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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爱恨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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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往事,茗香了解的并不甚太多,木沉香和白应龙的事,她也是从白烈云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

白应龙留于世间的执念,远比魂飞魄散的木沉香要结实靠谱,他留下的记忆,再综合木沉香与他共同构成的这九十九次屡战屡败的循环,使得白烈云推测出了五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连细节他大约都推测出来了。

茗香对着这些往事直咧嘴,她虽是木沉香的转世,却也无法理解那傻姑娘的脑回路。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你闷在心里不说,他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白应龙是神仙,还是个老牌的金仙,活了太久的年岁,过了太久无情无欲的日子,他很可能不会理解小姑娘那复杂的心思。

也许,他知道木沉香恨他,但他肯定不会知道木沉香爱他,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摆在那,也肯定不会回应木沉香这扭曲的情感。

白烈云围观了这一对冤家长达九十九次的争锋相对,对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相当无奈。他可以预见这两位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木沉香一定会再度发疯,白应龙也一定会心魔加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只能利用自己在神魂世界内的主场优势,尽量压制木沉香的修为,延缓她发疯的时间。

他原本是希望两人多接触几次,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一方厌倦这种生活,从而开始寻求改变。他耐着性子等着盼着,总算盼来了木沉香的改变,虽然这改变是因为茗香,却也真实的给了白应龙当头一棒。

那位致力于教学的金仙大人被木沉香亲懵了,躲进瑶池不现身了。

而被迫与仇人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木沉香,在抓狂之后,修炼的更加狂暴了。

茗香看着狂暴中的木沉香唉声叹气,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何等艰巨的任务。更别提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在直面自己的心意之后,还要放下仇恨放下爱意,去天上做一棵只能吞吐灵气的树,从此以后与她又恨又爱的人再无瓜葛。

这已经不是难度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在剜心剖肝了。

茗香将自己代入了木沉香,将白烈云当成了白应龙,她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让别人去做?

茗香更加为难了。

她很想跟木沉香谈谈。

在不间断的发狂修炼了不知多久之后,木沉香终于停下了。她榨干自己所有的潜力,实在没有力气继续修炼,索性自暴自弃的把剑给扔了。

哎?这又是什么操作?

茗香看的有点迷糊,嗜剑如命的人把剑给扔了,她是不打算再练剑报仇了吗?

“我杀不了他……”

“这辈子,我都杀不了他了……”

木沉香站在高高的山崖边,看着天际的那轮红日,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出声。

她一直将杀白应龙当做自己的毕生目标,可当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香操纵着她的身体吻上白应龙的唇时,她惊慌失措,意识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一直修炼的洞府。

刚醒来的木沉香一直在回味那个吻,所有的细节,都清晰的在她的意识中不停重复回放。她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那种感觉,还迷恋上了那种心跳加速,肌肤相亲的感觉,她忽然意识到,比起杀白应龙,她明显更喜欢与白应龙亲热。

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

木沉香的暴躁,源自那一刻,她疯狂的修炼,并不是在气白应龙,而是在气不争气的自己。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年桃都覆灭的那一战,她想象着自己手持桃枝冲上前去,与白应龙厮杀在一起,想要阻止他灭她的家园,杀他的亲人。

可她想象中的白应龙,并没有狰狞锐利的杀意,他只是有条不紊的与她拆招,平和冷淡的指出她剑招中的不足,甚至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才能挥出完美的一剑。

她在自己的想象中,被白应龙圈在怀里,明明是比剑,却更像是双人的舞蹈。她亲近过他,便记牢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明明只是想象,却依然让她控制不住的心动,热血上头,连剑都险些拿不稳。

她认了。

她是真的没法再单纯的将他当仇人恨着了。

木沉香颓然的在崖边跪了下来,双手撑上地面,用力的抓紧掌心下的山石,直将坚硬的石板抠出一串深深的沟壑。

“母亲,父亲,我对不起你们……”

“这仇我报不了了……我该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看着远方的天空,目中一片茫然,空洞的似是失了魂。茗香叹了口气,碰触着木沉香的意识,说道:“报不了便不报了,你们本也算不上什么仇人。”

茗香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指望木沉香能听到。

可木沉香却颓然的回应道:“他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桃都信徒何止百万,皆被他一剑所灭?如此,还不算是有仇吗?”

茗香愣了愣,小心的回应道:“你母亲犯了天规,那是重罪,她必须要死啊。白应龙只是被派下来的执行者,他又有什么错呢?”

“天规?”木沉香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母亲悲悯苍生疾苦,以桃都助他们摆脱生老病死,她哪里有错?明明是天道不公!”

又来了……

茗香揉了揉眉心,深刻的理解了白应龙苦口婆心的意义。

连神仙都没法跟这个轴货解释清楚,她这似懂非懂的半吊子又能说些什么?

“天道公不公,由不得我来评判。我只问你一句,你母亲犯了王法,被判全家抄斩,你恨法律不公,却一门心思的要找行刑官去报仇。你自己觉得对不对劲?”

“就算你杀了白应龙,这仇,你又真的报了吗?天规在,你母亲的结果只能是死。没有白应龙,还会有别的神仙来执行天规。便是你杀光了所有神仙,世间还有因缘二字,那桃都的万千生灵,即便不会死在神仙手里,也会死在各种机缘之下。而被机缘所杀,这种仇,你又如何能报?”

木沉香沉默不语。

茗香想了想,补充着说道:“你可知道,你弟弟所留下的后人,在五百年后,全死了。这一回,却是你母亲亲自动的手。”

“不可能!”木沉香惊呼出声,手掌一挥,又一株桃枝握在掌心。她愤怒的一挥桃枝,劈开了身侧的一块山石,喝道:“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即便你是另一个我,如此乱我心境,我亦会将你彻底斩杀!”

茗香一抄怀,冷笑了一声,说道:“敢情你是全忘了?真当自己是木沉香了?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夺舍我的身躯的?你为求回归仙界,可是献祭了自己所有的后人呢!你身体里的桃都精魄,全都是被你从你后人那夺过来的,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

木沉香在震惊之余,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什么异样都感受不到。

她稍稍放心,意识中却当真浮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她在雷海之中与白应龙战斗,她刺穿了白应龙的心脏,疯狂的吸取他的灵气与生机。

木沉香的心脏陡然一痛,她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弯下了腰,仿佛被刺穿的不是白应龙的心脏,而是她自己的心。

这痛感如此的真实,痛的她牙关紧咬,完全喘不过气。

被强制一同感受这疼痛的茗香,啐了一口,咬着牙说道:“疼吗?你是不是真的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你就扎根在你爱的这个人心脏上,一直在吸食他的血肉灵气。你与他已经合为一体,他有多痛,你就会多痛,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骗人!我不会相信你!我不信你!”木沉香捂着胸口,怒吼出声,憋得眼珠通红。

茗香冷笑道:“你也说了,我是另一个你。那么你自己,又可会骗自己呢?你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世间,又可还有你能相信的人?”

木沉香的意识中,适时出现了白应龙的身影。

她不得不承认,白应龙虽杀了她的家人,灭了她的家园,他却并不是一个可恶的人。

身为金仙,他强大的不可思议,对天地万物皆一视同仁,在他眼里,凡间生灵皆为蝼蚁,他不会在蝼蚁身上费心思,自然也不会随意欺辱,诱骗凡间生灵。

这世间若连自己也不能相信,那么唯一能信赖的,也只有白应龙了。

木沉香捂着心口,在越发强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木沉香断掉了与白烈云的连接,茗香自然便接管了她这具投影身躯。她捂着心口躺在地上,深呼吸再深呼吸,而后捏紧了拳头,重重一拳砸在了地上。

白烈云所受的伤,到底有多痛,她总算是感受到了。

“原本,我还觉得你有点可怜,可你伤了我的男人,害他一直疼了这么长时间,我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木沉香!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茗香躺在地上缓了一阵子,待疼痛的余韵散去,她缓缓爬了起来,一跃腾空,径直往昆仑飞去。

她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吗?

那就让她去主动表白心意,主动投怀送抱啊!

什么?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她?

呵!

白应龙是什么人啊!

他是金仙啊!即便是动心,对象也一定会是一位能力身份跟他相匹配的神仙,站在共同的高度,拥有共同的话题,才有可能成为彼此的精神生命。

而木沉香这种脑子一根筋的轴货,眼里只有她和她家人那一亩三分地,张嘴报仇闭嘴报仇,别说白应龙看不上她,连茗香都有些嫌弃她。

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跨越了心理障碍,将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仇人扭转成了自己心中唯一所爱,鼓足勇气上门表白,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将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之时,却惨遭拒绝。

这种戏码,绝对能将木沉香逼疯。

疯就疯吧。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就别指望她能正常了。

其实,木沉香如何选择不重要,这本就是白应龙的心魔劫。在看清木沉香的本性,了解木沉香的心意之后,白应龙所做的应对,才是能否渡劫成功的关键。

“最好还是杀了这疯子吧!她根本就不配说爱这个字!”

茗香对自己的前世当真是万分嫌弃,因为那么一点屁事,却连累仙界人间长达五百年,并且还把她这个倒霉催的转世以及她同样倒霉催的丈夫给坑了。

这样的前世,不如没有,她杨茗香丢不起这个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再度来到了昆仑,没有半分犹豫的进了瑶池。

她不知道木沉香何时会醒来,她只能争分夺秒的把白应龙喊出来,将木沉香的脸面撕下来,凑到他跟前,等着他挥巴掌打过来。

茗香站在一望无际的湖边,两手搭成了喇叭,冲着湖深处大喊白应龙的名字。

喊了一遍又一遍,白应龙始终没有现身。

还以为金仙修炼有成,早就宠辱不惊了,原来不过如此!

茗香嫌弃的匝匝嘴,继续扯着嗓子在湖边高声喧哗。

她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效,回应她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鸟,从天而降,一翅膀便将她呼扇出了瑶池仙境。

茗香被赶了出来,盘腿在山巅坐了一阵,便又一次进入了瑶池。

白应龙不想见她,没关系,她不过就是想要狠狠的践踏一番木沉香罢了。

守在入口处的青鸟一见茗香再度现身,立即张开了翅膀,茗香见状,拔腿狂冲,一跃而起的钻进了湖里。

青鸟没来得及拦住她,颇为无奈,只能围着她落水的地方盘旋。

茗香在湖里潜行一段,自密集的荷花丛中冒头出来,气沉丹田,朝着白应龙曾经现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白应龙!我喜欢你!”

一嗓子号出,气壮山河。

青鸟惊了,找准茗香所在的位置,翅膀一扇,狂风卷浪。

茗香喊完了之后,立即潜入水底,适时的躲开了青鸟这一击,在水底游出了许久之后,再度冒出头来,扯着嗓子继续大吼。

“白应龙!我喜欢你!”

“白应龙!我要嫁给你!”

“白应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喊一声,便换一个地方,瑶池之内满是水生繁花,遮掩了视线,让青鸟根本就捕捉不到茗香所行的方向。

一时之间,瑶池之内处处都回荡着她高昂的表白声,惊得瑶池内各处的灵兽仙人,皆对这小女子大胆的表白,充满各种形式的探讨。

鸟鸣声,兽吼声,充斥在瑶池的每一处景致,到处都是一派看热闹的欢声笑语。

白应龙终是坐不住了,只能荡着孤舟,外出寻找木沉香,好制止她这莽撞无礼的冲动行径。

这一切,白烈云完全不知,他在融合了白杨的记忆之后,便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圆满阵法之上,将渡劫这么重要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茗香。

茗香压力颇大。

茗香使命感十足。

白烈云将这整个神魂世界都交给了她,她若再导演不好这场戏,如何对得起她丈夫对她的信任。

茗香恨不得将木沉香的心事嚷嚷的全天下皆知,这事闹的越轰动,到时候的打脸剧情就越给力。

她已经可以想象木沉香崩溃发疯的场面了,正得意的不能自己时,木沉香醒来了。

“白应龙!我爱你!”

这荡气回肠的表白声响起在耳边,简直是震耳欲聋。

木沉香的意识呆滞空洞,直如一株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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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做什么?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木沉香,完全没有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空隙。她只是单纯的被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得无法思考了。

然后,令她更加无法思考的事情出现了。

白应龙随着雾色而来,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孤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泡在水里的茗香。

茗香泡在水里,扬高了头,毫不怯懦的与白应龙对视。

在茗香的眼里,白应龙,就是白烈云,所以向自己的丈夫示爱,完全属于日常操作。她没有一丝丝的心理负担,并且毫不遮掩的向白应龙投去一个又一个表达自己爱意的眼神。

面对茗香这般狂热露骨的眼神,白应龙的心头一动,面上的表情有些端不住,随即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白烈云的元婴,也是白烈云,即便本体的意识沉寂,记忆消散,刻在灵魂中的本能反应,依然还在。

水里那个,可是把神魂相交当做家常便饭的妻子,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她意识中所散发的魂魄气息,足以轻易的撬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寻她的身影,想要嗅着她的气息,想要牵着她的手,与她肌肤相亲,与她魂魄相融,与她永远交织纠缠的一起。

这是心魔。

妥妥就是心魔。

白应龙暗暗捏紧了拳头,听到水声一阵乱响,不看也能感应到,茗香已经一身是水的趴上了他的船头。

他原本是来教训木沉香的,可一看到昔日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却涌上了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悸动,让他居然忘光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要说什么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依然沉着一张脸,默默的思考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

茗香趴在船头看着白应龙的侧脸,暗搓搓的比较白烈云和他这位祖宗之间的各种不同。

白应龙其实长得也很好看,五官线条比白烈云硬朗了许多,男子汉的气概自然也强烈了很多,看起来应该是大众女子心目中属于盖世英雄的那一款。

如果神仙可以谈恋爱,白应龙的追求者肯定不会少。

这一点可比总被评判为小白脸的白烈云强多了。

但茗香就是觉得白烈云稍显柔和的相貌,更合自己的胃口。活在群众口中的英雄好汉,哪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好男人实用啊。

“我男人,就是这天下最棒的,谁都比不上!”茗香喜滋滋的想着,看白应龙的眼神更加热情奔放了。

她不见白应龙做声,便主动而又清晰的加深了表白力度,大声说道:“白应龙,我想要你!”

白应龙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保持静止站立状态,压下心脏的各种翻滚,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训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茗香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提醒他:“你耳朵红了!”

她的笑声,轻轻浅浅,似一片鹅毛撩拨上他的心弦。白应龙压不住越发激切的心跳,他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茗香,说道:“你身为仙者,怎可因情念而乱了心志?你这般失态,已是入魔前兆,还不速速回去静心修行。化神在即,你需得守好心神,切莫令心魔有机可乘。”

“心魔?”茗香趴在船头,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在人间长大,生来便如凡人一般,七情六欲,我一样不少。恨你的时候,是真恨。爱你的时候,也一样是真爱。违背自己的心意,令自己纠结痛苦,令心中遗憾堆积成型,这才是心魔。我恨你,便想着要杀你。我爱你,便想着要你。如我这般,怎会有心魔?我自己,便就是魔了。”

“白应龙,我告诉了你我的心里所想,你还会执着的要送我上天吗?你可想过,我是否真的愿意成仙?”

茗香冲着他的背影,向他发出了灵魂拷问。

白应龙狂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半拍,接着更加狂乱的在胸腔里舞动起来。

木沉香愿不愿意成仙?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凡间人人都想要做神仙,所以世上竟还有不愿成仙的存在吗?

他惊疑不定,忽然转身,皱眉凝视着茗香,问道:“你不愿成仙?为什么?”

“因为我心有执念,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是我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一个坎。”茗香笑盈盈的看着他,伸出手去,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炙热火辣。

“我既想杀你,又想要你,纠结至此,如何成仙?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抓着他的衣袍下摆,攀上了他的小腿,轻轻说道:“不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就成全我吧,与我在人间一世夫妻,待我心满意足,没了这一重执念,说不定,便能顺顺利利的与你一同上天了。”

白应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却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激烈紧张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木沉香醒了吗?

她也在紧张白应龙即将要做的应答吗?

白应龙!你是个爷们,就给我抽死这小妖精!她将你和白烈云害到此等地步,你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凡你抽不死她,还给她留了一口气,我就看不起你一辈子!

茗香在心里尖叫,面上的表情和眼神,却依旧贯彻着她与白烈云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小小情趣。

每当她表露出这样的眼神表情,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去撩拨白烈云,白烈云便会立即遵从她的意愿,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抱她回房,体验人间至乐的欢愉。

换了白应龙,他依旧看明白了茗香的心里所想,心中亦生出了想要配合她的想法。但他毕竟是金仙,千年万年的修为总不是白来的。这等欲念,想要压制并非难事,可他却就是控制不住的蹲了下来,轻轻的抚上茗香带着水气的脸庞,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应答。

“好。”

哎!?

什么情况!?他他他居然答应了!?

可她现在是木沉香不是杨茗香啊!

茗香只觉似有一道闪电劈上了她的天灵盖,激得她浑身寒毛一竖,心中顿时怒火上涌。

白烈云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调情!?

你死定拉!

你死定啦!

茗香一捏拳头,差点便要揪住白应龙的脖领子破口大骂。

然而白应龙却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雾草!这又是什么情况!?白烈云你中邪了吗?

茗香只想一巴掌扇过去,打醒这位突发神经病的金仙大人。

但她没能成功。

她又被压制住了。

木沉香显然很满意白应龙的应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忽然的亲近,她当然不能让茗香代替自己占去了便宜。

再度与白应龙肌肤相亲,木沉香神思恍惚,只觉腾云驾雾一般,魂魄都快要散了。

什么仇恨,什么修炼,统统忘记的一干二净,唯有抱着她的这个人,无比真实。

她喜欢白应龙。

她是真的在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

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他便成了她命中的唯一,不管是恨,还是爱,她这辈子,只会与他纠缠在一起,生死皆依附于他。

她不想成仙。

恢复了桃都圣母的身份,便等于彻底与他断了关联,失去了活着的根本,便是为仙也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感觉。

她不能成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哭了。

自从桃都被灭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因为白应龙的那一个好字,哭得难以自持,一塌糊涂。

她心虚,她难受,她百感交集,她害怕被白应龙看到她这不争气的样子。

她推开了白应龙,沉入水底,一边哭,一边迅速的游向瑶池出口。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得到了白应龙的回应,木沉香应该是要高兴的,可她却更难过了。

回到自己的洞府,木沉香将自己扔到冰冷的石板床上,平铺着摊开,不止颓废,更显丧气。

单纯的恨着白应龙的时候,她一心只想杀了他报仇,至于报完了仇之后该怎样,她从没想过。

那时,她整日都是活力满满,精神头十足,修炼起来便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现在,她喜欢白应龙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应龙更不可思议的答应了她的求婚,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满当当的只剩愁怨。

不能报仇了,母亲一定恨死她了。

喜欢上了仇人,以后也没脸再去见弟弟和他的家人。

仇人娶了她,她便等于站在了仇人那一边。

她都成了自己家族的仇人了,又哪还有资格继任母亲的圣号,以桃都后人的身份自居?

她会活到现在,是因为要给母亲报仇。

而今仇已经报不了了,再要不知所谓的真的嫁给仇人,那她木沉香就真的是没心没肝,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木沉香心如死灰,她想不通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茗香的意识得意的说道:“你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那白应龙是我们的仇人啊,你难道忘了吗?他杀了我们的父母,毁了我们的家园,灭了桃都百万信徒啊!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你怎会对一个魔鬼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木沉香将一切推到了茗香头上,开始理直气壮的数落茗香,企图以此来洗白自己。

茗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你。白应龙只是你的仇人,可不是我的仇人。你说他是魔鬼的时候,要不要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杀不了他,也不敢去爱他,便在纠结扭曲之下,生出了要让他永远留在人间不得归天的愚蠢念头。你毁了天门,将他堵在了人间,你痛快了,却连累了仙界人间无数生灵,更害的你的转世之身,也就是我,得给你做出的那些蠢事擦屁股。”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因为你这见不得光的心思,仙界毁了,人间的修道界乱了,他们不能成仙,便只能祸祸人间。五百年了啊,人间已经打了五百年的仗了啊。白应龙灭你家园之时,你痛苦吗?那人间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年的战乱,无数人的家破人亡,他们又痛苦吗?我本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我丈夫疼我爱我,我还刚刚有了孩子,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却因为你的屁事闹的家不成家,骨肉分离,我不痛苦吗?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苦,你有苦,你可怜,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你和白应龙的事,你自去和他解决,别牵扯到别人,谁还会来管你们的闲事?你真当我愿意参合你的屁事吗?木沉香啊,我的前世啊,我是真的嫌你太蠢了啊!”

木沉香忽得坐了起来,收声敛息,半天没有动静。

茗香说的那些,她本是不信的,可随着她的话而出现的各种记忆片段,却又是此时的她完全没有经历过的。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渡化神劫的那一幕,看到了天门向她缓缓打开,人间的规则在排斥她,强迫着将她逼近那扇门,门内的规则在牵引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奔向无限的光明。

有威严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好像是在宣布她已成为继任的桃都圣母,天门之后,属于桃都根源的气息不住向她涌来,为她渡上一重又一重独属于桃都圣母的仙韵威压。

她生而为仙,一入天门,接任仙职,便会立时成为金仙。

但她,没有完全的进入那扇门。

她知道,一旦进门,她便再也不能恨,也不能爱了。

她本没想要毁掉天门的,她只是想要在变成一颗无情无爱的树之前,把她的恨和爱一次性解决个清楚明白。

她在门下,与白应龙做了最后一次了断式的死斗。虽然她已成为金仙,却到底还是不如白应龙,她依旧还是杀不了他,也爱不了他。

她心灰意冷,白应龙却对她的进步给予了表扬,顺带以同僚的身份向她表达了欢迎与祝贺,这让木沉香更加的难以接受。

她为他如此痛苦,他竟看不出来吗?去那仙界做一棵无情无爱的木头,又有什么可乐的?

他的开心,让她倍感嘲讽,越看越觉得他没心没肺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然后,木沉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她报不了仇,她也不能强迫他回应她的感情,但至少她可以选择做不做神仙。

金仙之身,不入仙籍,便得不到仙界规则的保护,又被人间所排斥,无法继续在人间生活。

不成仙,便是死。

那就死吧。

木沉香在南天门下炸了自己,炸了天门,亦炸掉了白应龙为仙时的一切。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在残魂散去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白应龙面上追悔莫及的惊讶。

她觉得,死也值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木沉香擦净了面上的泪痕,唇角上钩,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病态。

茗香不情不愿的应道:“是啊。你一死百了,连累的我却要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那天门你炸起来倒是简单,却累的我们一家人忙死忙活的去修。”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有罪,请惩罚我一个人就行了,干嘛要连累我家男人,我那大胖儿子?罪是你犯下的,却为何又要让我赎罪,炸天门的又不是我,我又何其无辜?”

木沉香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一时之气,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茗香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只是一道执念,屁用没有,天道算账,早就都算到我头上了。”

木沉香站起身,坐在了桌边镜前,默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美艳无双,五官深刻,眉眼间有着一股子难以驯服的野性,只是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木沉香看着自己这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忽而伸手抚上了镜面,她很想看看,自己的来生是个怎生的模样。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成婚生子,过上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生活。

木沉香的意识,渐渐后退,她将茗香的意识,推到了镜前。

镜中的女人,改换了模样,青涩蜕变为风韵,野性染上了温柔,眉目含情,波光流转,这眉清目秀的少妇,乍一看五官,说不上有多么的惊艳,却是一颦一笑,都带着暖化人心的温度,似春日暖阳下的一树桃花,甜美可人,令人无限心醉。

木沉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来生,有着这样一副明媚温暖的笑容,她的生活,一定也是充满阳光与温暖的吧。

真好。

木沉香有点酸。

茗香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惊奇的摸了摸镜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沉香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过得幸福吗?你的父母疼爱你吗?你的家人都还好吗?”

茗香一皱眉,热情洋溢的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说道:“我妈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只想着上天,在她眼里,除了她以外的都是蝼蚁。你难道忘了,你跟我妈还共用过一个身体的,如果不是她想要夺舍我,你又怎会霸占了我的身体?”

木沉香怔了怔,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抱歉。”

木沉香的态度这么诚恳,到让茗香有些过意不去。她摆摆手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你只是一道发疯的执念,我也不会与你计较,你把肉身还给我,咱们便两清了。”

木沉香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把肉身还给你,但你需得助我,了此残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强占了我的肉身,竟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我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转世,你就能心安理得坑我了?”茗香气鼓鼓的一抄怀,恼火道:“你都已经是被我弃掉的执念了,我已经觉得你多余了,所以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讲。要说起来,你跟独孤芷馨才是一体,你们捆绑在一起害了我不够,还在继续害我男人,我才不要帮你。”

木沉香再度默然,良久,只回了一句:“抱歉。”

“不是,你除了这一句就没别的可说了吗?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对天上人间犯下的罪孽,只一句抱歉就能抵消了吗?无数的人因你而死,便是你说再多的抱歉,他们也听不到了。所以,你的道歉,真的有用吗?”茗香对着镜子数落自己,很想把木沉香的意识揪出来,对着她那轴到死路上的脑袋捶上一拳。

木沉香说道:“道歉,确实没有什么用,可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道歉了。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不甘。到底是因为没能杀的了白应龙,还是没能让他知道我爱他,我自己也理不清楚。我自毁金仙之躯,自暴神魂,并没有想过还会有来世。若是你的出现,是为了赎罪,那我的存在,或许便是木沉香唯一的那点不甘。我在,你便不是完整的木沉香,唯有我与你完全相融,你才能继承木沉香的一切。你要担起我所留下的责任,便需要得到我全部的力量,可我心有不甘,便不可能抹杀自己的存在,成为你的一部分。”

镜中的女子再度变成了木沉香的模样,她身体前倾,扶住镜面,认真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沉声说道:“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也说了,你是你,我是我,我若不愿,大可以与你相争到底。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家庭,你的幸福,又与我何干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妈的!好气!又被威胁了!

茗香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我怎么帮你。难道我还能按着你的脑袋,让你别去恨白应龙,难道我还能按着白应龙的脑袋,让他爱上你?”

