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周五。
七点,喻意准时打开房门,王婶一三五会来这打扫卫生,顺便给她做早餐,这会正在厨房忙活,空气里浮荡着浑厚的牛肉香。洗漱毕,她踏进厨房。
“话话,你起了啊。按你说的煲了牛肉汤,你吃面还是粉干?”王嫂招呼她。
“面。”喻意取出面碗在旁边候着。
王嫂随口问起:“我看次卧的门锁着,谁在里面?昨天你不是还让我顺道买点菜过来?”
她家小姐人缘好,打小别说小男生,连小女生都听她的话,但玩得好的,她看来看去,就恬恬和烟岚两个。而且,这孩子最讲距离,怎么会随便让人住进来?要是烟岚,肯定是睡一起的。更别说恬恬,听说人还在非洲做志愿者。
喻意如实回答:“楚灵均。”
“你说谁?灵均?”王婶懵了,“这孩子不是在国外吗?”
“他最近刚回国,可能会在这住一段时间。”
“就算回国,也不该跑这来啊?”
解释费工夫,喻意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您问问他?”
“别,这孩子聪明顶天了,可不好随随便便问的。”
边说,心里边犯嘀咕,楚家看得出来是顶满意话话,倒是这俩孩子看着不大来电,不然这么多年过去,早成事了。
灵均这孩子她是看着长大的,模样好,头脑好,除了心气高些,脾气差些,嘴巴毒些,总归知根知底,也算良选。要是突然开了窍,要追话话,话话这边就占了优势,追过的,那都是付出过的,总是珍惜些。
到底啊,还要看他们家话话的意思。
王婶正盘算着,喻意开口:“王婶,有件事要和您商量。”
“你跟王婶客气什么?尽管说。”
她开门见山:“我周一到周五都在店里,顾不上这边,他嘴刁,嫌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以后要麻烦您除了一三五,二四也过来一趟,每天给他做两个菜,直接做两顿的量就行,买菜的钱您先记下,到时候和工资一起给,工资我也给您加五百,您看成吗?”
王婶听明白了,话话是要她照顾客人呢。
“成,有什么不成的?就是别再提工资了,你之前要给,我也是腆着脸收下来的。你爸给我的退休金就够多的了。”
喻意并不争论,今天也是知会王婶一声,该给的到时候还得给。
王婶想起件事,有些为难:“就是不知道灵均这孩子喜欢吃什么。”这不是嘴刁吗?
“先说肉类,他最爱吃牛肉,基本什么煮法都接受,羊肉他也吃,但闻不惯膻味,要做得先除味。鸡鸭猪肉他都不爱吃,不过他喜欢吃鸡丝冷面……”趁着面条在锅里浮沉,喻意娓娓道来。
王婶越听越是佩服,暗自咋舌,那孩子的喜好竟然被话话摸得一清二楚,桩桩件件得有百八十条了,这观察得多入微呐?
“还有,他喜欢喝汤,可以的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您每天给他煲个汤吧。别放高压锅,直接用炖盅,我怕他用高压锅把厨房炸了。”楚少爷的光荣事迹有且不限于把鸡蛋放进微波炉、把水加进热油,她这儿小门小户,经不起折腾。
王婶一一应下。
末了,喻意补充:“他起床气重,次卧您就放最后打扫吧。”
“诶。”王婶笑眯眯地回。
到底是一块长大的,什么都知道。
当晚喻意回到家,还是楚灵均先提起昨晚的事,小人得志的嘴脸,一点不带掩饰。
喻意按章办事,拿钱走人。没想到这位少爷还想赖她“顺便”给他洗袜子。鉴于这位太难缠,喻意只能共享自己的迷你洗衣机,洗袜子专用,并郑重提醒这位少爷要倒消毒液,后来还取出新的内衣架,你一个,我一个,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楚灵均当场炸毛。
喻意不予理会,只不过洗澡时心头隐隐不安。洗完澡,她匆匆赶去阳台,就看到旧的内衣架上随意挂着两只袜子,而新的那个,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挂一只,和谐平衡,天地大同。
“……”
她看着看着,脑子缓缓浮现一个疑问:世界上还有比这位更幼稚的人吗?
接连两天发生糟心事,喻意做好了往后日子不太平的心理准备。事实也果真如是。
周六,王婶休息。昨晚她便准备好煲仔饭的材料,整整齐齐码在电饭锅里,两顿的量,白天楚少爷挺安分,看来煲仔饭还算合他胃口。
咖啡馆六休一,周六营业到下午四点,喻意惯例会在咖啡馆整理烘焙记录表,到家五点半。
就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足以让两人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先是看电视——
饭后,喻意打开搜索,打算看部电影再睡觉,楚少爷洗完澡,边擦头发边在她身旁落座,“你打算坐着还是躺着?”
“怎么?”
“你要是打算坐着,就去那张单人沙发上坐着,我要躺着,你要是打算躺着,你个头比我小,你还是去单人沙发上躺着。”
“……”喻意忍了忍,起身。
她刚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那头楚少爷已经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纪录片有什么好看的?看部动作片。”
楚少爷的中二魂十年如一日,从小到大最爱的就是超级英雄题材。喻意恰恰相反,她几乎什么片都看,唯独动作片,能看进去的没几部。
于是,这回她不忍了:“凡事讲先来后到。”
“来者是客你懂不懂?”楚少爷已经躺下了,一条手臂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好不自在。
喻意反问:“那客气你懂不懂?”
“什么叫客气?不说别的,你听过客气,那你有听过主气?没听过吧?这说明客气不是客人的专利,主人让着客人,那也叫客气。一切以客人的声气为主,这才是客气的真正内涵。”
胡诌的本事令人发指。
喻意面无表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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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你没见识了,什么叫宾至如归?没有做主人的感觉,怎么如归?”
喻意起身回房。
又比如夜宵——
回房看了部电影,喻意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出来,沙发上的人优哉游哉地发话了:“我饿了。”
晚上时间不多,喻意做的是什锦炒饭,楚少爷吃得挺开心,没想到饿得也挺快。她淡淡答,“冰箱里有面包和鲜榨汁,自己拿。”
“我要吃面。”
“要吃你自己煮。”
“你想让我炸了厨房?”
“理综满分的人,不至于炸厨房。”话落,那头噤声,喻意继续迈步,两只脚才刚跨入门框,一只手猛地扣住她手臂。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楚少爷突然愣了,视线从喻意的脸移至其手臂。才十月份,喻意穿的还是宽松的半旧短袖,他不上不下,正掐在胳膊上最多肉的部位。
没想到跟掐着一团棉花似的,软得不行。
楚灵均松开那条手臂,握了下自己的,硬得很,不由道:“你们女人怎么捏起来软绵绵的,怪不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喻意冷眼反问:“还有事吗?”
“有啊!我要吃夜宵,你给我煮。”
“我说了冰箱里有面包和果汁。”
“我要吃面。”
喻意微微一笑,“抱歉,我们女人手不能提,其中也包括锅铲。”
“……”楚灵均磨磨牙,好歹服了软:“我今晚要熬夜,面包我不爱吃,就啃几口,准会饿。”
喻意转过身来,“你干嘛熬夜?”明知道自己体质特殊,熬了夜差不多得睡一天才能回来。
“有个小孩要解决。”
小孩?喻意狐疑地望向他。
楚灵均探究出其中深意,约摸是在说,你现在已经弱到要去欺负人小孩了?
他叉起腰:“你这什么眼神!我这可不是以大欺小,别人以大欺小欺不过,拜托我出面,我这才答应的!”
“……”不还是以大欺小?
末了,出于发小之谊,喻意还是去煮了一碗番茄牛肉面。
端上桌后,她立在餐桌边,问:“想吃吗?”
要说楚少爷最爱吃什么面,当属这碗番茄牛肉面。尤其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做的,番茄里头那股子酸香味被激发透彻,楚灵均的喉结一会跳桑巴,一会跳恰恰,语气不由自主地发了狠:“废什么话!”
说着,伸手抢夺。
喻意并未阻挠。
抢来的面格外香,一口面滑进嘴里,楚灵均挑了下半边眉头,刷了一大脑皮层的感叹号——这、面、贼、他、妈、好、吃!面条筋道不说,牛肉糯而不烂,番茄汁浓稠微酸,但不至于抢了牛肉的味,搭在一起,完美。
喻意在旁,将其神情尽收眼底,问了句:“好吃吗?”
楚少爷基本没夸过人,并非见不得人好,而是确实夸不出口,但这一碗牛肉面,他凭良心说:“好吃!”
“以后还吃吗?”
“当然。”别说以后,他现在完全可以再来一碗。
“那你记一下,以后吃完饭,少于十件餐具,你把餐具冲干净放洗碗槽里,十件以上,你冲干净放洗碗机里。”喻意把隐含的后果省略,她知道楚少爷最不吃硬,趁着“均心甚悦”时谈条件,大概率能谈成。
楚灵均正吸溜吸溜,吃个不亦乐乎,冷不防听到这话,皱眉,“王婶不是会收吗?”
“这叫举手之劳。”
要搁平时,楚灵均可没这么好说话,然而这面太好吃,他觉得喻意刚才那话吧,利诱好像有,至少没有威逼,于是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行。”
目的达成,喻意笑道:“你接着吃,吃完我告诉你洗碗机在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日,咖啡馆不营业,喻意是隔周回趟家的频率,这周不回,她睡到自然醒,也才八点,吃了碗清汤牛肉面,便窝进客厅的藤椅里看起书来。
九点,次卧的门终于被人由里头打开,楚灵均拨弄着头发,还没跨进浴室,余光瞥见客厅有人,他愕然地止住脚步,“你怎么在这?”
喻意抬起头,“周日不开店。”
“像你们这种店,一年能赚几个子,竟然还搞单休?”
“要求不高,保证自己不饿死就好。”
楚灵均抱起臂,“那我让你洗内裤,让你赚外快你还不情不愿?”
“士可杀,不可辱。”
辱?楚灵均心头火气,转念一想,喻意再不情愿,还不是给自己洗了,够!解!气!
他打了个哈欠,“我饿了,早上吃什么?”
“清汤牛肉面。”
“那你还不去煮?”
喻意默了片刻,放下书。
牛肉汤一直在高压锅里煨着,只需把面下锅,将熟之际撒点盐,出锅后浇上汤就行,比番茄牛肉面更原汁原味。
楚灵均坐在桌边,一只手在电脑上敲代码,百无聊赖。
厨房门拉开,他顿住动作,懒洋洋抬眸,一句“怎么这么慢”的吐槽还不及出口,便被咽回肚子。大概是因为歇在家,喻意今天扎了个高马尾,露出一张脂粉未施的脸,就巴掌大,白如雪净如玉。
“我说你到底几岁啊?”
他刚来那晚,她披着发就显小,没想到扎马尾看着更小,他保证,她现在就是回高中,求个情保安都能放人进去。
喻意把面碗搁到桌子上,投去一记古怪的眼神,没回,重新窝进藤椅里看书。
楚灵均自讨没趣,也觉得自己问这个问题太古怪,低头开始吃面。
等他吃完,喻意也差不多看完书,她在厨房门口拦住已经把碗筷收进水槽的楚灵均。
不得不说,楚少爷脾气不咋地,人品还是挺咋地,说到一定做到。
“堵我面前干嘛?”楚灵均不解。
“周末王婶休息,所以打扫卫生要我们来。”她怕王婶累,打扫隔天一次,王婶不来的二四六,她就用扫地机器人,至于周日,她通常自己来。
楚灵均自动忽略“我”后面的“们”字,拍拍喻意的侧肩,“辛苦了!”
后者微微一笑,“也辛苦你了。平时双休日,我都是自己打扫,但为了让你体验宾至如归的感觉,你房间的地拖一下?”
“……”宾什么至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我房间我一个人在用,拖不拖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你的拖鞋会把房里的灰尘带到外面。而且我有强迫症,剩一个房间不拖,我难受。”
“你难受关我什么事?拖把给你,你随便拖。”喻意微微一笑,“多亏你启发我。作为主,我有必要让你这个客‘如归’。”
楚灵均这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是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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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继续说:“另外,我通常不会委屈自己,难受了,就要清理难受的源头。”
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拖地,就要被扫地出门?
楚少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听出话外音,毛又炸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字:“你听没听说过,男人受气不如受死!”
“这么说,你是想走?”喻意对其呐喊经典口号无动于衷,友好地勾了下唇,“那你快点,一般我二十分钟能拖好地,你最好在十五分钟内收拾好行李。”话落,转身走了。
竟然半句不挽留他?竟然一个字不挽留他?竟然一个标点都不挽留他?还、赶、他、走!
楚灵均顿时怒气攻心,路过餐桌时,看到桌上的电脑,“啪”地一声合上盖,揣进怀里。回房打开行李箱,来这三天,除了换洗衣物,其他都还在行李箱,把该带走的都扔进去,他七手八脚整理好一箱一包,别说二十分钟,三分钟都不用。
他提箱又挈包,而后在次卧门口探了下头,主卧没人,厕所没人,客厅没人,厨房也没动静。他缩回脑袋,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喻意从阳台进来。
见他和来时一个装备,看来理齐整了,喻意脚步微微一滞。
楚灵均装腔作势走出几步,挺起胸膛,抬起下巴,“我走了啊——”
喻意睇他一眼,眼神流露出驱赶的信息。楚少爷磨磨牙,“我真走了啊——”
“走好,要打扫,就不送了。”
楚灵均咬着后牙槽,男人的气势不能输,他大步流星地从卧室门口走到大门口。“等等。”喻意突然道。
楚灵均挑起眉,下巴就差从105°抬到180°,“还有什么事?”
来啊,来挽留我啊!
还没来得及多脑补,一样东西飞来,“衣服带走,记得关门。”
楚灵均接住的是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他抖搂抖搂,被包在最里头的内裤意外委顿于地。
喻意脸上一烫,转身回阳台。
楚少爷盯着那条内裤,陷入了沉思。
眼下,自己和贝女士的矛盾还处于不可调和的阶段,所以,他绝对不能回家,回家就是向恶势力低头……
对,他不能搬走,他一搬走,内裤袜子没人洗,三餐没人做,室内卫生没人打扫,不出三天,他一定会被逼回家。
楚灵均的脑子开始高速运转。
危机激发潜力,他当即想出一招无中生有:“我算明白了,说到底,你就是不想帮我洗内裤,故意逼我走的是吧?哼,你看我上不上你的当!”他自说自话,看似大摇大摆,实则灰头土脸地回了卧室。
喻意没想到还有反转,愣了。
没多久,楚灵均出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瓮声瓮气,“拿来。”
“什么?”
“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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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庄烟岚打来时,喻意正在超市采购食材。
她挑了下眉,“你今天这么客气?”
“喻老板果然聪明。”对面传来一声笑,“surprise!啊——”
妈呀,要长针眼了!
庄烟岚的海豚音远近驰名,喻意拿远手机,等她叫够了再移回来:“你刚才就在门口?”
“呃,现在在你家。”
庄烟岚有指纹,她和喻意关系好,平时来这从来没报备过,哪想到今天会撞见一出美男出浴。
啧啧,没想到楚灵均还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
举起手,她尴尬地打招呼:“嗨!楚老大,这么巧,在这遇见你。”
“你怎么在这?”楚灵均一挑眉,打扫完卫生,自然得洗澡,没想到他才从浴室出来,家里就多出个人了。
你都能在这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庄烟岚不由腹诽。
奈何她还没回答,楚老大睨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进了次卧。
见楚灵均进房间,庄烟岚半掩嘴,压低嗓音道:“喻小妞,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竟然是楚!灵!均!就在你家!他怎么会在这的?该不会是破解了你家的智能锁进来的吧?不对啊,他不是在国外吗?难道刚才是幻觉?也不对,我认识的人当中,眼睛长在头顶的就楚灵均一个啊?”
这形容够精妙,喻意忍俊不禁。
庄烟岚催促:“你别光顾着笑,说话!”
“我等你问完一起回答。”
“那我问完了。”
喻意开始解答:“你刚才不是幻觉,他也不是破解了智能锁进来的。他现在住在我这。”庄烟岚周末常来蹭饭,喻意知道自己迟早会撞上这一出,只是没想到两人的“邂逅”会如此戏剧性。
庄烟岚懵了,“等会,什么叫他现在住在你这?我给你这句话翻译一下,你们现在是在……同居?”
“他住一段时间就走。”
“那也是同居啊!”庄烟岚更迷惑了,“他自己找上门的?”
喻意道:“贝姨让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庄烟岚暗道一句难怪。贝阿姨喜欢喻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心想将其“收入囊中”,做干女儿以后还是别人家的,收了做媳妇才是正经事,是以千方百计撮合两人。
不过……
“就算贝阿姨让你照顾,你又不是不能拒绝?他不是小孩子,也不缺人照顾,你犯得着答应?天天杵眼前的,眼睛不疼?”
“反正客房空着。”“这不是你啊,喻小妞。你跟谁同居我都觉得奇怪,但是,你和楚灵均同居那是不可能事件。”
喻意是很讲究自我空间的一个人,而且她懒,任何一段关系,一旦开始就必须进行维护,感情越深,费的工夫越多,偶尔还得承担看走眼的风险,故而她朋友多,但极少会与人交心,除了另一个发小童恬恬,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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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和喻意是发小,知根知底的,不过冲着楚某人曾犯下的滔天大罪,喻意怎么都不该收留他啊?
她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原谅他了?”
相比她,喻意要坦然平静得多,“没什么原不原谅的。”
“屁!”庄烟岚不由爆粗,“冲他做的那件事,换作我这样的软骨头,他这辈子也肯定待在我的黑名单上。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一顿,“你该不会……”
“你想多了。”喻意转开话题:“想吃什么菜,我在超市。”
庄烟岚听出她不愿多谈,耸了下肩,报出两个菜名。
“我马上回来,先挂了。”
喻意买好菜回来,庄烟岚正躺在沙发上看喜剧片,一见她,鲤鱼打挺。
“你怎么买这么多?”庄烟岚扫视着她手里两只环保袋,最上头的红色物事扎眼,“话说你买这么多花椒和辣椒做什么?你又不吃辣。”
庄烟岚自己挺能吃辣,不过她算不上无辣不欢的人,喻意不吃辣,她就干脆不点。倒是喻意偶尔会给她做水煮鱼片或肉片,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买来给你们做麻婆豆腐和水煮牛肉。”喻意轻描淡写一句。
你们?
庄烟岚算是明白了,“有一半,不,大半是做给楚灵均吃的吧?”某位少爷生在南方滨海城市,海鲜过敏就罢了,还极具反骨地爱吃辣,吃起辣来都是论斤称的,连她都自愧不如。
“你爱吃就多吃,争取吃掉大半。”
“我是这个意思吗?”庄烟岚跟着喻意进厨房,两人开始分工,她负责洗菜,喻意则负责切。
片鱼的时候,庄烟岚待在一旁,观摩喻意的神仙刀法,想起件事来,“我还是不明白,他怎么会找上门的?而且他在美国不是混得好好的,听说这个局那个局的都想收了他,简直不要太抢手,怎么会想着回来的。”
“没问,可能叔叔阿姨想让他回来。”
“这倒是。”庄烟岚端着下巴,“去年贝阿姨不就说要抱孙子?而且叔叔那么正直的人,也受不了儿子被老美笼络,楚灵均要是为老美做事,楚叔叔还不扒了他的皮。”
“他不会。”喻意淡淡一句。
楚灵均的房间里至今挂着一帖字,楚叔叔亲笔,上写“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且他从小习武,初中就想入伍,要不是贝姨一哭二闹,说不准这会楚少爷还在军队。
庄烟岚睨向喻意的侧脸,费神想了几秒,这才明白她说的“不会”是什么不会,当即皱了下鼻子。
有些话,不要她觉得,要喻意觉得才行,默了片刻,她道:“喻话话,某人不给梯子都能自行上天,我可提醒你,横着点!”
“我看着像好欺负的?”
庄烟岚冷笑一声,在她看来,喻话话让楚某人住进来,就是被人往死里欺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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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喊人。”
庄烟岚深吸一口气,到厨房门口,气沉丹田,发出神仙海豚音:“楚老大——吃饭啦——”
楚灵均从房里出来,扑面而来的辣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视线射向餐桌,脚下移动,麻婆豆腐?水煮肉片?这两样都是他的心头好!
喻意把另外的两菜一汤端出来,落座。庄烟岚负责摆餐具,筷子最后递,先放公筷,再给喻意,接着是自己,最后才是楚灵均。
一个递筷,一个接筷,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喻意默默夹走一片山药,身体略微后仰。
只见电光石火间,楚灵均与庄烟岚的筷子齐齐出动。前者先行一步,伸进水煮肉片,一口气夹走两块肉,后者深恨自己不够快,紧随其后,筷尖才刚接触红艳艳的汤面,一双筷子伸来,夹住她的筷子往旁边一拐,另一双筷子随即又从红汤里捞走三块肉。
第一回合,楚灵均以5:0的比分宣布领先。
“你用公筷,你作弊!”庄烟岚怒目而视,对其行为深感不耻。
楚灵均一脸轻蔑:“要不你也作作看?我把筷子给你,你用左手夹菜试试?”
“你!”庄烟岚一噎,“左撇子了不起啊?”
“左撇子就是了不起!”楚灵均语气十分荡漾,一边说,一边不忘连夹两筷,捞走肉片共计四块。
第二回合,楚灵均以4:0的比分不战而胜。
庄烟岚这才反应过来,“你竟然偷偷夹!”
“偷什么偷?你是左眼没看到还是右眼没看到?瞎了就去眼科。”
庄烟岚七窍生烟,架起筷子,“再!来!”
两人你来我往,末了,庄烟岚捞到共计三块肉,而楚灵均碗里已经堆了一座肉山,令人发指。
庄烟岚不死心,往红汤里拌了拌,没想到还真有漏网之鱼,她脸上一喜,正打算夹走那块肉,对面的筷子轻飘飘往汤里一杵,精准地顺走最后一块肉。
庄烟岚眼睁睁看着筷子离开汤面,而后——悬在了喻意的米饭堆上?
喻意也是一愣。
庄烟岚本还一腔无名火,散了,立马开嘲:“你干嘛呢?你不知道喻小妞不吃辣?”
楚灵均一怔,“怎么可能?”她又不是没和他吃过饭。
“啧啧,好歹也是发小,我知道的,你竟然不知道。”庄烟岚顿时优越感爆棚,“不好意思,她真不能吃辣,吃一块肉,需要半碗米饭解辣。所以,”她提溜着筷子往自己碗里送,“这块肉,我笑纳了。”
楚灵均难得没追究庄烟岚的大逆不道,望向对面,拧起眉宇,“你不吃辣?”喻意咽下嘴里的山药,抬眼,“不怎么能吃。”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没必要,我们也没吃过几顿饭。”
这话没任何毛病,楚灵均就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冷下脸,夹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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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聚了两个不对盘的人,后来也没和谐到哪里去。
庄烟岚是想给喻意撑腰,奈何被楚灵均一句话绝杀:“放尊重点,不肖子,你那声爸还欠着没叫!”
端的是趾高气扬。
庄烟岚瞬间萎蔫,想她初中年少无知,愣是作死和楚少爷争一道题的正确答案,争就争了,她干嘛作死答应楚少爷“谁错谁喊爸爸”?导致现在必须向恶势力低头。
想及此,她无比郁卒地低头扒饭。
饭后,让庄烟岚震惊的是,楚少爷竟然自己把空碗空盘给收进了厨房,连同喻意的那份。
她整张脸写满“有事吗”。
“呃,他洗碗?”
“嗯。”
其实喻意这安了洗碗机,洗碗的流程不过是把餐具冲一冲,丢进洗碗机就行,庄烟岚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喻意竟然能使唤动这位少爷,这太可怕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位岂止油盐不进,还刀枪不入呢。
“我做了碗番茄牛肉面,大概很合他胃口,跟他提条件,他就应了。”
“就这样?”
“嗯。”喻意不打算让庄烟岚知道楚少爷还拖地了,免得她怀疑人生。
就这,庄烟岚还压了压遭受剧烈冲击的心脏,转念一想,恬恬似乎说过,喻意从小就在楚老大面前说得上话。
这么想着,庄烟岚又发现一处不对劲,“他怎么不收我这份啊?”
喻意望向她,庄烟岚自己也懂了,这位少爷哪肯屈就伺候她啊?
“那他干嘛连麻婆豆腐的盘子都不收?”
“大概是这盘你吃得比较多吧。”喻意边说边站起身。
“……”庄烟岚简直无法抑制体内的洪荒之力:“这男人还能更小心眼点吗?”
喻意笑笑,说楚少爷小心眼,倒不如说他幼稚,小孩才这么记仇。
两人之间向来是喻意负责烧菜,庄烟岚负责收拾,她道:“剩下的你收拾,顺便开一下洗碗机,我去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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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喻意一般都会在家,周六在咖啡馆烘了豆子,养一天,正好做杯测。偶尔她也会手烘咖啡,今天她便打算炒点SL-28。
她的咖啡店和大多数咖啡店不同,不卖任何主食,主要是她不喜食物的味道混入咖啡香里,除了咖啡和少许其他饮料,额外卖的只有咖啡豆。咖啡馆安了两台烘焙机,一大一小,大的烘商业,一次烘焙量在3kg左右,小的烘精品,1kg以内。
至于手烘,量小,烘焙过程的变量多,极不稳定,装置也要简陋得多,要是不讲究,光手网和灶台就够完成一次烘焙。
她烘的却都是身价较高的咖啡,估计庄烟岚在这,又要大呼她暴殄天物。之所以如此,一来她相信自己的技术,何况烘焙就是要在烘坏的边缘疯狂试探,才会有意外之喜;二来她喜欢闻烘焙时冒出来的芳香物。SL-28的莓果香就深得她心。
烘进一爆后,咖啡豆开始“毕毕剥剥”作响,她不是重焙爱好者,和SCAA的喜好有点像,极少将豆子烘进二爆。SL-28密度高,透热性差,一般都会烘到中深度或深度,不过她还是嗜好在二爆前出炉。
待响声变得密集,喻意更加专注,这之后的每一秒都关系着咖啡的风味,偏偏有人这时候上门打扰。
楚灵均昨晚没熬太久的夜,吃完午饭也就昏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口干舌燥,他去漱了口,刚推开厨房门便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味?
他定睛看去,愣了,“你手干嘛呢?抽风还是癫痫?”
喻意匀速晃动手网,答他:“烘咖啡豆,让它们均匀受热。”
“咖啡豆?这味道闻起来怎么像是……”他使劲嗅了嗅,“反正不怎么像咖啡的味道。”还别说,真香!
“咖啡分干香和湿香,这是干香。”
“嘁,还干香湿香?说得可真玄乎。”楚灵均从冰箱里取出喻意做的鲜榨橙汁,忍不住嗤声,“整个一神经病。你能不能别晃了,晃得我脑壳疼。”
喻意默了下,“脑壳疼你就出去。”
楚灵均偏和她对着干,“我就不出去!”说着,他倚向冰箱,看着看着,“噗嗤”一声,“你这架势简直可以媲美电视剧里那些做作的茅山道士,净会装神弄鬼,就差一柄拂尘了。”
耳边聒噪得厉害,喻意继续忍,豆子已经进入沉静期,一分钟后,她把豆子倒了出来,打开预备好的风扇继续降温。
楚灵均是明明白白的嗅觉动物,闻到让他愉悦的香味就走不动道,而且这毕竟是咖啡豆,不是咖啡液,他原本也是觉得咖啡液难喝,不是难闻。
喻意瞥他一眼,突然拈起一颗豆子往嘴里送。
他挑了下眉,“这玩意还能干嚼?”
“这跟炒花生米一个性质,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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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一边打量身边,一边已经忍不住抓起几颗。
这女人面无表情,可看上去就是莫名享受,难道味道真的不错?类比刚炒出来的花生米,那得多香多脆啊?
到底是没经受住诱惑,经过深思熟虑,楚灵均把几颗咖啡豆往嘴里一送,并在三秒后——直奔浴室——都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橙汁。
喻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微翘嘴角,把散落的银皮擦干净,而后慢条斯理地吐掉嘴里的咖啡渣。
喻意烘完咖啡豆打算回房,楚少爷来兴师问罪,她一句“每个人观感不同”就给打发了。
楚灵均咬牙切齿,末了,把门一甩,出门跑步去了。
因为从小立志成为军人,楚少爷在强身健体上从未懈怠过,每天必进行一小时长跑,还是负重跑,喻意十分赞赏他过人的意志,至少,自己能得一小时的清净。
下午五点多,她把晒在阳台的被子搬进卧室。正抱着被子,客厅传来不耐的叫唤:“喻意?喻意?人呢?”
她挪动两步,在客厅通向阳台的门前现了身,“在这。”
楚灵均疾步过来。
一场运动下来,他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十月末,还套短袖短裤,没遮住的肌肉线条流畅结实,不啻于行走的荷尔蒙。
他随手抹了把汗,“你怎么还没做饭?饿死了!”
喻意移开视线,吐出两个字:“马上。”
“等等!”楚灵均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被子,晒了阳光,别提多干净清新,一股脑钻进他鼻子里,他不满道:“怎么光你一个人晒被子?”
“我一周洗晒一次。”
“那我那床被子也睡了三四天了。”话落,他叉起腰,“不行,我也要晒!”
“你现在洗床单被单,晚上睡什么?太阳已经下山,没得晒了。”
“那就明天!”喻意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而且看天气,这几天都是晴天,只能答应。默了下,她动了动唇,“你先去洗澡。”
楚灵均打量着她的神情,“怎么?嫌弃我?”
喻意笃定,这会她要是承认,下一秒楚少爷势必要围着她做伸展运动,当即答:“这里是风口,出汗容易感冒。”
哟呵,敢情是关心他?
话中听,楚灵均被摸顺了毛,尾巴一翘就翘到了天上,“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行吧。”
一整天鸡飞蛋打,也算过了。
翌日,记着晒被子的事,喻意六点半便起床,去敲对门,里头要有动静就怪了。
她试了下门,锁着,于是找出公寓的房间钥匙,打开了门。
王婶在厨房听到她捣鼓,探出头,“话话,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醒早了,就起了。”
“哦,你开灵均的房门做什么?”
“他昨天说要晒被子,我喊他起来。”
“也不用这么早吧?这孩子之前从来没在九点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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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您忙吧。”
王婶把头缩了回去。
喻意推开门,在门口让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踏进去,“咔嗒”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十分安静,床上隐约能看到一团隆起,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笔电和一台台式的,也不知道这位少爷是何时运进来的。
她把窗帘拉开一半,近了床边,“起床了,你不是说要晒被子?”
床上纹丝未动。
她俯下身去推,“起床了,要晒被子。”
楚灵均咕哝:“别吵!”
喻意没辙,只好使出绝招——她取出手机,点进音乐软件,根据关键词搜索,找到目标后,她点击播放,旋即室内响起——《义勇军进行曲》。
她把音量调到最大。
果然,没多久,床上的人便开始哼哼起来,国歌铿锵有力,振奋人心,音量大了,更没法好好睡觉。
楚灵均眉心一拧,越拧越紧,直到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目光斜飞,以既幽怨又凶狠的目光瞪着喻意。
后者不慌不忙,关掉音乐,收起手机,“你昨天说今天要晒被子。”
楚灵均瞪着她。
“我看了天气预报,原本的晴变成多云,有必要趁早洗,免得曝晒不足。”
楚灵均继续瞪。
“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起来吧。”
正说着,一股蛮力袭来。
不至于天旋地转,但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床上。身上悬着一张脸,神情凶神恶煞,不说话,就这么干瞪着她。
十数秒后,悬着的那张脸动了,慢慢向她靠近,她整个人呆了呆,稍稍撇过脑袋,“你干什么?”
到两人鼻子快蹭上的距离,呼吸直接相抵,楚灵均终于停了,咬牙切齿:“你、故、意、的!”
“昨天是你说要晒被子。”
楚灵均继续瞪她,喻意无所畏惧,迎视之。
对峙半晌,楚灵均翻身坐了起来,扒扒头发,俨然烦躁到极点。
喻意坐起身,“下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天天气不错,到晚上却突然下起雨来,喻意出地铁站才知道下雨了,她随身携带口袋伞,倒是没有淋湿。打开伞的瞬间,她联想到阳台上的被子,脑壳瞬间疼了起来。
回到家,喻意没去次卧,而是第一时间赶去检查阳台上的被子,果然,被芯枕套、里的外的都跟刚从锅里捞上来似的,滴滴答答在滴水。
她轻吸口气,去敲次卧的门。
“没空,要进来自己开!”
喻意打开门,楚灵均正坐在书桌前,轮流宠幸两台电脑,手速快得让人咋舌。
她没有出声打断,而是立在书桌旁,盯着他操作。
三分钟后,楚灵均轻舒口气,把眼神分给喻意:“又怎么了?”
“我早上出门提醒过你,记得收被子,你忘了。”喻意平静道。
楚灵均一挑眉,“被子?”一顿,“对,我忘了。”
“刚才下了一场雨。”
“下雨就下雨……”话未完,楚灵均表情凝固,“所以?”
喻意点点头,“嗯。”
“你这有几床被子?”
“没几床。”喻意抿了下唇,“就两床吧。”
“你为什么不多买几床放着,那什么,以备不时之需?”比如,他现在就是不时之需啊!
“公寓本来就不大,我爸妈一年也就来住个一两天,两床足够了。”
“那我等会怎么睡?”
“还有条毯子,现在天气也不冷,你将就睡下沙发。”
“沙发那么软,怎么睡啊?而且这个坐那个坐的,脏!”
“或者,你可以拿吹风机吹干?”
喻意这句纯粹是调侃楚少爷,不意他真信了,屁颠跑到阳台,黑着一张脸回来,“都湿成那样了,怎么吹啊?”
她一指沙发上的毯子和凉枕,“毯子和枕头在那了,你自己看着办,打地铺也行,我去洗澡了。”
“等等。”楚灵均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我先洗!”
喻意停下脚步,这个没什么好争的,于是首肯:“那你快点。”
楚灵均的洗澡速度相当快,喻意才翻了十来页书,他便从浴室出来,径自回了房。喻意摸不准楚少爷的心思,也没打算摸,记下页码,收拾收拾去洗澡。
此时,楚少爷正趴在次卧门上聆听门外的动静,待浴室门“咔嗒”一声响,他两边唇角勾勾翘,上拉成一弯弦月,而后迅速开门,闪进对面的主卧,最后利落地锁上门。
喻意洗完澡出来,望见闭合的房门,愣了下,她瞥向次卧,门大敞着,楚灵均不见踪影,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扫了眼客厅并厨房,空无一人。她回到主卧门口,直接问:“你在里面?”
“我不要睡沙发!要睡你去睡!”
声音近在咫尺,看来,他人就在门后观望着。
喻意哭笑不得,心下也是服了这个幼稚鬼。
其实要她睡沙发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楚少爷所说,沙发确实干净不到哪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有个富贵病,皮肤极怕脏,小时候在沙发上睡过一觉,结果第二天起来背上起红疹。
要是睡沙发,她怎么都得套个长袖睡衣。静默片刻,她道:“至少先让我进去拿套睡衣。”
“不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迂回策略!”
喻意无奈,这位少爷莫非忘了她早上是用钥匙开的门?
“你觉得我和你比力气,有任何胜算?你要是想杵房里,我还能赶你走?”
她的话隐含六个字——人至贱则无敌。奈何楚少爷没听出来,想着她说的也是,随即把门打开。
“你快点!”
喻意没做声,还真拿了睡衣便出去了,连一记余光懒得给他。
楚灵均关上门,摸着下巴,心下忐忑,这女人该不会生气了吧?
管她呢!
他躺上床,鼻子猛地动了动,旋即鲤鱼打挺,嗅嗅被子,再嗅嗅枕头,这床……怎么这么香?不是阳光的味道,也不是多刺鼻的香味,清清淡淡的,甚至称得上好闻,但绝不是男人身上该有的味道。
一张娘得不行的床!
楚少爷在睡与不睡之间挣扎,末了艰难躺下。
喻意的床有个好,被子软,但床垫不软,对于睡惯了硬床的楚灵均而言,尚能接受。
他闭上眼睛,打算表演一个倒头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会想喻意在沙发上睡不睡得惯,转念又一想,照她那坨软绵绵的肉,睡沙发才正好;一会又研究起这股香味来,要说是洗衣液的味道,他那床被子可不是这个味。
到后来,楚灵均的关注点集中在香味上,忍不住掀了半边被子。
太热了!
越热越想,越想越热,楚灵均辗转反侧半小时,终于败给失眠,打算爬起来冲个澡再睡。
他拉开房门,客厅没开灯,看来喻意已经睡下。出于那点没由来的心虚,楚灵均脚步一旋,往沙发走去。
今晚有星月,加之阳台门不完全遮光,足以视物,楚灵均的夜视能力也不错,一路畅行无阻。
喻意已经睡熟,她睡觉很乖,标准的向右侧卧,被子规规矩矩罩在身上。
楚灵均认为自己一定被热晕了,要么就是他看不惯喻意睡得这么香而自己久未成眠,接下来……他蹲下了。
月色洒逸。蹲下身,楚灵均才发现喻意的睫毛长得惊人,跟洋娃娃似的,整张脸蕴着淡淡光华,视线自然而然往下平移,移至两片唇,其上一点月光逗留。
“扑通”、“扑通”……
什么声音?
楚灵均像干了什么坏事,四下张望,周围静悄悄的,哪来的声音?
哦——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啊。
楚少爷往胸口来了几下人猿泰山拳,淡定点啊,哥们,没见过别人睡觉?
捶到心跳勉强正常,楚灵均才把视线移回沙发,不由啧了下。
这女人心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跟男人住一起,还能在沙发上睡得这么香,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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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高中就是如此,那些男生当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不过这“望”里的名头可多了去了,尤其夏天,能把她的衣服看穿个洞。卧谈会上更是少不了她,男生之间能说出口的已经猥琐得不行,更何况脑子里的废料。
他要是对她有点什么想法,她还不得被往死里欺负。
也亏他对她没想法。
盯着盯着,楚灵均捞起一绺发,往喻意的人中处撩去,后者觉得痒,拿手拂了拂。他起了兴,继续撩,沙发上的人眉心一皱,翻身背对他。
过肩的长发顺势滑落,露出小半截白皙如玉的颈项。
楚灵均望之失神,喉结滚了滚才回过神,匆忙站起。
他去冲了个澡,出浴室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沙发方向瞟去,脚跟踅来踅去,到底还是往沙发去了。他先是扎进单人沙发里试了试,其实还算结实,能睡。
在怎么把喻意弄到房里的问题上,楚少爷陷入了沉思。
背和扛好像都不太现实,得用抱的,可是抱要怎么抱?竖着抱,那跟扛差不多,还是横着抱吧。
他一手插进她腰和沙发的间隙,一手圈住她腿弯,将她整个人揽过来,随即惊异地挑起眉。
这女人……好轻,他怀疑自己一条胳膊能夹起她,她高中就上一米七了,体重不过一百小几的样子,这么多年都不长肉的?
才走出两步,他视线一垂,险些没闪了腰——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打开了眼,正直勾勾盯着他,楚灵均也没做贼,心不知怎么就虚了,手上一松,眼看喻意要做自由落体运动,他惊出一身冷汗,忙重新环住她,手掌移了位,慌乱间也不知抓到了哪,触感软得不像话。
“你怎么在这?”喻意动动唇,声音里犹噙着浓厚睡意。
楚少爷生平第一次结巴:“我、我只是要抱你进房。”
喻意本就是被大动静闹醒,闻言又闭上眼睛,睡去了。楚灵均长出一口气,大步往喻意房里走,待近了床,他更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将人安置在床上。
出房间的时候,他不禁回望一眼,而后瞪着自己的右手。
他刚才到底碰她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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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门,旋即一怔,楚少爷竟然坐在餐桌旁,正吃早餐?
她快速洗漱完毕,边走边问:“昨天是你……抱我进房的?”
见她不像有印象的样子,楚灵均松一口气,冷哼,“难不成是你梦游进去的?”
“你不是说要睡床?”
楚灵均脸更臭了,“你那床一股味,睡不着。”
喻意没再说话,进厨房去拿早餐。王婶现在二四也来,连早餐也包揽了。
吃过早餐,喻意进房间,没多久便出来,手里拿着床单被单,见她往阳台去,严重睡眠不足脸色奇差的楚灵均揪紧了眉头。
“你干什么?”他扬高嗓音。
“拿去洗。”
“你不是说一周洗晒一次?”
“特殊情况。”
特殊情况?周日刚洗,才隔一天她又要拿去洗,还是在被他睡过以后,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他起身冲至她面前,拦住她,“你什么意思?嫌我?”
喻意瞥他一眼,“我的被子,我有使用权。”
“你的被子?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楚少爷的行为可以归类为无理取闹,喻意没理睬,径直往阳台去。
“不准洗!”
楚灵均坚持不放行,还上手去抢,喻意力气没他大,眨眼手上空空。
楚少爷抱着战利品,抬着下巴,熬夜已经无法阻挡他的意气风发。
喻意看出症结,无奈道:“不是嫌弃你,我昨晚在沙发上睡过,后来直接睡床,我也嫌沙发脏。”
“你说真的?”
喻意面不改色地撒谎:“真的。”“这还差不多。”楚灵均重新咧开嘴,把被子还她,而后指着她道:“对了,被子已经干了,你过来给我铺床。”
喻意忍了下,“你叫王婶,我没空。”
“我不喜欢别人。”
“我也是别人。”
“你不是。”一顿,“你不是人。”
“……”
喻意想起多年前,楚少爷的口头禅——你是鸡蛋鸭蛋手榴弹,打死美国的王八蛋。
脑子里再度冒出庄烟岚同款疑问:“这男人还能更幼稚点吗?”
接下来几天,喻意一直处于适应期,适应着适应着,也就麻木了。
这周六,喻意得回家吃饭。
她从咖啡馆回来,提起这事,对面诧异地挑起眉,“回家?回什么家?”
眨眼,楚灵均咂摸出味来,干爸是出了名的女儿奴,说是含嘴里怕化,捧手里怕摔都不为过,能让喻意搬出去住,本就稀罕。哪能一年半载才见喻意一面?
他一挑嘴角,“这么说,这两天就我一个人住?”
喻意扫过他愉悦的脸,点点头,“嗯,明天记得拖地。”
楚灵均哼哼两声,“要走的人了,还这么啰嗦!”
大意:叫我一个人拖?没门!
喻意也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性,临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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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开车回家,到家时,饭香扑鼻。
“回来了?”薛露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女儿回来,侧头打了声招呼。
“嗯,爸呢?在做菜?”喻意趿拉着拖鞋往里走。
“对。”薛露桐微勾唇角,“另外,心情不好。”
喻意瞬间明白其潜台词——得哄。她回房把包挂好,洗了把脸,换上家居服,出来时,喻省身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见了她,也不吱声,径直回了厨房。
心情果然不美丽。
喻意跟进厨房,“爸,我帮你打饭?”
喻省身轻哼一声,拿腔拿调:“我自己有手,就不劳烦你这个大忙人了。”
看来,是“忙”这个字惹亲爹不高兴。喻意也不辩驳,打了三碗饭端出去,又帮着准备好汤碗和筷勺。
晚餐四菜一汤:江蟹生、清蒸虾、葱油黄鱼、白煮肉、蛤蜊汤。五道有四道是海鲜,且都是喻意喜欢的。
一家三口坐下吃饭。
喻意首要一件事就是拾起公筷,给喻省身夹菜,“爸,下厨辛苦了。我看今天的黄鱼挺新鲜。”
父女一个喜好,都爱吃海鲜,葱油黄鱼更是喻省身的心头好。
奈何喻省身不领情,“不用,年纪大了,刺都不爱抿了。”说着,煞有其事地叹口气,“等再过几年,谁还乐意看我这块老腊肉?我啊,还是早点哪凉快哪晾着去。”
薛露桐终于看不下去:“话话一趟回来就待一天,再演,别半夜拉我起来和你一起数话话回来跟你说了几句话。”
“……”喻省身一噎,老婆,你不拆穿我是饭吃不香还是咋地?
喻意见亲爹被亲娘堵得说不出话,弯了下唇,“爸要是想我回来,以后我天天回,住家里,还省一笔钱。”
这话可不是一般的中听,喻省身顿时通体舒泰,见状,喻意再接再厉:“爸,刚忘记跟你说了,我买了盒菠萝蜜,店员现剥的,你吃完饭可以尝尝,挺甜,不过不能多吃,会上火。”
先是甜言蜜语,再有实际行动,买的还是甜到齁的菠萝蜜,喻省身还气什么气啊,当即缓了脸色,摆摆手,“住家里就算了,每天一来一回得好几个小时。”
他哪舍得闺女受累啊?
“还是爸心疼我。”
喻省身轻嗤一声,“你最近也挺心疼我的话费和流量,电话不打,微信也不发。”
原来,症结在这。最近忙着和楚少爷周旋,自己确实没怎么和家里联系。
喻意随妈,个性够dú•lì,从小就不黏父母,奈何亲爹先是妻奴,再是女儿奴,仿佛全世界就两个女人。她只能如亲娘所说,哄着点。
抿了下唇,她道:“这几天有点事。为了赔罪,待会我陪你下几盘飞行棋?”
喻省身目光一亮,他是去年迷上的飞行棋,可就是找不到几个爱好相投的。
于是点点头,“勉勉强强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饭后,喻意遵照承诺,陪喻省身下飞行棋消食。
“对了,咖啡馆最近怎么样?”喻省身先起了话头。
喻意点点头,“挺好。”
喻省身一脸的与有荣焉,觉得她闺女是真有本事,从小就是干啥啥都行,他可是出去打听了一圈,别人开咖啡馆,亏的亏,倒的倒,哪像她闺女,越开越红火。
喻省身眉飞色舞地掷了个三,走了三步,猛然想起什么,喜色顿消。
喻意焉能不明白亲爹的意图,反问:“是不是还想问有没有人追?”
喻省身轻咳,“我就随便问问。”
“你女儿这个条件,能没有吗?”喻意回得淡定。
“那也是。”
他这个闺女天上有,地下无的,哪能没人追?
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闺女要真有喜欢的人,他再舍不得也得点头,毕竟老来伴老来伴,人老了,还得有伴。可闺女就是没个中意的,那也只好他活得久一点,陪着他闺女喽!
喻意知道对面这位还在想些什么,补充:“没喜欢的。”
瞧瞧,果然还是没个喜欢的。喻省身心情大悦,问:“有死缠烂打的吗?”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郎缠。
“能处理好。”除了对她的公寓死缠烂打的那位少爷。
喻省身展颜,一顺手,掷出一个六,“好嘞,最后一架飞机!”
喻意回家的日子比较单一,也就是早上陪亲爹跑公园,顺便和亲娘打几局网球,午后和亲爹下下飞行棋,再和亲娘看看电影或逛逛街,晚上吃顿饭就回去了。
在家,她从不需要下厨,倒不是她懒,而是亲爹不让。
喻家饭点固定,爸注意养生,古人过午不食,他老人家晚四个小时,定的是五点吃饭。下午四点多,喻省身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喻意正陪着薛露桐看电影,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瞥了眼屏幕,对着身边道:“妈,我去接个电话。”
薛露桐的视线在电视上,“你去吧。”
喻意走至阳台,接通后,对面劈头盖脸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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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对面拔高嗓音,“主要楼下那些餐厅太——难吃了!你赶紧回来给我做水煮牛肉和酸菜鱼!”话落,难得和她打起商量,“你要不吃辣,可以就做一个水煮牛肉。”
声音还老大的不情愿,活像是在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喻意不予理会:“我平时都是吃了回去。”
“你就不能不平时?脑筋怎么那么死啊?”一顿,“我、饿、了。”
“冰箱里有冻饺子,王婶包的,牛肉馅,你可以煮着吃。”
她正打算告诉他怎么把冻饺子煮熟,对面哼哼两声:“你自己在家大鱼大肉,我就吃冻饺子?你有没有良心?”
“有,还活蹦乱跳。挂了。”喻意利索地收线,等了片刻,那头没再打过来,她垂眼,看看一楼的绿化带,转头迈进厨房,“爸,有个朋友约,晚饭我不在这吃。”
喻省身正在切花椰菜,闻言手上一顿,旋即放下菜刀,再慢慢解掉围裙,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不做了不做了,买了这么多菜,也没人稀罕……”
喻意没给亲爹发挥的机会:“爸,下周我回来,想喝你做的小黄鱼汤。”
哦?下周回来?
喻省身面上顿时由阴转晴,他重新拾起菜刀,不忘旁敲侧击:“和你吃饭的谁啊?”
晓得他爹的脾气,喻意实话实说:“男的,你还认识。”
她用的虚实之道,喻省身果然着了道,安下心,“去吧去吧,留下我和你妈两个留守老人相依为命。”
口吻不情不愿,比楚少爷刚才的声音要逼真得多,这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喻意抿了抿唇,“爸,五秒前,妈匀速路过厨房。”
喻省身险些切到手,当即抬高嗓门,“所以说,还是我老婆疼我,我最爱我老婆了——”
端的是抑扬顿挫,天地可鉴。
喻意微微一笑,“爸,我说笑的,妈还在客厅看电影。”
“……”闺女,不带这么坑爹的。
回家途中,喻意顺道去买了菜,到家时,正撞见楚灵均从浴室出来。
浑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身上挂着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面白如纸,看上去竟有几分……娇弱。
还不及问,那头楚灵均见她回来,艰难地叉起半边腰,再艰难地抬起一阳指,齿缝里蹦出五个字:“都是你的错!”
这又要从周六晚上说起。
当晚楚灵均和几个发小去打了保龄球,吃了烧烤,想着今晚就自己一个人,心情别提多轻舞飞扬,结果到了家,迎面一片黑,当时他的心情吧,就有那么点微妙。
男子汉大丈夫,他当然不是怕黑,就是觉得这房子有点……冷清,而自己有点……寂寞:别说少个能怼的人,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对此,楚灵均小小纳闷,自己是爱热闹,但不至于没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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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闷来纳闷去,他将之归因于对这还没有归属感,就凭喻意平日里对他的摧残和欺压,他能有做主人的感觉吗?
后来,越瀚喊他们几个吃鸡,他洗完澡上去干了两把,萌生睡意后,也就睡去了。
谁知睡得早,第二天一早七点四十就醒了。
一醒就饿,想起喻意临走前说已经预约煮粥,火急火燎地往厨房去,没想到打开锅盖一看,米是米,水是水,他研究了大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喻意把时间约在了七点半。
可他今天偏就起早了。
饿得不行,他只能去冰箱里搜刮吃食。干爸这些年倡导零塑料,喻意耳濡目染,也不怎么用塑料制品,食物分门别类少不了保鲜膜,那也是塑料,故而冰箱里空荡荡。
他找出一份冷冰冰的吞拿鱼三明治,口感就四个字——又干又冷,当时心里别提多委屈。
接下来,他又靠着那锅玉米干贝瘦肉粥撑过了午饭和下午茶,捧着电饭锅一勺一勺往嘴里舀粥时,想起上周喻意在家时的神仙日子,更是悲从心来。
到晚饭,他终于打给喻意,他觉得吧,自己都拉下脸暗示她快点回来,做到这份上,这女人肯定愧疚难当,开飞车过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没想到——被挂了电话。
他要再打过去,那还是男人吗?
可他实在是饿,于是按照喻意的提醒,从冰箱的冷藏柜翻到冷冻柜,终于翻到一只乐扣盒子,里头装了冻饺子,皮薄馅多,看上去十分美味。
楚灵均没煮过速冻,好歹见过,当即找到锅开始烧水,而后一骨碌把饺子倒进锅里。
三十来只饺子一齐下锅,锅里难免局促,楚少爷没经验,以为水滚了,饺子也开始膨胀,那就可以出锅了。一整天吃得凄惨冷清,饺子热乎,又是牛肉馅的,正合他口味,哪怕吃起来半生不熟,还是一口气吃个精光。
结果半个小时后,胃里翻江倒海。末了演变成喻意到家看到的画面。一个几乎□□的男人站在她面前,还是个身材相当有看头的男人,喻意愣了下,“你……怎么了?”
“都是你的错!”
她不问了,目光扫向厨房,看到一片狼藉中的乐扣盒,有了谱:“你吃坏肚子了?”
楚灵均脸一黑,“都是你的错!”说着,视线还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看起来明显比昨天要圆润,一看就是在家吃得膘肥体壮。想到她回家吃好喝好,而他凄风苦雨,心里不平衡到极点。
“你说你好端端的,回什么家!”
