气跟她解释琴也是在那家店买的,也刻了她名字,让她不要再耍脾气。

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依旧置若罔闻,他差点就发作了。

差点。

最后还是他巴巴地贴了上去,为什么?还不是受不了她那个冷淡调调。好说歹说,通过店主找到修琴的人,直接把人给带到喻家,那人看了,说是能修。

没想到她还是把人给打发走了,说辞是就算修好,也已经不是原来那把。

他当场被逼疯,质问她,是不是以后两人就跟那把琴一样,不修了,就这样了,如果是,那他这就消失,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憋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就是一个字都不肯往外蹦,他回忆自己这段日子的低声下气,一摆手,算了。

手才碰到门把手,她问他,那把新买的琴在哪。

意识到这是和好的讯号,他立马忘了才下的决心,告诉她,在他家,他仔细收着呢。后来她收了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把新琴,这一页,权当揭过。

为这事,他生平不能承受之重就是喻意生气。这女人生起气来,不是一般的难缠。

光这件事,也足以说明喻意有多特别。回想他那窝囊样,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所以,他就说嘛,自己是喜欢她的。

想着,楚灵均望向对面的人生导师,又问:“干妈,我再问你件事。”

薛露桐示意他说下去。

楚灵均想着怎么表述,好半晌才组织好措辞:“就是……你误会了一个人,其实你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事后你也能想明白她不会做这件事,但为什么当时你就是误会了她?”

薛露桐笑了,原来还真有历史遗留问题。

“是话话吗?”

楚灵均一愣,标志性的傻笑再度露了出来,“就是她。”

薛露桐没多追究,“如果事后能想明白,那应该是你当时的情绪不对。情绪会影响判断,比如愤怒、害怕……”顿了顿,“嫉妒,都会。”

中间刻意的一顿,成功替对面划出重点。

楚灵均略过愤怒和害怕,先关注到了嫉妒,不由怔住。实在是“嫉妒”这个词离他太遥远,他从出生就是什么都有,从来没羡慕过别人,更何况嫉妒。

但……喻意不是他的,他“没有”她。

所以,在他认为喻意和陈绪然在交往,认为喻意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时,他嫉妒了?

这么说起来,那把尤克里里好像也是因为那位“钢琴王子”要和喻意合奏才变得碍眼……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什么声音?

楚灵均正想出神,一阵国歌猝不及防地闯入耳膜,他下意识望向声源,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他也没看是谁,接起,之后霍然站了起来。没几句挂断,他冲着对面说:“干妈,我有急事,先走了啊!”

话落,快步离开,打开包厢后,开始飞奔。

薛露桐望向他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掏出包里的手机,也拨了个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童恬恬在中国待了半个月,四处采风,她比较擅长展现人物风貌,多数时间都在街头巷尾观察人、定格人。

喻意和庄烟岚一有空就陪她乱窜乱逛。三人还在一起过了个生日,这也是传统项目,毕竟一年也就一两聚。正好,再过两三周就是喻意的生日,干脆就趁这回一起过了。

童恬恬回澳洲当天,喻意和庄烟岚亲自送她去机场。

这么多年,按庄烟岚的话说,机场送别都成风俗习惯了,三人倒是没什么离愁别绪。

童恬恬挨个给记大熊抱,还没撒上娇,一名男人迎面而来,戴银边眼镜,眉眼英挺,气质内敛。

“好巧。”男人在童恬恬身边站定。

童恬恬呆怔,还是庄烟岚替她问:“白非明,你怎么在这?”

白非明扶了下眼镜,“去澳洲参加一个研讨会。”一顿,望向童恬恬,“可能正好同个航班。”

两人一对机票,巧了,还真是。

于是乎,两人理所当然地相携过安检。

庄烟岚望着二人的背影,啧啧出声,“我怎么觉得白非明要出手了啊?”

喻意一向是乐观其成的态度,笑笑,那头童恬恬转身冲她们挥了挥手,她跟着摆摆手,而后对庄烟岚说:“走吧。”

喻意先把庄烟岚送回家,再轮到自己回家。这几周童恬恬在,她都没回去,之前妈打过电话来,说想和她谈谈。

当晚,为了实现“谈谈”的条件,薛露桐把喻省身赶到了书房睡。

母女俩好久没躺在一张床上,喻意知道妈有话和她说,安静等着。

母女之间,更是不需要铺垫,薛露桐开门见山:“展展前几天来找过我。”

喻意微微侧头,没想到他连妈都惊动了。

薛露桐也侧过头,“说说吧,什么想法。这些年你一直单着,除了心里有人,我找不出第二个解释。总不能是因为你爸?”

“我是喜欢他。”喻意直白地承认。

薛露桐沉吟一声,“大一那个暑假,你大半夜在浴室洗床单,展展在客房,这事我没忘。”

妈就差说你换的床单是客房那条,喻意没得瞒,也没想瞒,那天是妈没问,既然问了,她就回答。

“是你想的那样。”那天,他带着酒到家里来,同桌气氛尴尬,他不知不觉喝光一瓶红酒,她见他连走都困难,扶着他去客房睡下。

给他擦脸时他却突然睁开眼,将她扯上床。他抱着她,开口喊她“宝宝”。

她猜这是他从楚叔叔或成擎天他们那学来的,然而这声“宝宝”还是让她失了神。就在她失神的当头,他扯下了她身上轻薄的夏衣,唇线印在她的颈后,是滚烫的。

她几乎没有挣扎,身体没有,就连心理上也没有。

甚至想法十分单一,觉得自己对情感的需求不高,指不定这辈子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一辈子如果只有一次,那就和他。

意识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旦松动,就容易越陷越深,最终只能将错就错。

喻意也想过,这些年,她一根筋地喜欢他,完全看不到其他人,其中是不是有第一次的加持作用?她在他身上丢了太多第一次,而绝大多数人总是对“第一次”念念不忘,她也不例外。

至于当晚妈会回来,她始料未及。结束以后,她躺了很久才缓过来,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收拾满床狼藉。她草草替自己和他穿上衣服,换下床单。脏床单她不敢放洗衣机,只能自己手洗,却没想到妈把隔天早上的航班改签到当晚,看到那一幕。

后来她洗澡时看到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印记,猜想妈应该是知道发生过什么,母女俩心照不宣罢了,否则漏到爸的耳朵里,爸大义灭“亲”都可能。

“那天,展展喝醉了,你是清醒的。”

轻柔的女声拉回喻意的思绪。她在黑暗中点点头,“是,我是自愿。”

“你喜欢他不能从大一算起。”

喻意轻吸口气,“发现喜欢他是在高二。”

“将近人生的一半。”

“是。”

“并且很可能会超过,甚至倍数超过。”

话说到这,喻意已经没了继续算账的兴致。

薛露桐难得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尝试在一起?”