“你可以的。”木沉香眼中光芒跃动,说道:“你已经让他答应娶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茗香气恼道:“那是因为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我拿他当我男人,他自然也拿我当他老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来,竟是这样吗?”木沉香难得的勾了勾嘴角,竟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我原不知该要如何面对他,可你竟已与他结为了夫妻。听你说来,他待你很好,你也很爱他,你们之间只有爱,没有恨,真好。”木沉香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每每见他,都是与他动手相争,从没有试过静下心来,与他好好谈谈。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能依着以前对他的恨,将他当做生死仇人那般生死搏斗。我知道我杀不了他,可我却依然拼尽全力的挑战他。我从没有考虑过会不会真的伤了他,杀了他,每次与他交手过后,他都会帮我疗伤,指导我修行中的不足。我会将他的每一句话记下来,我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努力的修炼,只是为了下一次再度挑战他,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出现任何的变动,直到成仙的那天,一切全变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你教教我好吗?”木沉香碰触着镜面,说道:“我恨了他一辈子,而今死了,却想要感受一下,与他相爱又是如何的一种生活。可我已恨了他太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爱他。你得帮我。”

茗香一脸疑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爱的是白应龙,我男人却是白烈云,别说我们俩不是一个人,他们俩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虽说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可以算作是他的分身,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我嫁的人是白烈云,我孩儿的爹是白烈云,我可以把白应龙当做白烈云去依靠,却真的没法把他当做我男人去亲热。再说了,我用你的身体,去跟你男人相亲相爱,你就在一边看着,不会觉得不对劲吗?你不吃醋吗?你不生气吗?你脑子没问题吧!”

木沉香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可我一见他就想拔剑,便是与他说话,也总是夹着一腔愤恨,他说东,我偏要说西,三句话中有两句都在骂他,剩下一句也是咒他赶紧去死。我这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讨厌,又如何能与他和平相处?”

茗香扶着额头痛苦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姐,你都不能委屈自己改变一下吗?不说让你一见他就扑上去亲他,你总可以控制自己不拔剑吧。你若控制不了自己骂他,你可以控制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说话吧。咱先控制自己别乱发疯行吗?”

木沉香直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极力的想象下一次与白应龙见面的情形,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自己的衣裙,捏出了一手的汗。

与白应龙见了面却不打架不说话,那该要干些什么?像茗香一样的去调戏他吗?

抱歉,她做不到。

唉……

好烦。

与木沉香一样烦恼的,还有白应龙。

他脑子一抽,答应了茗香的求婚,并且还在欲念的驱使下,不过脑子的玩了一出强吻。

他吓跑了木沉香,也吓着了自己。

这他妈是怎么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心魔?而且这心魔一经发现居然已成长到如此可怖的一个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应龙一个人离开了瑶池,在昆仑山中漫无目的的游走,一直在思考他的心魔为何会是木沉香。

明明他一直只是把木沉香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在她恢复金仙身份之前,她在他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而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任务,却三言两语的便摧毁了他的心防,让他那成千上万年的修行,成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白应龙头一次生出了恐惧这种感觉。

他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洗礼,却知道但凡沾上这玩意的神仙,基本全都被困在了人间。

他断情绝爱的修行这么久才有了金仙这个身份,如何能够因为这些小情小爱,再轻易的放弃?

桃都圣母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他是疯了才会沾染情爱,让自己步上那蠢仙的后尘。

可是,他已经答应娶木沉香了。

他是金仙,但凡有诺,便是天地见证,言出必行。说出口的事情,若做不到,便会成劫。

他已生了心魔,再来一场情劫,他觉得他可能会死。

但心魔驱使之下的承诺,非他本意,他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

白应龙很苦恼。

他法力高强,实力深不可测,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敌人,他皆会从容应对,心中永远不可能出现动摇恐惧这种负面情绪。

但他这次要面临的敌人,是情是爱,是他的心魔,武力再高也没什么卵用,智慧再多也不可能让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傻小子一夜之间成为阅人无数的情圣。

看猪走路,和吃猪肉,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应龙此时此刻特别想去寻个高人来为自己指点一二,可情这玩意,懂的神仙都投胎做人去了,他又不像木沉香有个随身携带的狗头军师,于是,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苦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晃晃悠悠的下了山,顺着山下树林的溪流,来到了一个凡人的村寨。

他没有入村,只是隐了身形,默默的看着村中的凡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看到凡人们一家一户的聚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劳作,一起收获,一起建设,一起分享。他们难过了,家人会安慰他们。他们开心了,便会与家人一同开心。

凡人的生命脆弱,浮游一般转瞬即逝,他们也会为生老病死而忧伤恐惧,但当劫难来临之时,男女老幼,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坦然接受。

凡人说,父母生了我,我就得好好活着。

凡人说,时间不会停歇,万事万物总会衰败,老便老了,自然规律罢了,有什么可怕。

凡人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病就治,治不好那也是命。

凡人说,死有什么可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普通人短短的一生,基本都是波澜不惊,不温不火,只是为活着而奔波劳碌。

但他们所经历的喜怒哀乐,却是神仙数百上千年也未必能凑齐的体验。

人心脆弱敏感,与神仙的坚硬冰冷不可撼动完全不同。

但白应龙的心,在心魔的影响之下,亦渐渐有了与凡人一样的温度。

到底是心有温度,才会滋生心魔,还是心魔出现,才会使得心生温度。

这是个没有神仙能够回答的学术问题。

白应龙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他看着那村中一家一户的凡人,脑中勾勒出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他与一个女子共同成立了一个小家,他们以开酒馆为营生,白天整日的忙碌,晚上数着铜板一起的开心。他们的日子,很普通,然而便是那些弥漫在家中的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安全。

他看不清画面中女子的模样,他却似能感受到抱着她,吻着她,与她合二为一时,心中的满足。

他对自己想象中的女子产生了爱恋,产生了欲望,他想起木沉香趴上他的船头,目光火热的看着他,告诉他,她没有心魔,她便是魔。

她那时,全身已然湿透,长发有一部分贴在脸上,脸蛋被瑶池的水气激得有些苍白,更显得她唇红齿白,眉目深刻。

她那时的眼神,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露骨且刻骨,直烧进了他心里。他此刻虽只是想着她的模样,心跳便又不由自主的激烈起来。

这心魔,实在是太厉害了。

白应龙叹了口气,离开了村寨。他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想要再去会一会木沉香。

她如真是魔,他便得斩了她,任务完不成,不过是挨一通批评,大不了被打下凡间受一辈子的苦,没沾情这玩意,来世他便还是一条好龙。

可她若不是魔,她是真的对他生了执念,想要与他一世夫妻,他又该要如何?

像以前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样告诉她,神仙不能动情,动情了大家就一起玩完?

他说过了啊,可她听了吗?

而且,这规则天上神仙各个都明白,还不是有那么多甘愿为爱献身的。这是他们故意跟天规对着干吗?这是他们真的脑子犯蠢吗?

没有经历过,真的无法体会情不自禁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白应龙体会到了,他更加明白天规为什么不允许神仙随意动情了。

这玩意是真的会令神仙失智的啊。

不管是一时失智,还是长久失智,失智的神仙,都是祸害。

白应龙咬牙骂了自己一句,不再犹豫的,来到了木沉香隐于华山的洞府。

他只要不去想向他求婚时的木沉香,心中脑中,皆是一片清明。可有些事,你越强迫自己不想,想的便越多,他一路行来,甚至连成亲以后生几个孩子的事都思考了,结果便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向往。

白应龙算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这心魔如此凶猛,他不论如何都扛不住啊。

于是,到了木沉香洞府门口之时,他已经完全把斩魔这件事给抛去了一边,心中所想的,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想见她。

白应龙大无畏的在洞府外自报家门,喊木沉香出来见他。

已经烦恼很多天的木沉香一听他的声音,心脏狂跳,条件反射一般的立即拔剑在手。

“姑奶奶!放下剑!”茗香在意识中声嘶力竭的嚎叫,木沉香愣了一瞬,像烫着手了一样的立即把剑扔掉。

她在屋里急的团团转,六神无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

茗香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他喊你去见他,你就去啊。又不是没见过,你瞎急什么啊?”

木沉香哦哦的答应了一嗓子,刚奔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对着镜子一瞧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衣服,急急忙忙的又开始给自己整理形象。

姑奶奶啊,你以前跟白应龙打架拼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形象啊。比这更加糟糕的造型你都使用过,他都从没嫌弃过你,你又怕什么呢?

木沉香紧张的直哆嗦,整理了半天形象,也还是那个乱七八糟的德行。

茗香看的着急,牛气上涌,一把将木沉香的意识推去角落,自己接手了这个身体,随意的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便应着白应龙的喊声,走了出去。

桃花,开满了整个山谷。

茗香从灿烂的桃花深处走了出来,她的穿着打扮有些随意,长发并未完全束起,黑瀑披了一身,随风飞扬,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她看着站在桃花尽头的白应龙,便如看到久别归家的白烈云,笑容绽放,满含思念的爱意。

这柔软的目光,似春风一般,拂过白应龙的心尖,在他的心中,催生出片片怒放的桃花。

他看着她失了神,好似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她从桃花林中温暖含笑得朝他走来。

白应龙再度失智,被心魔与欲念控制的他,疾步向茗香走了过去,激动之中,伸出手去,想要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

他心中涌上无数对她的思念,他想要亲近她,就似与她分别了许久之后的再度重逢。

然后,他真的抱住了她,她的回应,却是一招擒拿过肩,一气呵成。

功成身退的茗香,在角落里不忍直视的捂住了双眼。

这对冤家要是能成,她杨茗香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锁着白应龙的胳膊,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白应龙面朝黄土一动不动,虽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木沉香刚才那反应,到挺符合她的人设。所以,并不是木沉香那边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受心魔影响,对木沉香生出了欲念。

是他无礼了。

于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应龙在尴尬的苦恼。

木沉香也在尴尬的苦恼。

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人家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她直接就来了一个过肩摔。

这是人干事?

可摔都已经摔了,她还能怎么办?跟他说对不起吗?

两个人都在纠结,纠结过后,又同时确定了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抱歉……”同样的两个字,于同一时间,从两个人嘴里冒了出来,在同样的尴尬之中,木沉香松开手退后了老远,白应龙也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面对面的低着头,借整理衣服隐藏自己的尴尬。比白应龙的独自苦恼稍强一点,木沉香使劲在心中追问茗香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老娘又不是红娘媒婆,你干嘛总问我?而且我说了,你这轴货能照着做吗?

真是尴尬的抠脚。

茗香很想翻个白眼,她勉为其难的想了想自己当年追汉子的经历,套在这俩人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说道:“你什么都别干,什么都别说,安静的站在那,等他说就行了。”

“这就行了?”木沉香紧张的悄悄看了白应龙一眼,连忙的又低下头去。

她好想像以前那样拔剑出来大喊一声白应龙受死,然后揉身上去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战斗上去。

这样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做,她紧张的连手脚怎么摆都不会了啊。

真要命。

白应龙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对面的木沉香,心跳平稳下来,失智状态解除之后,他迅速的想起曾经考虑过的各种应对措施,遂主动开口问道:“木沉香,你是真的对我生出了执念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木沉香木头一样的杵在原地,两手绞着自己的裙边,几乎要把裙子撕烂。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闭嘴不答。

白应龙有些奇怪,接着问道:“先前在瑶池,你为何会忽然对我说那些话?”

她依旧不答。

白应龙更加疑惑了,他走近了一步,问道:“你为何不答?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她还是不答。

茗香使劲踹了她的意识一脚,骂道:“你回答他啊!再不说话,他真的会当你入魔,拔剑砍你的啊!”

“我答什么?我怎么答?”

“实话实说啊!”你就是想撒谎,也得要有哪个本事吧。

白应龙已走到她近前,他弯下腰,俯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认真的审视,他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自己此刻如此近距离的对着木沉香,心中居然没有浮起一丝的杂念。这让他万分奇怪,又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木沉香出了问题。

木沉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扭转了视线。

她小声的说道:“我喜欢你。”

白应龙听到了,他只是微微皱眉,心中依然没有分毫波动。

他直起身子,抬手轻轻掂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眼中,再度找出对着他的温柔与火热,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出了木沉香的紧张与惊慌。

白应龙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问道:“在瑶池向我求婚的,真的是你吗?”

木沉香身子一震,有些心虚的看了白应龙一眼,又开始在心中疯狂的追问茗香。

啊这……这该要怎么回答?

茗香也给整不会了。

白应龙注意到了木沉香那些细微的动作表情,心中一紧,言语之间染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是谁?”

她说她是魔,难道她真的是魔?

是魔便是他的敌人,他该要斩了她的。

可他如何能斩她?

他一见她就失智,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抢回去立即洞房已经很难了,遑论拔剑砍她。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魔生了欲念,他得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应龙紧盯着木沉香,沉声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还要实话实说的告诉他吗?”

“这种事怎么实话实说?我是你的转世?他成了别人的元婴?别逗了,他会信吗?”

“那怎么办啊?他好像生气了!”

“没办法,先把他弄走,你让我捋一捋。”

“怎么弄?”

“你自己没脑子,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你是神仙我却只是个人,从来都是人向神仙求道解惑,哪有神仙一个劲的问人怎么办的道理!”

茗香封闭了自己,并要求木沉香自主发挥。

木沉香这种只会拔剑就砍的蠢人哪里会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她对待所有问题的态度,就是动手。

哪里出了问题,就砍哪里,解决不了问题,把提出问题的人砍了就好。

于是,紧张到极致的木沉香,脑子里那一根名为控制的弦,因为崩得太紧,啪得就此断掉。

她一抬手,桃枝化剑,自动成型,再不用思考任何问题,刺出去,拼尽全力的打就是了。

两人这无限循环的相处模式,好不容易有了变动,却再度回归了原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一旦动手,满心满眼皆是战斗,不用思考那些要命的问题,这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可白应龙,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以前辈对待后辈的态度,去应对木沉香的进攻。

他心魔缠身,各种令他烦恼令他恐慌的问题不住袭来,哪里又有心思去关注木沉香招式之中的不足。

没有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他心烦意乱,动手之时只求速战速决,不过是三息,便又将木沉香放倒了。

太好了,她终于昏过去了,谈恋爱真的好难啊,还是打架来的简单。

木沉香受伤受的心满意足,昏迷之后的微笑,写满了幸福感。

白应龙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着她那诡异的微笑,等待了片刻,便蹲了下来,指尖探上她的额头,神识侵入了她的神魂。

她不说,他就亲自来探,探了一阵之后,他惊恐万分的收回了手,额上竟还淌下了一串冷汗。

木沉香的神魂并不完整,零零碎碎由不同人的魂魄堆积而成。

他看到了许多人被吞没之前的记忆,原本已确定这个木沉香确有问题,可他又真切的看到了属于木沉香的记忆。

现在的木沉香,并不是曾经那个一门心思要找他报仇的小女孩。

她是木沉香死前的遗憾,因为太多的不甘,无法轮回,被民众们的信仰裹挟着,与杨玉婵的执念融合在一起,寄生在了桃都圣母的神像中。

以前的记忆,她记不清楚太多,但死前的一切,却是无比清晰。

白应龙看到了她最后的选择,看到了她最后的结果,亦看到了被困在人间的自己。

天门被毁了,木沉香魂飞魄散了,那自己又该要何去何从?

他抬头看天,透过重重天幕,南天门依旧完完整整的矗立在仙界人间的交接之处。可他从木沉香残缺的神魂之中所看到一幕,亦是木沉香真实经历过的事件,这又代表了什么?

白应龙不愿相信自己在木沉香神魂中所见到的那些,他觉得那是他的心魔又开始作祟了。

他原地调息打坐,平稳了心态之后,不死心的再度探上木沉香的额头。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与木沉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记忆。

碧湖,蓝天,桃花,还有隐藏在桃花林中的小酒馆。

一对年轻的夫妻早晚的忙碌着,日子充实而美好,就似他脑中偶尔闪过的画面。

他看着那女子,明明陌生的一张脸,却好像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记得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笑着,哭着,恼着,愁着,他的心会因她的情绪而牵动,他想要护她一生一世,让她永远能够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桃花,灿烂明媚。

他又转向了被那女子一心爱着的男人,初看时觉得陌生,再看时觉得眼熟,看到最后恍然惊觉,他摸上了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何时竟已变得与那男人一模一样。

白应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忽而意识到,一体双生的,也许并不止是木沉香。他的意识深处,似乎也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心中的欲念,并非是对着木沉香的,而是对着寄居在木沉香体内的另一个人的。而这欲念,也并非源自于他,而是受了他封存于心底另一个人的影响。

白应龙站起身,一转身即拂袖离去。

木沉香生了心魔,他亦生了心魔,这对心魔竟是一对夫妻,难怪他会忽然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的心并没有乱,一切都是心魔的原因。

这着实是能稍稍安慰他一下的好消息。

白应龙回到了瑶池,一言不发开始闭关。既已知晓心魔的形貌,他立即便整理出了一套斩灭心魔的程序,一进入闭关模式,马上投影于自己的神魂世界。

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认为那心魔竟敢动摇他的心神,让他险些真的沉迷于情爱,这简直就是对他多年修行的侮辱。

可当他杀气腾腾的来到自己的神魂世界,这里竟还是一副时空破碎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白应龙怔怔的看着身周一望无际的混沌与混乱,忽然想起自己的神魂世界好似崩坏了很久很久。

他想到了木沉香破碎的神魂,想到了她记忆中的一幕,心中涌上一个不祥的念头。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木沉香毁了天门,自己魂飞魄散。

他被困于人间,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被万千因缘缠绕,步入轮回。

所以,与他同在的另一个意识,到底是他的心魔,还是另一个他?他有些无法确定。

白应龙茫然的在自己这残破不堪的神魂中游走,因世界坍塌,规则破碎,他的投影亦无法保持太久。

他没走多久,便被神魂当中弥漫的死意驱赶了出去。他抬头看天,只觉周身原本真实的一切,转瞬之间竟有些模糊不清。

到底是他所见一切,是心魔编织的幻影,还是他身处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他静静的看着天,一动不动。

一天,两天,日升日落,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串联在了一起,不论如何推算,所得出的结论依然只有那一个。

他确实已经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向高空飞去,在他的眼中,那扇古朴沉重的天门,依旧矗立于云端之上。

只是他无论怎么飞,飞多久,都永远接近不了那扇门。

他确确实实的被困在了这方天地,只是这片世界,并非人间。

白应龙悬在空中,默默的看着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天门,心中罕见的一片平静。

他以为自己会难以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可那些事实确实已经发生了,他接受的了也好,接受不了也好,时间都回不到从前。

他理解了凡人对生老病死的坦然,纵使不甘过,纵使挣扎过,被滚滚的因缘碾压而过,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接受事实。

他确实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也确实心有不甘,将他的法力修为全部封存于一处,小小的希望能有人继承他的一切,接续他身上的因缘,拨乱反正,重回仙界。

他想起了唤醒他的那个孩子,想起了那孩子对他的抗拒排斥,想起了那孩子为摆脱他而接受了白泽帝君的传承,想起了那孩子被他逼着几乎是光速一般的成长到了一个令他无法置信的地步。

白烈云……

白应龙轻轻的吟念着这个名字,他曾经是打算要夺舍这个天赋异常的孩子,可他身为金仙的执念,却被一个孩子的神魂给镇压了。

他被困的这方世界,应该便是那孩子的神魂世界吧。

却是不知此时此刻,那孩子又会躲在什么地方。

他低下头,神识迅速扩张,扫过脚下人间每一处地方。

他注意到了远离昆仑的洞庭湖中,君山脚下那一丛熟悉的桃花林,心中一动,正待前去看个究竟。一阵爆炸的轰鸣,从天门所在的方向传了过来。

天门又一次崩碎了。

随着天门崩碎的,是这蓝天白云,是这暗夜星辰。

白应龙身周的景色,由光明灿烂,迅速切换成了晦暗阴沉,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无数的星辰从天际坠落。

原本悬挂于夜空的点缀,在坠落之后,竟会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坠入昆仑群山,将这片肃穆圣洁的接天之地,轰砸成了一片冲天的火海,直入地狱。

“瑶池天罚……”

此情此景,与白应龙死前最大的不甘,交相辉映。

他出于本能的冲向在天罚中现出全貌,企图以仙境之威对抗天罚的瑶池。他知道这场天罚因他而来,他在瑶池,灭的便是瑶池,他在昆仑,昆仑所在的一方人间便将不复存在。

他一介罪仙,为天罚所灭,乃天道使然。可瑶池又有何罪,昆仑众生又有何罪,竟会受他连累,坠毁成万千碎片。

仙在人间游走,不免沾染人间因缘,因此不可常于人间现身。下凡的神仙,皆会寄宿于各大金仙所维持的人间仙境,他只是按照规矩在瑶池挂了个号,瑶池便因他而灭。

这属实是他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生,最大的遗憾。

白应龙一剑化万剑,剑剑皆可连时空都切碎。但天罚现世,为规则的碰撞,直袭万物存在的根本,基于生命而衍生的所有神通术法,在天罚面前皆不堪一击。

天道发怒,一定要让白应龙付出代价,他越反抗,天罚的怒火便会越加蒸腾。

他的攻击,起不到任何作用,阻止不了坠星与瑶池的相撞,待守护瑶池的凡人信仰消耗殆尽,这悠闲美丽的仙境,将在他眼前又一次崩溃成散落的碎片。

白应龙仰头向天,怒吼一声,散去了人形,化成一条背生双翼的青鬃白龙。

他原为应龙,拜入青龙一族门下,获得了青龙传承。他并非青龙,无法继任族长之位,便以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打出了这么一个金仙的名号。

仙界的神仙,不需要繁衍,他们的传承,不在血脉,而在道的继承与发扬。

白应龙天生天养,生来便是善战的应龙,便是承了青龙一族的道,他的原形大致还是一条白色的应龙,不过是原先纯白的鬃毛化为了青色,龙角龙须乃至龙爪,也皆成了青龙的模样。

如此模样的白应龙,一经出现,顿时吸引了天罚全部的火力。

金仙在解除变化之后,所化原形无比庞大,白色的巨龙,简直笼盖了人间大半的天空。

白应龙于天外迎上了下坠的群星,他没有使用任何的神通法术,只是以身躯挡在了高空之上,任由星群砸上他巨大的身体。

白烈云的神魂世界,所幻化出的天罚,比起外界真正的天罚,明显是效果缩水的赝品。可在受到白应龙的心魔加成之后,这天罚的威力竟被大大提升,一轮轰炸过后,已将那巨龙炸的遍体鳞伤,血迹斑斑。

白应龙坚不可摧的鳞片,抵挡不了天罚死意的冲击,在鳞片大把大把的被炸毁之后,蕴含各种力量的火球,便直接冲开他的血肉,在他的体内爆炸。

他的血肉飞溅,在火球的爆炸之中,将那炸起在黑暗中的光芒,染成了一片血红。

火星,碎石,冰锥,金属残片,不住的从天际落入人间,其中混杂着白应龙的血,好似于人间降下了一场血与火交织而成的雨。

延绵百里的昆仑,被瑶池阻隔在了天罚之外。血雨落入瑶池,将湖光山色晕染成了一片血红。

瑶池浸满了罪仙的血,凡人们的信仰之力被这罪血消融,天罚的业火点燃了血色的仙境,白应龙即便拼尽全力,仍旧无法改变瑶池被灭的结局。

他垂下巨大的头颅,看着昔日的仙境在天罚之下成为熔岩的地狱。他悲鸣一声,嘶吼咆哮,将他心中的不甘全然宣泄而出。

他能接受他已死的事实,能接受他是罪仙的事实,却依然对自己的罪孽所产生的影响,充满不甘。

事情为何会发展为这个样子?

事情不应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某一个瞬间,白应龙想起了木沉香。

天门是被她炸毁的,天罚是因她而出现的,他因她而被困人间,失却金仙之身,他觉得他应该是要恨她的。

然而,他一想到木沉香受心魔影响时,向他热切的表白,想到他自己受心魔影响时,对木沉香的渴望。他却又没法恨她了。

木沉香生于人间,从小受她那恋爱脑的母亲耳濡目染,极为重情。不然,她不会恨他恨了那么久,亦不会在爱上他之后,选择自我毁灭以求解脱。

他对她说一千次说一万次的大道理,有什么用呢?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的心事,在她因情而痛苦纠结之时,从不曾关心过她哪怕一分一毫。她并不是一张布帛上两行简单明了的字符组成的任务,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活人。他作为她的引路人,应该要了解她的心中所想,及时为她解除心中的迷障,可他只会一味的要求她速速修行,只会关注她的修为进程,关注她何时才能成就化神。

他应该要多陪陪她的。

天罚依旧在不间断的轰击着白应龙,他的身躯渐渐残破,满身伤痕深可见骨。他很痛,痛到现在,已经趋于了麻木。

麻木的承受着轰击,麻木的承受着痛苦,麻木的自我唾弃,麻木的简直想要再死一次,以谢天地。

他低垂着头颅,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龙角断裂了一根,血液流进眼中,看什么都是一片惨淡的红。

在这令人绝望的血红之中,一树桃花忽然向着天际伸展开来,根扎于人间,枝叶指向天外,铺天盖地,绽放出密密层层的绚烂,数不尽的桃花,涌出无尽光辉,似连片的星光堆积而成,光芒直逼远在天边的太阳。

曾经发生过的现实,是木沉香断送了自己,炸毁了天门。

而今木沉香接受了自己爱上白应龙的事实,做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选择,她不会在没有出路的纠结中毁灭自己,她燃烧了自己的修为与精魄,逼出了桃都本貌,只为与白应龙一道,直面因他们曾经的罪而产生的罚。

已成血红色的巨龙,盘旋于桃都一望无际的枝叶繁花之间,星坠于桃花从中,砸断无数枝叶花朵。

浩瀚的灵气自断枝中奔涌而出,又被桃都再度疯狂吸收,断枝又重生,花落又花开。白应龙倒似被这万千枝叶所保护,他挪动着残缺的爪子,声声泣血的问道:“这是我的罪,与你何干?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赶紧离开吧。”

桃都颤动着枝叶,在花香弥漫的风中,呼喊着回应道:“天门是我炸的,罪过我自会承担,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插手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回应我,可怜我,我木沉香所做过的一切,皆由我自己来负责。”

这一刻,白应龙的心,又一次被点燃了,令他百感交集的温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并非来源于心魔,而是因木沉香的这一番话而感动。

她是他教出来的学生,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她即便是不想成仙,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桃都圣母,她是金仙之身,她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大难因她而起,她必须挺身而出,护她想护的人,受她应受的罚。

她还是无法评说天道究竟公或不公,她却知道,天道失控,天上人间诸天万界都会跟着遭殃。

她不想让这因果连累自己生生世世,亦不想让无辜的人被她一时之误而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自己于今生犯下的错,就应该在今生结束之前洗刷的干干净净。她认真的与天罚对抗,浑然忘却了自己对着白应龙时那纠结扭曲的小女儿心思。恨也好,爱也好,与自己所求的道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木沉香忽然明了,自己已经找到自己所求的道了。

“我愿以此残躯,献祭于天道,唯原尽自己微薄之力,维护天地平衡,天道永存。”

天道正常,仙界人间才会正常,依托两界的万物众生,才能在各自的规则内,正常的生存发展。

她想让白应龙活着,想让他能回仙界继续维护天道,她亦想让茗香能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被她这个差劲的前世所连累。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一切,受罚领罪,平息天道之怒。

木沉香,与白应龙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两人拼尽全力的抵抗着天罚越来越猛烈的轰击,最终双双化为无数的碎片,相融相交,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天罚平息了。

世界再度恢复了一片灿烂的光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睁开双眼,所见到的,是一树又一树繁盛的桃花。

天高云遥,香风阵阵,耳边传来风吹浪打的声音,远远的,还有渔歌隐约传唱。

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心中难得的平静。在他身边,木沉香亦与他肩并肩的躺在那,即便与身边的人紧紧挨着,她心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时刻的并肩作战,让两人彻底理解了彼此。大家都是神仙,肩上的责任都是维护天道,为了天上人间的平衡,都可以粉身碎骨的,那么爱或者恨,又有那么重要吗?

