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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她也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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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鸣垂眼看着自己手中紧抓着的那只小手,那样的纤细娇嫩,似水一般柔软,可这柔软之中隐藏着的骨骼,却坚如金刚,无可转移。

她或许比以前是多了许多的温柔,可她也依旧还是那个一人一剑立在长安城外,应对千军万马,只为换一城百姓平安的独孤茗香。

“茗香,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让你涉险。但若你认为,必须这么做,我也可以让你试一试。但你需得答应我,一旦有什么不对,马上停止。白烈云阻止你,不管因为什么,自有他的道理。我虽不了解他,但我却还是愿意相信他多一点。”

独孤鸣紧紧抓着茗香的手,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放开,生怕他一放手,她便会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引发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后果,让他想救她都难。

茗香见挣扎不开,也不挣扎了,只好重重的一点头,应道:“好。”

两人小心翼翼的朝着桃都走去,十步之后,独孤鸣便又有了魂魄被牵引的感觉。

“茗香,你感觉到了吗?”他抓紧了她的胳膊,微微停顿了脚步,本能的开始抗拒继续向前。

茗香一甩胳膊,又推了他一把,不悦道:“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你别再拖我后腿了。”

她确实没什么感觉,用着红蓼的肉身,便没有了独孤家的血脉,魂魄被这样一具迟钝的肉身包裹,那桃都的牵引便如隔了一层绝缘的罩子。

茗香嫌弃独孤鸣的一惊一乍,甩脱了他便自己挺着肚子继续往前走去。她每多往前走一步,便觉得自己离她心心念念的丈夫近了一步,心情澎湃,越发的紧张焦急,走了一阵,按耐不住的便跑了起来。

独孤鸣一见之下大惊失色,跟在她身后连喊了几声,让她慢着一点,注意脚下。她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想要见到白烈云的执着,摧毁了她的所有理智,不管脚下有多么颠簸不平,不管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都阻止不了她的前行。

茗香的眼里,只有那棵越来越显得巨大的繁花桃都。对于那棵树之外的所有一切,她全然没有在意。

那桃都原本静立不动,忽而似有风而起,花枝微微摇摆起来。接着,地下好似有巨兽奔腾呼啸,天空上的云层之内,亦有雷光开始闪烁。

炸雷的轰响陡然响起,像是天道对茗香发出的一声嘹亮警告。茗香只是惊得脚步一顿,即又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奔跑。

雷并未落下,只是在天上不断炸裂,地下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引得地面都开始震颤不停。

茗香被这来自地下的震动所阻,不得已又慢了下来。独孤鸣强忍着不适终于追上了她,想要抓着她远离这天地异像的范围,她却身子一闪,又继续往前蹿出了几步,有意躲开独孤鸣的阻拦。

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在这等极端环境之下,居然还能跑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么快,跑这么久,这便是人心执念的力量?

独孤鸣被茗香所展示的爆发力所惊,一时竟怔在了原地。

茗香连连跑出几步,抱着肚子也有些心跳气喘。她回头瞪了独孤鸣一眼,警告意味十足,见独孤鸣没再追过来,便立在原地,稍作休息。

早知道会遇到这倒霉事,她说什么也不会缠着白烈云要孩子了。

茗香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肚子,十足十的觉得这一团肉球就是个累赘包袱。肚里的娃娃仿佛感受到了自己亲娘迁怒的情绪,有些委屈的小心动弹了一下,好像是在抚摸她的肚子,安慰她的焦虑。

茗香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动静,心中的激动稍稍平缓了一些。她抬头看看雷鸣不断的天空,又看看震颤不断的地面,一咬牙,又往前走了过去。

“红蓼,你若还在,请帮我护住这个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可以魂飞魄散,但孩子不能有事。我借你的身体你的命魂,多活了这么久,是我欠你的。待云哥哥脱困,请代我好好爱他,爱他的孩子。我所享有的一切,都交还于你,算是我还你的魂,还你的命!红蓼,拜托了!”

茗香在心中默默的祷告,脚下不停的总算来到了桃都树下。

她抬头看着这棵熟悉的巨树,双手按上树干,却发现隔着一重凡人的肉身,她与桃都根本完全无法建立任何联系。

茗香轻吐一口气,靠着树干坐了下来,依靠着一梦黄粱的秘法,让自己很快睡了过去。

她一睡着,无数灵气向她的神魂奔涌聚集而去,桃都枝干剧烈的抖动,发出巨浪滔天般的呼啸声,层层叠叠的枝干上垂下无数灵光丝绦,像是要将她彻底捅穿了一半,透过她的肉身,直接刺向她的魂魄。

“茗香!”独孤鸣惊骇万分,一出手便是一通狂风暴雪,砸向了那些已将茗香捆绑起来的丝绦。

只是桃都有灵,那暴风雪只是被花枝轻轻一拂,便散成了阵阵惑人的花香。独孤鸣大惊之下,忽觉脑中如被重击,眼前一黑,直接便栽倒在地。

他受血脉影响,承受不住桃都的威压,只能不甘的在地上扭动,眼睁睁的看着茗香的神魂,一点点被那些丝绦拽出了肉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独孤鸣声嘶力竭的大喊,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力。忽见茗香的神魂之中,一点金光爆射而出,瞬间将她那魂魄虚影,镀上了一层庄严无比的灵韵。光芒刺出,逼得独孤鸣眼前一片耀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待他再度睁眼望去,茗香不止魂魄回到了肉身当中,她还十分清醒的抓着一把寒气逼人的长剑,横扫八方,逼退所有的灵光丝绦之后,毫不犹豫的将剑深深刺入了桃都主干之中,令那山一般的巨木于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那可是仙木桃都,天罚都劈不坏的所在,怎的就能被凡人的茗香,一剑捅进了树干,就像捅进一块豆腐一般轻松。

刚才他闭眼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金光耀过,令他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

独孤鸣挣扎着站起身,尚未来得及看清四周环境,便被急速后撤的茗香一把揪住领子,连滚带爬的往远处奔逃起来。

茗香一手抓着独孤鸣,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足下轻盈,方位奇特,却跑的特别平稳特别快速。

在她身后,那巨树静默了片刻,便有来自地底深处的嘶吼响彻四方,像是洪荒巨兽怒到极致的咆哮,直令方圆百里的地面强烈的震颤起来。

独孤鸣回过劲来,扭头之间,看到身后的地面下钻出了一根偌大的根系,主根之上分出无数支脉,支脉之上又纠缠着无数根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朝着他们缠绕了过来。

这桃都,是发毛了吗?

独孤鸣顾不得多想,一捏法决,带着茗香御剑而飞。

茗香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金雕回应的鸣叫由远及近,茗香看了一眼已俯冲下来接应他们的大鸟,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火红的符篆。

她头也不回的将符篆向后抛出,那火红的一点瞬间便被无数的根须淹没。天际的炸雷终于落下,劈穿根须的同时,一声鸟儿的清啼仿若来自于遥远的九天苍穹,火焰绵延漫出,将天地再度渲染成了一望无际的火海地狱。

桃都灵木,神兽火凤,两种不容于人间的力量相互碰撞,立即便纠缠在了一起。

火海吞没了根须,桃花纷扬飘落,炸出一片片灵气的空洞。那些空洞,连绵成片,镇压了半数的火焰,而火焰随风铺开,只消片刻又覆盖了那些空洞。

双方你来我往的陷入焦灼,金雕便趁此机会带着两人以闪电一般的速度蹿上高空,远离了战场。

总算在那巨树的追击下抢回一条命的独孤鸣,心有余悸的从金雕背上探头向下看去,目中所及之处全都是火焰,只有桃都岿然不倒的屹立其中。

天罚酝酿了多时,终于再度落下,雷瀑自云层倾泻而出,花白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际。看到那银河泄落一般的可怕情形,独孤鸣默默的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口吐沫,待到雷光完全覆盖了火光与桃都,他才缩回脖子,望着茗香,说道:“你做了什么?”

茗香双手抱着肚子,紧紧皱着双眉,脸色有些泛白。

她斜过眼珠,瞥了独孤鸣一眼,目中竟流露出令独孤鸣不寒而栗的怒意。

那是来自上位者的愤怒,包含着掌控生死的轻蔑,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独孤鸣只觉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仿佛神魂已被锁定,下一秒便会在这眼神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他紧张至极,脑里只剩了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茗香双眼微垂,额上滴下了一串冷汗,扶在腹上的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角,用力之大,能看到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独孤鸣,你听着。茗香魂魄离体,导致胎儿早产,我只能尽我之力,护她母子平安。在这之后,我魂力用尽,再无法保她魂魄。你需得尽快找到白杨,否则,待独孤芷馨找上门来,谁都救不了茗香。”

茗香平静的说着,从怀里又摸出一张青色的符篆,塞到了独孤鸣手中,继续说道:“独孤芷馨不在汐城,你大可放心的混进去,只要能找到白杨,你的安全不必担心。”

这保命的符篆都给了他了,还叫安全不必担心?

独孤鸣看着手里的符篆头皮发麻,张口想要问话,茗香却转过脸去,说道:“我要回君山去了,你速速去汐城吧。”

她一抬手,不由分说的竟将独孤鸣推了下去。

独孤鸣毫无防备的坠落下去,于半空稳住身形,心悸难平的看向天空,那金雕已经驮着茗香不见了踪影。

他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刚才与他说话的茗香着实让他压力颇大。

回想一下茗香与他说的那些话,他忽然反应过来,刚才那人似乎并不是茗香。

茗香魂魄不全,他知道,那属于红蓼的壳子里,并非只存有茗香一人的魂魄。若刚才那人不是茗香,难道是红蓼?

不不不。

红蓼只是个筑基期的侍婢,修为还没有他高,怎么可能给他那么大的压力。

莫非是白烈云?

独孤鸣简直都要被自己这神奇的想法惊呆了。

堂堂离火宫的少主,不仅把自己的分身捏成了女人,还分了神魂塞进了女人的身体里。

他是有什么变态的喜好吗?

而且,他还说他要保茗香母子平安,他总不成是打算帮茗香生孩子吧。

独孤鸣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大佬玩的实在太花了,恕他理解不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震惊了一阵子之后,独孤鸣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白烈云都进驻到茗香的身体里去贴心保护她了,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既然大佬有所交代,那便还是赶紧去汐城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独孤鸣老老实实的赶往汐城,路程走了一半,他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听白烈云的话,那家伙可是撬了他未婚妻的王八蛋,他明明一直都很讨厌他的。

什么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

独孤鸣在完全想不通的情况下,继续赶去了汐城,他因有独孤芷馨这一层关系,在汐城挂了个外门弟子的名牌,进出汐城十分的顺畅。

验明身份,进入护山大阵之内,独孤鸣对着这光秃秃的海岛,再度失神。

汐城这是遭天谴了吗?怎么就被烧成这幅鬼样子了?

这地皮不说是寸草不生,连泥土都没了,裸露在外的岩石全都泛着焦黑,别说擦不掉,用灵力法术都没法将其恢复原状。岛上山巅原先那美轮美奂的建筑,十不存一,山脚下到现在还堆着一圈残垣断壁,黑黢黢的还散发着隐隐的焦糊味。山顶上的大殿到是重新立起来了,就是搭建仓促,怎生看都像个四方盒子,如同棺材。山脚下的房舍,正在修葺,来回抗木头的,砌砖盖瓦的都是些练气弟子和凡人,筑基的金丹的,好似绝种了。

什么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

独孤鸣走在街道上,满脑袋的问号。他与汐城弟子不熟,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打听,到是有人注意到他的修为,私下嘀咕了几句,让他大略了解了汐城到底经历了什么。

汐城的一个叫做白杨的女弟子被妖魔所惑,趁着元婴们齐聚滇国之际,一把火烧光了汐城,杀尽了留守的金丹与筑基,还布置了各种陷阱,等着元婴们回来自投罗网。

总之,汐城现在只剩了六位元婴一位金丹,剩下的全都是练气弟子和凡人,到独孤鸣回来,总算是又给汐城增加了一位筑基,可喜可贺。

所以,白杨匆匆离开白帝原,就是出来偷汐城了?