喻意侧了下身,背对薛露桐,好半晌才说话:“妈,我理想中的男女关系是像你和爸、贝姨和楚叔叔那样的。”

就说贝姨和楚叔叔。她听贝姨提起过,贝姨早年开设工作室,设计品牌logo,从第一单开始,跑断腿、说干嘴是常有的事。楚叔叔只负责她的三餐和上下班接送,事业方面,只要贝姨不开口,从来不会暗中相助。

后来贝姨开始设计卡通形象,做成大IP,出联名,火到国外,楚叔叔也是这时候才找上门,敲定与自家公司的合作方案。贝姨还谑他,这桩合作是他求来的。

光听,喻意都能听出两人间的旗鼓相当。至于爸和妈,更是不用说,小时候,她最常听爸说的几句话便是“我媳妇真厉害”、“你妈真厉害”。

据说,爸的商业触觉一等一,早年依靠网吧发家,后来又瞄准了电商物流,是国内最早做快递运输的那批人。

公司做大做强,他却急流勇退,突然当起了学生,进入黎江大学,还顺利拿到化学工程硕士学位。后来因为一部《蓝色星球》打算当个地球卫士,干脆给黎江大学捐了个实验室,专门研究怎么清理海洋垃圾以及改良快递袋。

人生可谓写满“任性”二字。

喻意认为自己随心所欲的性格,有大半遗传自喻省身。而爸会这么任性,高龄读硕,又当上半吊子学术工作者,性格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很显然来源于妈的影响力。

“无论是爸还是楚叔叔,都尊重、欣赏自己的伴侣。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做到。”

“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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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了解都做不到。”

那天恬恬问她怎么想的,她没有多说,概括起来就两个字:了解。

男女之间要彼此了解,才有可能发展为彼此尊重与欣赏,从而进一步加深感情。如果连了解都做不到,这份喜欢只是浮于表面,更何谈爱。

这也是她质疑他的原因。

“那天展展来找我,跟我说过,他误会了你。这孩子心性善良,就是太直,心思直,说话也直,容易受情绪控制,他应该是一时冲动。”

“我知道,所以,我不气了。但如果我和他要朝夕相处,期限是一辈子,我需要接受多少次的‘一时冲动’?再深的感情都经不起耗。”

正是知道他小孩心性,不带恶意,基于这点,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为他找到自以为合理的解释。她可以不生气,可以原谅,但一道道划在那的都是伤痕,她心中也未必没有不满,一点点垒起来,总有一天会爆发。

故而前段时间,她是真想与他划清界线,两人的关系已经摊到这份上,或许连朋友都不必做。如果一定要做朋友,那就当个点头之交。

她心思绕来绕去,没听到身边发声,倒是听到呼呼的风声,她打开眼。

高层风声大,窗帘再怎么厚实,也架不住吹,被吹得荡起了涟漪。

她侧躺着,直觉黑暗有一种魔力,能往人心深处钻,还能勾出潜藏在其中最隐秘的心思。又或,是她这段时间实在缺一个发泄的出口。

没等薛露桐说话,她复又开口:“我对他产生朦胧的好感,是在初中,数学老师有意让我们参加高中数学联赛。刷题的时候,我和他准确率差不多,但他的速度总是比我快。”

“因为第一次有人能压过你,你对展展产生好感?”

“是。而且之后被一次次验证,这种强势在我心里扎了根,在心理上,我是弱势一方。”

所以她才会如此在意池亦奇,高二就能拿竞赛金牌的人,与他是真正的势均力敌,他好几次提到池亦奇,评价都是“还挺厉害”、“水平不错”。为此,她犯过浑,罔顾原则,去图书馆找了编程的书来看,甚至还上机房尝试写程序,却巧遇他和池亦奇。机房电脑林立,他们在第一排,她在最后一排。

她看到了他,他却没有。

当时两人应该是在比赛做题,互有胜负。

她也就安静地坐了两个小时,直到他们走后,她删掉才写好的程序,归还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编程领会起来并不困难,但她清楚,自己对此毫无兴趣。

她曾见过因为喜欢而去迎合的人,对此深以为不然,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犯这样的蠢。

想及此,喻意动了动唇,说:“一段感情里,双方不能失衡,尤其是心理上,否则长久不了。”

薛露桐已是明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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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两只手交叠,平放在小腹间,话音温柔,“那你现在是因为什么犹豫?话话,我看不到你的决心,这不像你。”

身边不吱声。

“如果你觉得你和展展不可能,你不会开口闭口又是‘一辈子’,又是‘长久’;可你又把展展逼到来找我。”

喻意又闭上眼,好半晌,嘴角逸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但事实上,那天贝姨几句话就让她构建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喻意反思过,潜意识里,自己是不是就如贝姨所言,始终无法对他彻底死心;否则那天他对她动粗,她或许会任其发展,因为自己清楚怎样的伤害最为致命。那天两人要是真的发生关系,她不可能再原谅他。

就连一开始让他住进来,也像是潜意识里,自己对他还存有一丝幻想。

薛露桐便侧过身,凑近了女儿,轻轻拍她的背:“受了委屈,是不该捂着,你可以找展展谈谈。”

身边静默不语,薛露桐弯了下唇,继续道:“两个人在一起,舒服最重要,喜欢让两个人走到一起,而舒服让两个人走得长久。大多数成功的伴侣都是从舒服到不舒服再到舒服;一开始就处得舒服,之后也顺风顺水的,感情反而缺少那么点张力。至于怎么从不舒服到舒服,最终还要回归喜欢。喜欢是起点,因为喜欢,才会想着去磨合,去包容。”

顿了顿,“展展告诉我,你认为他不是真心喜欢你,我与你持相反的观点。”