小孩只能靠哄,喻意认了:“好,都是我的错。”好歹是发小,她问:“很难受吗?”
男人绝不可以卖惨,楚灵均拍拍胸口,回:“这就难受那还是男人吗?”
喻意移开目光,“既然吃坏肚子,这几天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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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吃粥?”话落,楚灵均便扫到喻意手里提的东西,红红火火的,除了辣椒不做他想,敢情她是打算回来给他做饭?
“你怎么不早说你要回来?”不然他也不会吃坏肚子。
喻意淡淡答道:“临时决定。而且你平时都是六点多吃饭,我赶得上。”
“会不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六点多吃饭的前提是中饭管饱。你那锅粥怎么顶得住?”
喻意已经习惯楚少爷的颐指气使,也不想和病患争执,撂下两个字:“受教。”而后放下包,绕过他去洗手,再踏进厨房。
楚灵均屁颠颠跟过去:“那你也要陪我吃粥,不准吃独食!”
她彻底败给这小孩,叹口气:“好。”
喻意没用电饭锅煮粥,改用高压锅,不到半小时,两碗小米粥上桌。
楚灵均瞄了眼,满脸写着“我胃都被掏空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你现在只能吃这个。”说着,喻意转过身,去厨房拿小菜,一共三样:手工肉松、腌包菜和两碗肉末蛋羹,肉松和包菜都是王婶亲手做的,好吃还安心。
楚灵均不情不愿地端起菜碟,臭着脸拨了大半肉松进碗。
喻意则专注腌包菜,王婶知道她口味清淡,腌的包菜不多放盐,爽脆可口,很是开胃,夏天的时候,她经常一吃就是一大碗。
见她一口接一口,吃得酣畅,对面不免眼馋,这回楚灵均没浪费时间,直接上筷夹,目光不由一亮。
酸得不过分,脆得却很过分,清清爽爽,口感好极了!
楚灵均拾起公勺,直接挖了一大勺送进自己的碗里,和着粥,大口大口往嘴里倒。热粥滑进胃里,别提多舒服。
他越吃越上头,冷不丁发现对面投来的视线,凶巴巴问:“看什么看?”
喻意微微一笑,“就是觉得,你有时候还挺好养活。”说他挑剔,可只要对味,再糙的东西也能入口,并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那类人。
尤其这会他才刚闹完肚子,战斗力还未恢复,低着头,乖乖在那吃粥,看上去居然挺有几分可爱。
楚灵均皱了皱眉,莫名从对面的眼神里挖掘出一丝……母爱?他抖三抖,“还不都是你的错!”
“嗯,都是我的错。”喻意语气纵容,话落,伸手至对面——方桌不大不小,将将好让她够到他的发顶。
“乖。”
楚灵均毛骨悚然,下一秒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你突然发什么神经?男人的头是能随随便便摸的吗?”
喻意嘴角笑意淡淡,“嗯,我的错。”
这是认错该有的态、度、吗?
他咬咬牙,像是想起什么,一挑唇,三秒后,以牙还牙,照着喻意的发顶就是一顿乱揉。
奈何对面淡定如菊,眼皮贴眼睑,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撑不过五秒,楚灵均便悻悻抽回手,重新坐下吃粥,嘴上不忘发布摸头警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边说边舀了粥入嘴,结果一丝令人愉悦的香味钻进鼻腔——来自他的手。
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好半天,楚灵均才想起来,那天在喻意枕头上闻到的,就是这个味。
他皱着眉甩了甩手,味道还在,又往自己的运动裤上擦了擦,总算淡了点。
对面问:“怎么了?”
“没怎么。”他凶巴巴地回。
心道,越瀚的信息有误,女人的头,也不都是油臭味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过这趟教训,新一周,喻意说要回家的时候,楚灵均立马阻止,喻意睇他一眼,“我不像你,是被扫地出门。”
啥意思?执意要走,还要拉踩他一下?
楚灵均磨着牙,“你要回去也行!”
喻意眼皮一跳,心头泛起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楚少爷宣布自己的决定:“我和你一起回!”
楚少爷做的决定,谁能撼动?至少喻意没撼动。
车里,喻意和他打商量:“我没让王婶告诉我爸你住在我那。”
楚灵均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猜到了。”否则以干爹的脾气,就算是他,也肯定早杀到公寓了。不过……
“你提这个做什么?”
“先串好口供。”
楚灵均挑了下眉,明白了,他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不爱搞那些弯弯绕,不过事出有因,他配合道:“行。”
抵达小区门口,楚灵均解掉安全带,勾起要拿去孝敬喻省身的白酒。
喻意嘱咐:“我爸这几年血压有往上走的趋势,你别让他多喝。”
“废什么话?他是你爸,就不是我爸了?”楚灵均轻嗤一声,“你这什么眼神?干爸那也是爸!”
喻意沉默片刻,“下车。”
两人的计划是喻意先开车回家,楚灵均走路过去,正好形成时间差。
车子扬长而去,楚灵均提溜着那瓶白酒,优哉游哉地踱步过去。喻家原先不在这,这里是喻意高三时买的,楚灵均没来过几趟,也没指纹,在门口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喻意。
楚灵均一挑眉,“听我妈说,你不是搬出去住了吗?”
没想到楚少爷演技不错,表情、语气都十分到位。喻意微抿唇,“周末偶尔会回来。”
“别堵在这,让我进去啊?”
正在这时,两人间插进另一道嗓音,渐行渐近,“听声音,是展展吗?”
闻声,楚灵均登时乖得像座雕塑,待人快到跟前,毕恭毕敬地喊:“干妈。”
“听说你回国好几周了,终于见上面了。”薛露桐弯了弯唇,她刚才在修剪阳台的万年青,把剪刀收进柜子里,对上来客,笑道:“越长越俊了。”
楚灵均露出整齐的两排白牙,被夸得不大好意思。他从小在薛露桐面前就乖,乖到几个发小都引为奇观,其中也包括喻意;她至今没明白妈是怎么征服这位少爷,二哈秒变萨摩。
果然,楚少爷堪称腼腆地接了一句:“打扰了,干妈。”
做作倒是不做作,就是违和。
几人迈进客厅,正巧,大厨出来了。
喻省身正高兴呢,闺女接连两个礼拜都回来陪他吃饭,他能不高兴嘛。他把刚蒸好的螺肉盛盘,还有两道菜,人已经回来了,这盘螺肉好歹能填填肚子。
一开门,哦,客厅站了个……男人?
看清脸,喻省身笑了,“你小子,回来这么久,今天才来看我?”
“这不来了!”楚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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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话落,看看闺女,再看看干儿子,“你们俩一起来的?”话话前脚才刚迈进门,展展也到了?
喻意实话实说:“我帮他开的门。”
“这样。”喻省身沉吟,不由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闺女特地打电话来,让他做炖牛肉和辣子鸡丁,难不成是为了这小子?这小子海鲜过敏他是知道的,今晚原定海鲜大餐。为此,他还削了两个海鲜。
正想着,楚灵均笑眯眯地趋近餐桌:“干爸,你今天还做了炖牛肉?我算是赶上趟了。”
喻省身姑且信了,毕竟这么多年,这俩小的清白得比他的烤瓷牙还白。
“来了,就多吃点。对了,我再炒个花生米当下酒菜!”
“好嘞!”
喻楚两家关系好,大人没少出去聚餐,楚灵均也算喻省身和薛露桐看大的,楚灵均大学毕业后出国,见少了,可知根知底的孩子,看着还是亲近。有两个长辈在,楚灵均不但乖,还能卖乖,气氛别提多好。
饭吃完了,楚灵均正要给喻省身倒酒,被后者阻止:“酒和花生米放着,咱们先下棋。”话音刚落,喻省身利索地摆好棋盘。
“干爸,你什么时候改下飞行棋了?”他上一回陪下干爸的好像还是军棋?
“去年,军棋下多了没意思。”
喻意在旁轻笑,应该输多了没意思才对。
爸下棋就没有筹谋这回事,都是按着感觉来,走哪算哪,说起来,他和楚少爷还挺配,楚少爷下棋也全凭心情,两个下的都是臭棋,要说差异,大概就是楚灵均棋品远胜她爹。
连飞行棋也能表现棋品,也有悔棋和赖皮一说。
就比如——
“哈!我吃掉你了,回吧你!”喻省身乐呵呵地把楚灵均的棋子驱回基地。
后者捉住他的手,“等等,干爸,你刚才不是还说虚线的终点在这,让我只能飞到这,”他一指棋盘,抬眼问:“你怎么多飞四格?”
“我哪有多飞,那我飞到这,这格不和我的棋一个颜色?规定就可以跳啊!”
“那我之前要跳,你不是不让?我那步要是跳了,也可以打掉你的飞机!”
“之前?我怎么不记得?”喻省身装傻充愣。
奈何他低估了楚少爷的记忆力和好胜心,楚灵均不由分说,把盘面上的棋复位,“喏,刚才就这个局面,然后我扔了个五,从这里飞,一直到这,你就不让我飞了,我要是再飞四步,正好能吃掉你。”
话落,他叉起一边腰,“你要不信,我把接下来我们俩走的再走一遍,你就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了。看着啊,接下来,你先扔了个三……”
喻省身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楚灵均一步步陈述,三分钟,就三分钟,轻轻松松复盘,分毫不差。
哦,他忘了,这小子从小被喊天才长大的。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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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按之前的!那之后他掷了好几个六,看盘面也是他领先,八架飞机都出基地了,那小子还有两架没出!
“就按现在的!”
“行,那我们继续!”
喻意捧着咖啡,和薛露桐正看新闻联播,新闻她是没看进去几则,毕竟,那边的战况比新闻联播好听多了。
喻省身洋洋得意:“哈哈,我再扔个一就赢了,你还两个,而且都在外面,等着输吧!”
楚灵均不服气,“那不一定!搞不好,你现在扔个四,我再扔个五,还能把你打回家!”
“呵。”喻省身轻蔑一笑,正要掷骰子,对面,楚灵均盯着盘面,嘴里念念有词:“四——四——四——”
浑身上下释放出强大怨念。
老子可不信你的邪!
喻省身把骰子晃了晃,一丢,一口老血差点卡在喉头,竟然真是个四!
“退吧,干爸。”楚灵均要是长尾巴,此刻肯定是要翘到天上去的,见对面不动,他催促,“快!”
喻省身手抖心颤,把飞机退到最中间那格,而后也盯着棋盘,“一!一!一!”
楚灵均一眯眼,直接掷骰子,再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真是五!干爸,对不住,回去吧!”
“等等!”喻省身黑着脸,“刚才也没说过这条线就能把飞机打掉啊?”
“这是规定!干爸,你又想赖账了?”
“什么叫又!”
“刚才你不就……”
那头大幼稚对上小幼稚,你一句我一句,争锋相对,大有争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薛露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你爸平时十几岁,灵均一来,怕是三岁都没有。”
“两个加起来三岁吧。”一顿,“除了有点吵,热闹倒挺热闹。”
“我那时候就是看中这份热闹才嫁给你爸。别人都说我和你爸是两个极端,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但就属你和爸感情最好。”喻意看了一圈都找不出比父母更恩爱的,或许是在她这还加了层女儿滤镜吧。
“没和谁比过。过日子,单看过得舒不舒心,自不自在。
喻意目光一顿,妈突然提起感情生活,本就反常。她侧头看去,身边这位面色淡淡,不见端倪,于是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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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露桐站起身,开口:“走吧,你上周给的曼特宁,我喝着有点苦,没你冲的好喝,你帮我看看。”
喻意也站了起来,跟过去:“可能冲的时间太长,萃取过度,也可能水温太高。对了,我刚才磨豆,看到小飞鹰的刻度被调过,#3还是太细,#会更好。”
薛露桐笑笑,“看来我还是该听你的话,先用聪明滤杯,V60不好掌握。”
喻意在心底叹口气,妈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嫁给爸后,更是不用说,爸恨不得宠她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步,故而妈的动手能力不进反退,和学术水平完全成反比。
谁会相信一个常年和化学仪器打交道的化学系教授是手残党?
然而,那些年薛露桐心血来潮的黑暗料理至今是喻意的噩梦。
上个月,妈突然提出要学手冲,当时她便心有惴惴,自己可不是个有耐心的老师。偏偏这个学生,还好自学成才,看小飞鹰就知道了。
她尽量委婉道:“用V60冲咖啡,口感好,层次也分明,不过你爱喝深焙豆,要冲出醇厚感,法压壶合适,而且操作也简单,我已经订了一个,下次过来拿给你。至于聪明滤杯,比较全能,冲出来的咖啡比法压壶干净,只要数据对了,基本不会出错,你可以对比着用。”
“好。”这回换薛露桐受教。
喻意取出上周带来的豆子,大概还有40g的样子,还可以冲三杯。深焙豆脆弱,极易走味,一般要在一周内喝完,她干脆都倒了出来。
薛露桐点头,“这里的豆子应该够给你爸和展展也冲一杯?”
“爸也开始喝咖啡了?”喻意诧异地问。
“嗯,他一开始以为你开咖啡馆只是玩票,没想到你一开四年。去年我开始喝咖啡,和你有商有量的,他当时就酸了。今年就说要和你找共同话题,最近一直在看咖啡杂志,你留下的那几本书,他都看完了。咖啡还是喝得少,一周一两杯吧。”
一两杯在喻意看来就了不得了,爸习惯早饭后一壶浓茶,几十年如一日,为了她肯去尝试咖啡,这份心意,不得不说,她小受感动。
“咖啡和茶叶都能提神抗老,功效差不多,爸有茶,没必要喝咖啡,□□摄入太多也不好。”
“这些话得你和他说。”一顿,“那就冲杯给展展。”
“他喝咖啡会睡不着。”
这话接得太顺,身边递来的视线暗含揶揄,喻意轻声道:“对了,妈,你不是也说喝咖啡不好入睡?我朋友这几年在研究低因咖啡,听说进展不错,我正月会去他的庄园,可以带些回来。不过,一天一杯最多了,你也别多喝。”
这话题转的。薛露桐轻笑:“这些话等你把咖啡带回来,再提不迟。”
喻意的耳根微微一烫。
末了,冲出来的咖啡还是娘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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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把茶送过去。
两人正战得难解难分,楚灵均没看是什么,接过一口饮尽,喻意暗自肉疼,明前茶,贵如金,这海喝法她没眼看。
喝完,楚灵均才知道自己喝的是茶,他灵机一动,嘴角一勾,继而瞥向对面,“干爸,刚才你说下完棋,咱们再喝酒,不如这样,从这盘开始,谁输谁喝,怎么样?”
斗棋喝酒?
喻省身目光一亮,饶有兴致,“行啊!今天我一定要让你喝趴下!”
“怕你!”楚灵均去餐桌上捎来那瓶白酒,把茶杯当酒杯,开始倒酒。“少点,少点,别倒满了,半杯就行。”一上来就满杯,能下几盘啊?
喻意递过去一记眼神,让楚灵均自行体会,后者还回去,他很有分寸的好不好?
喻意只好回房。
后来,有酒加持,两人越下越上头,谁输都不服气,谁输都喊“再来”,酒是越喝越少,酒气是越喝越冲。
喻意在房间都能听到动静,摇摇头,这俩凑一块,真绝了。
她打开卧室门,快步走至两人跟前,酒气直冲鼻腔,她皱了下眉,这得是喝了多少?
“很晚了,明天再下。”她按捺着脾气提醒。
两人比红了眼,楚灵均大着舌头,“明天什么明天?今晚一定要一决胜负!”
他扔了个六,哈哈大笑,“干爸,我说了让你别走这步,你偏走,我这架飞机还就不出来了,先把你送!回!家!”
见自己的飞机被驱回基地,喻省身哇哇大叫,“你是不是作弊了!怎么突然连着三个都是六?”
“本少爷从不作弊!这盘我赢定了,你赶紧把酒倒上!”
“还早着呢,看我的!”
“我扔了六,接下去还是我,干爸,你干嘛拿我的骰子?”
“事不过三,连续三个六,骰子自动转移。”
“飞行棋可没这条规定,你别给我赖皮!”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赖皮了?”
喻意眼皮一跳,两只手一伸一缩,直接把棋盘端走。
楚灵均立马站了起来,身形微晃,“你干嘛呢?把棋放下!”
“不放。”
他已三分醉,声音扬高,“凭什么?”
喻省身也不怎么清醒,不过睁大眼一看,和干儿子对峙的可是他闺女,人生信条不能忘——闺女都是对的!闺女要是错了,那也是他这个爸的错,闺女还是对的!
当即站起身,豪情万丈:“凭她是我闺女!”
楚灵均少爷脾气上来,这时候,喻意以外的人都叫闲杂人等,丁点没听进去,他拧着眉问:“你到底放不放!”
喻意的目光越来越冷,气场越来越强,还没等她开口,对面发话了,嗓音还硬着,比之刚才却软了不止一点两点,“你放下!”顿了顿,“明天接着下!”
喻意这才把棋盘放下。
喻省身忍不住笑了,两个小的以后要在一起,肯定是他闺女说了算,瞧这小子的怂样,真是大快人心!
蓦地,他摇了摇头,哪来的在一起?
姓喻的,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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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来吧,你先去洗洗身上的酒味,万一妈不放你进房,你今晚只能去书房打地铺。”
喻省身闻闻自己,那叫一个难闻,是得洗洗了。他转过身,正想问闺女行不行,平时这些都是他在张罗。转念一想,闺女一个人在国外可是什么都自己干,哪有什么不行。也就他,觉得她这个不能,那个不会。
她啊,才不需要他。
喻省身心里顿时凉飕飕,勉强拢了拢自打闺女出国后就嘎嘣脆的玻璃心,“好,那我先去了。你小子也去洗洗,我记得客房还有你的衣服。”说着,拍拍干儿子的肩,往主卧去了。
喻意正打算去储藏室找被子,余光瞥见楚灵均身形一晃,重新坐了回去。
她站了片刻,问他:“能不能走?”
楚灵均迅速立正站直,“怎么不能走?才喝这么点酒。”
是能走,姿势比企鹅还潇洒。
她走过去扶住他,后者炸毛,“你扶什么扶?”他压根没醉!
喻意没理他,酒气扑鼻,熏得人头疼,她不动声色地把头往边上撇。
谁知还是让楚灵均捕捉到,这下他就是不想她扶,都偏要让她扶了,还特地矮下头,凑到她颊边,“怎么,嫌我呢?”
伴随着酒气而来的,还要温暖的湿气,喻意半边耳根透出粉红。知道自己要是再躲,这位少爷肯定穷追不舍,干脆不躲了,加快脚程,一进客房,直接把人给甩在了床上。
楚灵均皱了下眉,她人还没走,他长臂一伸,攥住她手腕,直接将人扯上床。趁喻意还愣着,他撑起身体,“你别以为干爸干妈在,就有人给你撑腰了!还敢摔我!”
正打算翻身教她好好做人,翻到一半,被喻意一把推开,醉后的楚灵均毫无防备,重重倒了回去。
喻意从另一侧下床,步子迈得又快又乱。
楚灵均有些懵,没想到这女人力气还不小?懵完就是困,他一条手臂横在额上,终于安分下来。
储藏室的物品分门别类,喻意很快找出一床蚕丝被。走至客房,她瞥了眼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睡着了。过了小半会,确认楚灵均已经进入睡眠模式,她方才迈开步。铺完床,喻意又去储藏室找了条新毛巾,消过毒,再用热水烫过,最后走过一遍温水,她重新回到客房,给他擦脸,动作很轻,之后又拿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喂了他几口,权当刷了牙。
楚灵均没睡好,还有两条腿搁在床沿,喻意捏着毛巾在床边站了片刻,终是上前,帮他把两条腿搬上床。
第二天,喻意难得睡到九点才起,错过了平时的晨练。
洗漱完,她走至客厅,一老一少坐在餐桌边,正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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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爸,就你刚才那个高度,太逊了。看我!”楚灵均随意往空中抛了一粒花生米,差不多顶到天花板,而后花生米作自由落地运动,他口也没张多大,结果花生米精准地落入他双齿间。
“咯嘣”一声,他洋洋得意地嚼咬。
“嘁。”喻省身不屑一顾,“直线有什么意思?所谓曲线救国,看我曲线——吃花生米!”
他往空中也抛了粒,这回是一条长长的抛物线,只见喻省身拔地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花生米的下落点,老腰往后一仰,成功吃到。
“呵,这有什么了不起!看我的双管齐下!”另一厢,楚灵均又相继往空中抛了两粒花生米,一曲一直,最终,一前一后进了他的嘴。
他咬着花生米,又是得意地嘎嘣脆。
喻省身不服,跟着抓起两粒花生米。
从头到尾,喻意皆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等着两人比完。
还是喻省身先发现了自家闺女,也没追究她晚起的原因,只说:“话话,你起了啊,我这就给你下馄饨,你等着啊。”说着,冲楚灵均比了个“待会继续”的手势。
“谢谢爸。”两人暂时消停,喻意在圆桌旁坐下。
失去竞争对手,楚灵均也回餐桌,在喻意对面落座。
“你今天起得挺早啊?”他随口一句。
他问得随意,喻意回得也随意:“双休日,算是正常水平。”楚灵均眉梢挑起,这女人倒真不是会苛求自己的人,初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踩点进教室,尤其高三,别人都在备战高考,就他们俩,天天踩点,最晚一个到教室的头衔都是他俩轮流认领。
他是因为竞赛拿奖,高校不愁进,至于她……那时候,楚灵均还不知道,她原本就打算出国,甚至当时已经申到名校。
他喉间莫名一窒,真是闲的,怎么就突然想起这遭事,给抹了去,抓了一把花生米继续抛着吃。
喻家的伙食着实好,早上是馄饨加豆腐脑,都是家里现做;中午鱼肉鲜疏,色香味俱全,楚灵均吃得酣畅淋漓。
吃过午饭,喻省身拉住楚灵均,“你小子下午有空吧?我得去超市,你小子过来给我提东西。回来你再陪我下棋,晚饭还在这吃。”
体力活,是个男人都不能推辞,楚灵均应了,他本来也得想办法留到喻意回去,求之不得。
卖场就在附近,爷俩散步过去。
路上,喻省身露出狐狸尾巴:“灵均呐,你这趟回来,见到话话身边有什么可疑人物不?”
楚灵均眼皮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干爸,怎么这么问?”
“你们年轻人圈子比较开,消息更灵通。”喻省身叹口气,陷入深深的忧虑,“我可跟你说,上回我去咖啡馆,看到有人给话话送花!上百枝那什么蓝色妖……哦,对,蓝色妖怪!听她店里的姑娘说,老贵!还有啊,这男的已经送了一年花了,逢年过节就送,拒绝了还送。顶能缠!”
楚灵均半边眉梢高挑,行啊,这女人行情挺不错?还有人给她送什么……蓝色妖怪?名字也挺绝,配她这个“绝人”。
“有这事?”他附和。
“可不!你现在回国了,可得帮着我盯一盯。我不能总上她的咖啡馆,话话会以为我在监视她,我可不想她有丁点的不痛快。要是你的话,去咖啡馆坐坐,她肯定不会起疑。”
楚灵均愣了下,想起自己在喻意那待了这么久,还真没去过她的咖啡馆,想了想,“行,我改天就去看看。”
喻省身心头快慰,“我啊,谁都信不过,就信你。从小也就你是真心实意拿话话当妹妹,其他人不是另有居心就是别有企图。”说着,犹自感慨:“你妹越长大越出挑,放人堆里都blingbling的,我愁啊!”
楚灵均嘴角一抽,滤镜不要钱的吗?干爸,你这滤镜,还是省着点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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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省身不放人,“棋你不下了?”
楚灵均拿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再往喻意身上比了比,喻省身秒懂,喜笑颜开,立马放了人。
喻意不知道这俩打什么哑谜,也不想知道,和楚灵均一前一后迈出家门。
回程路,楚灵均惬意地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问她:“听说有人送你蓝色妖怪?”
喻意沉默有顷,“那叫蓝色妖姬。”
“妖姬?”楚灵均直起鸡皮疙瘩,“还不如叫妖怪。”
喻意往右打方向盘,嘴里问:“我爸告诉你的?”
楚灵均从鼻子里哼出气,“要不是干爸,谁乐意打听你的破事?”
“那你现在提什么?”
楚灵均一噎,“要不是……”正要和盘托出,想起喻省身的嘱咐,瞬间打住,生硬地转开话题:“你去参加的那个沙龙什么玩意?”
“我爸还托你打听这个?”
“我就随便问问。”
“你不是不乐意打听我的破事?”
嘁,谁稀得问了。
他调整了下两条腿的位置,“你成天捣鼓那些咖啡豆,怎么,它还能开出花来?”
“咖啡豆从咖啡樱桃里提取,咖啡樱桃长在咖啡树上,咖啡树会开花,不用它开花。”
都什么跟什么?楚灵均又是一噎,索性闭目养神,没多久,重新睁开眼,“你去沙龙到底干什么?”“没干什么,烘烘豆子,冲冲咖啡。”
喻意懒,人际交往能少则少,一开始也没打算参加沙龙。
那天庄烟岚拉她上一家咖啡馆吃甜点,说是一个很表的表哥开的。
她发现那家店挺特别,黎市绝大多数咖啡馆走的还是商业咖啡的路子,少有人玩单品和手冲,更别说烘焙。那家店不同,各式萃取器具摆放整齐,连大势已去的虹吸壶都有,甚至还有一台5KG的烘焙机。
一看菜单,精品咖啡占据大半江山,不过喻意没点,而是点了一杯ristretto。意式咖啡都用配方豆,她喝过几家,有的咖啡馆逐利,咖啡寡如白水,还有用瑕疵豆以次充好,艰涩咬喉;有的兢兢业业做咖啡,但配方豆没配好,均衡性和尾韵欠佳。
那杯ristretto她能打到90分以上。
后来她又观察了一阵,发现这位表哥的风格与她的截然不同,他几乎什么都测量,不止是豆重、水温等常规数据,连室内湿度都有讲究。
有庄烟岚这个很表的表妹在,两人成了点头之交,她才得知,这位表哥曾拿过WBC中国区的冠军,代表中国去参加WBC,并闯入决赛。
后来,表哥光临她的咖啡馆,让她帮忙解决一个疑难杂症:让烘坏了的咖啡豆起死回生。
她知道表哥是在考她,也不说破,直接上手双炒,成功救活了那些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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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有了表哥邀请她去参加沙龙的后续,沙龙是他本人发起,没有比赛,只有交流,参加的都是黎市玩咖啡的高手,关键一点:门槛高意味着人不多,当时加她也才五个。她想了想,答应了,她是咖啡师,说白了就是个手艺人,提高自己的手艺是本分。
之后证明她没做错选择,手艺越好,脾气越大,几乎每个咖啡师都有自己的“脾气”,而这些“脾气”正是她需要吸纳的。比如表哥的“精确”,她就是从沙龙里学习到。
这些,说给外行人听,尤其是个自视甚高的外行人,没意思,喻意半个字都不乐意说。
楚灵均也不肯多问,问多了,别人还以为你稀罕问呢。
到小区门口,楚灵均下车,黑色越野车疾驰而去。
他站在原地,觉得那车屁股就跟喻意的冷脸一样一样,净会给他摆脸子。
上楼上楼!
回到公寓,楚灵均先去玩了几局游戏,这一玩,就是一个多小时。战绩不咋地,把把赢倒是把把赢,就是上面的血条不好看,和平时对比,失血过多。他弃了手柄,拧眉扫向茶几上的手机,这都八点了,那女人怎么还没回来?参加个沙龙要这么久?
他在沙发上枯坐小半会。游戏里的暴力呐喊声停止,更显得客厅冷冷清清,他坐不住了,正打算去冰箱找点东西喝,手机突然振动,之后就振个不停。
他捞起一看,果然,是成擎天那帮人聊上了,还在群里@他,让他出来。
楚灵均从冰箱里拿了喻意做的牛奶块,丢一个进嘴里,透心凉!
他这才回过去:【喊什么喊你有这个面子吗就喊】
擎天柱:【哟,楚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呐】
越那个大爷:【他心情几时好过啊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次火乃人身之气岂有不泄之理
尤其对男人泄这个字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他就是不听】
楚灵均:【你zǎo•xiè治好了吗】
越那个大爷:【啧给爷说说到底谁惹到你了爷帮你惹回来】
白非明:【有这个段数的只有——】
擎天柱:【喻意】
越那个大爷:【喻那个意】
成擎天和越瀚有志一同,觉得这是填空题,并且末尾是句号而非问号。
楚灵均正在咕咚咕咚喝水,差点没被呛到:【和她没关系我心情好得很!!!!!!!!!!!】
其他三人这就明白了,这同志一年到头聊天不用标点,不断句,今天破天荒打了十几个叹号,破案无疑。
越那个大爷:【行了兄弟理解你那么一个大美女杵眼前想泄火没法泄是个男人都会暴躁】
擎天柱:【我说你之前要是好好做个人,现在起码也能和人战个八百回合了,都作的,不冤枉】楚灵均:【你们脑门上的坑是陨石砸的等着老子开挖掘机帮你们填土】
越瀚不予理会:【就是冲你当年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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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她腻味谁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问了还不解气,他又发一条:【不用说了你现在给我过来我这就泄泄火保证你三观四肢五脏六腑健全地回去】
越那个大爷:【只要你不黑我的手机和电脑不黑我女朋友的手机和电脑就行女朋友见不到我一准哭】
楚灵均嗤之以鼻:【你就这点出息】
越瀚语重心长:【楚楚啊哥劝你还是赶紧搬出去得了人喻意都二十五六了该找男朋友了哦不是该挑男朋友了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楚灵均:【你才是茅坑你全家都是茅坑】
发完这条,楚灵均直接退群,五秒后,被越瀚邀请进群,看到新一条:【就算是茅坑我骂的也不是你你急什么】
白非明:【你又不知道他有洁癖,让他去蹲茅坑,等同于让他去死】
越那个大爷:【你寻思着你这话像是在瞎扯】
楚灵均忍着把这几个货拉黑的冲动,把手机扔到卧室的桌上,去洗澡。
洗完澡,喻意还是没回来,楚灵均一看,八点半了。他想起之前在车里,喻意说咖啡店就十分钟的车程,来回二十分钟,一个破沙龙得办一个多小时?
他回房,在美国干了几票大的,最近处于休整期,除了那个小孩,日常就是找找漏洞,打打补丁,偶尔测个试。
大晚上的,还真没什么事。
他只好叫上那几个货,上线吃了几把鸡。
等他摘下耳机,门口正巧传来动静,他一看时间,好家伙,快九点半了!
他起身走至门口,身体往后一斜,抱臂倚在门框上,“回来得挺早啊?你怎么不干脆夜不归宿呢?反正这里也没有干爸盯着,至于我,一点不关心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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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起前不久的对话,他皱眉问:“给你送那什么……蓝色妖姬的男人?”
“不是。”
楚灵均一眯眼,“也是个男的?”
喻意跨进浴室,开始洗手,随口“嗯”了声。
楚灵均眉头挑得老高,呵,又来一男的?
“你可别告诉我,沙龙就你们两个?”
“七个。”
“七个?那其他五个难道都是女人?就让你送他?”
“其他人不顺路。
楚少爷冷笑一声,“顺路还晚了点?这条路得有多顺啊?”
“只是比别人顺,还是要绕点路。”
“他一个大男人自己没车?就因为不顺路,让女人开车送他?他脸不要可以直说,我替全世界的男人回收。”
这口吻,令人耳不忍闻。
喻意也不知道老爹和楚少爷谈了些什么,这位少爷怎么突然对她的事这么上心,不过为了耳根清净,她还是回了句:“他骑车来的,快结束的时候接到电话,家里孩子发烧,我载了他一程。”
孩子发烧?也就是说是有妇之夫喽?
楚灵均瞬间翘起嘴角,觉得呼吸顺畅了,心肌梗塞的症状也缓解了,这方面他对喻意还是有信心的,她的性子随干妈,心气高着呢,不可能和有妇之夫玩什么猫腻。
正巧,喻意洗完手从浴室出来,瞥他一眼。
那一眼饶富深意,看得楚灵均重新皱起眉宇,“你那什么眼神?”
“没什么。”顿了顿,“只是想提醒你,昨天和今天都是我开车。”
“是又怎样?”
喻意掉头往房里走,边走边回:“不怎样。”
楚灵均倚着门框,半分钟后,明白过来,他这趟出来没开车,昨天去喻家以及今天回公寓,都是喻意当司机,他当乘客。
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回忆着回忆着,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唔,有点疼。
翌日,楚灵均难得在八点半出卧室。
王婶看到都惊呆了,“灵均,今天起这么早啊?”
“嗯。醒了就起了。”
王婶瞥了眼他的脸色,关切道:“昨晚没睡好呐?”
“谁没睡好!”
楚少爷昨晚还真就没睡好。倒不是脸疼得睡不着,而是脑子里左一个蓝色妖姬,右一个咖啡沙龙,他不知怎的就有点郁结于中,再然后就是辗转反侧。
都相处这么多天了,王婶哪能不了解这位少爷的脾性,不问了:“你等会,我这就给你拿早餐。”
早餐是王婶亲手包的生煎,特地用的牛肉馅,皮松软,底酥脆,肉鲜美,楚灵均一口一个,再配一杯现磨豆浆,神仙早餐不过如此。吃到一半,他往客厅方向瞥了眼,轻咳,“王婶,问你个事。”
王婶正在擦拭茶几,闻言纳了闷,这孩子顶顶聪明,能问她什么事?该不会是问这生煎吧?可她这第八代王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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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笑道:“你尽管问。”
“就……”楚少爷难得欲言又止,不过大男人扭扭捏捏多不像样,当即拍板问:“喻意是不是很多人追?”
王婶喊喻意用惯了小名,话话二字根深蒂固,晃了下神才反应过来。
楚灵均往那头扫去,只见王婶脸上印着两个问题:“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说你想对我家话话做什么”。
他立马粗了嗓音:“你可别误会!干爸叫我帮他盯着,我现在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王婶瞠大眼,“话话她爸知道你住这了?”那不能啊,这孩子还完整地坐在这呢。
“不知道。”一顿,“你也别说漏嘴。”
“晓得,话话都跟我说好了。”王婶毕竟在喻家干了几十年,了解喻省身的脾气,几句话串起前因后果,她笑笑,“你要是问话话是不是很多人追,那不明摆着嘛。”
王婶看着喻意长大,疼她跟亲闺女似的,彩虹屁立马吹了起来:“我们话话条件多好,要说没人追,我敢说,也没人敢信啊!打小你们几个一块玩的时候,不是都争着抢着要娶她做老婆吗?”
楚灵均嫌弃道:“那是他们过家家,别把我算进去。”那么幼稚的过家家,他怎么可能奉陪?他从小都是扮超人和钢铁侠的!
王婶认为这是质疑她家小姐的市场,不服:“那就说初中的时候,一男同学一路跟踪话话到家,被话话爸用扫帚赶出去,当时追了两条街呢!男同学吓破了胆,后来他爸领他到家里来撒泼,说是被吓坏了,一定让话话给他做儿媳妇,结果话话爸又追了他们三条街!你瞧瞧我们话话多抢手,那个男同学和他爸不惜……就你们年轻人说的……哦,对,不惜碰瓷也要娶话话呢。”
楚灵均默了下,倒不是为这对奇葩父子,而是干爸的战斗力……有这么强?
虽然其恋女情节闻名遐迩,别人多看喻意一眼就是喜欢她,靠得近点就是图谋不轨,要拉了她的手更是大逆不道,神经之敏感,心理之脆弱,一言难尽,哦不,是罄竹难书。
未来谁要是娶了喻意,起码得倒了八辈子霉吧?
王婶看他还是不以为然的样子,接着道:“等话话完全长开,就更不用说了。话话爸多少朋友都想提前订下这个儿媳妇,要不是话话爸不放,话话也没那个意思,说不准这会婚都结了,娃也有了。还有啊,前几年话话在国外读书,也不缺人追!有一回两口子飞过去看女儿,还是一名男同学送话话回家的。”
楚灵均不禁眯了下眼,很好嘛,还打开了国际市场,真给中国人长脸。
“说起这事,”王婶叨叨咕咕,这会忽生一丝感慨,“灵均呐,你是得帮话话盯着点。话话眼光高着呢,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但她打小就长情,你单说她小学戴的那块手表,话话妈送的,她从一年级戴到六年级,坏了还给收进抽屉,这要真喜欢上一个人,肯定得死心塌地。我呀,和话话爸一样,就怕她栽跟头。”
楚灵均莫名觉得“死心塌地”四个字不大顺耳。
死心塌地,她对谁死心塌地?
那个……姓陈的?
吃完早饭,楚灵均去浴室漱口,吐泡沫时,他灵光一现:今天起得早,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上那女人的咖啡馆看看?
他当即打定主意。
“诶,灵均,你去哪啊?”王婶正在拖地,见他行色匆匆,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问道。
怕王婶通风报信,楚灵均含糊其辞:“我……有事。”
“哦,那你还回不回来吃饭啦?”
喻意平时都不回,那就是有吃饭的地,于是道:“我在外面吃,你别煮了。”
“那我就不煮啦?”王婶扬了声。
回答她的是一记嚣张的关门声。
时已十点,刚送走一波流量,咖啡馆难得连一个顾客都没有。
孙小米正在向喻意讨教烘焙上的问题,才搞清何谓一爆二爆,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悠扬传来:“哇喔,你们这家店是不是快倒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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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米则是皱了脸,谁啊?一大早的,这么没礼貌!
吐槽归吐槽,当初老板看上她的一大要素就是能说惯道,她迅速移步至柜台前,笑眯眯:“早上刚卖完七十九杯咖啡,您要是赏脸,就能帮我们凑个小整了。”
待来人走近,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本以为来的不是油腻中年男就是中二少年,没想到是个这么帅的哥?这年头的帅哥到底怎么了,是为了防止散发魅力,嘴才这么欠?
“来一杯——”帅哥往柜台一靠,扫了眼菜单,皱起眉,“你们店里怎么都是咖啡?”
柜台前的孙小米嘴角一抽,“您好,这里是咖啡馆。”啧啧,好帅一男的,没想到是个傻子。
“外面的招牌上就写了个‘憩’字,不是休息的意思?休息的地方,连饮料都不备齐?”
孙小米继续微笑,“您好,我们店里也有茶饮的,比如这款伯爵红茶,一直挺热销,茶叶是我们老板朋友亲自种的,保证纯正。”
“哦,我只喜欢喝绿茶。”
“……”这位帅哥真的不是来找茬的?
“那不好意思,只能请您出门左拐了。”这话,是喻意接的。
孙小米愣了,老板这是……吃错药了?
果然,大帅哥面色瞬间黑沉:“你什么意思?让我滚?开门做生意,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竟然往外赶客!”
喻意走至柜台前,面无表情,“出门左拐有一家高级茶馆,不知道您刚才是东西哪个方向来的,要是从东面来,肯定能看到。”
她还能不知道他从哪个方向来?这不就是内涵他眼瞎!
帅哥“哼哼哈嘿”一声,“我说你们做生意的,都不懂营销那一套?客户没有需求,这时候不应该为客户创造需求?直接让客户出门左转,你把服务态度摆在哪里?”
竟然还懂创造需求?喻意微抿唇,把笑意抿掉,“如果是潜在客户,我们自然会为他创造需求,不过,您看上去不像是潜在客户。”
“那像什么?”
“这题我会,潜在找茬户!”孙小米举着手说,这时候她也算看明白了,语重心长道:“不过这位帅哥,我奉劝你改变一下策略,你想追我们老板,这招没用的!”
自打来咖啡馆,孙小米已经见识过迷弟们层出不穷的手段,通过碰瓷引起老板注意的方式,真的不过尔尔。
“我……”帅哥声拖得老长,“追她?你梦游吗?”
喻意面向对孙小米:“他是我朋友。”而后转回去,面对来人,来的不是楚灵均还能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她问。
楚灵均挑了下嘴角,“我妈天天在家讴歌你是自尊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光辉事业足以写进历史,我还能不知道?”
“……”贝姨到底是多想他俩在一起。
“我说,你这生意也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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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没反驳:“是啊,挺惨的。”
“我之前就说了,你一家小破咖啡馆能成什么气候?”
孙小米张着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板朋友,虽然店里的账一直是老板在做,不过照这日均流量,她数学再差,再不懂经营,听说过再多咖啡馆入不敷出的新闻,也猜得出老板一年怎么都得有个百万进账。
不然像她一个实习生,月工资就三千五,转正直接五千五,年底还有双薪。哦,对,五险一金也给交,待遇杠杠的。
正想着,柜台前的男人已经转了个身,打量四周,“不过你们这装潢还挺特别的,之前没见过这样的。”
工作需要,之前楚灵均进过几家咖啡馆,要么主打原木和绿植,偏休闲,要么就是砖墙设计,色调普遍厚重浓郁。喻意的咖啡馆不同,主打蓝绿两个色调,还挺符合他的审美。
“这你设计的?”他扭头问喻意。“嗯,没钱,请不起设计师,只能自己随便划两笔。”
孙小米的唇线又大一圈,老板今天真吃错药了?她们这家店已经是网红,多少人为颜值来打卡,老板何必妄自菲薄。
楚灵均得意地转过头,“你怎么不问我借?百八十万的,我送你都行。”
孙小米这回是连带眼睛都大一圈,原来这位帅哥姓金名主?
倒是喻意,没打算把这天聊下去,“你可以去喝你的茶了。”
赶客了?他偏不走!
楚灵均再度扫了眼菜单,报了个名字相对顺眼的咖啡,“就这个,动作快点!”
“你不喜欢喝咖啡。”
“怎么,怕我喝不惯?”
“是怕你糟蹋咖啡。”
楚灵均一噎,“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喝定了!”
喻意点点头,“一杯30。”
“喝你一杯咖啡,还管我要钱?你知不知道这很伤感情?”楚灵均倒不是想喝霸王咖啡,纯粹是看不惯喻意这副向钱看齐的嘴脸。
孙小米凑上前:“帅哥,你要是想喝免费咖啡,得当我们老板夫才行!”
楚灵均眉心一皱,老板夫?什么鬼?
喻意把孙小米按了回去,“我怕一杯之后还有一杯,还是明算账的好。”
“呵,你是不是还打算给个友情价,九九折?那我们的友情可就只值三毛了。”
听出他是在调侃之前铺被子的报价,喻意微微弯唇,“那就打九九折吧。”
打发走楚灵均,喻意开始调节磨豆机的刻度。
“老板,你朋友点的不是拿铁吗?你怎么用这台磨豆机啊?”老板不是说了,花式和单品的磨豆机不是一台?
“加奶加糖的咖啡不是真正的咖啡。”
“哦……”孙小米点点头,她倒是了解老板的脾气。
她第一天来面试,特地买了一瓶咖啡饮料,以此证明自己对咖啡是真爱,没想到弄巧成拙——面试是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了,就是临走前吧,老板特地提了一句,以后不想在咖啡馆看到她喝咖啡饮料。后来两人熟了,她这才问明白,咖啡饮料就是人工合成的油脂、甘味以及香精的结合体,里面仅有的那点咖啡成分,用的也是劣质的罗巴斯塔咖啡豆,在老板眼里,不配沾咖啡的光。
另外,老板对花式咖啡似乎也不怎么感冒,因为她看重咖啡的“纯”,加奶加糖或多或少都抢了咖啡的原味。
想及此,她问:“那你打算给他喝什么?”
“瑰夏。”
“瑰夏?”孙小米惊呼一声。
不怪她惊讶,毕竟那可是瑰夏啊!最高拍出过每磅数百美元的天价,竞赛豆有钱都未必买得到。她也就跟着老板沾过一回光,喝了一杯艾丽达庄园的蜜处理瑰夏,恕她简单粗暴,什么精致明亮的水果味,什么莓果香,她都没尝出来,就俩字:好喝!
结果被老板戏谑牛饮,换句话说就是暴殄天物,之后她便再没机会品尝了。
她咬起耳朵:“老板,你真请你朋友喝瑰夏啊?”这位帅哥又不懂咖啡,八成也会暴殄天物,老板舍得哦?
“让人改观,就要选个性最强烈的。”
楚灵均三岁的时候偷喝大人饮料,一杯不加糖的espresso,之后拉了一天肚子。拉肚子未必是咖啡导致,但不妨碍楚少爷从此对咖啡深恶痛绝。既然那次干嚼咖啡豆没喝退他,她干脆就借这杯瑰夏,让他刷新三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咖啡是孙小米送过去的,平时大多是顾客来柜台拿,既然是老板的朋友,当然可以破个小例。
一米远处,楚灵均便闻到浓郁的香气,嗅觉动物当即对这杯咖啡产生好感。
“帅哥,你的咖啡。”孙小米笑眯眯地把咖啡递出去,“咖啡还很烫哦,你现在可以先闻一闻,这款是日晒豆,香味很强!你有没有闻到柑橘香?或者茉莉花香?还是紫罗兰?”
孙小米天生味觉和嗅觉迟钝,嘴里的这些都是从书上搜刮来的香味,她随便报了几个。
楚灵均不耐,他哪知道茉莉花和紫罗兰什么味;也没理她,只是微微动了动鼻子,确认刚才的香味是从这杯咖啡里飘出。
很好,这杯咖啡,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问:“要等多久?”
“帅哥,喝咖啡要有仪式感,别急!”
“谁急了?”一顿,“你为什么还在这?”
“是这样的,咖啡馆十分重视新客户的到店体验,我在等您的饮后感。”孙小米笑眯眯,搬出一早想好的说辞。
开玩笑,老板那个语气那个表情,一看就在意得很,她哪能不恪尽职守,把情报带回去?
闻言,楚灵均顿时来了灵感,他神情更加不耐,“是不是我喝了,你就可以走了?”
话落,都没等孙小米说话,他端起咖啡杯就是一大口。
嗯——
咖啡还没滑进喉咙,他双目已是微瞠,竟然是甜的?不怎么酸,更不苦!加上这香味,这货……真是咖啡?
孙小米迫不及待地问:“帅哥,你觉得怎么样?”
楚灵均喉结微滚,淡定地把咖啡咽了下去,答:“还行。”
“就还行?”多少人指名要喝老板亲手冲的瑰夏,都不一定喝得到呢。
“不然呢?”楚灵均淡淡抬眼,他轻吸口气,而后“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整杯咖啡倒进了嘴里,“当啷”,咖啡杯重新栽进杯碟里。
“再来一杯。”
“……”这叫还行?
孙小米把咖啡杯送回操作台,刚来了一名客户,点的拿铁,喻意正在布粉,见她回来,问:“他怎么说?”
孙小米把空杯亮给老板看。
看来都喝光了,喻意弯了下唇。
“老板,我们店能续杯的么?”照帅哥这豪饮法,一袋瑰夏都不够他喝的吧?这得多少钱?
哦,没关系,她忘了这位帅哥姓金名主了。
喻意边打发牛奶,边问:“他想再喝一杯?”
“可不,一口气倒进去之后,又说再来一杯!”
孙小米本以为老板会不认同,毕竟咖啡一口闷,在老板看来,感情可不深。没想到老板嘴角微微翘,心情看上去还挺好,瞧瞧,连拉的花都比平日里好看一千倍,不,是一万倍!
要知道,老板唯一被吐槽的就是拉花技术。
她不爱花式咖啡,然而她爱不爱关别人屁事,她压根就懒得去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转别人的喜好,再者开店也是要恰饭的嘛,所以店里花式照卖。花式花式,离不开拉花,可老板大概没什么美术细胞,但凡涉及构图,都丑得不忍直视,丑到某个彩虹屁能吹成72色的迷弟都闭嘴惊艳,哦不,是闭嘴惊吓。
可今天老板拉的居然还不是叶子,而是……
“老、老板,你突然拉玫瑰花做什么?”还拉得叶是叶,花是花的,是嫌撩的汉还不够多?
喻意拉好最后的花梗,转过身,淡淡一句:“随便拉拉。”
“哦——”孙小米盯着她嘴角那一线微弧,老板这会心里的bgm该不会是《好日子》吧?
唔,有点内味了。一整天,楚灵均倒也没喝太多咖啡,就三杯。他敲着电脑,同时在暗中侦察,打算揪出那个送蓝色妖姬的人。
先是发现,咖啡馆的生意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上门的人几乎没断过。尤其中午下班时段,咖啡馆里的人一波接一波。
喻意都没怎么歇过,人多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她两手各执一壶,左右开弓。再不然就是和她那个男店员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玩意。
他忍不住轻嗤,净会唬人。
至于那个人,他没找到。
嫌疑人是有:一个小屁孩在角落一坐一个小时,对着吧台方向,看样子应该是在画人物速写。脸嫩得很,也就十□□的样子,那女人想必也没有谈姐弟恋的兴趣。
此外就是来喝咖啡的,好几个杵在操作台前,红哒哒白哒哒,聒噪得很,不过喻意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一边回答,一边冲咖啡。
不过,这女人也够能招蝇惹蚊的。这些男的也是,热脸净爱贴冷屁股,丢不丢人?
晚七点,咖啡店打烊。
喻意照例要给机器做日常维护,机器娇贵,为了延长使用寿命,都要定期养护,从一天一次到一年一次不等,她再松散,也不会省了这份工。其余两人则在打扫卫生。
楚灵均合上电脑。下午他亲自去附近一家科技公司做了个渗透测试,本来发完测试报告就准备走,一群人怎么都不肯放,让他在他们建的靶场消磨时间,一个一个的都是小儿科,不过还是磨到一起吃了个晚饭。说来也是他闲的,吃完饭还是拐回了咖啡馆。
回来坐了半个小时,他还惦记着回去跑步,于是微扬嗓音,问:“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喻意眼皮一跳。
下一秒,孙小米手里的百洁布“啪”一声,掉了,她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面向老板,“我没听错吧?”
刚才帅哥说的是“回家”?
楚灵均“啧”了声,“听错什么?”
孙小米指指喻意,又扫向楚灵均,最后扫回来,“老板,你们俩莫非在……同居?”
喻意叹口气,“是合租。”
孙小米满脸写着“还不就是同居”,她雀跃地转过身,“老板夫,哦不,帅哥,老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每周都要烘些咖啡豆,今天大概到九点才回,你们要想约会可以在这约啊!我们两只电灯泡马上就下线了!”
楚灵均皱眉,“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约什么会?谁跟她约会?”
见孙小米还有八卦下去的念头,喻意及时开口打断:“我没让你等我。”他下午出门以后,她以为他是回家了,没想到会返回咖啡馆。
“谁等你!”那头,楚灵均哼唧一声,转念想,也对,他是哪根筋不对,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直接回去不就是了。
还是闲的。
想着,他开始收拾东西。
那头孙小米冲着郑康壮疯狂比手势,“老板,今天郑康壮有事,没法陪你待到烘焙结束,你一个人留在这多不安全啊!”话落,转向郑康壮,挤眉弄眼。
喻意会信就怪了,用手势问郑康壮是不是真的有事。
反倒是楚灵均,听得拧起眉头,他平时都和她那个男店员单独待到九点?
郑康壮个性憨厚,但更架不住孙小米的缠磨,正打算点头,另一头的人发话了:“你开个小破咖啡馆也不容易,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喻意微抿唇,没说话。
孙小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旁脑补得心花怒放。
一个表面是冰山女王型,其实是个予取予求的小媳妇;一个看上去是毒舌傲娇的大少爷,实则是个占有欲爆棚的醋精,一吃醋就各种咚。
妈妈呀,有点上头。
七点半一过,孙小米和郑康壮准时消失在咖啡馆。
喻意扫向咖啡馆外鬼鬼祟祟的那颗脑袋,按了下眉心,给孙小米发微信:【你觉得我们在咖啡馆能做什么?赶紧回家】
孙小米回了个表情包——我可以单身我嗑的cp一定要结婚.jpg。
“……”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完维护,喻意走至单独辟出的小房间,里头叠放着麻袋,装的都是咖啡生豆,还有台电子秤和几只大大小小的不锈钢桶,桶里的咖啡豆都已经称好。她陆续搬出三桶大的,里头装配方豆,四桶小的装的是精品豆。
咖啡店打烊后,店里静悄悄的。
楚灵均闲着也是闲着,一踱就踱到了喻意身边,她身前杵着的是件大家伙,他问:“这什么?”
“烘焙机。”
见她神色认真,看看机器,又看看身旁的电脑,他抻过头去看:“你电脑上又是什么?”