这白烈云和独孤芷馨,还真不愧是一对血海滔天的生死大仇,只要逮住机会,各个都要把对方往死里整。

白烈云被独孤芷馨压在了桃都之下,白杨则趁机破开了汐城的乌龟壳。没了这一层护山大阵的阻隔,再想要杀独孤芷馨,不说易如反掌,也随时都能动手了。

那人即便是被压在地底动弹不得,也依然能将整个修道界玩转于手。

他埋下了那么多的棋子,只怕独孤芷馨,早已着了他的道了。

果然是个既可怕又难缠的敌人,惹不起惹不起。

独孤鸣庆幸自己及时清醒,转变了自己与白烈云的敌对立场,又因为汐城一直给独孤芷馨撑腰,而有些幸灾乐祸。

他更加觉得,与白烈云同一战线,的确令人畅快。看在白烈云帮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提升修为,还为他们独孤家出头,帮他出了一口恶气的份上,他助白烈云脱困,救出白杨,理所应当。

他独孤鸣是个君子,懂得知恩图报,讨厌归讨厌,却绝不会不懂分寸,只顾眼前,不看大局。

所以,他该如何才能找到白杨?

独孤鸣正边走边寻思着,忽见一金丹弟子带着若干小弟拦在了他的跟前,对着他上下一同打量,喝问道:“你是独孤鸣?”

独孤鸣虽对汐城不熟,却也知道宗内那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见过汐城城主宁汐远,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正是宁汐远的得意门生流风。

汐城现在成了这破样,宁汐远的徒弟便很有可能成为下任城主,独孤鸣从善如流的行礼问安,答应了一声。却听那流风毫不掩饰的厌恶道:“你岳母把咱们汐城害成了这样,你还有脸回来?”

狗屁的岳母!他才没有那么一个禽兽不如的岳母!

独孤鸣捏紧了拳头,低头道:“我刚从一处秘境回来,对这段时间外界发生之事一概不知,只想回来看看岳母,问问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秘境?”流风很精准的抓住了他话中的精髓所在,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问道:“什么秘境?”

独孤鸣察觉到了流风的激动,试探性的答道:“一处完整的仙境碎片。”

“可是段飞羽他们发现的那个?白烈云独占的那一个?”流风激动的睁大眼睛,手上用力,把独孤鸣胳膊抓的生疼。

独孤鸣猜测段飞羽为了获取白杨的下落,应该是抛出了白帝原这么一个诱饵,他便当机立断的接过这个诱饵,继续加以利用,犹豫着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在秘境里见过蜀山的段师兄。”

“好!你立了一见大功!快随我去见老祖!”流风哈哈的笑着,抓着独孤鸣便往华府大殿飞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华府大殿,原本算作汐城的标志,被誉为琼楼玉宇,蓬莱盛景,如今却成了个简易的四方棚子,比丐帮那议事大厅都不如。

独孤鸣在这简易大殿外等候老祖们的审问,心里则琢磨着如何才能骗取老祖们的信任,让他获得与白杨单独见面的机会。

一番算计过后,汐城仅存的六位老祖先后到来。

城主之位悬空,汐城便缺少了主心骨,遇着大事只能商议讨论,争来争去也争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如何处置白杨一事,探讨了这么些天,虽然想要获取机缘的占了绝大多数,可惧怕白烈云报复的也占了绝大多数。

一个分身而已,竟也如此的令人头疼,这白烈云属实就是修道界的一大祸害!

经过流风的简要叙述之后,老祖们又进行了一次简要的探讨,以前他们只知道白杨手里握着一处仙境碎片,却并不知那仙境碎片到底值不值得他们为此将白烈云得罪彻底。

如果能从独孤鸣那里探查到这碎片之中隐藏着的诸多隐秘,只要能助他们汐城一飞冲天,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又有什么不能得罪的。

独孤鸣被喊进了殿内问话,主持会议的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庄老祖。

独孤鸣老老实实的把他能说的都说了,尤其着重描述了一番紫府残殿中的众仙异像。汐城自诩为蓬莱紫府之后,对紫府传承的重视程度一定远远超过白帝原。那一段异像,果然令六位老祖相当紧张,翻来覆去各种细节问了他许多遍,又将他打发了出去。

独孤鸣在殿外沉着气的安心等待,许久之后,流风被喊了进去,再度出来时,他只向独孤鸣传递了一个消息。

“你岳母独孤芷馨已经死了,凶手白杨,正是白烈云的分身。老祖们知道,你一直想要找白烈云报仇,但你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悬殊,此仇只怕今生难报。可眼下却有个绝佳的机会,那白杨已被老祖们所擒获,只要能获取她身负的机缘,白烈云又有何惧?只是,此事颇为风险,倘若你没有拿到机缘,那白杨一死,白烈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你敢不敢冒险,拼这么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独孤鸣心中一凛,暗呼了一声好算计。

他以前确实是个一心追着白烈云叫嚣要报仇的二愣子,只要有机会,他定是不管不顾的提刀就上。

如此,他得了机缘,汐城自会从他身上将那机缘再挖出来,轻松简单毫无后顾之忧。他得不了机缘,白烈云也只会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他头上,对汐城最多只是一个连带的迁怒,安全性大大增强。

果然是一群臭不要脸的老王八。

独孤鸣在心中暗骂了一声,面上却佯作激动得问道:“你此话当真!?我真的能有机会手刃仇人!?”

流风递给他一枚丹药,说道:“白杨就关押在海底水牢,其内禁制机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她损坏大半,只能以水毒压制于她。那人皮厚,你有什么手段都尽可以使出来,可千万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这枚丹药,可避水驱毒,你这便去吧。”

独孤鸣感恩戴德的接过了丹药,问清了水牢所在,又跪在大门口,感激涕零的朝着大殿磕了几个头,着实令殿内的老王八蛋们满意非常。

“这傻小子,他竟还不知道,那白烈云并非是他的灭门仇人。”

“白家和独孤家之间的恩怨,可比一个雁荡山要纠结复杂的多,那两家人,从祖宗开始就已是生死大敌了。就算白烈云没有灭雁荡山,这祖传的仇恨也足够他下狠手了。”

“我有点不明白,雁荡山灭门一事,真相只有独孤芷馨和白烈云知晓,那段飞羽又是从何得知的?”

“谁知道蜀山那个臭小子又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什么大机缘。”

“看来,那秘境里的机缘当真不少啊。”

“只望这傻小子能争点气,别让我们空等一场。”

“你们说,那白杨会不会告知他雁荡山灭门的真相?”

“向这么一个傻子求饶?白烈云真能霍的下那张脸?”

“告诉了也无妨,那避水丹里多了一味药,他想活命,就得乖乖按我们的要求去做。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也不会为白烈云一具分身而丢掉自己小命的。”

殿内的老王八们一派欢声笑语,好似已胜券在握。

独孤鸣却对这帮老鬼们的缺德程度,欠缺了解。他来到水牢入口,看着一汪深潭有些踌躇,对即将见面的那位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充满了各种想象。

独孤鸣真没见过白烈云,所以才会一直对自己被打闷棍一事耿耿于怀。

那么厉害个大人物,却藏头露尾的对他这么一个小角色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这不是明摆戏弄他,瞧不起他,欺负他吗?

哪怕当年白烈云面对面的一拳将他放倒,那也算是男人之间堂堂正正的较量了,自己输于技不如人,心里也总归好受一点。

只可惜,那姓白的就是个变态小人,完全没有一点大人物的自觉性,着实让人没法将他当做泰山北斗来敬仰。

所以,这就很难办了。

等会见面,他应该怎么称呼白烈云?又应该用怎样一种态度去对待白烈云?太过恭敬显得自己很没面子,不恭不敬又会不会惹恼了那人再对他来一发眼神必杀?

想着茗香被白烈云操纵时那可怕的气势,独孤鸣便有些不想去见白杨了。

妈的,那是拐跑他未婚妻的狗币,他能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不趁他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已经算他宽宏大度了。

去他妈的,不管了!

独孤鸣一仰头,吞下了那颗避水丹,挂着一脸对待情敌的刻骨仇恨,纵身一跃,潜入了深潭中。

在他身后跟随良久的流风见状,面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这傻小子果然对白烈云是恨到了骨子里,白杨那贱人可算是遇到克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顺着漆黑幽深的水道游了很久,才循着微微光亮浮上水面。

穿过一连串的水帘,越过迷蒙不清的水雾,他总算是来到了水牢内部,然后便看到了在那一潭毒水正中浮起的石台上,平摊在地的一抹红衣。

独孤鸣上前两步,在水牢中环视了一圈,而后小心翼翼的飞上石台,对地上躺着的这个长发凌乱一身血腥的女人,深深的锁紧了眉心。

这人就是白杨?白杨竟会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狼狈?汐城的那些老王八们居然真敢对白烈云的分身滥用私刑?这人都被折腾得四肢扭曲浑身窟窿了,她竟还坚强的活着吗?

独孤鸣差点想用脚踢上一踢,试试白杨到底还有没有气,他脚尖都几乎挨着白杨的肩膀了,方才觉得似为不妥,转而蹲了下来,轻轻推了她一把,问道:“白杨?还活着吗?”

白杨忽然扭转过头,乱七八糟的长发遮盖了满脸,只在发缝中露出了一双精华四射的眼睛,炯炯有神,震撼人心。

独孤鸣被这目光注视,心中一震,竟跳了起来,后退了一步。

白杨打量了他一番,又闭上了眼睛,问道:“茗香出来了?”

独孤鸣嗯了一声,有些心虚。

白杨又问道:“她去了滇国没有?”

独孤鸣又嗯了一声,更加心虚。

白杨长长了叹了口气,说道:“时候到了,拦不住,躲不了,算了……”

独孤鸣小声的说道:“她身上存着白烈云的一丝神魂,那神魂让我速来找你,说是茗香早产,他会耗尽魂力保她们母子平安,让你赶在独孤芷馨再度找上门之前,去她身边继续保护她。”

白杨闭着眼睛,并没有说话。独孤鸣看不到她那被长发掩盖的面目,也不知道她此时是个什么表情,有些犹豫的问道:“听说独孤芷馨被你杀了?可是真的?”

白杨答道:“没有。让她跑了。”

独孤鸣心里咯噔一下,又问道:“雁荡山灭门,真的是她做的?”

白杨依旧闭着眼答道:“是她,却也不是她。”

“什么意思?”独孤鸣有些懵。

白杨似是算出了什么,吐出了一口气,说道:“独孤芷馨作为人的那一部分灵魂,很早以前就消失了。后来活着的,只是桃都圣母的残念。她并不是你所以为的独孤芷馨,却又的确是桃都圣母的一部分。你可以把她当成只剩下执念的怪物,但最好别把她当人看待。人有心有情,她有的只是想要重返仙界的执念。”

“果然如此啊。”独孤鸣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说道:“我就是说,姑母她是不会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的。茗香也并没有被她阿娘所弃。这样挺好。”

白杨转过头看向他,说道:“独孤芷馨的身体,她是用不成了,独孤芷馨的魂魄,也开始排斥她了。但她却需拥有桃都圣母的身份,否则,吞吃的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魄太多,她便会迷失在人心各种执念当中,彻底忘记自己因何而存在。到那时,她便会因找不到生存下去的意义,而自取灭亡。她不会让自己走上这一条路,所以,她一定会重新成为桃都圣母。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占据茗香的肉身,二是吞吃茗香的魂魄,三便是回到她诞生之地,重新寄生于那木雕的神像之上。”

“独孤鸣,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所以这些话,我便与你直说了。茗香的肉身,由我本体看护,谁也动不了。茗香的魂魄,原本也是有我的神念相护的,可她善做主张做了蠢事,那神念很快便护不住她了。至于那杨家村的木雕神像,我倒从未关注过。是以,我需要你做的事,便是承载我的神魂与法力,将所有的破绽填补圆满,对独孤芷馨进行最后的围剿。”

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独孤鸣,问道:“为了保护茗香,为了替你们独孤家报仇雪恨,你可愿意暂时成为我的分身?”