“白应龙,来世,你我可是结为夫妻了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与你成亲,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应该早些娶你的。”

“瞎扯。你是金仙,你又没有情,你怎会娶我?”

“成亲一定要动情吗?责任难道不比情爱更加重要?你我皆可为了责任而死,那为了责任成亲,又算得了什么?”

白应龙回答的一本正经,木沉香偏过头看着他,却只是笑。

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在心底郁结的情绪全都剖开散尽之后,她的心情简直从未有过的明朗。

“你如这样说,那我还是不嫁了。”她又扭过头来,看着天叹道:“还是我那转世走运啊,遇上了一个全心全意疼她的男人。即便她一直在倒霉,我也觉得她赚了。”

白应龙侧过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若娶妻,自当也全心全意待她,既成夫妻,便对彼此皆有责任,不管爱不爱,我不会负她。”

“是啊。不管爱不爱,既成夫妻,便成了一辈子的责任,全心全意,两不相忘。”木沉香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父母的相处模式,感慨道:“凡人的夫妻,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两人各自望天,久久没有做声。

片刻之后,木沉香说道:“我要走了。以后,世上便再也没有木沉香了。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亲亲我?”

白应龙看了她一眼,便侧过身子,伸长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背。

唇齿相贴,沉浸于彼此的味道,肌肤相亲,是这般令人流连忘返。

木沉香抵着白应龙的额头,轻笑了一声,说道:“爱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困扰我一生的难题,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身形渐渐淡了下去。

心中的执念完全消散,属于木沉香的一切,彻底消散在了风中。

方才怀中的温暖与馨香,眨眼之间消失无踪,白应龙侧身躺在原地,看着木沉香曾躺过的那个位置,心中好似缺了一块。

他曾与她相处那么久,从不曾为她心动片刻,却在她死后,将她刻在了心中。

他杀她家人,毁她家园,她恨他恨的理所应当,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爱上他之后,她才会纠结痛苦,行事偏激,最终毁了自己。

可她即便如此痛苦,却始终不曾表露半分,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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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想起她在表白之后,对着他手足无措惊慌忙乱的模样,他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若一切可以重来,他会不会真的对她动心,如她所愿的,与她结为一世夫妻?

白应龙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他静静的躺在桃花林中,一动不动,一直等到日落月升,才撑着地站了起来。

一切,皆是心魔幻象,他没有被天罚所伤,却依旧为那可怕的疼痛感到疲倦。

他转过身,扶着桃花树,慢慢走向花丛深处的那幢小二楼。他的视线于屋外空地上扫过,对这外置的灶台,屋檐下串着的辣椒,屋顶上晾晒的萝卜干,发自内心的熟悉。

这里,是白烈云的家,亦是他的家。

白烈云喜欢人间朴实平淡的生活,他便会在这炊烟袅袅的小屋前,感受到家中独有的祥和安宁。

白应龙走上前去,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屋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桌椅板凳,有的,确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宇宙。

他回头看向身后,屋门早已不知所踪,上下前后左右四方,皆是星系丛生,晦暗无垠。

白应龙看到自己抬起手,点向身周某一颗烨烨生辉的恒星,那星似如弹珠一般,被他轻轻拨向某一个空位。

他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化身创世的神灵,以宇宙为棋盘,以群星为棋子,编排布阵,将整个宇宙渐渐演化为一个精妙复杂庞大无比的阵法。

白应龙对这尚未完成的阵法只是扫了一眼,想要推演一下这阵法的运行方向,他残存的意识便被编织阵法的众多规则之力差点碾碎。

他的身形恍惚了一瞬,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安抚稳定,他听到白烈云的声音在宇宙之中响起,说道:“白应龙,你还想回仙界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定了定神,神识内敛,不再去关注排布中的星阵。

他盘膝坐下,闭眼调息了片刻,便确定了自己又回到了白烈云的眉心丹田之中。

他是白烈云的元婴,替代本体渡劫成功之后,便会彻底与本体融为一体,成为本体的一部分。

他的意识本该消散,可白烈云却仍是留住了他。

他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摆脱我吗?如今你的境界已提升至合体境,不再需要我助你修行了,你为何不融了我?”

白烈云弹开了一颗行星,又从附近的恒星上扯出一条光线,扭曲成了道道符文,排列在恒星周围,将不同的行星安置于其中,组合成了一个小型的星阵。

他将星阵安置妥当,说道:“我从东华帝君的传承中,推演出了破开天门的方法。可那方法,对人间损伤太大,不能随意使用,我便想着,神魂世界也算是一方世界,或许可以在此试上一试。”

白应龙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疯了吗?”

白烈云答道:“我没疯,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已被天道禁锢了太久,局限性太大。”

白应龙不服气道:“人间依托天道而运行,你不可能跳脱天道行事。”

白烈云呵得一声轻笑,说道:“可天道并没有阻止修道者去开发自己的神魂世界吧。你们辛辛苦苦的修行,不就为了钻研天道,以此来圆满你们自己的神魂世界吗?那天道可以在人间开个门,我又为何不能在自己的神魂世界开门?”

白应龙皱眉道:“你承载不了天门的规则,你会神魂俱灭。”

白烈云无谓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继续编排着星阵,平缓的说道:“我试过用完整的神器去承载天门,可失败了。而在这整个人间,比神器还要结实的,也只有我的神魂了。若连我都承载不了那天门,你便只能献祭人间山河,在人间仙界之间,重新撕开一道裂口了。”

白烈云话音落下,停顿了片刻,又展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

白应龙沉默了一阵,问道:“即便你成功了,你也只能化身为门,却永远都进不了那扇门。”

“我进不去,不是还有你吗?”白烈云无谓的说道:“你是我的一部分,你进去和我进去,又有什么不同呢?”

白应龙不解道:“我不明白。你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只为了送我进门,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白烈云反问道:“我会走至今天这一步,不都是被你们这些老家伙逼得吗?你以为我以合体的修为还能在人间逍遥快活多久?这一次我险些性命不保,下一次,鬼知道天道又会编排些怎样的倒霉事来取我性命。你还真以为天罚只是雷劈火烧这些小场面?我已经被天道盯死了,我身上已经被刻满了必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烙印,为了杀我,天道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我能怎么办?我不反了这天道,我就只能等着被杀。横竖都是死,我只能拿命去拼。”

白应龙听的愣住了,完全无法开口劝解。

白烈云继续道:“天道要灭杀滞留于人间的仙人,是因为仙界出了问题,仙界的规则无法再庇佑仙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要知道仙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去不了仙界,但你可以。你执念尚在,身上还负有仙界下发的任务,你完全可以以此为因缘,顺利的带木沉香回仙界复命。去了仙界,你就是我的眼睛,只有看清了仙界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我才知道,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很想摆脱你,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但机缘还未到来,我心中亦还有太多的困惑,需要你帮我去求证。我给了你重活一次的契机,承担了你所有的因缘,那么我所肩负的责任,你是不是也应该要分担一些呢?”

白烈云说完,不再吭气,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排星布阵。

白应龙仔细思考着白烈云这番话每一个字的含义,组合在一起的含义,以及字面意思之后的含义,而后带着些沉重的说道:“我是你的分身,服从你是我的本能,你安排,我照做,你本不需要与我解释这么多。”

白烈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的神魂既已承载天门,又如何还能分心去管你?一入仙界,你便自由了,我若不把话与你说清楚,又怎能将我身上的因缘,转移到你头上去?”

白应龙:“……”

白烈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自我安慰感十足的微笑,说道:“知道的越多,你便越摆脱不了我。此去仙界,你做出的任何选择,便都捎带上了我。你将我的因缘,带入了仙界,哪怕这辈子我依然未能达成目的,下辈子,我也可以借着已经埋好的因缘,继续这辈子未完成的任务。所以,白应龙,进门之后,你就真的是我了。”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务必记在心里。”

“好好照顾茗香。”

白烈云说完,内视丹田,看了白应龙一眼。

白应龙两眼放空,表情复杂,用了很久才理解了白烈云话中的意思。

白烈云要反天道,他要干一件很危险的大事,这件事的根源在仙界,不论是天门封闭天道发疯,还是仙界被毁,只怕都与这件事有关。

以白应龙对白烈云的了解,这人虽然随性随缘,却也谨慎小心到了极点,他总是在观察身周所有的因缘,致力于从中找出对他最为有利的一条通途。

白烈云的世界里,没有绝路这种方向,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距离,都是经他摸清理顺了那繁复纠缠的因缘之后,精准无比落下的一颗无悔棋子。

他既决定承载天门,那肯定是经过无数次推演得来的正确选择。

所以,变成一扇门这么危险而悲惨的结果,竟比去仙界还要好一些?

白烈云甚至还把白应龙给单独分裂出去了。

这摆明是要让他去仙界蹚雷啊。

好吧。

分身嘛,就是拿来坑的。

白应龙很没脾气的应了他一声,顺嘴又问道:“你是想成神吗?”

白烈云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想成神。”

“我就是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滇国的天空,依然保持着压抑的阴霾。

那一处黑云聚集的所在,闪电一直在云层之后明灭不停,闷雷不间断的响起,却是既无风又无雨,平添无限的压抑。

厚重的云层之下,桃都已经彻底枯萎,只剩了一截光秃秃的树桩子,杵在仿佛被犁了无数遍的地面上,灰败,残破,死气沉沉。

枯树深埋在地面下的根须,依旧牢固的维持着牢笼的模样,而牢笼里的那一株原本已经入魔的桃都精魄,却褪去了妖艳,重拾了灵犀。

桃都可吸取世间一切力量,亦能转化一切的力量,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用在桃都身上,没有半分不妥。

阴木桃花重新恢复成仙木桃都,不过是一息之间,而被扭曲了心神的灵魂,想要恢复正常,却就没那么简单了。

茗香与木沉香之间的争斗,在白烈云的神魂世界当中,总算是落下帷幕。

有白烈云在背后默默的支撑背景道具,提供演员剧情,茗香这个导演,任务完成的相当圆满。

木沉香的执念消散,茗香顺理成章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躯内。

桃都精魄自白烈云身上抽回了自己的根须,缩回了自己的枝叶,待她重新恢复人形,她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压在白烈云背后,双臂紧紧的箍在他胸口,抱的死紧,能把人勒变形。

白烈云依旧没有醒。

他的上衣全被木沉香扒开,白皙的肌肤上全都是木沉香的根须勒出的印子,前胸后背的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一失了根须的封堵,立即便有大股的血液流淌出来。

茗香捂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将他抱在怀里,按着他的伤口拼命往里灌灵气,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大喊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醒。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渡完劫了吗?为什么还不醒啊!白烈云!你醒醒!”

茗香急得使劲拍他的脸,她现在继承了木沉香的一切,恢复了法力甚至还有了一丝金仙的气息加成,这几巴掌下去,居然把白烈云的脸打得通红,眼瞅着就要肿起来,她便不敢再打了。

她不再是白烈云的分身,亦与他断了姻缘,她感知不到他的神魂世界,不知道他迟迟不醒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便只能等。

茗香将灵气转化为火灵,一直用来灌堵白烈云的伤口,她坐在黑暗之中,分不清昼夜,也不需要吃饭睡觉,是以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几乎是抽空了埋藏于地底的火灵地脉,又接着抽取残存的土灵,她几乎挖空了他们所在的一方地底,她差点就要催生桃都继续去抽取云端的风雨雷电了,白烈云终于醒了。

他双眼尚未睁开,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木沉香重伤了他全身的经脉,心脏完全被摧毁,灵气无法循环,血脉淤积严重,这伤势,连金仙只怕都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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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他神魂强大,支撑住了身体的衰败,抗住了木沉香那可怕的摧残。即便如此,在他尚未清醒之时,也不可避免了流露出了真实的虚弱。

他伤的确实太重,也拖得确实太久了。

白烈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睁开了双眼,目中有那么片刻不能视物,耳边依稀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因这痛而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呕出了一口血,感觉到身子被人死死的抱住,他摸索着抓住茗香紧箍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抱这么紧,喘不过气了。”

“你还会喘气吗?你还需要喘气吗?”茗香边哭边骂,稍稍松了点力道,手掌却依然按在他的伤处,不停歇的灌进灵气。

“你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一个劲的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最后还不是得指着我来救你!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何至于受这么久的苦?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她流泪骂着,轻轻的一拳,捶在了他胸口。

他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柔软了声音,说道:“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啊!疼死你活该!”茗香放轻了动作,继续按住了他的胸口,说道:“你说,你现在这鬼样子怎么见人啊,想杀你的人那么多,天罚还守在外面等着劈你,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白烈云握着她的手笑了。

他看着眼中模糊的妻子,柔声说道:“别管那么多,你先让我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你刚醒又要睡?”茗香惊呼一声,下面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烈云已重新闭上眼睛,就这么躺在她怀里秒睡了。

他是真的累了。

人虽昏迷,神魂一直忙碌个不停,推演星辰大阵极为耗神,他必须得让自己的身体神魂都恢复巅峰状态,才能保证自己在启动阵法承载天门时,不出意外。

没有人愿意死。

白烈云这样有老婆孩子一身牵挂的人,更不会说死就死。

他得保护好自己这条命,如此才有机会守好自己的幸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说睡就睡,令茗香一腔思念一腔委屈一腔怨念一腔心疼全部憋回了心里,她气的抬手就要打他,一看他这一身的鲜血淋漓,这一巴掌落下,只是轻轻的拂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迹。

她叹了口气,只能守着他等他睡好了醒过来。再度往他伤口灌灵气之时,发觉他的心脏已开始缓缓的重生。

茗香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这么抱着他,与他一同躺了下去。

他的伤,终于开始好转,她也完全复生归来,她有了与他携手共进的能力,以后不论再有什么艰难险阻,她都可以与他共同面对。

他们的日子一定可以越过越好的,即便今生的路已到了尽头,来世,她还愿为他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她继续为他输送着灵气,虽不知管不管用,她一直都在坚持。

她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茗香是被白烈云叫醒的。

她把自己和周边能用的灵气都给了白烈云,不间断的转换输送,自然也是极为疲累的。

她这一睡,昏天黑地,中途还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惊慌失措一会又迷迷瞪瞪。

被白烈云揉着脸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断片的找不着状态,直到白烈云帮她梳头挽发,扯疼了她的头皮,她才嘶嘶得吸着气,回过神来。

“你没事了?”茗香捂着头皮回头看白烈云。

白烈云一身玉冠白袍,清洁工整,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受了重伤的模样。

他摆正了茗香的脑袋,拿着她的头发轻柔的疏通理顺,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去了。”

“真的?那咱们去哪?长安还是君山?”茗香大喜,想要再度扭头看他,差点又被薅下一撮头发。

“别动。”白烈云挡住了她扭头的动作,说道:“我还要回昆仑闭关,你随意。”

“什么叫我随意?”茗香不乐意了,两手往怀里一抄,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再背着我出去瞎胡搞。”

白烈云手上一紧,问道:“什么叫瞎胡搞?我搞什么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茗香道:“你都差点把自己搞死了,这还不叫瞎胡搞?”

白烈云没脾气的好笑道:“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茗香的态度依然倔强,她死不松口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回昆仑。”

白烈云挽好了她的头发,就手凝出了一枚桃花簪别在了她的发髻上。他一摆衣袍,坐在了她的旁边,说道:“白杨已经推演出了东华帝君的开天大阵,但这阵法并不圆满,一经施展,会对人间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可以修复白帝原,却无法修复人间,所以,这阵法必须要大改。推演阵法,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枯燥无聊,睁眼所瞧见的,全都是符文,还要不停演算不停排列,我肯定是没工夫理你的。到时候,你跟我呆一起,肯定待不住,让你一个人呆在昆仑山,你未必能跟我爹合得来。在我爹眼里,你娘杀了我娘,你就算给他生一沓孙子,他也依旧瞧你像仇人。他看你不顺眼,肯定会处处找你的麻烦,以你的脾气性子,你能忍吗?”

茗香缩了缩脖子,问道:“你就一定要回昆仑才能闭关?咱们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吗?”

白烈云笑道:“我爹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看,顺道闭个关,一边养自己的伤,一边养我爹的伤,有点闲工夫再推演一下阵法,也无人敢来打扰,这不是挺好。”

茗香撇了撇嘴,问道:“那我怎么办?你真的不管我了?”她说完,伸出手去,亮出白皙的手腕,说道:“姻缘线断了,你再给我想办法结上。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说好要生死不离的,你若敢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想要弃我于不顾,我杀去碧落黄泉,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多事,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闭关罢了。”他摸摸她的后脑,给她顺了顺毛,说道:“我推演阵法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就出关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去见见朋友,看看孩子,四处走走,把想看的风景都看了,想吃的美食都吃了,待我出关,咱们就该要去仙界了。”

他提到了孩子,让茗香心里一软,鼻子发酸,眼眶当即又红了。

白烈云帮着她擦了擦眼角,说道:“你怎么回事啊,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哭呢。人都说年岁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心性就会沉稳下来,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怎么到了你这,反而还不如年少之时了呢?这动不动哭鼻子的毛病,要不得,得改。”

茗香揉着眼角说道:“我以前无牵无挂,从不知烦恼为何物,有什么可哭的。可自打跟你混在了一起,我就……我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哪一次哭鼻子不是因为你?”

“哦,那这还是我的不是了?”白烈云叹了口气,将她拢在了怀中,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说道:“对不起了。”

哎?好端端的干嘛道歉?她也不过就嘴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抬头,想要说话,视线在他下巴上转了一转,便钉在了他好看的下颌线上。她喉咙滚动一下,一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闭眼吻上了他的喉结。

他只觉脖颈一痒,便被她推倒在地,而后双唇也被她激切的占据。他猝不及防,想要推开她,双手已经撑上了她的肩,却反被她扒拉开,甚至还化出了根须将他的手腕捆住,固定在了他的头顶。

白烈云的心脏咯噔一下,想要应景的乱蹦乱跳一番,却因为伤重而只能无力的抽搐。心脏的不规则跳动,令他疼的身子一颤,没能及时挣开,身上工工整整的衣服,便又被自己兽性大发的媳妇给扯得乱七八糟。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他还受着伤呢,别这么急着瞎乱搞行吗?

然而,他的家庭地位向来如此,媳妇有需求,他就得配合,身体反应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即便被捆起来有些不堪,该他完成的任务,他怎么都避不过,跑不脱。

算了。

白烈云放弃反抗了。

夫妻一别一年多,她日日夜夜都在思他念他。一朝重逢,任何言语都无法宣泄出她对他的渴望,唯有这般如胶似漆的肌肤相亲,才能表达出,她对他的爱究竟深到何等的程度。

今日一别,再见之日,恐怕就得面临天上地下,难再相见。

他又为何不成全她这番心意呢。

只是……

“你能不能把手给我解开?”

“不能!”

“轻点行吗?我还有伤!”

“闭嘴!”

……

…………

良久良久之后,茗香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去君山看儿子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美滋滋的回味,想着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绳子这种不起眼的小道具。

嗯……自家男人实在是太美味可口了。

茗香不带拐弯的来到洞庭,原打算就这么直接飞去君山,飞了一半,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身体了。

她摸摸自己的胸和腰,撇撇嘴,深以为让白烈云多了一个新体验,就等于白送了他一个新媳妇,心中很是不忿。又一想到她的魂离了红蓼的身体,那洪小七会不会当红蓼死了,直接把她的大胖儿子白洞庭判定为了没妈的孩子?

不行不行,孩子没妈太可怜了,她的儿才多大点啊,就算她即将飞升,不能继续留在身边照顾,总还是要给那孩子找个靠谱一点的保姆。

洪小七?

呵!

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茗香隐了身形,偷偷摸摸的来到自家的小酒馆,果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燕子被独孤芷馨吞了魂附了身,也是可怜,王大娘失了孙女,也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里外寻找了一番,什么都没能找到。这屋里落了一层灰,少说也有一个月没人打扫了,洪小七这是把她的孩儿弄哪去了?

茗香离开酒馆,又来到丐帮,四处乱飞了一阵,连洪小七的人影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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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情况?到底啥情况?

她开开心心的过来看儿子,结果不光儿子没见着,连儿子的监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茗香站在丐帮大广场上,两手叉腰,气急败坏。

洪小七这小王八蛋到底把她儿子弄哪去了?

另一边,白烈云在失踪一年多后终于再度现身,一直围绕在滇国上空的雷云竟就此消散了。

天罚在此守候了那么久,吓退了所有企图前来查探桃都动静的修道者,没成想到这天道居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劈起别的修道者雷光一晃便是一颗人头到手,却对屡次挑衅他的白烈云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整个修道界都不淡定了。

这天罚守着桃都,到底是想要镇杀白烈云呢,还是在帮着白烈云看大门呢?

怎么觉得这天道的行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天道是真想杀白烈云。

可白烈云现在的气息令天道也感觉迷惑。

他应该还是个修道者,但他的修为已过合体,隐隐进入了大乘,并且还好像处于天上仙人的红尘历练阶段。

而这一阶段的仙人,需得严守人间法则,自然也会得人间法则的庇护。

渡劫期的神仙,是为仙生涯之中最为脆弱的一个阶段,红尘炼心,本就是一个取舍的过程,渡劫成功,便为真仙,渡劫失败,落地为人。

天道不会向渡劫期的神仙出手,天罚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对白烈云的招摇过市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一来,不明真相的修道界全炸了。

都说修为越高,就越会被天罚针对,这话没错。但这话的后面还应该补充一句,当修为高到了一定程度,连天罚都会怕你。

那么问题来了。

修为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才会让天罚也觉得害怕?

在到达那样一个境界之前,又会被天罚针对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我们也能如白烈云那样,顶着天罚发疯似得成长,最终咸鱼翻身将天罚按在地上狠狠的踹上几脚?

能吗能吗?

很显然。

世上只有一个白烈云。

而白烈云所走的路,无人能够复制。

只因,他是神的意识投影,他是神的分身,他带着神交给他的任务而来,他降临于此的根本目的,就是拨乱反正,令天道恢复正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正在和白长山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他对他这个爹很头疼。

别人家的爹都是孩子的坚强后盾,他家这个爹简直就是他欢脱跳跃的祖宗。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烈云的神魂还处于星辰大阵的运行阶段,一身修为正逐渐内敛至神魂世界,让他的思维跟着慢了半拍。

白长山一见他回来,原本是很开心的,白烈云看到老爹活蹦乱跳的模样,也放了心。

父子俩见面少有的温馨和睦,然后白长山便爆出了一个惊天冷门的消息。

“红蓼已经疯了,她竟敢私自带着孩子跑了。她已不适合做我孙儿的母亲,等找回了孩子,由我亲自教养,你只管忙你的事,人间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略大,这让白烈云头疼的按住了额头。

“红蓼疯了?孩子丢了?”

白烈云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为了重开天门,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缠绕于身的各种因缘被他推算了一次又一次。他可说是已将天上地下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谁知事情到了最后一步,他马上便能完成命运加诸给他的各种任务,获取他向往已久的轻松自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终点线前,居然蓦地里横出了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因缘线。

冲刺已经启动,哪里能够轻易停下来。

白烈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这条未知的因缘,心中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红蓼的躯壳里住着的是茗香,在茗香与独孤芷馨争斗时,那壳子里的魂魄应是全被独孤芷馨吞去了。

独孤芷馨被茗香代入梦境,在梦中散了魂,被她吞没的所有残魂都已各自散去入了轮回,红蓼自然也是如此。

她曾经的执念是他,而他也成全了她的遗憾,他与她成了亲,让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她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轮回转世,于来生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人生。

可她竟然还活着。

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那具躯壳没有死,那便就是表明,红蓼的执念并没有消散,她当真生出了新的魂魄。

白烈云的心情很复杂。

他素来觉得,人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只要自己所爱的人幸福,那他的人生便就圆满了。

他从见到茗香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缘分,大约就落在这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身上。他盘算过多次,觉得他和茗香之间的缘分,有一大半是因为白应龙和木沉香。他曾觉得这缘分并非源自他的本心,接受的难免有些不情愿,可在与茗香相处久了之后,他又觉得,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片子,心性单纯,简单质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些过分矫情的多愁善感,通透直白,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白烈云这辈子活的很累,他被一众金仙的机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拖累,做梦都想要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多聪明,多能干,多温柔,多贤惠,他只希望他的媳妇能一直的相信他,一直的支持他。

他想过凡人的日子,她便能高高兴兴的与他一起,按照凡人的方式,用自己的劳作建设他们自己的小家。他要回到修道界,她也能毫不犹豫的跟他一道立于天罚之下的风头浪尖,直面修道界的疯狂。他即便要飞升上天,她亦能坦然面对他所作出的牺牲,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一切皆为大局着想。

他并不是想要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来做他的妻子,他只是想要一个能理解他,信任他,能与他正常交流,协同合作,并肩共进的战友。

很显然,简简单单,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不对立即便问出来,有什么不满立即便提出的茗香,完美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与茗香是灵魂上的伴侣,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受到轻松愉快的亲人。他比他所能表现出的一切,更加的爱她。可以说,他这辈子,因为有了茗香,才有了那么几年可以为自己任性而活的日子。

他以为,他这辈子所爱的人,只有茗香一个。他与茗香成了亲,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还有了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他们此生,都应该圆满了。可是,人间的夫妻,仅仅只有灵魂共鸣是远远不够的,他的魂与茗香水乳交融,他的身体却与红蓼翻云覆雨。原本红蓼与茗香合二为一,她们就是一个人,他虽觉不妥,可架不住茗香的一再劝解,一再撩拨,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成就了夫妻之礼。他觉得,茗香用着红蓼的壳子睡他,给他生孩子,她尚且无所畏惧,他自然也没必要一个劲躲着。

可现在,他好端端的一个媳妇分裂成了两个,一个一回到自己的躯壳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睡了,神魂与身体高度统一的霸占了他整个人,蛮横的与他重新绑定了姻缘线。而另一个却与他彻底断了联系,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他的孩子,以此为契机,将一段未知的因缘,很是突兀的缠绕在了他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算不出这段因缘线的走向,他亦算不出红蓼躯壳内生出的新魂魄又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的神魂世界内运行着星辰大阵,其走向完全是按照他曾经推演出的所有因缘而定。阵法之内囊括了不计其数的星群,其运行轨道半分偏差都不能出现。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段他不曾计算到的因缘会令这星辰大阵出现怎样的变化,他着实推演不出来。

于是,白烈云是真的懵了。

他目前的精力,基本都放在运行星辰大阵上去了,对因缘的测算难免无力。

事已至此,只靠算是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还在隐隐发涨的额头,而后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满眼关切却强作镇定的白长山,说道:“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那分身明明将红蓼安置在君山,那里住的皆是最底层的凡人,污浊杂乱,根本就不会有修道者长期关注。君山有丐帮坐镇,她们母子又得丐帮帮主亲自照料,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已经交代过不止一次了,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你都被天罚劈成这样了,就应该好好闭个关疗个伤,干嘛还要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呢?你是不是派人去君山抢人去了?”