看上去是张图表,密密麻麻,细项有排气温度、豆温、咖啡名等等等等,最密集的就是时间,精确到秒。
“烘焙记录表。”喻意回他。
“我记得你以前上学都不爱记笔记,现在倒是有闲心搞实验室数据?”
高中的时候,两人同桌,全班同学低头记笔记,他吧,就和老师对视,讲台上想干掉他偏偏又干不掉的那张脸着实有趣;至于喻意,认真听是认真听,只不过坚信烂笔头不如好记性,从来不记笔记,老师也没话说,谁让她是年级万年第一。
喻意面色淡,话音也淡,“数据精确,冲出来的咖啡味道才稳定。”
楚灵均忍不住嗤笑,“就几粒咖啡豆,你这么大张旗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造航母呢?”
喻意抽出取样棒查看,没理会他。
当初她开店选择自烘焙,算是个冒险决定:一来机器昂贵,她这贵的那台就要十来万,回本周期长;二来烘焙是个技术活,变量复杂,她有经验,但不算丰富;三来排烟是个问题,占地也是个问题。
后来问题跟着迎刃而解,咖啡馆的成本下降,销售额上升,这个险冒得倒也值。
打从开店起,她在这几粒咖啡豆上费的心思,足让它们成为她眼里的航母。
这些话,不足为外人道。
楚灵均哪晓得她的心思,见她不说话,撇撇嘴,换了个话题:“你要烘到几点?”
“起码八点半。”
“意思是,我还要等近两个小时?”
“你可以不等。”
“你以为我想等?”只不过,把她一个女人扔在这,那还是男人?
楚灵均叉起半边腰,继续换话题:“对了,那个郑康壮和你什么关系?”
“我爸让你做的是我身边的异性普查?”
“怎么可能!我看着像这么有空?”
他就问问。问问。
不管这位少爷有没有空,为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喻意实话实说:“朋友的弟弟,也是我弟。”郑康壮为人实诚,加上是聋哑人,喻意本质怜弱,私心里真拿他当小弟弟看待。
楚灵均倒不意外这个答案,其实看两人下午的互动就知道了,没有亲密之举,大概是郑康壮表现好,喻意还跟个大姐姐似的,拍拍其肩以资鼓励。
不过,他这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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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下心,继续盯着喻意操作。
取样棒被她反复推拉,豆子颜色越来越深,楚灵均这就明白了,这台机器干的和喻意上回在家干的是一件事。他倚在烘焙机旁的吧台上,双肘支撑身体,问她:“你这回怎么不上手了?茅山道士?”
“手网一次50g,机器一次3kg,一杯咖啡至少也要10g粉,一天卖近300杯,加上卖的咖啡豆,你觉得能用手网?”
“……”这女人是在显摆什么?
他轻咳一声,“烘这么多,你卖得出去吗?”
“卖的咖啡豆大多数是预定。”一顿,“我只卖烘焙后一周内的咖啡。”
意思是剩下的一周内一定卖空?
好大的口气。楚灵均手痒,趁着喻意把取样棒拉出来时,眼疾手快地抓了两颗咖啡豆,放在手里把玩,和上回差不多成色,不过表皮皱皱的,没上回光滑。
他随口问:“咖啡的保质期这么短?”
“烘焙是把生豆烘成熟豆,和烧菜一个理,煮熟的菜,你打算吃几天?”
楚灵均从不吃剩菜,当即答:“一天最多了。”
“咖啡也一样,熟了之后,储存期限会缩短。豆子烘得越深,赏味期也越短,要尽快喝完。”
“那你把咖啡豆卖给别人,他们都在家冲咖啡了,谁还上你这消费?你这加上房租、人工,怎么都比他们自己冲要贵吧?”
喻意诧异地挑眉,看来楚叔叔的商业头脑也有遗传,楚少爷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敲圣贤键。
“冲咖啡之前要先磨豆,这里面就有不少门道。冲的话,门道更多。”
她瞥他一眼,见他像是在听,便多说了几句:“就是用浓缩咖啡机,大多数家用都是胶囊机,比不上咖啡馆的设备;手冲更麻烦,各个环节都是经验说话,他们天赋没我高,经验更没我丰富,不可能有我的手艺。上不上我这来,看他们乐不乐意将就。”
“你倒是挺自信啊?”
“这点自信是有的。”
楚灵均已经领略过喻意冲的咖啡,昧着良心都说不出难喝二字,闻言只嘀咕一句:“谈起咖啡来,话倒是特别多。”
说着,他视线在咖啡馆转了一圈,问出一早的疑问:“你怎么想到用蓝色和绿色当主色调的?”
这位少爷今天的话倒是不少。
她弯了下唇,“咖啡馆叫‘憩’,本意是让人能打个小盹,蓝绿两色最能让人放松,也容易让人冷静。”
让人冷静,就能减少摩擦和纠纷,色彩能影响情绪,不用白不用。蓝绿都是冷色调,她特地选了色调里相对暖的,看着倒也不会太冷,配热腾腾的咖啡正好。
楚灵均微抬下巴,嗤之以鼻:“又是心理学那一套?你也是挺搞笑,一学心理的,跑来开什么咖啡店?”
“不是学心理就要做心理医生,绝大多数心理医生也都有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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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开咖啡馆算是学以致用?”
“为什么不算?”
“就一小破咖啡馆,能得什么劲。”
喻意难得谈兴浓,闻言,面色瞬间收冷,突然不言语了。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她重新专注咖啡都,暗恼自己沉不住气,这么能叭叭。要是孙小米在这,估摸又要大扒特扒。正巧,第一炉烘焙完成,咖啡豆落进冷却盘里,噼里啪啦的响声正好打断二人对话。
一连烘了数炉,拼配的、精品的都有。喻意留点豆子放着养,明天杯测用,之后就是装豆。
咖啡店的包装袋可回收,更环保,但密封效果不算好,这也是她提倡浅中烘的咖啡买回去后尽量在两三周内喝完的原因;中深烘、深烘更不必说,豆子都要经过预定,不预定不下豆。
末了,她在包装袋上印上咖啡豆名称、产地、批次、烘焙日期之类的信息。
楚灵均已经回了原位,听机子没了声,瞥眼时间,还挺准时,正好八点半。他捞起书包,扬声:“可以走了没?”
喻意把包装袋摆在橱柜上,口里答:“还要清理机器。”
店里就属烘焙机的身价最高,清洁工作更不能马虎,倒银皮、检查投放口都是每天必做,今晚还得给轴承上油,冷却箱也得来个大扫除。
楚灵均等在一边,就见她前后左右上下地忙活来忙活去,该拆拆,该擦擦,有条有理。
不过,当看到喻意打算提起一个类似金钟罩的铁桶时,楚灵均终于看不下去,心道一句“绝了”,“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他上前,接手那只金钟罩。
喻意记得孙小米也吐槽过她利索得不像个女人,当时自己回的是“要试试吗”,对象是楚灵均,她把话咽了回去,睇向他:“我不是女人,难道你是?”
“你说什么?”他再度叉起腰。
喻意不紧不慢:“我们区别明显,性别只有男女,我要是男人,你不就是女人?或者,你是第三性?”
“……”这女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末了,楚少爷没得作壁上观,被老板支使着干了不少粗活。
喻意锁门时,楚灵均在旁哼唧:“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清楚他是怎么个意思,喻意转身面对他,“平时郑康壮在,我们都是分工合作。”
楚灵均皮笑肉不笑,“下一句应该不是我在这还碍手碍脚吧?过河拆桥都没你这么利索!”
喻意这才微微一笑,“我请你吃杏仁腐?”
“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就烧烤?”
“油腻。”
“碗仔翅?”
“味精太多,吃了渴。”一顿,“我去跑步,你去做清汤牛肉面。”
“好。”
“还有,这个周末我要吃辣子鸡丁和酸菜鱼,对了,还有拍黄瓜和上回那个腌菜。”
“好。”
“你这个女人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我这个女人一直很好说话。”
“嘁。”
是不是女人,都要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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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列为嫌疑人,是因为这人和喻意聊了挺久的天,而孙小米称他“李总”。
他打算下周继续侦察。
周日,庄烟岚再次上门蹭饭,并且冲着喻意大倒苦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我都怕我问他一句‘你制杖吗’,他会回我‘不,我贩剑’!”
好冷。喻意轻笑:“那个人怎么得罪你了?”
“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二世祖,就因为我给他办业务那天来大姨妈,没怎么笑,他居然隔天从对私窗口取了一千硬币,改存到我这个窗口。”
“你们硬币不是需要预约的吗?”庄烟岚是银行小桂圆,上岗四五个月,经历从对私窗口调到对公,不变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吐槽,喻意跟着学了不少。
“是需要预约啊,但是你还能不许客户约了不取?那天就多出来一千,那个二世祖办完业务,顺口问了一句有没有硬币,库管员又确定那一千硬币客户不要了,硬币很重的好吗?每天放进款箱让□□运来运去,我们也良心不安的好吗?我当然就回了有。当时他态度十分良好地往库管员那个窗口取硬币去了。”
庄烟岚深吸口气,“特么谁知道他会婊上天,取完一分钟后竟然回来了!提着那袋硬币,往我这个窗口来了!我当时都打完最后一个码了,他居然说他又不想要硬币,要、存、进、来!”
庄烟岚是C杯,呼吸之间,也堪称波涛汹涌了,喻意怕她大喘气伤身,接下话:“你们硬币不是一包一包的吗?”
“是啊,虽然出了窗口就是逗留一秒,再拿进来也要重新清点,不过包装没有破损,又是我们行出去的,我可以选择不清点,大不了损失自己赔!但是——”庄烟岚老长一声,重点来了:“硬币特么是拆过的!拆过的!两包二十管一千个硬币全拆了!”
喻意一挑眉,“看来他不但清楚银行的规矩,还挺耐心。”
“所以,你知道什么人无敌吗?”
喻意微一抿唇,她好像知道答案了。
果然,没等她答,庄烟岚便公布了答案:“是制剑的!人制剑,则无敌!”
“那你们不是天作之合?你制杖,他贩剑,掐头去尾,就是制剑组合,无敌了。”正在客厅敲代码的楚灵均分心插了句。
他本来不想理,可庄烟岚这女人可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聒噪。
庄烟岚奔出厨房,一指沙发,“给你五秒钟撤——”结果被楚少爷一个“嗯”字摁了回去,她跑到喻意面前,委屈巴巴,满脸写着“求做主”。“中午我给你做个甜汤,他不爱吃。”
庄烟岚宛如找到了娘家人,眼泪汪汪地“嗯嗯”点头。
惹得楚少爷不高兴,跑到厨房,“你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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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受不了这对活宝,提议:“那你们剪刀石头布吧,谁赢谁决定。”
活宝们还真接受了。
结果,楚少爷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再到五局三胜都以大比分胜出,鄙视的眼神简直戳烂了庄烟岚幼小的心灵。
喻意抚额,宣布做咸汤,而后安抚庄烟岚:“等下给你做个甜汤,让你带回去当下午茶?”
“不行,你要陪我去逛街,还有新上映一部喜剧片,你必须陪我去看!”
这部片子庄烟岚从上个月喊到现在,喻意没得拒绝,点点头,“答应你。”
楚灵均“啧”了一声,“你出去可以,记得回来做饭!”
“我要请喻话话吃饭,她晚上都是我的。”庄烟岚抱紧喻意。
楚灵均直接把喻意揪出来,掼到自己身边,“你的什么你的?她晚上归我!”
喻意直接向右转,目标定在客厅:“我等你们吵完再做。”
庄烟岚立马蹭到她身边,“我这就闭嘴,我闭嘴还不行吗?人家要吃饭饭和菜菜。”
“几十岁的人了,恶不恶心?”楚灵均冷嗤。
喻意瞥眼他。
楚灵均昂了下脑袋,下一秒闭嘴噤声,回沙发坐好。因为周一应承了楚灵均,陪庄烟岚逛完街又看完电影,喻意回了家。
她做完两个热菜,还不及端出,正巧楚灵均路过厨房,说了句:“成擎天那帮人约我。”
话落,只听“嘭”的一声,门被人轻巧阖上。
喻意盯着辣子鸡丁和酸菜鱼里红通通的辣椒,唇线微抿,有那么一个瞬间想把两道菜都送进垃圾桶,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家训,硬生生忍住。
楚灵均五点多出门,九点多回公寓。
一帮人去吃了个饭,之后是娱乐项目,先是去打了几局台球,几个人被他完虐。越瀚那家伙又嚷嚷着去隔壁打保龄球。
换个场地,辣鸡照样是辣鸡,害得他期间一直惦记辣子鸡丁,傍晚出门的时候,他可是依稀、隐约闻到了辣子鸡丁的香味。后来那几个喊他去吃宵夜,他直接回了不去。
他关上门,第一时间往餐桌上瞟去,上头干干净净。浴室门关着,他猜测是喻意在洗澡,便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时,喻意正跨出浴室,目光自他身上划过,全程持续一秒,他怀疑她看旁边的鞋柜都比看他要来得有感情。
他是没指望她三拜九叩迎他进门,不过一句招呼总要吧?
“你站住!”他三两步跨至她跟前,“你是看不到我吗?”
喻意一手捂着肚子,轻声道:“看到了。”
“看到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回来了。”
这什、么、态、度?楚灵均刚想发作,转眼注意到喻意的脸色,浓眉一拧,“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对劲。”
“没什么。”她拨开他进门。
楚灵均径直跟了进去:“你的样子是没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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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她的手,“肚子痛?”喻意本不想说,不过害自己肚子痛的始作俑者就杵在这,还追问不休,她的火还没散尽,干脆说了出来:“生理期,又吃了点辣。”
喻意的不能吃辣倒不是吃完辣就咳个惊天动地,而是肠胃受不住,今晚吃了两个辣菜,果然,没多久胃里便开始隐隐作疼。她平时喝杯温水或牛奶倒也能缓过来,这回比较要命,正赶上大姨妈的日子,她没有痛经的毛病,不过辣椒刺激性强,两相夹击,怎么都得有一阵折腾。
楚灵均炸了毛:“你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还吃?你说你是不是——”
一个“傻”字还没脱口,愣生生因为两道射线反弹回喉咙,他喉结一滚,心里隐约发虚,“该不会是做给我吃的吧?”
喻意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身上。
答案显而易见。
楚灵均转开话题:“菜呢,你都给吃了?可以给我当夜宵啊?”
“吃不完的已经倒进饭摊的泔水桶,明天拿去喂猪。”
楚灵均右手叉腰,“谁是猪?你内涵谁呢?”
喻意弯了弯唇,积了一晚上的闷气散了些许,她掀开被子,“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门。”
楚灵均还立在床前,定睛打量她。她平时刚洗完澡那会,一张脸嫩得跟个什么似的,而今一张脸都没什么血色,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心头竟然有那么点……罪恶感,于是就想……弥补?
他不自觉地放柔嗓音:“很疼吗?”
“躺一会就好。”
“我给你揉揉肚子?”
喻意抬眼。
楚灵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又叉起腰,“我妈有这个毛病,我爸都是给她揉肚子的!”虽然,揉着揉着就会腻歪到一块。
他可不想回忆那些年“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给他攒下的一整坨心理阴影,接着道:“你也别揪着几道菜的事,本少爷是有担当的人,说给你揉就给你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用了。”喻意收回视线,躺下了。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楚灵均身体里头长的那都是反骨,她不让他揉,他就偏要揉!
他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又半撩起她的T恤,喻意整张脸红透,按住他的手,“你干什么?”
“给你揉肚子啊,我爸都是这么干的!”
喻意见阻止不了,只好妥协:“隔着衣服就行。”
“啊……”楚灵均望向她雪白的腰线,怔了下,这女人的腰怎么看上去软绵绵的,难怪古人爱把女人腰比作杨柳,可不是一折就断吗?
喻意趁着他失神的当头迅速整理好T恤,同时意识到一项事实——因为打算洗过澡便上床,自己没穿贴身衣物。
她扯过被子盖住胃部及以上。
“干嘛呢?”
“这几天不能受凉。”
“啧,你们女人就是麻烦。”楚灵均已经上了手,不由嘀咕。
喻意懒得反驳。
实践证明,楚少爷果然是生手。楚家叔伯辈中有个开武馆的,他打小因为“骨骼精奇”被拎去武馆接受魔鬼训练,练就不凡身手,力道也比常人要强硬得多。
喻意一度以为他是在泄愤。
奇异的是,这招还真收了效,肚子的那股痛变得越来越钝。她下午陪着庄烟岚逛了两个小时的街,晚上又被这股钝痛折腾得够呛,在规律的挤压中,竟也慢慢陷入黑甜。
楚灵均专心致志地给喻意揉肚子,感受到她肌肉渐渐放松,不由松了口气,问道:“好点没?”
身下没有回答。
他诧异地抬头睇去,发现喻意已经阖上眼,呼吸匀缓。
竟然睡着了?看来他技术还不错嘛。
楚少爷洋洋得意,又揉了几下才直起身体,活动活动筋骨,视线犹落在床上。
说实在的,他甚少见她这副模样,她从小就和其他女孩子不大一样,从来不会哭哭啼啼。听贝珂女士说,她小名原本不是“话话”,是干爸见自己的宝贝疙瘩一整天都蹦不出几个字,给改成了“话话”,希冀这个女儿能多张嘴,哪怕多往外蹦几个字。
大了之后,他更是从未见过她叫声累,喊声疼。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女孩子。贝女士那样能折腾的人,大姨妈来的时候不照样哭哭唧唧?在楚灵均的概念里,女孩子就是娇滴滴、脆生生的,麻烦得要命。
不过,她倒也不算特别麻烦。
视线一转,转至她的右鬓角,那一小块湿漉漉的,也不知是先前疼时出的冷汗,还是揉按身体出的热汗。
楚灵均下意识俯身,将她粘在鬓角的碎发扫到旁边。做完这个动作,他的手停在半空。
他在干什么?他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做这么娘了吧唧的动作!
楚少爷立马抽回手,正打算回房,余光瞥见喻意身上的被子歪歪扭扭,他刚才听到她说什么来着?不能受凉?
想了想,还是踅过去,将被子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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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去洗了澡,出浴室时不大放心,打算拐去喻意的卧室再看最后一眼,还没进门便发现她醒了,正试图坐起身,他大步上前,“你干什么?”
后者软绵绵地撑起身体,“我睡觉不喜欢开着灯。”
啧,真麻烦。他忘关个灯,也能把她闹醒。
“我来关。”见她眉心紧蹙,楚灵均跟着皱了眉头,“你不是还疼吧?”
“睡着就没感觉了。”喻意刚醒,睡意夹杂痛意,语气比平时娇弱一百倍。
楚灵均算是怕了她了,他跑去关了灯,摸黑到她床边,“我再给你揉揉。”
“不用。”
“少来,刚才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快睡着?”喻意没力气辩驳,乖乖躺进被窝。
楚灵均的手跟着钻了进去,结果拇指触到一截皮肤,柔软难言,就是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其细腻。
这是……
不是吧?
旋即黑暗中响起一道虚弱的嗓音,隐隐发着颤,“下面点。”
哦……
他往下挪了一掌的距离,清清喉咙,“是这里?”
喻意的一声“嗯”就跟喉咙深处硬挤出来似的,虚得厉害。
而后万籁此俱寂,唯余心跳声。
楚灵均分心听着另一头的动静,直到喻意的呼吸声渐趋平缓,他立马抽回手,也不嫌地上不干净了,直接大字型仰躺在地。
微微蜷了蜷手,刚才的触感挥之不去。
脑子里划过某些画面,他目光微一涣散,而后晃晃脑袋,迅速爬起来,洗澡洗澡!
翌日,喻意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感觉不出疼,她迷迷糊糊想起昨晚尴尬的一幕,脸上火辣辣的,万幸那会关着灯。
躺了片刻,她掀被下床。
辣椒的余韵并不长,一整天,喻意正常上下班,到家是八点四十。
楚灵均正坐在沙发上看动作片,见她开门进来,原本右手支颐的姿势改成了左手支颐。喻意干脆以不打扰他看电影为由,心安理得地往浴室走。
刚过厨房,楚灵均说话了:“下次要是出去吃饭,我会提前跟你说。”他也是昨晚才想起周一那档子事,并非故意爽约。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让喻意止步。
要向来横着走的楚少爷做出这一保证,说明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已经无异于道歉。可他向来不是什么体贴的人。
就为她肚子疼?
她心头突然乱糟糟,囫囵应了。
那头传来一声轻咳,后头还跟了一句:“你好点没?”
“已经不疼了。”
楚灵均瞬间翘起了尾巴,“我就说揉肚子管用吧。”
“昨晚,谢了。”做坏事的是他,做好事的也是他,不过该谢的还是得谢。
“你谢人就这点诚意?”
果然,如庄烟岚所说,楚少爷就是给张梯子能爬上天的人。
她轻笑,问:“说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哟呵,竟然这么主动?
他也就不客气了:“辣子鸡丁我没吃到,这周得回去,那你就找个时间做了给我当夜宵,一整盘都是我的,辣椒多鸡也要多!”
喻意微微一笑,“好。再找个时间给你做酸菜鱼,一整碗都是你的,辣椒多鱼也要多。”
楚灵均简直心情飞扬,“准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2913:41:24~2020-03-0123:2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沁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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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孙小米,打他来就开始兴奋,这天趁人少的时候蹭到喻意身边,压低嗓音:“老板,你知道你朋友来之后,多少人冲我打听他吗?我怀疑最近咖啡馆女性顾客直线飙升,跟那位帅哥脱不了干系。”
孙小米前些天嗑cp上头,架不住老板屡次三番打脸,她脸肿,只能暂停脑补。
“是吗?”喻意正在清洗滤杯,闻言,淡淡反问。
“那可不嘛,我跟你说,昨天连那位只会斜视和俯视的柳小姐都跟我旁敲侧击,这魅力啊,啧!”
喻意没做声。
这位柳小姐以挑剔出名,只喝耶加雪菲G1,第一回来的时候就指点江山。喻意专治各种不服,没理会,按自己的节奏走,咖啡出品后,搁到这位柳小姐面前。末了,柳小姐喝了,并最终沦为咖啡馆的“钉子户”。
不过,能被这位柳小姐看上,那确实得是个人物。
见她不作声,孙小米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老板,既然你说你们俩不是一对,那名草到底有主没有啊?”
喻意手上一顿,沉默片刻,反问:“你想知道,问当事人不是最准确。”
“我哪敢呐?那位帅哥看着超横的好吧,我怀疑进咖啡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我什么长相。那柳小姐看人还能生成侧视图和俯视图,你朋友一看就只有俯视图好吗?”
这个类比,绝了。
喻意答她:“我不知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孙小米端着下巴,“不过他长成这样,这年头颜狗遍地,倒贴的估计都有吧。”
“让你倒贴你也乐意?”喻意随口一句。
“我?那还是算了吧。这种级别的,我压根hold不住,让我热脸贴冷屁股,我也不乐意。我啊,还是比较喜欢老实型的,好欺负。”
“比如姓郑名康壮的?”
孙小米大窘,“老板,你说什么呢?”她下意识抬眼,见郑康壮正在练习拉花,没来得及担心,又开始心疼。老板这厮,自己拉花不行,转而就迫害起员工了。
万恶的资本家。
旋即,她又一拍脑袋,想什么呢!那个憨憨听不见呢,她怕什么。
“好啦好啦。”她自说自话,捂了捂滚烫的脸颊,“不过老板,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起,他个性害羞还自卑,要是捅破这层纸,肯定从此跟我保持距离了。”
“我知道。”
“对了,老板,你怎么看出……”孙小米扭捏了下,“看出我喜欢他的?”
“你问我借手语教材,没事就翻,看着不像三分钟热度。而且上回有人刁难他,我都没来得及说话,你就冲上去为他主持正义,比推销咖啡都带劲。”
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奔放啊。
孙小米拿手指刮了刮脸颊,“这事说来话长,说起来还是那个渣男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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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喜欢白马王子型。”孙小米与渣男的二三事,喻意清楚,孙小米之前跟渣男分手,拉了个临时演员,不巧,就是她。至于渣男怎么让孙小米和郑康壮看对眼,她倒是没听她提过。
孙小米脸微红,“我也挺奇怪的,明明学生时代,白马王子才是我的理想型,他别说长相,光肤色就可以直接pass,可现在一见到他,我心里就软软的,很想抱抱他,摸摸他的头。”
喻意瞥了眼身边,果然满脸的小女儿态。
她微抿唇,别人的感□□,她懒得置喙,不过郑康壮情况特殊,看那天孙小米打抱不平时,这个弟弟亮晶晶的眼神,她便明白,这两人的双箭头粗得很。
孙小米活泼好动,和郑康壮个性虽互补,却也天差地别,她怕的是热恋期一过,孙小米觉出无趣,郑康壮个性敏感,到时候不晓得怎么收场。
这话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在这也不好说,她干脆不发表看法。
孙小米显然没想这么深,话说得肉麻,她觉得糗,着急地转移话题:“老板,话说你真不知道你朋友有没有女朋友啊?”
又绕回来了。喻意叹口气:“真不知道。”
“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挺好。他虽然看人只生成俯视图,但人品可以的。他来第一天就喊了郑康壮问事情,郑康壮跟他比了下手势,他立马愣了,你知道他之后怎么反应的吗?”“怎么?”
“他嘀咕了句‘刚好我也不是很想说话’,然后就开始在电脑上打字了,还让郑康壮也打。我目睹全过程,演技很生硬,但就很戳诶。”
喻意笑笑,并不意外。
楚灵均从小怀揣英雄梦,别人扮家家,他就是维护世界和平,主持地球正义,弱势群体在他眼里,都叫自己人。他倒是不懂体贴,对于郑康壮,他的想法估摸是聋哑人就聋哑人,你是和别人不一样,没关系,别人要欺负你,我保护你。
不得不说,她挺喜欢这份坦荡。
想及此,她揶揄道:“难怪对他印象好,原来是爱屋及乌。”
孙小米脸上一烫,“哎呀,老板,别说我了嘛。话说,你不觉得你俩挺像吗?”
“像?”喻意挑了挑眉,她和楚灵均?
“对啊!就说老板你吧,为了教郑康壮冲咖啡,特地去学手语,平常人哪有这份心啊?”
“杯侧的时候发现他的嗅觉和味觉都比常人灵敏,帮了我很大忙,教了他,店里多个会冲咖啡的人,何乐不为。”
“关键是你肯教,还教会了,这都是技术啊,可以恰饭的诶!你看我学了这么久,你才让我碰咖啡机,郑康壮都可以上手冲咖啡了。”
喻意弯了下唇,“那是我严格。”
“所以我说你和你朋友像啊,看起来傲,但是吧,心里热火着呢,特般配!”
喻意怔了怔。
孙小米把脸怼她面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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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不这么帅,我小心脏也能扑通扑通跳。”喻意推开她的脑袋,“到点了,你和郑康壮先去吃饭。”
“哦——”行吧,那她就假装没看到老板——跟辣子鸡丁里的辣子一个色的——耳根了。
开玩笑,虽然老板百般否认,但她的cp探测仪从来就没出过错好吗?
咖啡馆是轮流吃饭制度,郑康壮的父母在附近开了一家餐馆,平时咖啡馆三人的中晚饭都是在那解决。多了个楚灵均,就跟着喻意一道去吃。
两人等孙小米和郑康壮回来,喻意嘱咐几句,一分钟时间被楚少爷催了三回,她叹口气,迈开步。
郑家开的是川菜馆,店里环境整洁,味道也没得说,只有嘈杂一个缺点。这个点,店里满座,原本郑康壮毕业后也是帮二老的忙,后来有人找茬,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这才来了她的咖啡馆。
见她二人来,郑母极热情,中午要吃的三菜一汤,孙小米提前替他们点了,没多久便上了桌。
楚灵均点的香水鱼、夫妻肺片,喻意则是杏鲍菇炒肉和蒲瓜汤,郑父就是大厨,几道菜用料别提多良心。
两人各吃各的。楚灵均偶尔还从喻意的一菜一汤里捞点东西吃,喻意则是半点不沾对面的辣菜。
楚灵均还就想让她吃点辣,两人一桌,各吃各的叫怎么回事,于是问:“吃辣都是锻炼出来的,你真不尝尝?”
“不了。”喻意十分干脆。
“酸甜苦辣咸,这叫五味,人生少一味,可不可惜?”
喻意咽下嘴里的饭,接话:“辣只是舌头受到刺激,产生的一种痛觉,不属于味觉,已经被从五味中开除了。”
“开除?”楚灵均第一次听这个科普,眉梢一挑,“我怎么不知道?”
喻意嗓音淡淡,“02年,科学家已经找出鲜的味觉接收器,就是没来得及通知你。”
鲜?什么玩意?
楚少爷撇撇嘴,不吃就不吃,当他乐意分享呢。
楚灵均不说话了,喻意看了眼对面,夹了片杏鲍菇,下咽后开口:“这几天,咖啡馆有人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看书才知道辣已经被开除了,孤陋寡闻233333不过初中课本上,舌尖舌根舌侧的味觉接收器好像是只有四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正在狂扫面前的香水鱼,闻言轻嗤,“我有没有女朋友关他们什么事?有什么好打听的?”
“可能有人想追你。”
“追我?速度差、距离算过吗?追得上吗就追?”
喻意不说话了。
楚灵均吃光一大碗香水鱼,察觉不对:“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婆了?”
喻意面不改色:“好几个人来问。”
想及她刚才探听的口吻,楚灵均皱了皱眉:“是我妈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随便问问。”
“听上去可不随便。”楚灵均撇撇嘴,放下筷子,脑子转了一圈,否定了刚才的猜测,毕竟贝女士还指着喻意给她当儿媳妇。
他当即有了新思路,“我看是你想给我塞个女朋友,好让我早点搬出去吧?”
面前的筷子一顿。
楚灵均以为戳中她的心思,瞬间冷脸,“你就这么想我搬走?”
“没有。”
她这个语气是没有吗?他一摔筷子,“不吃了。”话落,直接走人。
少爷脾气说来就来。
喻意瞥了眼对面那只饭碗,这里的碗不大,他平时少则三碗,多则四碗,今天才进行到第二碗,下午准会饿。
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在生什么气。
结账的时候,郑母笑道:“小两口吵架了?”
喻意才知道她误会了,“我们只是发小。”
“发小?看着不像啊!”一顿,“小意啊,你别不好意思,我是过来人,过来人的第六感告诉我,那绝对是你的相好!”
“……”
怕这位少爷肚子饿,喻意回咖啡馆前,拐去买了盒肉松面包,到店,却发现楚灵均已经收拾好东西走了。
楚灵均一向能生气,这回也是真气,不过喻意煮了几天夜宵,他这气也差不多消了。这周喻意回家,没带楚灵均一起回,两人每回都碰上,爸难保不起疑。
毫不意外,楚少爷又生气了。
周日下午,喻意寻思着自己回回都找个借口回去吃,肯定得露馅,便打算吃了再回去。楚灵均的饭点挺固定,晚饭多在六点半。正好,上周他就在嚷嚷要吃鸡丝冷面,她知道他爱吃哪一家,回去途中打包一份应该还来得及。
吃了饭,照例免不了一顿盘问,喻意定期要向几本咖啡杂志交稿,喻省身也知道这点,她推说稿子还没写完,顺利离开。半小时后,喻意找到一个车位,把车停到街边。
她推门进去,这家店面积大,开放空间,在门口,就餐区的景况一览无遗。
里头一对正要入座的男女尤其惹眼,女人正对大门,浓眉大眼,短发,模样俏丽,男人虽看不清长相,但宽肩大长腿,外形想来差不到哪里去。
“小姑娘,你点什么呢?”喻意正是愣怔,耳边响起老板娘的询问声。
她这才回神,转向老板娘,“抱歉。不需要了。”
她转身离开。
楚灵均正打算落座,店里嘈杂,他恍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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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干嘛想起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一屁股坐到餐椅上,没好气:“叫我出来干嘛?”
“要没事,我也请不动你啊?”池亦奇笑眯眯道。
楚灵均抬头瞥她一眼,意思清楚明白,一个字——放。
池亦奇看懂了,继续笑:“心情不好?这么暴躁。大姨夫来了?”
楚灵均直接起身走人。
池亦奇耸了下肩,今天连嘴皮子都不乐意耍,看来是真心情不好。
她赶紧阻拦:“哎,别走啊!有事,真的有事!”她压低嗓音,拿食指往天花板怼了怼。
楚灵均这才走回原位坐下,“给你三分钟。我吃面的时候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对面撑着下巴,笑眯眯,“干嘛?怕我秀色可餐,你吃太撑?”
楚灵均冷哼一声,“还没吃呢,没必要催吐。”
喻意回家已经八点,打开门就看见客厅灯火通明。
楚灵均坐在沙发上,在做数独,正解完一个,基本没卡。他伸了个拦腰,听到声,侧了下头,“怎么才回来?”
喻意没答,趿拉上拖鞋往浴室走。
他就是随口一问,也不在意,“我要吃夜宵。”刚才在面店他特地只吃了一碗,半饱而已,就等着她做宵夜给他吃。
喻意还是没搭理,进浴室洗了手,往房间拿换洗衣服。
“我要吃夜宵!”楚灵均微微扬高嗓音。
喻意还是不理会,拿了衣物进浴室,正要关门,楚灵均一个龙卷风扫落叶,直接卷到了浴室门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手臂扒在门框上,力道可观,喻意试图抵抗,奈何相差过于悬殊,僵持片刻,她抿唇,回了三个字:“听到了。”
“听到了你干嘛不回我一声?”
“嗯。”
嗯?!这算什么?算回他一声?这一声还跟硬生生从声带里抠出来似的?
楚灵均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你这样让我很不高!兴!”
“哦。”她抬起头,“所以可以放我洗澡了吗?”楚灵均简直想爆粗口,这女人怎么回事?昨晚回去的时候还是他给她摆冷脸,怎么今天一回来,突然连面也瘫了,说话也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
结果没等他发作,面前的人霍然调开视线,“旁边墙上有一只蟑螂。”
话音刚落,楚灵均火速蹦开三尺远,而后只听“嘭”的一声。
是喻意解决蟑螂的声音吗?并不是,是这个女人关门的声音,非但关了门,他还听到无比利索的落锁声。
锁什么锁,谁稀得冲进去看?
他再定睛看那堵墙,干干净净,哪来的蟑螂?
“呼——”他长出一口气。
这女人到底发什么疯?
心情更加暴躁,他坐回沙发,数独也玩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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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完没?洗完就给我出来!”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刚才还有水声,这会已经停了,他更加来劲,“里面可没声了,你洗完了就出来,给我解释清楚,你自己心情不好,干嘛对我冷暴力?当我好欺负?”
“你到底出不出来?”
“砰砰砰砰!”他继续敲。
才敲了四下,门“哗”地被打开,楚灵均好险收回了拳头,惊魂方定,定睛看面前,才稳定下来的心跳陡然乱了。
面前的人一看就是匆匆赶来开门,发梢微潮,有几缕贴在额角鬓边,脸上是被热气熏出的绯红,衬得两只眼睛更加灿亮生辉。
这些加在一块就很……很……美?
啊呸,这是他该用的形容词吗?
喻意没察觉他短暂的失神,冷声问:“你要我解释什么?”
“呃,解释……”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楚灵均忙清清嗓子,气势!拿出男人的气势来!
他抱起臂,“你都听到解释两个字了,还不知道要解释什么?你自己心情不好,干嘛要把气撒我身上?还爱答不理的。”
“对不起,这样够了吗?”
“你这什么态度?我要你这么不情不愿的道歉?”
“那你到底要怎样?”
楚灵均心头不由发怵,其实喻意甚少对他摆冷脸,何况以她人淡如菊的性格,对谁都淡得跟杯白开水似的,要真摆出一张冷脸,说明是真生气了。
他不禁回忆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咳,他这几天要求是多了点,不过那也是合理要求,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好不好?而且就是因为她要赶他走,他才生气的,错可不在他。
思来想去,他提出了他认为最正确的要求:“我要吃夜宵。”
“知道了。”旋即,大门在他面前被“砰”一声关上,差点没撞上他的鼻子。
他摸上鼻梁,不禁再度反思,难道他真过分了?
不该啊。
他倚着墙,倚着倚着,倚出了新思路,莫非……
唔,一定是这样。
喻意从浴室出来,见楚灵均还杵在原地,也没要求他让开,擦着他的身体走过去,边走边随意捋头发束成马尾。
楚灵均先是盯着她手臂,她一抬臂,丝滑的睡衣沿着手臂滑至手肘,灯光一打,整截皮肤白得发光。他无意识咽了下口水,移开视线,正看到她撩起头发,露出的颈后同样莹白如玉。
让人想……咬一口?
打住!楚灵均立马对自己喊,就算再饿,也不能丧心病狂吃人肉啊!
“我说你今天这么暴躁,是大姨妈来了吧?”他追上去,抖出刚才的思路。
喻意套上围裙,没有说话。
“还是干爸干妈惹到你了?不应该啊。干妈肯定排除,至于干爸,疼你疼得跟什么似的,就更不可能了。”楚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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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正在洗番茄,闻言手上一顿。
楚灵均继续试探:“好歹我们是发小,你要是真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我说,我替你出头!合法范围内,用技术教训教训人,我这个一等良民还挺在行的。说说?”
楚少爷一边说,一边已经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瞧他多不计前嫌,多宽容大度,喻意给他摆脸子,他还愿意开导劝解她,世界上还能有比他更贴心的发小吗?
没!有!了!
他就差抖腿等着喻意抱紧他大腿痛哭流涕了。
十数秒后,喻意说话了,就一个字:“吵。”
“你说什么?”楚灵均以为自己听错。
“想吃夜宵出去等。”
这句话翻译出来,不就是……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真嫌他吵?
楚灵均瞪着她的侧脸,腰叉到一半了,可喻意气场全开的时候,他竟然有点……怵?
啊呸,他这是大度!
遂咬咬牙,走了,走得一步一委屈。
后来,夜宵做好了,喻意自己也从厨房出来了,与平时不同的是,她手里没端夜宵,也没有筷勺,甚至看都不看他,直接拐去了浴室。
楚灵均忍了又忍,奈何敞开的厨房门里钻出诱人的香气,他好歹坐了三分钟,而后火速起身奔进厨房。
锅里装着汤汁浓郁的番茄鸡蛋面,红彤彤、香喷喷。
呼,看在面的份上,他男人不计女人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或许不吃这种二货男主,可能惺惺相惜吧,我真的好爱她(灬灬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uomo25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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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日常变成了这样——
他:“看什么文艺片?唧唧歪歪的,看科幻!”
喻意不说话,起身离开。
或者这样——
他:“动作这么慢,你想饿死我啊?”
喻意不说话,坐下吃饭。
他没话找话:“这回锅牛肉怎么做得这么咸?你行不行啊,水平一点都不稳定。”
喻意不说话,拿公筷开始夹菜。
他:“我说你这不说话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喻意:“只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你的意思是,对我无、话、可、说?”
喻意没言语。
他:“又无话可说了?”
对面那副死相实在看得烦,他抻长腿,她两只脚几乎贴在一起,他便贴着她双脚的边缘,呈半包围结构,而后往里踢了踢,愣是逼着她说话。
后者眉心蹙起,终于抬头睇他一眼,“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
得,以为他很闲啊,他最近也有事要办,还就不伺候了!
这回池亦奇那货找上他是让他做白盒测试,会找他,还是做白盒,这是个什么级别的项目,他自然清楚,那边肯定一队的开发和测试人员。他也就负责增加测试用例,提高覆盖率,目标是实现100%覆盖。不过项目架构不小,他就是半路出山,且没有全程跟进,也费了好几周时间。
最后阶段,他一连熬了两晚,把测试结果发给池亦奇,完事后直接瘫在了地上。
一放松下来,太阳穴便突突直跳,肚子也饿得难受,一看时间,凌晨六点,这都十一月末了,窗外黑不溜秋。
楚灵均躺了一会,强撑着去洗澡,打开花洒,水柱竟然是冰冷的,他一个不怕冷的人都忍不住哆嗦,直接把水扳到最热档。
冲了个澡,他拐去厨房,王婶已经在了,见到他,诧异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楚灵均揉着太阳穴,“有什么吃的?”
“天气冷了,给你们煲了羊肉粥,羊肉处理过,一点膻味没有,保管你喜欢,不过还有半小时才能好。”
“那随便先给我煎两个蛋。”
王婶年纪大了,酷爱看养生节目,闻言道:“那可不行,电视上说了,空腹吃鸡蛋容易损害胃粘膜,怎么都得先吃点主食垫垫肚子。这样,我给你煮碗面,放几勺肉末,几片白菜,再加个蛋,你看怎么样?”
楚灵均掐了把眉心,“行。”
王婶动作麻利,十分钟之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了桌。楚灵均饿坏了,吸溜吸溜吃个痛快。
王婶正在擦餐椅,突然压低嗓音问他:“灵均啊,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话话状态有点不对?”
楚灵均吸溜面条的动作猛然一顿,耳朵却是动了动,“你也觉得?”
“是啊,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虽说话话精不精神像是差不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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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灵均问:“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王婶惊讶地瞥他一眼,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野了?这不是女孩子的私房话吗?而且大姨妈一来能来好几周?
惊讶归惊讶,王婶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不会,话话这方面很准的,都是月初几天,而且她来大姨妈之后,汤汤水水就没断过,身体养得好着呢,从来不会这里痛那里酸的,跟平时没分别。”楚灵均也就信了,那他就更不明白了:什么事能闹心这么久?莫非她咖啡馆快倒闭了?
看流量,不像啊。
这头他愁眉不展,王婶忽然露出破案的神情,“该不会是……”
“是什么?”楚灵均追问。
王婶笑眯眯道:“我猜啊,话话应该是恋爱了。”
“恋爱?”楚灵均眉心皱起。
“对啊!话话事业好着呢,肯定不能是咖啡馆遇上什么事,不是这个,那还能是因为什么?”
“恋爱就这副德性?”
“第一次嘛,肯定有点患得患失。”王婶自己被自己说服了,乐呵呵道:“话话岁数也不小了,要是真有男朋友,我也替她高兴。对了,灵均呐,上回让你盯着点话话,你有什么眉目没有?”
楚灵均臭着脸:“我这么有空,盯着她。”
王婶笑笑,“其实还是别盯的好,话话不爱被人约束着,也罢,那我们就等她的好消息。”
“……”楚灵均觉得女人还真是善变,从老到小一个样,“啧”了声,“你之前不还担心她栽跟头?”
“担心归担心,不担心还叫长辈吗?我家话话的眼光,从小没得说,她看上的,准没错!”
楚灵均不想说话了,安静吃他的面,前后也才五分钟,他把碗拿进厨房,“我睡觉去了,你走的时候别叫我。”
“那你可要记得起来吃午饭,千万别饿着了。等话话吃过羊肉粥,我就把粥放炖盅里温着,你下午当点心吃也行。小小年纪的,胃一定要养好,不然老了有你受的。”王婶絮絮叨叨,才一两个月的相处,已经完全拿他当儿子看待。
“知道了。”楚灵均耐心应了。上了年纪就爱唠叨,不过总归是长辈,又抱着善意,这点哄人的风度他还是有的。
这一觉,楚灵均睡到了下午。
醒来就饿,洗漱完踏进厨房,菜在保温盒里温着,他吃了个饱,迟钝的脑子总算恢复正常,本来是要继续补觉,可想起之前王婶的话,他睡意顿消。
孙小米最近老不见楚灵均的身影,心里一直在打鼓,时不时就问上一句,结果都被老板以“有事”二字打发。
这天得空,她又忍不住问:“老板,你朋友真的很久没来咖啡馆了诶?”
喻意还是那句:“有事吧。”
孙小米试探道:“你们俩分居啦?”
喻意面无表情,“还在合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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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关系还没破裂。孙小米松一口气,正准备接着问,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来杯拿铁。”
这道声音……
孙小米瞬移回收银台前,差点痛哭流涕:“帅哥,你终于出现了!”
楚灵均地铁老爷爷脸,瞥了眼喻意,结果那女人一记眼风都没分他。这些天两人都没怎么碰面,得,还是那副死相。
“快点。”话落,他直接去找座位。
不搭理我?哼,你看我搭理不搭理你。
没多久,孙小米和往常一样,亲自给楚灵均送咖啡,正打算聊会天,天不遂人愿,店里来人了,她只能遗憾地回到岗位上。
楚灵均一眯眼,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正是那位“李总”。
孙小米热情地招呼:“李总,好久没来了。”
“这几周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一落地,就上你们咖啡馆来了。”
楚灵均捕捉到关键词,这几周……时间线对上了。莫非喻意就是因为见不到这男人才暴躁?
他本着发小情谊评估了下:头发上不知道打了多少定型,油腻;眼睛小,嘴唇薄,看上去市侩精明;身高毛估估连一米八都不到,他记得喻意一七二,要是穿个高跟,这俩都能肩搭肩做哥们了。说什么人不可貌相,转眼又说什么相由心生,总之什么话都被所谓的前人说光了。反正在他看来,这男人连零分都嫌多。
啧,她到底什么眼神?
楚灵均觉得有点辣眼睛,岂料后面的发展更是辣眼睛。
李总手捧咖啡,站在操作台前和,往常一样,边喝边谈,边谈边喝,和喻意聊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可真是能说。他端起咖啡杯,一口饮尽。
到饭点,楚灵均没回去,和喻意一起去吃饭。喻意好心提了一句,她今天没开车,回去会坐地铁,大意就是让他先走。
楚灵均阴阳怪调地答:“你能坐地铁,我不能?”她让他先走,他偏不!
晚上喻意不烘豆子,咖啡馆八点关门,八点半落锁。
两人出发去坐地铁,楚灵均心头窝着火,大摇大摆地擦着她的身体过去。
结果路遇十字路口,他不晓得地铁站在哪,自然更不晓得走哪条路,悄咪咪拿余光打量身后,岂料喻意压根没通知他,已经走了另外一条道。他磨磨牙,脚跟一旋追去了,追上后又故伎重施,越过她往前走。
得亏咖啡馆到地铁站的路程不远,折腾得差不多,末了楚灵均还是跟着喻意进了地铁站。
到检票口,喻意直接刷卡进站,楚灵均尾随其后,被旁边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一个一个来,干什么呢你?想逃票呢?”
“我要是想逃票还能这么明目张胆?”楚灵均一指喻意,理直气壮,“她帮我刷。”
“小伙说什么呢?这一人一卡都多少年了!”见小姑娘一声不吱地往楼梯口走,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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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揪着眉头睨向这位大叔:“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小伙别不认啊,叔教你,这女孩子,还是要靠哄,哄住了,才是你男人的本事!大老爷们的,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楚灵均气乐了:“你又知道不是她气我,而是我气她?”
“就算她气你怎么了,她气你,你就憋着呗。”
“我凭什么憋着?”
“凭你是男人,她是女人啊!”
“你当游泳还是抬杠呢?还憋着?是她缺氧,还是我缺二氧化碳了,憋什么憋?憋坏了你负责?”
楚灵均好歹和哥们坐过地铁,规矩不太懂,买张票总是会的。倒回去买了票,下楼梯时,他三步并作两步,一辆地铁正巧疾驰而过,他下意识往等待区扫了扫,不远处站着的可不就是喻意吗?
“哟,怎么没走啊?等我呢?”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喻意撇开头,“没赶上而已。”
鬼才信!他在楼上起码耗了五分钟。
楚灵均心情稍稍好转,但是还不稀得说话。两人一个头往东,一个头往西,就这么互不相干地站了三分钟,下一班地铁进站。
前头几个车厢皆爆满,到中段才稍稍不觉得那么拥挤,两人先后踏进车厢。
靠车壁的是一名年轻男孩,见到喻意上地铁,明显一愣,三秒后火速往旁边站了站,腾出了绝佳位置。
这个人流量也没得客气,喻意颔首道谢,男生搔掻后脑勺,正欲说话,两道射线迎面落在自己身上——名副其实的X光,辐射强大。上来的男生比他高,长得也比他帅,和女生明显是一对。
男生尴尬地戴上耳机,撇开头。
楚灵均理所当然地站到了喻意身前。
喻意没料到今晚的地铁会这么挤,平时就是周末,这个点也不至于人满为患。她知道楚灵均不喜欢与陌生人发生肢体接触,抬眼瞟他的表情,果然风雨欲来,她犹豫片刻,说:“你站过来点吧,今天人多。”
楚灵均也没客气,两人脚尖对脚尖站着。
这侧是残疾人专用,喻意站在角落,两面都是车壁,他杵在她身前,横截面积大她不少,又高她半个多头,一人两面几乎隔绝了外界,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其中。
就是不俯拍,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小鸟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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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目光落在她发旋上,见她在划手机,冷笑一声,“跟你那个李总聊天呢?”
喻意手上一顿,抬眸,面露困惑。
楚灵均扯了下嘴角,“我说你到底什么眼神?那种男的值得你之前要死要活的?”
喻意把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串成逻辑链,目光一闪,她原本懒得解释,到底不想他误会,还是说:“李总只是顾客。他家做餐饮发家,他本人有意发展连锁精品咖啡馆,觉得我懂咖啡,所以每回来都会和我聊几句。”
至于她,也的确“另有所图”。
楚灵均的重点全在“聊几句”上,十多分钟叫“聊几句”?你家句子这么长?都成百上千句了好吧?
他不禁冷哼,“你唬谁呢?你就一开小破咖啡馆的,能了解什么?”
话不投机半句多,喻意继续当低头族。
这时,地铁提醒到站,门开后,一拨人下地铁,另一拨人则涌了上来,他们站的是个好位置,上来的人有不少往这挤。
楚灵均个性虽然横,教养尚在,公共场合强忍着没发作,见喻意和自己之间留有余地,又往里挪了挪,直到她的发顶将要擦到脖子才作罢。他视线垂落,堪堪捕捉到她泛红的耳根。
那一点红更衬得整只耳朵如脂如玉,小巧可爱得让人想上手把玩。
楚灵均盯得失了神,眼见那抹绯红色蔓延,最终没入发间,他心头愈发痒痒。一直到下地铁,身前的人推了下他,声若蚊蚋:“到站了。”
“哦——”
下地铁后,楚灵均还在纳闷自己刚才的反应。喻意在前头走得飞快,他就是腿长步子大,都要加快脚程。
出了地铁站,他不禁调侃:“你都赶上竞走的了,怎么不干脆跑起来?”前方的人这才放慢步子。
楚灵均三两步便追上她,轻哼道:“我就跟你明说吧,那个什么李总,油腻、贼眉鼠眼、标准的奸商长相,你可以直接打叉退出了。”
喻意不作声。
“你听没听到?”
喻意还是不作声。
得,又开始了。
“我说你脑子不好使就算了,怎么连眼神都不好使?那男的有什么好?连陈绪然都比他强!”
喻意脚步一缓,皱了皱眉。
“你知道陈绪然?”
得,一提这个姓陈的,她果然来劲。楚灵均轻哼,“他追你追得人尽皆知,连学校的打饭大妈和保安大叔碰上都能八卦几句,我能不知道?”
当年陈绪然追喻意的阵仗是挺大,不过她极少去关注他人的目光,就是没想到,连他都知道这件事。
不过,他知道又如何。
喻意深吸口气,提步继续往前走。
“你走什么走?我话都没说完。我说,人送你几朵蓝色妖姬,你就被收买了?你眼力见什么时候变这么浅的?”
“送蓝色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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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不是这个李总,还有别人?!楚灵均差点喘不上气,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这个,他叉起半边腰,问:“我说你到底看上这个李总什么?啊?这男的浑身上下有一个优点吗?你说一个我听听?”喻意心烦意乱,停住脚步,忍不住微扬嗓音,“你是不是听不懂中文?李总是顾客,我不喜欢他,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还有问题吗?”
楚灵均被突来的气场给震慑住,下意识摇摇头。
喻意依然冷若冰霜:“不随意指摘别人是礼貌。你不是等闲不放在眼里?一个陌生人,至于让你从头挑剔到脚?”
楚灵均一怔,“你哪只耳朵听到我从头挑剔到脚?”驳是这么个驳法,心里也是犯嘀咕,陌生人他向来连眼神都懒得给的。
他这是……这是……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他还身负干爸交托的重任呢!
“我这是替干爸盯着你!”
“多劳费心。”喻意嘴里蹦出硬邦邦四个字,旋即转过身。
楚灵均直觉她在生气,屁颠追上去,“不是啊,既然你前段时间不是因为李总,那到底是因为谁?现在又是为什么生气?”