独孤鸣惊讶至极,怔忪当场,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什么叫做暂时成为她的分身?她莫不是打算夺舍了他?

白杨继续道:“你看到了,我这身体,已经废了,我走不出这水牢。而你,并没有能力对付独孤芷馨,护住茗香。我需要可自如行动的身体,你需要能助你成事的力量,你我合作,各取所需,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份令你满意的报酬。你可愿意?”

独孤鸣皱眉问道:“我若愿意,你会怎么做?”

白杨道:“我只会暂时占据你的身体,并不会伤你的魂魄。待我精血耗尽,魂力消散之后,你依然还是你。当然,我可以保证,不会用你的身体乱来,但若遇战斗,拼死一搏,难免受伤。你可愿意?”

独孤鸣一咬牙,又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应道:“我愿意。”

白杨一笑,说道:“多谢。”

她眉心忽而红光一闪,覆于面上的长发飞扬,似触手一般缠住了独孤鸣的双臂,将他猛得向下一拉,额头撞上了她的眉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只觉脑门一疼,两眼一黑,一道灼烈无比的热流顺着眉心刺入他的脑内,痛得他以为自己几乎要被烧化了。

他的意识,被那股灼热逼至黑暗的一角,反复灼烧,不知这疼痛持续了多久,他又缓缓的清醒过来,而后便看到自己身边脸贴脸的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

他被那女人额上可怖的血洞吓了一跳,想要向后躲避,哪知这身体却完全不听他使唤,却是伸出了手覆上了那女人的额间。

他能感觉到掌下有滚滚的热血不住涌入他的身体,浓烈的血腥气瞬间溢满了整个水牢。

“这是在干嘛?这到底是要干嘛?”独孤鸣在心中惶恐的大喊,他听到自己开口回答道:“我这身体,可是由本体一滴精血所化,怎么着都不能便宜了汐城那帮老不死。”

“所以,你就自己动手把自己吸干?要不要这么变态?”独孤鸣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他的身体却不以为意的答道:“那也总比被别人吸干了强。”说话之间,那女人的躯体已干枯缩小,最终于他掌下灰飞烟灭。

“关了我这么久,可得去找那帮老不死的算下账了。”独孤鸣听到自己自言自语般的冷笑了一声,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这是要干什么?用他的身体去跟一群元婴对打吗?他只是个小小的筑基啊!他对大佬的日常生活还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啊!

兄弟,别冲动啊!

你清醒一点啊,你媳妇还在早产生孩子啊,你赶紧回去照顾你老婆孩子才是正事吧!

独孤鸣在心中的呐喊,根本起不了任何鸟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冲出水牢,又顺着深潭潜入海底,沿着藏于地底的水道在那护城大阵的几处节点上敲打了一阵子,接着一张青色符篆出手,直接拍进了阵法中枢。

然后,他就潜在海底偷偷的匿了,至于是汐城那边爆炸的动静,天罚劈山的动静,无论怎样剧烈,他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好家伙。

这白烈云在灭人宗门一方面,绝对是个行家,手法纯熟,逃跑专业,一看就是个惯犯。

也只有茗香才会傻乎乎的信了他的鬼话,觉得他是个好人吧。

“我真是个好人。”独孤鸣听到了来自于自己口中的辩解,他忽然很想骂人,又觉得自己肯定骂不过,索性自闭了。

独孤鸣的修为只有筑基,又傻乎乎的吞了汐城那帮老王八埋伏的慢性毒药,身体可说是非常虚弱了。

白杨进驻之后,生怕自己稍微使点劲,就把他的身体给撑爆了,索性燃烧精血,将他从里到外的凝练了一遍,不仅解了他的毒,还将他的体质提升了一大截。

独孤鸣的意识,始终觉得自己被围在火中炙烤,初时疼痛难忍,烤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如何难以忍受了。

他默然的看着白杨操纵他的身体御剑来到海中一处不知名的小岛上,盘膝一坐,自身体内功法疯狂的运转,引得天地灵气围绕着他盘旋不停,竟直接开始向金丹冲刺。

独孤鸣又一次被白杨的操作惊呆了。

这是要渡金丹劫?

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渡金丹劫?

刚刚才炸了汐城的宗门,不赶紧逃远点,竟然就在这东海上渡金丹劫?

独孤鸣这辈子都没这么嚣张过,实在想暴跳而起,掐住自己的脖子,问一问控制他身体的白杨是不是故意在折腾他,想要玩死他。

白杨操纵着他的身体,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修为太低,身体太差,吸了我的精血和神魂,不马上晋个级我怕你没出东海就炸了。”

独孤鸣在心里干笑了两声:“嫌我弱直说好了,不必拐弯抹角。”

“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他闭着眼睛淡定的说了这么一声,那酝酿已久的金丹劫雷轰得一声,咆哮着自天际俯冲而下,直往他头顶撞了过来。

独孤鸣在心里冲着头顶的雷光骂了一句。

“妈的!拼了!”

老子便是弱,也不能让这狗币姓白的瞧不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炸雷轰响,一直不曾停歇,身周遍布白茫茫的闪电,便如无数电光织成的枝干,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几乎不留丝毫缝隙。

茗香恍恍惚惚,在这雷电织成的枝干中穿梭,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催眠了自己,想于梦中试着操纵桃都,为何稀里糊涂的钻进了这么一片无边无际的雷树之中?

等等!

树!?

茗香停下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四下回顾身周那些不断变换的电光,发现这电光的形貌,竟真的似一株自天倒垂的参天大树。

不。

树有枝叶,电光却无,密密麻麻纠缠不断,说是树根更为恰当一些。

她的魂魄,被桃都缠住了。

这些形似树根的电光,便是桃都自天罚中吸取的雷电之力。

以她这点残魂,对付已被注入精魄的桃都,原本就有些异想天开,更何况这桃都还在战斗中吸收了大量的灵气,更有天罚之力存于树身,根本就不是凡间这些修道者所能对付的所在。

茗香纠结的挠了挠头发,根本就不知道面对这般狂暴的桃都,她该如何才能将其制服镇压。

她以前的确可以一念之间花开花落,可现在,她或许只有被吞的份。

“茗香!”电光交织而成的根须之外,隐约有人在喊她,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人,而且音色格外熟悉,竟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循声找了过去,不住避开各种朝她纠缠过来的电光,发现这些电光远远袭来之时凶猛十足,却总在即将要接触到她的时候,又变得畏畏缩缩缓慢异常,就像是在做做样子应付了事。

她感觉到这桃都内似乎还有一个意识,毫不避讳的对她展露锋利的杀意。而她的意识也渐渐融入了桃都,令这些电光从本能上不愿伤她。

她有些犹豫,只要彻底融入桃都,她便可以与另一道意识抗衡,并尝试着控制桃都将其驱散出去。

可若彻底融入了桃都,她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内吗?

她那身体可还怀着身孕,魂魄离体太久,孩子又还能保得住吗?

茗香在纠结当中,心神不稳,一个不慎,被那雷光细细的擦了一下。她只觉被擦过的胳膊一阵剧痛,抱着膀子一摸,发现她的魂体竟被那雷光撕了一块下去。

她这残魂七拼八凑好不容易才勉强有个人样,要再被劈那么两下,可不得又变得七零八落。

她再也不要体会做鱼做猫的感觉了!

“茗香!”远处喊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她再度确定了方向,抱着膀子收了心神,小心翼翼的继续往那发声之处奔去。

电光吞吃了她的魂体,便如品尝到了什么绝世美味,对她的攻击变得主动了起来,不再仅仅是做做样子。

茗香清楚的感觉到,桃都不再接纳她的意识,反而开始对着她的魂体垂涎三尺,在电光织成的根须之外,又凝出了一重熊熊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火,烧的她不得不加快了速度,只想着要冲出这片根须牢笼。

“茗香!!”声音响起第三次,茗香总算透过密密层层的电光火焰,看到根须围成的空旷当中,那冲天而起的一堵火墙。

火墙的后面,她并不知道有什么,却通过她融于桃都那一小片意识,感觉到了火焰当中蕴含着的温暖。

那好像是,白烈云的气息。

她心神一动,冲着那火墙大喊了一声:“云哥哥!”

火墙一阵剧烈的震动,一声鸟儿清脆的长鸣自火光中响起,而后便是一只巨大的火鸟穿透火墙,双翅一展,遮天蔽日,用力一扇,风起云涌。

火鸟一出,电光全然被它吸引,跟随着巨鸟涌上黑暗的天空。

茗香身边一空,雷光也好,火焰也好,全然不见,只剩了面前那明晃晃的一片火墙。

“阿娘!”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在火墙的另一边,茗香心潮澎湃,奋力的跑了过去,激动之中热泪盈眶,她听的分明,那就是她在梦中曾经拥有的孩儿啊。

“我的儿!”她口中呼喊着,心中除了她梦中的孩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她一头撞进火墙之后,尚未看清她牵挂许久的孩儿身在何处,便被一个红衣的女人一把揪住衣襟。

“我的孩儿,也是你的孩儿,你便是想寻死,也得给我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再死!”

茗香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绝色女子,惊讶的喊道:“红蓼!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用的,是我的身体,我的命魂。你在哪,我自然便在哪。”红蓼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中竟带着一些从未有过的厌恶。

茗香抓着她的手惊呼道:“可你只剩了命魂,你又哪里来的意识?”

红蓼勾起唇角冷笑了一声,说道:“不是你让我保住咱们的孩子吗?我若不生出意识,又如何能捞你这蠢货回来!”

她松开茗香的衣领,却又掐住了她的脖子,冷道:“我的出现,只为保护孩子,谁敢动我的孩子,我便要谁不得好死!即便是你也一样!”

红蓼话音落下,手掌猛一收紧,茗香只觉眼前一黑,意识立即回归于一片混沌。

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上自己的肚子,然而那里一片平坦空旷,惊得她一跃而起,不知所措的惊叫起来。

“我的孩子呢!孩子呢!?”她两眼通红,凌乱疯狂的大声呼喊,脑里一片混乱。

一直守在她屋里的燕子被吓了一跳,连带着睡得正香的婴儿也哇得出了起来。

茗香听到孩子的哭声,当即愣怔在场,半天才循声望去,只见燕子小心的将摇篮中的奶娃娃抱了起来,轻轻摇晃着,小心说道:“姐姐,你的孩子在这呢。”

“我的孩子?”茗香有些茫然,她摸着肚子探索了半天,忽然回过神来,跳下床去便从燕子怀里抢过了那小小的一团包裹,在看清了孩子的脸蛋之后,眉头深深一锁,似有些不可置信,两眼发直的抬头望天,像是在使劲的回忆什么,最后噗嗤一笑,行行清泪自眼角边滚落而下。

“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回来了……”茗香喃喃自语,目光低垂的看着怀中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明明在笑,泪却流淌个不停,明明在哭,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一直上扬。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知道,这孩子与她梦中的大儿子刚出生的模样,没有任何差别。

她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儿子,终于回来了。她梦中有儿有女团圆美满的生活,也即将要成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不是在做梦吧!”茗香连着三天都抱着孩子不撒手,她对自己一觉睡醒便多了个娃的事实,暂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明明是早产,可不论是孩子还是她,都精气神十足,而且,她居然没有因此受伤。

生出那么大一个娃,她居然一点损伤都没有!