喻意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复又开口:“妈,这些天不止你一个人告诉我,他喜欢我;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这句话也该是他来说给我听。你们一百句强调,比不上他一记行动。我感受不到他有多喜欢我。”

“好,那就不说。”薛露桐把手搭在喻意的肩上,笑了,“话话,你记得,不要委屈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的生日在劳动节假期。她开店不放假,不过庄烟岚放,上回闺蜜团已经过了生日,但正经生日,能聚自然要在一起聚。知道喻意晚上惯例要回家过生日,庄烟岚中午便过来找她吃饭,喻意关了店,让孙小米和郑康壮也一道去。

四人去吃海鲜,庄烟岚一边吃,一边给童恬恬实况转播海鲜大餐。童恬恬人在澳洲,掐着中国的零点在群里为喻意庆生,这会澳洲是傍晚,她跑了一个白天,正饿得慌,在另一头嗷嗷直叫。

一桌的人都笑了。

至于晚上,和往年一样,喻省身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喻意十分给面子,吃到几乎扶墙。

之后就是拆礼物,爸送的是一台小富士电磨机,她打算带回去,在家杯测时有台电磨机,确实更方便。妈送的则是一套咖啡杯。

“对了,你贝姨让人送了礼物来。”薛露桐指着茶几上的包装说。

喻意拆开一看,是一组冰滴壶。快入夏,冰滴咖啡制作时间长,每每都是供不应求,她不好此道,但确实想过今年再添一台,贝姨的礼物又送到了点子上。

她回房,给贝珂打电话,对面一接通,便说:“贝姨,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对面笑,“你喜欢就好。”

两人就生日聊了几个来回,贝珂沉吟片刻,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对了,话话,展展这些天有没有去找过你?”

喻意怔了怔,听出对面的焦灼,心头莫名一揪,“没有。怎么了?”

“这混小子跑国外去了,这都快半个月了,我就第一天的时候能联系上他,之后就没影了。”

喻意眼皮一跳,“他去国外做什么?”

“我也不大清楚,好像和他上回提的那个又抓又放的小孩有关。”

“白非明他们那也没消息?”

“是啊。我都急死了!”贝珂唉声叹气,“这混小子之前就爱玩失踪,他在国外干的那些事,就没几件小事。偏偏他只要一句‘精忠报国’,就能把命豁出去,真真愁死个人!”

那通电话后,一连四天,喻意都心神不宁,不宁到连孙小米都看出她不对劲,问她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她只说没事。

这天,喻意回到公寓后先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她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发了小半会呆,末了没忍住,打给了贝珂。

那头也是热锅蚂蚁,喻意听得出贝珂是真急,挂断后,她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浓。

脑子里一时闪过无数可能,她总担心他以身犯险,会出事,却从未想过担心会成真。

她左思右想,最终点进电话界面,按了一串号码,正按下通话键,同时刻,门铃响起。

她一门心思放在手机上,听到刺耳的门铃,惊了惊,走去看门口的监视器。见到来人,她下意识打开了门。

而就在门开的那刻,嘹亮的国歌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扑上来抱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咕哝:“我快死了……”

来人可不就是失踪人口楚灵均。

以为他受伤,喻意紧张地推开他,想查看他身上的伤口,“你伤到哪里?”

他却紧紧地拥着她,不准她推开自己,语气委屈:“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刚下飞机就来这了,你让我抱一下也不行?”

喻意隐约察觉他的口吻与平时有异,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她不放心,追问:“你真的没受伤?”

“我为什么会受伤?”他把头埋进她颈项,“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

喻意眼睫轻颤。

“我想明白了,我之前误会你,是我吃味了。你跟陈绪然打乒乓,打得不知道多默契,运动会上你还接了他的奖牌,别人还说你要和他一起出国,我心里哪哪都不是味;还有你出国四年,我完全不知道你在国外干了什么,我只要一想到有人碰过你,只要想到有这个可能,就快要疯了。”说着,他往她颈窝里钻了钻,更紧地拥住她,“我就是喜欢你,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低了声,嗓音微微有点哑,“之前是我错了,但你也要给我改正的机会,我一定会改的。你别生气了行不行?我都把全世界的人找来帮忙了,你再生气,我真就没办法了。”

“而且,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越说越慢,拥着她的手劲逐渐松动,脑袋也转了向,渐渐变成靠在她肩上。

喻意沉默地听着,听到这,才惊觉不对劲,他浑身跟个火炉似的,不是正常体温,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是滚烫的。

他在发烧。再看他,已是伏在她肩上睡着了。

她赶紧将他扶到沙发上躺下,去家用药箱里找来温度计。

脱掉他的外套时,却发现外套里藏着一杯黑糖撞奶,热、少珍珠,只不过刚才被挤到了肋旁,她才没有知觉。

她微抿唇,取出饮料搁在茶几上。

他畏热,进入五月,黎市的夜间温度在20℃以上,他里面T恤,外面还罩着外套,身上已经完全汗湿。

她稍稍给他散热,而后把体温计伸到他腋下,一量,℃,果然有烧。还好并不算高。

喻意找来退热贴给他贴上,帮他简单擦拭过上身,再给他喂了些热水。后来他喊冷,她取出闲置的被子和毯子一并给他盖上。

等忙完已经是十点多,再给他量了一次体温,已经降到38℃以下,她不由轻舒口气,刚才用外套捂着,发了些汗,想来也有助于降温。

她坐在沙发边,盯着茶几上那杯黑糖撞奶。之前他给她买过三杯,三杯她都没喝,全给了孙小米。

想着,喻意伸手去够,杯壁已经感受不到温度。

啜一口,却是温热的。

翌日,楚灵均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透入,他把手横在额上,还没睁眼就觉得不对劲,喉咙有点痛,浑身酸软无力的,还头疼。

他皱着眉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是喻意。她就坐在他脚边盯着他,目光专注,仿佛维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很久。

楚灵均一怔,旋即扬唇,在国外这些天心心念念想见她,这就见到了,能不开心吗?

喻意见他醒了,也未收回视线,只问他:“贝姨说你这些天在国外,一直联系不上,你的手机呢?”