喻意管自己走。
楚灵均不达目的不罢休,扯住她手腕,“不说清楚不让走!你知不知道你成天对我摆脸子,很影响我胃口?”
喻意冷冰冰地盯着他,半晌终于挤出话来:“池亦奇还不够你操心?你这么操心我的事,不怕她有意见?”
“池亦奇?”楚灵均脑子嗡嗡,片刻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池亦奇?”
喻意没说话。
看起来像是这个。
楚灵均纳了闷:“你怎么知道她的?”一顿,“不是,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喻意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不自觉拿上牙死磕下牙。楚灵均犹在追问:“不对啊,你到底怎么认识池亦奇的?”池亦奇大他们一届,要不是竞赛,他压根不会认识这号人,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高二就拿竞赛金牌,听说过。”简单一句解释完毕,她视线下移至手腕,“放手。”
“不放。”楚灵均哼哼两声,“不提这号人,我们两个还没掰扯完呢。我说你每天要么不说话要么摆冷脸,以为自己是哪块香饽饽?要不是我顾念发小情,谁忍得下你?”
喻意唇线紧抿,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自己这些天……真有这么失常?
她确实,只是不想说话罢了。原本她就不是多话的人。
他横竖是要个答案,想了想,她说:“我本来以为你忍不下的。”
什么意思?楚灵均拧眉,半晌后终于读出话外音,顿时火冒三丈,“你的意思是,你压根是故意的,目的还是为了赶我走?”
“大致是这样。”喻意平静地点点头。
他要是孙悟空,这会肯定是超级赛亚人了!楚灵均牙根都快咬断,末了勾勾唇,“行吧,本来打算住到这个月底就走,这下子,我就住到你退租了。”
她无动于衷,从他手里挣脱,边走边说:“等你有了女朋友,自然会搬走。”
“呵,那你就等到天荒地老吧。”
女朋友有没有无所谓,气死她才是紧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不完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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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喻意准备烘豆子,一个电话进来,陌生号码,她从不接陌生电话,没理。后来烘完一炉,她瞥了眼手机屏幕,对方一连打了五个,她直接拉黑。没多久,又一个新号码进来,她继续拉黑。
然而对方比她想象的要更有耐心,很快又进来第三个,她同等对待。都说事不过三,没想到很快来了第四个,见是本地号码,默了下,她最终接起。
“喻老板,让你接个电话可真不容易。”
竟然是李总。
喻意取下手机,擦亮屏幕,按下其中一个键,这才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语气冰冷,“李总特地查我的号码,有事?”
李总浑然不顾她的冷漠,热情道:“想请你吃顿饭,不知可否赏脸?”
“我和李总应该没有吃饭的交情。”
对面大概没想到她会回绝得如此干脆,默了小半会才接茬:“我们谈生意的,都要上饭桌谈。上回喻老板说,有个朋友在种咖啡,我很感兴趣。”
知道对方还有下文,喻意没接话,等着。
果然,李总又说想再和她谈谈连锁咖啡馆的事。她想了想,问明地点,是一家意式餐厅,据孙小米透露,李家开的是中餐馆,应该不是旗下餐厅。这家餐厅她和庄烟岚去吃过,没包厢。
她又把时间从晚上改到中午,并提出AA,李总应了,她这才答应。
隔天,喻意告诉楚灵均自己中午要出去吃饭,她做了焖饭在电饭锅里。
后者意料之中的不悦:“和谁?”
“李总。”喻意答得坦荡。
楚灵均以为自己听错,“谁?”
喻意重复答案,“我去和他谈合作。”
楚灵均往后靠在椅背上,抱起臂,片刻后一笑,“去就去呗,和我报备什么,我又不关心。”
“……”对面完全不闹,喻意一时间竟有点不习惯。
中午,喻意穿一身运动套装便出了门,餐厅离公寓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这家意式餐厅偏休闲风,室内光线明亮,饭点,餐厅几乎满座。
她来的时候,李总已经在位置上,秉承绅士风度,将点餐的权利交给了她。
喻意来之安之,向服务员报了一份牛排,一份鳕鱼,再要了一份烤鸡,三者的共同特点:能各管各吃。她把菜单还回去,李总又加了牛排、沙拉和四只斯干比。
服务员给她倒上柠檬水,很快又上了餐前面包。
李总笑道:“喝酒吗?我有两支酒存在他们这。”
“不了,还要开车。”
李总也不勉强,视线落在她身上,笑意晏晏。
目光在某些时候是有温度的。点菜时喻意便觉察李总炽热的视线,她权当没看到,这会也未回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直看过去。
李总轻咳一声,先行打开话题:“上次提到的连锁咖啡馆,我已经选好几家店面,也联系了室内设计师,现在的问题是,上哪找像你这么经验丰富的咖啡师。”
“中国优秀的咖啡师越来越多,拿奖的也比比皆是,但咖啡师不都有自己的咖啡馆,也不是每家咖啡馆都赚钱。”
李总一点即明:“你的意思是,我出地方,咖啡师出技术?”
喻意点点头,“李总还可以定个预算,机器、杯具采购之类的,就让咖啡师自由发挥。咖啡师说到底是技术员,都有自己的脾气,至少东西要用得趁手。至于如何请人、留人,以及为你所用,李总是商人,一定比我懂。”
“那我开连锁的意义是不是不大?”
喻意不疾不徐地反问:“李总的野心不是品牌?”
李总微挑眉,饶富兴味,示意她说下去。
“国内咖啡馆的势头在上扬,对star的业绩有所冲击,但不妨碍它一家独大。一来这些咖啡馆大体是散状分布,二来没有拧成一股劲,也就是一个鲜明的品牌,属于手冲和精品咖啡。在美国有‘知识分子’、‘蓝瓶子’等等,提到手冲和精品,消费者的脑子里会自动蹦出这些名词。”
李总笑道:“你给我科普了第三波咖啡文化之后,我飞了几趟美国实地考察。”
喻意欣赏李总的一点便是此人行动力一等一,有商人的务实强干。
她接茬:“对比一下,国内关于第三波咖啡文化的氛围还是自由散漫,但迟早会出现吃螃蟹的人,李总大可以当这个人,最好尽快。”
Star已经开始涉猎手冲,开设甄选门店,又在沪市开了国内第一家roastery,全沉浸式的咖啡体验馆,庞杂,不完全属于手冲与精品咖啡,但可见其野心。
这位行业大佬在国内几乎能与咖啡划上等号,消费者接受起新形式也更容易。不过,老是一种优势,年轻同样是优势。
李总嘴角一挑,笑容更加灿烂,“没想到喻老板这么看得起我。”
“李总有钱有心,还有经验。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毕竟是中国,自己人更了解自己人。”
“俗话说得好,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这就看李总如何设定咖啡馆的特色来吸引消费者,比如自烘焙,比如除了体验之外,加入咖啡教学。或者,干脆放手让咖啡师自由发挥,每个咖啡馆拥有自身优势和特色,或许能成为品牌最大的宣传点,同时吸引更多咖啡师加入。”一顿,“另外,适当营销和包装是商人的强项。”
这个时代,想要造星不难,想要造品牌也不会难,难就难在持续经营。
“完全放手?你确定我不是在做慈善?”他挑着眉问。
喻意答得不紧不慢:“李总是商人,向钱看齐就好。”
闻言,对面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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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则是前倾身体:“如果你愿意,可以来做我的合伙人,比起你们这些咖啡发烧友,我就是个小白,有太多细项需要从长计议。”
“抱歉,我不感兴趣。”
李总笑笑,“我都忘了,你愿意和我出来吃饭,是想和我谈谈你朋友的咖啡豆吧?”
喻意并不隐瞒:“咖啡豆的品质是关键——”
“你这个狐狸精!”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哒哒”声渐行渐近,随之而来的是同样尖锐的女声,古早台词直接打断喻意的话。
她没想到吃顿饭还能碰上捉奸的,更没想到这个“奸”包括自己,直到高跟鞋停在桌旁,女人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朝她泼来,喻意才认清自己当下的处境。
她好歹去楚家武馆学习过防身术,身手比一般女生要灵敏,本能躲避。大半柠檬水洒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只有几滴溅在她的外衣上。
女人动作很快,泼水不成,又改成掌掴。
喻意擒住那只手,随即将女人的手腕一折,五根手指瞬间调转方向,拂过女人的脸。
她问:“难受吗?”
女人被这一出弄懵了,这年头小三都敢这么嚣张?
“脸贵重,打什么都不要打脸。”
“你放手。”女人声音依旧尖锐。
喻意冷眼扫过对面。
李总抹了把脸,这才站起身,一把拖住女人,“你上这发什么疯?”
“发什么疯?”女人呵笑一声,“李圭,你忘了五年前你家没钱周转,我爸借了你们一个亿?我们还有一周就要订婚,你就这么对我?昨天你躲到书房里和她打电话,你以为我没听到?”
喻意无意淌这趟浑水,转身离开。
“等等,你就想这么走了?我说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做小三,你是不是不勾引几个男人,就觉得对不起自己这张脸啊?”说着,女人又要动手。
喻意正常发挥,攥住其手,半个字都懒得辩驳,甩开她,继续走自己的。
孰料这时候,李总伸手拦住她,目光紧盯:“订婚是家里的意思,只要你愿意,我会立刻告诉家里,解除婚约。”
话落,餐厅无不侧目。
这位李总没担当是一回事,他这话一出,连带喻意也彻底沦为为人不齿的小三。
她皱了下眉,刚才只是心理不适,这会是连生理都开始不适,往旁闪避着那只手。
啧啧,被人欺负成这样,真是够够的了。
倚在吧台前的楚灵均直起身体,朝那桌走过去,他一把将喻意揽进怀里,“好狗不挡道,尤其还是我未婚妻的道。”
这桌三个人连带餐厅的吃瓜群众都愣了。
怎么还来个未婚夫?
女人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和你这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瞥向李总,面上的鄙夷就是拿当年华佗给关羽刮骨的那把刀都不一定能刮掉,“未婚夫是什么关系,我和我未婚妻就是什么关系。”
“哦,都订婚了还跑出来勾引人?”
“这位小姐,”楚灵均比李总高小半个头,尤其他两条大长腿优越无比,一身黑色运动服更是让身高拔节,他上下打量着李总,“你觉得你未婚夫跟我比起来,哦不,是他和我有任何可比性?就好比,你和我未婚妻站一块,我到现在都没记住你的脸。”
话落,他耸了下肩,神情姿态皆轻蔑无比。
女人的脸黑了,李总面上的笑也开始龟裂。
吃瓜群众开始对比两对男女的外形,人类天然对美抱有认同,自然站这对俊男靓女。
场子镇住了,楚灵均唇角一勾,“老婆,这人不是找你谈事情吗?谈好了没?我一个人在角落吃一桌好寂寞。”他俯头,对上喻意的目光,这一看,差点没犯心脏病。
怀里的女人安安静静,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她的眼睛不算正统的桃花眼,稍长,不过眼尾勾翘,沟曲卧蚕一个不少,看人天然含着情意,被她这么个盯法,是个人都遭不住。
就算做戏要做全套,这女人的眼神也太全了一点吧?
他干脆掐了把她的脸,“老婆,我都说了,大庭广众的,不要太发散对我的爱意,我可以原谅你半夜定闹钟起来看我好几回,但是这里人多,克制点。”
“……”喻意忍了忍,也没看对面,只说:“对方没诚意,不谈了,我们走吧。”稍顿,“老公。”
李总的脸更黑了。
楚灵均也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成,走。”
楚灵均一路搂着喻意往门口走,经过柜台,他停下脚步,“等等,忘了件事。”他慢悠悠掏出钱包,再慢悠悠从中抽出一张黑卡,下巴点了点之前喻意坐的那桌:“结账。我老婆虽然在这吃不下饭,这钱还是得付。”
服务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迭声道歉:“请您稍等,我请厨房尽快给您的餐点打包,您看怎么样?”
“直接刷。”
结完账,楚灵均揽住喻意的腰:“你上回不是说想吃‘海天一阁’?老公这就带你去吃。”
海天一阁,本市高档餐厅,人均动辄上千。
不得不说,楚少爷做作起来非但不油腻,还赏心悦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反反复复改了很久,可能明天还会改,女主的设想是我的瞎想,私心放在了这,大家付之一笑就行了~不过还是希望中国咖啡馆崛起
然后,不敢提大佬,拿star架空一下~瑞幸就不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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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连体婴似的走出一段路,寸拐角是一座桥,楚灵均立马抽手,前一秒还是新婚燕尔,这一秒已经感情破裂。
他往前暴走一分钟,踅回犹自漫步的喻意面前,叉着腰,凶神恶煞,“你不是说和那男的没关系吗,干嘛又和他出去吃饭?被人欺负还一声不吭的,这是舍不得骂呢?”
“和李总的通话我录了音。”喻意点开手机上的录音软件,“你要听吗?”
楚灵均一怔,通话录音?
“听啊,为什么不?”楚灵均觉得她有录音八成是唬他的。
没想到还真有。
前后也不寸一分多钟,喻意的态度自始至终明朗得不能再明朗,她是被架着吃这局饭,而且全程都是要撇清的姿态。
“你还不算太蠢。”楚灵均眉眼舒展,轻嗤一声,“不寸你怎么会想到录音,难道每个人打给你,你都会录?”
喻意心情好,没去计较楚少爷的人身攻击,“原本没什么瓜葛的人突然打给我,为了少产生点瓜葛,录音也没成本,干嘛不录?”
这挺喻意,少一事是一事。
楚灵均想起件事来,表情陡然凶狠起来,“是你把手机号给他的?”
“不知道他通寸什么渠道。”她很少拿手机号进行注册,连微信都不是,有了微信后,更是很少把号码给人,孙小米和她也是微信联系。不寸李总是有钱人,有钱人想查到个号码,不难。
楚灵均抱起臂,犹是不满:“我说你到底什么体质?这么能招蚊子苍蝇的?”
喻意微微一笑,“你应该旁观了全程,没发现李总对我没意思?这人事业心强,这顿饭,他的目的是招揽我做合伙人,帮他筹划。顺便,利用我向未婚妻摊牌。”
李总就算有意思,也是饮食男女的那点意思。至于为什么选她摊牌,或许是她的脸好用,或许真就是顺便——恰好未婚妻听到电话,来餐厅“捉奸”。
楚灵均挑了下眉,“你怎么看出他对你没意思?还有,这和他未婚妻又有什么关系?”
“他未婚妻对我又是泼水又是掌掴,你看他动了吗?说要解除婚约也突兀,明知我和他没关系,他这话是说给谁听?”喻意沉吟一声,“他一开始就责问未婚妻发疯,大概两人之前就闹寸不愉快,这次算撕破脸。”
寸河拆桥,像是这位李总会做的事。
楚灵均一向擅长的是直线思考,听到这还是没闹懂这个姓李的脑回路。
“你刚才说的都是人话?”他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喻意盯着他,见他眉心紧锁,倏尔弯了弯唇,“嗯,说的不是人话,你听寸就算了。”
最好听不懂,永远保持简单。
楚灵均确认寸对面的眼神不是嘲笑,他对这个李总也是嫌弃得很,遂撇撇嘴,问别的:“那你有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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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的人有了录音就会信?万一他们说录音是合成的,或许还会质疑我录音的目的,我懒得掰扯。而且,他们不重要。”一顿,她微微抿唇,“最重要的,话都让你说完了,不是吗,老公?”
末尾两个字半含揶揄,却跟掺了蜜似的。
楚灵均的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和喻意做发小二十多年,他是头一回发现,她笑而露齿的时候,露出来的那颗虎牙还挺萌?
还有,老公是能瞎叫的吗?他叫她老婆,那是策略!策略!
转念又一想,她先才说李总之流的不重要,所以不放录音,又特地放给他听,是间接承认他很重要?
想着想着,楚灵均心头莫名痒痒起来,约略体会到成擎天常挂在嘴上的那什么撩,那货形容为“拿狗尾巴草往你人中上比划的那种痒”。有点像啊。
可这心里痒该往哪挠?他挠挠胸口,一点不管用。
喻意越寸他,在桥上闲庭信步,他迈几步到她身边,又想起一个紧要问题:“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和姓李的吃饭?不想去,不去不就得了?”
“最主要想帮朋友卖咖啡豆。”
但看样子,这条路断了。无商不奸,但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李总的人品连合格线都达不到。
她想起上回孙小米向她提议寸,在咖啡馆前竖一块“渣男不得入内”的公示牌,她忽然发现这建议并非不具有可行性。
楚灵均倒是对“朋友”二字十分敏感,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朋友?男?女?”
“男的。”
“又来一男的?!”他脸色一变,嗓音逐渐尖锐。
喻意在他暴走前不动声色地问,“饿了吗?”
楚灵均一愣,他跟着喻意来的,电饭锅里的焖饭一口没动,被她一说,还真有些饥肠辘辘。
他当即回:“饿!”
“那走吧,我们去吃海天一阁,我请。”
这女人一向都往钱眼里钻,破天荒说要请他……楚灵均的尾巴顿时翘了起来,“这是要谢我哪?成啊!”见她掉头往回走,他不解,“你往哪走?”
“回去拿车。”
“你车在反方向?那怎么不早点说,这都走出十万八千里了!”
喻意自顾自往前走,心道,自己刚才出餐厅的时候晕乎乎的,哪里分辨得清方向。
隔天是工作日,喻意还是那个作息,七点半到店,晚上要烘豆子,她在咖啡馆待到八点四十,锁门的时候接到庄烟岚的电话:“啊——我疯了——”
喻意一挑眉:“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快被那个二世祖逼疯了!这两天月末啊,他为什么还!要!来!”
喻意之前听庄烟岚吐槽寸银行的月末,于是道:“这几天很忙?”
“那可不!尤其对公窗口,代发工资的、办支票本票的……呼,我之前最崩溃的就是月末!可是你知道吗?那个二世祖今天居然拿了二十三张转账支票来我们柜台,不,是来我这个柜台!”
她笑笑,“二十三张?好像有点多。”
“岂止有点多!而且他们公司那个预留印鉴不是特别清晰,字数还多,验印就很不好寸啊,有时候还要拿给其他同事帮我验,你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少白眼吗?”
“客户催你了?”据庄烟岚透露,她待的那个银行极其重视客户服务,办理业务要用固定话术,“请”、“您”几个字眼几乎贯穿整个业务期间,要是接到客户投诉,那么后果将十分严重。
“没催……怎么可能!有个客户一直杵我窗口盯着我,差点没把我吓尿,最后还是我们主管赔笑脸,客户经理又是泡茶又是请吃点心才搞定的!”
庄烟岚越说越悲愤,“你说我吧,公交车上让座,扶老奶奶寸马路这事也常干,连同一天三个地方看到同一个乞丐,我也投三次币,虽然是为了消化零钱。总之,我这么具有社会责任感和爱心的人,凭什么被这么对待?”
“可能……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爱情?”庄烟岚嗤之以鼻,“你觉得那个二世祖能喜欢我?”
“我不觉得一个人会这么有空,三番两次地找茬。他这种行为挺像小男生在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上周你不是说他从隔壁银行取了五块红砖,让你点?”
银行的百元钞一万小捆扎,十万则是大捆扎,重且硬,百元钞的背景色又是红色,被庄烟岚谑称为红砖。
“别提了,他没提更多我都要感恩戴德了,小桂圆就是这么卑微!”庄烟岚撇撇嘴,“还有,都说了是二世祖,那就是闲得没事干,放个屁都要品味一下刚才吃的什么!还心胸狭隘,爱记仇,综合这些,怎么就不是有意找茬?”
庄烟岚有些郁闷,“我跟你说,这二世祖在综合科还挺有名,新来的小姑娘提起他都春心荡漾的,说他长得像某某明星,巴不得他去窗口办业务!我也是不明白,现在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怎么了,人品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一切向脸看齐算怎么回事?”
喻意暗笑,你也就二十五出头,还是个颜控。
“你们对公窗口也要取号排队,二世祖应该也不例外?他天天排队去找你办业务,这点,我觉得挺有意思。”
“呕,你这么说,我又想起他盯着我办业务的眼神了,简直令人发指!”吐了一会,庄烟岚蹙起眉,“哎,喻话话,你怎么说不通呢?这二世祖就是见我脾气好,而且一副想干掉他偏偏又干不掉的样子,这是多么新鲜的快感?总之,还是闲的!”
庄烟岚,姓庄,名烟岚,字——怂怂。从小咋咋呼呼,看上去是个大姐头,然而一遭遇恶势力,比如楚灵均,比如这位二世祖,退缩的姿态也就比缩头乌龟优美一点,打打嘴炮可以,上阵送人头绝对不行。
不过她虽然怂,但个性嫉恶如仇,这个二世祖要真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对面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就是晓得这点,喻意才觉得有趣,她也没打算争辩,要是有后续,以庄烟岚的性格绝对藏不住话。
“对了,扯这么多,都忘了正事!”对面说。
烘豆子的日子,喻意都会开车,她走至路边,边解锁车子,边“嗯?”了声。
“出来陪我吃宵夜!我现在亟需化悲愤为食欲!”
“不减肥了?”
“管他呢?男人都没有,我减给谁看?”
喻意眉一挑,这话怪哀怨的。平日的论调翻来覆去都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今天怎么突然提起“男人”?
那头见她不说话,发嗲,“哎呀,一句话,喻话话,你到底出不出来?”
“我陪聊,不陪吃。”
“OK!”
庄烟岚挑的是一家小吃店,这家的豆腐脑在黎市相当出名,不是大店,老字号,胜在人情味,几十年都没怎么变味道。
将近九点,人流依然络绎不绝。因为人多,喻意先去占位。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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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看着她碗里装的一颗茶叶蛋、一根肉肠、两根鸡蛋包小肠、三串豆腐干,皱眉,“你别吃撑了。”
“这点东西,三两口就没了。”
庄烟岚正打算坐下,正巧,门口进来一对男女,衣着光鲜,外形亮丽,和小店的气场颇有几分格格不入,女孩挽着男人的手臂,别提多登对。
她一僵,迅速把腚贴上板凳,动静大得让喻意吃惊:“怎么了?”
“没什么。”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她,俯头让女孩自己去选吃的,自己则朝这桌走了过来。
“真巧。”男人立在桌旁。
依然是那把吊儿郎当的嗓音。
庄烟岚做梦都想不到男人会过来,啊呸,她要是做梦,压根就不会梦到他!
她抬脸,笑得谄媚:“你好,乔先生。”
乔先生嘴角一挑,“没听你说‘您好,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还挺不习惯的。”
“乔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您今天早上才来银行办过业务。”庄烟岚职业假笑。
喻意则是淡定地喝自己的豆腐脑,唇弧微翘,看来,是二世祖来了。
男人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和朋友来吃夜宵?”“是啊。”庄烟岚维持职业假笑。
出于礼貌,喻意抬起头,和这位乔先生打了个照面。
男人冲她点了个头,旋即把注意力投向庄烟岚,“吃这么多?女孩子要注意保持身材。”话里嘲笑意味明显。
啊呸!庄烟岚微笑再微笑,“我爸妈经常说,女孩子多吃是福。”言下之意,我爸妈都不管我吃多少,你管得着吗?
这位乔先生似是笑了一声,“你们慢慢吃。”
庄烟岚翻了记白眼。
那两人是外带,女孩选好了东西,男人结了账,走了。临走前,男人特地转了个身。
庄烟岚被逮个正着,又是谄笑又是摆手,就差依照银行的规矩,起身目送客户离开。遥遥地,她看见男人勾了勾唇,她没猜错的话,其潜台词是——明天见!
人刚走不久,她便忍不住以头抢桌,“这都有女朋友了,怎么还这么有空,天天往银行跑?按电视剧里,带女朋友去骑骑马,打打高尔夫,过他的二世祖日子不行吗?”
喻意笑问:“你看到他女朋友了?”
“一男一女挽着进来的,肯定是他女朋友啊?”
喻意笑而不语。她背对门口,看不到两人进来的状态,不过,对面的状态变化,她看得清清楚楚,自打这位乔先生进来,庄烟岚的不随意注意便被吸了个干净,对于这位“女朋友”,庄烟岚也显然反应过度。
作为闺蜜,喻意给出自己的第一印象:“我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喻话话,吃人的嘴软,你嘴里的豆腐脑可是我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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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看我的时候,眼神基本没有波动,难得。”
庄烟岚没忍住,又翻了记白眼:“喻话话,你今天怎么自恋得这么明显?”
“社交经验说话。”
庄烟岚比了个“OK“的手势,支着下巴,也对,正常男人看到喻意,怎么着都会有点动静。
“可能,他不吃你这型?”
喻意微微一笑,“或许是吧。”
九点半,两人踏出小店。
同时刻,隔壁的烧烤店里也走出一男一女,男的喻意认识,女的……喻意也认识。
四目相对之际,她移开视线。
楚灵均刚踏出店门,没想到迎面会撞见喻意,绝的是,这女人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他当即大跨两步,扯住喻意开衫上的帽子,“你是真没看见我还是装没看见我?”
庄烟岚还沉浸在二世祖的阴影里,可楚灵均的声音之于她,也是阴影,她立马醒转,侧过头,还真是这位?
“楚、老大,你怎么也在这?”
楚灵均对她视而不见,扯了扯手里的帽子,告诉身前的人,他目前很、不、高、兴!
喻意转过身,面色跟水洗过的玻璃似的,什么都没有,“刚才没看见。”一顿,余光瞥向自己的帽子,“放开。”
呵,她叫他放,他就放?他偏不!她当他眼瞎呢?她先前压根就是在无视他!
楚灵均气不打一处来,反其道而行,上手把玩起帽子,喻意盯着他,盯到他撇撇嘴,松手。
庄烟岚则是注意到目前还没有姓名的第四人,觉得眼熟,待想起来到底是谁,心里立马一个“我的妈”。她下意识瞥向喻意,挤挤眼。
这时,旁观的第四人走至她俩面前,“你们好,我叫池亦奇。”
声音干脆利落。
来人扎着短马尾,卫衣加牛仔裤的清爽装束,露出清晰的脸部线条,不是号称美人脸型的鹅蛋脸,下颔线算不上柔美,反而有棱有角,浓眉大眼,英气逼人;总体而言,是个长相颇具个性的美女。
庄烟岚在心底暗呼,还好还好,还好没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我是他女朋友”,不然她今晚真要以死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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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
楚灵均轻嗤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她感情很好,眼科医院欢迎你。”
被挖苦,池亦奇半点不生气,神色间也不见尴尬,可见这是两人之间常开的玩笑。
喻意知道自己再不说话就显得奇怪了,颔首,“你好。”
池亦奇笑眯眯道:“我记得你,一中三个年段一起选过校花,四五百人的投票,我第二,你是第一吧?而且是压倒性的优势,让我这个学姐好没面子。”
“就她还校花?那些人都该去眼科医院了!”四五百人、压倒性……敢情高中就市场广阔?
池亦奇才说起第一第二,楚少爷就接了这么一句,这不摆明站别人那队吗?
庄烟岚在心底骂了句“简直了”,瞥了眼喻意,原本嘴角还有一丝笑,这会是一丝都没了。她赶紧圆场,指着喻意对池亦奇说:“跟谁比都别跟她比,她从小花到大的。”
“我这个人挺好胜,当时还输得不服气,就是一直没见到真人,今天见到之后,”池亦奇笑笑,耸了下肩,“输就输吧。”
楚灵均往后接了一句:“谁不是两只眼一个鼻一张嘴,哪有什么好不好看!”
庄烟岚白眼翻上天,心里怒吼:你这个憨憨,快给本小姐闭上你的臭嘴!
接话的是喻意:“审美差异吧。我觉得你不但长得好看,长相也有辨识度,第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一顿,“如果让我选,我选你。”
庄烟岚内心更加崩溃,换作其他任何人,她都会觉得这话冠冕堂皇,白莲发言警告!可这是喻话话啊,她可是“我美我的,你美你的”的坚定倡导者啊?
而且,喻话话的长相属于惊艳型,难为她骨相皮相俱佳,耐看得不得了,作为女人的庄烟岚看了这么多年,偶尔她换个造型,还会有被倾倒的感觉;每个人审美是不同,但在她看来,美分层级,池亦奇真没法和喻话话比。
唉啊,怄死了怄死了,她干嘛非得作死选今天吃夜宵呢!
楚灵均也觉得这话刺耳,她就这点出息?他忍不住反驳:“她一个男人婆,你干嘛长成她这样?有病?”
喻意没接话。
庄烟岚迅速抬起手腕看表,“啊,快十点了,我明天还得早起接车!”
于是乎,四人在尴尬而不失温馨的气氛中散场。
池亦奇问起楚灵均要不要和她一道走,后者否决:“我当然和她一起!”他下巴一点喻意。
“你们顺路?”她微愕。
楚灵均“啧”了一声,“都住……”
后半段被喻意拦截:“我们都住老城区,顺路的。”
池亦奇轻哂,“忘了你们是发小。”
楚灵均不爽,“你干嘛打断我,和我住……”
然而下文再次被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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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和他住一起是见不得人还是咋地!
庄烟岚本打算和来时一样,坐副驾座,被楚灵均一个眼风刮至后座,车子停得有点歪,她只好往左边去开门。楚灵均一上车就气势汹汹地问身边:“你刚才干嘛打断我?和我住一起见不得人?”
“要解释,麻烦。”“解释什么解释?跟池亦奇有什么好解释的。”
喻意没说话,等庄烟岚坐进来,发动车子。楚灵均瞪着喻意的侧脸气了会,没地方撒气,只能降下座椅,闭上眼。
庄烟岚一坐稳便开始找话题:“喻话话,过几天我爸妈从内蒙回来,我让他们带了你最爱吃的牛肉干,周末我给你送。”
“这周末她回家。还有,东西来就行,人不用来了。”
“没有人哪来的东西?”
“送到门口。”
啊呸!这一个两个男人怎么都这么讨厌!都闭目小憩了嘴还这么碎!
驾驶座实在安静,庄烟岚挠挠脸颊,又挠挠下巴,一时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还是喻意自己先开口:“周末我去你那边拿吧,我爸去了趟国外,有带你喜欢吃的黑巧,我拿给你。”
“真的?太好了!”话落,两条手臂伸过去,圈住喻意的脖子,撒娇:“喻话话对我最好了!”
楚灵均睁开眼,目光直射,“你搂什么搂?她在开车!”
庄烟岚这才把手臂收回去,“我高兴啊,我有巧克力!”
语气嘚瑟得不行,简直就是“我有你没有,略略略”的活体表演。
楚灵均支棱起身体,“怎么就她有巧克力,我也要!”
喻意默了片刻,轻飘飘反问:“你确定?”
“……”他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嫌齁,可她怎么能惦记庄烟岚不惦记他!
没等人回,喻意接了一句:“我爸还带了火腿,你要的话,我拿几袋回来。”她记得自己炖的火方冬瓜汤,他都爱捞火腿吃。
“要!”楚灵均答得斩钉截铁,“还有,这周我跟你一起回。”
想及这位有一个月没上她家,上回爸还念叨怎么又不见人,喻意首肯。
庄烟岚在后座听着听着就默了,最终化归一声叹息。
这都什么事。
喻意先把庄烟岚送回家,少了个人,空气自动净化,楚灵均躺得更惬意了,随口问:“你也是出来吃夜宵的?”
“嗯。”
“我本来也打算去那家,人太多了。”楚灵均一条手臂放脑后枕着,“这家店都找不到分店。”
“老板说不开分店。”
“不开分店?”他倒是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你那个店员跟我提过,好几个人想加盟你这个品牌,开口几十万的都有,但你都没答应?”
“嗯。”
“你干嘛也不开分店?”
喻意踩下刹车,淡淡一句:“开分店的,到最后都会变味。”
能开分店的,大多要技术统一,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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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一挑眉,附和道:“还真是。”他回国就碰上过这个情况:一家老字号面店,生意做大了,听说开了数十家分店,门面辉煌,装潢精美,结果食材萎缩了,面的味道也变得敷衍,尽靠调料勾兑。他差点没吐出来。
总店如此,更何况分店。
“其实开分店也没什么大不了,跟我爸开分公司一样,有野心是好事,就是别砸了口碑,这点要没法保证,还不如专心点。”
喻意望着路口红灯,慢慢垂下眼。
专心是一种好品质,也可能坏事。
十五分钟后,两人到家。其实在车里,楚灵均就隐约感觉出喻意不大高兴,没对他冷暴力,可就是……恹恹的,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他是真怕了她上回那副死相,拦住她:“你该不会因为我质疑你是校花,生气了吧?”
喻意脚步一顿,霍然抬起眼,眼珠子转都不转,“那要是投票,你选谁?”
选谁?
“你说你和池亦奇?”一个说句话怕能结出冰碴子,一个能和他称兄道弟,有什么好比的?他都不想选!
“对。”喻意坚持,“你选谁?”
边问还边发动眼神攻势,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是瞪,倒像是嗔,跟在撒娇似的。
简直奇了怪了,这女人还会撒娇?更奇怪的是,他竟然没起鸡皮疙瘩,反而挺受用。
不不不,这女人肯定不能是在撒娇,“宇宙不爆炸,喻意不融化”那是口号好吧?至于他感到受用,那是因为掌握了决定权,拿捏着别人七寸,怎么能不让人神清气爽!
“你!”楚灵均想通后迅速做出抉择,旋即补充:“校花校花,选的是花,又不是草,就池亦奇那个男人婆,能花到哪里去。就勉为其难选你吧。”
喻意微一抿唇,“那你觉得校花是怎样的?”
这女人今天是和校花杠上了是吧?他哪知道校花是跟喇叭花一样的还是向日葵一样的?
对面一副“你说啊说啊”的表情疯狂催逼,楚灵均快被逼死了,挠了两下头皮,没头皮屑都要挠出头皮屑来。
他想起越瀚那货爱追校花,而且喜欢的女生都一个款,想了想那货往日的发言,答:“那首先肯定得长发飘飘,呃……头发绝对不能油,不能有头皮屑,哦,穿裙子,笑起来有酒窝,对了,最重要的,没有口臭,以及,牙齿一定要白!”
顿了顿,他叉起半边腰:“你这什么表情?我跟你说,最后两条就可以淘汰一大批人了!”
楚灵均平日里十分注重个人口腔卫生,生平不能承受之重,一是口臭,二就是牙齿黄。而他发现,不少人要么有一,要么有二,全包的不少,全不包,那是濒危级。
“加一点,烤瓷的不算!都反光了,严重影响光线传播。”
“我要看书,你先去洗澡。”话落,擦身而过,没给楚灵均反应的机会,喻意直接阖上门,落了锁。
房里,她走至梳妆台前,解掉发绳。
长发垂落,发梢微卷,有几绺滑至胸前,她不爱烫染,从来没做过头发,随手拨了拨,倒也有几分长发飘飘的美感。
视线又移至颊边,她努力牵动面部神经,右颊有一小块慢慢陷了进去。她有酒窝,但不爱笑,多数时候处于闲置状态。看露出来的牙齿,是白的。
看着看着,她猛然一个转身,背对着梳妆台,闭上眼。
这算什么?
无可救药吧。
作者有话要说:楚·注孤生·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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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方便,老板平时不是牛仔裤就是运动裤,最近降温,咖啡馆的生意更好了,老板不能是为了招揽生意牺牲色相啊?
啧啧,瞧瞧这纱,瞧瞧这裙子上的刺绣,瞧瞧这裙摆,行走间简直可以荡起双桨,老板的腿还又白又匀称,美就一个字啊!
“一直穿裤子,换个风格而已。”喻意回得平静。
孙小米在心里怒吼:你是换个风格,要人命了好吧?
她也没估计错,这一天咖啡馆的流量好得没边,她观察到,几个平日里会冲她打听老板私人信息的隐形迷弟来买了不止一次咖啡。
啧啧,刷脸买单算什么,她老板刷脸开店呐!
晚上喻意回到公寓,正巧,楚灵均刚跑完步,回来洗澡,他从次卧出来,见到门口的人,愣了。
喻意关上门,见他杵在原地,边走边问:“怎么?”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楚灵均扒了把头发,“呃,没什么。”
喻意没追问,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裙摆生风,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得发光,踝骨纤细精致。
楚灵均眼睛一烫,火速撤回视线,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是哪里不大一样——搬来这么久,这是他第一回见喻意穿裙子。
又好半天,他才咂摸出味来,这女人该不会是听了他昨晚的话,才突然穿裙子吧?
那不能啊,她浑身上下没一个痛处,傲起来怕是比他还目中无人,什么时候管过别人怎么看她?
奇了怪了。
周六晚上,楚灵均随喻意回喻家。
喻省身见了楚灵均,乐呵呵地笑,两人惯例要斗棋。
喻省身没忘了问楚灵均要情报,无奈没什么收获,不禁叹息:“其实我最担心的那个在国外,这离过年不到两个月了。”
楚灵均竖起耳朵:“什么意思?”“那男生和话话一个大学,大一话话住宿舍,大二跟人合租,我和你干妈飞过去看她,撞见那男生送话话回来,两人在门口有说有笑,话话还打算留他喝咖啡,我就没见过话话对哪个男生这么热乎。”喻省身回忆起那画面,简直痛心疾首,“这几年两人也没断了联系,话话每年春节都要出国,说是去什么朋友的庄园,我估计啊,就是去见这男生。”
庄园?楚灵均来了灵感:“这人是不是种咖啡的?”
喻省身一骇,“你怎么知道的?”莫非真有情况!
“我去了几趟咖啡馆,她说过店里的咖啡豆是她朋友供的。”楚灵均边答,边回忆上周末,也就是说,她那天愿意和那个油腻李总出去吃饭,重点不是卖咖啡豆,而是为这男人卖咖啡豆?
他打定主意,回去在车里审喻意,没想到周日下午被通知她要去参加婚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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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只好气呼呼地留在喻家吃晚饭。
喻意去的是莫夭夭的婚宴,她初中同学,个性活泼开朗。喻意曾和她做过一对一帮扶,莫夭夭把她当智囊,这些年遇上事都爱问问她的意见,两人也就没断了联系。
都说新娘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莫夭夭也不例外。她的脸原本偏稚气,化了新娘妆后,整个人流溢出精致妩媚的女人味,婚纱加身,正衬她名字的出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婚礼在六点半正式开始。
莫夭夭挽着莫父的手踏上红毯,新郎并未在另一头忐忑不安地等待,而是唱起了歌: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
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
……
能陪我走一程的人有多少
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
……
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
……
男声朗朗,其中的情意却浓得化不开。
喻意边上的女生直接哭了出来,“呜,这不求婚唱的吗?干嘛放到婚礼上啊!太甜了,呜呜呜,为什么要刺激我这只单身狗!”喻意知道这首歌,歌名叫《终于等到你》。
她的咖啡馆平时也会放歌,大多是一些对情绪刺激性不大的古典乐或轻音乐,作舒缓之用。
偶有特殊情况,曾有一名男人包了场,在咖啡馆向他的女朋友求婚,点的就是这首《终于等到你》。男人授意她把戒指放进咖啡,手段是老套了点,不过女孩喝第一口咖啡,听到“叮啷”响时,脸上的惊喜不容错辨。
至于为什么在她的咖啡馆求婚,也简单,两人相识于此,据女孩说,她能冲出全黎市果味最浓的西达摩咖啡。
喻意自己也觉新奇,没想到连咖啡也能做媒。两人订婚的时候还给她派了喜糖,去年“十一”完婚,至今每周六下午都会相携来咖啡馆。
喻意将之归结为缘分。
她望向台上。
新郎举着话筒,深情款款,“追了这么久,总算把你追成了我老婆!”
底下人纷纷起哄。
看样子,莫夭夭嫁对了人。
婚典不算繁冗,多数时间,观众都在吃吃喝喝,要么就是小朋友响应主持人的号召,上台去玩游戏赢奖品,带动喜宴的气氛。
宴席过半,按照惯例进入敬酒环节。敬到新娘的朋友桌,一名男人主动起立;高个子,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是在学生时代非常吃香的一类长相。
他搂住新郎,“老郑,我可警告你,把《河东狮吼》里的那些条都给我背熟了,我就是夭夭娘家人,她要是受了委屈,我唯你是问!”
一桌人嘻嘻哈哈,新娘却猝不及防地开始流泪,且不是小打小闹的“含着幸福的泪水”,而是泪双行。
大伙都懵了,新娘也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靠到新郎肩上撒娇,“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刚才好像崴到脚了。”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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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这才慢慢控制住情绪。
身为娘家人的男人则怅然若失。
喻意就坐在这桌,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男生她也认识,叫周觅,用莫夭夭的话说,是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
开车回家的时候,喻意一直在想莫夭夭和周觅的往事。莫夭夭从初中开始喜欢周觅,她的成绩原本吊在车尾,而周觅是个资优生,她为了他,中考大爆发,以高录取线一分的成绩进入市重点,成为周觅的校友。得知周觅要去浙大,她奋起直追,高三整整瘦了十斤,最终成功达成目标,至今是高中学校的励志模板。
她喜欢周觅喜欢得全世界都知道,唯独周觅不知道,因为不想给他带来困扰。一直以来,她都是尽职尽责的哥们:周觅追女孩,她倾囊相授,指点迷津;周觅热恋,她笑看他秀恩爱,把心脏放煎锅里煎熬;周觅失恋,她随叫随到,陪喝酒陪聊天,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而周觅始终没看到她这株窝边草。
年少时,莫夭夭也爱感慨“一遇周觅误终生”,会信誓旦旦地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末了,只剩下“我累了”和“爱不起了”。
给她发请帖时,莫夭夭说起新郎,男方是相亲认识的,各方面条件都合适,两人交往近两年,她这个岁数也不小了,家里都急着把她嫁出去,而当时周觅和他单位里的一个女孩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一个冲动便答应了求婚。
答应后,心反而定了下来,莫夭夭开始筹备婚礼,上心婚房的装潢设计,她打定主意要过不以周觅为中心的生活。
然而整整十二年,莫夭夭的人生只有周觅。这个名字侵占她一半人生,融入肌肤骨血,要亲手将其剥离,喻意光是想都觉得疼。
“嘟嘟——”
身后响起鸣笛声,喻意如梦初醒,发动车子。
楚灵均在喻家吃过晚饭,自己打车回到小区,今天早上他没起来,也就没陪干爸跑公园,回来便去附近操场跑了个万米,38分不到,还成。回来喻意已经在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跑一顿,气消得差不多,不过见她都没搭理自己,他才不要理她,回房拿衣服去洗澡。
走到一半,鼻子隐约嗅到酒味,他视线射向客厅,果然在茶几上瞥到一瓶……酒,看瓶身形状,应该是红酒。
这女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酒量,竟然连杯子都不备一个,对瓶喝?
他定睛看沙发,喻意抱膝蜷坐着,楚灵均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蜷”这个字眼,大概是那一团又薄又小,看上去……竟有几分弱小可怜?眼珠子半天不见转动,也不知是看得入迷还是压根在发呆。
这女人,状态不太对啊?
他皱了下眉,忍不住问:“你干嘛突然喝酒?”
“突然想喝。”那头声音很轻,视线落在电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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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时看到喻意还是那个姿势,“啧”了一声,走过去。
他瞥了眼屏幕,挑眉,“你怎么突然看起《柯南》来了?”
“突然想看。”
得,和刚才的对话如出一辙。他不问了。
楚灵均五岁前还乐意看《柯南》,五岁后便兴致缺缺。喻意看的是剧场版,他一部都没看过。
“原来你还看动画片。”
“我不挑。”
“嘁,敢情到动作片就挑三拣四,是诚心和我对着干?”
喻意不吭声。
楚灵均看出她心情低落,纳了个闷,“你不是去参加婚礼吗?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成这副德性了?受什么刺激了?”
“没事。”
她这鬼样子看着像没事吗?
他在她身边坐下,才刚沾上沙发,旁边迅速挪了个位。
“你什么意思?”嫌弃他?
楚灵均多受不得激一人,见状跟着往边上挪,重新贴到喻意身边,贴得紧紧的。
喻意没再做无用功,她放下两条腿,倾身抓过茶几上的红酒。
楚灵均乜斜眼,“平时喝点啤酒就晕,你这么个喝法,买醉呢?”
喻意还是没接话。
她喝酒很安静,尽管是用灌的,看着还像小口小口在那抿,跟她品咖啡一样慢条斯理。
楚灵均撇撇嘴,看向电视。
电视里正放到一个场景,毛利兰和工藤新一约定见面,结果工藤新一忘了约会,迟到两个多小时,当他急吼吼赶到约定地点时,毛利兰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露出惊喜的神情。
“这女人是受虐狂吧,等了两个多小时,还说这种话。要真出什么意外,她在这干等这么久才是耽误事。这个编剧也够弱智,除了暴露这女人的智商还能体现什么?体现这个女人连个电话都不会打?”
作为钢铁直男,楚少爷不负众望,给出耿直见解。
喻意盯着屏幕良久,她记得柯南有一集ova叫《十年后的陌生人》,新一因为服用解药导致高温,并且做了个梦,梦里,柯南再也变不回新一,而小兰告诉他,已经等了十年,不介意再去等另一个十年。
“假设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会继续喜欢下去吗?”她忽然问。
楚灵均愣怔,旋即扯了下唇角,“开什么玩笑?我要是喜欢一个人,她还能不喜欢我?”
“也对。”喻意笑笑,过了三秒,重复:“也对。”
他抱起臂,“我说,虽然科学发现都是假设来的,不过假设也是基于观察和现有发现之上,像这种酸不拉几的问题可别用假设了,侮辱了这个词。”
喻意再次噤声。
楚灵均耐着性子看了几分钟,期间哈欠连天,这部片子的日本元素浓厚,他本就对小日本不怎么感冒。不想自虐,他直起身,按着脖颈一侧往另一侧扭了扭,“我回房了。”一顿,嘀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喝太多了,明天起来要是头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嗯。”
楚灵均往房间去,踏进房门前,没忍住,又向客厅投去一眼。
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小小的白色壁灯,电视森冷的光线投在沙发上。
看着就……很不对劲。
就她这冷冰冰的性子,到底是遇上什么事,才会变成这副德性?莫非是……愁嫁?
楚灵均不禁翻了记白眼,算了吧,这女人在海内外婚配市场的占有率远高于及格线水平,拈花惹草的本事不同凡响,她要是还愁嫁,市场调节的意义何在?
他也是闲的,操心她干嘛?回房!
喻意坐在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灌酒。期间庄烟岚打来电话,说她来送巧克力时,状态隐约看着不太对,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她回说没有。
喻意隐藏情绪的功力没得说,庄烟岚不疑有他,末了只能挂电话。
电影播完,喻意也跟着睡着。懒得洗漱,懒得换衣服,她倒在沙发扶手上,就那么潦草地睡了。
进入十二月,夜凉如水,酒酣耳热的症状逐渐消失,她没被子,身上连条像样的毯子都没有,及踝裙下,十根脚趾紧紧蜷在一起。
楚灵均觉得他就是太善良,睡他自己的就好了,犯得着惦记外头嘛。可他偏就翻来覆去睡不着,谁让他怎么都闹不明白,她能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变成那副鬼样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拉开卧室门,客厅静悄悄的,看来电影已经播映完毕。至于沙发上的人,是横着而非竖着,应该是睡了。
他上前关掉电视,这才去看喻意。
今天降温,她外罩毛衣,搭橄榄绿半裙,裙长至脚踝,皮肤原本就白,冷调的绿更衬出她肤色的剔透。惨白的壁灯光冷泠泠照上去,那双脚更是跟快要融化似的。
他看到她的脚趾紧紧蜷缩在一起,鬼使神差般探手一摸,果然是冰冷的。
啧,放她在这睡一宿,准会感冒。
鉴于上回的经验,楚灵均也不打算把她抱回床上。他在屋子里乱逛,翻了个底朝天,总算在喻意房里找到毯子,回客厅后,他把毯子罩在她身上,主要还是把那两只小脚丫子搬进去。
毯子横截面积不够,堪堪覆到她胸口,他又去摸她的手,倒不算特别冰,抬眼一扫,不由愣住。
一道水痕吸睛,就横在喻意的眼角。
这女人是……哭了?!
要说他是被雷劈了都不为过,当了二十多年发小,他真没见喻意哭过,唯一一次恼他恼得厉害,她也只是红了眼角,他哪见过她掉眼泪啊?
这这这……能从眼眶里滑出来的,是眼泪吧?
楚灵均心下泛起未名的情绪,不自禁伸手去抹。
不对,眼泪还是热的,说明是刚淌的,这女人还能一边睡觉一边哭,而且一声不吭?这什么技能?
他皱了眉,跟眼泪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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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眼泪一时半刻止不住,他没辙,不自觉低了声哄她:“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帮你黑他电脑成不成……一台不够,那就两台……再不然,武力解决也行。”
结果眼泪还跟撒了欢似的,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席地而坐,叹气,“别哭了。”
哭得他哪哪都不对劲。
旋即,楚灵均意识到不对,她既然是睡着才哭,那他叫醒她不就好了?
脑子呢!
他开始轻拍她的脸,嘴里喊她:“喻意!喻意!”
喻意在做梦,梦境杂乱无章,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她,拍打她的脸。喝了酒,头尤其昏沉,她压根不想醒来,两股力持续胶着,到底不敌那人的锲而不舍。
她迷蒙睁开眼,发现梦里的人就在梦外,一时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中梦。
见她醒来,楚灵均可算松了口气,这招也果然有效,她果然不乱淌眼泪了。
才哭过的人,他也不好凶她,收了往日的颐指气使,柔声问她:“谁惹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惹回来?”
喻意越发肯定这是梦,要不是在梦里,这位少爷哪会惯着她,如此温柔小心。
她觉得他这问题好笑,想回一句“你啊”,不知怎么发不出声,干脆就这么盯着他。
两只眼刚被洗过,很亮,亮得楚灵均心脏活蹦乱跳,他慢慢地、慢慢地俯下头,不晓得自己怎么了,也不晓得自己要干嘛,只觉她的眼睛是磁极,而他是块磁铁,强烈的磁力迫使他压低脑袋。
行将碰到她的眼皮,她却先他一步,合拢双眼,脸偎进他的掌心,轻轻地,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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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正泡好一杯蜂蜜水端出来,见她扶着额起身,轻责:“怎么喝这么多酒?”
喻意笑笑,“也不多,就半瓶。”
“还贫!”王婶嗔道,转而催促她:“去洗漱,把这碗蜂蜜水喝了,我熬了八宝粥。”
喻意点点头,瞥了眼身上的毯子,王婶注意到她的举动,笑说:“应该是灵均那孩子,没想到这孩子还挺贴心。”
断片太厉害,脑子里相继划过几个画面,喻意无法精准捕捉,只好掀开毯子,先去冲澡。
一整天,喻意都没什么精神,晚上回到家,楚灵均让她做夜宵,她应了。他跟进厨房,神情别扭,“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睡觉在哭?”
喻意怔了怔,“都睡着了,不知道。”
“你为什么哭?”
“没印象。”
“谁欺负你了?”
“没有。”
“真没有?”
“嗯。”
楚灵均摸摸鼻子,昨晚他心猿意马,不料喻意蹭了蹭他的手掌,跟他家那条萨摩耶小时候一样一样,他以为她在撒娇,脑子更加迷乱,然而——她只是因为喝了酒,精神不支,睡过去了。
她这一睡,反倒让他彻底清醒,发现自己是想亲吻她的眼睛,楚灵均如遭雷击,迅速直起身,大退一步,没想到正撞在身后的茶几上,亏他是无心,茶几纹丝不动,不过踝骨恰恰撞在茶几最硬的那条木脊上,痛得他当场做起广播体操。叫又不能叫,楚少爷拖着伤腿撤离惨案现场。
想及此,他撂下一句:“让你下回还喝酒!”
喻意侧过身,瞥了眼他的背影,目光微沉。
打从儿子离家出走,贝珂每个周日都要打给喻意寒暄几句,暗里也是想刺探两个小的处得怎么样。
喻意心知肚明,接到电话还和平时一样,该怎么说怎么说,只不过今天特地加了一句:“他搬出来这么久,贝姨应该想他了吧?”
贝珂好歹长一倍岁数,哪能听不出话外音,嗓音也沉了,问:“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没有。”一顿,“贝姨,他不喜欢我,你别费心了。”
那头静了静,“那你喜欢他吗?”
喻意低头望着仿木地面的纹理,她看见其中一条线蜿蜒半米后分叉为两条,而后各自延伸,直至隐没于缝隙间。
她望之失神,旋即弯了弯唇,重复那句话:“他不喜欢我。”
贝珂算是听明白了,这不摆明重点是她儿子,展展要是没意思,话话再喜欢也白搭吗?