她都做好了要死要活疼上三五天的准备了,居然只是一觉过后多了一个娃。

如果生孩子的过程都是这样的轻松,再生五个十个她都愿意啊。

“哎呀娘子,你怎么还在抱孩子?快快躺下歇着。刚生完孩子体虚,可不能常坐常抱孩子,落下病可就不好了。”王大娘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鱼汤走进屋来,一看到茗香又在抱着孩子傻笑,放下鱼汤便要过来抱孩子。

茗香抱着孩子一扭身子,说道:“我没事,我就想多抱抱他。”

王大娘不能硬抢,便只能板着脸教训旁边发呆的燕子,说道:“让你照顾好娘子的,你这是怎么照顾的?”

燕子撇着嘴一脸的委屈,让茗香不好意思的说道:“不关她的事,你数落她干嘛啊。怎么着,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还不能抱了?”

王大娘连忙赔上笑脸,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妇人生孩子,可是伤元气的事,您是现在年轻感觉不到,等到上了岁数,那腰酸腿疼的毛病一出来,可就难治了。这月子里落下的毛病啊,可是要带一辈子,好不了的。”

“你在咒我?”茗香脸色一沉,说道:“我男人连死人都救得活,还能让我得什么月子病?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不高兴了!”

王大娘笑容一僵,连陪了几声不是,赶紧吆喝燕子把鱼汤喂给茗香喝。

老妇人出了卧室下了阁楼,有些不忿的低声叨叨:“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就这脾气,怪不得生孩子男人都不来看一眼。”

“你说谁呢?”大门外闪进一个陌生的男人,灰衣短褂,一袭风尘,略显消瘦,一张脸确是白白净净,书卷气十足,双眼更是璀璨夺目,光华流转,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王大娘只看了一眼,便呆立当场,不得出声。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眼里光芒凝结成冰,好似将她身周的空气也冰封了起来,淡淡说道:“洪小七让你来帮忙照顾我妹妹,你只管用心照顾便是,不该管的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最好也别说,照顾的好,自有你的好处。你若不想照顾,尽管走便是,谁都不会拦着你。”

男人说着,自她身边走过,径自上了阁楼。

王大娘一个哆嗦,冷汗已经湿透了里衫,她心惊胆战,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冲着那男子的背影连连磕头,口中哆嗦道:“主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独孤鸣模样的白杨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转进了卧室,就那么靠在门口,冲着喝汤中的茗香微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笑,说道:“茗香,孩子生出来了?”

茗香捧着碗看着他,睁大眼睛惊喜道:“表哥,你回来了?”

“我不是你表哥。”白杨一抄怀,目中温柔尽显,却是露出了白烈云招牌式的微笑。

尽管人不一样,脸不一样,那笑容一经展露,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茗香眼里泪光涌动,把碗往床头上一搁,人便扑了过去,抓着白杨的衣领激动道:“你个死鬼,总算舍得回来了吗?”

白杨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险些搂住他的脖子,啃上他的嘴唇的冲动,平静的说道:“我是白杨。”

“白杨?”茗香愣了愣,激动化为恼怒,使劲推了他一把,后退了几步,气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杨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看了看在一旁傻站着的燕子,说道:“你先出去。”

“哦。”燕子连忙应了一声,低头跑了出去,听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她不知所措,只能站在门外候着。

楼下的王大娘连忙招呼了燕子下来,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阁楼,小声说道:“刚上去的那位官人,是那娘子的哥哥?”

燕子一脸纠结的说道:“姐姐喊他表哥,他又说他不是表哥,姐姐又喊他死鬼,还抱他呢。那样子,可不像是兄妹,倒像是夫妻呢。”

王大娘一拍大腿,推着燕子快步出门,说道:“你赶紧去跟洪帮主捎个信,把你刚才看到的都跟帮主说了,他让咱们好生看着娘子,上次一个没看住让人跑了,害的孩子早产,险些酿成大祸,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事了。赶紧去!跑快点!”

燕子哦了一声,冲刺一样的一溜烟跑了。王大娘双手合十的向着天空胡乱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保佑她逢凶化吉什么,便一咬牙,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又回到了屋内,垫着脚尖上了楼,鬼鬼祟祟的蹲在了门口开始偷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杨早早的就给屋内套上了一重隔音的法阵。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床边,抄着怀,仔细端详着熟睡中的小婴儿,看了很久,而后淡淡的说道:“长得倒是与白烈云挺像。”

“你从哪看出来的?那皱皱巴巴的一团根本还没个人样好吗?”茗香挤到他身边,睁大眼睛使劲的观察,愣是没能从那一坨红彤彤的肉蛋里看出丝毫与她男人相似的地方。

白杨伸手探上了婴儿的额头,轻轻一点,又抄了回来,转身坐在了床边,说道:“白烈云用于护你魂魄的神念,已经消散了,只给孩子留了一点,用来护他平安健康,直至周岁。所以,茗香,如果独孤芷馨再度找来,你只有等死的份。”

茗香皱眉龇牙,反驳道:“少胡扯!云哥哥给我牵了姻缘线,他说只要有这条线在,谁都不能越过他伤着我的魂魄。”

白杨抬眼看她,说道:“可他现在自身难保了啊。”

茗香一抿唇,不说话了。

她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白杨旁边,说道:“我知道他被压在桃都下面,我是想要去救他的。”

白杨偏着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哦?你打算怎么救?”

茗香看了他一眼,小声回应道:“我可以试着操控桃都的,我以前都可以,现在应该也可以吧。”

白杨拍拍她的肩,叹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的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这七拼八凑得来的一抹残魂,怎比得过那身魂合一的执念?想法是勇敢的,做法是愚蠢的。”

茗香打开他的手,不悦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数落我。那蠢事我已经干了,你打算如何?”

白杨刚一张嘴,她便接口道:“休想再把我送回白帝原!”

白杨改口道:“那……”

“也别把我送去昆仑,送去长安!”茗香都学会抢答了,一下子便将白杨要说的话又激了回去。

白杨无奈的看着她,说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茗香道:“你别光惦记着我行吗?你就不能赶紧想办法把云哥哥救出来?你一个劲的琢磨着怎么保护我,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了,那云哥哥怎么办?就让他一直在那地底下呆着?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分身啊?有你这么当分身的吗?”

她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杨,又追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我表哥的样子?这些天你究竟都在干什么?”

白杨一抬手,挠了挠她的后脑勺,给猫顺毛一样的撸了两下,说道:“别急行吗?听我慢慢给你说。”

茗香缩了缩脖子,躲开了她,皱眉说道:“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行吗?”

白杨看看自己的手,说道:“谁让你表哥对你贼心不死,我用着他的身体,自然会被他所影响。更何况,你母子平安,我心中高兴,难免是有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恩……不对劲。”

他看回茗香,微笑道:“想来,我那本体已经知晓你干的那些蠢事了。”

茗香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啐道:“你才蠢!他才蠢!”

白杨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你身怀六甲,气虚体弱,却仍不顾生死的跑出来救我,蠢归蠢了点,我却依旧被你感动。再要你不知深浅的继续等下去,你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所以,你想要救我,那我便给你指一条明路。”

“我那本体被困桃都,这只是个假象。桃都只是个牢笼,天罚只是个封印,重重禁制,在镇压本体的同时,亦阻止了所有心怀叵测之人的接近。你且想想,这世上,还有比那天罚桃都联手封禁,更为安全的闭关之处吗?”

白杨扭转过身子,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婴儿,温柔的说道:“真正的危险,来自于那心魔劫。你想救他,就需得帮他尽快渡劫。”

茗香不解道:“他的劫,我怎么帮?”

白杨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与独孤芷馨交手之时,曾与本体连接了一瞬,担去了他部分的伤势,亦看到了他的心魔所在。他此刻所应对的,是木沉香和白应龙的执念。那天门被毁,天道发疯,皆是因这两位而起,可想这两位身上缠绕的因果,该有多么可怕。”

茗香皱眉道:“可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关云哥哥什么事呢?为什么一定把他参合进去?”

白杨叹道:“这就是命啊。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命数,就像我会存在于世,是因为有需要我去完成的任务。他被玉玲珑选中,便承载了白应龙的因果。白应龙的执念,需要他去化解,白应龙未完成的任务,也需要他去接着完成,白应龙做下的孽,自然也应由他去承担。”

茗香苦着脸问道:“他就不能扔了那鬼东西,离那些乱七八糟的因果远点吗?”

白杨看着她,轻声说道:“他若放弃了那些因缘,便没有机会认识你了。你与他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然也不会有这些年的幸福可言。况且,若是没有玉玲珑,早在他七岁那年,就已经死了。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想要活,那便就得接受自己的命运。”

茗香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白应龙的执念,一直都是带木沉香回天庭复命,请罪。他认为木沉香最后的偏执,是因为他教导有误,他认为自己才是天道发疯的罪魁祸首。他死在人间,不入轮回,将一身执念全然封存于玉玲珑,只为有朝一日能回天庭,接受自己应有的惩罚,换仙界人间一个天下太平。而今,木沉香的执念与他再度碰撞,他自然会不管不顾的愿拼尽所有,将木沉香引入正道,回归天庭。可木沉香的执念,却是要杀他。如此,一个要杀,一个要教,越教越要杀,越杀越要教,没完没了无限循环,想要等待一个破绽,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白应龙是老牌金仙,没有人间那些繁复的心思,执念纯粹得没法撼动一分一毫。而木沉香则不然,她生在人间,年岁尚小,又被她母亲灌输了一肚子人间情爱之事,心思复杂而敏感,变幻莫测,只需一点改变,就能生出无限可能。只是,她的执念是白应龙,白应龙不改变,她便不会改变,想要她改变,唯有靠她自己。”白杨认真注视着茗香,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说道:“这世上,能改变她的,除了白应龙,便就是你了。”

“我?”茗香眨眨眼睛,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却依然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白杨说道:“木沉香死时,已经成仙,执念远比你强大的多。你想要对抗她,让她听你的劝,便需要与她势均力敌的实力。她的执念,占着你的命魂,你只要抢回了你的命魂,自然便能压制于她。而若要夺回你的命魂,你需要足够多的桃都精魄,巧的是,有人已经帮你收集的差不多了,你只需要从她那里抢过来便是了。”

“哈?”茗香依旧有些反应不及的问道:“我找谁抢啊?”

“你家被谁灭的,自然便找谁去抢啊。”白杨开心的一笑,连双眼都眯了起来,尽显狡黠之色。

茗香愣怔当场,对着她眨巴了半天眼睛,问道:“她不来抢我都算好了,我怎抢得过她?”

白杨抬手摸上她的后脑勺,凑近了她,说道:“她一定会来找你,并且为了报复我,一定会吞吃你的魂魄,夺舍你的身体。你别怕,我会在你神魂之中布置一个小小的陷阱,保管让她有来无回。”

茗香皱眉道:“你行不行啊!”

白杨呵了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质疑我,便是质疑你那云哥哥!你敢当他的面问他行不行吗?”

茗香一把推开他,嫌弃道:“我云哥哥无所不能,你却只是个不靠谱的分身。你放跑了独孤芷馨一次,谁知道还会不会放走她第二次。而且,以我为诱饵这种事,云哥哥根本就干不出来!你没他那么大的本事,又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我的心情,你确定你这么做,他会同意?”