他说完,伸出手去,按上他老父亲的胸口,继续帮着白长山调理伤势。

被天罚劈出的伤很难痊愈,上升到了规则阶段,仅凭凡间修道界这些元婴们的修为,是没法运用现有资源进行疗伤的。

白长山原本伤重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瞪瞪之中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怎样操蛋的事情,现在经过白烈云的调理,神志恢复了清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下达过的指令,又小心的看了看白烈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我伤的这么重,不知什么时候就咽气了,你也被压在那桃都下面,生死未卜,我不趁着自己还能喘气的时候,把孙子接回来,咱们昆仑白家一脉不就断了传承了吗?我错了吗?”

白烈云不好评判白长山的行为,他们白家传承的就是仙者血脉,以前的祖辈一心修道,不受情爱负累,娶媳妇生孩子不过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自然是多多益善。到后来在人间混的久了,沾染太多人间因缘,心中生出的情绪一多,婚姻便与爱捆绑在了一起。白家从白烈云的爷爷那一辈起,就只娶了一个媳妇,所出孩子不多,只有一个男孩,到了他爹这一代,索性只生了白烈云这一个孩子,若非白烈云被茗香半强迫半诱拐的生出了白洞庭,白家便真的有可能绝后了。

白长山是白家的族长,让白家后嗣绵延,血脉传承,这是他的责任,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找回白洞庭势在必行。

如果红蓼已经轮回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便应该由白长山抚养,不论他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模样,横竖都在白烈云推算出的因果范围内。

可现在的问题是,红蓼没死,她便就还是白洞庭的亲生母亲,白洞庭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连累的白烈云这个亲生父亲的命运一道走向未知。

白烈云现在太想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向以前那样对白长山的多此一举冷嘲热讽,自打升级成了父亲,他对自己亲爹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改变。

关心则乱,一切都是因为爱,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红蓼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派去的人,又做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赵国从修道界到朝廷,再到民间江湖,又有什么动静。我的人,从我安排好的棋盘上跳了出去,我必须要将她们再度安置于棋局之上,如此才能纵观全局,为她们做出最合适的安排。你懂我的意思吗?”

棋子跳出了棋盘,这局棋不就全乱了吗?

白长山虽不明白白烈云究竟在布置一场怎样的棋局,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乱了儿子的计划。

白烈云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白长山的想象,父子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已经完全无法碰触到白烈云所在的世界,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大劫之后,白长山也看开了。

反正他已经管不了白烈云了,那小崽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只用乖乖的配合就好了。

老父亲一改往日的家长作风,垂头丧气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又在嫌我多管闲事,可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你躲在丐帮成亲生子,却也不与我知会一声,搞了个分身连着我一起糊弄,把我当外人一般。我是你爹啊。我还能害你吗?不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与我说清楚,我还能故意坏你的事不成?你若早些告诉我,你成了亲,有了孩子,不管你娶的是谁,我还不都得把人接回来好好护着供着,我还能对我自己儿媳妇对我自己的孙子动手不成?我只是想把人接回来罢了,我还能做什么?那可是赵国的地盘,我便是再无法无天,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手底下的人去送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时伤的迷迷糊糊,具体的事情,都是让玄武堂去做的。这些年,他们在各国都安插了不少探子,季玄墨是玄武堂的堂主,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他。”

“云儿啊,你爹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你是可以依靠我的。”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质的令牌,塞给了白烈云,说道:“这宫主令,你是认识的,拿着它,离火宫所有的一切,皆归你所有。”

“希望这些,能对你要做的事,有些帮助。”白长山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只望你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如此,我和你母亲,也都放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下间大半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

白长山自然也不例外。

白烈云很小的时候被仇人掳走,造成了离火宫内部的严重震荡,这是白长山这辈子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在找回白烈云之后,才会一个劲想要控制他,约束他,他只是怕儿子浪的太凶,再度遭了什么劫难。

可他儿子,成长的太快,他管不了他,便只有无能狂怒。每次父子见面,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数落儿子,然他儿子也不是个能乖乖听他数落的主,他骂儿子一句,儿子能怼他十句,他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更加无能狂怒。

如今日这般父慈子孝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白长山的梦里,他感慨了一番儿子升级当了爹,果然稳重了许多,连带着对儿媳妇的怨念也消退了不少。

白长山看到白烈云拿着令牌眉心紧皱的苦恼模样,说道:“红蓼的事,我也有责任。找到她们母子以后,接她们回昆仑吧。到底是我白家的媳妇,为白家绵延子嗣,有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她。婚礼什么的,该补办的就补办,如何办都由着你。我听说她被天罚伤了根基,不能修道,亦不能习武,若昆仑住着不合适,你也可以选一处合适的地方另设行宫。离火宫交到你手上,你便是离火宫的宫主,金国的国师,你的媳妇,该有的尊贵必须要有,这是我白家的心意,亦是离火宫的颜面。抓紧时间去办吧。”

白长山说完,就见白烈云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已经完全放权了,把他能交出去的东西全都交给他了,怎么他反而还更加发愁了呢?

他又哪里做错了?

白长山琢磨了一番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正想问一问白烈云到底有什么不妥,就见白烈云再度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很是痛苦的叹了口气。

“爹啊,您真是我亲爹!”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白长山莫名心虚,他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又有什么不对,心里慌了一阵,委屈了一阵,便开始无名火起。

他姿态都已经放的这般低了,怎么这臭小子也不懂得跟着退让一步,这种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倒过来把老子当儿子批的尴尬,怎么就这么让他想爆炸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一直躲着你,一直不回离火宫,就是不想接你这块令牌。”

“我承了金仙的机缘,就得完成金仙的执念。而金仙的执念是什么?是飞升啊,是回仙界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仙界,只有完成了金仙的执念,我才能做回我自己,为自己而活。”

“要顺利飞升,必须斩断人间一切因缘。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却把这个令牌砸了过来,又给我套上了一大堆的责任。你这样让我还怎么飞升?”

他把令牌又抛还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继续说道:“我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一来是怕你们坏了我的计划,二来也是怕你们被卷进那些金仙的执念中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能令天门崩溃,天道发疯,仙界毁灭的变故,这背后牵扯的因缘,该是如何的可怕?你也好,离火宫也好,承担的起吗?”

“我飞升在即,离火宫的事,我管不了。你若是怕白家后继无人,不如趁着身体还好,赶紧再去娶几房媳妇,多生点孩子吧。飞升这种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再留于人间了。你就当我死了吧。”

“至于红蓼和孩子……你也不必管了。我在孩子身上布置了诸多手段,足以护他安全长大。我身上缠绕着的不祥因缘太多,与他太近,恐会牵连到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阵子,待到我飞升完成,天道开始恢复,修道者们不再发疯了,你若实在找不到别人接你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找回来好好培养。只是,千万别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了,人若太过嚣张,怕是会遭雷劈……”

“妈的!你个小王八犊子!又在鬼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长山忍无可忍的怒了。

白烈云不让他参合他的事,不让他去找他的儿媳和孙子,他都可以忍了。可那小兔崽子居然让他当他死了,让他再去娶媳妇生孩子,这他妈像话吗?

更可气的是,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嫌弃他的教育水平。

他可是白长山啊,他可是修道界公认的元婴第一战力,他堂堂的修道界第一大宗离火宫的宫主,他堂堂凡间第一大国金国的国师,他可说是这人间除白烈云外的第一人了。

他居然会被他亲儿子嫌弃不会教育孩子。

他要是不会教育孩子,那这五大三粗的小兔崽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岂有此理。

白长山收起了慈父心态,抛掉了脑子,恢复了无能狂怒状态,正打算捋袖子开骂。

白烈云收回了抵在他胸口助他疗伤的右手,顺势一晃,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展示出了一副暖阳映世的明媚笑容,美好和谐的一塌糊涂,让即将开始狂暴的老父亲也愣神了那么片刻。

白长山还是头一次看到白烈云这样子冲他笑。

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全熄灭了。

“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辈子有你做我的父亲,是我的幸事。我走之后,好好保重自己,尽量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回离火宫之后,与白长山说了一会话,便回到了他的朝阳殿。

少主归来,离火宫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争先恐后的回了昆仑,各个都想要在少主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想要以此抱紧偶像的大腿,成为偶像身上的一枚小挂件。

那可是少主啊,那可是白烈云啊,那可是能吓退天罚,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的绝世狠人啊!不趁此机会向少主表一番忠心,演一番办事能力,又如何能够搭上少主这艘安全感爆表的巨船,直上青云?

诸位堂主长老等等各种高层,陆陆续续的等候在大殿,乌央乌央堆满了一个山头。

他们准备了各种礼物,做好了各种工作总结,个人介绍,等待了将近一天,才有朝阳殿的侍婢前来传话,喊了玄武堂的季玄墨入殿问话。

季玄墨心中一沉,并未理会同僚们在一旁起哄羡慕的话语,他只是发愁,如果少主问起他前往君山办的那趟差事,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白烈云在修道界的名声,素来不好,人人都传言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视人命为草芥,简直就是个变态。

离火宫的人们虽觉得这传言有些夸大,却也并无不妥。

白烈云呆在离火宫的时间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时间更少,每每出现于众人眼前,他不是在跟他爹战斗,就是被他爹关去熔岩炼狱受罚。

离火宫所保留的那一处瑶池碎片,火灵汹涌这不假,其内规则破损严重这也是真事,根本没人能在里面过多逗留。可白烈云这种猛人却就能把那块破地当成自家的寝殿,一住再住住得简直乐不思蜀。

请问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而这种变态,他外表看来不仅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于是乎这份变态只可能被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不去触动,便应该就是安全的。

只是,大家对白烈云不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变态触点到底在哪。而即便不小心惹得白烈云心里不舒服了,以他对友对敌的态度来看,只要不是太过要命的事,应该也不会遭受到太过可怕的打击。

可是,季玄墨没办成的那件事,只怕真的是要命的事。

那可是少主的老婆孩子啊。

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把人弄丢了。

这事搁谁头上,都要命。

季玄墨跟在那蓝衣侍婢的身后,战战兢兢进到了朝阳殿。

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白烈云,只是低头垂手,躬腰驼背的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白烈云坐在椅上看着面前这个灰衣的中年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考题都不给便让他自由发挥,这让他从哪说起,又说些什么好?

季玄墨踌躇了片刻,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

还好还好,少主气息平稳,和颜悦色,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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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墨复又低头,一拱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仔细的回忆,一边把他在君山的见闻,原原本本的描述了出来。

从茗香大着肚子住进君山开始,离火宫便注意到她了。

丐帮这种叫花子集中地,对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愿意过多的关注这个地方。所以,即便确定了白烈云曾经隐居于此,除了对白烈云特别感兴趣的修道者,其他真没什么人会光顾君山丐帮。

在丐帮安插眼线的,大概只有离火宫,但凡白烈云呆过的地方,他们都会无差别的进行跟踪调查。

白烈云常年在外,什么都不与白长山交代,白长山想知道儿子的近况,掌握儿子的行踪,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捕捉他的动向。

君山的探子埋伏了很久,一直打不进洪小七的兄弟圈,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捞着,为此深感焦虑。此番一见有人入住了少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立即敏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加班加点没日没夜都在观摩着那小屋里的动静。

安插在丐帮的探子,只是些凡人,他们看不穿茗香身上的障眼法。

可茗香却与修道者有来往,纵然他们不清楚这些修道者与茗香来往时的交谈内容,他们也能确定,这个被洪小七特别关照的女人不对劲。

探子将这情况报了上去,事关少主,赵国的暗探头目也不敢耽误,即刻又将之原封不动的报到了离火宫。

季玄墨在知晓这情况之后,又派出了修道者前去查探,这一去,便确认了呆在君山养孩子的女人,就是红蓼。

白长山当时伤重,一听这消息,兴奋得差点当场去世。若非他的身体实在糟糕,白家族长恨不得自己立即飞往君山,亲自将儿子的老婆孩子接回昆仑好生养着护着。

白长山对这件事分外重视,刻意交代了季玄墨,让他亲自去接人。季玄墨琢磨着接少主夫人和小主子回昆仑,那是大事,必须有排场,上档次,他便点出了一众牛高马大的筑基修者,带了三个金丹长老,浩浩荡荡的往君山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火宫的行事,素来嚣张,季玄墨也未曾想过带着如此一众队伍,在赵国境内招摇过市,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赵国的第一大宗是汐城,已经确定被少主的分身灭了。

赵国的第一高手是独孤芷馨,好像似乎也被少主干掉了。

没了汐城的那一堆元婴,赵国的修道界便成了一群鹌鹑,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是以季玄墨此行根本就没想过要低调,为了烘托离火宫的尊贵,衬托白烈云的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展示离火宫对红蓼和小主子的认可,季玄墨还让随行人员摆出阵势释放威压。

一群筑基金丹的修道者,从天而降的来到君山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还一个个的气势全开,少不得会在小范围内引发一些异像。

诸如狂风巨浪啊,乌云压顶啊之类,虽然那只是些调节氛围的背景变幻,也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民以为是天兵天将要灭他们君山了。

白烈云一边听,一边摩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推演。

按照时间推算,季玄墨带队去接人时,茗香已经回归本体了,而红蓼的不对劲并没有被谁发现,否则洪小七不会放心的让她带孩子离开,一直负责保护她们母子的金雕也不会继续跟随红蓼。

可见,茗香离开之后,红蓼还在全心全意的履行做母亲的责任。

茗香那时为确保自己能骗过独孤芷馨,刻意催眠了自己,她并不知道白杨于她的神魂中安排了一出怎样的陷阱,她其实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独孤芷馨入局的。

茗香死而复生之后的执念,相当的简单。她只想与他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威逼利诱撒泼打滚的想要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她又为了救他而放弃了孩子。

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吧。

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是她对他的爱,是她对生活的爱,是她对这人间的爱。

爱,永远都在,不因生死而消融。所以,红蓼新生出的魂,便就是茗香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爱。

白烈云停止了推演,手握成拳,拢回袖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茗香,明明她是这么爱她的孩子,爱这人间的生活,却被前世所累,必须去仙界赎罪。他没法揽过她的因果,代替她上天,让她留在她所喜爱的这片人间,这是他的无能。

他亦觉得自己对不起红蓼,他借用她的身体复活了茗香,借用她的身体与茗香成亲生子,如今茗香回去了自己的身体,她却依然在用红蓼的身体代替她守护孩子。红蓼爱他,这不是红蓼的错,她为他而死,他即便不受触动,也应该要好好安排她的后事,可他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身体,利用她的命魂,让她卷入他和茗香的因缘之中,死都不得安宁。

若说茗香的苦是因为她有个稀烂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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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罢了。

白烈云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见红蓼一面。

她不能再继续充当茗香的一部分了,她得去转世轮回,于来生,拥有属于她自己圆满的幸福。

“红蓼身边有一金雕,凶猛异常,实令我等难以接近。为免误伤凡人,也怕吓着小主,我等唯有暂时远离。那金雕盯死了我们这些金丹修士,我们也不能与之动手,只能派了些修为低微的弟子先行上岛,结果,便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让红蓼跑了。”

季玄墨的声音很低,虽不见白烈云表态,他却依然紧张得有些腿弯打颤。

再度偷瞄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季玄墨发现少主并未看他,只是单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撑着额头,双眼低垂,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君山,只是为了接人,原没打算扰乱凡人生活,是以并没有对出入君山的船只做限制。失了红蓼的去向,我立即便封锁了整个君山,神识探查,入内搜寻,什么手段都用遍了,还是没能在君山找到人。之后,我们又分头于洞庭之上四下寻找,我甚至还想将那丐帮帮主抓来审问,可君山上下,连那帮主都不见了踪影。我猜想,红蓼出逃,一定与那丐帮帮主脱不开关系,我便发动了赵国所有的暗哨,去寻找那丐帮帮主的踪迹。”

他停顿了一下,依旧不见白烈云吭声,小心的抬眼看起,却见白烈云已停止了推演,支在椅上的手移到了下巴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面上原先肉眼可见的温和已消失不见,这让季玄墨的心肝肺猛地一颤,两腿一抖,差点便要跪到地上去。

“此事罪责在我,是我未能安排妥当,令红蓼心生误会。还请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尽快找到红蓼和小主,将他们平安带回昆仑!”季玄墨抱拳弯腰,姿态放的极低,那发自肺腑的恳求,字字都几乎带上了深陷绝境的哭腔。

白烈云支在下巴上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皱眉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才让人摸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这还不够可怕吗?

季玄墨吸了吸鼻子,干脆直接匍匐着跪下了,他冲着白烈云五体投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表态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微微皱眉,对他爹养的这些下属的脑补能力,十分无语。

在这些人的心里眼里,他白烈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别人说他是个恶棍也就罢了,怎么自家的人也把他当个王八蛋了呢?

他的外在形象,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闭了眼开始继续推算洪小七与红蓼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

季玄墨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白烈云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只能就这么一直趴着。

许久之后,他听到白烈云轻声说道:“你先起来。”

季玄墨实在不敢起来,又不敢违抗白烈云的命令,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腿弯却还是打了个弯。

见他紧张成这幅模样,白烈云有些好笑的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当这少主当了二十来年,一没打过你们,二没罚过你们,我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

“这……”季玄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要说少主你凶名在外,大家都怕你,我当然不能不怕。他觉得自己即便不被白烈云一巴掌拍出去,也会被打上道听途说胆小如鼠的标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被同僚取笑。

真实原因不能说,难道要说少主你修为太高,站你面前压力太大?

这话要说出去,他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别想抱上少主的大腿,获得少主的肯定和庇佑了。

季玄墨为如何作答而陷入苦恼,白烈云却是一声轻笑,温和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昂?

季玄墨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坐在椅上的年轻人,他心里很是没底的想着,少主这随性温和模样是不是装的?他跟他爹干仗的时候,可从没这么和蔼可亲过啊。

所以,少主到底想做什么?

白烈云看了季玄墨一眼,便知道这老东西又开始脑补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红蓼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的妻儿,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们帮忙。你把盯着丐帮的人都撤了吧,一群底层小民,只会传些小道消息,盯之无用,不如去做些正事。”

“滇国不是还乱着吗?组织些人手,去帮着滇国流民修复家园,重返故土吧。”

“打架斗法的时候,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个窟窿,留下个烂摊子,是准备让天道给你们收拾吗?我要是天道,我也觉得灭了你们这些祸害,就是对人间最好的保护。”

“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跟我爹支会一声,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去开会决定。”

“滚吧。”

白烈云随意的一挥手,浩瀚的灵力裹挟着狂风将季玄墨一个跟头推了出去,直接卷出了朝阳殿。

既然人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凶狠的恶棍,那他便应该在言语行动上符合这个恶棍的人设,用解释来应付诸人的脑补只会让自己身心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疲,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人们对他的猜想。

不就是个恶棍的名声吗?对于他一个马上要飞升的人来说,这玩意完全无用,随便他们了。

白烈云轰走了季玄墨,只觉殿里一片空旷安静,让他的脑子也跟着一片清明,心里顿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对此很是满意。

季玄墨被白烈云轰走,被风卷在半空连着翻滚了无数跟头之后,砸在昆仑某处冰窟窿里,令他头晕目眩良久,清醒之后只觉少主宽宏大量的居然没把他摔死,看来他这件祸事惹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他对此亦很是开心。

至于仍旧守在山头上的其他人,在目睹季玄墨被丢出了朝阳殿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少主的敬畏,各个都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抱好少主这条金大腿,于是在被朝阳殿的侍婢每人打赏一颗丹药,集体被撵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分外满足。

离火宫少主回归并主持宫务的第一天,就在这么一片上下一心的和谐圆满之中,完美落幕了。

第二天一早,白烈云便又走了。

白长山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昆仑之巅,面向白烈云离开的方向,手里捏着那块他送不出的宫主令牌,一动不动的一直立着。

人间的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在白烈云的眼里,屁都不是。

他早已不属于人间了,该要回到他应该要去的地方了。

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

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他白长山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啊。

白长山一攥手中的令牌,抬头看天。待天门重开,天道恢复正常,他定要第一个突破人间桎梏,上天去找儿子。

他们昆仑白家,不产懦夫,先祖遗愿,便是回归仙界。白烈云一生都在为此而拼命,他白长山作为老子,更不能认怂退缩。

他要修炼,他要成仙,他要带领整个离火宫,由凡入仙,不论天上人间,皆是白烈云永远的后盾。

他不会让儿子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风雨再大,白家祖辈子孙,永远同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只是一个小婴儿,他还不满周岁,不管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现在他却只是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废物。

可这个没人照顾就会死的小东西,他身上却被布置了全人间最为安全可靠的防护装置。

一只可以跟金丹修者干仗的金雕。

一道可以召唤神兽白泽的符篆。

一丝人间最强者的神魂。

白洞庭还是那个脆弱且废物的小婴儿,可一旦他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人间都得跟着地动山摇。

茗香还在君山四处溜达,她只想知道洪小七的下落,但她换了壳子,丐帮的人并不认识她,任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人会告诉她洪小七和红蓼去了哪里。

洪小七带着红蓼逃离君山的事,场面闹的很大,茗香没废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只是洪小七在离开洞庭水域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丐帮的人不说,她也不好使那搜神术,她的法术远没有剑术那么精准,对凡人施术很可能会对凡人脆弱的魂魄造成损害,她便只能想别的招。

在君山乡民的描述中,那天前来君山的季玄墨一众人马,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直如庙里的怒目金刚,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哪一路神仙,也不知道这些神仙到君山来干什么,这让茗香十分苦恼。

她只能猜出来人杀气腾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就是跟白烈云有仇的那帮人,不敢找白烈云的麻烦,便又想往他老婆孩子身上撒气。

可这修道界跟白烈云有仇的实在太多了,她总不能挨个山头的打上去,然后再整出一场修道界联合起来围剿她这个离火宫女魔头的大戏出来。

她公婆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回。

于是,她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好几次都想要去昆仑跟白烈云哭一鼻子儿子丢了。

可白烈云要回昆仑闭关,他重伤未愈,还要推演阵法,她帮不上忙,便不应再去给他添堵。

她以前是凡人,只能依靠白烈云的保护。她现在是准神仙了,没道理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烈云在儿子身上安排了诸多保护手段,茗香并不担心孩子的安全,她只是有些恼火,修道界的人渣为何如此之多,而阴暗到只会拿女人孩子出气的人渣又是怎么混进修道界的?

修道界都成了这鸟样,仙界又能好到哪去。

无怪乎天道会发疯了。

茗香蹲在那尊潦草的白泽帝君石像边,撑着下巴很是丧气的说道:“天道发疯,是不是因为仙界的烂货太多了啊?这些因为嫉妒害人的,背地里耍阴招的,打不过你就去找你老婆孩子麻烦的,到底哪里像神仙了?成天的修道修道,结果却是被天道嫌弃,还连个正直坦荡的人都做不明白,这到底是修的哪门子的道啊。真是够了。”

她百无聊赖之中,尝试着去召唤金雕,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与金雕滴血认主,用的是红蓼的身体,换了身体以后,这契约大概率便无用了。茗香呆呆的蹲在那里想了很久,她忽然意识到,她用着红蓼的身体活着的那些年,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前世的事了。她自红蓼的身体里复活,曾经的独孤茗香便与她再无瓜葛,所以她不去想以前的事,只当自己重获新生,让一切重新开始,活的无比舒坦自在。

可她离开了红蓼的身体,让独孤茗香真正的复生归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曾经的一切,与那个不能修道不能习武的凡人女子再无任何瓜葛。

命运给了她两个选择,一直守着她的儿子,她便会与丈夫天人永隔,若要与她的丈夫共同进退,她便需放下怀中的儿子。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能后悔,那么,找不到儿子,便不找了吧。

缘分断了,纵使再见,也不过徒增伤感,不见也罢。

茗香长长的叹了口气,靠着石像坐了下来。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了,在人间的时日无多,不如就呆在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将这家中的所有风景,刻入灵魂,永世不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洞庭南岸不远的一片深山之中,白烈云忽然的出现,就像是从光影之中突然的变了出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幢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小小木屋,楼底悬空,屋外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看起来便是一座时年日久的猎户人家。

白烈云能感应到白洞庭就在屋里,并且与白洞庭呆在一起的,正是失踪的红蓼和洪小七。

这俩人为什么会躲进山里?带着孩子躲在深山里,诸多不便,以白烈云对洪小七的了解,最合适躲藏的地方,应该会是哪个大城市的闹市当中吧。

是谁把他们安排在此的?