“他只是还没意识到感情这回事,有些人的青春期就是来得晚,展展的青春期八成得到三十才来。”
话落,贝珂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儿子三十才青春期,还能让话话等到三十?这可太残忍了!她这话说的可太不像人话了!
正绞尽脑汁补救,那头一句:“贝姨,日久生情。”
贝珂愣了下,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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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贝珂一捂心口,难受!
直到挂断电话,她还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差点没把怀里的萨摩耶薅秃噜皮。意识到自己的发际线有迁移的危险,萨摩耶从主人的腿上跳下去,她这才停止叹息,拨了个号。
那头一接通,她立马换上安利的口吻,显得迫不及待:“展展,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吗?”
楚灵均惯例把脚架上书桌,一声不吭。十秒后,他估摸着那头该急眼了,这才慢悠悠道:“就不问,憋死你。”
“……”这混小子!
贝珂忍了忍,继续用惊喜的口吻:“我跟你说,我今天把你的照片拿姗姗面前,它竟然叫个不停,还流眼泪了。”
对面没声。
“你别误会,我拿的可不是黑白照。姗姗流的是想念的泪水,不是缅怀的泪水。”
不远处正在舔爪子的姗姗闻声抬了下脑袋,见主人压根没看它这边,临时配角没人权,不,连狗权都没有,于是委屈地趴了回去。
楚灵均“啧”了一声,“贝女士,你要是想我就直说,我可以在百忙之中抽空回去让你看一眼,不收费。”
贝珂收了浮夸的表情和语气,“好好好,我承认,做了这么久的空巢少妇,我心里特别寂寞,特别缺爱,急需我的儿子搬回来。”
少妇?还老妪呢!“少来!等我搬回去,你就每天想见孙子了。我在这住得很舒心,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没事的话挂了,忙着呢!”
“怎么没事?你住得是舒心了,话话可不一定。”
楚灵均皱眉,听出老大的不对劲来,他了解他亲娘,绝对是巴不得他在喻意这定居,回家才叫度假,最好是直接造出个人来,回去就上户口。
反常,绝对反常!
他问:“怎么,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哪的话?是我觉得你一直住在话话那,总归不是办法。”
“挂、了!”
楚灵均利索地收了线,把腿搁回地上,起身,直奔喻意房间。
“我说你怎么回——”后头跟着的“事”字硬生生梗在喉间,楚少爷喉结一滚,从哪来回了哪去。
这、这这女人怎么换衣服都不锁门?
喻意也是没料到楚灵均会在这个当口闯进来,两人都算得上重视私隐的人,平时轻易不会进对方的房间,好在她上身还套了件背心。
“什么怎么回事?”喻意拿起床上的睡袍套在身上,淡定地转过身。
楚灵均记起正事来,不过这会气势已经弱了泰半,“你装什么傻?你要是想我搬出去,明说就行,往贝女士面前告什么状?”
她微愕,也是没料到贝姨的动作这么快。
“我没告状。”
“你没告状,可是我妈让我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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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
她轻描淡写一句,逼得楚灵均怒上心头。
他真是受!够!了!
他转身回房,正巧,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都没看,接起:“急什么,测试报告晚上发你,求人做事,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吃什么炸/药,就算吃炸/药也是跟董存瑞一样举着去炸碉堡!”稍顿,“对了,你上次不是说给我找了套房子?在哪,我今晚要住!”
“住你那?你对我企图这么明显,一个月一次告白,你让我住你那?”楚灵均冷哼一声,“难怪说自己是水做的,你把水都装脑子里,藏这么深,我怎么看得到?”
“出差?成,我就住三天,三天之后,你必须给我找到房子,要求还是上次那些。”
话落,楚灵均直接收线,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刚侧身便发现喻意杵在门外,他一个箭步,扣住房门大力往回阖。
喻意有话和他说,见他要关门,下意识去扒门框,岂料楚少爷气急攻心,压根没注意力道,等他急吼吼撤回推力已经太迟,勉强撤回五分,也还有五分在。
门轧过四指,尖锐的痛感袭来,喻意死死咬住唇,一声痛吟不由自主,逸出嘴角。
楚灵均差点原地起跳,他迅速扒开门,犹不解气,狠狠踹了那门一脚。
完全的小孩脾性。
见状,喻意道:“门踹坏了记得赔。”
这女人,还惦记门呢?
“你说你怎么不知道躲啊!”他边斥,边托起她的手察看。
喻意试图抽回手,“没事。”
奈何楚少爷的力气非常人可比,她挪一毫米,能被他拽回去一厘米,为避免伤情加剧,她放弃抵抗。
“都肿了,怎么叫没事?”她肤色白,一点红都明显得不得了,更何况发肿。
“会不会断了啊?”楚灵均急得团团转,“不行,得去医院!我去叫救护车!”
喻意忍俊不禁,考他:“你知道急救电话?”
楚灵均懵了下,美国统一号码“911”他是知道的,可中国不是,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就“110”和“119”,所以,急救电话是多少来着?
见对面那两道眉揪得死紧,喻意的心情意外好转,唇弧微翘,“我只是手指伤到,又不是走不动道,你叫救护车做什么?而且指甲也没淤血,刚才门轧过来的时候我拿掌心捂了下,多少能挡点。”
“你还笑得出来!”他碰了下最肿的那根手指,小心翼翼,跟蜻蜓点水似的,就是这般他自己都先疼上了,见她的手指没做弹跳反应,这才大着胆子稍稍扳了扳,“疼吗?”
身前没有反应。
楚灵均下意识轻吹了一下,又问:“是不是很疼?”
作者有话要说:神助攻之一要来啦~又要开始沙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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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诧异地掀起睫毛瞥她一眼,岂料对面的人正定睛望着他,那眼神……似曾相识。
楚灵均回忆片刻,有答案了,那天在餐厅,他为她出面,她可乖可乖地待在他怀里,就这么盯着他的。哦,还有那晚……
那晚已经成为楚灵均的不可说,他心神猛然一凛,立马撒开手。
喻意还得感谢这位少爷突然松手,她摸下了耳朵,转身往厨房走。
“你去哪?”
“去厨房拿冰块冰敷。”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来。”
“不劳烦。”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坐着!”
楚少爷横起来不宜硬碰硬,喻意叹口气,过去坐好。
楚灵均毕竟是练家子,跌打损伤方面算得上半个行家,此刻头脑稍冷静下来,在厨房好找歹找,找出硕果仅存的一个干净塑料袋。他赶紧包了冰块,又去浴室拿了毛巾,而后在沙发前蹲下,先将毛巾盖到伤处,再是冰袋。
“可以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喻意一怔,“还去?”照她的伤情,这些操作已经足够,而且周末应该只有急诊。
“当然得去。”
“我现在手指能动,指甲也没淤血,冰敷就够了,顶多等下涂点碘伏消毒。”
“再吵我打急救电话,叫人拿担架抬你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浪费医疗资源。
“还不动?要我抱你下去?”
喻意立正,站得笔直,“走吧。”
“……”打急救电话动摇不了她,说抱她就立正站直,什么毛病?他肯抱她那是她的无上光荣好吗?
楚灵均老大不爽,鉴于她现在算半个病人,不予计较,跟了上去,“车钥匙呢?”
“进门的杂物盒里。”
楚灵均拿上车钥匙,见喻意往卧室去,以为她改变主意,攥她胳膊,“干嘛呢?”
“换衣服。”
“砰”的一声,主卧门被阖上。
楚灵均还听到了十分“顺便”的落锁声,不禁摸摸鼻子,谁稀罕看啊,他刚才闯进去是无意!无意!
这么想着,脑子不自禁闪过先前的画面,他晃晃脑袋,去浴室洗了把脸。
楚灵均的车速是在美国大西北练出来的,一眼望去全是路的地方,怎么潇洒怎么来,他又爱车,买的无论超跑还是越野不是定制也是顶配,兴奋时来个飘移都可能。这也是平日里喻意坚决不让他开车的原因。
这会着急去医院,加上在高架上,越野愣是被他开出呼啸而过的跑车效果。
“开慢点。”喻意提醒。
“就是提速快了点,这车速,说龟爬都抬举了。”
“你开快了,震荡效果强,我手会疼。”
嗯?楚灵均分心望身边一眼,这女人八成是在说谎,然而,宁信其有,她这双手还得拿来冲咖啡。
他待她咖啡馆的那些天观察到,不少人来咖啡馆指名要喝她亲手冲的咖啡,假手她那个男店员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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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这些人压根就是吃饱了撑的,即便喻意冲的咖啡香味、滋味都不错,说白了这就是一杯几口能下肚的饮料,犯得着让他们又是闻香,又是品啜,跟上什么鉴赏课似的,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可世界上还真就有这么多吃饱了撑的人。
于是,眼高于顶的楚少爷渐渐意识到,就跟他的手用来敲键盘一样,喻意的手会冲咖啡,这门技艺不是人人都会,人人都精。他在他这个行业是顶尖,她好像也不算差。
他七想八想的,到底给病患减了速。
喻意视线落在窗外,唇线几度开合,好半晌才发出声来:“刚才是谁打给你?”
楚灵均一挑眉,想及喻意已经知道这号人,坦坦荡荡报名字:“池亦奇。”
果然。听到生平最介意的三个字,喻意微抿了唇,“你不回去住?”
“回去干什么?你知道我回去什么待遇?唐诗三百首都不一定背得全,居然在我跟前背什么‘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泄,阴阳和,故能有子’,最后得出结论,男人十六岁就可以生孩子!”
喻意微微一笑,她大伯是中医,她小时耳濡目染,也读过几本医学经典,贝姨引用的是《黄帝内经》里“女七男八”的理论,意即女人七岁为一阶段,男人则是八岁。“自然老去的情况下,女人比男人老得快”这一观点能在这部经典里站住脚。
贝姨把这段搬出来,称得上苦心孤诣了。
笑完,她继续望窗外,沉默良久,说道:“我本意是让你回家住,你一直住在我这,贝姨也会想你。”
楚灵均的耳朵竖了起来,本意?
话里暗藏转折。
“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果然……
楚灵均心花怒放,留他了留他了!这不就是留他的意思吗?所以,他现在应该怎样?
唔,不管怎样,肯定得先把架子端得高高的!
“嗯,看得出来你是想我回家住。”他甚为自在地往座椅上一靠,开始拿腔拿调。
喻意哪晓得这位少爷生出的花花肠子,默了片刻又问:“你去朋友家住,会不会不方便?”
“还成吧,说方便也方便,说不方便也不方便。”
她攥紧右手,“那你还是别搬了,被贝姨知道,会以为我们在闹什么矛盾。”
“我们闹的矛盾还少吗?”楚灵均轻嗤一声,“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任你招来挥去?”
“来是你自己来,去是我让你去,但你路线不对。”
“……”这女人当了几年老板,口齿真是伶俐得让他刮目相看。
“行,那留也是你留我的。”
语气里的嘚瑟劲不加掩饰。
喻意上下齿根微紧,“是我让你留的。”顿了顿,“不能让贝姨觉得你无家可归。”
什么玩意?
“你就坦承一句舍不得我,这么难?”
喻意想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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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等于默认。
楚灵均遵循精神胜利法,喜上眉梢:瞧瞧,瞧瞧,上回他搞离家出走,她压根不挽留,要不是他先倒打一耙,顺便无中生有,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转眼才两个月,她就舍不得他了。
楚少爷这时候已经忘了新仇旧恨,光是把“舍不得”三个字扣在喻意身上,心里已经美滋滋。
“既然你这——么想我留下来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住着吧。”他眉飞色舞地说完,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把话题一转:“十几分钟了,把冰袋拿下来。”
喻意愕然,没想到他还记着这遭事。
“愣着干什么?现在什么季节,把手冻坏了,还得多挂个科室。”
她照做,取下冰袋,顺便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往身侧投去一眼。
“看我干嘛?”
“没想到你还会照顾人。”
“跌打损伤我不要太熟,跟久病成医一个理。”说着,他皱起眉,“我听你这句话怎么不太顺耳?别人难道没手没脚吗?我这么有空,照顾这个照顾那个?”
喻意目光凝注。
楚灵均看懂了她的眼神,正好下高架,遇第二个红灯,他抱臂靠在座椅上,气定神闲,“至于你,我不是说了吗?你不是别人。”
“你不是人。”
“……”还学会抢答了。
红灯变绿灯,楚灵均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想起什么,并未急刹,到底慢慢把车速降下来。
喻意注意到这点,靠在座椅上,闭起眼。
这段时间自己有多失常,她清楚;池亦奇是她的心结,而她,该把这个结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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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喻意打电话来,她愁得要命,可展展是心肝,话话也是她心头一块肉,这块心头肉二十多年没冲她提个要求,好不容易提了,她自然得答应,当即打给儿子,让他搬回家来住。
转眼半个月过去,那头陡然消了声,打给话话,对这事也是只字不提。
贝珂觉得自己得去看看,可不能让话话受欺负,当然,要是某种欺负,她乐意至极、欢迎之至。
贝珂是行动派,听喻意说过周日咖啡馆不营业,择日不如撞日。
喻意从监视器里见到贝珂时怔了三秒。
“贝姨。”她打开门,从鞋柜里取出晒过的崭新拖鞋,“你穿这双。”
“惊不惊喜?意不——”贝珂还不及耍宝,就见卧室闪出个人,穿藏蓝色卫衣,标准的衣架子身材,从头顶到脚底板都散发着养眼的信号,唔,如果忽略他手里拄着的拖把的话。
“我说你这拖把怎么回事,这么难——”话未完,戛然而止。
楚灵均就是做梦也不会梦到贝女士找上门,一时怔在原地。
贝珂闭上眼,晃晃脑袋,又睁开。
听刚才那句话,她足以确定,儿子绝对是他儿子,任何事做不好了,绝对不能是人孬,必须是东西孬!可眼前这个把袖子捋到手肘,还拄着拖把的怎么可能是她儿子?
贝珂颤着唇问:“展展,你刚才是在……干家务吗?”
楚灵均早把手里的拖把给掼到墙上,瓮声瓮气道:“干什么家务?就是她去开门,我帮她撑一下拖把而已。”
“你怎么可能这么体贴?”贝珂迅速反驳,本着深沉的母爱拆儿子的台,“而且你看你身后那拖把,现在不是在角落撑得好好的。”
“爱信不信!”说着,闪进浴室。
这一刻,贝珂向喻意致以崇高的敬意。
后者汗颜,“周日王婶不在,我会打扫一下卫生,他就负责自己房间。”
话落,贝珂向喻意致以更崇高的敬意——那可是一个房间啊,是十几个平方啊,承载的是她二十多年的奢望啊!
肃然起敬都不足以形容贝珂此刻的心情。
喻意更加汗颜,把贝珂请进屋。
贝珂换上拖鞋,楚灵均也从浴室出来了,倚在门框上,抱臂问:“你怎么来了?”
“天气冷了,给你送衣服啊?”贝珂把行李箱拖到身前,而后瞅瞅儿子,又瞅瞅喻意,“不过,这个问题不该话话问吗?”她笑得诡秘,“展展,你这是拿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
“单纯问候你这个不速之客。”
“客?对应的不就是主吗?还说没拿自己当主人。”贝珂唇弧更翘,一脸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
得,随便一句能歪成黄河上游!
“你自便。”楚少爷不伺候了,摆摆手,回房去了,进门前不忘冲喻意发动眼神警告,地我已经拖好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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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瞥他一眼,表示自己知道。
贝珂见两个小的眉来眼去,眼睛笑没了,“话话,以后展展要是还留你一个人招呼客人,你不能惯着他!”
饶是喻意都想大逆不道地劝上一句:请停止你的脑补。
她转移话题,“贝姨,我这有点尖身波旁,你上回喝过的,我冲一杯给你?”
“就我喝了难得没睁眼到天明的咖啡?”
喻意答是:“半低因。”
“好啊,我还记得酸酸甜甜的,一嘴的水果味,特别好喝。”喻意称了咖啡豆,15g,她取出磨豆机,贝珂觉得似曾相识,问:“这是我买的那个m68?”
她把豆子倒进手磨机,点点头,“是。”
磨豆机的质量攸关咖啡风味,豆磨不好,咖啡先毁大半,单品对咖啡粉的要求没意式那么高,不过细粉率对萃取影响大,喻意一直不在磨豆机上马虎。
之前她接触的都是电磨,从小飞鹰到小富士,店里则是一台EK43,一台ditting804,手磨是参加咖啡沙龙后才得趣。
沙龙有一个好,经验共享。里头玩手磨的不少,用C40的,用lido3的,用海勒101的都有。她在家喝咖啡的机会不多,没在这安电磨机,于是便决定入手一台手磨,对比过细粉率,再综合风味与设计,选择了C40。
至于这台m68,是她今年生日时贝姨送的,估计从庄烟岚那探听到的消息,知道她在玩手磨,一送就送了个最贵的。她和C40磨合得不错,不过妈开始玩手冲后,坚持发扬实验室精神,痴迷探索发现,家里那台小飞鹰已经无法满足其日益膨胀的需求,她便把C40送了出去,随她捣鼓,留下这台m68。
花万把块买一台手磨机,可以但没必要,但有人给她买了,喻意只有感谢。贵也有贵的道理,经m68研磨的咖啡层次感佳,与她的需求契合。
认真算起来,自打她开业,贝姨送了她不少东西,手冲设备不用说,一万多一台的色度仪,说送就送,要不是她早早买好了咖啡机,恐怕贝姨连机器都要“赞助”。论支持她事业发展,贝姨绝对是头号人物。
喻意偶尔会感到吃不消这份厚爱。
“贝姨,以后别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了。”她旧话重提。
贝珂眨眨眼,“就买。我买礼物送喜欢的人也不行?”
“……”喻意放弃沟通。
堵上喻意的嘴后,贝珂迫不及待地问:“话话,你们两个,好了吧?”照刚才两个小的眉来眼去那劲,八成那天话话打电话来,是两人发生了口角,话话说的就是气话。
她儿子多能气人,她还能不知道吗?
喻意正在二次注水,她注视着电子秤上的克数,口里答:“我和他没闹矛盾。”
没闹矛盾,自然无所谓和好。
贝珂打量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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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目光一滞,那天之后,她便打算和之前一样消极应对,等他找到女朋友就搬出去。如此一来……
“好。”她应了。
贝珂难得来一趟,喻意打算去超市再买点菜。
贝珂召唤出儿子:“去,陪话话买菜。”
楚灵均递给她一记“有事吗”的眼神,“你为什么不去?”
“我旅途劳顿啊,年纪大了,得将养身体。”
“别拽你那半吊子白话文,反胃!”
喻意手搭门把,“贝姨,我一个人就可以。”
“就是,平时菜都是她买,她一个人去就行了。”
“都是话话买的?”贝珂顿时痛心疾首,从沙发上起立:“我说楚展展,你怎么好意思的?啊?你一个186的壮汉,竟然放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去买菜,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你怎么不干脆唱起来!”楚灵均听不下去了,连白眼都懒得翻,“啧”了声,“我去!”
他倒不是被贝女士念的,而是想到喻意那两条小胳膊,又软又细,能提多少东西?
喻意在母子俩斗嘴时已经撤离战场,楚灵均穿好运动鞋,甩上门去追。
贝珂奔过去,往监视器里一瞧,确定儿子已经走了,嘴角一挑,兴冲冲往两间卧室跑:往主卧看看,干干净净,性冷淡既视感;往次卧看看,整整齐齐,强迫症既视感。
贝珂皱着眉头站在浴室门口,难以置信,所以这俩小的住一起快三个月,真的啥都没发生,在这么个血气方刚的年龄?
儿啊,你行不行啊?商超就在附近,一楼是生活用品区,二楼才是食品区。喻意直接上二楼。
楚灵均进超市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五次,屁颠屁颠地跟在喻意身后。二楼扶梯旁就是饮料专区,他目光一亮,锁定零度可乐,路过时提了一打放进购物车。
“可乐约等于糖水,你一直坐电脑前,喝多了容易闷痘和发胖。”喻意提醒。
楚灵均不服:“谁说我一直坐电脑前?我每天都会去跑步,还是负重跑,你不在而已。”
喻意没再说话,到生鲜区,她挑了两颗洋葱放进购物车,见状,楚灵均伸手进购物车,把洋葱丢回货架:“我不要吃洋葱。”
“贝姨喜欢吃洋葱炒豆腐。”喻意把洋葱装回去。
“我闻不惯那味,闻了,我肯定连饭都咽不下。”楚灵均又掏出两颗洋葱。
喻意瞥他一眼,“你可以蹲阳台吃,今天天气不错。”喻意第三次把洋葱装进购物车,推着车走了。
蹲阳台边晒太阳边吃饭的……不是他家那只萨摩耶?当他是狗呢?
楚少爷磨了会牙,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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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及上前指点,听到她说:“贝姨好像也挺喜欢吃洋葱牛肉,中午就做这个好了。”
贝姨贝姨贝姨……从他妈来之后,她就只会喊贝姨了,是忘了还有他这个室友?
他大步上前,随手拿了一盒牛肉装进购物车,“我中午要吃水煮牛肉!还有鱼头豆腐汤!”洋葱什么的必须叉出去!
“贝姨不喜欢吃鱼。”喻意淡淡反驳。
楚灵均瞬间呲起牙,咧开嘴,“你再说一句‘贝姨’试试!”
喻意掀起眼皮,“让我煮这两道菜也可以,这打你拿回去,拿两瓶散装。”
喻意一指购物车里的可乐。她倒不是非要干涉他的喜好,不过他以前喝可乐有瘾头,每天至少一罐,谁劝都不奏效,还是楚叔叔摁头让他喝茶,才让他改过来。
这几年在国外,估计故态复萌了。
楚灵均抱臂冷笑,“你贝姨都管不了我喝可乐!”
“我没管。”喻意淡定地推走购物车,“我在和你谈条件。”
他上下齿关来回磨动,“你现在是仗着自己厨艺好,就为所欲为了,是吧?”
“也要看你给不给这个机会。”
他才不给!
但……
楚灵均眉头纠结起来,但喻意做的鱼头豆腐汤不带一丝腥气,豆腐滑不溜丢,一口吸溜进去能咬着舌头,他第一回喝就上瘾了。还有水煮牛肉,劲道又入味,那酸爽劲……
他走了几步,扒住购物车,也不看她,心不甘情不愿,一手一根手指勾起可乐,大摇大摆地回了饮料货架。
末了,楚少爷提回来三罐。他板着张脸,“事不过三听过没?三是基数,就三罐,不能再少了!”
喻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
她低头看那三罐可乐,嘴角微微一勾,从十二罐减到三罐,可谓压倒性的胜利。看来,楚少爷还不大懂还价的精髓。
胜不骄败不馁的道理,喻意也精通,于是道:“你上次说想吃水蒸蛋,今天中午给你做。贝姨刚好也喜欢。”
楚灵均听到前面一句,心情美丽了些,岂料后面还跟了一句,他不禁冷哼:“你到底是做给你贝姨吃还是我吃?”
喻意睇他一眼,不予理会,没见过跟亲娘还分这么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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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儿子又成了享受的那个,贝珂气不打一处来,“楚少爷,挺忙哦?”
楚灵均在餐桌旁落座,“还行吧,这两天也就逮个小孩。”
贝珂挑眉,“这小孩你逮半年了吧?还没逮到?”
“什么没逮到,我都放走他六次了!”
“你看着不像这么有耐心的人,逮六次放六次?”
“你以为我想!”楚灵均撇撇嘴,“有人想收了他做事。”
喻意端出鱼头豆腐汤,她是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小孩”二字,跟着问了句:“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嗯。”看见汤,楚灵均双眼晶亮,哪还记得什么小屁孩,当即上手舀,十秒后,鱼头豆腐汤里只剩鱼头,不见豆腐。
“……”这混小子平日里和话话吃饭就这德性?
贝珂侧过眼,见喻意波澜不兴,显然是见怪不怪,大怒,“你把豆腐都捞光了,我们吃什么!”
楚灵均吸溜吸溜,豆腐吃了个痛快,觑空分贝珂一个句号:“鱼头下面肯定还有豆腐,要吃,自己捞。”
喻意预见了结果,居中调停:“贝姨,我做了清炖豆腐,我去拿。”说着,往厨房去了。
瞧瞧,瞧瞧这周全的准备,贝珂已经难以想象喻意这阵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看对面吃得旁若无人那劲,活脱脱一注孤生的模板,啧啧,连她这个亲娘都不忍直视。
就这话话还能喜欢得起来,那必须是真爱啊。既然是真爱,就还有救,唔,她不能放弃!
两碗豆腐汤上桌,三人正式开饭。
喻意吃饭习惯先喝半碗汤,她喝了三口,那头楚灵均吃光豆腐,又开始觊觎她炖盅里的,没多久便把筷子伸了过来。
喻意面无表情,随他夹。
贝珂在旁惊呆,儿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有洁癖?
她清清喉,试探道:“展展,你别吃话话的,我这还有一半汤,豆腐也有好几块,给你?”
“你喝过的,不要。”楚灵均大写加粗的嫌弃。
“我喝过的不要,话话喝过的,你就要?”“这有什么?”以前在学校,喻意保温杯里的茶都他喝的,也不知道干爸打哪淘回来的,紫砂内胆,泡出来的茶尤其香。
说者无意,闻者有心。
对面喻意筷尖一顿,轻吸一口气,继续吃饭。贝珂的视线在两个小的之间来来回回地转,托着腮,笑了。
贝珂不怎么爱吃饭,平时吃菜比吃饭多,把饭吃光,开始吃水蒸蛋,喻意习惯细嚼慢咽,至于楚灵均,已经添了第三碗饭。
活脱脱一个饭桶,一顿饭光在那埋头吃。
饭桌太安静,贝珂不堪寂寞,问对面:“对了,展展,你刚才说那个小孩到底怎么回事?没危险吧?”儿子在美国干些什么事,贝珂不清楚,但肯定不止读书这么简单,这个小孩听上去也是个棘手人物。
楚灵均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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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你啊。”
他“啧”了声,咽下嘴里的牛肉,“就一个小屁孩,说起来跟你的专业挺对口。”他望向喻意,“心理有点问题,小时候烧动物的毛就为了闻烧焦的毛什么味,还爱肢解动物,总之只要好玩,什么都干,还不会内疚,这在你们心理学上叫什么来着?”
“反社会人格障碍。”喻意答。
“对,就这个名!听说小时候比较惨,缺爱,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需要进行什么心理辅导,再吃点药,或许还能挽回。”
喻意问:“为什么找你出面?”
“别人找不到他呗。这小孩还算厉害,十四五岁就能入侵国家系统。一个小屁孩,心理又有问题,能干的不能干的还分不清,要是放他为祸人间,一批人要遭殃。”
“承担刑事责任的最低年龄是十四周岁,如果犯罪,可以逮捕他。反社会人格一般到十八岁左右做诊断,被诊断后,一般是负完全刑事责任。”
“然后呢,关他一辈子?我刚不说了,主要这小孩前途无量,而且他这个问题听说长大了会好点,有人想收了他做事。我就跟这小孩约定,找到他一次,他就得接受治疗一次。”
“你每次都能找到?”
“废话!”
“万一他逃了呢?”
“没有万一。”
贝珂听得紧张起来,“儿啊,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没危险吧?”
“有什么危险。”说着,楚灵均开始磨牙,“要不是当年你死活不让我参军,爸和你狼狈为奸,我能窝在这追个小孩?搞不好现在都立一等功了!”
贝珂难得强势,“你从小不爱受管束,部队里一大堆规矩,你立一等功之前可能就先因为目无军纪被迫退伍了。”“你什么意思!”楚灵均顿时炸毛,要知道他可是看《三国演义》、《水浒传》长大的,小时候听评书,点名要听《三侠五义》、《白眉大侠》,连伸懒腰都是超人的经典手势,英雄情结和他已经锁死,岂容他人藐视!
他霍然起立,“道、歉!”
果然,这话题就是逆鳞。
母子俩对峙片刻,贝珂叹口气,“好,我不该诋毁你的梦想,对不起。但我就希望我儿子一辈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你看你现在敲敲代码,不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
“先坐下吃饭。菜它不香吗?”
楚灵均余光往下撇,到底坐下了,对面是他亲娘,还能怎么地,当年不也就冷战了几个月。
喻意安静坐着,当年的事她知晓一二,贝姨和楚叔叔阻扰他入伍,她不以为然,却也无权置喙。不过她和贝姨一样,怕他揣着超级英雄的梦,一揣二十多年,指不定哪天被人利用,他是聪明绝顶,却是个实打实的直肠子。
想了想,她问:“你的工作真没危险?”
楚灵均臭着脸,“没人能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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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有人。”喻意沉声。
楚灵均好不容易好转的心情瞬间阴云密布,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来泼他冷水,当他死人呢?
少爷脾气上来,他摔下筷子,“不吃了!”
吃过饭,贝珂带上喻意去逛商场,其实都不能叫逛,该叫扫荡。
惹儿子生气,自然还得哄儿子开心,贝珂先领着喻意去男装区,从衣服到裤子,从外套到内搭,一口气刷了二十来笔,眼都不眨。
到内衣店,贝珂特地把喻意拉进去,详细讲解了三角内裤和四角内裤的适用场合,“哦,对了,展展喜欢运动,运动的时候要穿专用内裤……”
喻意看似认真聆听,实则在默背风味轮,奈何听觉感受器持续接受讯息,耳根还是红了个透彻。
出内衣店,贝珂想起件事,问道:“对了,展展这些天的内……”
喻意拨拨头发,半路拦截:“贝姨,我们去一楼吧,面霜快用完了,我去买一瓶。”
贝珂露出了然的神色,打电话让司机先把衣服拿回车里,揽住喻意的肩,“急什么,我们两个还什么都没买。”
喻意秉持衣服够穿就行的原则,不过贝珂要给她买衣服,她不好都不受,要了一件毛衣。今年是暖冬,羽绒服销量不佳,有些品牌直接五折甩卖,她习惯每年添一件羽绒服,看准买下。不少店已经上了春装,贝珂认牌子,去常去的两家挑了六条裙子,稍稍满足购物欲,揽着喻意下一楼。
喻意给自己买了瓶面霜,她知道贝珂惯用哪个牌子护肤,又拐到那家专柜,买了一整套护肤品,她对节日与生日都不热衷,也不喜欢礼尚往来的文化,碰上圣诞节,就当是给贝珂的圣诞礼物。
贝珂也不推辞,美滋滋地加上标签:准儿媳送的。
有新衣服,再加晚上喻意特地做的大餐,楚少爷总算是哄好了。让楚灵均没想到的是,贝女士竟然要住下来。
“你为什么住这?马上就是圣诞节,你老公没意见?”
贝珂巧笑嫣然,“留过学果然不一样,总算记住了一个西方节日。怎么,是有什么安排,想二人世界?”
楚灵均翻了个白眼,进屋去了。
贝珂要住下,喻意自然没意见,她以为贝姨会和她聊楚灵均,结果并没有,贝姨问的都是咖啡馆的事。
第二天她上咖啡馆,贝姨还跟了去。
喻意的咖啡馆,贝珂来过几趟,觉得哪哪都好,就是小了点。其实店面不小,做不成复式,但已经是两家店攒一块的面积,只不过因为店里搞烘焙,从豆子到烘焙机都占地方,再加上一整块操作区,偏偏操作区与就餐区还用一截空地做区隔,能留给客人的就三张桌和一条长吧台,位置充裕,就是局促。
贝珂曾问过喻意设计点,喻意还就是故意的。
她对咖啡馆的定位就是招牌上的那个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供人休息。桌与桌隔远了,人在心理上会形成一个私密空间,能谈的事就多了,且咖啡馆地处CBD,难免有人来谈公事,而她就是要缩短物理距离,让人来咖啡馆只能聊些有的没的,尽量处于松弛状态;另外交流咖啡也方便,这么近的距离容易找到同好。
贝珂是个喜欢宽敞的人,暗自盘算,等两个小的结婚就把隔壁两家店买下来,给喻意扩充门面,就当聘礼。
女孩子创业不容易,创业成功更不容易,这么自强自立的女孩,就算不是她儿媳妇,她也得帮衬着点不是。
孙小米一见贝珂就有了谱,“你是老板那个发小的姐姐?”
贝珂笑得春光灿烂,“我儿子是挺帅。”
贝珂生楚灵均的时候也才二十岁,她保养得宜,加上老公宠她没边,身上总带几分少女感,说她现年三十都有人信。
“原来美貌真的会遗传诶。”
小姑娘,嘴真甜。贝珂凑到孙小米耳边,压低嗓音,“问你个问题啊,你老板有什么实力强劲的追求者没有?”
想当年,她就是依靠一个无中生有的情敌,成功摘下学校里最高岭的那朵花,老子都中招了,小子还能不中招?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写了一些关于咖啡馆的想法,怕贻笑大方,就都删了~小时候梦想开个咖啡馆,长大了才知道有多不容易,想开咖啡馆,还是要等到有能力自负盈亏的时候,情怀不能大过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孙小米瞥了眼喻意,老板正在预热机器,她兴奋道:“有啊,怎么没有?”
贝珂特地加了一个前提,“还要最近有大动作的。”
孙小米还真想起一个人来,小声透露:“老板的发小的妈妈,早上这段很忙的,你今天都在哦?那就中午一起去吃饭,我们从长计议。”话落,心照不宣地挤挤眼。
贝珂比了个“OK”的手势,小姑娘真有觉悟,讨喜。她也眨眨眼,“你的情报要是正确无误,我就让你们老板同意你谈个办公室恋爱,如何?”
孙小米一愣,下一秒脸上跟刷了层热油似的,烫得不行,她最近思春思得都不需要打光了是吧?
贝珂拍拍孙小米的肩,而后睇向郑康壮,“壮壮是个好孩子,小姑娘要好好对他。”
这语气,跟家长托付终身没差,孙小米都忘了对面这位并非郑康壮亲妈,也跟着严肃起来,就差再敬个礼,“我会的!”
中午吃饭,贝珂以肚子饿为由,和喻意提出要和孙小米她们先去吃饭。见孙小米冲着贝珂挤眉弄眼,喻意心知有异,倒也没多问。
三人到了川菜馆,孙小米热情地和郑母打招呼,郑母对她印象极好,笑成眯缝眼。
落座后,孙小米正打算抽出纸巾给贝珂擦擦桌子和凳子,倒不是她狗腿,而是吧,她爱看时尚杂志,对服装尤其有研究,能够估算出今天贝珂这身行头价值几何,光她身上那条连衣裙恐怕就要五位数,至于外面套的双面呢大衣,估计要破五位,逼上六位数。
其实餐馆卫生绝对过关,老板和她发小不也乐意在这吃嘛。但人家一件衣服比她的年薪都高,狗腿就狗腿吧。
没想到下一秒,贝珂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只把呢大衣的袖子脱出,改为披挂,她拨了拨头发,柔美万端。
孙小米对她的好感值瞬间爆棚,还没上菜就和盘托出。
她想起的那个人正是给老板送蓝色妖姬的。
她来咖啡馆后,知道老板迷弟众多,便稍稍做了筛选和分类,筛选过后,共分“实心包”、“叉烧包”、“奶黄包”、“五谷杂粮馒头”四类。
这位送蓝色妖姬的被她归类为“实心包”,配什么都行,吃不腻,是最有可能追到老板的类型。
姓张,年近三十,硕士毕业,人帅,有钱,是私立牙科医院的院长,听说还开了好几家分院。
人格魅力更大,清冷话少,一股子禁欲气息,关键还正直,开店嘛,孙小米什么人五人六的模样没见过,有些人穿得人模狗样,可打量老板的眼神,啧啧,真真没眼看,这位张先生就不同,对老板更多是尊重和欣赏,眼神就算偶尔风流,也绝不下流。
唯一的缺点就是性格过于板正,追人不懂套路,连送花都只送蓝色妖姬。就这,怎么能撩得动阅人无数的老板。
这不,后天就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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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珂凝神问:“你老板收到花以后一般怎么处理?”
“一开始是拒收,后来见这位张先生锲而不舍,而且那些花拿回去也是一个扔字,老板干脆收下,然后第二天一人一枝送出去了。”
“送?”贝珂挑眉。
“嗯,就老板好像有个朋友开影印店的,那不是经常有做策划之后报废的卡纸嘛,老板要了张这位张先生的名片,然后就……”
“怎么?”贝珂追问。
孙小米一脸囧相,“就拿裁剪好的卡纸印成名片,一朵花插上一张,第二天到店的客人先到先得,就当给牙科医院打付费广告。不知情的问起来,老板就说是咖啡馆接的赞助。”按老板的话说,收到花的人开心,送花的人也算得了点好处,皆大欢喜。
“……”话话可真绝。
贝珂震惊完毕,双手交叉垫在下巴颏底下,心生一计。
她缓缓翘起唇角,“让你口是心非!让你不把话话追到手!让你不早点生个娃好让你爸早点退休陪我去采风!哼哼哼……”
对面的孙小米:“……”
壮壮,人家好怕怕……
孙小米没料错,碰上节日,张先生还真出现了,不过并非圣诞节当晚,而是平安夜,且和往常一样,体贴地选在咖啡馆打烊后。
今天平安夜,咖啡馆人多,打烊时间比平时延后半小时,孙小米和郑康壮扫完地,擦完桌,被允许先离开,好巧不巧,两人在门口碰上张先生。
孙小米目光瞬亮,机警地掏出手机,发微信给贝珂。
贝珂正帮着喻意整理操作台,看到微信,抬眼便见一名男人进门,白衬黑裤,套一条卡其色风衣,身形挺拔,气质卓然。
她事先被告知这位追求者优质,没想到会优质到这个程度,典型的高岭之花啊,脸是没她儿子帅,但这气质,谁顶得住?和这位张先生比起来,他儿子那性情,活像个ru臭未干的小屁孩,哪来的胜算?
张先生没料到店里还有别人,一怔。
贝珂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喻意的干妈,而后便退到阴影里,把主场交给两个年轻人。
一见喻意,张先生的视线顿时胶着,金边眼镜后的双眼闪现温柔,“今天打烊的时间好像迟了点?”
喻意擦拭着咖啡杯,点头,“嗯,节日人多。”
张先生也不拘贝珂在场,将藏在身后的那条胳膊移出,一整束蓝色妖姬,鲜艳欲滴,“蓝色妖姬,送你的。”
“谢谢。”她礼貌地接过,放在吧台上。“你没发现今天的花有什么不一样?”
喻意毫无大家来找茬的兴趣,随口问:“数量不同?”
“嗯,今天是108朵。”
喻意被人送过不少束花,从个位数到三位数都有,但没琢磨过玫瑰花的朵数有什么含义,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张先生神色认真,细视之下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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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录像完成!
喻意抬眼的刹那,倚在操作台上的贝珂二度按下手机的录像键。她一边感慨这位张先生的痴情,一边把视频拖进软件里,她是设计师出身,用起各类编辑软件不在话下,五分钟剪辑、加滤镜、加标题,点击发送!
楚灵均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往卧室走去,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他随手一点,是贝女士发的。他知道贝女士这两天都去了喻意的咖啡馆,目前微信页面显示的是“[视频]”。
他把罩在头上的毛巾拽到脖子上挂着,想了想,点开。的确是视频,视频上头写的是《快点开看,十三亿人都惊了》。
什么弱智标题!
楚灵均压根没打算点进去,瞥了眼正准备划出去,发现不对,这封面上的女人怎么看着……像是喻意?
他眉心一皱,当即按下播放键。
视频里两个人,女的是喻意,男的,他不认识。但吧台上的花是……
蓝色的!
蓝色妖姬?!
这应该就是他心心念念要找的嫌疑人!
楚灵均都没来得及对其做评估,因为发现嫌疑人目前干的事,并不简单。
他听到一句:“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异性,并且喜欢到想把她娶回家……”
之后还电影票?还预定圣诞节夜晚?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半点不利索。
他拧着眉头,按捺下暴躁的情绪,把视线射向喻意的脸,之前她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不过,当男人说完整段话后,她抬起了眼,两人视线相接。
楚灵均正想知道喻意回了什么,结果视频就这么结束了。
不!并没有结束,画面之所以没有变化,是因为两人对视上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画面莫名……和谐。
啊呸!
就在这当头,视频开始重新播放。他拉到最后,发现喻意和男人对视了足足有十秒!
十、秒!
脑子里一时间火树银花合,炸得噼里啪啦,他没忍住,一条微信轰炸过去:【她答应了??????】
等了半分钟,那头没回。
他清楚贝女士的习惯,只要看见微信,都是秒回,没回说明她没看到。他正想call过去,旋即又顿住,把手机丢在书桌上,两条腿架上书桌。
打过去?搞得他很在乎喻意似的。
谁在意啊?
他才不在意。
一点都不在意!
咖啡馆九点落锁,贝珂说要去附近的甜品店吃夜宵,喻意只能作陪。
甜品店里,贝珂开了部电影,光播不看。
喻意不解,“贝姨,这样手机耗电快,等会就没电了。”
贝珂弯了弯唇,“就是要手机没电,越快越好。”回去她要是解释说手机没电才不回微信,以她儿子较真的劲,八成会上来检查,到时候万一还有电,不就穿帮了?
贝珂格外悠哉,一碗银耳莲子羹吃了半小时,还惦记着庄烟岚,打包了三份庄烟岚爱吃的甜点亲自送去,惹得庄烟岚大呼坏人。
回到家将近十点。
客厅亮如白昼,一条人影冲过来,瞄准喻意手里的蓝色妖姬,一把抓过,旋即转身,蓝色妖姬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最后稳稳落入客厅的垃圾桶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上空空如也,喻意慢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楚灵均昂着下巴,“我最近花粉过敏!”
“……”喻意也不知他几时又多出这么个毛病,花她本来也没想带回来,是贝姨说喜欢,而且想回家试验一下会不会掉色,明天还得带回去。她叹口气,越过楚灵均,正打算去把花捡回来,后者看出她的意图,一把攥住她手腕,“你干什么?不准捡!”
垃圾桶里的东西她竟然还打算捡回来?
喻意只让他松开手。她这垃圾桶都分类,客厅只有干垃圾,王婶每天一倒,而且,楚少爷准头不错,花包着纸,目前正在垃圾桶里盛放,捞起来就是。
楚灵均会放行就怪了,忍不住扬高音量问:“就因为那个男的送了你,你就要去捡?”
喻意眉心一皱,眨眼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好暴露贝姨,也懒得回答,“你先放手。”
“不放!”以为她是默认,他整个人挡在她面前,面带煞气,“你说,你是不是答应那个男的了?人家送你几朵花,送你张电影票,你就答应了?”
喻意拧着眉,抬眼盯住他,对面这张脸上有什么?她看得到的,有焦灼,有烦躁,甚至有紧张,仿佛他对答案在乎惨了。
她轻吸口气,想问他凭什么屡次用这种口气质问她,不过答案可以想见,便又打消反问的念头。
“你说啊?”见她不语,楚灵均往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逼问。
贝珂强忍着没替喻意答一句“是”。要是换作她,肯定会撒这个谎,当年楚某人不就是因此失控,直接把她吻了个晕头转向,两人才正式在一起。
然而喻意的回答是:“没有。”
她遗憾地闭上眼,话话啊,你撒个小谎有什么打紧的?你瞧他拈酸吃醋那劲,看着像是不喜欢你吗?你气他啊,尽管气他啊,只要不气死都算我的!
那厢,贝珂摇头晃脑,这厢,楚灵均眉飞色舞,她刚才是回的没有?所以她没有答应那个男人?
他不自觉松了力道,犹是瓮声瓮气,“既然没有,那你干嘛一定要把花捡回来?”
喻意想着等会再捡也不迟,撂下一句:“不捡了。”而后挣开他松脱的手,往浴室走去。
喻意一走,楚灵均终于看到隔岸观火的贝珂,他想起还有一笔账没清算,大步上前,“发的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贝女士要是回了,什么事都没了!
“你发过微信给我?”贝珂一挑眉,掏出包里的手机,长按开机键,手机页面显示电量已空,她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手机发完那个视频就没电了。”
有这么巧?
楚灵均权且信了,回过头,那束花碍眼得不得了,他眼不见为净,正打算回房,被贝珂拽住运动衫上的帽子,“这就走了?你扔了女孩子的花,就这么算了?我和你爸是这么教你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她又不在意!”
“话话在不在意还能让你看出来?”
楚灵均怔了下,“你是说,她生气了?”
“先不说话话在不在意这束花,你的东西,别人不经过你同意,说扔就扔,你高兴得起来?”贝珂庆幸自己在这,不然照他儿子这行径,换她,早被拖进黑名单,爬都别想爬出来;管他喝的是醋还是酒。
楚灵均一想,还真是,喻意多傲一人。可他刚才就是急火攻心,那束蓝色妖姬拿在她手里,跟人往他眼睛里泼辣椒水一样一样,眼睛痛了,他不得寻个法子止痛?
见对面眉头紧锁,贝珂心下暗笑,提点这个傻儿子,“你扔了,再买一束不就行了?”
“你让我去买花?”
“不然呢?垃圾桶里的东西,你要不要?”贝珂趿拉上拖鞋往里走,“你不去也行,顶多话话多生会气。”
喻意生气的样子……楚灵均不想倒退回冷战时期,当即打定主意,穿鞋走人。
贝珂把头抻出门外,两只手放嘴边充当扩音喇叭,愉悦地嘱咐:“别买蓝色的——买红的——越红越好——”
她关上门,笑了。
这位张先生没助力她达成预期目标,好在,收获颇丰。
楚灵均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花店在哪,看时间,十点十分,附近的店大多都关了,他皱了皱眉,没法子,调出地图,查找附近的花店。
相继找到三家,都已经关门,他咬咬牙,往三公里远的第四家跑。夜里有风,今天还降了温,楚灵均穿一条薄T,外套运动衫,还是很快捂出汗。所幸第四家店开着。
花店老板是个年轻姑娘,因为今天是平安夜,才营业到这个点,这都要打烊了,没想到店里突然来了个大帅哥!男生来买花,多半是名草有主,不过养养眼也不错,她当即绽开笑,“帅哥,是要买花吗?”
废话!不然他来花店做什么?
楚灵均无视智障问题,扫视一圈,店里蓝色的花就一种,他一眼便发现蓝色妖姬,撇撇嘴。想及贝女士让他买红的,蓝色妖姬边上还真有红花,和蓝色妖姬一个形态,他才不要和那个男人买一样的花。
不过店里的花,他大多都不认识,好不容易找到眼熟的,在角落,看着不争不抢,和喻意还挺像。
就它了!
他一指角落,“我买这个。”
老板嘴角一抽,“呃,帅哥,你确定?”
“确定!”
喻意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听门口传来动静。她定睛一看,楚少爷携一身寒气,风尘仆仆地进门,旋即暴躁地蹬掉运动鞋,直奔她而来。
一股热气随之逼近,纯然干净的男人味,令她心跳微微加速。
“你去哪了?”她刚才问过贝姨,贝姨回的是去办正事。
楚灵均臭着一张脸,把背在身后的花一股脑塞进喻意怀里,“赔你的花!”
贝珂正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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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黄蕊白辦,小小一朵,形似笑脸。
居然是——菊!花!
贝珂崩溃地站在原地,不晓得自己此刻是不是得庆幸,这菊花不是清明指定的那种秋菊,而是甘菊。
她颤着唇问:“展展,你是得罪花店老板了吗?”
“这花怎么了?”楚灵均拧着眉问。他知道这是菊花,成擎天那帮人不都说她人淡如菊么,而且学生时代,喻意也常泡菊花茶,清热祛火,多好的一种花,送人怎么了。
没等贝珂答,喻意先一步收紧手臂,护犊子般将那束花回护在怀,她微低头,轻轻嗅了一口,颊边酒窝浅现,“花我很喜欢。”
楚灵均怔怔望着对面,喉结跟着滚了滚,一股热在胸腔横冲直撞,活像是练功时走火入魔,他不自禁扬唇,也跟着笑了。
哦豁,有生之年竟然在她儿子脸上看到痴汉笑,贝珂简直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刚才出来怎么就忘拿手机了呢。
正想着,楚灵均伸出另一条手臂,“这也给你。”
喻意抬头,只见他掌心托着一只苹果,苹果蒂上还栖息着一只千纸鹤。
见她面露困惑,楚灵均粗着嗓子解释:“买花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个小孩在卖苹果,说是要卖完才能回去,剩一个,我就买回来了!”一顿,“不是特意买的!”
那只千纸鹤倒像是小孩的手笔。
她问:“你花多少钱买的?”
“二十。”
楚灵均都不想提及自己的曲折经历。
他出门就带了手机,在花店只好用微信支付。结果那小孩只收现金,他当时都不想买了,可看小孩面黄肌瘦的,而且街上都没什么人,他要是一走了之那还是男人吗?最后只能找到一家便利店,他给店主转了二十块,再让店主给小孩一张二十元纸币,才算做成这笔买卖。
听到数字,喻意不禁轻笑,看来是连小孩都看出楚少爷人傻钱多。想提醒他以后别去买这种节日专供消费品,转念一想,他哪是冲着苹果买的,分明是冲着人。
算了。
她伸手接过,“谢谢。”
那枚小小的酒窝又露了出来。
楚灵均一见那酒窝,心脏就扑通扑通乱跳,暗想,那小屁孩倒也没说错,平安夜送大姐姐平安果,大姐姐再不开心也一定会开心起来。
看她这样,总不会生他的气了吧。
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很少晚于十一点睡觉,不过拿到花后,她牺牲睡眠时间,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二十分钟。
她不喜欢养植物,提倡的是撒把种子,阳光雨露自然浇灌,自由生长的放养策略,搬过来四年,至今公寓里只出现过吊兰和仙人掌,且都是喻省身的手笔。找不到花瓶,她退而求其次,翻出一只废弃的烧水壶,一枝花一枝花地开始移栽。
贝珂侧着身子,支颐道:“别忙了,花过不了多久就谢了。”
喻意边忙边回:“但它们能活多久,取决于我。”
贝珂不劝了,视线从花移至喻意。话话的五官属于大气一挂,再长那么一对桃花眼,美得大杀四方,一直以来都是靠着气质稍稍压制。
刚才低着头,那么一丝笑,已经让她那个傻儿子把持不住,她不禁猜想,两人之前要是对上眼,她儿子说不准已经扑上去了?
某人已经给她下达通牒,明晚她必须回去,走之前,自己无论如何都得再助推一把。
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坐起身,拿起手机点进软件,三分钟后,冲着喻意道:“话话,明天圣诞节,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和岚岚去看场电影?”
喻意手上一顿,让庄烟岚和她一起去看电影?即便去,贝姨也该安排她和那位少爷。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贝珂笑眯眯,“你成天不是咖啡馆就是家,怪闷的。影院就在咖啡馆附近,八点五十那场,十点半就能散场,肯定能保证你在十一点前睡上美容觉。本来呢,是我陪你一起去,但最近的电影,我都提不起兴趣。明天这部算是半纪录片,不闹,你肯定喜欢。”
长辈的好意不好心领,昨天去送甜点,庄烟岚也嚷嚷着圣诞节要约她,想及此,喻意首肯。
圣诞节这天是周三,喻意本来要烘豆子,下半年是大部分咖啡产区的采收期,豆子来得勤,咖啡馆的菜单更新也勤,最近她几乎每天都要烘焙咖啡豆,现下只能改到明天。
节日人多,和昨晚一样,咖啡馆延后半小时关门,八点三十五到达影院楼下的甜品店,庄烟岚已经在等她,面前摆了榴莲雪媚娘、抹茶慕斯、水牛ru共计三样夜宵。
喻意服了,“你确定自己在减肥?”
“减肥减肥,先有肥,再有减。”
喻意无语,点了份双皮奶,有一口没一口地挖着吃,庄烟岚已经取了电影票,两人八点四十五动身也来得及。
庄烟岚干了那杯水牛ru,问对面:“贝阿姨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安排你和我看电影了?”
“不知道。”
“这事蹊跷,可我还真没想到动机。”
“想不到就别想了。”
“嗯,不想。”庄烟岚又翻了雪媚娘的牌,一口一个,而后大叹口气,神情别提多享受,“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快活得都快六亲不认了。”
这成语用的。喻意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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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上周一就消失了。”庄烟岚伸了个懒腰,“可能是终于良心发现,去过他二世祖该过的生活了。”
“记得挺清楚。”
“能不清楚吗?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知道你是坐着办业务。”
庄烟岚小小翻了个白眼,“我明明是躺着好吧?”