白杨反问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是你一门心思要帮忙救他的吗?怎么?怕了?”

茗香攥着拳头还嘴道:“我不怕。”

白杨一抄怀,扬着下巴笑道:“那你干不干?”

茗香咬牙道:“干了!”

白杨再度一摸她后脑勺,推着她的脑袋便与自己来了个额头对额头。

血红的一点自白杨眉心转移至了茗香眉心,茗香只觉额上一烫,惊叫一声,立马便推开了白杨。

她揉着自己烫手的眉心,龇牙咧嘴的直吸气,皱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杨撑在床边轻笑了一声,双眼微眯,有些透着骨缝的慵懒。他揉揉自己的眉心,说道:“本体送你护身的神念没了,我再补上。总不能让你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去跟独孤芷馨拼命不是。”

茗香刚想说话,白杨打了个哈欠,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不振。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行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没必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该干啥干啥,想干啥干啥,等着独孤芷馨自己送上来门就好。”

茗香看到孩子摇晃了一下脑袋,小脸一皱,闭着眼将要大哭的模样,连忙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跟了上去,问道:“你精神不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白杨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你不用管我了。”

他一个响指解开了隔音的禁制,便要开门出去。茗香忽而拽住他的衣袖,问道:“你说,我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白杨回头看她,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该要问我本体才是。”

茗香撇撇嘴,说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总不能一直不给孩子起名吧。”她说完,睁大亮晶晶的双眼,问道:“你觉得,叫白君山如何?他在君山出生,叫这个名字,挺不错的吧。”

白杨转过身来,轻弹了一下孩子的小脸,笑道:“我父亲名为白长山,你觉得呢?”

茗香一咬下唇,改口道:“那叫白洞庭怎样?”

白杨好笑道:“你是不是打算以后再生出个什么白岳阳,白昆仑之类的?”

茗香连连点头,惊喜道:“你知道我的打算啊!那云哥哥也能明白我的想法了?”

白杨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随你,喜欢就好。”

他说完,打开了大门,正好看到门外摆出偷听姿势的洪小七以及王大娘祖孙俩。

白杨不待洪小七开口,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笑道:“这段时日,蒙你照顾茗香,多谢了。等我回来,一定做一顿上好的饭菜,好好犒劳犒劳你。”

“走了。保重。”他拍拍洪小七的肩头,就这么下楼离开了。

洪小七一脸蒙圈的看看他又看看茗香,指着空荡荡的楼梯口问道:“刚那人是谁?不是你表哥吗?”

茗香想了想,努力领会了一下白杨的意思,说道:“那是你白大哥。你知道他的情况。他不能亲自来看我,只能借我表哥的身体过来了。”

“哈?”洪小七猛地一震,一步跃下楼梯,追了出去,只见外面晴光大好,却再也没有了白杨的身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华山群峰层峦叠嶂,占据了长安城外百里之险地,就像是一重天然的屏障。

然这一重屏障所要守护的,并非是古城长安,而是曾经隐藏于华山深处的一株仙树桃都。

那棵传说中的巨树,高入云霄,枝叶舒展于云层之上,遮掩了整片天际。枝上有仙宫,有神殿,有仙鸟飞舞,有仙兽奔腾,还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各色仙人,属实便如传说之中的天堂盛景。

桃都圣母的名号,在五百年前,可是响彻整个大唐。那大唐的皇帝只要天气好时,一抬头便能瞧见天上霞光璀璨的仙境盛景,于是带头供奉桃都圣母,使得那华山在当时,成了圣地一般的所在。

可桃都,到底不是仙境。空中楼阁,只需一剑,便全没了。

桃都倒了,仙境毁了,圣母死了,大唐也灭了。

昔日的辉煌,成了现在的一捧黄土。曾经响彻大唐如雷贯耳的桃都圣母,现在也只剩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山野小庙,还保存那神仙的一座木雕。

这小庙原本是杨家村的祠堂,自这一村的人集体前往雁荡山喝喜酒之后,整村荒芜,连带着庙也跟着破败了。

没有人打理小庙,神仙也得吃灰。

独孤鸣来到这荒村破庙之中,看着那表皮脱落,色彩灰败的神像,攥紧了拳头,两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他开口问道:“世人皆已遗忘了她,唯有她的后人一直供奉她,信仰她,没有这些后人一直记挂着她,她怎可能于今世得到重生的机会?她就这么灭了她存在的根源,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她只是一抹被抛弃了的执念。你明白什么意思吗?原本人之一死,会放下生前各种执念,干干净净的再入轮回,重新开始。但神仙不一样。她们的神魂比凡人强大太多,轮回之时自然多多少少也会带着些前世的执念。可转世之后,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人,前世的执念,自然也必须放下一些。被杨玉婵放弃的,便是回仙界的执念。她转世之时带走了对人间所有的爱,留下的,自然便只剩了扭曲的恶意。”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奶声奶气的,似是只有两三岁大小。

独孤鸣面色肃然,又问道:“那妖魔若是被姑母前世所放弃的执念,为何她不能继续放弃那执念,反而却被那执念操控了呢?”

孩童的声音答道:“人心善变,谁都一样。五百年内轮回无数,独孤芷馨早就不是五百年前的杨玉婵了,谁知道她在这五百年内又经历了什么。你姑母能在茗香那么一丁点的时候,就抛下他们父女,去跟离火宫打仗,可想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对这样一个人来说,情爱又不能当饭吃,不如一心搞事业来的踏实。这想法,不正与那执念不谋而合了吗?当久了神仙,便向往凡人有情有爱。当久了凡人,又向往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仙长生不死。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神仙和凡人,本质上原就没有什么区别。”

独孤鸣心中一动,忽而问道:“长生,成仙,必须断情吗?”

孩童脆生生的答道:“对。”

独孤鸣沉闷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我差不多已了解一些了。”

他抬头看着神像,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于胸前十指交扣,问道:“现在开始吗?”

孩童在他脑中答道:“我的力量,只够你放出一把红莲业火,待这桃都残根全部湮灭之后,必会有一女子现身于此。不管来的是谁,你一定要全力将之诛灭。你多耗她一分魂力,茗香的安全便会多一重保障。明白了吗?”

“明白!”独孤鸣沉声应答,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繁复的法决,他额上红光一闪,一点芝麻大小的血痕清晰浮现于眉心,又很快的暗淡下去。

随着印记的出现又消失,他手中红芒凝聚,不断汇集于一点,重重叠叠的凝实,仿佛千层万成的莲花花苞,未开之时万般颜色尽敛于心,一朝盛开群芳黯淡天地失色。

独孤鸣屏气凝神,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掌心的这团红芒花苞,他能感到体内原本无处不在的灼热尽数涌进了这花苞之内。

他被这灼热炙烤了太久,以至于那气息流出,血脉神魂渐渐回归正常的温度,他很不适应的感到了空旷的虚弱。

不属于他的力量,他留存不住,但总有一天,他会依靠自己的修炼,重新找回满含力量的充实。

白烈云能做到,他也一定能做到。

最后一丝热流注入了花苞,他看着这一朵小小的花苞,满含心悸。他手中这一点红芒,不知凝聚了多少力量,一旦炸开,又会引起怎样轰动的效果?

“白杨?”他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却再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白杨的神魂在见过茗香之后,便明显的虚弱了一大截,再也控制不了他的肉身。

他起初听到白杨那软糯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现在才明白,那是魂力消耗所剩无几的表现。

那白杨,怕是把大半的魂力都给了茗香了吧。

能将自己利用的这么彻底,白杨果真是个狠人,虽则分身存在的意义,便是尽自己的一切完成本体交托的任务,但那到底算得上是白烈云的一部分。由分身而见本体,那白烈云当真不愧是个疯子。

没有了白杨的指示,独孤鸣有些拿不准这红莲绽放的时机。

他看了看那树根雕成的神像,在失去了色泽之后,露出部分黑沉沉的木料,隐约散发出石头一样的色泽。

明明是一株可滋养万千生灵的树,却偏偏有着黑石一般的心。

这便是神仙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叹了口气,跃上神坛,将手中红莲一掌拍进了雕像心口。

无上的威压自雕像内部涌出,独孤鸣脊背一寒,迅速退出了小庙,飞上天空。

他只听轰得一声震天响起,那隐藏于山间的小庙已被爆出的红光冲击得灰飞烟灭,火光冲天而起,如莲花一般层层绽放,瞬间便将整座华山包裹在内。那火焰似有灵性,从山峰之间拂过,并未损伤山间一草一木,任一生灵,红芒笼罩之下,唯有各处山坳的地底不时炸出一片片灼烈的火光。

桃都残根深埋地底,红莲业火真正焚烧之处,亦在地底。天罚之火无烟无尘,只有明亮的红芒与能融化万物的灼热,可这光与热,却以灵气为燃料,唯有通灵才可得观真貌。

华山被业火所笼罩,桃都残根被业火完全烧毁,在凡人眼里,只是地底忽然的塌陷,炸出数段焦黑的坑洞。

不伤生灵,那便就没有什么危险,既不危险,那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业火焚山所实际产生的动静,并没有独孤鸣所想的那么夸张。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火,居然如此神奇,只烧该烧之物,不沾无辜生灵。他忽然有些佩服白烈云,那人虽没什么风度,也不讲什么武德,喜欢暗下黑手一肚子坏水,他却是真心在护着凡间万物生灵。

修道者常言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他们自己本身又何尝不是视凡间众生为蝼蚁。

可凡间,本就以凡间众生为主,修道者既不想做凡人,又怎还有面目在凡间横行霸道?他们对凡间众生来说,岂不就是一群入室抢劫还贪得无厌的强盗!?

天道从未阻止人们修道长生,可若为长生而抛却人性化身强盗,那便就大错特错了。

独孤鸣对着红莲业火突发感悟,一下子拔高了他的修为境界。初入金丹便领悟了平和随缘,天人合一的大道,他隐隐有种感觉,好像突破元婴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番难得的顿悟,令他获益匪浅,正忙着消化所得,却听一阵轰鸣划破云霄,从南向北,直奔此地而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逼人的剑光眨眼之间已至眼前,冰寒的剑气带着汹涌的杀意,令他急速后退,双手迅速结印,令满山红莲再度绽放出夺目的璀璨。

剑光穿透重重红莲,冰寒的剑气被业火之中的灼热融去大半。剑光一个急转,遁出了红莲的范围,于高空之中,化出一个雪发蓝衣的女子身影。

“凌霜寒!?”独孤鸣惊呼出声,他是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位鼎鼎大名的蜀山第一剑。

独孤芷馨好手段!竟连凌霜寒也被她夺舍了吗?

那凌霜寒可是蜀山最强元婴,他一个初入金丹的小朋友,能有胜算吗?

独孤鸣一咬牙,刚想出剑,一段完整的秘法道术忽然出现在他脑中。他又惊又疑,抬头看着悬在高处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凌霜寒,却见凌霜寒双眼茫然空洞的看着被红莲笼罩在内的华山,表情冰冷而僵硬,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鸣只是疑惑了一瞬,就见凌霜寒单手指天,一道剑气于她指尖凝结,看似普普通通,却随着她挥下的手臂,重重一击,劈在了华山最高峰。

巨响应声而起,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只见那险峰被剑气从上至下一劈两半。一座山分成了两座山,各自向两边倾斜歪倒,地底涌出的气浪卷着飞沙走石,似海浪一般向四周平铺推开,硬是将那红莲淹没在了扬尘之中。

独孤鸣心下骇然,元婴修者的全力一击,居然如此夸张,那白杨传给他的秘术,又当真管用吗?