白烈云一抬手,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偌大的金雕,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金雕为灵物,身形日渐巨大,此时已长到半人多高,立在白烈云的手臂上,便像是在他胳膊上生了一颗树,活要把他压垮一般。

他抬头看着金雕,金雕与他对视一眼,一展翅膀,叽叽呱呱的吐出一长串没人能听懂的声音,怪异至极,亦难听至极。

白烈云皱了皱眉,一甩手,又将之抛上天空。忽听屋里的洪小七兴奋道:“那大雕叫的那么不寻常,该是又逮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然后,屋门猛的打开,洪小七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白烈云之后,居然凝固住了。

白烈云看着洪小七直皱眉,他发现他这位小兄弟印堂暗得如同乌云盖顶,显然是被人算计到了骨头缝里,正无知无觉得一路朝着死亡终点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洪小七却是又惊又惧,后撤一步,横拳在胸,整个人便如一只炸了毛了豹子,好像只要白烈云稍稍动弹一下,他便会不管不顾的迅速出手,与他这位昔日的好大哥斗个你死我活。

面对洪小七的反常,白烈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舒展了眉目,闭了闭眼,而后展露出了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服务行业职业化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大声说道:“红蓼,你出来。”

躲在屋里的红蓼正抱着白洞庭悄悄往后窗挪动,一听到这声音,空旷到只有孩子的脑子里居然轰得一炸,爆出了大堆的记忆片段。

她根本来不及去翻看那些记忆,身体便凭借着本能推开洪小七冲出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那个白衣的男人,好似一尊神明一般,身影从她的双眼直接印刻进了心里,并且迅速的扫空了她心里脑里杂乱的一切,将自己满满当当的填进了她心魂中的每一处空白。

这一刻,红蓼魂魄似乎变得完整起来,各种的情绪同时奔涌而出,令她一改平日里的冷漠寡淡不言不语,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之后,泪水决堤,她呜咽得哭出了声,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的,竟直接从阁楼上翻了过去,像是要飞扑到白烈云面前。

她这忽然的冲动,吓了洪小七一跳,他惊呼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忙的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

红蓼不会武功,这距离跳下去,铁定要摔断腿,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一个不好,大人孩子都得玩完。

洪小七吓得魂都要飞了,却见红蓼毫发无伤的轻松落地,稳稳的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白烈云跟前。

她在这林子里躲了有一阵子了,生活条件很是艰苦,所以形象上难免的狼狈。尽管她的脸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干净明艳,头发衣服却难以打理,并且成天被白洞庭的吃喝拉撒搞得一团糟,气味有些难以言说。

红蓼原本已经差点扑进了白烈云怀里,却硬生生的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一抬手,将怀里吃手吃的满脸口水的胖娃娃举到了白烈云跟前,似乎是不想让白烈云注意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白烈云看着被她举到自己跟前的小胖子,认真端详了一番,而后很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评判道:“确实像我。”

他这么一说,红蓼便如听到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心里甜的如灌满了蜜糖。

她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色,却又怕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模样污糟了他的眼,她便只有低着头挪到他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里溢满了她的幸福她的爱,好像看着他便似拥有了全世界,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

这样的红蓼,便如一根利刺,在洪小七的心口猛地一戳,扎得他每呼吸一次,都血淋淋的疼。

白烈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带着红蓼四处躲藏,两人相依为命,少年人原本懵懂的好感,迅速升华成了带着禁忌的爱。

背叛大哥喜欢上了嫂子,令洪小七羞愧自责,可被心爱的女人所依靠的感觉,又让少年极其的膨胀,无比沉迷。

偷情一般的刺激,让他原本敞亮的心里滋生了扭曲的黑暗。白烈云不在的时候,他会想着白烈云对自己妻子不管不顾,他并不是个好的丈夫,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大嫂。而今白烈云找来了,他又各种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此番到来没安好心,这些修道者无心无情,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小七盯着白烈云咬牙切齿,捏紧的拳头将他的杀意全然暴露在外。

白烈云在他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中抬起头,冲着他微笑道:“阿七,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言语中,带上了静心术法,柔和温暖的一句话,进入了洪小七耳中,便似炸响一道惊雷。

洪小七的脑袋嗡的一声,陡然一疼,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从阁楼上栽下去。惊慌之中,洪小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待他眼前恢复了影像,白烈云已抱着孩子越过他,进了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林间的木屋,搭的简易,屋内摆设更是空旷而凌乱。

一张垫着干草的木架子,上面铺了一件灰扑扑的外衣,便是床了。

床边摆着两个树墩子,这就是凳子。

树墩子旁边用石头堆了个土灶,上面架着个破盆子,这就是厨房了。

土灶旁边横七竖八的摆了了几个破碗破葫芦,丢着几根削了皮的树枝,有的碗里还沾着已经干巴了的不知名糊状物,这让白烈云的眉头再度锁在了一起。

他知道洪小七这种乞丐不讲究能凑合,再怎么恶劣的条件都能保证自己能活着。

可活着跟活着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白烈云的女人孩子,怎能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吃这些看起来就恶心的东西?

怀里的孩子一身奶酸气,屋里更是浊气熏天,白烈云抬手一个响指打过,清新的风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吹拂开来,净尘诀不仅把屋里所有的污秽全部清除,连带着屋里的人也被清风洗刷一新。

红蓼身上一干净,顿时更加开心了,那脸上的笑意,简直可说是肆无忌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看起来极其憨傻,却又特别真诚,不含一丝表演的成分。

她越是开心,洪小七便越不开心。

条件差是他的错吗?有法术又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们这帮杀千刀的修道者,他能在这林子里躲得这么狼狈吗?

洪小七的杀意虽然被白烈云震散了,对一切修道者的敌意,仍旧深深的扎根在心里。

白烈云抱着孩子在树墩子上坐下,回头看了红蓼一眼,问道:“这段时日,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躲到这来的?”

红蓼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又往后退了退,躲去了白烈云看不到的位置。

她魂魄残缺,一心只有孩子,对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白烈云的问题,她答不上来,被他看的心虚,那便不让他看到就好。

可白烈云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不论往哪里躲,白烈云都能转换角度看着她,直看得她心慌意乱,头越垂越低,干脆扑通一声,直接挨着白烈云背后跪下了。

洪小七见状,慌忙走上两步,说道:“你别问她了,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脑子就有些不清楚。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逼死她,也问不出什么。”

白烈云转过脸,看着洪小七,问道:“所以,你打算替她回答了?”

洪小七一怔,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嫂子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吗?你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有多凶险吗?你那儿子是早产,你差点就见不到他们母子了,你知道吗?还有那些来君山找麻烦的修道者,肯定也是冲着你来的吧!在嫂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反而不断的给她添麻烦。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她只是个女人,她需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保护,需要男人照顾的,可你呢?你有没有尽到你做男人的责任?你配做她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逼问她呢?”

白烈云安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对我的怨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媳妇都没有怨过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怨我?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修道界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要插手,沾染了修道界的因果,你便脱身不得了。”

“那又怎样?”洪小七气势汹汹的说道:“你能让嫂子一个人面对你招惹来的祸事,那是你没心肝,你冷酷无情,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见不得嫂子受半点委屈。你不照顾她,我便来照顾她,你不心疼她,有的是人愿意心疼她。”

他这番话说的极是露骨,简直就是对红蓼的当众表白。白烈云听着难免觉得刺耳,心里憋着的气闷,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看了看躺在他怀里正认真盯着他的脸的白洞庭,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刺痛的眉心,再回头看了红蓼一眼,这缺魂的女人依然还是低垂着头跪在他身后,完全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红蓼的躯壳里,只有一些残魂与残念,缺失的非常严重,根本就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白烈云父子,旁人对她来说全都是面目模糊的背景,她别说回应洪小七的感情,哪怕看洪小七一眼,她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种情况下,洪小七还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保护她,并且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可见他爱的并不单单是红蓼的这具壳子。

所以,这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茗香的呢?

所以,他心中被种下的那些阴暗,不仅强化了他对修道者的厌恶,也强化了他对茗香的爱,两厢结合便等于双倍强化了他对白烈云的憎恨。

好家伙。

白烈云揉着眉心冷笑了一声。

今天他非要把那敢在背后算计他的王八蛋揪出来,当着洪小七的面让这臭小子见识一下他这魔头的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被污染了的魂魄治不好便不治了,只要这小王八蛋还知道害怕,这便足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妻儿,你要照顾?你是当上了丐帮帮主,便可以欺男霸女,肆意抢夺别人的妻子了吗?”

白烈云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声音舒缓,不急不慢,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可洪小七却就是被这句话惊的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口反驳,却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用语,一句欺男霸女直接撞向他的灵魂,他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下,被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紧接着却又被心中的阴暗所蛊惑。

他没有想要夺谁的妻子,他只是想要让他所喜欢的女人远离这个大魔头,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洪小七刚想要说话,白烈云又再度开口说道:“我将妻儿托付于你,是拿你当兄弟看待,以为你能担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却趁我不在,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我派人去君山接她们母子回昆仑,你不仅不放人,反而还把人拐进了这深山老林。我没有问你将我妻儿安置于这等荒山野岭,缺吃少穿食不果腹,究竟意欲何为,你反倒好意思指责我不照顾她们。洪帮主,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白烈云不管在修道界的名声如何,在人间界的名声如何,在君山之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护佑你君山不受外敌入侵,不受天灾所祸这么久,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洪帮主,即便你从没有将我当做兄弟,即便你恨我入骨,一直将我当做敌人,你也不该这般下作的夺我妻子。你师父萧帮主是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好汉,他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奸邪小人?”

“洪小七,你太令人失望了。”

白烈云的口才极好,一教训起人来张嘴便能来一大段,而且不带停歇没有卡壳,根本就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洪小七被怼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明明委屈的要死,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并不是理屈承认了自己阴险下作,他是面对这么一长串的指控,根本就不知道该先从哪一句开始辩驳。

人一旦需要开始自证,那么无论怎样的辩白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白烈云反客为主的将了洪小七一军,洪小七只能气的脑壳疼。

对不起,他读书少,说道理这种事他铁定是拼不过白烈云的,但没关系,他是乞丐啊,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完全是可以撒泼打滚不要脸耍无赖的啊。

于是洪小七直接掀桌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一句都不想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修道界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行事癫狂杀人不眨眼的,简直就是个魔鬼!那滇国好生生的一个国家,多少人啊,就是被你灭的。你是离火宫少主,你了不起,你抬抬手指就能一国一国的灭,那你还跟我啰嗦什么呢?看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顺眼我,你也一指头灭了我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他妈的就不是洪小七!来啊!动手啊!”

洪小七牛劲上来,大着嗓门真的开始挑衅。

白烈云看着他那混不吝的模样,呵得轻笑了一声,转身拍拍红蓼的肩膀,将灵气覆盖了她的全身,轻声说道:“此人对你家少主如此不敬,你该如何?”

一直低着头的红蓼得到了少主的确定指令,立即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游状态中回过神来,并且在白烈云灵力的加持下,又迅速进入了少主护卫的角色状态。

在红蓼的意识当中,少主永远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谁敢骂少主,她便一定要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人间。

一道暗红的残影在洪小七的眼前闪过,他只觉得眼里一花,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两巴掌,打得他根本来不及感到疼,大脑便又成了一片空白。

红蓼一巴掌把洪小七扇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跃而出,速度快的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在洪小七落地之前,又飞出一脚,踢在了洪小七的另一侧脸颊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红蓼却专门往洪小七的脸上使劲捶。

这人居然敢对少主不敬,那他还要什么脸啊!从今以后,她便要他嘴歪眼斜,一辈子不敢抬头见人!

洪小七被红蓼一脚踹飞,远远的跌落进了密林深处。红蓼本还想追过去再给他几脚,白烈云却喊住了她。

“行了,别追了。你儿子尿了我一身,赶紧过来把他抱走!”

只有白烈云的指令,才能令红蓼焕发活力。她不再关注洪小七,立即便奔进屋里,接过了抓着白烈云衣袍咯咯大笑的傻儿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皮厚得天罚都劈不穿,但他防不住儿子的童子尿。白洞庭的胆子大的没边,什么都不怕,以至于被白烈云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人抱在怀里,竟是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还舒适惬意的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亲爹,自然是不会介意儿子的这泡尿,不过是一个净尘诀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可生他的亲妈红蓼,此刻极是心虚,生怕白洞庭惹恼了少主,失了少主的欢心。

她抱着已被净尘诀收拾干净的白洞庭,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烈云,见他面上似有些肉眼可见的心烦,她只觉的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红蓼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仅跪了,她还抱着孩子一头磕在了地上,母子俩皆面朝地板,只给了白烈云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动作还出奇的一致,看起来戏剧性十足。

白烈云一扬眉,轻轻弹了弹手指,以灵力托起了红蓼,柔声说道:“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就像茗香那样,有什么心愿,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的帮你完成。”

红蓼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尖。

她的记忆很凌乱,顺序错乱的揉成一团,有属于红蓼的,也有属于茗香的。

在那些记忆片段中,她和白烈云的相处模式十分混乱。有时候她在小心的伺候着他,给他沏茶。有时候却是他在询问她的意见,给她做饭。上一刻,她还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活像个色中恶鬼,下一刻,她便乖巧的站在他身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紧张。她对他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亦会因为某些小事对他发脾气使性子。

这记忆太过撕裂,让现在的红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白烈云。

她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渴望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但她又着实不敢离他太近,总觉得自己那些想要亲近他的念头着实龌蹉,简直就是在亵渎她的神明。

她魂魄残缺,难以判断她该要如何去做,那便只能遵从灵魂深处的本能,以侍婢的身份,继续的爱着他。

而侍婢,是没有资格以妻子自居的,当然是更没有资格向主子提要求的。

红蓼其实不懂这些,她只是本能的紧张,做不了任何回答。

幸而她怀里的白洞庭很是向往白烈云身上的气息,伸长了双手要往白烈云怀里钻,咿咿呀呀的声音有效的缓解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白烈云见状,起身重新抱过了白洞庭,红蓼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红蓼,这孩子,我会妥善安置好,有我父亲在,你不用担心他会受人欺负。他将来应该是要继承离火宫的,父亲一定会悉心教导他,即便他做不了什么大事,也应该做不出什么坏事。而且,天门即将修复,天道马上便会恢复正常,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修道长生,寻求他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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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烈云低头看着自己白胖的儿子,缓缓的诉说着他对儿子的安排,目光之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话语之中对孩子满满的呵护满满的祝福。

红蓼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积蓄已久的情感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她哽咽了一声,踉跄了两步,差点便要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个占满她心魂的人。

她真的好爱他,虽不明白这份悸动到底是为什么,她却只想要屈从本能,永远的与他在一起。

“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红蓼喃喃出声,说出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话。

这句话说完,她看到白烈云猛然扭头,双眉紧皱的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她完全读不懂,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她不开心,并且很难过,流出的泪水,并非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她的心在痛。

红蓼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呜咽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连忙的低头抹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她听到白烈云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近了她,她感到身周一暖,自己已经被白烈云揽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她十分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亦是能让她安心的良药。她对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挨着他就好像自己在拥抱自己。可她没能找回记忆之中那满满的安全感,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紧张不安,就好像自己偷窃了另一个人的幸福,所有的一切美好,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红蓼哭的更凶了。

白烈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你魂魄不全,记忆错乱,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你是红蓼,曾经是我的侍婢,我们一起长大,原本情同姐弟,后来发生一些事,你差点魂飞魄散,我当时没能顾得上你,只来得及保下了你的一丝命魂。其实,我早该送你去轮回的,只有命魂尚在,你除了能喘口气,与死无异,是我出于私心,利用了你的身躯和命魂,做为复活茗香的引子。你其实,应该恨我的。”

他低头看着红蓼,继续说道:“你一具身体,却承载了两个人,我与茗香成亲,亦是与你结为了夫妻。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当时只是想着,既然你和她都想要嫁给我,那我又为何不成全了你们这番心意。我原本是将你们当做一个人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但现在,你们却又因为我而一分为二,我对你们两人都有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不应该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可我必须要飞升,我在人间留不了多久。茗香已经断绝了人间的一切因缘,她将她的孩子和对人间的爱都给了你,只为与我一同面对仙界所有未知的危险。我无法在人间照顾你,你想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愿望,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达成了。”

“红蓼,趁我现在还在,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你以后该要怎么办?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我。没有了我,你才能摆脱茗香,活成你自己的模样,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的获得新生。若你仍旧一心念着我,陷在我和茗香之间的因缘中走不出来,你便始终还是茗香的分身,即便转世轮回,你仍然还会是她在人间的躯壳,这对你不公平。红蓼,你本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你不是谁的分身附属,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明白好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他是真的希望红蓼能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未来。可红蓼是个没魂的傻子,她完全不明白白烈云的意思,她只是大概的听出,白烈云要走了,他不要她了。

红蓼慌忙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他,哭着恳求道:“别走,别丢下我。”

白烈云刚想说什么,臂弯中的白洞庭看到他娘哭得这么可怜,也跟着撇着嘴哇得一声嚎了出来凑热闹。这让白烈云很是头疼的再度按上眉心,发愁的不知先哄谁才好。

他的神魂世界当中,星辰大阵已被那段没被算计出的因果所影响,开始加速运行。白烈云原本只想要速速搞清楚这段因果,解决这段因果,但随着对这段因果的了解加深,他发现这一段看似不起眼的因果背后,居然很可能牵连着另一重更为复杂沉重的因果。

红蓼对他的爱,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情。

洪小七对他的恨,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债。

在人间的因缘尚未断绝,他又该如何平安顺利的修复天门飞升登仙?

但看那星辰大阵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开始损耗他的神魂,他便知道不将这些因缘赶紧处理妥当,他所谋之事很可能又会功亏一篑。

他的头是真的疼啊。

把白洞庭塞给红蓼,打发她先去把孩子喂饱了哄睡了再说。白烈云一拂袖,将整个木屋的内部重新修整了一遍,桌椅摆设内部装修焕然一新,舒适雅致的跟他白帝原的行宫差不多一个风格。

红蓼抱着孩子躺上铺好柔软棉被的绣床上,鼻翼间满是翠竹的清香,特别令人心旷神怡,于是她就这么一边喂着奶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不理会身外事,不代表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休息好。那破木屋条件差的跟狗窝猪圈一样,这让红蓼怎么都不可能睡的安然。而今,有白烈云在,她便似又住回了天下间最能让她安心舒适的家,这一觉睡去,打雷都醒不了。

白烈云见她们母子都睡熟了,本想将白洞庭抱回一边的婴儿床上去,见红蓼将孩子搂得紧,便只是帮她们盖好了被子。

他放下床缦,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屋子太小,走出一步,便将房屋内部又扩大了三倍,隔出几个小房间,安置了马桶浴盆衣柜书桌,以及一间单独的厨房。

他来到厨房,一言不发摆满了一厨房的食材,而后挽起衣袖,开始挨个的清理。这段时日,他都打算呆在红蓼身边,没还完的情也好,债也好,他都一应接了,就等着债主找上门了。

林间的木屋,从外表看来仍旧只是破木头搭起来的破棚子,破烂寒酸老旧腐朽。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宽敞明亮清新雅致,仿佛走进了另一重天地。

红蓼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若不是白洞庭一个劲的拍她的嘴巴,闹的她没法继续睡下去,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应该是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起床之后的红蓼,首先看到的是床边放置的两套新衣服,一大一小,刚好对应了她和白洞庭。

她摸摸那柔滑的布料,细密的阵脚,还有那些精美的绣花,心中一片滚烫,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洪小七带着她一路躲藏至此,风餐露宿的,吃了多少苦头。而白烈云一来,生活档次立即上调了不知多少,好似从地狱飞上了天堂,怎能不令她激动难以自制。

红蓼掀开窗幔,瞧见屋子完全变了模样,心中疑惑,还以为白烈云带着自己又换了个地方住。

她抱着白洞庭来到窗边,却见这窗外的景色,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隐晦丛林。

会法术果然了不起。

红蓼满心自豪,只觉自己的男人特别高大威猛,令她越发的着迷。可一想到白烈云说的那些话,她又重新难过起来,觉得这一切的美好,都不属于自己,心中抑郁的又掉出了几滴眼泪。

她擦了擦眼角,拿了新衣服,便进去了被单独隔出来的浴室。澡盆很大,内壁还安置了一个小围栏,放孩子极是方便安全。澡盆里的清水温度适宜,飘满了各色的花瓣,香气扑鼻,一旁的岸台还贴心的备了一块香喷喷的胰子。红蓼拿起胰子轻轻闻了闻,幽香的气息充满神秘,与她熟悉的桃花香完全不同,好似许久以前她曾喜欢过的玫瑰。

红蓼呆滞了一瞬,对白烈云的话又多理解了一分。

她是红蓼,不是茗香。她和茗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她又与茗香共用过一个身体,共用过一段命运,共用过一样的姻缘,拥有共同的孩子和爱人。

茗香借了她的命,她借了茗香的缘,她们互相成就,都达成了心中的夙愿。而后,她们便需各自选择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与白烈云双宿双栖,共同进退,但她有的只是命,没有缘。而没有缘,只有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泡在澡盆里,一下一下的给白洞庭擦洗着身体,洗着洗着,又哭了。

白洞庭胖胖的小手摸上娘亲的脸,呀呀的叫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语,红蓼不知道儿子在表达些什么,她只是心中一暖,便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与白烈云的缘分已经断了,她留不住他,但至少,儿子还在她身边,这样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和白洞庭洗完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烈云摆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红蓼曾经爱吃的,这让红蓼心中再度充满感慨。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她,在茗香出现之前,他其实也是曾经关注过她的吧。他还记得她爱吃的菜,还记得她喜欢的味道,还记得她偏爱的穿衣风格,这便是说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如果没有茗香,他是不是真的会娶她?

红蓼有些想问,又不敢问。呆在白烈云身边,她的魂便一直在自动的补全,记起的事情越多,能思考的问题就越多。

她其实并不想一直活在茗香的影响之中,可若想要白烈云继续爱她,她便只能是茗香的分身。

做分身有什么不好呢?能清楚的爱着自己一直爱的人,也能被爱人一直的爱着,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能借着分身的因缘,于死后回归本体,再度与他相见。

她不想要忘记他,她只想要永远爱着他,今生能成为他的妻子,了无遗憾,便是没有来生,也值了。

红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魂魄之中属于茗香的残念压倒了红蓼的命魂生出的新魂魄,对白烈云的敬畏渐渐的淡了下去,对他的爱意不受压制的疯狂增长。

夜已深沉,她甚至开始期待,晚饭过后,他会不会再与她温存那么片刻。而那个被她一脚踹飞的洪小七,此时此刻饿着肚子藏在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恼火的把树皮都扣了一大片下来。

红蓼是他带出来的,落脚地是他找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那母子俩,怎么白烈云一来,他便就彻底成了个外人,甚至还被他一直用心爱着的女人一脚踢飞了呢?

白烈云待她就向对待下人,她却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他洪小七待她掏心掏肺,她竟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

洪小七很想冲进屋里去打人,但他不敢。他只是鬼迷心窍,又不是傻,明知打不过还往跟前凑,那不是找死?白天只是口头上挑衅了两句,他就被红蓼一脚踢歪了脸,摔在林子里磕断了两根肋骨,动一下浑身都在疼,他拿什么去跟白烈云拼命?

这些修仙的,只会欺负凡人,真是臭不要脸!

洪小七对着木屋中透出的灯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捂着胸口的伤,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的在林中走了大半夜,在夜色最浓的时候,来到了错落于山中的一处小小村寨。

月上中天,村里的人都已沉入梦乡,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村口一处小院还亮着灯。

洪小七推开了木栅栏堆成的院门,径直来到屋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便抬手敲上了木制的房门。

“进来。”屋里传出一位老人低沉的声音。

洪小七愣了愣,推开了房门,只见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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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汤里不知煮得什么肉,闻起来特别的香。洪小七当即盯着那一锅汤两眼直冒绿光,他擦了擦口水,大步走了过去,凑到跟前使劲闻了闻,赞道:“是鹿肉!”

老人呵呵的笑道:“你鼻子挺灵。我本来打算煮好了给你送些过去,你既来了,那便趁热吃点吧。”

洪小七一屁股坐在了老人对面,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半夜不睡觉,竟在这煮肉吃?”

老人说道:“好歹我也曾是修道中人,怎会连这么点小事都算不出来?”

洪小七捂着胸口,问道:“你一直在关心我?”

老人拿起一边的筷子,从锅里戳了一大块肉,递给洪小七,说道:“你是我们的恩人,我每日都会为你起上一卦,求个平安,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洪小七吹了吹肉上滚滚的热气,一口咬上撕下了一片,一边烫的舌头打滚,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那你可算出我今日倒了大霉了?”

老人呵呵的笑道:“只是算出你今日会有些小小的不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怎么着?你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洪小七一想起白烈云就来气,他撇撇嘴,使劲翻了个白眼,一边啃肉一边说道:“白烈云找来了。”

老人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回应道:“你带走了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迟早都会来找你,这有什么的?”

“可他竟然打我!我和他兄弟这么久,他竟然真的说打就打!他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是个无心无情的魔鬼!”洪小七说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那些欠揍的举动。

老人叹了口气,放下勺子,说道:“他不过是打了你,又没有灭你满门,你应该要感谢他手下留情的。”

“呸!他打我,我还得感谢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洪小七一百个不服气。

老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莫非,你是想整个君山,步上蝴蝶谷的后尘,让你们整个赵国,如同滇国一样被他挥袖之间毁成一片焦土?”

洪小七缩了缩脖子,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齐大叔,你们真的没有打算过报仇吗?他可是生生的灭了你们一国啊,多少百姓为此无辜惨死啊!那么大一个修道界,那么多的修道者,竟真的没有一人愿意为你们主持公道吗?”洪小七放下手里的肉,盯着老人追问道:“你说过的,你们蝴蝶谷曾是人间南域第一大宗,巅峰之时拥有上千弟子,信众何止百万,而今却只剩了这么点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他白烈云吗?”

老人沉默了片刻,又拿了勺子搅起了锅里的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怎么办?他是修道界第一人,整个人间无人能敌,那蓬莱汐城曾以为自己拥有十二位元婴,足以抗衡昆仑离火宫,结果不一样被白烈云灭了个一干二净?连蜀山都已臣服于离火宫,这修道界便已彻底是他白烈云一个人说的算了。我恨他如何,不恨他又如何?这公道,我是讨不了了,还是好生休养生息,为蝴蝶谷保留一点根苗吧。”

洪小七皱眉道:“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真的,就只能任他如此嚣张,胡作非为了吗?他这样动不动便灭一宗灭一国,这人间,不是迟早得被他毁了?他就真的一点弱点都没有吗?”

“弱点?”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他修为高深,便是有弱点,也非我们这等修为低微之人能够利用的。阿七,别想太多了。”

洪小七低头沉默了一阵,再度举起肉大吃起来。一块肉吃完,他直接拿了筷子毫不客气的又在锅里戳了一块,不顾烫嘴的又大口吃了起来。

就这么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足足五大块肉,洪小七摸着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叹道:“真可惜。你这竟没有酒。”

“我等逃命之人,有地方住,有肉吃,已是天道眷顾了,其他的,别想太多。”老人灭了火,放下勺子,说道:“吃吧,吃饱了,该去哪便去哪。不要再来找我了。”

洪小七皱眉道:“为什么?”

老人说道:“你曾是白烈云的好兄弟,现在却忽然与他反目,他一定会查清楚此事。若是他知道了你与我们有过来往,蝴蝶谷这最后一点根脉便保不住了。”

洪小七蹭得站了起来,怒道:“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疯子,偏偏我不知道。而今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又怎还能将他当成兄弟?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又与你们又什么干系?我不做他兄弟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啊!他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他这种人做兄弟!”

“齐大叔,你等着,我这便去与他说个清楚明白!”洪小七热血上头,一转身便要出门。老人连忙喊住了他,说道:“你别冲动,可要想清楚惹恼他的后果啊!”