楚灵均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没丁点力气,差点往后栽倒,他强撑着坐好,还没说话,一杯温水送到他手边,他还真有点渴,当即接了,这会也顾不上刷没刷牙,一口灌到底。

把杯子递还喻意,嗓子总算没那么难受了,他轻咳一声,“我有两部手机,一部改装过,在国外就用那部。他们第一天打过来我就说没事,让他们别担心了。”

喻意默了下,“你在国外做什么?”

提起这事,楚灵均顿时郁闷,垂肩塌背,看上去丧透了,“还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小孩,这回闯大祸了,还找了帮手掩护他,我忙活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逮他。结果前天逮到他之后,我质问他为什么犯浑,还以为他会愧疚,结果没有,他就对我说了句‘天真’。”

然后,那个小孩就开始说他为了国家卖命很蠢,还把中国贬得一文不值。这算触了他的逆鳞,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不爱国分子,当时没忍住,上前狠狠揍了那小孩一拳。

没想到小孩才十几岁,竟然会冷笑,就是那种睥睨人间,会让人火冒三丈的冷笑,要不是别人拦着,他肯定把人揍得鼻青脸肿。

“听池亦奇说,我放了他十次,他心理疏导也做了十次,而且一直都很配合,连心理医生都被他骗过了。其实他是耍着别人玩,他最享受的就是这种……他们说的,玩弄人心?”说着,他忍不住捶了记沙发,“亏我之前还想把毕生绝学传给他,这小孩真挺厉害,反追踪技术一流,不然我也犯不着亲自去逮人。”

喻意盯着他失落的样子,倒是不意外。

对手敦促人进步,从小少逢对手的人,更懂得珍视对手。他这副样子,口里喊的是小孩,但心里多半是拿这个小孩当对手看待。

能被他安在心上的人,他向来是掏心掏肺地对待,故而要是真被伤到,那就是实打实的疼。

她注视着他的脸,微抿唇,到底说了一句:“值得尊重的才叫对手。”

楚灵均茫茫然抬起头,琢磨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她、她她她懂他呢!

计算机这玩意,更看天赋,而不是资历经验,他可不就是把那个小孩当成对手了么!对手自甘堕落,他真是跟吃了一整碗香菜炒青椒一样恶心。

突然来个人懂他,这人还是喻意,他心里头熨帖极了,“唔”一声,“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管他了!”

知道他自愈能力强,喻意没再赘言,只说:“家人朋友你更该管。”一顿,“在外无论如何多报声平安,别让人担心。”

他听出话里异样的情绪,目光直射她:“那你担不担心我?”

喻意的答案是:“我熬了小米粥,你起来吃点。”

见她要走,楚灵均急吼吼跟着下地,还没站稳,一阵的天旋地转,喻意看得心惊,伸手扶住他。他半夜已经退烧,不过这位少爷坐不惯飞机,估计一整天没睡,也没吃好,再加感冒,不倒就怪了。

要放平时,楚灵均断然不能被人搀,这会却是紧紧攀住她肩头,不肯放她走,走出几步,想起来问她:“你今天怎么没去店里?”

他记得今天是周二还是周三?

“早上来买花式的多,而且现在还是五一假期,临近中午才是高峰,店里两个人够应付。”

楚灵均拧着眉,不对!之前他在这,除了周日,就没见过她赖家里,今天留下来……莫非是专程照顾他?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昨晚他虽然快不行了,可还是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她又是留他,今天还翘班照顾他,莫非就是不生他气,答应要和他在一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靠在浴室门口,见喻意从储物柜里取出一应洗漱用品,一瞧,还是之前的,她没丢!越发肯定这个答案,嘴角翘得老高,他问:“你还放着呢?”

喻意没答,转身出了浴室。

楚灵均目送她往厨房走,精神振奋,他跨进浴室,刷牙刷到一半,想起昨晚没洗澡,阖上门,强撑病体洗了个速度澡。

要去扯浴巾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早搬出去了,这会淋浴门上没挂他的浴巾,连换洗衣物也没有。他拧眉,总不能裸奔吧,瞥了眼毛巾架,喻意有两条浴巾,这会架子上挂着一条,ru白色的,他扯下来。

他平时没见过喻意裹浴巾,这条浴巾大概就是拿来擦干身体。

他瞪着浴巾,思维隐约有发散的趋势,他口干舌燥的,晃晃脑袋,赶紧掐断联想,利索地裹上浴巾。

拉开浴室门,他还没跨出去,就见喻意从主卧出来,丢给他一条白T和短裤,“你感冒了,不能再受凉,这两件先穿着。”刚才见浴室门关着,她就猜到他是洗澡去了。换下来的衣服他不可能穿回去,她只能出借自己的。

楚灵均看了眼款式,衣服他不会看,但裤子绝对是男款,顿时沉下脸,“你这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这两件都不是他的。

“一个人住,挂在外面让别人以为我不是一个人住。”

楚灵均想了想,明白了,去年搬过来前,贝女士跟他科普过女孩子一个人租房的辛酸苦楚。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的不可或缺,拍拍胸口,“所以说,让我住这多好!”

喻意径直往厨房走。

楚灵均自讨了个没趣,回到浴室,套上T,再扯掉浴巾,穿上短裤,衣服小了点,勉强能穿。

早餐是小米粥,没有配菜。

这么素的早餐,加上感冒,楚灵均原本是吃不下的,架不住他心情好,他觉得现在就是塞给他一碗香菜炒青椒,自己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他吸溜吸溜喝粥,想起件事,冲厨房问:“那杯黑糖撞奶,你喝了?”

会买黑糖撞奶,还是昨晚池亦奇送他回来,吐槽劳动节无休,中途下车去买了杯奶茶续命,他想着喻意要是喝了黑糖撞奶,八成心情会好,而且她在家,总不能把黑糖撞奶送人了,就让池亦奇绕远路,专程拐到那家店去买了一杯。

厨房里传来两个字:“喝了。”

楚灵均眉飞色舞,觉得自己的把握又大了点。

等他吃得差不多,喻意从厨房端出一碗姜汤,放到他面前,楚灵均二话不说,咕噜咕噜一口饮尽。

喻意微瞠目,毕竟这位少爷不爱吃姜,她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

楚灵均干了姜汤,放下碗,一脸期待地望向喻意,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该谈正事了:“你是不是答应了?”