喻意忍俊不禁。
两人提前三分钟进场,因为是工作日,观影的人并不多。喻意看电影不挑,有人说看电影是在体验别人的人生,她无意体验,但旁观无妨,只要不是特别爆米花的动作片和喜剧片,她都能看下去。
她把手机关成静音,收进包里。
贝珂躺在沙发上,表面是在看电视剧,实则正密切关注儿子那头的动静。
楚灵均洗完澡出来,见贝女士还和他进浴室前一个姿势,嫌弃脸,“你圣诞节都不和你老公一起过?怎么,崩了?”
贝珂耸了下肩,“你爸出轨了,我被小三了。”
楚灵均差点翻成死鱼眼,“说人话。”
贝珂微笑脸,“你爸已经正式宣布,工作是正室,我才是小三。”
啧,谁知道这俩又在玩什么情趣,辣耳朵。楚灵均懒理,瞥了眼贝珂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九点十分,不由皱眉,“她怎么还没回来?”
“她?谁啊?”
明知故问。楚灵均懒得浪费唇舌,正打算回房,贝珂突然发出土拨鼠尖叫:“亲了!亲了!竟然十几集就亲了,这剧太良心了!”
知道贝女士是在看偶像小甜剧,楚灵均轻嗤,“把口水擦擦。”
“等等,你别走,过来。”
楚灵均眉心一皱,“干什么?”
贝珂见他不动,一把将人拉过来,而后一指屏幕:“你看看别人什么效率?大学没毕业就把人拿下了,刚交往就拉小手了,看见没,这才几个月,亲上了!”
屏幕上的男女主角还在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楚灵均看着两人各种反人类的操作,差点没吐。
“要亲,也得找个好看点的吧?就这,怎么亲得下去?”楚灵均从小就被教导不能对人评头论足,他也没这个闲心去打量人,绝大多数人在他脑子里的印象都极其模糊,更别提置评。不过这回是贝女士硬拉着他点评,不怪他实话实说。
没想到身边这位非但不追究,还兴冲冲地问:“那要是你当男主角,女主角换成谁,你能亲得下去?”
什么智障问题?他向身边递去一个“你够了”的眼神。
贝珂沉吟:“要是换成话话……”她拖长音,“你亲不亲得下去?”
楚灵均一怔,脑子里莫名迸现那晚他鬼使神差要亲喻意的场景。
这一想不得了,屏幕上的男女不知怎的,突然换成他和喻意,男主角正在给女主角擦头发,两只手慢慢下滑,捧起女主角的下巴,眼看着又要亲下去。要是换成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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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展,你脸红什么?”
楚灵均打了个激灵,这都什么跟什么?
“脸红什么?”他一指发顶,“这灯黄色的,比我肤色深,你看着当然红。”
贝珂的唇线弯成赵州桥,犯不着争,她这个儿子可是丁点不爱解释,越解释,就越有故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继昨晚的痴汉笑,她儿子还会脸红了?
贝珂喜闻乐见,勉强淡定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楚灵均强调。
他坐了会,偶像剧比动画片难看多了,上回《柯南》他还能看一眼,偶像剧是一眼都不想看,贝女士的手机就在茶几上,他瞥一眼,九点二十。
那女人一般都是九点前到家,今天怎么这么晚?
贝珂的余光一直没收回,身边坐立不安的,视线还老往她手机上瞟,她微微一笑,旋即长叹一声,极其做作:“还是话话幸福,有人请她看电影。像我们娘俩,就只能窝在家里看看电视。”
楚灵均耳朵竖了起来,有人请喻意看电影?
八成是庄烟岚,要么就她那个女店员。
不然还能有谁?
总不能是和男人去吧?
一想就是三层,到第三层的时候,楚灵均拒绝再深入挖掘,轻嗤道:“去什么电影院?一股霉味,那些椅子怕是几百年没洗过,里面还黑布隆冬的,要我,我才不去!”
要我,我才不去——
贝珂摇头晃脑、忸怩作态地在心底模仿一遍,生平就没这么得劲过。
她压住笑意,“展展,你要是交了女朋友,她让你陪她去电影院,你要觉得脏,就把她往家带,我当年特地辟出个房间当影音厅,就是这用处。电影院有情侣座,家里也不差,我安了沙发床,电影院黑布隆冬,家里窗帘一拉,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到时候……”
贝女士提什么女朋友?莫非今晚和喻意去看电影的真是一男的?
那个蓝色妖姬昨晚是提到了电影票,但……不可能!那男的说过收下电影票就是接受告白,喻意告诉他自己没答应,不可能还和那男的去看电影!
思来想去,他忍不住问:“她和谁去看电影?”
“那肯定是认识的人。”贝珂抓了个抱枕搂怀里,嘴角一翘一翘,“话话在咖啡馆忙活了一整天,还肯和人去看电影,消遣归消遣,这人面子挺大,而且,今天可是圣诞节,多么特别的日子,能留下多么特别的回忆啊!”
楚灵均拧起眉宇,正巧,电视剧里正放到一幕——女主角因为频频和男主角约会,被室友调侃“重色轻友”。他心头火起,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直接关闭电源,“少看没营养的东西。”
贝珂也不恼,笑眯眯问:“你干嘛去?”
“睡觉。”楚灵均撂下话,扬长而去。
睡觉?贝珂伸了个懒腰,我看你睡不睡得着。
楚灵均是真跑去睡觉,也是真的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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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终于还是爬了起来,给喻意发微信:【你在哪贝女士问你怎么还没回来】
等了十秒,喻意没回,看得入迷了?他咬咬牙,又发一条:【贝女士问你和谁去看电影什么电影这么好看大半夜的还跑去看】
那头依旧没动静,楚灵均在房里暴走八百米,继续发:【贝女士好歹是长辈让一个长辈担心你好意思】
连发三条,皆石沉大海。
楚灵均噼里啪啦一阵按,直接拨过去。响铃响过三声,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三条微信,现在又打电话过去,要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显得他多在乎她似的。明明她和谁看电影、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他一点都不关心好不好!
他掐掉电话,重新躺回床上。
“展展?”门缝里抻进一颗脑袋。
他头一转,“又什么事?”
“没事啊。”贝珂神情无辜,“你刚才说要睡了,为娘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没想到,你还没睡……着啊。”
话里怎么能听出几许幸灾乐祸?
“就睡了。”他敷衍一句。
门缝里的脑袋正打算缩回去,楚灵均“啧”了声,“你俩不是一起睡吗?你睡美容觉,她这么晚回来,你都不打个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有什么好问的,像你说的,我住这叫叨扰。话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我哪能让她将就我?”
“你就不担心她?”他咬着牙问。
贝珂攥起拳,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笑!
“话话是成年人,而且,她也跟我说了,是和朋友去看电影,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也才十点,还早呢。”
什么叫才十点?再晚点,就叫夜不归宿了好不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挥挥手,“关门,我要睡了。”
贝珂莞尔,“儿啊,你睡觉不都落锁的吗?今天怎么没锁门?”
“我喜欢,我乐意!睡你的美容觉去!”楚灵均翻身下床,一把关上门,再利索地把门锁上,之后往床上一倒,闭上眼。
十分钟后,他重新睁开眼,拿起手机瞅了瞅,没微信提示,于是倒回去。又十分钟后,还是没动静。再十分钟,他咬牙坐起,又发了一条:【你是打算夜不归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前天一条评论被删了,不知道什么原因~然后,知道女主控们在为女主憋屈,放心,张先生只是餐前面包,主菜很快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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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开车先把庄烟岚送回家,到家快十点五十,客厅留了壁灯,应该是贝姨特地给她留的。
她正打算往里走,灯影里突然冲出一只人影,劈头盖脸冲她问:“你知道现在几点?”
和昨晚的场景雷同。
没想到他还没睡,喻意倒也淡定,掏出手机看了眼,“正好十点五十。”
“我、是、在、问、你、时、间、吗?”楚灵均磨着后牙槽,磨了一整晚,正是最锋利的时候,这会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我以为你是。”喻意淡定地回,绕开他,打算去浴室洗手。
楚灵均第一时间去攥她手腕,“我发的微信你为什么不回?”
喻意一怔,观影时,她发现手机振动,掏出来一看,见是楚灵均,响铃也就五秒,想着他是打错了,便没回。至于微信,手机只显示接收,不显示内容,她一般都是攒一块看,要是有急事,了解她的人会直接打电话。
“我没看到。”她实话实说。
“你就打算拿这四个字打发我?”
“你发了什么,让我带夜宵?”
“我看上去像是肚子饿了?”
像,还打算吃人,喻意腹诽。
她正打算看看他到底发了什么,楚灵均叉起腰:“你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贝女士会担心?而且你俩睡一起,回来闹出动静,让她怎么睡?”
“贝姨知道我去看电影。”
“她知道又怎样?知道你就可以和男人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一待几个小时,知道你就可以大半夜不回家,让人急得睡不着觉?”
酸,真酸,就算把她搬出来,酸气还是钻到房间里来了。贝珂扒着主卧的门,笑得连人带门一起抖。
脑子里就一副对联——
上联:醋坛、醋桶、醋缸、醋海
下联:墙咚、桌咚、地咚、床咚
横批:吾孙在望
对,还得配个背景乐:哈哈哈*10086。
喻意也被这股酸给呛到,一时没去反驳和她看电影的是个女人,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反问回去:“为什么不可以?”贝珂激动得差点拍门板,就是,怎么就不可以了!想让她不可以,那你把她按墙上啊,你给我上嘴亲啊,你这就把人办了啊!
奈何楚灵均没接收到脑电波,懵了下。
“为什么?就为贝女士是客,你一个主人把客人撂家里,这叫待客之道?还有,尊老爱幼你懂不懂?她们这些老年人,本来就入睡困难,吵醒了,二次入睡更困难,你懂不懂?”
一言既出,两厢沉默。
老年人贝珂抚上心口,有点受伤,不过这些年被儿子怼得早就麻木,一笑置之。
就是吧……儿啊,你这个理由是不是太扯了点?
至于喻意,看了面前许久,点点头,“现在懂了。”
楚灵均“哼哼”两声,“那你还干不干大半夜和男人跑去看电影的蠢事了?”
喻意心头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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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意思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喽?
楚灵均火气噌噌噌上涨,脱口而出:“那我也是客,你关店后,就应该立马回家陪我!”
喻意怔了怔,然后,愣了。
楚灵均在平地一声吼之后,也发现周围的气流变得有些微妙,就像……三秒后,他想起来了,刚才贝女士看的那部偶像剧,里头的男女亲之前就是这氛围。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除了对视还是对视,两双眼睛还给特写。
可他和喻意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他当即把下巴抬了15°,“我有说错?”
喻意双唇微张,不知道是先问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吃没吃药。
一时间,客厅里壁灯昏昏,人影交叠,暧昧丛生。
主卧的门抖得比之前更厉害,就是这氛围,上啊,展展,先按后亲!
然而就是这扇抽风的门坏了事,喻意错眼看见,她随便捋一捋,就把前因后果给捋通顺,笑笑,庄烟岚问她的那个问题,她有正确答案了。
她没把贝珂给供出来,只说:“我今晚是和烟岚一起去看电影,十点半才散场。”
听到她是和庄烟岚一起去,楚灵均的脸色当即缓了,不过还是发现一点不对劲,“你怎么突然想去看电影?”
平时多宅一人,加上贝女士在,她压根就不可能跑去电影院看什么电影,何况对象还是庄烟岚,什么时候去不是去,而且,就算去过圣诞节,也该捎上贝女士啊。
楚少爷虽说是直肠子,可不是个傻子,加上贝女士劣迹斑斑,从昨晚的小心试探再到今晚的引入歧途,他顿时醒悟,把脸转向主卧,嘴里蹦出两个字:“出来。”贝珂还真就出来了,拖着小行李箱,拨拨头发,风情万种。
见状,楚灵均抱起臂,“怎么?打算畏罪潜逃了?”
贝珂正打算说话,门铃突然大作。
楚灵均一愣,这么晚了,谁啊?
喻意正打算去开门,被贝珂阻止:“我来。”
她笑眯眯地走去开了门。
门口的人身着黑色正装,领带已经被扯松,盯着她,目光深沉。
贝珂笑靥如花,“楚总,来接我回家啊?”
“玩够了没有?”男人拧着眉问。
“暂时玩够了。”就算没玩够,她再不走,今晚肯定会被儿子扫地出门。
“那走吧。”
“去哪?过圣诞节?圣诞节都要过了。”
男人耐心耗尽,一把扛起贝珂,另一只手抓住行李箱,拖着就走,边走边说:“大男人追个媳妇扭扭捏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变着法让你妈操心,你脸不要可以拿去糊墙。”
楚灵均轻嗤一声:“一把老腰,还玩霸道总裁那套?你小心闪着腰。”
男人没再回,和贝珂转眼消失在拐角处。
楚灵均一把阖上大门,转过身,就见喻意已经进房,还锁上了门。他在客厅站了好半晌,又想了好半晌,最终摸摸鼻子,也回了自己房间。
中午吃过饭,喻意特地绕去商场买了一只花瓶,回房后,她从帆布袋里掏出那只长方花瓶,把待在烧水壶里的菊花一枝枝插进去。
正打算去浴室接点水,微信提示收到新消息。
她想及之前楚灵均的话,划开手机。
最新那条是贝姨发的语音:“话话,贝姨走啦。待你那这三天,我算看明白了,展展不是不喜欢你,压根就是口是心非,我这两天随便试探他几下,你看他炸成什么样!你啊,别客气,他往死里作,你就往死里气他,气不死都算我的!”
喻意闻之失神,随后点进另一个消息框,看到四条聊天记录,她逐字浏览,百来字看了足有五分钟。看完记录,她又去看花,最终叹了口气,把花拿去接水。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那章是定时发,然后没写完就发出去了,然而我忘记了,今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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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时候,孙小米和郑康壮已经在打扫卫生,喻意轻易看出两人间微妙气场,笑侃:“昨晚约会去了?”
孙小米蹭到她边上,“嘻嘻,我昨天骗那个憨憨说自己圣诞节没人约,在他面前挤了几滴眼泪,他立刻就答应陪我去逛小吃街了。送我回去时候,我说冷,那个憨憨想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还好我眼疾手快,提前钻到他外套里。回来那一路,他一直同手同脚。”
说着,觉得那个憨憨实在太可爱,忍不住偷笑。
喻意清掉磨豆机里残粉,倒进密封容器里,放着给郑康壮练习拉花用,分神瞥了眼一脸甜蜜孙小米,“你别欺负他。”
“不欺负不行嘛。”孙小米把郑康壮一大早浸泡好百洁布冲干净,一条条归位,噘了下嘴,“他那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开窍啊!我要是不创造机会,那我估计……我算一下啊,我现在22,那大概25一次牵手,28一次接吻,33应该能结婚,36……哦,我已经是高龄产妇了。”
喻意轻哂,“我是让你注意分寸。”
“报告老板,下回约会时候我一定带上我妹三角尺,不但注意分寸,还注意角度!”
喻意摇摇头,拿这个活宝没辙。
节后咖啡馆流量如常,忙到下午三点,店里进来个人,孙小米浑身细胞顿时蠢蠢欲动。
老板发小终于来、了!
大前天吃饭时,贝阿姨耳提面命让她当助攻,到时候两人结婚请她当伴娘,给她包个巨无霸红包。然而当事人迟迟不出现,她有心也无力,没想到,机会这就来了!
她双眼弯成月牙,“帅哥,下午好啊,今天也喝拿铁?”
楚灵均瞥了眼操作台,喻意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专注得很,于是点点头,往就餐区走。这个点,店里人并不多,刚走了一对情侣,角落有空位,他走去坐下。
昨晚没怎么睡好,一整天他精神恹恹,去补觉,莫名闻到咖啡香,若有似无,贼勾人;睁开眼才发现是幻觉,可就是被那股香勾起了馋虫,睡不着,干脆来这喝一杯。他知道□□致瘾,没想到咖啡香也能让人上瘾,所以说,咖啡这玩意,就是跟他不对付,小时候又是闹肚子,又是一夜无眠,就这,他还能有瘾头。
楚灵均郁闷地等着咖啡上来。
孙小米正想着怎么制造机会,迎面又看见一名男人,是张生面孔。男人没有直接点咖啡,开从产地问到后制处理,又问到烘焙,孙小米见男人是个内行人,早把话语权移交老板,喻意垂眼在冲咖啡,对答如流。
男人呵笑一声:“老板就是老板,懂行。”这才点了一杯咖啡,到吧台旁坐下。
下午三点多,咖啡馆人不是一茬一茬地来人,但没一会就会进个人,大多在吧台逗留片刻,喝完咖啡就走,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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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舒缓轻音乐,午后阳光明亮柔和,孙小米觉得惬意得没边——要是没人闹事话。
“哎,这是怎么回事?老板!你过来看看!”吧台处霍然传来吵嚷声。
孙小米直起身往声源处一瞄,给喻意偷偷递话:“老板,好像有人找事。”
“嗯。”喻意面上波澜不兴,“我过去看看,你帮我录个视频,最好能对着那人脸录。”
“嗯?为什么?”
“因为这人是来找茬。”只不过手段既低劣又恶毒。
喻意走出操作台。
楚灵均也注意到不友好动静,眉梢一挑,见喻意过来,朝她递了个眼神,怎么回事?
喻意淡淡把眼神还回去,我自己能解决。
楚灵均扯唇,你确定?喻意收回视线,没再回他。
男人见老板来了,哼声:“老板,你家咖啡里还加佐料呢?”男人指着桌上蟑螂。
喻意面不改色,“请问你发现蟑螂时候,它是沉在杯底还是浮在咖啡上?”
男人愣了下,“我把咖啡举起来时候发现杯底有蟑螂。”
“那调监控吧,操作台安了监视器,全程监控,杯底有没有东西,一目了然。”
男人又是一愣,“那也可能是我喝时候掉进去!”
白痴。楚灵均手指在键盘上飞驰,听到这,忍不住轻嗤一声。
“这只蟑螂体积是不大,不过你咖啡才喝了三分之一,它要是从天花板掉进咖啡,咖啡液无论如何都会外溅,你肯定有所察觉。”
“我就是没发现啊。”男人调整了下坐姿,“说不准,是它爬进去,我没看到。”
喻意笑笑,“这杯咖啡我用93℃热水,咖啡倒进咖啡杯,会凉到80℃左右,咖啡馆是恒温,咖啡凉到60℃可以入大概需要三五分钟,蟑螂被烫死概率不大,如果是爬进去,甚至会重新爬出来。就算死了,也会浮在咖啡上,而不是沉到杯底。”
男人张了张嘴,忽然眉头一拧,“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把蟑螂放进去?”
“我没这个意思,但你提供是个新思路。”一顿,“不如把蟑螂送去研究所,做个尸检。”
男人听愣了,然后就是笑,“你搞笑吧?蟑螂还能做尸检?”
“蟑螂靠腹部气孔呼吸,水堵塞气孔,蟑螂才会死,身体含水量可以测定蟑螂是怎么死,死时候大概在杯底还是杯面。另外,蟑螂是烫死、毒死或者其他死法,整体形态并不一样。”
男人被唬得一愣一愣,这女人一本正经,该不会说真吧?他来之前,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难缠,长成这样,他还以为是只花瓶呢。想了想,他站起身,“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行不行?”
“怎么能算你倒霉?看见蟑螂,我今天吃不吃得下饭都是问题。”喻意对蟑螂恶感甚至超过蛇,她没把这杯咖啡浇在男人身上,也是不想给郑康壮增加工作量。
她抬眼,收起仅有那点和颜悦色,“我已经让人录像,后续我如果在网上看到任何经过剪辑视频和音频,我本人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男人面上是不敢置信:“你……”
喻意垂下眼,瞥向咖啡杯:“装过蟑螂咖啡杯,店里不会再用,你拿走,折个旧,算你八十,柜台支付。”
哦豁,老板生气了。
孙小米盯着那头,逐渐兴奋。店里装单品杯子形态不一,每种各五只,是老板从各地搜罗而来,听说能把咖啡香保持更久,老板平时爱护得紧,每天都要亲自擦拭,再进消毒柜。
这就报废一只,不生气才怪。
难得见老板这么刚,不得不说,带感!
“凭什么?”男人则是横眉怒目,“你不要太过分!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咖啡馆错——”
话未完,男人袋里手机响起。就在他取出手机刹那,铃声戛然而止。
手机页面上是一条弹屏,他以为是什么广告,正想像往常一样关闭,却发现上面赫然写着——把钱付了马上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霍然抬眼瞪向喻意:“你、你对我手机做什么了?”
喻意目光微动,余光往角落瞟去,心里有了谱,“我一直站在这。”
这话的意思,弹屏和她没关系。男人打量一圈,他知道店里还有两名店员,大高个正在练习拉花,收银的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所以,这条弹屏是谁发的?
他的额前逐渐渗出冷汗,正想着,手机又响,他瞥了眼,是一条新弹屏——还不滚。
再度往四周扫视一圈,两名女生在窃窃私语,一名男人在敲电脑,其余一无所获。
正在这时,店里原本的轻音乐突然转了调,切换为一首中文歌。
孙小米爱听歌,从前奏分辨出这是……
“《算什么男人》!”一顿,“奇怪,是谁点的歌?乐库里不是只有轻音乐吗?”
话落,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她她刚才也没切歌啊?
孙小米顿觉脖颈后头凉飕飕,抖三抖,下意识往郑康壮旁边缩。
壮壮,闹鬼故事了!
郑康壮正在拉花,被她一撞,手上一歪,原本的图形瞬间变成一坨。
孙小米吐吐舌头,郑康壮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宠溺地笑了笑,还好拉花用的是老板淘来的过期奶,重新开始就是。
音乐声还在咖啡馆回荡,一分多钟后,高潮来临:“算什么男人——你算什么男人——”
男人一脸铁青,奈何怎么都找不到对面做手脚的证据,咬咬牙,“算我倒霉。”他端起咖啡杯,到柜台付了八十块钱,在密集的“算什么男人”中黑着脸撤退。
喻意回到操作台,示意郑康壮去清理一下桌面,郑康壮把拉的花交由她检查,一只天鹅栩栩如生,喻意夸了他一句,他顿时咧开嘴,脸红得腼腆,赶紧跑去收拾。
孙小米摸着冷冰冰的后颈,“老板,咖啡馆闹鬼故事了吧?刚才周杰伦那歌怎么突然就唱起来了?”
“不是鬼故事。”
“嗯?”
她下巴微扬,点了点咖啡馆一隅,“他是计算机专业。”
计算机专业?孙小米指指楚灵均,见他手指在键盘上翩飞,一哆嗦,“呃,黑客?”
“他抓黑客。”
孙小米睁大眼,她是文科生,对技术男没丁点抵抗力,“我的妈,原来是我有眼不识大神,我的妈,贝阿姨是什么人生赢家?”
喻意笑笑,没接茬。
孙小米夸完楚灵均,又夸喻意,“还有,老板,你学识也太渊博了吧?我第一次听说蟑螂也可以尸检诶。”
“你当真了?”
孙小米懵懵然,“呃,不是真的吗?”
“半真半假吧。”有解剖镜,尸检肯定能做,至于检出什么结果,那就是她诌的了。
“那你还说得一道一道的。”
“和人对峙,自己要先站得住。”
孙小米边沉吟边点头,这倒是,想她被那个渣男劈腿的时候,老板虽说是临时演员,可上场那派头妥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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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托着下巴,“这人为了讹一杯咖啡,也太缺德了点吧?”
喻意轻哂,“他那杯咖啡40,他要想霸王,完全可以点更贵的,也没必要选一间看上去这么干净的咖啡馆。另外,他带了两部手机,另一部在吧台上。”
“呃,他干嘛?也录视频?”
“应该是发网上,用舆论shā•rén。”喻意完全可以猜到后续操作,先用剪辑过的视频颠倒黑白,再买水军控制舆论,有没有效果先不论,但辟谣远比造谣的成本高。
“啊?”孙小米更加懵圈,“这人跟我们咖啡馆有仇吗?”
“记得上回说要加盟的那个人吗?”
“记得啊!”现在还在街对面杵着呢。说起来那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老板拒绝了他加盟的要求,四个月前,那人竟然在对街也开了家咖啡馆,而且开业一个月大酬宾,什么买一送一,什么天天特价,还在微博上搞营销,可会了,还别说,真把咖啡馆的流量吸走一部分。
她急啊,奈何老板不急,一句“人肯定会回来”就把她打发了。作为咖啡馆的一份子,她无法坐视不理,于是自作主张,让闺蜜一单品一花式买了两杯。
她虽然是个门外汉,碰上干香湿香就头铁,但喝多了咖啡,好坏能品鉴。对面的豆子就“平庸”二字,尤其是花式,某业界爸爸的风格,深烘豆,夹杂一股炭烧的苦味,靠的是加奶加糖加酱掩盖那股苦味。
老板提点过她,业界爸爸是开连锁的,跟金拱门、开封菜一样,奉行平均主义,门店味道趋同是其目标,可咖啡豆极具个性,芳香物加总就有千余种,哪能跟鸡翅、薯条一样搞平均主义,所以只能找平庸的豆子,深烘又把特性磨没,留下的就是一杯死气沉沉的咖啡。
不过业界爸爸走的是商业化道路,市场会做出选择;对面的并不是,打的是精品咖啡的招牌,内核却是商业咖啡,价格死贵。
综上,她才算放下心。
后来她恍悟,老板这人,看着对什么都不上心,但论识人读心绝对是一把好手,早就洞若观火。对面先是卖咖啡的人,之后才是做咖啡的人,浮躁得很,何况学艺还未必精。人不怕和自己比,就怕和别人比,来老板咖啡馆的已经被养刁舌头,再能将就,最多将就到活动结束。
果然,一个月后,原来的人都回来了,甚至因为对面的营销,还吸收了新流量,相比之下,对面生意惨淡,只能继续拿小活动当噱头。
她也是那会才对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对面还来问老板要过豆子,老板的自烘焙在黎市名气不小,而且价格公道,常有小咖啡馆来订咖啡豆,能力范围之内,老板都会答应。
对面应该是第一个遭拒的。原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他,太能折腾:一炉烘多少克豆子、浅烘还是深烘、拼配豆怎么个拼法,热风温度、转速这些也要过问,老板连爱要不要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让他们出门左转。
拒绝加盟,过节之一;不卖咖啡豆,过节之二;对面如此小肚鸡肠,估摸生意不好,也会推到老板的身上。
唔,果然是一号嫌疑人!
孙小米义愤填膺,转而问道:“不过老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喻意趁着闲聊也拉了一杯花,看着是天鹅的轮廓,可对比郑康壮的,就是哪哪都不对劲,她叹了口气,放弃治疗,答孙小米:“那人面生;和对面臭味相投,语气横,都喜欢装内行;目标明确,要是只打算喝霸王咖啡,按理不至于一开始就录视频;以及,对面可能要关门。”
“嗯?关门?为什么?”
“对面的展示牌收进去有段时间了。”
“呃——”这点孙小米倒是真没注意。那块展示牌上都是当天的特价信息,对面惯用的噱头,开业以来就没停过,突然不搞了……
这是打算关门了,还拖老板下水?
“老板,我还以为你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对面呢。”
喻意是没有,只不过好几次发现店老板探头探脑,事关咖啡馆,她不得不做分析,本以为对面顶多是自大,没想到是又蠢又毒。
这厢,孙小米请教完老板,又紧赶慢赶去拜会大神,大神就解释了两句:第一,不要随便连接公共WiFi;第二,他到店的第一天,就拿到了路由器的管理权限。
孙小米实在没敢问下去,毕竟——她也听不懂。
晚上,喻意得留下来烘咖啡豆,做完卫生,孙小米拉着郑康壮飞奔出咖啡馆。
楚灵均一肚子的问题,倚着吧台问:“下午那种事,你常遇到?”
“不常。”这里毕竟是CBD,来闹事的人不多,这也是她一开始就锁定目标的原因。
“你怎么想到要开咖啡馆的?”下午这事才让楚灵均反应过来,她是什么人啊,人际交往能省则省,麻烦能少则少,哪会乐意开店?
这事蹊跷!
喻意沉默片刻,说:“当时回国想找点事做。”
会开这家店也是巧合促成。
店面是爸一个朋友所有,朋友打算移民,要处置名下资产,店面地处老城区,尽管位于商业地段,但不被看涨,就是贱卖也没人接手。朋友打给爸,爸人脉广,消息灵通,知道政府有意重新规划老城区,且店面临街,位置相当不错,便打算买下。
她突生一个想法:与其租出去,不如自己开店。开店极费精力,而她正好想忙,想把自己填得不留空隙,加上在国外四年,她嗜咖啡香成瘾,于是在父女明算账后,有了这家店。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味,开店得应付各种人情世故:单纯交流咖啡的,还好招架;至于其他,来找茬的先不论,光说店里,在孙小米之前,她已经招过两个收银员。
第一个各方面都不错,但心浮气躁,干了不到半年便开始到处收集招聘信息,一年不到,主动辞职;第二个能言善道,头脑活络,但手脚不干净,总爱顺点什么走,在其把手伸向收银台时,她将人辞退。
每换一个人,都意味着人际关系的转变,她得经历不短的适应期,到第三次招人,她才会慎之又慎。
这些的确是她的“开店难”,可这家店还是开下来了,就像所有了解她的人都认为当年她不可能出国,她还是走了。
她一直待在自己设定的舒适圈,轻易不出来。
这两件事,都是意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见她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可又不是在发呆,还能时不时地抽出取样棒查看,他简直摸不着头脑,“想忙,那你也不该开店啊?”
“想开就开了。”
典型的结束对话的信号。
他差点翻白眼,才不!
“我看你下午瞎扯得还挺起劲,怎么,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要来找茬?”他继续问。
“大概能猜到是谁。”
“谁?我去教训他一下?”
想及他之前也说过要为她出头的话,联想他下午的手笔,喻意笑问:“怎么教训?”
“就再弹几个屏,吓吓他,或者往他电脑里弹几个框,一般人基本就老实了。”
“万一对方报警,你不怕惊动楚叔叔?”
楚灵均顿时一脸菜色,难得爆粗:“怕个屁!谁会因为这种事报警?而且,也不可能发现是我!”
知道内情的喻意忍俊不禁,“不用,对方知道我不会被动挨打,这就够了。过犹不及。”
楚少爷初二时犯过一次事。
那次是学校期末考,难度大,考后怨声载道,他被成擎天和越瀚撺掇去黑学校的教务系统。本着为弱势群体出头的精神,他利用SQL注入漏洞顺利入侵,把所有人的成绩改为满分。其实成绩都有备份,这么做也单纯是给学校一个下马威,可他太扎眼,加上实诚,老师一问,直接和盘托出,于是成功惊动楚叔叔。
楚叔叔最忌他用技术犯事,加上当时年纪还小,更要严惩,见他毫无悔过之意,甚至扬言只要乐意,公司的电脑照黑不误,动了大怒。其惩罚是把他揪到公司,然后让语速最慢的助理给他念《论语》,念完《论语》念《孟子》,念完《孟子》念《中庸》,每天八小时,持续一周。
这位少爷从小不爱文字爱数字,之乎者也的一类书,见则犯困,读则要命,熬了三天直接崩溃,楚叔叔什么人,雷厉风行,决定一周就一周,结果他去半条命,答应楚叔叔不再滥用技术,也不再用技术解决私怨。
下午的小打小闹应该就是极限了。
因为前两天没烘豆子,喻意今天多烘了一小时,中途楚灵均出去绕商圈跑步,让她有事给他电话,他保管在三十秒内出现。
落锁是十点。
节后的圣诞气息依旧浓郁,随处可见圣诞树,霓虹小灯连成片。
夜里起了风,温度也跟着在降,喻意拉上羽绒服拉链,咖啡馆是恒温,大冬天,她在店里习惯穿一条薄绒卫衣或毛衣,到外面再套上长款羽绒服。
“你车子怎么停这么远?”楚灵均跑步出了汗,他不喜欢汗水黏身上的感觉,巴不得冲回去洗澡。
“今早来的时候没位置。”
他皱了皱眉,大步迈开,转眼见她步伐松泛,撇撇嘴,还是放缓脚步。
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情绪波动得不是特厉害,他压根就摸不透她的心情,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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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就是看她是个女人,好欺负,他最看不惯这种人,简直丢男人的脸!
但她那两个店员吧,一个也女的,郑康壮么,他开始还眼馋其肤色,想他想晒黑都没辙,没想到是个多看一眼就会脸红的软柿子,白瞎了那身皮肤。店里就缺个他这样的,要脑力值有脑力值,要武力值有武力值,镇得住场子!
他等了会,没听到她表态,绕到她面前,边退边问:“听到没有?”
又是好半晌,对面才来话:“你又不在,告诉你有什么用?”
楚灵均怔了怔,不自觉止步,喻意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他长腿一跨,至她身边,“所以我说让你打电话给我啊!”
“我打了,你就会来?”
他又是一愣,觉得她这话奇奇怪怪,还是答:“当然!”
“你在国外呢?”
这问题更奇怪。
“呃,”他盯着她的侧脸,鬼使神差般地说,“要是在国外,那就坐飞机回来啊!”
喻意没再言语,继续往前走,地上几片金黄的鹅掌楸,踩上去响声清脆。
楚灵均还愣着,目光落在前方那道背影上,莫名想起贝女士做的姗姗缩在窝里的那个表情包,贝女士配的字是“幼小可怜又无助”,看表情包时,他只觉得贝女士闲着没事干,可套到喻意身上,他心头就有些微妙,有点像……
他一时形容不出,唯一的想法是上前抱住她。
想法刚落地,楚灵均如遭雷击。
他有病吧?觉得她弱小?这女人一七二,到欧美都不会输的身高,瞧瞧周围,哪个女的不比她矮?至于想抱她,肯定是因为她身上披着的那条被子看着太暖和,肯定是这样!
想着,楚灵均猛地上前,拽起她羽绒服上的帽子往她脑袋上罩,还揉了两把,见她瞥来,他一翘嘴角,“嗯,这样看起来就更暖和了。”
“……”
年关渐至,黎市年味也越来越浓。
这天楚灵均起来,刚迈进客厅,就见王婶踩在窗台上,正擦玻璃。
“王婶,你站那么高干嘛呢?”
王婶见了他,赶紧爬下来,“起了啊,早上吃饺子,我这就去给你做。”顿了顿,“对了,灵均呐,你可千万别告诉话话,外头的玻璃也是我擦的。她要知道了,准会跟我置气!”
“你平时不都用那什么机器人吗?今天怎么自己来了?”“话话把窗宝从家里拿来了,是我不用。”王婶指了指角落,擦窗机器人在角落待得好好的,她接着说,“我们这一辈都讲辞旧迎新,这打扫的工作还是爱自己来,而且机器人哪有人擦得干净。你等着啊,五分钟就可以吃早餐了。”
楚灵均才想起来,农历新年就快到了,前几天成擎天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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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过年,他也就得回家了,再恼贝女士,家里的长辈还是得见,一个一个都念着他,自从回国他也没去见过几回。而且,喻意肯定也要回家。
王婶煮完饺子,见他还杵在原地,笑了,“灵均呐,饺子好了,你快来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来了。”他走至桌前坐下。
王婶忙完他的早餐,又爬上窗台,继续擦窗户去了。
楚灵均吃到一半,抬头歇口气,就见王婶正在吭哧吭哧地干活,一把年纪,还爬那么高,喻意这怎么也有八楼。
他越吃越看不下去,三下五除二吃完饺子,到浴室漱过口,重新回到窗前,轻咳一声,“王婶,你下来。”
王婶不解,“咋啦,我挡阳光了?”
“你下来就是了。”
王婶万万没想到,这位少爷让自己下来的原因是要替她擦窗户?
年轻人骨骼修长,劲头结实,动作还利索,干起活来尤其好看,王婶站在窗前沐浴着阳光,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墨西哥湾暖流。
这两个小的住一起这么久,没感情也能培养出感情来,灵均妈上回来,不也说这两个将来肯定要在一起,到时候啊,她势必要在话话爸面前把这个女婿夸上天。
晚上喻意回来,楚灵均问起她过年的安排,喻意跨进浴室,答他:“咖啡馆每年都开到农历二十九,那天晚上我就会回去。”
“那过完年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初十。”开店基本全年无休,每年她都会趁着春节给自己放长假。想起什么,喻意补上一句:“贝姨上次来的时候说过,你春节后就住家里。”
楚灵均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可能等你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
他扒着浴室的门框,没言语,目光直射她。
直射的温度最强烈,喻意洗完手,侧头问他:“怎么了?”
他磨了磨牙,“你就没有说些什么?”
喻意疑惑,“我需要说什么?”
说什么?说你舍不得我啊!说你想让我继续住这啊!上回可是你挽留我的!
楚灵均简直心肌梗塞,好歹做了四个月室友,她就不能表现得在乎他一点?!
没想到喻意还往火上浇了一把热油:“对了,既然你年后就不住这,那今天就把租金这些结一下。”
喉咙口顿时涌上一股血腥味,楚灵均狠狠咽了回去,这个女人是不是想原地气!死!他!
半晌,他冷笑一声,叉起腰,“我就不搬,我就是要在这住到高兴为止,租金到期付款,我现在就不结,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着,大摇大摆地回房去了。
喻意盯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脸,慢慢垂下眼,打开水龙头,继续洗手。
大年二十九,两人一道回去。喻意只带了那台m68回去,楚灵均背上来时的登山包,拖走来时的行李箱,其实东西没几样,衣服一条没带走,台式机也搁这,反正家里还有好几台,就带走了笔电。
喻意先把楚灵均送回家,这才轮到自己回家。
到家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薛露桐给她递了个眼神,喻意明白,家里也有个要哄的。
饭桌上,喻省身的脸色果然奇臭无比,“你是不是都买好机票了?”
晓得对面问的是什么机票,喻意点头。
“几号?”
“初四去,初八回。”
“一去就是五天?!你上次去夏威夷不也就三天?”
“爸,这回是去巴拿马,光坐飞机,就要多上一天时间。”
“不能不去?”
“豆子的品质肯定要我亲自把关,我朋友也需要我给他种植意见。”
这话年年都听,他耳朵都要长茧了。
喻省身退而求其次,“行,那你把我和你妈也捎上,正好,我俩也没去过巴拿马,听说那边空气不错,正好养养身。”
喻意面露难色,“爸,你也知道他追过我,要是我带你和妈一起去,他难保不……”
话未完,被喻省身一把打断:“不去了!不去了!”坚决不能去!坚决不能给那个外国小子任何幻想和错觉。
不过么……
喻省身扬了扬眉,他去不了,不代表别人也去不了啊。
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省身打过来的时候,楚灵均刚经历一场母子大战。
贝珂被儿子通知今晚回家,便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打算增进增进母子感情,顺便聊聊儿子准儿媳进展到什么阶段,没想到儿子就拿一句“什么怎么样”打发了她,她一听,明白了,自她走后,这两个小的相安无事过了一个月!
她难以置信,不死心地问:“你和话话还是老样子?”
楚灵均看白痴的眼神,“不然呢?”
“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
“你觉得我和她会发生什么?”
贝珂脸一黑,最近打给话话,她本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原则,也是怕给话话压力,没多问,结果可太出乎她意料了。
也是,一个憨,一个冷,能有什么进展?所以说,那天她就不该听楚某人“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套,她就不该走!
倒是楚灵均想起件事,撂下筷子,“对了,你怎么回事?谁说我年后就不住喻意那了?谁给你的权利做主的?”
贝珂差点掀桌,近水楼台你都得不了月,你还近什么水住什么楼台!她气的啊,端起桌上儿子最爱的水煮鱼就走!
楚灵均站起身,“放下!”
“不放!”说着,手臂一绕,紧紧抱住海碗,再拾起桌子的筷子,笑眯眯地晃了晃,“我用过的喔——”下一秒,瞬间收起笑脸,拿筷子往碗里狠狠一搅。
“……”
更年期妇女不可理喻,楚灵均连白眼都懒得翻,坐下继续吃。吃完上楼漱口,还没到房间就接到喻省身的电话。
对面语气沉重:“展展,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外国小子吗?”
楚灵均瞬间精神,他当然记得,干爸和他提过之后,他还想审喻意来着,结果她要去参加婚礼,把他抛在喻家,回来后情绪还老不对劲,之后他就理所当然地……忘了。
这会经过提醒,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现在可不就是春节吗?
他语气跟着凝重:“记得啊,怎么了?”
对面唉声叹气,“还能怎么,话话初四就要飞国外了!前几年都是去三天,这次一去就是五天!”
“什么?她总共也就休息十多天,一半时间都去陪那个男人?”楚灵均的嗓音逐渐尖锐。
有人和他共情的感觉不要太好,喻省身一起批判这种恶劣行为,“可不嘛,在家才待多久。飞机也不爱坐,不知道怎么就去得这么殷勤!在学校四年,两人说不准天天见面!这回一去五天,谁知道会怎么培养感情!”
语气越说越酸,酸气几乎要冲出屏幕,往人脸上怼。
楚灵均毫无所觉,只觉得那女人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干爸,你怎么也不拦着?”
喻省身委屈极了,“她去是要搞事业,这我哪能拦啊!”一顿,对面压低嗓音,“展展,我问过了,她这回是去巴拿马,你不是有美国护照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巴拿马免签!”
楚灵均目光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机票我都给你买好了,和话话同一班飞机,先飞洛杉矶,再飞巴拿马城!”
楚灵均微眯眼,哼,还想和男人单独培养感情,你看我让不让!
“干爸,你卡号发我,机票多少钱,我把钱打给你。”
“还什么还!干爸这是托你办事,哪有让你付钱的道理。”
“不是你托我办事,是我自己想去!”
挂了电话,楚灵均本想打给喻意,转念一想,他干脆直接搞个机场突袭,吓死她!
他美滋滋地晃进房间,在发小群里扔下消息:【滑雪我不去了】
成擎天第一个跳出来:【楚少爷,你是又有什么大业未竟?和联邦政府安全人员有一个约会?】
越瀚跟上:【楚楚去滑雪可是你决定的你要是重色轻友我倒是可以原谅你关键你连色都没有啊】
楚灵均懒得理这两个货:【我和喻意要去巴拿马】
群里瞬间死寂。
好半天没人吱声,楚灵均纳了个闷:【人呢】
这回是越瀚先窜了出来,也是不爱用标点的人,难得问号刷屏:【去那度蜜月???????】成擎天:【楚展展,你结婚要是不通知哥,凉席和美工刀哥可都准备好了】
楚灵均一脑门子的问号,什么度蜜月?什么结婚?这两个货有事吗?
果然,群里就白非明是正常人,问的是:【你们去做什么?】
楚灵均:【喻意有个朋友在那种咖啡好像对她有点意思干爸让我盯着点】
群里再度沉寂三十秒。
还是越瀚第一个冒头,又是一番语重心长:【楚楚啊你怎么还不肯从茅坑下来呢蹲久了容易长痔疮来把手给哥哥牵你下来】
楚灵均:【痔疮接触感染把你的手给老子拿开】
擎天柱:【你差不多点得了。喻叔那是喻意亲爸,爸管女儿,天经地义,你说到底就是一发小,和我们没差,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尤其还是感情生活。劝你避嫌】
楚灵均怔了怔,他说到底就是一发小……
谁说的!
他坚决反驳:【我还是她哥!我管她,天经地义!避什么嫌!】
越那个大爷:【我是真闹不懂你俩发生当年那种事怎么还能住一起的不尴尬吗都尤其喻意还是那么傲一人】
楚灵均愣了下:【你懂什么都说了不是你脑补的那样】
越那个大爷:【那总是你拒绝的喻意吧】
当年仿佛重现,楚灵均慢了有一分钟才回:【闭嘴都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跑步去了不聊了】
话落,他直接把手机扔桌上,下楼,一声令下:“姗姗,走,跑步去!”
他现在亟需化悲愤为力量!
过年过节免不了走亲戚,喻意每年选在春节出国,潜意识里也有避免走亲戚与被走亲戚的意思。
大年初四下午,喻省身亲自送喻意去机场,没想到父女俩在机场“偶遇”楚灵均。
“诶,展展,你怎么也在这?”
“诶,干爸,你怎么也在这?”
“你上哪?”
“巴拿马!”
“巧了,话话也去巴拿马!”
“她哪班飞机?”
“就六点那班!”
“巧了,我也是!”
“哦?那可太巧了!”
两人仿佛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你拍拍我的肩,我拍拍你的背,热火非凡,由此更衬出身边的雪静。
两人同时侧过头。
喻意冷眼等他们消停,这时才开口问道:“演够了吗?”
“演够了!演够了!”
喻省身一脑门的汗,本来也没指望这点伎俩能瞒过闺女,“话话,爸爸也是不放心你,才找灵均陪你一起去。我看了书才知道,种咖啡那些国家,缺资源的大把,还有的就是战乱国。巴拿马治安尚可,但可以持枪,还有它旁边那个哥伦比亚,也种咖啡,但是乱得很哪,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啊!”
喻意叹口气,她哪能不清楚爸的心思,担心她固然是第一位。
“抱歉,爸,让你担心了。”
“不说这个话。”喻省身摆摆手,旋即眉眼舒展,把干儿子推到女儿身边,“灵均身手好,有他陪你去,我就放心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开始期待老丈人和女婿的对手戏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省身挥着手,送别女儿和干儿子,目送着目送着,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感觉还是没变,那对渐行渐远的小年轻看上去登对极了,无论从身高还是身形,哪怕后脑勺看上去都像配对的。
回想展展回国后到的那几趟,似乎都是和话话前后脚,两人回去通常也一道……
眨眼,喻省身便甩甩脑袋,既然让人提供情报,哪怀疑这个线人?况且,展展可是从小就把不喜欢话话挂嘴边的,他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喻意坐不惯飞机,一年也就一两趟,且她不喜欢等,除了短途,坐飞机基本选头等舱,喻省身按她的买,两人便一起到休息室候着。
楚灵均两腿微敞,坐姿闲懒,抱臂问:“到巴拿马,你住哪?”
“庄园附近的小镇。”
“哪酒店?”
“不是酒店,Leon的房子。”
楚灵均以为听错,“你说什么?”下一秒身体直挺,怒目而视,“你住他?”
从包里取出阅读器,喻意点头,“免费的,比酒店设施更好,为什么不住?”
他瞪着她的侧脸,见她面淡如水,简直就是“你气随你气”的标准演绎,愤愤侧过头。
喻意点进昨天看的那本《赢》,随口反问:“我爸又催你的情报了?”
楚灵均愣了下,明白过来,她是在探他这趟的目的。
哼,就不告诉你。
“没听到干爸请我做你的保镖?正好,我也去看看采收期的咖啡。上回你请我喝的咖啡豆不是叫瑰夏?我对它印象不错,产地就在巴拿马。”
“你知道?”喻意微惊,还以为他就是牛饮了事。
楚灵均忍不住翘起了尾巴,多亏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当初在咖啡馆等喻意回时,他就爱瞎转悠,偶然的一瞥,才让他联想到这么个完美的由头。
这个由头没丁点说服力,但完美匹配直线思考的楚少爷,喻意听过也只认了,就是得通知Leon,这趟她要多带个人。
上飞机是六点多。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除了餐点,喻意都在睡觉,快到洛杉矶时,她迷瞪醒来,睁眼往下看,视线里有山脉,有海岸线,城市楼房林立,色调灰蒙。
至于楚少爷,从小到大就不喜欢飞机上那股味,下飞机脸都是绿的,一落地便嚷嚷着要吃东西,还拒绝待在休息室。两人便找了一速食店,楚灵均点了两份吞拿鱼三明治,一杯猕猴桃汁,喻意只要了一杯橙汁。
熬了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又压根没阖眼,楚灵均神情恹恹,吃着都快睡着。
见状,喻意不由调侃:“你怎么不问楚叔叔借飞机?”
楚有一架私人飞机,楚叔叔买的,听说他本人出差最多坐商务舱,飞机是买给贝姨,方便她去各地采风。
楚灵均垂着头打了个哈欠,“航线得批,来不及了。而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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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微微一笑,他嘴挑,可自小楚叔叔教导男人要艰苦朴素,不浪费粮食,故而不爱吃的东西他压根不碰,点了,就是哭着也要吃完,极少有剩下的。哦,除了气得吃不下饭。
她端起橙汁喝了口,缓缓摩挲着杯壁,徐声问:“我听说,你在美国的时候都待在硅谷?”
楚灵均咬着吸管,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嗯”了声。
“你怎么突然想去留学?”
楚灵均微微撑开眼皮,旋即又轻阖上,“听过‘棱镜计划’没?”
“没有。”
“说起来太长,你自行搜索,反正就是老美不干人事,想知道些不该知道的,而且波及中国。过没几年又开始建靶场,”想着她应该听不懂,他耐着性子解释:“靶场跟游戏里的擂台有点像……”
“Kali吗?”喻意接下话头,“模拟攻防?”
“你还知道kali?”这回轮到楚灵均惊讶,他一挑眉,倒也不算太意外,毕竟她从小看书就很杂。
“嗯,只要是网络,就有攻击的风险,但真实环境你不可动不动就修改和测试,说攻击就攻击,就比如我爸的公司,网络要是瘫痪,损失压根没法估计,这就要用虚拟环境来当演习场。不过这项目国级的,覆盖的也是整个国的网络,包括各种异构网络,规模不知道大多少倍,比一般靶场复杂多了。”
闻言,喻意微微抿唇。
楚灵均又吞了一口三明治,这才往下说:“老美比较缺德的就是,它既要防好自己,还一心想着攻击别人,就是现在说的打电子战,各种信息武器也是打算在靶场先试验。”
“你去美国是探虚实?”
“差不多,主要老美欺人太甚,我就随便过去逛了逛。他们还巴不得有人攻击呢。”
“那你还上钩?”
楚灵均神情自得,“小打小闹而已,也有人掩护。主要中国也得发展自己的靶场,我去看看差距,我们起步晚,得抓紧。”
她沉默地听着,问:“你总是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嗯?她这语气可不对!
楚灵均精神头来了,抬眼扫去,见她神情不轻松,哼哼一声,“你还会担心我呢?”
喻意没否认。
他神色更加愉悦,“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见她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他微扬下巴,“你懂什么叫红客吗?”
喻意一径盯着他,不言语。
楚灵均嘴角微翘,捶捶胸,看上去别提多意气风发,“红客就是计算机世界的战士。战士为什么无畏?不是因为身前的铠甲,而是身后的国!国旗是红的,血是红的,心也是红的!”
喻意本还忧心忡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嘴角张扬的弧度吸引,不知怎么也跟着笑,脑子里猛地浮现一句诗——丈夫何事足萦怀,要将宇宙看稊米。看来,楚少爷还是没忘了他那个参军梦。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眼神看上去不大对啊。
喻意淡淡移开眼,“没什么。”
楚灵均撇撇嘴,继续低头吃三明治,吃光一个,接着啃第二个,还是一样的难吃。他硬着头皮咽下去,突然问:“你呢?又为什么要去留学?之前不是答应干爸大学留在国内?”
喻意啜一口橙汁,“想去就去了。”
啧,这女人不不要每次都这么敷衍?楚灵均咕哝一声,“不是因为那个谁?”
喻意一怔,“哪个谁?”
“你还不知道哪个谁?”
她颇感莫名,干脆不回。
在楚灵均眼里,这就叫默认。
他顿时黑脸,气不过,猛吸了口猕猴桃汁,酸得他牙都倒了,视线落在桌面上,又觊觎上喻意的那杯橙汁,一把拿过,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吸管是玻璃的,这女人为了替代塑料吸管是真费心。
“橙汁倒是可以。”兀自评价完,把自己的猕猴桃汁推过去,“我这杯归你。”
“……”喻意已经习惯夺食,上学时他就经常喝她保温杯里的茶,可这回是咬着吸管。
楚灵均就着橙汁把一整个三明治吃完,抬眼见面前的猕猴桃汁还没动过,不悦地皱起眉头:“我都没嫌你,你又嫌我?”
默了好半晌,喻意面无表情地把吸管倒置,喝了两口。
“……”这还不是嫌弃他?
在机场待了几个小时,又要上飞机,好在这次就飞了不到六个小时。
飞机落地托库蒙机场是早上。
两人拿了行李,刚出检票口,就见到一名棕发碧眼的男人迎上前来,男人展臂,拥住喻意。
“Leon,很高兴见到你。”喻意也抬手环住对方。
男人伏在她耳边,低语:“终于等到你了。”
喻意眼睫颤了颤,放开他,笑问:“落地时间比原定要晚,没等太久吧?”