洪小七扶着门站定,一捏拳便在门框上重重捶了一下。

他洪小七堂堂丐帮帮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能与一个动辄灭人一国的大魔头做兄弟?他没本事,不能为民除害,不能拯救心爱的女人出火海,已经够憋屈了,难道连与那魔头划清界限一刀两断都不行吗?

这叫个什么事啊?

老人来到洪小七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吧,我这尚还有些灵药,在修道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却于你的伤是大有好处的。你吃了药,便回去吧。再要见到白烈云,切莫激怒他,有话好好说,他再怎么疯狂,也得顾忌天道,不会直接向凡人出手。只要你不找死,他应该不会杀你,你自求多福吧。”

洪小七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丹药,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了。这丹药入口即化,冰凉畅爽的一路下去,果然立时有效的缓解了伤处的疼痛。

“齐大叔,你也别太操心了,这几日不见,你瞧你又老了这么多。不能修行,便不能修行了,痛快的做回凡人,也没什么不好。”他冲着老人一抱拳,说道:“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

洪小七甩开大步离开了这小村寨,老人站在门口抄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出无比疯狂的怨恨。

白烈云毁了他的宗门,毁了他的家国,还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怎能不恨。可他的仇人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连白烈云落在地上的影子也碰触不到。

好在,苍天开眼,竟把洪小七送到了他的跟前。

不能向白烈云报仇,那便折磨他的兄弟和女人,他不在乎直接向凡人出手会有损修行,他只想让白烈云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痛苦。

“你是……齐云耀?”男人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老人身躯猛地一震,想要出手,却是浑身僵硬,半分都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烈云就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抄着手看着洪小七离去的方向,淡淡的说道:“蝴蝶谷常驻滇国王宫的祭司?”

“不是说蝴蝶谷被我灭了个干净,滇国王室全体殉国了吗?那你们这一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白烈云转向齐云耀,问道:“关于我的传言,为什么总是这么血腥暗黑?蝴蝶谷真是我灭的吗?滇国真是我灭的吗?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懒得跟你们计较,就可以随便造我的谣,把所有恶事都往我头上栽了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动弹不得的齐云耀在惊惧了一阵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他已经对洪小七动了手,便是已经向白烈云下了战帖,迟早都是要被扒出来,难逃一死的。现在白烈云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再怕也没用,还不如在死前痛快一回,指着白烈云的鼻子大骂一通,到了地底下,也够他吹上一阵子了。

“白烈云,不管你承不承认,蝴蝶谷因你而灭,滇国因你而亡,那无数的百姓丧命于此,究其原因,根源不都是在你吗?你敢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齐云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自己回过头瞧瞧,招惹了你的宗门,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轻则天罚劈山,重则满门皆亡,整个修道界,皆视你为禁忌,你就是个魔鬼!”

“好。我是魔鬼,所以你选好死法了吗?”白烈云懒得在这些事上浪费自己宝贵的精神,他十分大方的承认了齐云耀对他的指控,好整以暇的说道:“若是你能痛快点,解除你对洪小七动的手脚,我或许还能给你族人留一条生路。”

齐云耀无所畏惧的笑道:“我既敢向你挑衅,就没想过要活着。蝴蝶谷已经被灭了,谷主也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无所谓了。”

“哦。”白烈云点点头,打出一个响指,他们身后的木屋轰得一声爆出冲天的火光。

这村寨,错落于林间狭小的空地上,挨得很紧,又加全为木头搭建,一旦起火,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

深夜时分,正是人们熟睡之时,忽然的起火,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白烈云!你敢!”齐云耀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他的心肠,远没有他的嘴那么硬,眼见族人即将命丧火海,他挣扎着叫喊出声,徒劳的希望人们能在这火光之中,捡回一条性命。

白烈云依旧抄着手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洪小七怎么看我,这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你对他施以诅咒,想让他夺我妻子,与我反目,想让我亲手处理我的昔日好友以及背叛我的妻子,让我体验一下遭受背叛,家破人亡的痛苦。你的打算其实挺不错,只是你弄错了施术的对象。我的妻子,从来都是独孤茗香,借用红蓼的躯壳,只为让她重生。如今她已然重生,红蓼便不再是我的妻子,她若真能与洪小七成事,说不得我还会为她送上一份祝福。至于你,不过是只在我眼前乱飞的苍蝇,你恶心到了我,我只能将你彻底拍死。”

“另外,你的诅咒对红蓼和我儿子都无用,她们的神魂,皆与我相连,这世间所有的诅咒,都对她们无用。”白烈云欣赏的看着齐云耀震惊愤怒的表情,听着火光中人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呼喊声,微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弱点,对你们这种修为的爬虫来说,根本无用。那又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还要愚蠢的把自己送上死路呢?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便不会没事找事的跑来你这放这么一把火。所以,我灭宗也好,灭国也好,究其根本原因,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动的手吗?”

“技不如人,便不要肆意挑衅,给予强者足够的尊重,才能活的长久些。”白烈云朝着齐云耀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灼热的灵力即刻顺着他的毛孔侵入了他的血脉。

齐云耀只觉周身如浸入了滚烫的热油当中,难忍的疼痛袭来,令他嘶哑的惨叫出声。

“白烈云!我诅咒不了你,我便诅咒你身边每一个人。但凡洪小七接触到的人,都会受到这诅咒的侵蚀!我耗费百年功力,集合滇国数十万枉死的冤魂制成的诅咒,无人能解,它会让所有的人都想要毁灭你,毁灭离火宫!它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仇恨中自取灭亡!你有本事,就去杀吧!杀光这人间所有的人,你也保不住你想要保的人。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的痛苦,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白烈云!我在地狱等着看你的好戏!”

齐云耀的身躯,由内自外的化成了一团血红的火光,火光之中燃烧着他的神魂,他生前所有印象深刻的过往,皆在火光之中一一重现。

白烈云静静的看着火光之中变幻景象,根本就没去理会满树林那四散逃逸的滇国遗族。

他并不喜欢杀人,可有些人就是贱兮兮的非要凑到他跟前挑衅。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来招惹我,我自不会去关注你,你若踩了我的雷点,我说不定便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如白烈云这样的巅峰王者,原不该有情,他的情他的爱,都会成为敌人攻击的主要目标。白长山为他安排了那么多的绝色美人做侍婢,正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让他熟悉甚至厌倦男女情事,从而不再轻易的将自己的心防弱点交托出去。

可惜,白烈云继承了他们白家专心专情的优良传统,一旦认定一人,便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他知道茗香成了自己的弱点,便一门心思的将所有能用的保护措施都加诸到了茗香的身上,可他忽略了,人生在世,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诸多情愫。

他护的了茗香,却未必能护得住他的父亲,他的离火宫,他的兄弟,他想要守护的白帝山遗民。如果洪小七真的成了传播诅咒的根源,在他飞升之后,离火宫必然会成为整个人间的公敌。

白烈云停止了推算,在看清了这段因果的真正形貌之后,他神魂世界当中的星辰大阵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不再耗费神魂去影响大阵的运转,而是一转身独自钻进了密林深处。

齐云耀催化了洪小七身上的诅咒,他就是想要逼洪小七立即黑化成为诅咒的根源。

图穷匕见,这最狠的一刀竟然来自于他最要好的兄弟,白烈云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依旧会怒会疼。

等不了了。

他必须要确保天门能顺利的打开,便是自己神魂俱灭,亦在所不惜。

所以,在他尚还有余力之时,便将这诅咒,彻底根除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洪小七又回到了那间看似破破烂烂的林中小屋。

他此刻脑子很乱,身体状况也很是不对劲,奇异的气息在他的经脉内急速游走,一会令他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一会又如冰火两重天般的令他饱受煎熬。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气息,一直在折磨着他。

因有这些气息,他恍惚的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在不断暴涨,这让他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途径,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被这力量撑爆。他试过狂奔,试过运功打拳,可这力量与他的内力真气完全是两码事,他哪怕耗干了自己的内力,那些气息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增长。

洪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头脑被那力量冲击的一团糟,往什么方向走全凭感觉。感觉上,那个木屋里应该有调理他这一身力量的方法,他便迷迷糊糊的顺着这感觉踉踉跄跄的摸上台阶,爬上了阁楼。

洪小七推门,卯足了力气没有推开,他便开始用力的捶,用力的踹。

门上被白烈云下了禁制,洪小七打不开,声音却很清晰的传进了屋里。屋里的红蓼下午睡多了,此刻毫无睡意,正坐在桌边裁剪布料,打算给白洞庭多做些尿布。白洞庭一个人睡在小床上,被洪小七忽然的踹门惊得两只小手猛地一炸,紧跟着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红蓼抱起了白洞庭,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靠近了门边,问道:“谁?”

门外的洪小七立即安静下来,放缓了声音,回答道:“嫂子,是我。”

哦,是洪小七啊。

红蓼此时的神志,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她既已选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自然不会继续混乱下去。

她的记忆之中,属于茗香的那一部分清晰完整,因此对洪小七的态度,也如茗香一般随和自然。

红蓼打开了门,放了洪小七进屋。洪小七对着面目全非的小屋呆滞了一瞬,便自行来到了桌边,抓起茶壶便往嘴里倒。

他此刻的心中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的不行,哪有功夫去管这屋子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壶清茶全被灌下了肚,洪小七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他撑在桌上喘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红蓼,问道:“白烈云呢?”

红蓼皱了皱眉,抱着白洞庭坐回到了床边,说道:“他不在,你想找他,等天亮了再来吧。”

“你的病好了吗?”红蓼回答的这么流利,让洪小七倍感惊诧,他还想问些什么,一个哆嗦打过,整个人又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冻得他浑身僵硬,一直不停的打摆子。

红蓼见状,将安抚好的白洞庭放进小床,转而又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兑进茶壶,推到他面前,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洪小七哆哆嗦嗦的抓着茶壶抱在怀里,呼出的气息都带了肉眼可见的寒意。

他受不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越来越可怕的冰寒,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茶壶,却不论如何都捂不暖他渐渐失温的心。

他会死的吧!再这么冻下去他一定会死的吧!他还不想死啊!

洪小七的脑子在冰冻之中渐渐停止了思维运转,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扔了茶壶,一把抱住了身旁询问他的红蓼。

他身上的诅咒,无法过到红蓼身上,他便需与她接触的更加紧密。他将她压倒在地,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他口中咆哮着啃向她的脖颈,他却被一股巨力掀翻了。

白烈云揪着洪小七的衣服领子,将他仰面朝天的按在桌上。他双眉紧皱,对着洪小七血红的双眼看了一阵,指尖一弹,一粒血珠就此弹入了洪小七的眉心。

他的精血,融入了洪小七的魂魄,便是他将自己的神魂与洪小七连接在一起。浓稠如墨的诅咒,寻到了破开的出口,争先恐后的自洪小七体内涌出,尽数钻进了白烈云的身体。

齐云耀的诅咒,基于滇国无数亡魂对白烈云的恨。不管他灭滇国这等传言是真是假,他对滇国灭亡,却有责任。

因果,使得这些亡魂寻到了他们一直求而不得的仇人,恨意有了发泄的途径,所有的诅咒皆被白烈云引入了自身。

他的神魂世界,何其广博,整个人间在其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便吞没了全部诅咒,原本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他的神魂世界内正运行着不受控的星辰大阵,受那不受控的因缘牵引,亡魂聚集,融入了星辰大阵,在这诅咒的影响之下,星辰大阵彻底失控疯狂了。

白烈云的神魂一阵动荡,眼前闪烁了一下,竟看到了无数怨灵围绕在他身边,神情可怖,模样凄惨诡异,完全遮掩住了正常的世界。

他又闭了闭眼,发现自己竟无法摆脱这诅咒的影响,心烦意乱之中,单手于眼前拂过,竟直接将一双眼珠子扣了出来。

时间紧迫,他不能在这诅咒上耗费太多的时间,星辰大阵已经运行到了最后的时刻,天门即将被他拖入神魂世界,他得在这之前将白应龙放出来,去完成他们共同执念。

他可以烟消云散,可以魂飞魄散,但白应龙不能跟着他一起完蛋。

没有白应龙,谁来带茗香上天,茗香上天之后,谁又能来护她周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一身大半的精血融入了掌中那一对金芒闪烁的眼珠之中,随后又自眉心丹田祭出了玉玲珑,两厢融合,就这么仓促的用他那一双眼珠造出了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

白应龙的执念入驻分身,尚未睁开双眼,便被白烈云一挥袖扫了出去。

他听到白烈云嘱托他,寻到茗香,带她上天,护她周全,便没有半分犹豫的离开了这片山林。

目睹这一切的红蓼,又惊又怕,瘫在地上几乎又傻了过去。她看到白烈云撑在桌上,伸手摸到了洪小七的额头,一聚灵力,好似对他施了什么咒法,便又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抛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来,双目紧闭,两行泛着紫光的血泪,自他眼中不住的涌出,滴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衣袍上。他的眉心额上,亦是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缝中金光刺眼,滴落的鲜血却红的发紫,一点一滴的在他身前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紫光的红花。

人的血,是红色的。唯有神仙的血,才会因饱含灵气之故,散发出各种异色的光彩。

修为低的,只是红光,中等一点的,会是金光,紫金的光芒,那得是仙帝一级的修为,而堂堂的仙帝,又怎可能会在人间因几个凡人遭受如此重创?

白烈云此刻的状态很不好,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失了双眼,裂了丹田,浑身的精血损耗大半,连神魂也被那星辰大阵冲撞的濒临溃散。

他强撑着精神,再度凝神推算,一心只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他不能让自己的神魂就这么散了,星辰大阵若是无他的神魂束缚,一旦与人间星相融合,天地大变不可避免,造成的影响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须得撑下去。

“少主!”红蓼被白烈云这可怖的模样吓坏了,她瘫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又重新找回自己的魂。

她哭着爬到白烈云脚边,看到他身前地板上滴落的一片血迹,心乱如麻。她想要站起来,怎奈腿脚发软,挣扎了许久,依旧只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心中被她遗忘的恐惧,重新袭来。她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雁荡山,看到那雷光交织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压向少主,她拼尽全力的怒吼咆哮,皆是徒劳。

少主若是死了,她还活着干吗?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红蓼心中重新泛起了苍凉的死意,忽听白烈云开口说道:“红蓼,此地危险,护好孩子。等离火宫的人来了,随他们回昆仑。”

“咱们的孩子,就交托给你了。”

白烈云说完,不待红蓼回话,长袖一卷,便将屋里所有喘气的人全部送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一捏法决,本命神剑悬空而现,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无休无止,无际无数。

剑,铺天盖地的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整个丛林上空遮掩,剑气连接成片,一道道自空中落下,组成了一道极为复杂的封禁大阵。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凌厉无匹的剑气,一旦靠近,连神魂都似会被切割成碎片。

这规模庞大的剑阵,一经现世,又引起了整个修道界的关注。白长山最为敏感,不待别的宗门分辨出那是谁的剑,那又是谁的法,他便领了一众人马,乌央乌央的往剑阵所在方向赶去。

丛林之外的一处空地上,一阵柔风托举着红蓼和白洞庭,将她们轻轻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只有还在迷糊中的洪小七,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在洪小七抱着脑袋揉着屁股的哎呦声中,红蓼压根没有理会哇哇大哭的白洞庭,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在天空盘旋的剑阵,泪水不住的从眼中涌出。

那剑阵,不是为了应敌,而是为了封禁。可这人间有什么能值得少主用他的本命神剑,施展出这么复杂巨型的阵法,施以封禁吗?

他是为了封住他自己啊!

他不是说他要飞升吗?

为何不见他成仙,却要以剑阵将自己封禁在此?

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小七被白洞庭的哭声吵得脑壳疼,只能慢腾腾的挪过去,先把孩子抱起来嗷嗷的哄着。

白洞庭的哭声是小了,红蓼的哭声却响亮起来。

“洪小七!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红蓼转过脸来,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又恨又怒的模样,简直是面目狰狞一塌糊涂,直接就把洪小七给吓住了。

“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洪小七有些茫然,又有些心虚,他绞尽脑汁的想回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想来想去,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凡人,看不到天上剑气冲霄的剑阵,自然也不明白红蓼到底为什么发脾气。

他试探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红蓼没有理他,而是撑在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那剑光所在之处,快速的冲了过去。

白烈云送她离开之时,为她的安全着想,刻意又在她身上附着了灵气,她此时用着白烈云留给她的灵气,足不点地,腾云驾雾一般,跑的飞快。

她想要知道白烈云到底要做什么,她是真的害怕白烈云就这么模样惨烈的死在她眼前。

她可以接受他飞升去仙界,她却无法接受他会死。

成仙,尚有再见的机会,可他若是死了,或许连来世都不会再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一直在狂奔,不管不顾,只想要再去见白烈云一面。

她冲向丛林,冲进剑阵,因为身覆同根同源的灵气,剑阵竟未伤她分毫。她在密布的剑气之中一直不停的奔跑,丝毫没有留意剑阵之中的密林,渐渐融于一片深沉漆黑的背景之中。那背景里,无数的星团迅速游移,不计其数的星光从四面八方向着某一个方向飞快的聚拢。

红蓼就如同那聚拢的星辰一般,冲进了被剑阵封禁的星空深处。

她看到各色各样的星球不住的汇于一点,各色的光芒在那一点之中凝聚压缩,使得红蓼哪怕闭着眼睛,也依然被刺的头痛欲裂。

她无法靠近光芒正中,那里汇聚了太过可怕的力量,光明黑暗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在那力量当中融为一体,稍稍接近一点,便也会被牵引过去,成为那力量当中的一部分。

红蓼知道白烈云一定就在那光芒正中,她是真的想过去,她身周的灵气却一直拖着她,强迫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当无数的星辰全部汇于一点,那凝聚已久的力量便彻底爆发了出来。仿佛是天地初开,仿佛是宇宙重生,时空交错,光影现世,彩色的光芒就此铺开,生出了一片又一片灿烂的云霞,霞光之中,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凝神细看,却是一颗又一颗微小的星辰。

方才星辰凝聚的有多么迅猛,此番宇宙重新铺开的便有多么夸张。

奇异瑰丽的景色依然被封禁在剑阵之中,那能刺痛神魂的光芒终于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红蓼重新睁开双眼,迫不及待的看向那曾经的光芒所在,那里并没有白烈云的身影,有的只是一扇苍茫古朴的大门。

“少主……”红蓼心中一片冰凉,她踉跄着向前走出了两步,陡然之间,星空的背景一阵闪烁,模模糊糊的与真实的丛林交相辉映。

剑阵忽然的动荡,剑气转移了形态,又凝结交汇着收缩聚拢,重新合成了一把灵光剔透的剑。

随着剑阵的消散,那些不属于人间的异像统统消失,唯有一扇大门,依然静静的矗立于天地之间。

这扇门很大,高达天际之上,完全看不到尽头,深入地层之下,与土地连接之处,现出了光影的交错,就好像这扇门只是从不知名的遥远地域折射过来的影子。

这扇门,离红蓼太近,剧烈的压迫感致使她头痛欲裂,倒地不起,根本看不清门的样子。

她只感到一阵清风拂来,温柔的裹住了她的全身,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好似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震荡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剑光,撞击上了那扇苍茫的巨门,巨响声中,门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这一道缝隙一出,浩瀚磅礴的灵力直接从门的那一边顺着缝隙喷涌出来,就好似天裂了一道缺口,银河倾泻而下,星辰碎片砸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地,整个人间都将要被这可怕的灵气淹没。

然此时,一道白影迎着那星辰巨浪逆流而上,迅捷无比的冲进了门缝之中,只一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门重新合拢,影像亦渐渐淡了下去。

当月落日升,天地恢复一片清明之时,从门缝中泄露出的灵气散溢于人间各处,那一片被剑气几乎削平的丛林之中,只剩了一个白衣的人静静站立在那。

红蓼终于又见到了白烈云,只是她所见到的这个人,失了魂魄,没了生机,只剩了一具血迹淋漓的躯壳。

她瘫在地上,拼命的向他爬去,在碰触到他脚边的衣袍之时,她仰面朝天的躺着,看着他低垂的脸,紧闭的眼,悠悠说道:“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剑阵散去,天门重现,门开一线,灵气瀚海一般冲向人间。这种种的一切,逼得前来观望的修道者不敢近前半步,洪小七这一介凡人当然更是无可能接近所有异像的中心位置。

他看不到那些异像,只是本能的心生惧意,想带着白洞庭远离那令他心慌的地方,又不能放着红蓼不管。

最终,他拼着一股义气,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惧意稍稍散去一些,便抱着白洞庭进入了林间。林子虽被毁的面目全非,他身为乞丐的认路天赋却依旧指引他,不偏不斜的来到了他曾居住过的小屋位置。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小屋了,有的只是被剑气铲平的一大片空地。

白烈云静静的站在空地正中,一身是血,血色不再蕴含有紫芒光晕,暗红的色泽似已凝固了一段时辰。

在他的脚边,红蓼抓着他的衣袍安静的躺着,身上没有半分伤痕,却是一动不动,像是丧失了所有生机。

洪小七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快跑了两步奔至近前。他看了看红蓼,又看了看白烈云,看到白烈云眼中流出的血泪,脑里好像有什么闪现了两下。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很多白烈云的坏话,他不知为什么就信了,从那以后他便将白烈云视作了他的仇敌,好像还曾经琢磨过怎样才能杀了白烈云。

洪小七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但他能清楚的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背弃了他的白大哥。

他看着已经死去的白家夫妇,又看了看怀里哇哇大哭的白家孤儿,眼眶一红,痛哭出声。

他心里很苦,不知该如何宣泄,恨不得当即拔刀自刎,可他又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对他的大哥大嫂呢?

洪小七放下白洞庭,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的砸上自己的一根手指。痛钻进心里,他看着那一截被他砸断的小指,依旧觉得不解气,举起手待要再度砸下,一阵风吹过,直接将他掀翻了过去。

他仰躺在地上,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白洞庭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心里很慌,并不是因为她头一次上天,她是真的心慌。

她原本呆在君山忆往昔忆的很感慨,白烈云忽然出现,一句话不说,拉着她就飞了。她不知道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嘛,直到她看见那一扇光影交错的巨门。

茗香印象中的天门,它并不是门,而更像是一面巨大的牌坊,牌坊之中别有洞天,一经穿越,便是天上地下仙界人间。

被白烈云束缚的天门,乃是天门的真貌,巨大石门刻满了远古的文字,没人能看得懂那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从那些文字上感受到极其古朴强悍的力量。

其实,天门是由规则构成,其上布满的文字,便是天道对于两界来往的规则限制。在神仙单方面一再的破坏规则之后,那些文字也跟着被侵蚀破坏,长此以往,规则再也无法限制仙界,这天门便彻底失去了意义。

人间与仙界全因天门而连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何其坚固繁复。天门不存,两界便没有了连接,仙界的规则如何自我修正尚且不知,人间的规则那便是要彻底将沾染仙界因缘的一切因素消灭殆尽。

天门若不修复,人间迟早再无修道者,神却认为人间既为人界中心,应该允许任何的可能存在。无人修道,无人参悟天道,便无人能发现天道漏洞,无人能超越天道,那么神又该怎样补全天道,继续提升完善己身?

所以,白烈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修复天门,他将自己的神魂作为材料,以他的神性,修复了天门之上的规则。

在他的计划中,天门原应该封存于他的神魂当中,待仙界的情况摸清楚了,他再寻个机会将其自神魂当中剥离出来,安置妥当。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受人间诸般因缘所累,无法控制天门,唯有以神魂作为封印,将天门束缚于宇宙深处。他的神魂,被撕扯成了几部分,一部分修复了天门,一部分圈禁了天门,剩下的,大半给了白应龙,却还留了一小部分,飘散于人间各处,护着他放心不下的那些人们。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白烈云应该是死了。他应了魂飞魄散这个结局,与茗香所牵下的姻缘线就此断裂,唯有一点还缠绕在她与白应龙的身上。

这一点相连的姻缘,骗过了茗香的眼,却始终骗不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飞升这么要紧的时刻,她还能心慌意乱魂不守舍。眼见她以为的白烈云收回剑阵,凝成巨剑,对着那虚光大门全力一击,破开一道缝隙,她竟有些恐惧的不想进去了。

“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茗香想要挣扎一下,抓着白应龙的手企图求一个安慰。

白应龙依旧没给她任何回应,一转身,化为应龙原形,张嘴便将她吞入口中,而后迎着奔涌咆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灵气巨浪,不带半分拖沓的钻进了门缝。

门的另一边,是规则混乱的仙界,每多开一刻,便会对人间多一刻的影响。白烈云的神魂受创极重,他撑不了多久,是以白应龙必须要快,快的超越自己的极限,或许还能保住白烈云的神魂,为他争得一线生机。

门后的世界,全是沉积已久的灵气,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沉重浑厚得像压下了三十三重天,这让白应龙只觉浑身骨头都要压断了,压扁了,他只能燃烧精血,操控剑气护体,拼上自己的性命,使劲的往上游去。

在这灵气沉积的海洋之中,沉淀着无数细小的碎屑,有星辰的碎屑,有楼台的残片,有树木的残枝,还有一些骨骼的微粒。能在如此可怕的压力中还留存残物,这些东西在以前都该是有大神通大造化的神物,白应龙却没心思去分辨那些残物出自何处,他只知道自己再要游不出去,这灵气海洋之内便又会多出一具应龙的残骨。

白烈云给了白应龙大半的精血,白应龙的修为可说已完全达到了金仙的水准。仙界的金仙,代表着仙界的最高战力,若连金仙都难以突破这一片灵气之海,那整个仙界,说不定早就被这片海洋湮灭了。

仙界,当真已经尽数消亡了吗?