喻意站在餐桌前,淡淡问:“答应什么?”

“我们在一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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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却只见她俯视着他,眼里无波,面上无澜,楚灵均觉得似曾相识,这才想起来,他早上醒来时,喻意就是这副表情。

这会更是静,静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他不能让她消失!

楚灵均刷然起立,喝了点粥,他恢复些许精力,噔噔噔跑到对面,直接把她身体一扳,抱她坐在桌子上,确定她跑不掉了,追问:“你答不答应?”

对面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半晌,轻叹一口气。

这口气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尖上,生疼生疼,记得上一回贝女士也是这么对着他叹气,只不过叹得更重更沉,叹完了,就对他发出了类似于“滚出去”的信号。

他顿时脸也蔫了,眼神也灰了,垂头丧气的,一门心思当霜打的茄子,却听到喻意说:“看你表现。”

发现信号不对,楚灵均抬眼,懵懵地问:“什么叫看我表现?”

“你先实习吧,表现好,再让你转正。”

他更懵了:“什、什么实习?又是什么转正?”这两个名词他听说过,可也是在爸公司里听到,还有就是成擎天他们聊天提到。

“男朋友。”

“你说……什么?”楚灵均听了一耳朵的“男朋友”,痴痴地望着对面。

下一秒,他嘴角慢慢咧开,明明嘴唇泛着白,眼底也有这段时间熬夜的黑青,可眼睛明亮,牙齿雪白,“人生巅峰”四个大字就印在脸上,哪还有病号的样子。

他一把竖抱起喻意,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不但不生他气,还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喻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轻轻推他的肩,“你先放我下来。”

“哦——”他赶紧把她放回桌上,而后把脸怼过去,兴奋得连气息都开始不稳,“你答应了?真答应了?”

“我说了,要先实习。”

他头顶大大的问号:“呃,实习……男朋友?”

喻意点点头。

还真是这个意思?可这实习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管他呢,都实习了,离转正还会远吗?况且,“男朋友”前面加了“实习”两个字,照样还是男朋友。这就跟白马是马一个道理,重点是“男朋友”,而不是“实习”!

楚灵均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他头也不晕了,腿也不酸了,嘴也咧得更大了,兴奋地问:“那你要我怎样表现?我这就表现!”

他就差拍拍胸脯,保证自己的表现一定会很、精、彩!

喻意哑然失笑,“这个要你自己想。”

“我自己想?”楚灵均皱了下眉,转念一想,他身后不是还有一帮人吗?要是不行,他一个个问过去,怕什么!

他撑在桌面上,就像被天降的馅饼砸中,喉结滚了滚,头一回揣着无比小心翼翼的心情,最后确认一遍:“是不是我表现好,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凝视着他的脸,再度点头。

就在点头的刹那,她再度被人竖抱起,这回她已经有所预感,连惊都没了。

“是你说的,只要我表现好,我们就在一起!”

喻意视线垂落,被他竖抱着,她高出他一截,垂眼就是他意气风发的脸,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他如此开怀,被感染,也跟着扬起唇弧。

他这样子,像是在说服她,自己做了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喻意煲了锅干贝粥,十点多赶回了店里。

王婶已经到享清福的年纪,要不是惦记她,也不会上这帮忙,故而放假她都让王婶照法定假期来,这几天五一,王婶都不会过来。她本想让这位少爷回家,不过在下逐客令前,楚灵均已经回到沙发上,重新变成了病号。她只好让他先待着,在她出门前,门缝里还飘出一声不情不愿的“早点回来”。

到咖啡店,差不多快要爆单,十来单都是指名要喝她冲的咖啡,其中还有慕名而来的游客。

喻意去洗手。

孙小米算是舒了口气,新到店两名客人,她把单点上,这才凑到喻意身边,冲她倒苦水:“老板,还好你来了,你都不知道有几个客人多难搞,说是马上要坐高铁回去,一定要喝到你冲的咖啡,我好哄歹哄才算哄住,你要是再不来,他们估计就闹了。”

喻意已经看到操作台前杵着的三张生面孔,她瞥向孙小米,莞尔,“今天的工资给你翻倍?”

“这怎么好意思呢?”孙小米一摆手,旋即兴冲冲道:“工资翻倍就不用了,老板,你多教壮壮几招就行!”

喻意一挑眉,“怎么?”孙小米是个隐形小财迷,难为她没选工资。

“因为老板你说壮壮很有天赋啊,而且人肯定要有一技之长,才能有立足之地嘛!我都打算好了,壮壮将来要是真能出师,我们也要开一家咖啡店!他冲咖啡,至于我嘛,就负责数钱!”说着,孙小米双眼齐齐冒精光。

我们?看来是把郑康壮当自己人了。

喻意暗笑,将称好的40g豆子倒进磨豆机,“你这就盘算好了,说出来,不怕我不认真教你家壮壮?”

孙小米对“你家壮壮”已经麻木,嘿嘿笑道:“老板怎么可能是这种人!而且,老板你这样的大人物哪会将我们两个小喽啰放在眼里啊!”

马屁越拍越不到位。喻意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倒是孙小米左右打量她,“老板,你今天看着心情特别好诶?”

喻意面不改色,“有吗?”

“有啊!是不是和那位驰名帅哥和好了?”

“驰名帅哥?”

“对啊,远近驰名的帅哥,简称驰名帅哥。”孙小米撞了下她,“反正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他对老板有这个影响力。”

十秒后,喻意发出了一个语气词:“哦。”

哦?!这个略带娇憨气质的语气词和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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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米不由虎躯一震,所以,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一整天,喻意没收到楚灵均的任何消息,也就不晓得他在干些什么。

楚灵均还真干了不少事。

他先是在发小群公布了这个爆炸性消息,本以为会收到一串感叹号,没想到,被嘲笑了。

越瀚是头一个:【实习男朋友这莫不是新型备胎】

擎天柱:【至少有名分了】

越那个大爷:【楚楚啊好好表现争取备胎转正】

楚灵均:【你才备胎你全家都是备胎】

后来他又说起“表现”的事,没想到这两个货纷纷表示对他绝望,让他自行解决。白非明在飞机上,没得参谋,照白非明的个性,估计也是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楚灵均只好先张罗第二件事,搬家。

当晚喻意回来,见到次卧满满当当,默然不语。对此,楚灵均振振有词:“你说看我表现,我不住这,你怎么看得到?”