红莲业火没有了白杨的魂力支撑,如无根浮萍,被打散一次,便再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该烧的都已经烧完了,这业火即便没有被劈散,也燃不了多久。

独孤鸣眼见凌霜寒再一次举手向天,连忙再度后撤结印,见她手掌下落,所对方向,果然便是他。

那劈山的一剑,独孤鸣自然是接不住的。好在他早有预见,及早退让,险险的避开这一击,却依旧被剑气激得内息紊乱,口鼻沁血。

他闷头俯冲下华山,一边按秘法在华山各处地脉节点上结印施法,一边躲避凌霜寒劈下的剑气,怎奈这凌霜寒的剑气实在太过霸道,每一击皆是断山裂地,这让独孤鸣躲避的越发无力。

幸而他的身体被白杨凝练了一遍,抗打击能力大大增强,即便是被剑气扫到,也只是受了点伤,并无性命之忧,更不耽误他的行动。

他这个人虽然一向谨慎,却绝不胆小,决定了的事情,一旦动作,便不会再有任何退缩之意。

与凌霜寒生死相博,他从未想过,可这必须的一战,他只能胜,不能败。

白杨没有给他准备丹药法宝,也没有告诉他如何跨境界与元婴交战,他只能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去拼命寻找机会。

不管这秘术管不管用,施展一次,他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要如何走。

在连着毁了八座山峰之后,独孤鸣终于完成了秘法的准备工作,他境界不足,灵力不够,只能借助地脉完成,于是本为纯正的冰系术法,被华山地脉的土灵之气一侵染,扭曲成了一片黄沙的世界。

这秘法,原是汐城至高秘宝,名为雪国降临。一经施展,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雪世界当中的所有一切,都将被封禁在极度深寒之中,尤其是善用水灵之人,极有可能会被同化为冰雪世界中的一部分。

然而,独孤鸣没这能耐将那冰雪世界般入人间,他只能弄出一个冰封华山,还得借助地脉灵气,而且这冰是石头,雪是沙子,降临的雪国成了戈壁沙漠,华山上空凭空出现了一座沙漠迷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被自己这扭曲的秘法给惊呆了。

他不知道这沙漠迷宫能不能封住凌霜寒,只能拔剑在手,冲进那片海市蜃楼一般的沙漠世界。

凌霜寒被秘法围困,依然还是一脸空洞僵硬。她仿佛对身周的一切毫不在意,依旧还是以剑气在这沙漠之中四下横扫。

可惜,她的剑气,对本就松散的沙子不起作用,不论打散多少次,黄沙都会再度堆积起来,凝聚成原本迷宫的模样。

凌霜寒攻击了数次,见不起作用,便静默下来,不再动作。

独孤鸣远远的看着她,觉得这沙漠迷宫,虽无法将人封禁,却也大有妙处。

他想了想,法决变换,开启了秘术的第二重变化,风刀霜剑。

这变化很好理解,跟字面意思完全一致。

但眼下,无冰无雪,负责组装刀剑的,还是沙。

数不清的沙。

独孤鸣剑法水平不算高,他也知道在凌霜寒面前卖弄剑法很不明智,于是他只能闭着眼睛瞎搞。

管他什么力道什么角度什么时机,一股脑的统统抛过去便是了。

幸亏有华山地脉的支撑,在这沙漠之中,有数不完的沙子和灵气供独孤鸣祸祸,只是他境界不够,攻击力难免有些疲软,面对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的风沙攻击,凌霜寒只以剑气绕身,便轻轻松松的给自己隔了个真空地带。

可这攻击虽然不给力,负责攻击的剑气却无穷无尽,数量相当庞大。

被无数的剑气围绕其中,时间久了,好似触动了凌霜寒某一处神经,她歪了歪头,眉心微皱,忽而一出手,给自己劈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途。

可她却一步没有迈出,而是对着那条逐渐又被黄沙覆盖的通道默不作声,空洞的眼中,竟出现了嫌弃的神色。

凌霜寒忽然撤去了身周护身的剑气,任由那些风沙刮在身上,质量不行,数量来凑,一来二去,竟也令她伤痕累累,血染衣裙。

“凌霜寒!你疯了吗!?”暴怒的声音,发自凌霜寒自己的口中。

凌霜寒双眼恢复了色彩,哈哈大笑着,说道:“独孤芷馨,你已死过一次了,竟还妄想要夺舍我!你不够资格!”

她又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你接纳于我,我助你成仙,合则双赢,分则两害,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成仙!?你当我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供你随意戏耍吗?我凌霜寒修道,不为成仙,只求剑道!你连自己的道都没搞清楚,还妄想吞我神魂,污我剑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凌霜寒怒吼一声,一甩手,手中已多出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

此剑一出,剑气逼人,立时便盖住了围绕在她身周的飞沙走石。

躲在远处的独孤鸣看到凌霜寒拔剑,心中一凛,待要开启第三重变化冰火无极,却见凌霜寒剑决一掐,那宝剑竟一个转向,刺入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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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鸣刚起了个头的法决停了下来,他看到那剑光只是刺进了些许,便被她双手抓住,再也无法推进。

凌霜寒抓着剑身,双手鲜血直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话一说完,她又立即换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哈哈笑道:“同归于尽!?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的本命剑,与我本为一体,剑气入体,只为诛邪,可伤不了我的性命。白烈云没能杀的了你,那我便试试你到底有几条命!”

她话音落下,身子一晃,又蹭蹭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依然还是一副愤恨不已的表情,怒道:“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你可还记得,他那分身可是被你所伤!我死了,他要报复的便只剩你了!”

说完,她又无谓的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杀的,只有你!”

剑尖,再度向她的眉心深入了几寸,鲜血,已顺着她的额头洒落了一地。看到那一个人,两个魂对峙的这般辛苦,独孤鸣沉思了一番,一步迈出,现身于凌霜寒眼前。

他回忆着白杨操控他身体时的表情动作,面含微笑,轻松淡定的一步步向凌霜寒走去,只见她面上表情一通凌乱的变换,眨眼之间好似交换了数十次灵魂,最终是独孤芷馨的魂魄颤抖着踉跄后退,圆睁了双眼,恐惧至极的喊道:“你是白烈云!”

独孤鸣没有回答,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微微上挑的唇角恰到好处的阐释出了一个轻蔑戏谑的表情,好似他面前这位元婴强者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令独孤芷馨在骇然中,颤抖了双手,再也抓不住那把要命的剑。

剑光,刺穿了凌霜寒的眉心,她保持着惊惧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已走到她面前的独孤鸣,而后一口鲜血喷出,仰天倒下,抽动了两下,便合上了双眼。

独孤鸣拔剑在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补上一剑。躺在地上的凌霜寒忽然直挺挺的又立了起来,锋锐的剑气自体内涌出,遍布全身,于她身周凝出了一层又一层寒气逼人的锋芒。

她一生修剑,早已与剑心意相通,此刻人剑合一,她便就是一把可毁天灭地的绝世宝剑。

“白烈云,独孤芷馨已被我封禁于神魂之内,你想要杀她,就先与我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凌霜寒睁开双眼,目中红芒涌动,带着疯狂的战意,令她身周的剑芒,再度凝实了一层。

独孤鸣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越发犀利的剑气,胸中战意被那剑气挑拨,竟真的蠢蠢欲动的想要拔剑会一会这位蜀山第一剑。

然而,他并不是白烈云,即便被白杨影响的多了点疯狂,他依然清楚自己的斤两。

“前辈,我不是白烈云。”他抱着剑,恭敬的向凌霜寒拱手行礼,说道:“晚辈独孤鸣。”

“独孤鸣?”凌霜寒睁大通红的双眼看了他片刻,面上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不是白烈云……”她喃喃自语,目中血色消退,身周剑气亦渐渐收敛。没了战意的支撑,剑便只能还鞘,凌霜寒眉心伤痕滴出一串鲜血,两眼一闭,干脆利落的仰天倒下,生死不知。

独孤鸣看着双目紧闭的凌霜寒,预感她依旧处于人剑合一的状态,而这样状态下的凌霜寒,不论有没有意识,都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了的。

独孤鸣不再犹豫,一个道传音发给了段飞羽。

他对付不了,那便让蜀山来解决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凌霜寒被蜀山掌门亲自接回去了,一同带回去的,当然还有独孤鸣。

凌霜寒的伤源自她的本命霜寒剑,她的识海也确实被霜寒剑封禁镇压,所以独孤鸣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讲述出来,蜀山掌门何万一是完全相信的。

他能不信吗?

蜀山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女弟子,都是只剩肉身,魂魄不见,修为从练气到金丹全都有,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魔找上门来,查来查去却查到了独孤芷馨头上。

那妇人将魂种置于蜀山,企图以蜀山弟子的神魂修为助她完全重生,她那夺舍吞魂之术源自仙木桃都,不需法决不需媒介,只消她神魂轻轻一扑,人便能瞬间换一个芯子。

她吞了魂魄之后,能与魂魄融于一体,记忆性格修为功法与原主一模一样,毫无破绽,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连凌霜寒都着了她的道,这蜀山上下又还有谁能制止她?

何万一认为自己应该是要感谢独孤鸣的,可独孤鸣与独孤芷馨却是一家人,蜀山遭此劫难,他没有迁怒于独孤鸣已算他大度,这感谢的话他便不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独孤家只剩了独孤芷馨和独孤鸣在世,想要彻底消灭独孤芷馨,救醒凌霜寒,或许还得依靠独孤鸣,这独孤鸣不知走了怎样的狗屎运,短短半年便成就了金丹,还掌握了雪国降临那等仙术秘法,这不仅说明此人前途无量,还从侧面说明了这小子背后的靠山来头或许大的吓人。

何万一深思熟虑之后,以待上宾的礼仪,将独孤鸣请上了蜀山。双方平起平坐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情报,白烈云头上顶着的那个灭雁荡山的黑锅,终于被卸了下来。

汐城灭了,桃都也只是独孤芷馨的一个骗局,蜀山此时若再看不清楚形势,不知如何站队,那宁汐远的下场,便就是他何万一的下场。

蜀山崇尚的道,乃是降妖伏魔,荡平世间一切邪祟。对于人间诸国纷争,他们反倒不怎么上心。

他们与汐城结盟,共抗离火宫,原本是因为离火宫行事完全不似正常的修道宗门,肆意妄为,大具邪性,帮着金国到处侵略,搅得北边一片乌烟瘴气。而近几年,离火宫行事渐渐收敛,不再参与金国的瞎折腾,蜀山与离火宫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那么紧张了。

只要白烈云不找蜀山的麻烦,一切都好说。

独孤鸣在蜀山呆了几天,每日都要关心一下凌霜寒的状况。

白杨交代他,不论来人是谁,一定要将之诛灭。他没能杀得了凌霜寒,心中便始终有些没底。

唉……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同样都是金丹,白杨能轻轻松松灭了汐城一群元婴所有金丹,自己却连一个凌霜寒都搞不定。

又要被那姓白的看不起了。

独孤鸣每每一想到这里,面上便会不经意的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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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长得秀气,身材又略显单薄,那忧郁的气质一经浮现,不知引得蜀山多少女子芳心凌乱。

以前只知段飞羽年轻英俊潇洒不羁,资质修为乃人中龙凤。没想到这位独孤公子竟比段飞羽还要迷人,并且他家世凄惨,对未婚妻又一心一意死都不忘,修为还比段飞羽高出了一个境界,能助凌老祖封禁了祸乱蜀山的妖魔,救了蜀山所有的女弟子。