那他们拼死拼活的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有些迷茫,又一想到白烈云的嘱托,他立即又振奋了精神,咬牙继续向上冲去。

他不知游了多久,游的精疲力尽,游的精血都差不多烧完了,终于身上一轻,冲出了灵气之海。

海面以上,与海面之下完全相反,这竟然没有一丝的灵气存在,就好像一个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聚集了世界当中所有的灵,另一半则皆是混沌荒芜。

海面之上,什么都没有,无光无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如果说海中尚还有混乱的规则存在,海上则就是彻彻底底的虚无。

白应龙的到来,冲击了这一片虚无之地,因身怀神剑护体,才得以在虚无之中暂时的存在。只是,他虽有神的剑为他撑开一片规则的护体结界,却没有神性能够自主的将这结界扩大,同化规则,融于规则,从而成为规则,永生不灭。

他的精血已经所剩无几,撑不了多久的剑气,他便只能趁着自己还能行动,想要赶紧冲出这片诡异的世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一直贴着海面在飞,因无时间空间的概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又飞了有多远。这里的景色一成不变,永远保持着一个模样,黑暗幽深的虚无和灵光四溢的海洋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他不能下海,会被碾碎,他也没法上天,会成为虚无。

生命,没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白应龙已有些绝望了。

仙界,看来是彻底被毁灭了啊。

心中的希望破灭,一直支撑他回仙界赎罪的执念跟着崩塌,他终是没力气再飞了,寻不到出路,他简直是心如死灰。白应龙在昏迷之前,恢复了人形,他只是担心自己沉入海中会将茗香一道拖入死地。他放出了茗香,将神剑也留给了茗香,自己则心灰意冷的向海中坠了下去。

他落入海中,立即被那沉积压缩了许久的灵气包裹住,可怕的压力从四方袭来,各种规则之力混合在一起侵入他的身体,疯狂的冲击破坏,似要将他彻底碾碎成泥。

规则,本是构建世界的根源,却在破碎混乱之后,成为了毁灭世界的根源。

即将被毁灭的白应龙已经没有意识了,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意识便似要被吸入虚无之中。

然一道灿粉的光芒在海面忽然的闪烁起来,无数细小的根须竟无视了海中那些狂暴的毁灭规则,缠绕上了白应龙的身躯,迅速的将他捞了起来,推上海面。

根须的上方,只有一株刚刚冒头的嫩芽,鲜嫩水灵的绿意,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格外的耀眼。

茗香踩在神剑上,双手飞快的结印,腕上一道伤口之中不断的渗出鲜血,被她牵引着全然灌注进了那一株翠绿的嫩芽之中。

她见识有限,不懂什么规则不规则,她只知道,海中灵气沉重的能将神仙碾碎,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人去死。她修为有限,在这鬼地方被压制的什么高级术法都施展不了,她便只能以精血催生桃都,将自己的生机作为养料,令桃都扎根于海中,飞速成长。

桃都能够吸取转化人间仙界所有的力量,疯狂到一定程度,连规则之力也不怵。

茗香疯了一般的使劲令那桃都根须往海里钻,压根就不去管什么规则什么灵气,她只想要赶紧把她家男人捞上来。

在耗损了大量的精血精魄之后,那些纤细柔软的根须总算是前赴后继的将白应龙托举出了海面。

尽管茗香已经拼了命的催生根须,白应龙依旧失了大半条命,好在那些毁灭破坏的规则之力一出海面,便归于虚无,否则他依旧是难逃一死。

茗香费劲的把白应龙抱在怀里,带着他一道瘫坐在了剑上。她低头看着他一片死灰的脸色,拿袖子擦去他口中涌出的鲜血,又上下看看他那渐渐被血染红的衣袍,心疼的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把。

他抛弃了一切,豁出性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要到达的地方,竟真的是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荒芜之所吗?他们折腾了一大堆的事,累死累活的上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送死吗?

茗香想不通,便只能生气。呆在人间多好啊,有吃有住有风景,有亲有爱有朋友,还有各色的人各色的物,各种的美好充斥在身边,更别提还有她那最最最舍不得的大儿白洞庭啊。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上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香越想越气,气不过了干脆对着昏迷中的白应龙牢骚起来。

她从来不会把气憋在心里,一通牢骚发过之后,心里倒也舒服了许多。她看看白应龙这一身血腥的模样,心疼之余又有些嫌弃,本想掐个净尘诀帮他打理一下,又觉得条件艰苦不应该这么浪费灵力浪费法术。

茗香撕下裙角,解开白应龙的衣服,想要帮他擦擦身子,清理一下伤口。他身上被那些毁灭的规则冲击出来的伤,多的吓人,大小不一,小的血迹已经凝住,大的却还在不断渗血。茗香撕了一大堆的布条,在他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在布条斜过他肩膀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他肩上一道裂痕,正好完全覆盖住了原先印在那里的牙印。

她不禁想起他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道牙印是她咬出来,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会一直留着,绝不会与分身共享。她不知为何心里一拧,小心翼翼的触上他肩头的伤,想要看个仔细,无奈那伤痕太深太大还一直冒血,让她只能看到一片血肉模糊,越看越是心揪。

他都伤成这幅德行了,她却还在想着那些不着边的事,瞧瞧这破地方遇到的这些破事,这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吗?

茗香自我唾弃的呸了自己一口,转而继续认真的给白应龙包扎伤口。她几乎把自己的裙子撕完了,才勉强的把白应龙的重伤部位包扎好。忙和完这一切的茗香,精神头难免有些不济,就这么抱着白应龙,横在剑上凑合着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醒之后,白应龙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茗香则惊讶的发现,她丢进灵气之海的那一株桃都种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已长成了一棵小树,并且根须纠缠着覆盖了一片小小的海面,树冠更是伸展开来,撑起了一片微小却柔韧的结界。

茗香的神魂,与白烈云同修了无数次,里里外外都是白烈云的气息,甚至还沾染上了他的一丝神性。她的身体更是曾经吸过白烈云的生机血肉和灵气,说是被白烈云淬炼了一遍,成了他的一具编外分身也不为过。

所以,被茗香的精血精魄催生出的桃都,就等同于被白烈云亲手种下的种子,生来便对规则有着极强的抗性,甚至还能吸收转化规则之力。这浩瀚无垠的灵气之海,沉浸其中的满是碎裂的规则,被桃都当做养料吸收转换,在强大自身的同时,亦将那些重组之后的规则,散溢进了海面之上的虚无。

关于变种桃都对规则的重组转化,茗香完全不了解,她只是惊奇这小桃都的胃口如此之好,连那灵气之海都吞得下,更加欣喜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

茗香抱着白应龙落于桃都之上,神剑自发的悬于桃都上方,收敛剑气,安静的沉浸在桃都所散发出的灵气之中,默默的充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幽深晦暗的世界当中,除了充斥着毁灭的光明与黑暗,原本什么都没有,而桃都的生长,便似在这废墟之上开出了一朵希望之花。

这花,虽然弱小得毫不起眼,却依旧在不停歇的将崭新的规则散溢向四周。桃都的周围,首先拥有了空间这个概念,灵气开始在这片新生的空间中聚集,自由的流淌,而后便是时间开始随着灵气的游走,而时快时慢的自由调整起来。

各种的规则,在桃都散溢出的灵气范围内,不断的新生,组合,调节自身,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那一点微弱的灿粉灵光正逐渐的扩散长大。它的枝干向上伸展了多高,它的根须便向海底延展了多深,在规则尚且残缺混乱之时,茗香对这棵桃都到底长了多高多大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能看得清桃都覆盖于海面上的那一大片根须,直到时空的规则逐渐完善,她才惊觉这桃都的成长速度堪称惊人。

它的主干已经大到能当房子住了,它的枝叶,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她头顶上方全然遮掩,根本无法看清它到底长了多高。茗香有些激动,她对着头顶那些红红绿绿的灵光失神了片刻,兴奋的便去摇着白应龙,想要与他一同分享心中的喜悦。

可白应龙还在昏着,并且因为时间的流逝,似乎令他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这就要命了。

茗香一颗激动腾跃的心,如被泼上了一瓢冷水,即刻便冷下来了。她凑在白应龙的身边看了他半天,不论怎样给他灌灵气,都挽救不了他生机的流逝。她重新抱住他,将根须化为纤细的能量体,探进他的身体,顺着他的血脉游走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夺他生机的诡异存在。

她撑着下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暗暗苦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修习点有用的医术,她思来想去,将身体融入了桃都,用根须轻轻缠住他的全身,令自己的意识也随着根须侵入他的神魂。

她想着,既然她治不好他,那便去他神魂当中,将他强行唤醒,哪怕只能醒上一刻,能告诉她该如何治疗他也好。

可他的神魂之中,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这让她根本就没法深入他的神魂世界当中。

茗香又惊又惧,他的神魂世界,明显已经毁了,所以,他真的还活着吗?

“云哥哥?云哥哥?”

她不住的扒拉他,摇晃他,甚至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到他脸上,他始终还是不醒。

茗香没办法了,她捧着他的脸冲他怒吼道:“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随你来到这鬼地方。你若敢丢下我自己不吭不哼的死了,若还有来生,我定追杀你生生世世!”

她这番威胁,没有任何的震慑能力,可白烈云,却就是吃这一套。他的神魂对茗香的威胁反应极大,竟直接将白应龙差点被虚无湮灭的意识唤醒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强制醒来的白应龙意识还处于混乱模糊之中,他微虚着两眼看了看眼前模糊成一团的茗香,一阵倦意涌来,他又想要阖眼睡去,就此长眠不醒。

茗香一见他睁眼,喜出望外,哪里会再给他睡去的机会。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拼命的晃着他,恶狠狠的威胁道:“别装死!要昏也得告诉我怎么救你才能昏!”

“救我?”白应龙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撑住身下那片根系,想要坐直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成想这一动之下,他浑身剧痛,竟然真的精神了。

白应龙浑身一震,不仅体表的伤处裂开了不少,体内的伤处也跟着一道爆发。伤势的全面发作,让他控制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压制不下去,溢出了嘴角。

他浑身都跟炸了一般的疼痛难忍,眉心丹田更是痛得令他恨不得原地死去。神魂被扯碎,意识被湮灭,原本只是那么一瞬,可他却像是砍头砍了一半,刀都剁上颈椎骨了,却又被强行把断了一半的脖子给接了回去。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感觉着实太遭,白应龙按紧了自己的眉心,疼得恨不得破口大骂。

仙界都没了,他还强撑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他要赎罪要挽救的家乡已经成了一片灾后废墟,他还这么痛苦的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还是想死,可紧抱着他的茗香在他耳边哭的那么大声,他又有些不忍心这么去死。

仙界已经没了,只剩了他们两个,他若死了,留茗香一人在这陌生危险的世界,又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白烈云,会代替他一直保护茗香。他欠仙界众生的所有,已经还不了了,那便更不能辜负白烈云对他的嘱托了。

他得活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还是昏过去了。

他这次不是因为生无可恋,而是纯粹的疼。

一位金仙能被活生生的疼晕过去,那得是疼的多么极致夸张。神魂上的痛,与身体上的痛完全不同,肉疼还能忍,魂痛那根本就忍不了。

白应龙在昏迷中,依然保持着疼痛难忍的表情,他眉心纠结成一团,牙关紧咬,全身紧绷,伤口根本愈合不了,鲜血混着冷汗不断的自他身周渗出,模样特别凄惨。

他顶着白烈云的模样,做出了这么一副脆弱可怜的姿态,很是让茗香的心抽搐疼痛了一阵子。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他的痛苦,她所能做的,依旧还是给他灌灵气。

白应龙在茗香不眠不休的灌溉下,总算是好转了起来。他没了求死的心,便与白烈云的神魂再度契合统一,不论神魂还是身躯,皆在求生的主导下,缓缓的自我修复。

当他再度醒来之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唯有眉心还是隐隐作痛。被湮灭的部分意识恢复不了,碎裂又重新拼合起来的神魂也没那么容易完全恢复。白应龙按着眉心四下寻找茗香的所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一片繁茂昌盛的桃花林中。

这里有风,有雨,有云,有露,有光明黑暗的交替,有高温低温的变换,却唯独不见天与地。

白应龙站起身,四下转了一圈,神识外放了一瞬,便将这片桃花林的规模,清晰的印于脑海。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日内,桃都已长成了一片山林一般大小。那枝干伸展开来,便是无数的桃花巨树,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将天与地完全的屏蔽在外,仿佛是想要于这天地之间,再生出一片由桃都构成的独立世界。

虽说桃都在成熟之时,确实可独成一界,可那也是在原有世界的基础上,单独的划出一片由结界分割出去的世界一角,本质还是其所存在的世界。而这棵桃都,却硬生生的在混乱与虚无之间,从一片毁灭之地内重组了规则,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茗香种下的桃都,竟真的能救活这片被毁灭的仙界吗?可仙界原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纵然在其基础上重建,它也不再是仙界了。

白应龙抬头看着重重的桃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要开心,还是该要难过。

在他的身边,茗香忽然的出现,见他醒来,只是红着眼睛冲他笑了一声,便拉着他又瞬间出现在了桃都之巅。

“云哥哥,你看!”茗香指着头顶上那幽深晦暗的虚无,说道:“星星!”

星星?

白应龙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颗遥远的粉色星光,心潮彭拜,连头疼都顾不上了。

“有星,便有天,有天,便有地。仙界……重生了吗?”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一抬手,召回了依旧悬在桃都上方的神剑,拔身而起,向着那一点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光的方向飞去。

仙界与人间不同,能在仙界定居的仙人,都是在人间通过天道考验的,或多或少都能借用,甚至掌握天道规则之力。

人间的天道,不允许仙人们挑衅,而仙界的天道,就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凡人修仙,是为了长生,仙人继续钻研天道,正是为了掌握天道。以天道作为自己修仙的动力,仙人们才能前赴后继的去测试天道的完善程度,是以仙界的天道规则,是真的可以由仙人来取代执行的。

仙界的风雨雷电四时交替花开花落日月星辰等等规则,全都由仙人去执掌完成,而想要借用天道规则,便需让自己也成为天道规则的一部分。于是,每一位仙人,一入仙界,便会在仙界的天幕之上,留下一道神魂的投影,那便就是仙界的星辰本源。星辰运行的轨迹,便是仙人命运的痕迹,星亮而生,星坠而灭。

灵气之海当中,沉着的那些星辰碎片,皆是昔日的大能们神魂崩裂后的痕迹。天幕垮塌之后,无人生还,仙界规则随之消亡,余下的只剩了虚无。

白应龙为仙界遗族,对仙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那新生的星辰是茗香的神魂投影,那便是说,仙界的规则已然修复,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只要天门还在,便能有修道者不断飞升,届时仙界定能恢复曾经的辉煌。

他激动万分的不断高飞,却在即将到达桃都灵气散溢边沿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遥不可及的星光,忽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灵气沉于海,规则沉于海,海面之上是虚无,那海底之下又有什么?仙界依然有壁垒,天与地一直存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离若也是规则的一部分,那么掌控着天地规则的大能,是不是也依旧还活着?

白应龙得此认知,简直比看到星辰再现还要激动。他转身回到了桃都,抓着茗香的肩膀兴奋道:“仙界很可能还有人活着,咱们得去找到他们。”

茗香跟着兴奋的问道:“上哪找?”

……

白应龙沉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无言了许久,茗香问道:“要不,你算算?”

白应龙依旧沉默。

他是青龙,也是应龙,他亲近草木,精于水系道法,剑术高超,战斗力超强,虽然后来成为堕仙,功法逆转,水性成了火性,他依旧擅长战斗。

所以,推演计算这种非战斗技巧,他是真的不会啊。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先算一算吗?”茗香有些疑惑,她发现自打上了天,眼前的男人跟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白应龙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额头,说道:“推演因果,也需得有因果可供计算,可仙界现在一片荒芜,我们初来乍到也未牵连上什么因果,这让我如何推演?”

茗香信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道:“那颗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白应龙解释道:“仙人一入仙籍,神魂便会于三十三重天上刻下烙印,那便是仙人的本命星辰,其运行轨迹,便是仙人的命格所在。人在,星在,人亡,星坠。”

茗香睁大了双眼,兴奋道:“所以,有星星,就是有神仙还活着?”

白应龙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那颗星,是你的神魂投影,你是仙界重生以后的第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我!?”茗香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极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白应龙,再看看天上那颗微小却璀璨的星光,不可思议道:“我居然也能真的成仙?”

“你的前世,本已过了化神劫,只需跨入天门,便可拥有仙籍。本命星辰于今日才得以点亮,已是晚了。”白应龙与她一道抬头看向天空,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不免又有些惆怅。

今生的茗香能顺利的成仙,完全多亏了白烈云一直在疏导她的心结,成全她的遗憾。若是前世,他也能如白烈云一般,凡事多想一想,对木沉香多关心一些,仙界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的罪啊。

白应龙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跟着沮丧了起来。

茗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沉,她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畔问道:“那你的本命星辰呢?”

“我的?”白应龙默默的看向自己脚下,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早就成了灵气之海的一部分。现在的他,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并没有点亮星辰的资格,而他的本体白烈云根本就没有上来,又怎会拥有自己的本命星辰?

该如何跟茗香解释呢?

白应龙又开始头疼了,他按着额头轻微的吸了一口气,成功的转移了茗香的关注点。

“你的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要不你教我怎么盖房子做家具吧,我可以把花瓣整理一下给你做一床软和点的被褥。对了,这花露可香可好喝了,咱们可以用它来做糕点,做饮料,还可以酿酒啊!你的调料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锅碗瓢盆那些家伙什都带了吗?拿出来咱们弄些好吃的出来啊!”

茗香扶着他开始安排以后的生活,这让白应龙更加头疼。白烈云的生活技能他一样都不会,他一个金仙除了修炼和战斗,对人间那些生活琐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白烈云既然让他照顾茗香,为何不索性将那些生活技能一并传给他,靠做饭安家立业的白大厨忽然之间连米是怎么烧熟的都不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个冒牌货吗?

白应龙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辞,他干脆震荡了自己的神魂,让自己先昏过去缓一缓。

可装病这种借口只能拖延一时半刻,他总还是得为自己忽然成了一个生活废柴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

昏迷之中的白应龙,依旧头疼,守着他的茗香,比他更加烦恼。

这人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说两句话就又晕了,把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不光没找到什么难以痊愈的病灶,还发觉他灵力充沛,伤是真的全好了。

既然无伤,为何又会昏迷?茗香想起他那烈焰焚天的神魂世界,只当他是神魂伤的太重。

可神魂该要如何医治?只灌灵气怕是没什么用的吧?

她该要如何帮他呢?

茗香烦恼归烦恼,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一个躺着,另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躺着。她尝试着将桃都的枝干扭曲缠绕成房屋的形状,试了很多次,才依着君山小酒馆的构造,搭建出了一个外观上差不多的二层小楼。

有了搭房屋的经验,她做起家具来越加得心应手,桃都新生出的枝杈被她固定成各种造型,桌椅床柜甚至炉灶都与那小酒馆里的布置一模一样。

她看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家,满心欢愉,又收集了花瓣,真的将其用灵力编织在了一起,铺出了满床粉灿灿的花香。她抱着白应龙一道躺在新床上,各种翻滚的调整床垫的软硬程度,直至躺在床上的感觉与家中的床铺完全一致,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白应龙稍作休息。

仙界毁不毁,还有没有活人,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只要他们夫妻俩还在一起,天上地下皆可随遇而安。待她男人病好了,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悠闲安然的生活,她可以挖掘桃花的新种法,他可以尝试桃花的新吃法,无人打扰,他们还可以再生许多的孩子,让这桃都世界,成为仙界最为热闹开心的一角。

茗香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素来想得开,绝不会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只懂得时间是向前走的,人亦是要向前看。

所以,当白应龙揉着额头再度醒来之时,茗香已经把他们的家布置的有模有样,人气十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这屋子是由桃都分枝直接生长而成,屋里屋外都有绿叶红花作为装点。花香之中带着暖意,桃都所散发的灵气当中,亦满含了生机勃勃的清新。

白应龙环视了一圈身周的家具摆设,又捏着身上这床桃花花瓣编织而成的被子,他莫名的有些紧张,头痛越加明显。

茗香这是打算安心的定居常住了吗?那他该要如何继续扮演白烈云的角色?他应该是茗香的丈夫,他应该要让她吃好睡好心情好,他对她的保护应该并不仅仅只限于护她性命无恙,他还应该护着她的幸福护着她的希望。

可她的幸福是白烈云啊,她的希望是与白烈云一同好好的活着啊,只要白烈云还在她身边,天崩地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若白烈云不在了呢?

白应龙不敢再想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去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可茗香的丈夫,他十项全能,温柔而强大,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演的。不会做饭盖房子修家具这都是小事,不能推算因果时刻自信这也没什么,让白应龙最为头疼的是,茗香如果想要与他亲热,他该如何拒绝。

唉!着实头疼。

白应龙坐在床上心烦了一阵,便起身下楼了。他出了门,看到门外一片灿粉的桃花,不远处还有两根巨型的枝干冲天而起,像极了两座山,其位置与大小,皆与君山那一座被劈成两半的山一模一样。

他对着那两根枝干皱了皱眉,抬步进入桃花林中,走至尽头,果然看到了一片青碧的水色,直如印象当中的百里洞庭。

这水,当然不是真实的水,而是海中浓缩凝聚的灵气。白应龙俯下身去,轻轻碰触了一下海面,浓郁的灵气立刻如水一般沾染上了他的手指,不需要如何费力,便被他吸收殆尽。

这海中的规则,竟也被桃都更改了吗?

白应龙立在海边,安静的看着远方,他有些想要尝试着离开桃都,去那桃都规则覆盖不到的地方,寻找一下仙界的幸存者。他们上天的目的,本就不是再此定居生活,打开天门只是完成任务的途径,更改天道才应该是白烈云的最终目的。仙界的天道规则一日不稳定,天门就一日不可开,白烈云必须要封住天门,用自己的神魂来对抗仙界混乱规则的冲击。

没人知道白烈云到底能撑多久,白应龙只明白,白烈云神魂俱灭的那一天,就是他彻底消失之时。若不能赶在那一天之前修整天道,白烈云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分身,白烈云的使命就是他的使命,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尽快修复天道,他只是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白烈云对他的嘱托。

他想要让茗香幸福,他想要让白烈云解脱,前世的遗憾不能在茗香身上重演,他犯下的错误亦没道理让白烈云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承担后果。

如果不是他,那一对年轻的夫妻,本该合家美满幸福团圆,是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扮演白烈云,一边欺骗茗香,一边享受茗香对他的爱?

他得离开。

“云哥哥!”茗香端着一只花瓣拼成的碗,从桃花林中快步奔了过来,欢喜的说道:“你醒了啊!可好些了?正好我刚收了些花蜜,你来尝尝好不好喝?”

她开心的将碗递给了白应龙,笑颜如花,白应龙不忍拒绝,便接过碗尝了一口。

桃都的花蜜,有一种清新怡人的香甜,灵气浓郁,芬芳爽口,堪比琼浆玉液。白应龙已经有很久没有品尝过这仙界特有的味道了,他不由得又开始回忆起了仙界曾经的辉煌。

“怎么样?好喝吗?”茗香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花碗,轻声说道:“茗香,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寻那些幸存的仙人。你守好家,在此等我回来,可好?”

“我要跟你一起去!”茗香想也不想的立即抗议。

白应龙将碗塞回她手中,说道:“你走了,桃都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你得守好它。我只是出去转转,又不是一去不回,待我转累了,总还有个家能让我回来。茗香,乖乖的,就呆在这,哪也别去好吗?”

他柔声的哄她,倒让她有些心头微痒,情不自禁的靠在他怀中,环住他的腰身,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仿佛也柔软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走?再多陪陪我嘛……”茗香的心思,通过她软糯的话语,全然表达给了白应龙。

白应龙扶正了她,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我这便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不对!等等!”茗香献出去的热情,又被原封不动的挡了回来,她连忙伸手去抓他,他却已逃命似得飞了。

茗香气急败坏得冲着白应龙离去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骂道:“白烈云!你个死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桃都世界之内,白天黑夜皆由桃花所散发的灵光来区分,白天,灵光强一些,夜晚,灵光便会微弱许多。茗香并不知道桃都世界之内的时间,与人间有什么不同,在白应龙离开之后,她就开始用花瓣做起了日历。

她每日都会游遍桃都每一个角落,用心的养护她亲手创造的这片家园,而后再来到海边,望着白应龙离去的方向发呆。

一个人的生活,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当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个人,比孤独更加可怕的,是恐慌。

她很想念自家男人,更想念远在人间的儿子和朋友,她想念君山,想念长安,想念白帝原,甚至还想念滇国的桃都地底。她非常埋怨白应龙,仙界又不是刚变成这鬼样子,即便真有幸存的仙人,能活到现在的,肯定都是厉害的,谁会在乎他们这两只刚刚上天的小爬虫啊。他难道就不能好好陪陪她,安抚一下她因他一直受伤昏迷而始终焦虑茫然的心吗?哪怕让她再怀个孩子也好啊。

茗香日日都在对着水,对着花,没话找话的碎碎念,念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她给自己的日历添上了第三百六十五朵花瓣之后,她整理了一下这一年的日历,发现她的花瓣,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趋于干枯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茗香每日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养护桃都,她并未发现桃都有什么异常,如不是做了这本桃花日历,她只怕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年间桃花所发生的变化。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桃都是茗香的家,白应龙出门在外,她便需得守好自己的家,现在她家从根源上出了问题,白应龙依然不在,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茗香融入桃都,与整个桃都世界完全重合,沉下心来,顺着桃都的枝叶脉络一分一寸的寻找病灶所在。

在她化身成树的这段时日,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开来。她的心她的魂全部用于检查桃都内部,以至于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她没有丝毫概念。

茗香化树,于她而言,便是一次货真价实的闭关。而神仙的闭关,基本都是以百年为单位计时的。茗香此番要细微的观测到桃都的每一分每一寸,所耗时间,只会更久。

于是,待她从深层次的内视当中醒来时,这桃都世界,已彻底变样了。

桃都,开始枯萎了。

问题的原因,在于茗香身上所沾染的神性,要撑起一个世界,还是太勉强了。

她已经尽力了。

茗香很发愁,她化身为树,以自身的精魄和精血来养护桃都,也仅仅只是延缓了桃都枯萎的时间。

为了一棵树,她并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她只能想别的招。

可白应龙还是没有回来。

茗香再度来到海边,她看着桃都的花瓣,如落雨一般不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飘向海面,化为灵气与海水融合,心疼的都揪了起来。

这就好比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头浓密的秀发不住掉落,对未来秃头的自己无比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桃都如果枯了,她再上哪去重建一个家啊。

茗香在海边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又开始吐槽白应龙。

如果不是桃都之外寸步难行,她早就跑出去四处找人去了。

那个死鬼!仙界这么大,他到底跑哪去了?

茗香吐槽了半天,有些心酸,低头看一眼腕上那若隐若现的姻缘线,确定他仍旧还活着,她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家都要没了,你为何还不回来?”

“云哥哥。我想你了……”

茗香看着花瓣落雨,喃喃自语,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她只是心里憋屈,不吐不快。

她对着海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忽觉身边灵气一阵异动,心里一跳,慌忙起身。她满怀激切的以为是白应龙回来了,却发现从灵气汇聚之中显现出来的身形,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

茗香原本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被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得咯噔一声,卡在了嗓子里。

她胸口憋闷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身形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一番头晕眼花之后,茗香捂着胸口缓过劲来,瞪着那白须白发的老头气恼道:“你是谁啊!”忽然的出现在她跟前,差点吓死她了好吗?

老头看了看茗香,摸着胡须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贫道无终天尊。”

没听过!