喻意也就随他去了。

是夜,楚灵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来是太兴奋,二来是有点苦恼。

发小群已经对他放弃治疗,下午让贝女士张罗搬家的事,他顺便提了一嘴“实习男朋友”的事,贝女士眼看乐得快失心疯了,他提出让她筹谋一二,她居然也是让他自食其力。

还摆谱说她公司的实习转正率不高,也就100%,转不了正,那这人得多无可救药?

当他听不出来她在贬他呢。

可如此一来,楚灵均就更苦恼了。

他想啊想啊想,实在睡不着,干脆上线打了把游戏。

正巧,队里有个比较新的新手,一直在不停问问问,被问烦了,其中一名队友让他自行百度。

就是“百度”两个字,让楚灵均如醍醐灌顶,他火速下了线,而后用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点开了搜索引擎。

安全人员平时用的搜索引擎有两类,一类是专业的搜索引擎,比如令人闻风丧胆的shodan;另一类的典型代表就是Google,全能型,安全人员的需求能覆盖,普通人的也能,但楚灵均不爱用,毕竟是老美的东西。

大学期间,他和同学合作开发过一款搜索引擎,后来卖了,但产品开发团队里还有他的同学在,他偶尔也会给网站找找漏洞。

就这样,他在自己开发的引擎里打下了“实习男朋友”五个字。

翌日,喻意正常作息,还在店里就接到王婶的电话,说是楚灵均睡到中午才起,吃了两碗粥又回房去了。担心他病得不轻,王婶傍晚接完孙女,又去了公寓一趟,结果怎么叫门,里面都没反应,让她早点回去看看。

喻意打了通电话,提示关机。她今晚原本要烘豆,只好改到明天,匆匆回了公寓,一开门,发现楚灵均已经起了,正坐在餐桌边喝粥吃小菜。

今天周三,楚灵均记得她要烘豆,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王婶说傍晚叫你门没反应,让我回来看看。”喻意趿拉上拖鞋往里走。

“哦,我睡深了,才起呢。”

喻意走至他身边,睇一眼他的面色,皱眉,“你昨晚熬夜了?”

“熬了。”他答得坦然,旋即视线警惕地射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的脸就知道。”

吓死,楚灵均暗道。他还以为自己“用功”的画面被看到了。

喻意去取体温计给他量体温,一看,已经在正常范围,“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也就喉咙有点干,头偶尔还晕。

晓得自己问不出什么结果,喻意不问了,去卧室取换洗衣服洗澡。

楚灵均喝完最后一口粥,看着喻意关上浴室门,打定主意。

事不宜迟,他今晚就实行攻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天回来得早,洗完澡后,喻意打算看部电影再睡,电视闲置着,她打开投屏,选了部纪录片。

没过几秒,楚灵均便走了过去,凑到她身边,“你工作一天肯定很累,我帮你揉揉肩!”

喻意一挑眉,转过头看他,脸上是少见的错愕,见他神色认真,不像在开玩笑,她动动唇,“你……吃药了?”

楚灵均一脸懵懂:“没啊!我生病从来不吃药!而且就一个小感冒,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喻意把头转了回去,“我不累。”

“怎么不累?你经常一站大半个小时,我给你疏通疏通关节!”说着,他站了起来。

沙发宽敞,进深大,喻意看电影不喜欢靠着,留出来的空隙正好够塞一个他。他二话不说,坐到她身后,开始给她揉肩。

喻意想看看他意欲何为,也就由着他了,不意这位少爷是真心实意想给她揉肩。

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扑打在她耳后与颈项上,可喻意实在分不出心思去顾及。

习武之人,对于穴位按摩还是有一套,可要是再加上楚少爷的力道,就成了活生生的折磨。她觉得他不是在按摩,而是在给她接骨。

忍了足足一分钟,喻意忍不下去了,伸手往左肩拍,“可以了。”

这回换楚灵均挑眉,这就可以了?他连一成功力都没使出来。

转念一想,也对,她在咖啡馆一般都站着,应该是脚酸,得进行足底按摩才是。

楚灵均又是二话不说,下了沙发,一屁股在地上落座,而后抬起喻意的腿,“我再给你捏捏腿。”边说边给她撩裤腿。

喻意眼皮一跳,“不用了。”欲收回腿,却没挣脱。

楚灵均简直像发现新大陆,上上下下抚着喻意的小腿,“怎么回事?你腿上怎么都不长毛的?”干干净净,还滑不溜丢的。

他语气满含新奇的意味,喻意明白,他是真的在奇怪。

“……”她忽略异样的感觉,面无表情,“遗传加上激素分泌水平。”

话落,她又要收腿,楚灵均还是不让。他竖起腿,拿自己的和她的作对比。

“是这样?可是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猩猩。”

闻言,喻意下意识去看他的小腿。他本就白,一年四季套长裤,小腿比脸更白,和她的不同,其上汗毛分布,不算浓密,也不算稀疏,将将好的男人味。

她目光发烫,移开视线,“我也有,只是比较细,所以看不出来。”

“摸也摸不出来啊。”

“……”喻意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被带跑偏,和他探讨起这个话题,叹口气,“我腿不累,不用按了,你放开。”

“放心,我技术很好的!现在只是先给你松松肌肉,重头戏是足底按摩,从我叔那学的,包你满意!”

话落,又这里掐掐,那里捏捏,没多久,掌心一滑,拢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去按她的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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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的耳根已经通红,她刚才没关灯,室内打的是白灯,纤毫毕现。唯一庆幸的是,她的脸不爱红,不至于毕露无遗。她想蹬掉他的手,却不知他是不是按到了涌泉穴,自己先是觉得一疼,再后浑身的力气都被卸了下来。

察觉她的转变,楚灵均抬起头,嘴角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我说我技术很好吧?我可是第一次给人按摩,这就叫天赋异禀!”

喻意别开眼,努力转移注意力,奈何他的手不让,他的嘴更是不让。

研究完她的小腿,这位少爷免不了又研究起她的脚:“诶,我发现你的脚好小啊!”他合了下两人的手脚,“你看,就比我的手长个一二厘米!”