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良人啊。

在蜀山做客的这些天里,独孤鸣深受女孩子的欢迎,时不时总能遇上搭讪的陌生女子,偶尔还能非常巧合的遭遇各种英雄救美的桥段。

他被骚扰的不耐烦,转而去向段飞羽大发牢骚。可段飞羽听后,只会酸溜溜的冷笑,对他各种冷嘲热讽,讽着讽着,这段飞羽干脆直接躲着他走了。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独孤鸣有些感慨,心中生起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段飞羽则没心思理会独孤鸣与一众小师妹之间这样那样的不可言说,他只担心他的黄师妹也会被独孤鸣给勾了过去。

黄清颖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照顾凌霜寒。

凌霜寒情况特殊,蜀山原本是不允许女弟子接近她的,但黄清颖在白帝原进修完毕之后,她所掌握的药方,已超越了蜀山所有的医者,更连医治神魂之伤的方法,她都了解。

治魂伤的草药,人间罕有,白帝原却收藏了不少。黄清颖走的时候,顺手摸出了几棵,此刻派上用场,便全给凌霜寒用上了。

每每黄清颖医治凌霜寒之时,掌门何万一均会带着一众长老护法在旁押阵,她师父流颂真人更是走哪跟哪,生怕一不留神自己这位宝贝徒弟也被独孤芷馨吞了去。

就这么在众人小心翼翼的等待中,凌霜寒的意识渐渐恢复,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了黄清颖的手,虚弱的对她道了一声谢。

凌霜寒恢复了意识,何万一便立即对她的神魂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却并没有找到独孤芷馨的残魂。

何万一生怕自己看错,又遣了其他人一并观察,那霜寒剑下除了凌霜寒自己刺出的伤痕,便再无其他痕迹。

一众人等闭门围着凌霜寒研究了十多天,总算放心大胆的得出了独孤芷馨已魂飞魄散再也活不过来的结论。

独孤鸣稍稍松了口气,向何万一请示之后,便去看望凌霜寒,以做最后一次试探。

独孤鸣对凌霜寒不熟,对独孤芷馨却熟,他本想好了问些怎样的问题,来确认独孤芷馨的生死,谁料一进门,连问候的话还没说,凌霜寒便一剑亮出,剑气正好架在了独孤鸣的脖子上。

“你与白烈云到底什么关系?”凌霜寒阴沉了脸色,寒气森然的盯着独孤鸣。

她醒来的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独孤鸣的事情,从独孤芷馨来不及融她的魂魄便匆忙赶去华山灭火,到独孤芷馨一见独孤鸣便被吓破了胆生出了致命的破绽,这桩桩件件,不论怎样看,都像是独孤鸣针对独孤芷馨布下的诛杀陷阱。

独孤鸣在半年前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筑基,他对独孤芷馨绝对不可能产生任何威胁。可他却就是摇身一变成了金丹强者,不仅掌握了凝有天罚气息的天道之火,还能借助地脉施展出领域级别的仙术秘法。这种种神通,皆可通天,完全不是一个初入金丹的小孩子能够拥有的,就算他另有奇遇,他也不可能知道,独孤芷馨的根脉竟会隐藏在华山那么一个小地方。

那是被独孤芷馨封存起来的记忆,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知道,若不是凌霜寒与独孤芷馨相争时,魂魄相斥相融,被她看到了一些,她也不会知道,独孤芷馨竟只是桃都圣母的一抹执念。

凌霜寒看到了独孤芷馨被白杨算计的一些片段,她明白知道这些事的,恐怕只有白杨,只有白烈云。

那么独孤鸣的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他另一个分身?还是他安插在独孤芷馨身边的钉子?”凌霜寒低喝一声,剑气逼得独孤鸣不得不后退,直至背后撞上了被凌霜寒封闭的大门。

他心脏通通跳的厉害,脑里却一片清明,虽然只是曾经暂时性的成为了白杨,神魂之中却依然刻下了白杨的部分思维习惯。

“我是他的徒弟。”他机智的来了这么一句,附加了一句解释:“我拜师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白烈云的分身。”

这解释,果然合情合理,让凌霜寒找不出什么破绽。不是分身,只是徒弟,那她便不好逼着他与她比剑了。

她盯了独孤鸣一阵,想起那些将她刺激清醒的剑气,顿时又嫌弃的皱了皱眉。

“你那领域神通,明明有无上剑阵杀招,却被你用的乱七八糟,实在暴殄天物。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剑法的?”她收了剑,数落道:“倘若你练不好剑,便不要碰剑了,免得误了你师父的名声。”

独孤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拱手道:“是晚辈愚钝,给师父丢脸了。不过,师父收我收的晚,也没来得及教我什么剑法,待他出关之后,我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师父的一番苦心。”

凌霜寒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师父剑法高明,我此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有心与他切磋一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缘。这样吧,你这次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便传你一剑,希望这一剑,能对你以后学剑,起到些帮助。”

独孤鸣身子一震,激动万分,连忙的拱手答谢道:“多谢凌前辈。”

蜀山第一剑,要传他一剑,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

抓住抓住,必须抓住!他必须要抓紧一切能变强的机会变强,可不能再让那姓白的小看了。

独孤鸣仿佛忘了他自称是白杨徒弟的事,更不知白杨与他有传道之实,他便就是白烈云货真价实的徒弟,天地为证,因缘已结,这辈子都抵赖不了了。

原本在蜀山过了这么久,他本想一确认独孤芷馨确实身亡,便立刻去君山,守在茗香身边。

结果凌霜寒一说要传他剑法,他马上又改变了想法,觉得独孤芷馨已死,茗香又有白烈云的神念相护,手中还握着白泽的那张底牌,应该安全,还是学剑变强比较重要。

于是,当黄清颖与他打招呼时,随口问起茗香和孩子的事,他一算日子,才惊觉那个白洞庭就要满月了。

他并不知道凌霜寒打算什么时候传他剑法,他只能守在蜀山等着,赶不上那小娃娃的满月酒,茗香会不会埋怨他?

独孤鸣有些纠结,便将这事与黄清颖说了,黄清颖当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是一切交给她,让独孤鸣放心的等着学剑。

黄姑娘与段飞羽合计了一下,便找了个理由下山,去了蜀国宫中翻腾出了一块上好的玉佩,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了君山给小白洞庭送见面礼。

这一顿满月酒,茗香并没有声张,只是喊了洪小七几个老熟人,在店里张罗了一桌饭菜,只图个热闹。

蜀山那二人来了之后,茗香又惊又喜,询问了独孤鸣的情况,听说他协助凌霜寒剿灭了独孤芷馨,凌霜寒还要传他剑法,心中在开心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独孤鸣又变回了他自己,那便是说白杨彻底不在了。一天的热闹过后,茗香坐在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轻轻摇着小小的摇篮,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又有些想哭。

白杨虽是分身,却也曾活生生的站在茗香眼前,与她说话,对着她笑。这让她觉得,分身也有自己性格,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是一个独立的人。而那个人,却因为要护着她,耗尽了自己,就那么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都说分身消散,意识会回归本体,并不算真正的死去,可这世上,却真的再也没有那个聪慧美丽的女人了。

“我其实不应该总是说她坏话的,她原本的任务,本就不是保护我。”茗香对着孩子自言自语,回忆着白杨的一切,幽幽的说道:“你爹造她出来,只是为了混进汐城,偷东华帝君的传承。临时给她背上了我这么一个包袱,她肯定是不情愿的吧。可你出生以后,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她只是个分身,没有自主命运的资格,所走的每一步路,皆是为了完成你爹的安排。她的算计之中,从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便是去送死,也走的那么轻松坦然。她与你爹很像,可我宁愿他们,不要这么像。”

“我是真的害怕,你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某些原因,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啊。”

她想到了仙界覆灭,众仙在那崩碎的天幕,缓缓接近的太阳之中,灰飞烟灭的可怕景象。

到底是怎样的因缘,才会逼着他破开天门,去往已成死域的仙界?到底又是怎样的一股无形力量,在操控着他的命运,无法反抗?

她想帮他,她想知道真相,她想阻止他送死,她只想要与他一同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便没有修为,不能长生,只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凡人夫妻,也好。

这一夜,茗香睡的很不踏实,总能梦到自己被不同的人追赶,躲来躲去,却总是围着一棵巨大的枯树打转,死都转不出去。

幸好最后,白杨来了。

茗香一夜没睡好,白天便起得很晚,与她一样起晚了的,还有燕子,但燕子却是生病了。

小丫头发烧烧的迷迷糊糊,下个楼梯都差点摔一跤,茗香不忍心,便让那祖孙俩去与洪小七支些银钱,看看病,买些好吃的,休息个几天。

燕子这一病,便是三天,三天之后,小丫头又活蹦乱跳精神头十足,反倒是茗香,不知道是不是被燕子传染,也病倒了。

茗香平日是很少生病的,而这样的人,通常一病起来就是格外凶猛。

茗香发烧烧得昏天黑地,喝了药也没怎么好转,她于迷迷糊糊之中,又开始做恶梦。

梦里,她看到了白烈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黑暗阴冷的地底,背上压着完全无法看清的可怖阴影,无数的根须刺入他的心脏,缓慢的蠕动,一直不停的在吸食他的鲜血。

茗香被这景象吓傻了,她朝他奔过去,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却始终一动不动。他的脖颈,腰背被巨大的阴影压得弯折了下去,头深深的低垂着,让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看不到他此刻是生是死。

她在梦中嚎啕大哭,怎生都无法穿越那盘根错节的庞大根系,她嘶哑了嗓子冲他咆哮,几乎将心都嘶吼了出来,只想让他回应她一句,她到底应该怎么救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救他?很简单啊。移开压在他背后的那株桃都就行了。”

熟悉的音色响起在茗香身后,心中的恐惧令她惊跳起来,远远向一边躲开。

“独孤芷馨!?”她惊讶极了,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魔鬼!?

独孤芷馨依旧如她记忆中那样端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她拢着宽大的长袖,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她,说道:“你应该喊我母亲。”

“住口!你不是我母亲!”茗香的愤怒,取代了恐惧,她想起自己的神魂之中,依然存有白烈云的神念,即便是独孤芷馨真的找来了,她也不必畏惧。

她与白杨相约的,不就是引诱独孤芷馨步入埋藏在她神魂之中的陷阱当中吗?

她了解独孤芷馨,独孤芷馨自然也了解她,她不能太过刻意,那便就当自己不知道有陷阱这回事好了。

“谁的母亲,会为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理由,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从你夺舍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母亲了!”

茗香面对独孤芷馨,亦是扬起了自己的下巴。母女两人差不多的面容,差不多的表情,看着相互的眼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神色。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认不认我做母亲,无所谓。我来,只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茗香一皱眉,对她忽然变得这般礼貌温婉有些不太适应。

独孤芷馨扫了一眼被埋在根须中的白烈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记忆。那桃都是我种出来镇压白烈云的,即便我不在了,我融于桃都之中的意识也依然能继续的镇压他。你想救他,除非将你的意识也融入桃都,只要能打败我的意识,那桃都便将只听从你一人的指令。”

“我试过了!”想起自己差点迷失在桃都之中那一档子事,茗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只为了尝试那么一次,不光逼得红蓼现身,还耗尽了白烈云留给她的神念。

她为了救白烈云可以不要命,但死也分牺牲和送死两种情况,她现在只是一点残魂,根本就拼不过那桃都里纠缠着的意识,就这么毫无准备的送上门去做养料,她还真没那么蠢。

独孤芷馨看出了茗香心中的不忿,有些遗憾的说道:“你魂魄残缺至此,竟没被桃都吞噬,那白烈云果然在你的魂魄中布置了诸多手段。”

“是啊,桃都没吞了我,你很遗憾吧。我实话告诉你,云哥哥分了神念在我魂魄里,你想动我的魂魄,就得先对付他,不怕死你就来试试!”茗香恶狠狠的龇了龇牙,心里却咯噔一紧。独孤芷馨这老狐狸,三言两语便试出了她的底气,她想到了前些天做的那些梦,顿时明白了那老东西不知何时已经对她出手了。

茗香不知白杨在她魂魄中埋藏了一个怎样的陷阱,她只是觉得那陷阱肯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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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烈云与独孤芷馨相争这么多年,对各自的了解只怕已细致入微,独孤芷馨没那么容易上当,白杨肯定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智谋上的交锋,茗香参合不进去,她只需确保独孤芷馨会再度夺舍她便足够了。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他待你这般好,连我都要被感动了。却不知你待他,又是怎样。他在桃都下多呆一天,便会多受一天的苦。桃都扎根于他身上,或许确实威胁不了他的性命,可那伤那痛,却是真实存在的。你舍得让他一直这般的痛下去吗?”