茗香一皱眉,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实在多此一举,立即整理了一下问题,说道:“这是我家!你不请自入,是想干嘛?”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漫天落花,说道:“你这桃都,缺乏神性的支撑,终究是对抗不了仙界这毁灭的天道。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一劳永逸,令这桃都成为新的仙界本源,彻底取代旧的天道。你可愿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皱眉看着他,将他再度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她瞧着这老头一身繁复的道袍,整洁干净,看起来很华贵的样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还顶着个一看就非凡物的道冠,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庄重肃穆的气质,就差没把“我是大能,我很厉害”这八个字写脸上了。

要换了别人,此刻只怕就得跪在这老东西的面前大呼求天尊指点了,可茗香她对仙界一无所知,并且在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男人最厉害最牛逼最伟大,谁都别想在她面前假装高人。

于是乎,茗香撇撇嘴,一声冷笑,说道:“你不要给我扯别的,我就问你,你不请自入,到底是要干嘛?”

无终天尊面上和善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便摸着胡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茗香,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而后郑重的向茗香行了一个道揖,说道:“贫道乃无尽海无终天尊,与桃都圣母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桃都道友初来之时,贫道正处于沉睡之中,没能及时相迎。待贫道苏醒,道友又开始闭关,贫道依旧没能与道友见上一面。如今眼见道友出关,贫道心中激动,第一时间前来拜会,没有与道友提前打声招呼,是贫道的不是,还请道友见谅。”

他放低了姿态,又表现的极为守礼,到让茗香受惊的气恼,消了三分。

她看着对面的无终天尊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还给自己作揖,顿时有些受不住,便往旁边躲了躲,说道:“你住在无尽海?那是什么地方?离我这远不远?”

无终天尊笑呵呵的一指桃都旁边的海面,说道:“这就是无尽海了。”

“哈!?”茗香惊讶的看着他手指的那一处海面,问道:“你不会是住在海里吧!那里面能住人?会死的好吗?”

无终天尊笑道:“贫道并非住在海里,贫道就是这无尽海。”

!!!

茗香惊呆了。

她看看海,又看看对面的老头,再看看海,又再看看老头,惊道:“怎么可能?”

无终天尊摸着胡子反问道:“怎么不可能?道友不也是这一界桃都吗?”

茗香喉头滚了滚,终是没能找到什么反驳的话。原谅她对这仙界一窍不通,敢情这些神仙还真的都是些名词啊。

她皱着一张脸看着无终天尊,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到是无终天尊先行开口解释道:“仙界仙人,有仙职者,需履行自身的职责,这一点无比重要,因为这仙职,便就是代天道行事。道友身为桃都圣母,执掌桃都,调节仙界灵气,此为道友的职责。贫道原掌仙界地之道,仙界不论是生是灭,皆由贫道来承载一界之重,此亦为贫道的职责所在。只是天道崩溃之后,贫道所需承载的太重,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彻底压垮,以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仙界完全崩溃。故而,贫道希望道友能够尽快修复这混乱的天道,好让这仙界得以重生,如此也能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多活个千八百年的。此为贫道的私心,却也是道友能安然活下去的希望所在。还望道友,能听贫道一席话。”

茗香被他说的有点晕,愣怔了片刻,才搞明白无终天尊话里的意思。

她如果不接受无终天尊的建议,她的桃都会枯萎,仙界的规则就会继续混乱,那这老东西无终天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那混乱的规则冲垮,然后整个仙界彻底完蛋。

所以,还是听一听他的建议吧。

茗香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无终天尊视线下移,转到了她的手腕上,说道:“你腕上的姻缘线,缠绕着一丝神性,可见你的道侣,身怀大量的神性。只要他能够献出自己的神性,融入桃都,这桃都便会成为真正的神树,重新撑起仙界的天地,以此为始,重构仙界天道规则。”

“神性?”茗香挠头,问道:“那又是什么?”

无终天尊答道:“神性,是神的一部分,神的发肤,血肉,身体,魂魄,皆为神性。这神性,你身上也有,只是不多,不过是你自你道侣身上沾染了一些,仅仅能够支撑你这桃都成长至此罢了。若想要这桃都彻底重修天道,尚需更多的神性,就看你那道侣,是否愿意为此献祭了。”

“你滚吧!要献祭你自己献祭去!我才不会让我男人做那种蠢事呢!”茗香暴怒,两手叉腰得开始爆吼。

无终天尊似是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粗俗的向自己发脾气,稍稍愣了愣神,随后尴尬的一笑,和声道:“圣母息怒。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仙界已毁,并且与人间彻底断绝了关联,你却为何会带着神性出现于此?”

啊!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是不想来这的,一定要上来的是白烈云好不好!

可是白烈云又为什么必须上来?被白应龙逼得?可白应龙的执念不是已经和木沉香一道解决了吗?

还有,白烈云为什么会跟神扯上关系呢?他要是跟神有关,他还会被白应龙的执念绑架?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瞪着无终天尊,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头顶密密层层的桃花灵光,轻叹了一声,说道:“仙界会成为今天这般模样,是因为被神所弃。旧的神已经消散,她留下的仙界天道,自然会随着仙界消亡而逐渐趋于虚无。然新的神不愿仙界就此消亡,想要重修仙界天道,便需得将旧神留于仙界的烙印彻底替换。新神要的是修复旧神的仙界,而不是另外重建一个仙界,便只能依着旧神留下的规则,进入仙界,再以自己的神性,取代旧神于仙界留下烙印。”

说完,他看着茗香,目中光芒微动,缓缓的继续说道:“天门崩溃的根本原因,是旧神对仙界众生的失望。直接原因,却是白应龙和木沉香。新神便就是借助你和白应龙与天门与仙界的这点因缘,强行突破了人间仙界的壁垒,成功进入仙界。你的道侣,应该就是白应龙吧。神借了他的因缘,同时也给了他一世重来的机会。他或许已经成为神的分身,上天的使命,就是将神交给他的神性,借助你的桃都,完全的融入仙界。待他的使命完成,他会回归本体,而你与他有姻缘相连,或许还可以以此为契机,见到神的本尊。到那时,你大可以向神请求,给你们夫妻一世团圆的机会。神能够收回仙界,全靠你们,她应当会允了你这一番心意。”

“这便是你即将面对的最好结果了。”

无终天尊说完,双手交握于身前,安静的站着,只是默默的看着茗香。

茗香被他说的那些神啊仙啊的事情给绕的云里雾里,脑子一团浆糊。

她不能理解,白烈云和白应龙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会忽然的合二为一,统一变成白应龙了。她更不能理解,白应龙一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堕仙,怎么就能摇身一变成了神的分身。

如果她的丈夫是白应龙,那她又是谁?木沉香吗?

可是木沉香和白应龙的执念,不是都被白烈云给当成心魔劫渡过去了吗?

她只是杨茗香,她的丈夫也只是白烈云。前世的他们,跟今生的他们并无半点相似,她会嫁给白烈云是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前世宿命。

她那操蛋的前世已经坑得她够惨了,谁再要说她是木沉香,她跟谁急!

真是够了!

“我脑子有点乱,你说的那么多,我完全听不懂。”茗香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很是头疼。

她皱眉翻了无终天尊一个白眼,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丈夫是谁,那你不如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咱们三个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他说他要去找你们这些幸存者,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吧。”

无终天尊捏着胡子,再度抬头往上瞧,说道:“他若不在无尽海,那便就是在天外天了。他应该是见到无始天尊了,该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的,只怕也都知道了。”

茗香跟着他一起抬头,除了花朵枝叶什么都看不到。

“无始天尊?天外天?你是地,他是天?”茗香眉头拧成一团,揪得都要抽筋了。这仙界都成这德行了,居然还真的有这么多幸存仙呢。

这天和地都还活着,那中间的这一坨又是谁?

“除了你们俩,仙界还有谁活着呢?”茗香依然仰着头,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此时此刻的仙界,除了天和地,还有什么存在着。

“没了……”无终天尊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本仙界有天地人三位道祖,无极天尊去往人间之后,仙界众生便失去了约束。天门封闭之后,桃都失控,灵气无法平衡地循环,使得众仙为了争夺地盘,陷入了常年的内斗。不仅如此,灵气失衡,使得天柱建木亦随之失衡,最终造成三十三重天相继垮塌的灭顶之灾。这无尽海,便就是曾经的整个仙界,破碎至此,又哪里还能有什么幸存者。”

“幸而在建木垮塌之初,天帝与西王母联手带走了一些仙界生灵,只是仙界覆灭,他们亦会被天道抹杀,至今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终天尊再度长叹,言语之中皆是悲观的苍凉。

茗香受他所染,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能逃出去,总比守在这破地方等死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起精神紧跟着问道:“天门都封闭了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无终天尊看了她一眼,摸着胡子笑道:“那时候,轮回台可还没有塌呢。”

茗香眼里满怀希望的光芒顿时一黯,心中的激动也跟着消沉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一瞪无终天尊,说道:“行了。仙界灭都已经灭了,想再多也回不到过去。你帮我把我男人找回来,以后该要怎么办,你等我跟他商量过了再说!”

无终天尊问道:“若是他也觉得献祭是最好的选择呢?”

茗香皱眉道:“没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要他的命!神来了,都不管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真的回来了。

无终天尊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白应龙便直接出现在了桃都的树顶。

他没有去找茗香,只是抬头看着天上唯一的那一颗星辰发呆。无终天尊告诉茗香的那些事,无始天尊自然也原封不动的说给了白应龙。身为天门封闭一事的当事人和货真价实的仙界遗族,白应龙所了解的情况,远比茗香要详细深度的多。

白烈云的身份,他知道。

白烈云要做的事,他也知道。

白烈云送他上天,需要他做的事,他全知道。

他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献祭自己,可他却没有把握说服茗香。

他若继续假扮白烈云,茗香肯定不会同意他送死,仙界与茗香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心她的魂甚至她的生死,全都寄托在白烈云身上。白烈云要是主动找死,茗香绝对会抢先一步用自己的命去威胁他,并且她的威胁还相当有效。

他若告诉茗香真相,那就更是在把茗香往死路上逼。白烈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只剩了他这么一个分身还留着那么一丁点的神魂,能给她一个念想。他要再把那一点神魂给献祭出去,那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茗香留啊。

不管怎么说,茗香都不会独活于世,可他却需要茗香活着,如此才能掌控桃都,将白烈云的神性,均衡的散溢到仙界每一个角落。

白烈云最初的算计,究竟是什么样,白应龙不是很了解。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般地步,对茗香来说,着实太过残忍。

人人都道做神仙好,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还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着实是羡慕死凡人了。

但凡人,也不一定是人人都想要成仙的。

就比如茗香。

她这一生的愿望特别朴实特别没出息,她只想要跟她男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生一大堆孩子,快快活活的相伴到老。

结果,神给了她向往的幸福,却又蛮不讲理的把这幸福全部收走,连蒙带骗的把她拐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还要让她自己动手把她男人的神魂血肉撕吧撕吧当养料吃了。

这不闹心吗?

白应龙试着代入白烈云的思维方式,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破局方法,想来想去,他只给了白烈云一个绝世狠人的评价。

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对爱人更狠。

他不是神,没法站在神的角度去横跨古今纵观全局,他只能站在一个丈夫的角度,去感慨哀伤一个妻子即将要面临的绝境。

茗香会成为白烈云的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应龙只觉得她倒霉。

他一个人坐在树梢上不知呆了多久,茗香便来了。

分离了这么久,她总算是再度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中虽然激动,她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情不自禁的扑过去,抱住他。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周身都有一股淡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疏离感,这感觉,令她莫名的生疏,盯着那熟悉的背影,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茗香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两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心跳激切的几乎震耳欲聋。

她该说些什么?

说她想他了?说有个老疯子想让他去死?说她不想呆在这破地了,不如找找通路一道回人间?

茗香踌躇良久,最终只是轻轻的说道:“你回来了。”

白应龙嗯了一声,并未回头看他。他也在头疼,该要如何与茗香解释,白烈云安排他们上天的最终目的。

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各自都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建设。静默了良久之后,茗香上前一步,挨着白应龙坐了下来。她看了看白应龙的侧脸,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天上那独一无二的微弱星光,轻声问道:“你找到那些天尊了?”

“嗯。”白应龙连回应的语气都没有变,依然平平淡淡的轻哼了一声,继续看也不看茗香一眼。

茗香又问道:“他们也跟你说了那什么神性的事了吧。”

“嗯。”白应龙还是那么个不咸不淡的反应。

茗香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应龙垂下双眼,静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可以献祭。”

茗香一直跳动激烈的心猛然停顿了那么一瞬,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嗓子里的酸涩,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白应龙注意到了她目中隐约的泪光,心口一窒,便再度转过脸去不再看她,说道:“我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仙界,不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步吗?”

“不。”茗香捧住他的脸,又将他转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我会在这,是因为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你来这才有机会活命。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自然得在哪。我随你来这里,是为了求生,不是为了送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平安喜乐一辈子,你说过的,夫妻一体,上天入地,永不分离的!”

白应龙拿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一切自有定数,我只是想要做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茗香跟着站起身,问道:“你应该做的事就是去送死吗?这仙界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家人在人间,你的故乡也在人间,你要护着的一切,都在人间,你有什么道理为了这个已经没救了的仙界送死?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应龙沉默了片刻,说道:“茗香,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怔,脑子瞬间空白了片刻,所有的思维那在一瞬全部中断,这让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白应龙转身看她,轻轻问道:“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茗香身子晃了晃,她紧紧的盯着白应龙看了又看,旋即扑了过去,一句话不说的扯开了他的衣领。

被规则冲击出的伤,即便痊愈,也依然留有疤痕。白应龙被疤痕覆盖的肩上,根本就找不到半颗牙印的痕迹。

茗香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只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揪着白应龙的衣领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悲伤在她的心口尽数爆炸开来。她死死的盯着白应龙那布满疤痕的肩,没有哭,没有喊,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她只是在颤抖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软软的朝后倒了下去。

白应龙扶住了茗香,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心里是一阵又一阵刀割一般的痛。

他和茗香之间的姻缘线,将他们的神魂牵连在了一起,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所承受的痛。

她原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稍有难过悲伤,都会立时便发泄出来,是以她的心态总是阳光温暖,充满希望。

可现在的她,却哭不出泪,也说不出话,任由那些痛那些苦在心中堆积,仿佛活着本身,已成了她无法承受的痛。

他尚未告诉她全部真相,她便已经难以承受了,这让他如何忍心把白烈云的安排与她说个清楚明白?

在神的眼里,他们三个,都不过是祭品罢了。

白应龙抱起昏过去的茗香,朝下飞去,想要送她回屋里歇着。在穿越了数层花树之后,他明显的发现,桃都的落花越发密集,并且这花落之后,不再重生,有些枝丫已成了光秃秃的干树杈,那遍布各处的灵光,正肉眼可见的在衰弱退却。

桃都与茗香息息相关,桃都枯萎,茗香不一定有事,可若茗香出了状况,桃都肯定会先行完蛋。

白应龙低头看着怀里茗香苍白的脸,他有些怀疑,茗香是不是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来不曾试探过他,那只是因为她对白烈云无条件的信任。可白烈云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一体同心的过了那么久,她怎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丈夫被换了一个人?她根本不会想到到白烈云竟然会欺骗她,抛弃她,可她却又能感觉到他们上天之后的各种不对劲。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内,她一定想了很多,心中的怀疑与悲苦无法与人倾诉,积压于心底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渴望他能带给她一些阳光与温暖,他却将她彻底推向了无尽的黑暗。

茗香心中的温暖与希望,全部熄灭了。她所寄生的那棵参天大树已然不在,无根的她,又如何还能活下去?

她不想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带着桃都也跟着失去了生机。

这仙界原本死气沉沉,因为桃都的存在而出现了新的希望,若要因为茗香的一时情绪而将这希望再度变成绝望,别说白应龙答不答应,便是白烈云本人在这,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白应龙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额头贴上了茗香的眉心丹田。他的意识,轻车熟路的进入了茗香的神魂,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仅有的一点光源来自于她世界之中唯一的风景。

洞庭,君山,桃花林,小酒馆。

茗香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简单。

她不管是为人,还是成仙,生命中的所有,仅仅不过是一个家而已。

曾经的洞庭风光,阳光明媚,碧波万顷,微风和煦,桃花繁茂。

可现在的景象,却是漆黑如墨,巨浪滔天,狂风骤雨,花海凋零。

茗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她家那个小酒馆的门槛上,挨着风吹雨打,一身狼狈,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小猫,既是可怜,又是脆弱。

白应龙来到她的面前,她却连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依旧蜷缩在门口,目中空洞一片,失魂落魄,好似不光看不到近在眼前的白应龙,更对她这神魂世界的岌岌可危也毫不在乎。

白应龙看着这样的茗香,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俯下身子,蹲在了茗香面前,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像是要替她擦去并不存在的泪痕。

茗香对他的碰触,既不躲闪,也没什么回应,她仍旧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的坐在那,直到白应龙轻轻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熟悉的触感,终于唤醒了茗香死灰的心。

她感受到吻着她的人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以及他们亲密时那些熟悉的小动作,她的泪顺着雨水打湿的面庞滑下,积蓄已久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白应龙,紧跟着又扑了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在了地上。她十分粗暴的扯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他,一边咬,一边哭,若非白应龙的意识体足够结实,这一番折腾只怕要将他的半个肩膀都给拆了。

他被茗香压在地上,任由她咬他。他空出一只手来揽住了她的腰,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背后顺气,轻重拿捏的刚刚好,完全就是白烈云以前给茗香顺毛时的习惯动作。

茗香总算是松开了嘴,埋在他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哭得那么难过那么用力,神魂世界中的洞庭巨浪却缓缓的平息了下去,风雨不再狂暴,天色也由暗转明,君山总算是暂时没有了崩裂的危险,茗香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开始转好了。

“你受委屈了。”白应龙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一句。

茗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在他肩窝,坑坑吃吃的一边哭,一边问道:“你到底是白烈云还是白应龙?”

“有什么区别吗?”白应龙环着她的肩背,以白烈云的语气说道:“我都不介意你和木沉香和红蓼的事了,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揪着白应龙和白烈云的事不放?我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本体还是分身又有什么关系?那不都是我吗?”

茗香撇着嘴反驳道:“那不一样!”

白应龙歪了歪脑袋,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做人不可以这么没有原则,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劝我的?你为何不用同样的说辞来劝劝你自己?我与你相识时,你和红蓼还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可我在七岁那年,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你自己看看你手上的姻缘线,那可是你自己亲手系上的,牵连着你我的神魂,还能有假吗?”

茗香抽抽噎噎的瞅了一眼腕上的姻缘线,又顺着那微光的红线瞅了瞅白应龙的手腕,然后更加委屈的哇得一声嚎了起来。

她憋屈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怀疑了这么久,无解了这么久。虽则眼前这个人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可他的魂却真真切切就是白烈云。

所以,白烈云并没有骗她,弃她,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伴在她左右。

她的心结解了,所有上天之后所承受的委屈与她的哭声一道发泄了出来。

白应龙坐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一直顺着她的后背,帮她安抚情绪。他此时此刻的所有行动,皆源自本心,他不再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去想白烈云会怎么做,他只是选择了听从他这具身体与魂魄的本能。

他不过只是一个操纵身体的意识,因白烈云魂飞魄散,才得以成为这身体唯一的意识。可他的身心俱属于白烈云,哪怕意识不同,他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旧是白烈云。只要他愿意放弃屏蔽白应龙的意识,那他便就是白烈云。

白应龙周身那属于白烈云的气息越发浓重,疏离感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茗香最为熟悉的温暖。

她蜷在白应龙怀中,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长久的孤独与委屈尽去,她的心中一派安然与舒适,于是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

茗香的神魂,恢复了正常,洞庭山水,再度明媚动人起来。白应龙将茗香抱回屋里,安置妥当,又在这熟悉的地方转了几转,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他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怀中的茗香,见她泪痕沾湿了满脸,便极为顺手的帮她轻轻擦了擦。

他在她的神魂世界当中,经历了颠覆性的意识变化,现在的他到底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桃都停止了枯萎,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等生机勃勃的模样,白应龙抬头看着那些枯萎的花枝,心头一拧一拧的又开始发愁。

他非常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神用于收回仙界的祭品。

在这之前,他对自己祭品的身份根本没有半分不解,他甚至对此还有些期待。

白应龙的执念,就是仙界,为了修复仙界,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可现在,他心中,出现了些许的犹豫。神要收回仙界,真的只有献祭他这一条路可走吗?白烈云,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吗?

白应龙安置好了茗香之后,便来到了桃都根部。这些纠结盘旋的根须,在无尽海上铺出了一片岛屿,根系与海水相接的地方,灵气浓郁到成云成雾,海水不再沉重得难以承受,清凉凛冽的已与寻常的水区别不大。

白应龙立在水边,向根须上滴下了一滴血,金色的灵光在根系上铺开,久久不散,这让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桃都宁愿费劲巴拉的去从无尽海中汲取混乱的规则,也不愿吸收他那饱含神性的血,可见茗香不光不会允许他献祭,连他身上破一点油皮她都不乐意。

他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里却泛出丝丝甜意。被人全心全意爱着,依靠着的感觉,实在令人流连不舍,难怪那些恋爱脑的神仙苦修千年万年,沾染上了人间情爱,统统都会失智。

白应龙正沉浸在白烈云的状态中无法自拔,雾气蒙蒙的海面上忽然有灵气凝聚成了一位老者的形貌。

他向那老者看了一眼,意识当即清醒,身份也立即切换回了仙界遗族,心中充沛的温暖情感亦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所覆盖。

“无终天尊。”他恭敬的拱手行礼,无终天尊却比他还要恭敬的回了一礼。

“上神仁慈。”无终天尊有些激动,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显得他红光满面,格外的精神。

“不计仙界众生毁坏天道秩序,遣分身为祭,以求修复天道,拯救仙界。小仙无以为报,原为上神肝脑涂地,但凡上神有任何差遣,小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终天尊姿态放的极低,差一点就对着白应龙五体投地了。白应龙很想去扶他起来,可他却就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受了无终天尊这一拜。

他是神的分身啊,他来仙界不就是为了完全掌控仙界吗?能得到三位道祖之中的两位表达忠心,誓死效忠,他的目的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所以,该受的,就得受,再别扭,也得硬撑着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是什么?

诸天万界,时空长河,人界纵横百态,皆在神的一念之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而神的世界,就是这无尽的人界。

神所在的地方,便是人界的核心,它不在人间,甚至不在这处时空,不在这方世界。为了人界的稳定,神不会随意变换自己的所在,于是,神便有了万千化身,行走于人界每一处时空,每一个角落。

只要神愿意,人界任一生灵,都可以成为神的分身。

白应龙因己身的因缘,得以成为神的分身,他依附在白烈云的身上,亲眼见证了白烈云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对神这个高大上的职业滤镜碎了一地。

他以前只有执念,没有意识和魂魄,除了执行命令,便不会再去思考别的什么事。而今他有了独立的魂魄和意识,他便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白烈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说,白烈云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神那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尘埃。他甚至连一个合格的神仙都做不了。身为修道中人,他也一个劲的在规则两边反复横跳,离经叛道的思想,给了大众一个无法无天极其嚣张的差劲印象。

然而白烈云同时又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他的心中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所作所为绝对不会背离自己的原则。以前白应龙并不理解白烈云的行事作风,现在他明白了。旧的神已经不在了,新的神接管了这偌大的人界,所有的规则都将进行重组排列,这新的天道便就是白烈云心中所坚持的是非对错。

白烈云喜欢做凡人,那凡间就是诸天万界不变的核心。白烈云觉得万物众生都应有无数的发展可能,那仙界就有其存在的必要。

仙界被神放弃,自然得再被神捡回来修复妥当。至于如何修复?那自然是怎么毁的,就怎么修复了。

仙界是被神仙们毁的,各种对天道的冲击,各种对规则的挑衅,积年累月的破碎了支撑仙界的所有规则。于是,仙界除了天地这个框架还摇摇欲坠的支撑着,内里乾坤已经全成了稀烂的垃圾。无尽海看似平静祥和,其实就是一个仙界各种垃圾的组合体。要做好这些垃圾的回收再利用,仅仅依靠桃都那慢悠悠的转换可不行,总得来一点猛料。

白应龙原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献祭自己修复仙界的,但被白烈云的神魂洗刷了一遍之后,他觉得光靠自己这点神性似乎也不好使。

白烈云时时刻刻都在计算因缘,他不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必须介入的因由。神想要修复仙界,便派他上天送死,这理由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扯淡,他白烈云原本跟仙界没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借了白应龙的因缘,也完全不能成为他送死的理由。

所以,白烈云进不了仙界,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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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应龙很是发愁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了无终天尊。无终天尊的答复,与天上的无始天尊一模一样。

他白应龙只是神送入仙界的一段因缘,有了他这段因缘,神才有机会亲临仙界。想要让他这段因缘发挥最大的效用,献祭自己,将神性布满整个仙界,那么仙界自然会成为神的附属世界,供神来去自如。

只要神能进入仙界,修复仙界规则,那不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茗香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她爱的是白烈云,但白烈云神魂碎裂,只剩了一个白应龙能证明他还有口气。如果白应龙也不在了,白烈云将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即便是神也没法让白烈云再度复活。

白烈云是神的化身,但神不是白烈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经历,导致了白烈云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神即便是再于此方人间化出分身,那也不再是白烈云了。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啊。

“神,真的可以达成茗香心中的夙愿吗?你我都知道,一旦神魂献祭,诸天万界将再无白烈云这个人,就算是神,也没法将他复活。”白应龙的关注点,一直都放在茗香身上,好像上天送死的人是茗香而不是他一样。

无终天尊自然无法准确的回应他的问题,仙是仙,神是神,虽在凡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却终究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

能借用规则的仙,当然不会知道世界本身的神会怎么想。

但道祖总还是侍奉过许久创造仙界的女神,对神的了解,总比其他仙人要多那么一些。无终天尊郑重的思考了片刻,恭敬的答道:“神的执念,无比强大,只要执念不灭,其化身就不会真正死去。白烈云的执念是什么,上神想必应该清楚。献祭之后是否还有重生的希望,上神想必也应该清楚。”

白应龙心中一凛,不觉又想到了以前白烈云对茗香的那些承诺。

他忽然便释然了。

别人的承诺算不算数不知道,但神的承诺,却终是会践行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要与茗香一世夫妻,白头到老,还要生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那就肯定能与茗香再续夫妻未了的缘分。

至于时间问题,人间与仙界都已经分割开了,仙界的时间对人间来说还有意义吗?

白应龙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白烈云到底给自己留了怎样的后手,只要他能自己履行承诺就好。

只需要完成任务的白应龙再度轻松简单了起来,他只是一段执念而已,需要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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