比完手脚还不够,这位少爷又翘起自己的脚贴了上来,“唔,原来我的脚比你大那么多。”

“身高和脚长基本成正比。”其实喻意算小脚,她这个身高普遍是38、39的脚,而她只有36、7,不过这话没必要对着这位解释。

“那也是,不然怎么站得稳?台风天一刮就倒了。”他咕哝,“可你这也太小了。真站得稳?”

喻意终于忍无可忍,趁他专心研究之时,抽回自己的脚,“够了。”

以为她恼了,楚灵均赶紧坐正,“好了,我不研究了,讲真,我技术很好的,你站了一天,肯定脚酸,我再给你按几下。”

说着,又搬过她的脚,这回真不开小差了,专心致志帮她揉脚。

一专心,还是原先揉肩那个毛病,太重。足底穴位多,按到位是真的疼。

楚灵均也知道肯定会疼,“疼才有效果。”话音落下,又重重按了一手。

喻意本就怕疼,这一下是真吃不住,脚瑟缩了下。

楚灵均心口猛然烫了起来,她刚才这一躲,就跟什么怕生的小兔子似的,好……可爱?

这么一想,他不由分心打量手里的脚。

特点就两个词:白、漂亮。

楚灵均的重点在喻意的脚趾甲上。他最讨厌人留指甲,喻意和他一样,从来不留指甲,连脚趾甲都修剪得干干净净,指甲片光滑平整,粉嫩嫩的。他喉结滚动得欢,手指不自觉地去摩挲她的脚趾,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光盯着,连按摩都忘了。

喻意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脚,“这只可以了。”

那只脚抽离,楚灵均心口一跳,也多亏这记打断,他绮思顿消,清清喉,“哦,那换另一只。”他向来是手比口快,捉住她另一条腿,开始按揉。

喻意见阻止不了,只好要求:“轻点。”

楚灵均若有所觉,抬头问她:“你是不是特别怕疼?”

喻意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她怕疼啊。以前倒是没发现,毕竟她总是面无表情,初中班里测长跑,她被人撞得崴了脚,也是面不改色,一声都不吭。

像是捉住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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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他秉着足底按摩师的专业精神,没再开过小差。

喻意在看电影的空当略略往下瞥,却见他垂着睫毛,侧面看,还能看到他微翘的唇弧,像是替她按摩是件稀松寻常的事,没有半分不乐意。

她记得他有点小洁癖,况且他一个少爷,从来只有别人惯着他,伺候他的份,听他刚才的话,给人按摩,也的确是破天荒头一遭。

想着,她问:“你怎么想到要给我按摩?”

他抬头,似乎就等着她这个问题,兴冲冲道:“我在表现啊!”他双眼亮晶晶,“你看我表现得好不好?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了?”

喻意失笑,原来他存的是这份心思。她压了压唇角的弧线,“再看吧。”

楚灵均“唔”一声,其实他也就问问,要是那么容易,他之前还能那么消沉?

“那以后我每天帮你揉脚!”这样,他就可以天天表现了!

喻意却道:“不用了,一……”她本想说一年,怕太久,给改了,“一个月一次就行。”

“为什么一月一次?”他抗议,这不是剥夺他表现的机会?可喻意就是不见松口,他也不能上赶着表现。

不过没关系,他的攻略多着呢,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呗。

隔天,喻意烘完豆子回公寓,时已九点,她去洗了个澡,准备看会书就睡觉,楚灵均却在浴室门口拦截了她,让她去沙发上坐着。

“我下了WBC的比赛视频,我们一起看!”

喻意诧异,“你知道WBC?”

“你忘了我看了你kindle里的那几本书?我可是过目不忘!”

就是找视频麻烦了点。他得研究各类视频网站,要注册,还要买会员,再确认视频的来源,最后还研究了一下怎么投屏,大半天过得还挺充实。

正想着,投屏成功,屏幕上出现WBC的比赛画面,冠军选手喊了声“time”,示意计时可以开始,随即面对三名评审开始发言,旁边站着一名主评审。

喻意对花式不感冒,平时大多是看WBRC的比赛,手冲大赛,赛上汇聚的都是手冲高手。她不喜欢比赛模式,但不妨碍她观摩技术和每个咖啡师的“脾气”,从中汲取经验。

楚灵均在她身边坐下,“他们都是边说边做咖啡?一直说?”

“嗯。咖啡师要和顾客多交流,这个模式,就是让选手把评审当成顾客。”

她不喜欢比赛模式的原因正是在于,比赛氛围是紧张的,却要故作轻松。

绝大多数参赛的咖啡师固然受聘于咖啡馆或拥有自己的咖啡馆,日常要与人进行交流,但场景却截然不同:比赛要面对无数瞩目,何况评审手里还拿着笔,每一笔都可能决定数个月的准备是否付诸东流,要真正做到享受比赛,面对评审谈笑风生,几乎是不可能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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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Leon苦劝她去参赛,她不乐意的原因之一。

“你有去参加过比赛?”楚灵均问她。

喻意摇头。

“为什么?”一顿,“那个Leon不是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师?”

一股酸味扑面而来,喻意淡笑,“不想去。”

“为什么不……”话未完,他点点头,“也对,你应该不喜欢被选择。”

这个比赛就是从一堆咖啡师里挑选出最好的几个人,她作为咖啡师,是被选择的对象。

喻意心头一动,“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被选择?”

“因为我也不喜欢啊!你忘了,初中的时候,老班说我和你是一类人,他不是还让我向你学习,说你傲起来是低调奢华有内涵,别人只会星星眼看你,我就是出门会被人套麻袋打的那种。老班就没看明白,你根本是懒罢了。”

喻意翘了下嘴角,没做声,听他继续说:“但我喜欢和对手较量的感觉,所以我还是会去参加比赛。碰到对手,真的会让人血液沸腾!”

“所以,你觉得我该去参加比赛?”

“他们不是挺厉害?你就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比他们还厉害?”

喻意微微一笑,“不想。”

楚灵均挑高眉梢,也对,这才是喻意,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从小就没什么胜负心,没什么胜负心这点,就是老班让他学的。

他把视线转向屏幕,比赛全程要用英语,这个冠军的发音实在不咋地,里面还夹杂各式专有名词,他听得都想打哈欠了,可喻意就在旁边坐着,他嘴巴张到一半,下一秒紧紧闭起,正想找话题,没想到喻意先开了口:“你觉得她们厉害?”