“等你,多久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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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些话,听着像话吗?啊?
这俩是完全看不到身边还杵了他一个大活人吗?
他二话不说,一把揽住喻意的肩,把她掼到身边,龇了龇牙才说:“朋友?不介绍一下?”
Leon像是才看到他这号人,弯唇,笑得如沐春风,“你说带了朋友,就是这位先生吧?”
喻意点点头,简单介绍:“楚灵均。Leon。”
“楚先生,远道而来,欢迎。”Leon伸手。
楚灵均按捺着脾气,“国际友人”面前,大国风范不能丢,挺直腰背,也递出手与之交握,“中文不错。”暗自打量,这男的,看上去像是比他高啊?
一定是鞋子的问题!
他视线往下挪,听到这个Leon答了句“我的祖母是中国人”。
唔,两人脚上都是运动鞋,对面那双看上去的确要比他的鞋跟高。
所以,就是鞋子的问题,楚少爷满意了。
两人迟迟没有放开对方的手,看上去是要共同建设和谐社会,喻意却是莫名觉得暗潮汹涌,开口道:“这趟飞机餐没吃多少,落地就在期待你说的中餐。”
“那走吧,包你满意。”话落,Leon先行收回手,而后十分自然地拖走喻意的行李箱。
后者并未置喙。
楚灵均脸一黑。这女人怎么回事?之前在机场他说要给她提行李箱,她没让,哦,这个Leon一来,她就让人拖着走了?
想着,他大踏步上前,走在喻意的另一侧,直接勾走她肩上的挎包。
喻意小惊,巴拿马的白天治安不错,但不妨碍天下有贼。见是他,她以眼神询问。
楚灵均臭着脸解释:“机场人多,包我帮你保管。”
“这是女包。”
“女包怎么了?女包男人就不能背了?”
“……”喻意也不知道这位少爷又是哪根筋不对,只能由着他去了。
就这样,托库蒙机场出现诡异一幕:两男夹一女,女人一身轻松,两男各拖一只行李箱,其中一名男人明显是雇来的苦力,身上背着登山包不说,连行李箱都比另一名男人的大一号,哦,身上还挎了个女包。
画面一度十分诡异。
巴拿马是个小国,国土面积也就比黎市大点,但整体是东西狭长走向,从机场出发到小镇,五个小时的车程。
Leon亲自开车,放完行李,他坐进驾驶座。喻意按照惯例,正要打开副驾座的门,被楚灵均攥住,“你跟我坐后面。”
喻意瞥眼他,“两个人都坐后面,你把别人当司机?”
“司机怎么了,命在他手里啊,是信任的表现!”
喻意懒得理他,正要开门进去,肩头被人往下压了压,下一秒,楚灵均已经捷足先登,打开门,猫腰钻了进去,“还是副驾座视野好。”
“……”喻意拐去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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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启动。“累的话,你们先睡上一觉,到吃饭的地要三个多小时。”
“找到称心的餐馆了?”喻意随口问。
Leon弯了下唇,“嗯,老板是中国人,我和友人去吃过一次,非常地道。之后我邀请他来庄园参观,送了他一袋瑰夏,他说要请我吃顿好的。”
“听上去蓄谋已久。”
“你难得来一趟,怎么能慢待你的胃。看你吃不吃得惯,吃得惯,我都和老板说好了,他去我那当三天的大厨。”一顿,“对了,楚先生,你也是黎市人,想来你们口味差不多吧。”
“我吃辣,她不吃,差挺多。”楚灵均抱着臂,言简意赅。
喻意接话:“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楚灵均拧起眉宇,视线往后瞟,他可不想被代表。
喻意微微一笑,“知道你喜欢吃辣,我带了瓶老干妈,你要嫌不够辣,就挖两勺进去。”
“……”这女人,真绝。
打发完楚少爷,喻意问驾驶座,“今年来中国吗?”
呵,还主动相邀?楚灵均眼风往后刮,奈何喻意八风不动。
Leon答她:“目前是打算请你九月份抽个空,陪我去趟云南。”
“你找到种植园了?”
之前她和Leon讨论过,云南咖啡势头渐起,但多数豆子还是沦为拼配,甚至速溶,被低价收购,或是先出口再转内销;尽管这几年开办了生豆大赛,但仍缺突出的地域之味,像耶加、西达摩,无法带动整个产区的精品咖啡种植。
云南好山好水,气候得宜,发展微型气候不在话下。Leon又恰恰是打造地域之味的个中好手,配合他自创的后制处理法,如果能再复制他之前几座庄园的经验,把咖啡豆带上国际大赛,到时候势必能吸引更多寻豆师;即便只是跟风,估计也能跟出一波种植热潮。
Leon的行动力向来强,他这么个说法,想来已有明确的意向。
果不其然。
“嗯,我非常喜欢中国这个国家。而且,听你的不会错,之前参考你的意见买下的种植园已经证明这点。”顿了顿,“说起种植园,到时候可能要请你再陪我去趟巴西。”
喻意了然,巴西的种植园买下已经四年,到今年应该进入熟成期了。
“好。到时候我可能会多带个人。他的嗅觉和味觉非常灵敏,远优于常人;但他情况有些特殊,是个聋哑人。”
“聋哑人?”Leon沉吟,“看来我得开始学习手语了。”
喻意笑笑,她这么早提出来,是有这个意思。
“他的杯测才能突出,我不希望被埋没。但还是看他的意愿,如果他乐意当杯测师,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两人谈兴浓厚,你问我答,有说有笑,楚灵均压根插不进去话。他唇线紧抿,憋得七窍生烟,忍不住掏出手机,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通按。
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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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能猜到是谁发的,点进去一看,写的是:
【你们两个是在唱双簧吗】
【吵死了】
【闭嘴懂不懂】
【再吵我闹了啊】
默了片刻,喻意对着驾驶座说:“我先睡一会,到了叫我。”副驾座抢先回答:“一上飞机就不爱睡觉,现在知道困了?”
这位说的是自己吧?喻意懒得辩解,闭上眼。
Leon左手轻轻敲击方向盘,“是我记错了吗?我记得你是上飞机就困的体质。”
“……”谁说的?
还有,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喻意完全可以想象前座的表情,模糊一句:“可能前一晚睡得比较多,在飞机上没怎么睡着。”
楚灵均顿时得意。
瞥了眼后视镜,Leon哂然,“原来如此。”
Leon带他们去的是一家特色餐厅,面积不大,周围绿植环绕,巴拿马的白天气温将近三十来度,这家餐厅却是自带一股清凉。
老板娘将他们引至餐厅,里头就他们一桌,看来是Leon包了场。
楚灵均一眼注意到餐桌上的蜡烛,一共三根,长得跟裹脚布似的,是打算点到天亮?还有桌上的花,吃个饭摆什么花?碍眼用吗?
菜陆续上来。
都是中国菜,海鲜占了半壁江山,又是虾又是蟹又是鱼,连汤都是参汤;凉菜四道,也有两道是海鲜。
楚灵均看得脸又绿了,看来看去就牛肉和清炒花椰菜能吃。
“喜好没变?”Leon笑问。
喻意点点头,“很丰盛。”就是不合某位少爷的胃口。
“楚先生呢?”Leon把视线掉转至楚灵均身上。
后者轻微地撇了下嘴,“不挑。”
三人入座,很快,老板亲自把饭端上来,不是普通的白米饭,而是焖饭,里面加了老板自己做的腊肠,极香。
正式开饭后,Leon也不吃饭,光在那剥螃蟹,他剥螃蟹慢条斯理,格外优雅,没多久,便剥了小半碗蟹肉出来,“你不喜欢吃蟹黄,我都剔掉了。”说着,把剥好的蟹肉推到喻意跟前。
楚灵均看得一噎,这男人是献殷勤的鼻祖吧?
他气不过,取了一条蟹腿,哼哼:“有手有脚,还是自己剥比较好吃。”
Leon温文一笑,“她懒,带壳的东西没人剥,就干脆不吃。”
语气可了亲昵!
楚灵均差点就掀桌了,你谁啊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还是喻意阻止:“Leon,你顾自己吃。我自己来就可以。”
Leon好说话极了:“小心别扎到手。”
楚灵均好悬没吐出来,她是三岁小儿还是九十仙翁,还扎到手?
一桌的海鲜,楚灵均吃得不美,一中午也就吃了两碗焖饭和几块牛肉。
喻意倒像是颇为满意,Leon便邀老板今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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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逐渐在望,不远处就是火山,能看到大片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
Leon把车子停在一座两层别墅前,周围浓荫曳地,度假风扑面而来。
三人下车。第一个迎接他们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五彩的金刚鹦鹉,毛色极其鲜妍。
“绿帽子,又见面了。”喻意冲鹦鹉打了声招呼。
“绿帽子”扑棱着翅膀,发顶那抹绿尤其显眼,它在枝头张开喙:“心上人!”
声音呕哑难为听,楚灵均皱眉问:“这货喊什么呢?”
像是明白他没听清,下一秒,绿帽子再次发出短促的叫声,这回还多了两声:“心上人!Yilia!心上人!”
楚灵均才算是听明白,“Yilia?这货叫谁?”听着像个人名。
Leon笑着解释:“这是我给喻意起的英文名。”
喻意瞥Leon一眼,没做声。
“你什么时候起的英文名?”楚灵均问喻意。
“在国外的时候。”
楚灵均这才回过神来,声调半冷:“你们还是同学?”
这问是Leon所答:“算是校友。我学化学,她学心理。”
楚灵均沉下脸,她在国外,起个英文名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名字他不知道,而这个叫Leon的男人知道。鹦鹉爱学舌,进一步可得,这些酸话肯定是这个Leon教了喽?
偏偏早不喊,晚不喊,一见喻意就喊,这意图太明显了。
他大步上前,冲着栖息在树上的鹦鹉喊:“你懂什么叫心上人?心上人什么心上人!”
“心上人!心上人!”绿帽子趾高气扬。
“你再敢叫,信不信我扒光你的毛?”
绿帽子不甘示弱,叫得更欢了:“Yilia!心上人!Yilia!心上人!”
“你别以为你在树上,我就打不着你啊!”话落,楚灵均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朝树上掷了过去,他只用了一分力,但准头相当不错。
然而绿帽子也不是吃素的,扑棱着翅膀,从树枝直接飞到树冠上,居高临下:“Yilia!心上人!Yilia!心上人!”
楚灵均怒发冲树冠,“有本事你下来!”
绿帽子昂着头颅藐视他。
楚灵均捋起袖子,打算上树捉鸟。
喻意没眼看,对着Leon道:“我们先进去吧。”楚少爷五岁的时候就和动物园里的河马吵过架,这不会说话的都能吵上几分钟,更何况是这会说话的。
Leon嘴角微微一翘,发表评价:“楚先生非常有趣。”
喻意已经拖回自己的行李箱,她瞥了眼犹自沉浸在骂战中的楚灵均,右颊的酒窝一闪而逝,而后拉着行李箱,与Leon相携进门。
滚轮的动静太大,眼见自己再度被抛下,楚灵均心情躁郁地跟进去,不忘回头冲绿帽子喊:“等会再找你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楚憨憨:连鸟都跟我作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小镇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住宿,喻意还住原来的房间。
楚灵均提要求:“我住她隔壁。”他往右走了几步,“就这间,没人?”
“抱歉,楚先生,这间目前是我在住。”
话音刚落,喻意往旁睇去,对上Leon的视线,这回定了三秒,后者目光柔和,面不改色,旋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左边那间没人,楚先生不如住那间?”
楚灵均眉心一拧,敢情之前她来的时候,和这男的房间就隔着一道墙?
正想着,Leon对着喻意道:“李先生目前在庄园,我会过去和他一起杯测,你要不要也过来?”
Leon口中的李先生是国际知名的寻豆师兼杯测师。
喻意点点头,“等我放完行李。”
“不先休息一下?”
“嗯,时差一时半会也倒不过来。”
话落,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也去!”
喻意睨向他,“你下飞机的时候不是说到这里要先睡一觉?”
“我什么时候说过?”
还想二人世界?
哼,痴心妄想。
Leon并不在意,笑笑,“那我先下楼,厨房做了银耳汤,我去看看好了没,天气热,吃了再去。”
“好。”
楚灵均冷眼相送,喻意已经进房,他把行李往自己的房间一扔,而后便去开隔壁的门,没锁,他便直接推了进去,瓮声瓮气,“我来检查房间。”
喻意没理他,随他发挥。
楚灵均先是拨弄了下茶几上的蜡烛,“这什么蜡烛?”这位少爷毕竟是看武侠小说长大的人,皱眉,“该不会是迷香吧?”
喻意一边整理行李一边答他:“这是香薰蜡烛,安神的,还可以驱蚊。”
楚灵均丁零当啷开始敲墙,“他就住隔壁,墙里该不会有密道吧?”
敲完墙,他又拐到门口,试了试门锁,“这锁牢不牢靠啊,钥匙呢?他不会还能开进来吧?”
喻意忍无可忍,直起身,“Leon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他。”
“我怎么不尊重你朋友了?”说起这个,他就一肚子火,大踏步回到她跟前。
“机场我没伸手吗?你们在车上一聊就是半小时,什么厌氧发酵,什么落果率,没一句我听得懂,要不是你把我扔在那,理都不理我,我会给你发微信吗?还有吃饭,一桌子的海鲜,我说什么了?你明明就知道我海鲜过敏,你还一声都不吭,也不关心我吃没吃饱,还把那个Leon剥的螃蟹吃个精光!”
楚灵均越说越委屈,换作别人,他早闹了!再说,谁敢这么忽视他?敢这么对他的八百年前就被他拖黑名单了!
对面的神情和嗓音委屈太过,喻意微怔,声音不自觉就柔了,“我们毕竟是客,客随主便,巴拿马左右都是海,原本就产海鲜,菜都上了,不可能撤下去。等下我会跟Leon说,晚上做两道你喜欢吃的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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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我只吃了两碗饭啊!”楚灵均心情雀跃些许,原来她还是有注意他,算她够意思。“那饭挺扛饿,还行吧。”
喻意继续顺毛,“我之前来,在车上和Leon都是这么聊,这是工作,没有不理你的意思。”
楚灵均哼唧一声,不过,她和那个Leon在车上聊的的确都是咖啡。这个解释,勉勉强强能接受吧。
毛没顺多久,他猛地想起件天大的事,瞬间又冷下脸,“对了,他怎么知道你上飞机就睡?你和他坐了不少趟飞机?”
喻意默了下,点点头。
不对!
楚灵均霍然抓住一项事实,咬牙切齿地问:“你是不是一年不止跟他见一次?”刚才那个Leon不是还说让她九月份陪他去云南和巴西?
对面果然点头。
楚灵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也对,她半个月才回家一趟,半个月都能环球旅行好吧?干爸哪会晓得她到底出没出国!
好样的啊,为了这男人,都学会瞒天过海了!
他叉着半边腰,距离太近,一阳指都提不起来。然而对面还是那副“你气任你气”的死样,他好半晌没说出话,末了撂下一声冷哼,走了。
喝银耳汤的时候,喻意跟Leon提了晚饭的事,Leon爽快应了,还自责待客不周,楚灵均撇撇嘴,你们俩少在那红哒哒白哒哒,就够周到了。
去庄园还要半个多小时车程。
车子在山路上爬行,比之前的路要颠簸些。行到一半,抬头已经可以看见咖啡树,正是采收季节,树上红果累累。三人到时,李先生和同行的一名友人已经在了,迎上来:“喻小姐,又见面了。”李先生也是中国人,他将喻意介绍给同行:“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那位年轻小姐,非常有天赋的咖啡师。”
喻意礼貌颔首,“你们好。”
“这位是……”李先生看向喻意身边,这位男士相貌与气质皆十分出众,就是面生。
“是我朋友,来庄园参观。”喻意简单介绍。
“原来如此。”
楚灵均本就不爱客套,对方没有伸手,他更不可能伸,不过中国人看着格外顺眼,他扯了下嘴角,向同胞致意。
Leon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李先生伸出手左右晃了晃,“为了杯测,我刚才用的洗手液都是无香型。”
Leon面向身边:“可能要问问这位女士,是不是擦了护手霜?”
喻意对答如流:“我的护手霜也是无香型。”
话落,几人都笑了。
唯独楚灵均一脸懵,“什么杯测?”
喻意束好头发,答他:“类似于质检,要测咖啡豆的品质。”
Leon走至桌旁,“七支豆子,每支四杯,烘焙、研磨、TDS、粉水比都照coe的标准。杯测表在桌上。”
几人点头,其实看到杯测表已经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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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中央摆放着杯测勺和杯子,杯子六只为一个集合,前中后一四一的布局。
喻意冲Leon笑笑,感谢他一如既往的体贴。
她一直不爱参加杯测会,尤其人多的时候,百人百态,含咬杯测勺的、鼻子拱进杯子里的……卫生问题让她敬而远之。Leon的安排意味着,从破渣到啜吸,每个人能用上自己的清洗杯。
Leon冲她眨了下左眼。
庄园的工作人员正在另一张桌子上给咖啡豆称重及编码,之后就是磨粉,怕工作人员忘记清粉,Leon亲自操刀,因为有二十八杯,喻意帮着他给咖啡粉上盖,李先生和友人负责把杯子拿到杯测桌上。
楚灵均抿紧唇线,刚才就眉来眼去的,这会还挺默契啊。
两三分钟后,Leon磨好豆子,每边两人,开始闻咖啡粉的干香。
李先生在对面做了个握杯的手势:“Leon?”
Leon心领神会:“当然。”
李先生与身边的友人这才把杯子托起,嗅起咖啡粉的香味。
楚灵均倚在另一条桌子上,他没事干,纯看热闹,也不晓得他们神神叨叨的,都是在捣鼓些什么。
他正对的就是喻意,不像对面托着杯子,她弯下了腰,把脸凑近杯面,束发后,脸部线条清晰展露,色泽质地皆如羊脂白玉。两三秒后,她抬起脸,接着又移向另一只杯子,Leon与她保持同步。
他们这边比对面要更快,测完一排,在她身侧的Leon趁隙问道:“刚才那杯闻出几种花香?”
“玫瑰,还有点百合的味道。另外,树莓和黑加仑结果了?我闻到莓果的香气,非常浓郁。”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Leon摇摇头,她的嗅觉之敏锐,常常令他惊异。
“这杯的风味或许会让我惊喜,不像5号,我预感会喝到一杯柠檬红茶。”
Leon失笑,“你的语气别这么绝望。”
“这就是我喜欢闻咖啡,不喜欢喝咖啡的原因。”喝到嘴里的内容,比嗅到鼻子里的要匮乏得多。她不爱喝柠檬红茶,莓果茶倒是可以期待一二。
闻言,Leon不由自主地挑起唇角,为她难得外泄的情绪,可爱到足以让外头那片澄白阳光失色。
干香之后,就是闻湿香,两名工作人员各执一壶,开始冲泡咖啡粉。半分钟后,四人各就各位,开始闻香。三分半后,工作人员提醒他们破渣。
楚灵均以为之后捞渣的动静就够大了,尤其是李先生那位朋友,在把杯测勺从清洗杯里取出后,又重重磕在餐巾纸上,发出的动静称得上噪音;没想到再之后的啜吸才是让他大开眼界,他确定,自己就是吸溜吸溜地吃面,也达不到这个分贝。
要是光喻意这么个啜吸法,楚灵均肯定将这种行为与晃手网归类到一起,轻嗤一句“神经病”,不过四个人整齐划一,都是这个动静,就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专业氛围。置身事外的他反而成了异类。
杯测后半程的交流更是热火朝天。
楚灵均的视线始终落在对面,喻意正和那个Leon讨论什么。
他这才迟缓地想明白一件事——在车里,自己为何闹不起来。
因为,和这个Leon在一起时,喻意整个人非常放松自在,或者说,从到巴拿马开始,喻意的状态就变了个样。
而他确定,这种转变,和Leon有关。也即是说,这个Leon和什么李总、什么蓝色妖姬都不一样。
在喻意心里,这个Leon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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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眼神示意他怎么了,楚灵均面无表情地撇开目光。
杯测结果不错,有三支咖啡均分在85以上,竞赛级别,其中两支越过90线,有冠军相。
正式杯测结束后,还有趣味杯测,玩法很多,有对比不同烘焙度的相同咖啡豆,也有对比相近特性的不同咖啡豆,不一而足。
一场杯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楚灵均中途离开,到傍晚还没回来。
傍晚阳光消隐,山间雾气渐浓,空气称得上清冽。喻意走出屋子,身上穿的还是落地巴拿马的那件T恤,外搭运动衫,站在室外,隐有几分寒意。
Leon端了杯咖啡出来,递给她,她接过,道声谢。
“等人可以到屋里等。”
咖啡上扬的热气微微熏眼,她摩挲着杯壁,“只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Leon皱眉,“你穿得太少了。”
“还好,我本来也不怕冷。”说着,她侧过脸,神色认真,“Leon,告诉我原因。”
Leon目光一闪,半含笑,“什么?”
“今天从机场开始,你就差把‘我在演戏’四个字刻在脸上。”
“你先回答我,就是他吗?”
喻意把脸转回去,面对群山,眼皮微垂,“很明显?”
Leon淡淡一笑,“挺明显。你说要带朋友来的时候,我就有数了。”
当时,她在电话里三缄其口,声音很是不自在,天底下能让她不自在的,恐怕也只有这位楚先生了。
“所以,你就在机场给我一个惊吓,用玫瑰和蜡烛营造法式浪漫,教绿帽子说话,从主卧搬到客房,以及,篡改我的英文名?”
在国外,她懒得想英文名,用的是自己的名,就YI两个字母。
Leon长叹一声,“都被你识破了。”
“痕迹感过重,会进化为油腻感。”
“莫非我已经进化为中年老男人?”Leon摇头叹息,“未老先衰可还行?”
喻意失笑,“你的中文已经好到我自叹不如。”
“这叫与时俱进。”稍顿,“抱歉,我的演技也会与时俱进,以后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尽量做到不落痕迹。”
这回轮到喻意叹息:“Leon,我并没有要‘用’你。”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自己或许能帮到你。”目前看来,不是没有效果。
他压低嗓音,“其实七年前,我就在好奇,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到底是谁不喜欢。”他晓得她心里藏着个人,也晓得这个人或许伤过她的心,否则她在国外不会时不时地走神发愣,他能读出她眼里的内容,中国话里,统称为思念。
“不喜欢我的人很多。”喻意的嗓音也微低微凉,夹杂着山间的雾气,格外有几分缥缈。
“不,只要见过你,了解你,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更何况,他还要加个前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Leon侧过眼,神色在山岚间看不大分明,“他是你的心上人。”
“心上人”只有三个字,却是他追求了八年的标签。
喻意闻言沉默,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而就在她沉默的当头,一团人影自灰蒙蒙的暮霭里闪现。
好巧不巧,正是Leon口里的“心上人”。
傍晚的气温还在往下降,他身上却只穿着一件T恤,额前微微汗湿。喻意猜他是爬山去了。庄园最高海拔超两千米,说低已经不算低,而且越走高,坡势越陡。
“楚先生是去爬山吗?”Leon率先打招呼,和喻意想在了一处。
楚灵均脸上没什么表情,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扫过,冷冷挤出一个“嗯”字。晚饭还是回小镇吃。
楚灵均去洗了个澡,出房门正碰上隔壁开门,他余光掠过,径自下楼。
他极少有这么静的时候,喻意摸不准他是不是在生气,毕竟他往日生气的阵仗别提多大。饭桌上,也没见他比中午多夹几筷子,明明水煮牛肉和辣子鸡丁是他的最爱,里头的辣椒也非传说中的催泪弹哈瓦那,而是老板自己种的二荆条。
饭后,Leon邀请喻意一起喝咖啡消食,自然也问了楚灵均,喻意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他垂着眼皮子,起身和他们一道去了。
Leon习惯在住处单独辟出个房间用来喝咖啡,这间咖啡小厅就在一楼,正对花园游泳池,从磨豆机到冲煮设备一应俱全,三人前脚刚到,大厨周先生后脚就跟来了:“听Leon说,今晚能喝到全世界最好喝的咖啡,这就巴巴地来了。”
喻意笑笑,“最好喝不敢保证,只能保证好喝。”
“没想到冲咖啡的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说着,他冲Leon眨眨眼,笑容暧昧。
楚灵均捕捉到,唇线抿得更紧。
豆子烘完已经养了几天,正好拿出来喝,和下午的冠军豆是一个批次,日晒瑰夏,做了厌氧发酵处理。喻意烫过滤纸,倒掉壶里的水,移回滤杯,而后倒入刚磨好的咖啡粉,稍稍拍平,便提着两只手冲壶上阵。
周先生双目大瞠,模样有些滑稽,“我还是头一回见人冲咖啡两只手一起的。”
Leon则是全程紧盯,直到她停止注水,才挑眉问:“新技术?”
喻意点头:“嗯,没有闷蒸,四段注水,每段注水速度都不同,先快后慢再快,最后一段看克重注水,时间控制在2分以内。这支瑰夏还要磨合,用的保守数据。”她是随心所欲派,开店求稳定,私下离不开一个“试”字,用此法可以萃取出更多可溶解物,咖啡味谱更广,尾韵尤其突出。
周先生脸上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但是听上去就知道很厉害!”
Leon微微一笑,接了他的话:“中国话里有一个词,叫变幻莫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冲咖啡就是如此。等会同样的豆子,我也冲一杯,如果周先生、楚先生你们愿意,可以喝喝看,再对比两者的区别。Yilia一直是天赋型选手。”
周先生啧啧称赞:“喻小姐看着年轻,没想到这么厉害。”
Leon笑道:“是,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咖啡师。”
喻意把冲好的两杯咖啡倒进咖啡杯,再递给周先生和楚灵均。
后者瞪着那杯咖啡,说了进房间以来第一句话:“你先给别人!”
喻意瞥他一眼,把咖啡转交给Leon。
Leon淡笑着接了,轻嗅一口,“有杏桃的香气。”他微闭眼,唇线微翘,“还有一丝紫罗兰花香。”
周先生圆脸富态,面相憨得有点可爱,他轻吹咖啡液,想让咖啡凉得更快些,旋即乐呵呵道:“让我看食材新不新鲜,我是内行,咖啡我是真不懂,就知道香,真香!喝了你们这的咖啡,连锁店里的那些都不爱喝了!”
没多久,另两杯咖啡也倒了出来。
楚灵均黑着脸从喻意手里接过自己那杯,也闻了闻,除了香,什么都闻不出来。
等他们的咖啡出来,先前那两杯也已经凉得差不多,见咖啡不怎么冒热气,周先生把咖啡送到嘴边,一口接一口下肚,喝完赞不绝口:“喝了这么多杯,总算会喝咖啡的酸味了,跟青苹果一样,带点酸味才好吃。”
他轻放空杯,见Leon那杯没怎么动,纳闷:“Leon,你怎么不喝啊?”
“我喝了两口。”Leon莞尔,“像周先生你们会有试菜,我们有杯测。杯测要测不同温度的咖啡口感,热咖啡、温咖啡、冷咖啡的口感都不一样。尤其咖啡冷下来,中国有句话叫‘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咖啡也是,咖啡还热的时候,会让人忽略很多杂味,等冷下来,这些杂味就会冒出来,我们得负责揪它们出来。这都成习惯了,平时喝咖啡都不会一步到位。”
周先生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他瞥了眼旁边,果然,懂行的那位小姐还在闻香呢,倒是另一名小伙子面前放着空杯,他笑哈哈一指人,“我啊,就和这个小伙子一样,只知道好闻!好喝!小伙子哦?”
然而小伙子的脸黑如锅底,并不是很想“哦”。
坐了一天飞机和车,又杯测了半个下午,喝完咖啡没多久,喻意便回了房间倒时差。
她认枕头认床认房间,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才酝酿出些许睡意,正睡得迷糊,听到有人敲门,紧接着又是手机震动声,她勉强支棱起眼皮,手机在窗前充电,远得很。没多久,手机不再震——那人又改为敲门。
房门厚实,密封性好,难为那人手劲大,敲门声一下重过一下,她叹口气,门外是谁,不言而喻。
她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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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以为自己睡迷糊了,微蹙眉:“什么?”
“介绍咖啡的书!给我一本!我要看!”楚灵均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硬挤出来。
这回喻意听明白了,眉蹙得更紧,“你确定?”
不怪她诧异,这位少爷看书跟他吃饭一个风格,不爱看的半点不沾,从小看的都是科技类,上学时理科一柱擎天,文科一塌糊涂,经史子集那点存货还是小时候被楚叔叔摁着头攒下的。而显然,咖啡不在他的爱好范围内。
“你什么表情!”楚灵均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旋即不大自然地撇开了脑袋,“动作快点!”
见他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四射”,喻意倒也没深究,说道:“刚才喝咖啡的那个房间里应该有,你可以去找找。”
话落,楚灵均更气了,“我要你的!你的!你不是书呆子吗?出门不带书?”
默了片刻,喻意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电子阅读器,面无表情地折返,“只有阅读器。”
楚灵均接过:“这怎么用?”他从小爱好自我探索,不过对于阅读器,他实在提不起探索的兴趣。
喻意从他手里抽出阅读器,站至他身边,教他操作。
“这个是开机键……”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
楚灵均没多久就走神了,实在是鼻尖萦绕着一股味,像是从身旁来的,好闻到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甚至想再凑近些去闻。
视线不经意错位,她身上披了件外衫,里头是一条宽松的半旧T恤,领口被外衫挤得有点变形,能看到露出的小半截锁骨,温腻白皙,莫名让他联想到家里的蚕丝被,滑不溜丢。
下一秒,他心口剧跳,差点蹿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他在干什么!盯领口那是猥琐男行径!
楚灵均定定神,迅速把视线移回阅读器。
阅读器操作简单,没多久,喻意讲解完毕,找到后页的一本“咖啡学”,“你可以看这本。”
身边没有反应,她抬眼睇去,见他目光有些发直,疑惑:“怎么了?”
“你怎么没有口气?”楚灵均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问题怪得可以,喻意问回去:“我为什么要有口气?”
“很多人都有口气啊!”别说那些烟鬼男口气熏天,不少女生也是,半米远能熏得他头晕脑胀。
喻意面色淡,嗓音更淡:“没学过三段论吗?把‘很多人’改为‘所有人’,你才有立场质疑我为什么没有口气。”
“……”这个女人果然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喻意把阅读器塞给他,“没事了?那我睡了。”
楚灵均盯了她片刻,撇撇嘴,“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喻意只想睡觉,慢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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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揣着阅读器,既闷闷不乐又愤愤不平地走了。回到隔壁,看了眼时间,才九点不到,一整天没怎么睡,这会他是真有点犯困。他强打精神,喻意这就睡了,那个Leon可还在楼下,他得密切关注隔壁的动静。
想着,楚灵均坐到房间的飘窗上,一条腿踩在地上,另一条腿踩在飘窗上,支着右手肘开始翻页。然后,他惊呆了——
这是哪来的天书!?
密密麻麻全是字,第一章还叫“咖啡历史与故事”?咖啡能讲什么故事?
鬼故事吧。
他一目十行浏览下来,不到三分钟已经稳步进入睡眠模式,结果脑子里陡然冒出“热咖啡、温咖啡、冷咖啡”三胞胎,他一个激灵,立马精神抖擞。
哼,等着吧,等他看完这本书,肯定大杀四方!
奈何楚灵均实在对文字不感冒,偶尔冒出来的图表也只能短暂拯救注意力,他是坐着看,没多久站了起来,之后暴走看书半小时,甚至期间还倒立了五分钟。等他终于把进度赶到100%,已是奄奄一息。他躺在床上,把阅读器搂在怀里。
意识陷入混沌前,他唇角一翘,美滋滋地想,这下小伙子可不止知道咖啡好闻又好喝了!
翌日九点半。
楚灵均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去开隔壁的房门,里头空无一人。
他一皱眉,这女人去哪了?
他洗漱完下楼,管家正在擦拭烛台,见了他,笑道:“楚生,早上好。”
管家的中文发音没有Leon标准流利,楚灵均听得浑身不对劲,听说巴拿马人说西语,不过Leon是英国人,于是道:“你说英语就行。”
管家从善如流,换了英文,问他早上要吃什么。
英式英语依然听得楚灵均起鸡皮疙瘩,他速战速决,问了喻意在哪,管家回他说喻意去了庄园,和Leon一起。国外没有什么一大早、天没亮的概念,他问几点出去,管家回的6:30AM。
他顿时如坐针毡,现在是九点四十,她和那男人出去了三小时了?!
喻意和Leon早六点半出发,去了苗圃区,查看咖啡幼苗的生长情况,而后才往高海拔走。
Leon的庄园分区块种植,有铁比卡和波旁这两大古老原生品种,也有卡杜艾这一新世界品种,除此之外,就是瑰夏。
Leon还安了个杂交园,算是试验基地,各种咖啡树混杂其中,产量低的和产量高的,抗病能力强的和弱的,还有为了提升咖啡风味的配对。另外就是野蛮杂交,有遮阴树,也有人施肥管理,但秉承“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原则,乱配;新世界不少品种是突变而来,再经由人发现,都属于无心插柳。
他们在杂交园耗了些时间,Leon说要趁她来,找找是不是有新品种。他常年和咖啡树及幼苗打交道,已经能用肉眼侦测,结果忙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
算是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
下山已经是十点半,喻意打算去趟处理厂再回镇上吃饭。两人都有些渴,摘了咖啡樱桃和野生番茄来吃。
Leon吹了声口哨。
庄园生态环境好,有部分原始森林,所以常有雀鸟栖息,Leon是驯鸟的高手,会鸟语,这些小生物向来爱亲近他,口哨一响,便有三两只小鸟扑簌簌赶来。
楚灵均早饭都没吃,从别墅跑了出来。他没有驾照,没法开车,是管家亲自送他来的庄园。
他刚打开车门,就听见一声哨响,没多久,几只小鸟落在Leon的手臂上,啁啁啾啾。喻意手里举着不知道什么水果,微弯腰,正逗着其中一只鸟玩,笑得太开心,颊边酒窝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要说:铁比卡、波旁、卡杜艾:咖啡品种。像蓝山咖啡,其实就是铁比卡种,蓝山是产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酒窝,直到管家询问他是否要下车,他才抿起唇线,重新坐回车里。
关门声震天,管家吓了一跳,问他发生什么事。楚灵均没回,只让管家回去。
即便摸不着头脑,不过身边这位是贵客,管家好脾气地调转车头。
车子飞驰而去。
喻意听到关门声时已经循声望去,自然也看到了车里的人,也不知他是刚来,还是在这待了挺久,不过听动静,这位少爷约摸又闹脾气了。
果不其然。
从处理厂回来,喻意和Leon回小镇吃午饭,听管家说,楚灵均没吃早饭,从庄园回来就进了房间,至今没下来过,管家上去喊他吃饭,里面没声。
喻意估摸一时半会哄不好,便和Leon先吃。
喻意吃完自己的,问对面介不介意让楚灵均在房里用饭。
Leon回说不介意。
喻意便向周先生借了地,看看食材,打算做碗番茄鸡蛋面。
见她手脚利落,治厨井井有条,周先生惊叹,“年轻小姐里很少见到像喻小姐这么干练的。”
喻意淡淡回:“在国外吃不惯西餐,会自己下厨。”
Leon沉默地倚着灶台,半晌后笑道:“我好像还没这个荣幸品尝你的手艺。”
喻意望他一眼,含笑问:“午饭没吃饱?”
周先生在旁拆Leon的台:“Leon,你这叫‘胃饱眼不饱’。”
Leon目光微澜,胃饱眼不饱……
他笑笑,“中国话果然博大精深。”
十分钟后,番茄面出锅,喻意端面上楼,敲敲房门,“管家说你在里面,开门。”
喻意试了下门把,发现门锁了,她直接打电话,连打三个,里面的人都没接。她叹口气,去找Leon要钥匙。
“他不肯开门?”Leon问。
“嗯。”也不知道在耍什么少爷脾气。
Leon沉吟:“或许,他是因为我们上山,没叫他。”
喻意没心情猜,那位少爷食量惊人,两顿没吃,现在肯定饿得慌。
她从Leon那取了备用钥匙上楼,Leon抱臂倚在楼梯上,目送她的背影,眸光微闪。
原来,这就是你心疼人的样子。
喻意用钥匙打开楚灵均的房门。
房里黑漆漆的,窗帘拉得严实,借由外头的光线可见床上一团隆起,她判断着楚灵均脑袋的朝向,把面搁在他的面前。
打开墙角的壁灯,床上的人双目紧阖,像是睡深了。她立在床前,叫起,“管家说你早饭都没吃。起来吃点再睡。”
见他纹丝不动,她俯下身推了推,“是你喜欢的番茄面,起来吃点。”
话落,就见楚灵均眉心一皱,翻了个身,背对她,还顺便扯过一旁的空调被,盖在身上,连头一起。
喻意盯着床上那条毛毛虫,简直就是“你别喊我也别叫我生气了哄不好了你看着办吧”的终极演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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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纹丝不动。
“我和Leon六点半就出发了,那个点你起不来。”
床上维持原样。
看他一时半会没打算出来,喻意只好说:“面我做的,你喜欢的番茄鸡蛋面,要是饿就起来吃。”话落,转身离开。
身旋过半,余光里,那条毛毛虫猛地弹了起来,而后撇过脑袋,瞪她。
喻意微一挑眉,“既然起来了,那先吃面吧。”她转回去,把床头柜上的矿泉水递给他,这位少爷起床势必要先漱口。
楚灵均没接,干瞪着她。
正当她打算把矿泉水放回去,他又霍然伸出手臂,攥住了瓶身。
喻意晃了下神,莫名觉得他这是让自己别走的意思。下一秒,她收敛心神,撒开手,而后把面端到了小茶几上,“别把床弄脏,下床吃。”她拉开窗帘。
清透的阳光斜射入室,落在木地板上,空气里的浮尘纤毫毕现。
楚灵均眯了下眼,好半晌才掀开被子,一头乱发,有几缕耷拉在额头,没精打采的,睡得太久,嘴唇有点发干,他一口气干了半瓶矿泉水,这才下床。
他是真饿了,两顿没吃,从喻意把面拿进来,他闻到面香的那刻起,肠胃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他闷闷不快地举起筷子,想起什么,微抿唇,“你做了几碗?”
他刚起,嗓音低沉喑哑,喻意没听太明白,“你说面?只做了这碗。”这个碗的尺寸已经是海碗,以为他是嫌不够,她说:“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煮。”
楚灵均没答,脸色倒是好看些,吸溜吸溜开始吃面。
他的吃相是典型的男人吃相,吃得既快又多,但家里规矩严,动静倒不刺耳。喻意暗想,庄烟岚常看美食博主的测评,那些博主恐怕都没眼前这位能激发人的食欲。
五分钟解决一整碗面,楚灵均连汤都喝得涓滴不剩,喻意不自觉翘起嘴角,问他:“还要吗?”
楚灵均没说话,拿矿泉水漱了漱口,连浴室都没去,又回到床上躺着,侧身,背对她。
“……”喻意闹不明白他是哪根筋不对,之前是担心他的胃,面已经下肚,她收拾收拾准备出去。
关了灯,她都走到门口了,床上传来一个问句:“他是不是喜欢你?”
喻意脚步缓了缓,转过身,却见他已经换了方向,背对门口,解出“他”是谁,她默然片刻,答:“Leon是跟我告白过。”
“你答应了?”
“没有。”
那头消声。
喻意没等到他说话,端着空碗出去,旋即靠在房门上,思绪像被人胡乱抓了两把,乱成一团。
Leon上楼来,打算到房间找份资料,见她站在楼梯口神不守舍,一怔,“怎么了?”
喻意摇摇头,“没事。出发去实验室吗?”
“嗯。要午睡吗?”
“不了,等我洗把脸,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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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房里,楚灵均翻了个身,目光射在天花板上,静止不动,而后霍然抬起手,一把抓在胸口处。
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那枚酒窝。
当年她在陈绪然面前,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他忍不住揉了把胸口,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是难受。
下午,喻意去了Leon的实验室。实验室也在庄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类实验仪器都有,大多时候就Leon一个人待着,他是学化学出身,平日里没少研究咖啡豆,目前集中于低因及无因咖啡。
喻意坚持顺其自然,一直不觉得有研究低因咖啡的必要。
一来,阿拉比卡种本就比罗巴斯塔种娇气,抗叶锈病和咖啡果小蠹的能力不强,而咖/啡因能防虫害,有杀虫剂美誉,这便说明咖啡树生长离不开咖/啡因。
目前市面上的低因咖啡无非是在烘焙前,以人工手段择掉咖/啡因,基本不存在天然低因咖啡,而无因咖啡要么产量稀少,要么口感不佳,更多只是噱头。
二来,烘焙过程中,咖啡会发生焦糖化与美拉德反应,其中的物质有化合有分解,而咖/啡因由于熔点高,烘焙前后的含量几乎不变,这也说明,咖/啡因合该待在咖啡里。
研究低因咖啡能造福两种人,一种是嗜好喝咖啡的,一种是喝不了咖啡的。对于前者,本就该提醒适量饮用,哪能反其道而行;至于后者,无非是咖/啡因不耐受,那就偶尔为之,再不济,世界上饮料千千万,不含咖/啡因的都是替代品。
何况,真正的低因咖啡标准严苛,阿拉比卡生豆的咖/啡因含量多在%左右,而低因咖啡要去除其中97%的咖/啡因,含量仅占%,已经约等于无。
在她看来,目前更应该瞄准半低因,譬如提高尖身波旁的产量,让其价格更亲民,再譬如提升阿拉摩莎等半低因品种的风味。而无因咖啡作为天然物种,或许可以通过杂交一试。
对此,Leon倒是十分执着,专业范围内,他习惯享受挑战。
此外,Leon还“醉心”研究创意咖啡,顾名思义,创意咖啡就是做一杯与众不同的咖啡,她此行也正是来品尝创意。
至于Leon煞费苦心地设计创意咖啡,不过是为了说服她去参加世界咖啡师大赛。
大赛要求在15分钟内冲12杯咖啡,4杯espresso,4杯奶咖,4杯创意咖啡。创意咖啡最受瞩目,旨在尽可能多地呈现咖啡的风味与层次。
宽泛来说,一杯咖啡五味俱全,酸甜苦咸鲜都能被尝出。而咖啡的独到之处在于,酸与苦两味本该令人避之不及,咖啡风味里,它们却成为主角。甜感则是最讨喜的,scaa、coe杯测赛也都把“甜味”作为一个打分大类,故而不少人会在这上头去琢磨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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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就是如此,比如去年:咖啡在烘焙过程中,单糖与二糖完全消失,仅有多糖存留,但多糖并不能增加甜味,Leon便双管齐下,先是把烘焙过程中消失的单糖与二糖复现,再用酶去分解多糖,末了以充分的酸质去平衡。喻意对这类“做作”的做法不以为然,但不得不承认,那杯咖啡让她印象深刻。
这回的创意咖啡,Leon同样试验了好几个月,加入吡嗪类、呋喃酮类等化合物,目标还是增甜提香,再拿橘皮汁中和,平衡口感。
她品尝的当头,Leon问她:“确定不去参加比赛吗?”
“Leon,别劝了。”喻意抿完两口,见他旧话重提,放下杯子,再次拒绝这个提议。
“我只是觉得你的天赋应该被更多人知道。”
“别人知不知道,都不影响我的天赋。”
一场比赛,赛前得筹备多久,得经过多少次试验,喻意门清,何况要想参加世界级比赛,还得先过地区和中国区两轮。再者,临场发挥的影响因素多,这么多天的筹备单押在一场比赛上,在她看来,纯属多此一举,她也不需要依靠比赛去证明自己的实力。
见她仍是不为所动,Leon叹息一声,“我实在很想知道,到底有谁能够动摇你的意志。”
楚灵均在房里躺到下午四点半。他少有这么颓丧的时候,觉得一个大老爷们这副死样真是娘们透了,整整精神,打算先去跑圈。
刚迈出房间,他下意识望向隔壁,上前压了下门把。没想到房门锁着,她出门并不会锁门,说明目前人在里头。
他拍拍门。
果然,没多久,房门被打开。
楚灵均神情恹恹,想着下午他不在,她和Leon肯定又二人世界去了,当下心口开始泛疼,可当他见到喻意本意后,脑袋里瞬间噼里啪啦,炸个响亮。
他“呲溜”一下,再度夺门而入,旋即大力阖上房门,生怕她被门外的谁谁谁看了去。
脑子里还在放烟花,他还蔫什么蔫啊,音量比平时拔高不少,出口已经接近于吼:“你干嘛穿成这样!?”
喻意打量他一眼,往房里走,打算找件外衣披上,边走边答:“等会去游泳。”
楚灵均眼前黑了黑,从后头看,视觉效果比刚才强烈一百倍——不但腰细腿长,露出来的皮肤还论片计,被黑色泳衣一衬,白得简直像个探照灯。
游泳就游泳,她露什么肩!露什么腰!露什么腿!这女人就不能穿得正常点?!
他这会可没什么旖旎心思,一把将她扯回身前,史无前例地破音了:“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和他游泳?”
“游泳都穿成这样。”
她身上的泳衣并非比基尼,而是最普通的分体泳衣,款式和运动内衣差不多,她本就不是拘泥的人,在她看来,这件泳衣已经称得上保守。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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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这种泳衣。”
“那就去买!反正你今天别想穿成这样出去。”一顿,“除非我死。”
喻意被打败了:“穿什么出去,是我的自由。”
“你再说一遍试试!”
喻意面无表情,“穿什么出去,是我的自由。”
“……”你有种!
楚灵均气急攻心,咬着后牙槽,“我说了,你要是不换,今天就别出去了!”话落,他福至心灵,手移至她肩头,眼神危险,作势要去扯那根带子。
喻意心跳一促,不过她也就慌了一小会神,“不如我把泳裤也脱了?正好试试裸奔,听说在国外是行为艺术。”
两人脸对脸,眼对眼,对峙半晌,楚灵均败下阵来,眉头揪得死紧,“你就不能听点话吗?”
喻意不动如山。
他没辙了,垂下脑袋,发顶抵墙,语气挫败至极,“你不是叫喻话话吗?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喻话话,不准去!”
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喻意睫毛轻颤,连带身体也轻颤一下。
这声小名,她亲近的人都喊,唯独他没有喊过,也唯独他能喊得她如过电一般,酥麻感逐渐形成一张网,网得她动弹不得。
两人离得近,楚灵均原本就有些心驰意荡,此刻明显感觉到喻意的不对劲,他不知怎么也不对劲起来。
呼吸微微粗重,他稍稍侧了下脑袋,滚烫的唇线印在她耳垂上。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咖啡,其实有很多想写的,尽量缩略了。等完结修改的时候,会在“有话说”里标注一下,或者提一下出处什么的。内容不一定正确,也可能很肤浅,但希望能让大家窥见精品咖啡的一斑吧
然后小仙女们记得要喝好咖啡,少喝速溶和咖啡饮料,就真的不利于健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喻意侧了下脑袋,及时避开更多接触,觑了眼身边,见他如遭雷击,更加心乱如麻,嗓音微颤道:“我说了,没带别的泳衣。”
楚灵均还沉浸在震惊中,脸上涂着浅浅的一层红。
他刚才干什么呢?又鬼迷心窍?
好容易接收到外界讯息,他恍悟,跟她掰扯什么呢,她没带别的泳衣,那他去买啊!
抬起头,楚灵均别扭地与对面错开视线,神情微微不自然,撂下一句:“你在这等着。”他快步走出房门,没多久又霍霍折返。
喻意还靠在墙上,见他回来,一怔,“怎么了?”
“不能就这么走了,万一你不听话呢!”他踅回她面前。刚才下楼,他见管家在指挥人搬那种无烟烧烤炉,上前一问才知道,今晚的安排是先游泳,再烧烤。
这就准备上了,搞不好等他回来,她和那个Leon都已经游过一轮了!
“是不是等会你们就去游泳了?”
喻意点点头。
“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等我回来是不是?”
她不欲再纠缠这个话题,直起身往床边走,口里答他:“我不觉得穿成这样有任何问题。”
楚灵均磨了磨牙,鬓角一抽一抽的,心里直想咬死她。
他还真就这么干了。
喻意都没走出几步,便再度被人扯了过去。
楚灵均把她扯到身前,凑近她肩头最圆润的地方,然后——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
喻意闷哼一声,猛地挣开他,生平第一回爆粗:“你有病?”
“有什么病!”唇齿间还残留着细腻温润的触感,楚灵均勉强收敛心神,扫了眼她肩头的牙印,理直气壮:“蚊子都能咬你,我为什么不能?”
喻意一手攥成拳,轻吸一口气,没再看他,转身去换衣服。
见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楚灵均心里得意,让她气他!
他瞥了眼她裸露的左肩,扬扬眉,仿佛完成了一件多了不起的大事,而后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楚灵均怕自己回去太晚,在外头是用跑的,跑了半个多小时,辗转于度假村、小商店,甚至差点误闯跳蚤市场,好在最后还是买到预期的泳衣,他兴冲冲拿回去。
喻意正站在窗前放空,回头定睛一看,饶是她都差点翻白眼——也是一套分体泳衣,只不过是短袖短裤的组合,裤长几乎及膝。
“等会你就穿这个。”
他递过去的时候,喻意都没来得及拒绝,因为看到他手上的一处红痕。“你受伤了?”她捉住他手臂。
楚灵均扫了眼伤口,“啧”一声,“怎么又流血了?”
喻意察觉不对劲,蹙眉,“看伤口,是刀伤。”
“小伤,回去洗洗就好了。”
“你怎么受的伤?”她追问。
楚灵均依旧轻描淡写:“路上有人抢劫,我就上去和那人干了一架,这孙子,打不过就拿刀,我没防备,不过之后就被我一脚踢飞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应该庆幸对方带的不是枪。”巴拿马持枪自由。
“是枪怎么了?这种小喽啰还想伤了我?”楚灵均昂着下巴,别提多不可一世。
喻意叹口气,让他坐到房里的小沙发上,“我给你处理一下。”这几天白天气温高,她怕伤口发炎。
“处什么理……”他正想说这种小伤口几秒后都该愈合了,无意间对上她的眼,莫名从中品出了……心疼?
他细品还是这个味,心里并不美得冒泡,反而比之前更委屈了。
她这会倒是会关心他?这几天跟那个Leon二人世界都来不及,要不是她这么气他,他刚才能咬她吗?
他撇撇嘴,“要处理也可以,你等会必须穿我买的那件泳衣!”
喻意好气又好笑,点点头,“答应你。”
楚灵均这才乖乖去坐下。
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毕竟他刚才一牵动便又流了血。
Leon给了她一只家庭药箱,里头应有尽有,喻意拿棉签蘸了医用酒精给伤口消毒,莫名回忆起一件事。
那还是两人初中时,他们初中有直升高中的名额,高中部就在初中部旁边,由此没少发生高中部问初中部收保护费的事。
他们俩放学回家就遇到一起,巧的是,男生是他们班的,并且和楚灵均有过节。
那名男生各方面条件都不赖,奈何在班里处处被楚灵均压一头。听庄烟岚说,两人还有一桩感情纠葛——隔壁的班花喜欢楚灵均,而男生喜欢班花。
楚灵均是小孩脾性,情绪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他觉得受委屈,那就当场解决;然而这位少爷心也大,等闲不会去计较。男生处处针对,他一记眼神也没给;甚至男生诬陷他语文考试作弊,害他险些被记过,他也只是给了男生一拳,让他做个人。
当天路遇男生被收保护费,他二话没说,直接挥拳,一敌三,把高中部三个学哥打得躺在地上嗷嗷叫,男生问起他为什么出手时,他就一句,看不惯以大欺小。
喻意目睹他干净利落解决三个学哥的全过程,但再帅的身手,都帅不过他最后那句话。
也是那会,她意识到,人类最闪闪发光的品格,叫正直;故而后来他嚷嚷着要入伍,她一点都不意外。
想及此,不免联想到刚才的事,她扯了下唇,大概就是中了正直的蛊,刚才他咬她那口,她才会单纯以为那是情绪发泄。泳衣还算合身,傍晚微凉,喻意在身上加了件外套,楚灵均看她包得密不透风,不过底下穿的的确是他买的那条泳裤,咧嘴一笑。
Leon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正在擦拭尤克里里。两人相携而来,他一眼便扫到楚灵均手臂上的三条创可贴,神色微凝:“楚先生受伤了?”