楚灵均随口答:“我哪知道他们厉不厉害。就是查过资料,这个是咖啡师最高级别的比赛,在中国也设了分赛区,要经过地区赛和全国赛,全国总决赛的第一名才能代表中国去参加这个比赛。”

“确实算是最高级别。”喻意微垂眼皮,稍顿,又问:“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捣鼓咖啡豆是瞎折腾?”

她陡然切换话题,楚灵均倒也没多想,照着她问的答了:“也没有一直,我在你店里又不是白待,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就为等你冲的一杯咖啡,你就挺有本事。而且我查到咖啡师还要考证?”

“是需要认证。”

他“唔”一声,把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上,“你冲的咖啡也确实好喝。”

“是吗?”

楚灵均懒懒地“昂”了声。说到这个,他霍然想起件事,“对了,之前我点拿铁,你给我喝的是不是瑰夏?”

喻意睇向他,点点头。

“所以,你生我的气,那天我点拿铁,你就给我做拿铁了?”

“你那杯是康壮做的。”

“……”不但不给他冲瑰夏,连拿铁都要假手她店员?

狠是真的狠。

楚灵均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种狠,拿沙发靠上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只手扯扯她衣袖,等她瞥来,压低嗓音,语气还有点小可怜,“以后我点拿铁,你还给我冲瑰夏,行不行?”

喻意把头转回去,“这是亏本买卖。”

意思就是她不肯做了?

楚灵均急了,“那一杯瑰夏多少钱?我原价买!不行的话,我出十倍价格!十倍还不行?那一百倍!”

喻意努力抿掉嘴角的笑意,终于首肯,“一百倍?那行。”

被痛宰,楚灵均反而眉飞色舞,搁那傻乐。

十五分钟的视频很快结束,他点进下一个视频,随口又道:“说起来,我之前还想过,你以后要是工作,肯定是什么自由职业,特牛逼哄哄,要让你接活必须得预约,接不接还得看你心情,碰到不喜欢的客户,就直接把人丢出去,这才是你的风格。”

喻意一挑眉,但笑不语。

不见她开口,楚灵均又去扯她衣袖,“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她话里笑意渐浓,“第一次发现,你还挺了解我。”

“那可不,谁能有我了解你?”

楚灵均一脸嘚瑟,没边了,被鼓舞,又开始叭叭,“还有啊,你从小就喜欢看各种手艺,糖画啊、剪纸啊、捏橡皮啊,连补个鞋子都能看个大半天。我记得有一回,我们几个去不知道什么山,有个人在山脚摆摊,现场烧制琉璃,我们就看了三秒,你起码看了三十秒,要是不催你,怕是三十分钟都看得下去。冲咖啡也是手艺,当个手艺人,适合你,你应该也喜欢。”

“我的确喜欢。”

话落,楚灵均更嘚瑟了,瞧瞧,瞧瞧,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喻意的人,简称灵、魂、伴、侣。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身边,见她唇线弯弯,连眼睛都有点弯,当下就有点飘,那只搭在沙发靠上的手趁势攀上喻意的肩,再整个人挤到她身边,低头问:“你看我今天表现怎么样?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了?”

没想到一问这个问题,喻意顿时收了笑,瞥他一眼,还是昨天那三个字:“再看吧。”

“又是再看啊?”

行吧行吧,他还是问问。才第二个攻略,他还有好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隐约猜到这位少爷前两天的反常行为是获得场外求助,故而周五晚上烘完豆回去,她已经预料到,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事实不出她所料。

当晚,她刚进门就收到一个意外的惊喜——客厅没开灯,但光线充足,因为地上摆了三十来支香薰蜡烛,且每支都已经点燃。

她晓得贝姨是香薰蜡烛控,会收集各大品牌的香薰蜡烛,地上这些估摸都是他从贝姨那要来的。

喻意对香味敏感,也不喜欢人工香气,几十种香味凑在一起,那味道,光想已经让人窒息,身临其中,更是脑壳疼。

她扫了眼客厅窗户,果然紧闭着。

楚灵均凑到她身边,“你看没看出来我摆的是什么?”

喻意盯着地上那一圈,微抿唇,“西瓜?”

“你怎么看出来是西瓜的?!”

“马铃薯?”

“这是马铃薯?!”楚灵均有点怀疑人生,跑过去,虚踢了两脚,“你都没看到这三撮?”

“我以为是植物的根系。”

“哪里像了?”

喻意笑笑,不再逗他,“那你摆的是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你终于猜出来了?我就说,摆得这么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楚灵均又洋洋得意起来,“我可是研究了好半天瑰夏,再对照风味轮,什么柑橘、红醋栗、树莓、玫瑰、茉莉……反正有的香味我都让贝女士交出来了。是不是闻起来还挺像咖啡的?”

喻意一怔,没想到其中暗藏这层创意,室内确实是花香与果香居多,她心头微微一荡,不再屏着呼吸,努力分辨着空气里的香味,数秒后问:“是不是还有杏桃和百合?”

“有!你闻出来了?”

“嗯。”她笑着配合道:“挺像在做杯测。”

“那你有没有觉得很浪漫?”他语气兴奋。

喻意在烛影里弯了下唇,“嗯,挺浪漫。”

几个字让楚灵均觉得这一天的功夫都没有白费,鬼知道他换过多少个创意,才想到要摆咖啡。他咧开嘴,跑到她身边,攥住她手腕,“里面还有!”

他牵着她,走马观花:厨房里有三支香薰蜡烛,浴室里也有三支,至于次卧,意料之中的没有。打开主卧门,她房间里只有一支,待在床中央,小小的,安静得像是在等她回房。

“贝女士说点多了不好,睡的地方要是小,最多一支,我就只点了一支。没想到看着小,还挺亮,这么点着,你回房都不用开灯了!”介绍完,问她:“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很浪漫?”

“有。”

“那你看我表现好不好?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了?”

“你这是每日一问?”

“问问看啊,没准你心情好就答应了!”

喻意勾着唇,“那我也再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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