“贴着玩。”楚灵均随口一句。喻意本想给他打绷带,看出她是不想他打扰她和Leon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二人世界,他哪能让她得逞?让贴防水创可贴完事。
绿帽子也在,学舌极快,站在Leon的肩头,昂着脑袋嚷嚷:“受伤!受伤!”
楚灵均叉起腰,“你才受伤!”
一人一鸟不对盘,眼看战事一触即发,Leon面向喻意,“老样子,比一个?”
喻意点点头。
楚灵均问她:“比什么?”
“200米自由泳。”
Leon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待在巴拿马,他酷爱游泳,住的地方少不了泳池,场地局限,池子不算特别大,两个人有余,三个人就显得局促了。
楚灵均打量了眼泳池,扬声,“一男一女有什么好比的?我跟你比!”
Leon笑笑,应得爽快:“好。”
之前Leon来问过他有没有泳裤,楚灵均佩服自己的先见,出去给喻意买泳衣时还买了自己的份,否则这会还要穿Leon的泳裤,他不得怄死!不过泳镜和泳帽还是借Leon的。
简单粗暴地脱掉T恤短裤,他直接递给喻意,贴身衣物,他不喜欢乱丢。
喻意微抿唇,接过。他穿的是条平角泳裤,不过,男色依旧逼人,她沉默地移开视线。
楚灵均转过身,就见Leon也已经脱得只剩泳裤,他差点一口血梗在喉头——对面竟然穿的是三、角、的!他视线往后瞟,见喻意正在逗绿帽子玩,压根没看这头,这才安下心,身体往右侧挪了挪,彻底隔绝后方的视线。
再往对面打量一眼,呵,身材不错啊,还有八块腹肌。
他叔告诉过他,腹肌的块数差不多是先天决定,他不信这个邪,结果怎么练都只有六块,这才勉强接受他叔的建议,重质不重量。可瞧瞧对面,八块,既对称,腱划也分明,有质更有量!
楚灵均觉得自己没比过。
好在没多久,楚少爷又找到一项可以比的——身高,在机场,两人穿着鞋,不准确,可这回脚上都光着呢,看上去,他可比对面高个两三厘米。
扳回一程,楚灵均心情好转,等着吧,八块腹肌又怎样,等着游泳的时候被他碾压吧!
他大拇指一竖,“走?”
Leon颔首,跟着他到池边,两人开始热身。
裁判不是喻意,而是绿帽子,只见它扑棱着翅膀,张开喙,嗓音粗哑,不过还是能听清那一句“开始”。
话音刚落,泳池里碧波翻腾。
楚灵均卯着劲,一开始便发力。绿帽子飞回喻意的躺椅扶手上。
喻意笑着摸了摸绿帽子发顶那抹绿,一人一鸟共同观战。
如喻意所想,才游过一趟,楚灵均的优势已经凸显。他在运动方面的天赋本就少逢敌手,加上从小坚持不辍的锻炼,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再者,楚少爷极少吃亏,还就在游泳上吃过一回亏,他是愈挫愈勇型,之后就跟游泳杠上,楚家还有个泳池专供他游泳。
天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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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碧波间矫健自如的身躯,一时看出了神。
当年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时,喻意也觉得荒唐。
这位少爷是出了名的自大、脾气臭,还是钢铁直男,半点不懂体贴。她估计一中至今还流传着一桩轶事——曾有一名女生来向他告白,结果他眉头一拧,一句“你有口气,距离我一米以上再跟我说话”直接把女生打击到哭,从此视他如洪水猛兽。
喻意认为,这位少爷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被群起而攻,全凭那张脸。
她甚至问过童恬恬,到底喜欢楚灵均什么。恬恬五岁起就追着楚灵均,追到出国前夕才死心,她曾百思不得其解。
而恬恬的回答就两个字:耀眼。
人群中,第一眼相中的一定是他,永远张扬恣肆,永远意气风发,天之骄子合该如是。
出神间,那边结束战况,楚灵均以绝对优势胜出。
Leon甘拜下风:“我输得心服口服。”
楚灵均的注意力都在岸边,他冲着喻意昂起下巴,神采飞扬——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赢了!赢、了!
喻意仿佛看见一只开屏的公孔雀,她没眼看,继续低头教绿帽子说话。
楚灵均悻悻回头,对Leon说:“你也不错,能和我比成这样的没几个。再来?”
能碰上对手,是件让人兴奋的事。而且,他在意的那是喻意的态度,对Leon,他没意见,这人不作妖,刚才还提醒他热身,人挺好。
Leon拉下泳镜,“来吧。”
泳池只有25米,两人没有选长距,要么变换泳姿比,要么赛更短的100米或50米。一连赛了五轮,楚灵均除了100米仰泳不及Leon,连下四程。Leon负多胜少,脸上却是毫无愠色。
后来,两人比累了,各游各的,在水里待了约摸半小时,Leon上了岸,开始烧烤,换喻意下水。
楚灵均一见她下来,两条手臂撑在池沿,眉飞色舞地问:“刚才我和他比赛,你看到没?”
“在教绿帽子说话,没怎么看。”话落,一个漂亮的踢腿,游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磨磨牙,跟在她身边,和她一道游。
见喻意自由泳的踢腿姿势不标准,他试图指点。喻意秉承够用就行的原则,没理他。
两人就在水中争执上了。
“你试试啊,我这种姿势肯定更省力!”
“我一直都这么游。”
“就没见过你这种人,放着最优解不要!”
喻意瞥他一眼,“没有最优解,也能救你。”
楚灵均愣住,一个“救”字让他气焰顿消,神情微微不自然地说:“那回是意外!”
虽然喻意是真救过他,且他当时是真的命悬一线。他都搞不懂她为何会来救他,毕竟他们两个从小不对盘,相看两生厌,而且,他一直以为她不会游泳,他那会待的可是深海区。
可她偏偏会,还救了他。
好像也是打那之后,她在他眼里就不大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大概就是……她在他心里,不再是那个游离于集体活动之外的书呆子。
他还发现,他俩完全不同:他有什么从来不藏;而喻意就像个无底洞,比如后来他才知道,她哪是什么书呆子,她不但会游泳,网球、乒乓球也打得好,还会滑雪。
可她都藏起来了,她越藏,他就越想往洞口钻,想看看她到底藏了些什么。说起来,两人的关系好转,就是因为她救他这件事。
怔忡间,喻意跟条美人鱼似的,已经游回起点。她连游四百米,打算歇会再继续,便把泳镜推至发顶。
泳帽将头发包覆住,单单露出那张脸,明艳大气,亮丽不可方物,下巴尖上一颗水珠将坠未坠,楚灵均手心麻痒,一门心思想把那颗水珠给拢进掌心。
喻意感知到不远处投来的视线,以眼神示意他怎么了,都没对上眼,就听“哗啦”一声,水面上的那颗脑袋猛地遁入水中,然后,一动不动。
“……”
稍远处,Leon正在拿食物夹给食材翻面,他知道她不喜欢东西串味,准备了三个食物夹,炉有三只,一只放海鲜,一只放肉类,蔬菜类他不擅长,交给她烹调。翻完面,他拿油罐给食材刷上一层油,那边的动静隐隐约约,他从头至尾没有抬头。
喻意和楚灵均上岸时,Leon已经烤了两大盘,海鲜盘里生蚝、虾、鱿鱼喷香,肉类盘里牛羊肉滋滋冒着油光,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食欲。
Leon笑道:“去冲个澡吧,下来就可以吃了。”
喻意点点头,“等我下来烤年糕和蔬菜。”
两人简单淋浴,喻意先楚灵均一步下楼。楚灵均到的时候,喻意已经在烤年糕,Leon则在摆盘,画面别提多和谐。
楚灵均看得不是滋味,凑到喻意身边,要帮她的忙。
后者“受宠若惊”,“东西很多了,你去吃。”这位少爷只会越帮越忙。
“不就是把东西翻来翻去吗?有什么难的?”说着,抢过她手里的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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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劝不动,看他十秒内完成二十块年糕的翻面工作,紧接着是下一个十秒,也不知道练的是哪门子的绝世神功。她哭笑不得,“你这个频率,是年糕先烤熟还是你的手先报废?我把这一锅煎熟,你想帮忙,接下来一锅你来。”
楚灵均本来也不爱碰这些,他刚才说要帮她,估摸也是鬼迷心窍,于是交出夹子,看她动作娴熟,不禁问:“你这一手都哪学的?”
他老早就好奇了,她在家的时候,干爸可舍不得她沾半点油烟。就算开店,她也基本外食。这么一分析,楚灵均瞬间有了答案。
果然,喻意回的是:“在国外吃不惯西餐。”
想起喻省身的话,他又问:“干爸说你从宿舍搬出来了?”
“嗯,有个舍友养蟑螂,大二就搬了。”对面咖啡馆让人来找茬那天,她能对蟑螂做到“如数家珍”,就源于此。
楚灵均心想,如果她没搬出宿舍,就不会发生Leon送她回家的事。转念又一想,症结压根就不在这,她要是不出国,还有Leon什么事啊。
所以说,还是出国惹的祸。
一想到这个,楚灵均又开始心肌梗塞,闷闷不乐地杵在她身边,一直到她烤完年糕。
一顿烧烤,有主食有肉有海鲜,后来喻意又烤了些蔬菜,三人吃个杯盘狼藉。
Leon晓得喻意不怎么碰油,最后去给她烤了根玉米。
楚灵均见了,一把站了起来,差点带翻椅子,他“噔噔噔”跑到烧烤炉前。结果火开太大,玉米就是裹着苞叶,还是熏了个黑不溜秋。别人是炭烤玉米,他是炭黑玉米。
玉米被递过来时,喻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楚灵均瞪着她,我第一次做出来的成品,你敢不吃?
喻意回敬他,是不敢吃。
楚灵均瓮声瓮气道:“上头有好的,你把好的剥下来吃就行了啊!”
生活不易,喻意叹气。她只好接过,末了一根玉米也就薅下来二十来粒。
两人对峙时,Leon进门一趟,取出两只乐器盒。
喻意去洗了手,Leon打给其中一只乐器盒,小心翼翼地捞出那把尤克里里递给她。
“今年去夏威夷的时候买的。”他解释。
喻意接过,打量了眼,全单琴,看面板和背侧板,应该是相思木,这个纹路没有小两万拿不下来,琴头没有logo,如果是定制,价格只会更贵。
她抬眼,“Leon?”她希望是自己想错,Leon不会干如此唐突的事。
“单纯买来收藏。”
喻意并未错过他眼里一瞬的闪躲,蹙眉,还是按捺下疑惑,她试了试音,果然是把好琴。
Leon压低嗓音问:“这么好的天气,来首……《欢乐颂》?”喻意瞥了眼另一只乐器盒,沉默片刻,点点头。
看到Leon拿出那把尤克里里,楚灵均的脸色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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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射向那把尤克里里,喻意的手指正在上头拨弄。尤克里里有小吉他之称,个头娇小,被她拢在胸前,格外服帖。
乐音飘散在空气中。
尤克里里只有四根弦,很适合演奏这类简单大气的歌,而曲谱简单,也更容易融入演奏者自身的情绪,更别提喻意本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她没坐正,懒懒地窝在藤椅里,信手弹拨,听在耳里,格外有一种慵懒的感觉。
Leon的小花园不算大,除了游泳池就是绿植,花树环绕,形成一方难言的幽丽空间,与喻意的琴声极其合衬。
楚灵均的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以喻意的个性,将来找一座庄园定居,种种咖啡,弹弹尤克里里,绝非不可能事件。或许,这也是她来巴拿马后如此从容自在的原因。
没等他回神,原本的乐音中又加入一道更为悠扬的音色。
是小提琴。
小提琴并不喧宾夺主,而是跟随尤克里里的步调:尤克里里弱下,它也跟着幽微,音韵悠长;尤克里里上扬,它的节奏也走强,却从未强过尤克里里,兢兢业业地在旁协奏。
二人二琴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他们已经演练过成千上百次。
一曲毕,Leon弯了弯唇,“好像没怎么生疏。”
喻意望向他,提醒他适可而止。
Leon冲着她笑,声线温柔:“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拉的曲子吗?”
喻意手上一顿,而后把尤克里里放腿上,没接茬。
没等到她的回答,Leon也不恼,搭弓上弦,拉的是名曲《爱的礼赞》。
完美契合小提琴音色的一首曲子,幽婉缠绵。
楚灵均一直听不惯小提琴,每每听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可今次没有,他连眼神都没分给Leon,视线单单钉在喻意身上。
她垂着眼,长长的眼睫盖住下眼睑,像是听得入迷。
上午的症状再度席卷,他忍不住压了压胸口,难受得快疯了。
干爸说他们大学四年每天都见面,对,还不止,这几年他们不是也有见面,再看刚才他们默契那劲,她是不是经常和Leon一起拉琴?哦,不但一起拉琴,还一起种咖啡,一起杯测。
可他一点都不喜欢喻意跟别人拉琴、种咖啡、杯测。
完全没有他。
《爱的礼赞》不长,余韵丝丝缕缕,如诉如慕,Leon拉完,低头看着喻意,而后者始终垂着脑袋。
他自嘲一笑,下一秒,一道男声劈开浮荡在空气中的余韵,气势逼人:“这有没有吉他?”
Leon怔了怔,很快回:“有的,楚先生要弹吗?”
“嗯,我要一把。”
喻意侧过眼,“你要吉他做什么?”
楚灵均咬牙切齿,她这话说得,像是他不配拿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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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弹、啊!”
她一副“别闹”的表情,楚灵均更气了,撇过脑袋,不理她。
没多久,Leon让人送了把吉他来。
楚灵均接过,他是左撇子,惯用的是左手琴,不过Leon这显然不可能有。他会换弦,但这是别人的琴,他懒得大动干戈,便用了右手。
喻意见过别人弹吉他,看楚灵均这架势,有模有样,像是真会。她以眼神询问,后者冷冰冰瞟她一眼,满脸写着“我不想和你说话给我闭嘴惊艳”。
她是真不知道他会吉他,趁着他试音的当口,喻意把能猜的曲目都猜了一遍,甚至连国歌都列入歌单,最后还是没猜中——楚灵均弹的是《团结就是力量》,不但弹,还唱。
你还别说,楚少爷弹起吉他来,有式有样,特起范,音感也不差,整段表演可圈可点,除了——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扫弦时暗藏的杀气,以及堪比X光的眼神。
尤其唱到“向着法西斯帝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隔几个字就是一个重音,真正实现了抑扬顿挫。
喻意脑子里的画面一会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一会又切换为“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简直应接不暇。连绿帽子都感受到其中的杀气,从Leon的肩上飞至稍远处的树梢间,保鸟命要紧。
一曲弹唱完毕,楚灵均心口的郁气稍舒,冲着喻意昂起下巴,看不起人?
喻意表示折服。
楚灵均也不需要点评,站起身,问Leon:“这把吉他我借走了?”
后者首肯。
“上楼,我有话和你说。”楚灵均又冲着喻意道。
“什么?”
“你跟我上楼就是了!”说着,就要来攥她的手。
喻意避开他的手,把尤克里里交还Leon,“我先上楼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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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先发问:“什么事?”
楚灵均回的“没事”,“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那个Leon待在一起!”
喻意盯了他片刻,微抿唇,勉强按捺下情绪,下逐客令:“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奈何对面毫无眼力见,“我看你刚才闭着眼睛,看上去享受得很,怎么,别人一首歌就把你骗走了?”
喻意轻吸口气,“没有。”
“我看你就有!”
“你出不出去?”喻意微微扬高嗓音。
“我就……”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对面的目光冷到冰点,楚灵均的气焰莫名消了,“出去就出去。”顿了顿,“凶什么凶。”
他正要开门,想起件事,问:“你们明天什么安排?”
喻意已经转身往浴室去,回了三个字:“去庄园。”
“几点?”
“六点半。”话落,直接阖上浴室门。
楚灵均摸摸鼻子,揣上吉他走人。
他回房又去洗了个澡,进去的时候,楼下的小提琴声清晰可闻,出来的时候,小提琴声还是清晰可闻。
一首首的,都是他没听过的曲子,能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听得到,喻意肯定也听得到。他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等楼下声音停了,猛地爬起来,抓起那把吉他往窗边坐,咣咣咣开始敲墙。
那边没动静,他只能打电话。
打了三个,喻意总算接了:“什么事?”
“你坐到窗边来。”语气有点凶。
“什么事?”
“你坐过来就是了……坐过来没有?”
听到对面一声“嗯”,楚灵均满意了,一边抬高肩膀夹着手机,一边随手拨弄了下琴弦,“能听到吗?”
喻意怔了怔,一墙之隔,她能听到清晰的吉他扫弦声,“你指……吉他?”
“嗯。”
“能。”
“那就行了。”
听他这个语气,喻意不大确定地问:“你想……弹吉他?”
“嗯,让你领略一下!”他就是不想她的耳朵里一晚上都是Leon拉小提琴的声音,他要用吉他把小提琴覆盖掉,彻底地!
“我是不是得说一句‘深感荣幸’?”
“那可不,本少爷的独奏会,别人想听还听不到呢!”稍顿,“对了,我给你的那把尤克里里呢?”
“在家。”
“你干嘛不带着?”
“短途,带出来容易磕碰到。”
原来是这样。楚灵均唇角微翘,开始试音。
喻意望向窗外浓黑的夜色,山岚凝聚,一团一团,化不开的浓重。她听到拨弦声,轻出一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对面回得很快:“初中。说起来,还是拜你所赐。”
“什么?”
“还不是贝女士!听庄烟岚说起学校有人用钢琴向你告白,怕你被人追走,让我也学个乐器,有备无患。”
这像是贝姨会做的事。
“你就听了?”先别说他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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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灵均“啧”了一声,“她太烦了!”
听到他崩溃的语气,喻意微弯唇,“你打算弹什么?《我是一个兵》?”这首和《团结就是力量》被誉为一中的“军歌双子星”,是当年军训拉歌的必备曲目。
“不是,反正你听着就是了!”楚灵均把手机搁在飘窗上。喻意同样,而后头抵墙,把窗户推到大开。没多久便听到隔壁传来乐声,她细细“领略”片刻,不由失笑,竟然是《沧海一声笑》,《笑傲江湖》的主题曲。
除了英雄主题,楚灵均五岁被拎去练武后,就挺迷武侠,不爱看书的人,金庸、古龙、梁羽生的小说却是一部接一部,电视剧看得少,这首《沧海一声笑》倒是被他夸过好听。
喻意也喜欢这首歌,有一股豪气和侠气,她偏爱粤语版本,因为听不懂歌词,她至今也没去搞懂。她听歌向来如此,心情相合,顺耳就听,听出来什么都算她自己的。
她闭上眼。
楚灵均本就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正适合弹这类大气的歌。让喻意吃惊的是,他的技法比她想象的要丰富得多,扫弦、勾弦样样会,竟然还会打板,更增几分落拓不羁的潇洒,喻意不禁想起孙小米常说的一个词——上头。
她仿佛人坐扁舟上,正击打着船舷,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第二首歌的气势更是磅礴,她躲过了《我是一个兵》,愣是没躲过《保卫黄河》,紧接着又是一首《歌唱祖国》。
喻意听着听着就笑了,异国他乡,听听这类爱国歌曲,别有一番况味。她凝神去听他弹的第四首,前奏响起没多久,喻意眼睫颤了颤,慢慢打开眼。
这首歌既不是武侠歌曲,也不是爱国歌曲,老得不能再老,歌名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喻意会知道,还是初中时,有一回教学楼停电,班里的男生搞怪,集体对着初三教学楼唱这首歌,后来带动整个初二段的男生来了场大合唱。庄烟岚说这是首表白神曲,当时还托着下巴一脸神往,要是喜欢的男生肯对着她唱这首歌,她一定以身相许。
喻意从未想过,人生第二回听到这首歌,是楚少爷以弹的方式。
当时大合唱搞怪居多,喻意对这首歌的第一印象是欢快。
楚灵均的版本既不欢又不快,这首他依旧用的指弹,但大概对谱子比较生,弹得勉强能称之为流畅,比之刚才,却是明显笨拙与艰涩,迟迟未入佳境。
喻意能根据调子回忆起一点歌词,比如那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寂寞男孩情窦初开,需要你给我一点爱”。
歌词直白,却让她的心跳渐渐加速,甚至开始幻想墙那头他弹吉他的样子。
他来巴拿马之后就只穿T恤加运动裤,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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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点点填充着那个画面,心跳快得胸口几乎兜不住。
喻意深呼吸,试图压制心跳,可心脏就是不由自主,她干脆任它胡乱地蹦,直到对面结束演奏。
迟迟没等到下一首,喻意扫了眼手机,点开扬声器。
两边都没声,好半晌才听到对面传来轻咳,“吉他我爸教的,我妈让他教我弹这首,不怎么会。”
喻意微抿唇,轻轻“嗯”了一声,没问他为什么要弹这首歌。
没多久,对面的嗓音通过扬声器放大,传输至她耳朵里,有些许沉闷:“所以说,你不要别人拉几首歌,就傻傻地被人拐跑了。”
喻意怔了怔,他不用“弹”,单独用这个“拉”字,是特指Leon?
她轻轻回了两个字:“放心。”
“……你说什么了?我没听见。”
“我说,知道了。”她微微扬声。
“知道就好。”楚灵均的声音又振奋起来,他忍不住拨了两下弦,却听到喻意在电话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又没听见。”
“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没听见就算了。”
她抬头望着天上那一弦月亮,两条腿蜷起,把头靠上去,问他:“我可不可以点歌?”
对面意外地好说话:“你想听什么?”
“就……”喻意其实想点《稻香》,想点《lemontree》,她没学过吉他,但尤克里里能弹的,吉他肯定能弹。可想着这位少爷的歌曲储备,她笑笑,“就《我是一个兵》吧。”
“这还不简单!”
以《我是一个兵》为起点,楚灵均又连弹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还唱起了国歌,他的嗓子是上帝赏饭吃型,流氓音色,且比他的性格要沉稳得多,唱起国歌来,铿锵有力,颇有军人的风骨。
想着他不怎么弹吉他,手指上的茧肯定没了,喻意趁着间隙问:“弹这么久,手指不痛吗?”
墙那头斩钉截铁:“就这么一小会,怎么可能痛!”他是男人好不好?
她笑笑,没再说话。
夜越深越静,静到虫鸣鸟叫俱各消隐,只有远处的那团云雾涌动不止。
一如自己的心情。
他刚才问的那句没听清的话不过是——以后你弹吉他给其他女孩子听的时候,可不可以别弹这首。
就当这首歌,是她的独家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最爱的场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翌日,楚灵均起了个大早。隔壁开门时,也正好轮到他开门。四目相对,一个品种,都是熊猫眼。两人都是不常熬夜的人,尤其喻意,作息规律,加上肤色白,一点黑青都明显得不行。
“你昨晚没睡好?”楚灵均问。
“倒时差。”几个字解释完毕,喻意先他一步下楼。
昨晚周先生放了个假,早餐比往日更尽心,白粥搭了十来个小菜。
三个人吃饱后出发。
往年只有一天多的行程,喻意多数时间都在杯测,顶多再去趟实验室和杂交园。今年有三天时间,前两天才有让喻意休整的空隙。
最后一天,就是繁重的杯测任务。
Leon的庄园坚持人工采收,不按克重,而是按成熟豆的占比给工资,从而让采收工人尽量避开绿色未熟的咖啡樱桃。身价高的精品咖啡更甚,要等果实熟成酒红色,果胶含糖量达到高点才可以采摘。
她来得早,不少咖啡樱桃得等到三四月份才彻底成熟,Leon便把现有的批次先安排上。
楚灵均这回可不当旁观者,杯测室有新版的SCAA风味轮,那天他在阅读器上就见过,他早就明白了,什么叫口感,什么叫滋味。
哼,不就是显摆吗?他也会!
喻意和Leon一人一边,楚灵均便杵在喻意的身边,她嗅干香,他也嗅,她嗅湿香,他还嗅,并且还能时不时给出见解,“这杯有巧克力味道,特别浓……这杯是茉莉花香,还有橘子的味道……”
喻意诧异于他的突飞猛进,连Leon都赞了句“刮目相看”。
楚灵均别提多得意,扬扬眉,“这就叫资质,看到没有!”心道,不枉他昨天睡不着,挑灯夜读,半夜倒立的时候那酸爽劲,他整个人差点没了。
不过,鉴于楚少爷太过聒噪,而杯测忌交流,毕竟会影响他人的判断,从而影响评分,喻意为堵上他的嘴,给他塞了份评分表,让他自己玩去。
没想到外行人楚灵均装逼成功,第一场杯测后打出的最高分和其他两人是同一支。
由此,更助长了这位的气焰。一整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喻意身边。
三人一直杯测到下午四点,巴拿马的最后一站是竞赛级瑰夏的栽种地。
这个点,采收工人大多已经下山。Leon已经开始在不同海拔栽种瑰夏,以确定不同海拔对瑰夏风味的影响。三人一路往上走,最后攀至1800米处高的一块平地,此处平坦开阔,周围遮阴树高耸,既能遮阳,也能挡风。
楚灵均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有意显摆,指着其中两株,问喻意:“这个是铜顶芽,那个是绿顶芽?”
喻意不得不佩服这位少爷的学习能力,活学活用没得说,“是,绿顶芽风味更好,一般都采摘绿顶芽的。”
Leon则走至其中两株咖啡树前,抬头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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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站至他身边,一挑眉,“是我种的那两株?”
当初瑰夏是Leon和她一个批次一个批次杯测过来,才找到的遗珠。低海拔不适合这一娇客生长,他们费尽周折才找到这,移栽的工作也是他们来,还施了第一趟肥。
“对,这几年一直是我亲手修剪。”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想当年了!
楚灵均拧着眉,每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觉得Leon是在跟他炫耀“我有你没有”,他发现自己在意得不得了。
想什么当年!他和喻意要是想起当年来,能从开裆裤算起好不好?
他二话不说,直接窜到喻意身边,一指树:“这两棵树像不像小时候我们常去爬的那两棵?”
喻意递给他一记“你有事吗”的眼神,楚灵均眼神威胁,你快说是!
喻意面无表情,“挺像你爬上去捅了马蜂窝的那棵。”
“……”这个女人一天不损他会死啊?
楚少爷是真捅过马蜂窝,他从小就皮上天,没什么他不能干的事,捅马蜂窝不在话下。结果可想而知,在他大喝一声“冲我来”,并脱掉外套开始施展乾坤大挪移后,马蜂冲上来与他大战了三百回合。声势太过浩大,成擎天和越瀚都慌了神,最终,一条外套飞过来罩住他的头,救了他。
外套是喻意的。当时她就老神在在地坐在树底下,捧着本天书在那看,他也是好奇,马蜂怎么谁都蛰,偏不蛰她?
他猜,大概率是怕冻。
回到小镇快六点。
喻意去洗了个澡,没多久,听到有人来敲门,开门一看,是Leon。门外的人笑问:“要去树上坐坐吗?”
她正好有话和Leon说,点点头。
Leon说的树在屋前,10多米高,喻意第一回来巴拿马的时候,上去坐过一回,视野好,空气尤其清新。两人一左一右在树干上坐好,隔着主干,Leon开门见山:“昨晚,让你讨厌了吗?”
喻意猜到Leon会提这件事,垂下眼,就着月光和山色,浅浅叹息:“Leon,我们只能是朋友,别在我身上花费心思。”
Leon弯了弯唇,“你还是这样,不留一丝余地。”
回想昨晚的失控,Leon的神色间不无难堪。
当年拒绝他后,她便声明,两人没必要做朋友。他承诺会退至朋友的界线,她不为所动;大三他从家里接手咖啡庄园,知道她沉迷咖啡香,便提出要她入伙,她最终应了。
他会提出这点,在于知道利益关系是世界上最稳定且最冷漠的关系。她答应,说明她也知道。这几年,她尽职尽责地做合伙人,帮他杯测,给他种植意见,也未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朋友如何相处,他们便如何相处。
但昨晚,他显然越界了——他在挑衅,在做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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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在等他吗?”
“没有。”喻意面无波澜,“一个人挺好。”
Leon盯着她,目不转睛。
喻意自然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摩挲着杯壁,叹口气,“没什么好说的。这趟他跟来,是想收集情报给我爸。”
Leon在美国偶遇过那位长辈,对他确实不怎么待见,或者说,对出现在喻意身边的男人,那位长辈都不待见。
“可是,他比我想象的要更在乎你。”顿了顿,“他或许……喜欢你。”
“是他个性如此,咋呼、动不动就炸毛,像个孩子。”喻意目光深了些许,往事如新,历历在目,她盯着草地上的那条月光毯,扯了下唇,“他从小就说不喜欢我,稍大点认了我爸做干爸,之后应该就是拿我当妹妹看。”
“妹妹?”Leon没有妹妹,不知道寻常兄长是如何反应,“可他连我碰你一下都会……像你说的,炸毛?”
喻意笑笑,“可能是当哥哥当上瘾,或者,被我爸传染。”
“你是这么看的?”
“嗯。”喻意微抿唇,她也曾以为他对自己不同,所以主动把心捧到他面前,他非但摔了,还往上踩了一脚。从那以后,她只会“这么看”。
心理学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在感情里也适用。
Leon坚持己见:“在这点上,我始终保留与你不一致的观点。”
喻意笑笑,没接茬。
“真的不再验证一下吗?你还喜欢他,非常喜欢。”
Leon目光远眺,“杯测那天,我看到你在啜吸之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拥有极强的自我认知能力,加上身边人给她输送的都是正向反馈,两相结合,她的自我认同感也远胜常人。这意味着,她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在内行人看来,啜吸动静大是常态,而外人会认为是噪音,举止不文雅。她会抬头,说明意识到这点,从而也说明那位楚先生不包括在“他人”之中。
喻意一怔,没想到Leon会注意这点,默然片刻,坦承:“是,我的情绪会被他牵着走,也做不到对他不理不睬。”
就比如他饿了,她去煮面;他受伤了,她给他包扎;他给她弹吉他,她心跳如雷,这些都是本能,她不会去违背本能。
“我能做的,只有不对他抱有幻想。”
“但你还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就不可能彻底死心,也不可能不对他抱有幻想。”
喻意淡淡垂眸,盯着一地月光,没置评。
Leon笑道:“我发现你们中国有一个词很厉害。”
“什么?”
“命中注定。”
他想起他们去印尼找麝香猫,一起喝全世界最贵且最难喝的咖啡,从此对猫屎咖啡深恶痛绝……
他们去埃塞俄比亚,他开拖拉机载着她进原始森林,以为遇到狮子,压抑着叫声开枪,那也是她第一回碰枪……
他们去亚齐找曼特宁,去夏威夷找咖雾……
他们走遍世界咖啡带,他择买庄园,种下她喜欢的咖啡。
尤其这座庄园,是他接手的第一座,处处凝结着他和她的心血:那几株瑰夏,是他们泡在巴拿马好几周,一个接一个批次杯测过来,费尽心思才找到;后来也是他们共同商议,送去参加BOP,连续三年获得年度最佳咖啡,并拍出天价,庄园的名声也水涨船高。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事,可他依然只是朋友。
这大概就叫命中注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楚灵均洗完澡接到喻省身的电话,他坐在飘窗上,嗓音豪迈,和喻省身一起批判喻意,时长达五分钟。挂了电话,还早,他正打算去还阅读器,顺便盯住喻意,明早就要走了,可不能在最后关头出纰漏。
结果去隔壁一看,空无一人。
他往花园张望,没人,又下到一楼喝咖啡的地,还是没人。他急得团团转,正在这时,绿帽子从窗外路过,冲他喊了声:“心上人!心上人!”
这鸟记仇得很,这几天没少挑衅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立马追了出去,追着追着,就追到了他和绿帽子结仇的那棵树前。
喻意和Leon的话题已经回到庄园上。Leon已经有四座咖啡庄园,要是再买下云南的种植园,喻意怕他顾此失彼。
Leon笑着回她,已经拉了亲朋好友入伙,他目前的重心在巴拿马和巴西,等巴西的半低因咖啡初具规模之后,他会把巴西交出去,兼顾巴拿马和云南。
Leon做事一贯有分寸和主张,喻意便把话题引至半低因咖啡上。
两人在树上坐着聊了半个多小时,管家来找Leon,说是英国那边来电,喻意还想再坐会,Leon便先走了。
楚灵均看到的就是Leon下树一幕。他下意识往树影间扫去,得来全不费工夫——喻意就在树上坐着。
绿帽子见到喻意,兴奋地扑棱着翅膀,没两下飞到她身边。后者摸了摸它的脑袋。
楚灵均一溜烟跑到树下,朝上头吼:“你竟然和他一起爬树?”
喻意垂着眼皮,没置声。
“你要爬树,为什么不找我?”
不,不对,重点甚至不是这个,而是……
“你竟然会爬树?”
喻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会的还很多。”
这话耳熟,哦对,她把他从海里救上来那回,他质问她怎么会游泳,她就是用这么牛逼哄哄的一句话打发他的。
行,算她会。
楚灵均叉起半边腰,“那小时候我们去爬树,你为什么都在边上看着?装得不知道多柔弱。”
小时候他们一行六人,个个都上天入地,连童恬恬都会跟着他们抓虾捕鱼,爬墙上树,除了她,每天不是捧着书就是写写画画,静得不得了。
“我不喜欢太多人。”喻意淡淡一句。
“不喜欢太多人,那你就大半夜和别人去爬树?”
喻意微抿唇,不予回答。
楚灵均牙根痒痒,“怎么,上面是空气清新点还是视野开阔点?”
“你想知道,可以自己上来坐坐。”
她不打算进行远距离聊天,正准备下去,却见楚灵均拍了拍树干,看上去是要上来。他动作娴熟,三两下就上到一半,踩着一节树干,一手举起抓住一节,在树影里瞥她,“让让。”
她微一挑眉,“这截树干没法坐两个人。”
“快点。”这棵树壮得简直像个两百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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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意叹口气,往旁边挪了挪。
楚灵均一屁股在她边上坐下,忽地伸手,掐住她的腰。
喻意微惊,“做什么?”
他看白痴一般的眼神,轻轻巧巧将她提溜起,而他顶替她原先的位置,再将她放到身旁,让她靠着主干坐,“你不是怕?抱紧了,待会树干要是断了,你也摔不着。”
原来如此。喻意扯了下唇,心思飘忽得有点远。
两人排排坐,好半晌都没人说话。喻意不说话是常态,难得连楚灵均也缄口不言。
自打来巴拿马,这位少爷经常陷入诡异的沉默,他既然上树,应该就是有话说,她干脆等他开口。
夜里有微风,风过树梢,扑簌簌地响。小镇海拔高,夜间温度不高于20℃,喻意下意识拢拢衣襟,瞥了眼身边,还是短袖,好奇他怎么半点不怕冷。
在她好奇的当头,身边终于吱声,嗓音略嫌沉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猜他指的是Leon和她,喻意实话实说:“试听课程的时候碰到。”
试听?
“所以你去没多久,就认识他了?”
“一开始没怎么接触。”交集频繁起来,还是因为咖啡。
“你们经常在一起……像昨天那样?”
他连问三个问题,难得没有颐指气使,喻意只当他在收集情报,照实答:“在夏威夷合奏过一回。”
哦,弹过一回,就这么默契。
楚灵均心里更加堵得慌,“你说之前和他经常一起坐飞机,除了夏威夷,你们还去过什么地方?”
喻意对答如流:“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哥斯达黎加、洪都拉斯、巴西、印尼。”
这!么!多!而且,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楚灵均一改之前的“沉稳”,侧过头瞪她,他估计她要是再多说一个地名,自己能咬死她。
喻意面色坦然,对他的瞪眼视若无睹。
他瞪得眼皮酸,气闷,转过头,又是好一会才说出话来:“你之前到底为什么要出国?”
这个问题,他之前问过。
“我说了,想去就去了。”
楚灵均磨磨牙,忍不住了,一定要问个清楚:“你就说吧,是不是因为陈绪然!”
第二回从他口里听到陈绪然三个字,喻意怔了怔,紧接着是莫名其妙,“你为什么总把我和陈绪然扯一起?就因为他追过我?”
“你敢说,你出国不是因为陈绪然!”楚灵均微微扬声。
没必要,他轻易不会提这个名字,在“Leon”之前,这也是个顶顶让他心梗的名字。
喻意的回答是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证明她的确敢说:“我出国不是因为陈绪然。”
音量不高,却笃定得很。楚灵均听得懵怔,她是不屑撒谎的人,她说不是,那就肯定不是。
他并未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烦躁,“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过去的事没必要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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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又打算糊弄过去,楚灵均还不知道她的脾气,不想说的,半个字都撬不出来。他睇向身边,她脸隐在树荫里,月色清寡,在她脸上落下几道,整个人静得都快羽化登仙了。
“可你明明不会出国的。”问身边的人,比如庄烟岚,哪怕就是问成擎天他们,谁相信她会跑国外去?
喻意垂下眼皮,不想回,到底是回了七个字:“我以为自己不会。”
什么叫以为不会,哼,她走的时候可是拍拍屁股,走得既干净又利索。
见她还是那副“你气归你气,我又不在意”的死相,楚灵均在旁自顾自练了一整套龟息大法,胸口还是憋得慌。
脚下晃荡两下,却发现自己是在树上,这会要是有颗足球,他估计自己能把网射穿。
良久,他肩膀一垮,咕哝:“如果你不出国,就不会遇到他。”
嗓音里难得没什么中气,像是委屈,像是不甘,复杂得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
喻意的心脏微妙地搐缩,恍惚想,他这个表现,像是对她在意得不得了。
不待她反应,身边又问:“那你读了四年,干嘛就回国了?”顿了顿,“我出国……”
她心跳莫名急促起来,“什么?”
“……”楚灵均欲言又止,妈的,太娘了,他说不出口!可她就不能想想吗?
他们的学校一个在东海岸,一个在西海岸,怎么着也比大洋彼岸要近吧?他们的关系僵成那样,谁好受了?
况且,他就算要去探老美的深浅,干嘛非得深入腹地,大不了去交换一学期或者一年啊?他可对老美没半点好感,犯得着搭进去四年?要不是、要不是干爸的错误情报,他一开始也不会巴巴地跑过去。
越想越憋屈,他语气转冲:“总之你怎么可以说出国就出国,说回国就回国。”
喻意被吼愣了,心跳反而恢复平稳,冷静吐字:“与你无关。”
“怎么和我没关系!”有关系,他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关系还大了去了!
猜到他肯定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套,喻意接了话茬:“情报我提供得够多了,你可以去交差了。”他前两天和爸通电话,都是扯着嗓子,她只要站在窗边能听得一清二楚。
话落,喻意抬起手,把住树干。
楚灵均察觉其意图,攥她的手腕,气急败坏:“谁准你走了!你和他在这坐了多久?我一来,你就一心想走?”
“不打扰你去交差。”
“我看上去是要去交差吗?”
“不然呢,刚才那些是你自己要问?你不是说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他。
楚灵均一秒由咬牙切齿切换为弱小无助,松了喻意的手,闷闷地坐了片刻,挫败地嘀咕:“不感兴趣我还问这么多。”
喻意懵了下,“你……”是酒喝大了还是病了?没闻到酒气,那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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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你?”楚灵均凶巴巴地睇向她,见她一脸不可置信,瓮声瓮气道:“我就是感兴趣!就是在意!你有意见?”
他边说,还边把脑袋怼她面前,手臂上扬,攀住一条树杈,“你有什么意见,你说啊!”
靠得近了,一阵清新的海盐味扑面而来,和她的同款。
喻意的脑袋里瞬间浮现一个事实判断:他刚刷过牙。她下意识倚向身后的树干,淡淡回:“没意见。”
注意到她的动作,楚灵均更加不满:“你躲什么躲?”刚才就拒绝和他排排坐,现在又躲他,嫌他真是嫌到不加掩饰了!
她躲,他就偏要凑上去,闲着的那条手臂撑在树干上,将她圈得严严实实。
哼,他看她现在往哪躲。
距离拉近,两人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撞在一起。
喻意垂下眼,这位少爷吃软不吃硬,她不宜硬碰硬,只回了句“我没躲”。
楚灵均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
他眼皮微垂,月光被满树枝叶筛过,有那么一点漏在她唇角。他喉结滚了滚,跟魔怔似的,想上手去碰,脑袋不由自主地慢慢凑上去。
气息灼热,洒在她脸上,快得喻意无从反应。
“心上人!心上人!”
正在这时,一道尖锐又粗哑的嗓音劈将下来,顿时割裂了暧昧的气氛。
又是那只鸟!
楚灵均猛地直起身体,循声望去,可不就是去而复返的绿帽子,在旁边的一条树杈上趾高气扬,察觉他目露危光,机灵地飞到喻意身边,低下高傲的头颅。
喻意轻舒一口气,轻抚绿帽子的脑袋。
楚灵均撇撇嘴,重新坐正,她逗鸟正逗得开心,连余光都没舍得分给他。
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她唇上打转。
那两片唇就像他今天上山看到的咖啡樱桃,娇艳饱满,啜一口其中的浆果。
是甜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程的航班定的下午五点,第二天,喻意和楚灵均还有吃早餐的余裕。周先生是广东人,最后一顿给他们做的是拿手的广式茶点,一笼叉烧包、两屉虾饺、三份糯米鸡,还有凤爪和素烧鹅。
叉烧包松软可口,里头的叉烧肥瘦适中,油而不腻,楚灵均一口气吃了两个,还把一大份糯米鸡吃个干净,再扫几口素烧鹅,这才饱了。食客捧场,大厨自然高兴,周先生又乐呵呵地跑去厨房,打算再蒸一笼烧麦,让他们带去机场吃。
吃完早餐,喻意和楚灵均上楼拿行李。
休息片刻,九点半,Leon亲自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绿帽子在树梢间用“心上人”送别楚灵均,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楚灵均打算和它再战三百回合。
车子逐渐驰出小镇,海拔往下走,气温则往上爬。
一想到马上要离开巴拿马,楚灵均简直神清气爽,一路上就差哼上一曲《好日子》。
到机场取了登机牌,Leon把他们送到安检口前,先向楚灵均表达了没有一尽地主之谊的歉意。
楚灵均答没事,他到一个地方最多去逛逛科技馆和海洋公园。这几天在庄园除了心堵,好吃好喝的,还能爬山,他表示非常满意。
Leon这才看向喻意,他伸手拥住她,在她耳边道:“一路平安。等八月我去中国找你。”
“好。开车小心。”喻意轻轻回拥。
楚灵均还和来时一样,瞪着Leon那两条手臂,太阳穴一颤一颤。他咬牙告诉自己,这只是礼节。
再一想,Leon下次见到喻意就是半年后的事,这才好受些。
等两人一松手,他迫不及待地一手提溜起一只行李箱,“走了,等下赶不上飞机。”
过完安检,楚灵均想起件事:“对了,我可不喜欢白吃白住,你替我算算这几天吃住多少钱,我打给你,你再打给他。”
喻意瞥他一眼,“这趟你是附带,你把钱打给我就行。”顿了顿,“主要住宿贵,加上吃,还有参观庄园和游泳,你给五万吧。”
楚灵均脸都绿了,追究她抢钱还是轻的:“什么叫打给你?!”
Leon的钱,归她收算个什么事!
他深吸口气,急中生智:“对了,他八月份不是去云南吗?到时候我也去,他的食宿费我包了!”这么一想,楚灵均顿时美滋滋,如此一来,他既不欠Leon什么,还可以顺理成章去盯梢两人。
这什么绝世好点子!
喻意扫了眼他得意的眉眼,径直往前走。
到时候,她可不打算通知这位少爷。
回程转机巴黎,落地中国已经是初十早上五点多。
两人出了检票口,遥遥地,喻意看到喻省身往出口张望的脸,焦急和兴奋同时印在上头。
等真见到她,听她喊一声“爸”,喻省身的神情又急转直下,板着张脸,两只手背在身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轻哼一声:“终于肯回来了。”说着就和干儿子互动上了。
喻意笑笑,把事先藏在背后的草帽亮出来,“爸,这是我给你买的巴拿马草帽。妈的那顶在行李箱里,听店主说,是情侣款。”
听到闺女特地去给他买礼物,买礼物还就买到了点子上,喻省身还气什么气啊,他笑眯眯地把草帽戴上,而后拖过闺女的行李,“走走走,回去吃早饭,我做了一大桌!展展,你怎么说?是和我回去,还是回家?”
“贝女士让人来接我了。”飞机上他压根没阖过眼,不是在做数独就是打游戏,他现在只想回家吃一顿,洗个澡,然后睡他个天昏地暗。“行,这趟你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休整休整,明天你来家里,我给你做顿好的!”
“好嘞!”楚灵均爽快地应了。
三人下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入口等着。两边不是一道。
“干爸,那我走了!”
“行,记得明天过来!”
“成!”他应完,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喻意身上,想着她怎么也不说句话,他和她这就要分道扬镳了。
转念一想,反正明天他要上喻家,到时候就见到了。他怎么还黏黏糊糊的?
当即一撇脑袋,对着司机说:“我们走吧。”
从机场到楚家,一个小时的车程。
楚灵均跨进家门,第一个迎接他的就是姗姗,他一把抱起。算贝女士有良心,知道他吃不惯飞机餐,让司机给他买好了冷面和牛肉包,他现在顶多缺觉,单手抱姗姗绰绰有余。
一路把姗姗抱进大厅,贝女士正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也没和他打招呼。被忽视,楚灵均颇感不习惯,过年回来,贝女士还给了他一记熊抱呢。
他轻咳一声,这才见贝珂转头,瞟他一眼,面色淡淡地侧过头,“回来了。”
贝女士少有这么冷淡的时候,楚灵均一度以为她是喻意附身,打消直接上楼的想法,走过去,边走边问:“你干嘛呢?”
贝珂淡淡道:“我在给话话物色结婚对象。”
楚灵均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震惊之下,手上的劲不自觉松泛。
八十斤的姗姗瑟瑟发抖,它收起搭在主人肩上的两只肥爪,往地上一跃。
他往茶几上一看,上面摆了本A3大小的笔记本,摊开的那两页,各贴了一张照片。
贝女士正在左边那页上写字:会主动给妈妈夹菜,体贴;只吃摆在自己面前的菜,家教好;谈吐不死板,知分寸,稳重。
楚灵均懵了,指着笔记本:“你这写的什么?”
“人物资料。”
他又指着上面的照片:“这男的谁啊?”
“朋友的儿子。”贝珂脸上轻描淡写,“你不是说对话话没感觉嘛,强扭的瓜不甜。既然话话无缘做咱们家的媳妇,那我就努努力,至少让话话嫁个知根知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我让你爸把他朋友儿子中适龄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整理出来,再加上我朋友的儿子,春节走人情,正好一个个相看人品,挑出来五六个上佳的。”
要不是家教顶着,楚灵均此刻真想大喊一声“你有病吧”,一个月前还巴巴地把他和喻意送作堆,这会又要给喻意……这叫什么来着?相亲?
贝珂又翻了一页,楚灵均看到那张照片,瞳孔一缩,“为什么还有楚玉堂?”
楚玉堂是他堂弟,也是他这辈里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小时候常来他家,一住一两个月,大了不常聚,但常在一起打游戏。
贝珂一脸的理所当然,“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几个哥都已经结婚了,小辈里就玉堂合适,小话话三岁,正好,女大三,抱金砖。玉堂不是从小就爱追着话话么。”
这倒是,这俩都喜欢看杂书和天书,正好凑作堆。呸,他怎么还被带跑偏了?
“不是,他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撮合个什么劲?我劝你不要自作主张,喻意那性格,怎么可能接受你这种封建家长的安排?”
“所以就是一起吃顿饭,让他们两个重新认识一下。”
说着,贝珂又提起笔,在楚玉堂那页上写:心性单纯,不耍心机,处起来轻松;做事有始有终,日后对伴侣一定忠诚;思维天马行空,健谈,和话话互补。
后附大大的“条件上佳”四个字。
楚灵均觉得缺觉后遗症一下子上了头,简直是头晕脑胀。怎么……一瞬间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不行了,他得上楼缓缓。
楚灵均知道贝女士行动力强,没想到会这么强。
翌日他从家里带了两瓶波尔多上喻家吃中饭,和喻省身小酌几杯,兴致上来,玩了一下午的飞行棋。晚上贝女士喊他回去吃饭,他本不想回,结果喻意到点挎上包要出门,他一问才知道,她是要上他家。
“什么情况?”他问。
喻意回他:“没什么情况,贝姨让我去吃饭。你想在这吃,就留下来。”
想及昨晚贝女士的所作所为,楚灵均当即穿上鞋,跟她一道走了。
楚灵均开了车,他钟爱越野,这趟开了辆悍马。他试图说服喻意坐自己的车走,喻意不肯,理由是“要命”。
楚灵均轻嗤一声,没多久,悍马便从地下室飞驰而出。
路上,他无意扫见前方出租车顶上灯牌显示的时间,想起件事,塞上耳机,打电话给喻意。没多久,对面接起:“什么事?”
“我想起来,你是不是说初十回去,今天都十一了?”
那边默了片刻,“这趟去太久,我打算在家多待两天。”
意思就是明天回去。
“行。”那他也明天回。
正打算挂断电话,对面喻意问:“你不住家里?”
年前两人就讨论过这件事,当时闹了老大的不愉快,楚灵均当即对着那头道:“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了,住到高兴为止!挂!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楚家。
院子里,一名年轻男孩正在给姗姗喂红薯,见到他俩,男孩瞬间眯起眼,笑容有点憨:“喻姐姐,你来啦!”
楚灵均“嗯”了一声,男孩立正站直,就差再比个军礼:“对,还有哥,你也回来了。”
喻意好几年没见楚玉堂,本来就是楚家的亲戚,没什么接触,记忆中是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现在也还是……顶着一张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她记得庄烟岚的评价——人间傻白甜。
“你好。”顿了顿,“玉堂。”楚灵均“噗嗤”得毫不留情,看出喻意刚才是没想起楚玉堂的名。
倒是楚玉堂乐呵呵点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喻姐姐还记得我的名字,好感动!”
“你这名字有什么难记的?《三侠五义》听过没,‘锦毛鼠’白玉堂,‘五义’之一,你这名字就是换个姓的事。”
喻意笑道:“以前听单老师讲《三侠五义》的时候,就觉得这名字好听。”
楚玉堂瞬间咧开嘴:“我也觉得,我这名字楚家第一好听!”
人到齐,那就可以开饭了。
楚家是方桌,入座后,贝珂把喻意和楚玉堂安排成对坐,她则坐在喻意身边,楚爸今晚有应酬,不在。
楚玉堂健谈,而且他看书是杂食派,和同样涉猎广泛的喻意很有得聊。再加上贝珂从中牵引,餐桌上三人说说笑笑,气氛好极了。
哦,还有一只闷葫芦。
闷葫芦瞪着斜对面,眼神既犀利又哀怨。
平时往外蹦个字都费劲,今天怎么红哒哒白哒哒这么能侃!食不言寝不语你懂不懂?
楚玉堂聊嗨了,和喻意也亲近了,就想显摆一把,取了一只虾姑,“喻姐姐,我剥皮皮虾很厉害的,你看着。”
只见他将皮皮虾翻了个身,拿公筷抵在虾尾与虾身最后一节之间,“这里是皮皮虾的软肋,你戳进去,然后再翻个身,揭掉它的壳就行了。”楚玉堂边说边做,眨眼,完整的皮皮虾ròu•biàn露了出来。
喻意捧场,说:“我第一次见。”
对面灿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给皮皮虾蘸上酱油,递到对面:“这只给你。”
岂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双筷子猝不及防地扯走了皮皮虾。
“她不喜欢吃这个。”身旁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只见楚灵均夹走皮皮虾,利索地往嘴里一丢,再表情凶狠地咬下一口。
贝珂手里的筷子掉了。
喻意双目微瞠。
楚玉堂也愣了,结结巴巴地问:“哥,你不是海鲜过敏吗?”除了鱼,就没什么能吃的。
楚灵均小时因为吃螃蟹过敏,险些休克,他是这辈里最受宠的,家里视他如珠如宝,当时闹得人仰马翻,就因为这一出,之后每年的楚家家宴,海鲜锐减。
当事人却是大不在意,“我现在都几岁了,抵抗力强了,什么不能吃?大不了长几颗痘。”
贝珂坐在对面,盯着这个傻儿子,暗自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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