茗香攥紧手心,瞪着独孤芷馨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趁他受伤暗算他,他能受这份罪吗?你到好意思质问起我来了?”

她啐了一口,不耐烦道:“我跟你早就是死仇了,没什么可多说的。你想做什么直说了吧。”

独孤芷馨神色一正,悠悠说道:“你助我修补魂魄,我助你救出白烈云。如何?”

茗香一皱眉,问道:“你魂魄不是好好的吗?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别忘了,我现在也只是个残魂,我连自己的魂都得靠云哥哥的神念捆着,又如何能帮你?”

独孤芷馨安静的看着她,轻轻眨了眨眼,她的身躯忽然的崩溃成零散的碎片,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

茗香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她看到那一堆碎片之中一点黯淡的金光明灭不定,向四周发散出无数金光构成的丝线,丝线与每一块碎片相连,相互牵扯,将那光芒不住向外拉伸,就好像那光芒在尽全力的阻止碎片远离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好好一个人怎么说崩就崩了?

茗香尚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光芒努力的收拢,将碎片又拼合起来,重新凑出了一个独孤芷馨的人形。

这位独孤家主依然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好像刚才那崩碎凌乱的一堆碎片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茗香颤颤得抬起手,指着她,问道:“你怎么崩成这样了?你竟还能活着?”

独孤芷馨仰着下巴瞥了她一眼,冷冽了声音,说道:“修道之人,逆天而行,什么不可思议的危险,都能遇上。你那残魂当年崩的比我还要零碎,不也一直活到现在了吗?我只问你,你愿不愿助我修补魂魄?”

“不愿!”茗香飞快的做出了回应,答得比脑子反应快的多。

独孤芷馨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若不愿,那我只有去找别人。有白烈云护着你,我自是动不了你,但你君山上下这么多人,可就会因为你的这句不愿,赔上性命了。”

“你我血脉相系,魂魄相融,你一点残魂,抵得上成百上千的凡人。待我吞完了君山,再去岳阳,吞完了赵国,再去金国。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你们都想不到动不了的人,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所在意的一切,一点点被摧毁揉碎。”

她冷笑了一声,阴沉了声音,带着些疯狂的恨意,森然说道:“天既要断绝我回仙界的念想,那我便以活下去成就新的执念。只要能活,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成仙,便成魔。不让我活,我便要这整个人间与我陪葬。”

独孤芷馨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可她的双眼,却泛出隐隐的血红。她的模样没变,依然还是那么的高贵冷艳,端方绝尘,可她自心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已不再是超然物外,不染俗世,而是阴森扭曲,极端疯狂,好似无数残魂堆积纠缠在一起,叫嚣嘶吼,挣扎求生。

她终是放弃了最初的执念,被她吞并融合的残魂反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被吓醒了。

确切来说,是独孤芷馨忽然的变脸,让她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机与愤恨,一紧张,喊了一声自家男人,声音大的把她自己给吵醒了。

醒来后的茗香神志依然不甚清醒,她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到白烈云就坐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她。没等她惊喜委屈的情绪酝酿完毕,眼里一花,面前的人又变成了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燕子。

茗香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自闭了。

独孤芷馨找来了,并且很可能已经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那老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为求生的魔鬼,她为了活下去,是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的。

她以前还是修道者时,在心中尚还顾忌天罚拥有底线的情况下,都能干出灭自己全族的事来。一旦没有了任何顾忌,那一句让整个人间陪葬,便不会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看来,那女人是真的被逼疯了。

这一天,茗香躺在床上,顶着昏沉的脑袋,想了很多。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阿爹说过,她的母亲是个很有想法,敢作敢为的奇女子,是个有担当了不起的大英雄。为何长大了,见到了那个被阿爹赞不绝口的女人,却发现所谓的英雄,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她为何会有这么一个阿娘?

阿爹又为何会娶这么一个疯子?

而那个心中只有自己的疯子,又为何还要嫁给阿爹,生下她?

疯子的内心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测,那东西只是个魔鬼,不是她阿娘。

茗香这一场病,又养了三天才恢复了精神。这三天里,她琢磨出了很多事情,比如独孤芷馨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暂居君山,独孤鸣便给她施了障眼法,曾经的邻居并不知道她就是茗香,平日里接触来往的,也只有洪小七和他的几个心腹哥们。

独孤芷馨的夺舍之术源自桃都吞噬转化的特性,虽然无敌方便,却也有其局限,那便是只能夺舍女子。

桃都圣母向来都是女仙担任,魂魄属性为阴,自是不能融合男人的魂魄。那魔鬼不可能通过洪小七接近她,那么便肯定是黄清颖将之从蜀山带到了君山。

她想起了自己和燕子接二连三的生病,想起了独孤芷馨稀碎的魂魄,想起白杨对她的叮嘱,想起了独孤鸣被绊在蜀山的事实。

她终于确定,独孤芷馨是真的虚弱到连夺舍凡人,都艰难无比的程度了。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已经被削弱到极致的老东西,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别说白杨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便是没有白杨,只凭她自己,她也能编织出一连串的梦境,玩死那个魔鬼。

只是,她的目的并不是什么除魔勿尽,她需要夺取独孤芷馨积攒的所有桃都精魄,也就是说,她要反过来融了独孤芷馨的魂魄。

说实话,茗香很嫌弃独孤芷馨那零散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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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芷馨会被那些执念反噬,她当然也会。她重活一次不容易,只想单纯的做自己,不想背负那些莫名其妙的执念。

有没有办法滤去那些没用残魂,只保留她所需要的桃都精魄呢?

别说,还真有。

茗香修习的功法,只针对神魂,自然能够分裂过滤执念。只是编织这样一个梦境,很麻烦,她有些担忧自己现在的实力没法操作。

为此,茗香忧虑了许久,中间还尝试性的编绘排练数次,直到白杨在她梦中现身,帮她圆满了思路,并保证提供技术支持,她才放心大胆的准备开干。

独孤芷馨现在弱小无比,戒备性十足,隐藏于凡人之身,根本不会主动现身暴露自己。

要让她放心大胆的步入自己精心准备的梦境,茗香就得给她一个胜券在握的假象。

茗香对自己的演技不是很放心,她在梦里演习了很多次,均觉得差强人意,索性一咬牙,直接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忘记了陷阱这么一回事。

这梦境有白杨看着,她很是放心,只要独孤芷馨敢融她的魂魄,她就能立马拖着那魔鬼一道沉入梦境之中。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茗香在催眠之下当真以为自己步入绝境走投无路,她鼓足了勇气于某一个早晨,在饭桌上不经意的说道:“我同意了。”

与她一道喝稀饭的祖孙俩当时没什么反应,晚上入睡之后,独孤芷馨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还是洞庭,还是君山,还是茗香所居的阁楼之内,她和独孤芷馨面对面的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目光凝重的看着对方,彼此之间的敌意凝实,在梦境之中引得天地一片阴沉。

“说吧,我要怎么帮你。”茗香向来不喜欢绕弯子,直接了当的把问题摆上了明面。

独孤芷馨的目光扫过窗外阴沉的天幕,说道:“有白烈云的神念在,你帮不了我。他不会允许你帮我的。”

茗香冷笑了一声,抄着怀说道:“我愿意帮你,是不希望你再去祸害别人。因为你那点屁事,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了,你自己看看你那乱七八糟的魂魄,哪里还有半点人样?自诩为仙,到头来却像个鬼。被你这么一个恶鬼样的丑东西生出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

独孤芷馨没说话,脸上却明显出现了碎裂的痕迹,她阴沉的盯着茗香,捏紧了拳头,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见她面目狰狞起来,偏转了视线,嫌弃的不再看她,继续说道:“你想融我的魂魄,我也同意了,你就直说我该如何做。别再拐弯抹角了行吗?”

独孤芷馨趴上桌子,问道:“你当真想通了?我若融了你的魂魄,我就会变成你,而你却再也不是你了。”

茗香不屑的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融了我,便会拥有我的执念。而我的执念,便是希望我所爱的人都能平安的活着。我会让你老老实实,再也无法祸乱人间,我甚至还能让你为自己做过的孽赎罪。我说到做到,需要想清楚的,到是你。”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笑起来,笑容温和而无害,带着一点由心而发的欣赏。她轻轻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便是成了残魂,这傲气也一点没少。”

她伸出手来,指尖指向茗香右手手腕,目光聚焦于此,说道:“我看到,你的腕上,有一道魂力凝结的姻缘线。断了这道线,你与白烈云夫妻之缘就此作罢,他留在你魂魄中的神念,也会随着缘断,尽数消亡。”

独孤芷馨抬起眼来,重新看向茗香,说道:“缘分断了,他就再也护不住你了。”

茗香心中一跳,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确实有一道灵光红线微微闪耀。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那条看似虚幻的红线,线上有着隐隐的暖意,伴着轻微的搏动,像是连接着谁的心跳。

白烈云曾说过,只要有这条红线在,便如他始终伴她左右,谁都没有机会伤她。

然而,独孤芷馨此刻却要让她断了这条线,断了她与白烈云之间早已纠缠成一体的缘分。

缘分断了,他们还会是夫妻吗?

缘分断了,他们今生还有相见之日吗?

茗香催眠了自己,忘记了她曾在自己魂魄之中布下重重陷阱,她以为自己除了答应独孤芷馨的要求,已别无他法,此时此刻,内心纠结,百转千回,感情与理智来回厮杀,令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断缘,因为她活着,就是为了白烈云。

但她又不能不断缘,她再怎么爱白烈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边一切的美好,被疯魔的独孤芷馨一把一把全然撕碎。

“我已经很虚弱了,对抗不了白烈云的神念,但夺舍凡人,还是可以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躲藏在谁的身上,你更不会知道,我会利用那个你想象不到的人,做些什么事。茗香,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情是上天给凡人的恩赐,也是凡人生生世世的负累。你此刻是凡人,你摆脱不了心中的情,生活的越美好,就越难以割舍心中的那份情。白烈云和你所在乎的这个美好人间,到底如何取舍,实在好生艰难。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妄想杀我,我乃桃都精魄所化,桃都不死,我不灭。即便只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最后一丝残魂,我也会慢慢的向白烈云,向天道报复。”

独孤芷馨说完,身形慢慢淡了下去。茗香看向她原先所在的位置,那里只留下了一把匕首。

她不知那是何意,抓起了匕首,淡淡的血腥扑鼻而来,她竟从这匕首上感受到了挑断姻缘线的方法。

茗香浑身一震,惊醒过来。

黑暗之中,摇篮里的娃娃嗷嗷得在哭,她喘了两口气,便过去抱了孩子起来,解开衣服喂奶。

感受到怀里的小肉球吭吭唧唧进食的动静,她心中满是暖意,不由得会心一笑。

可想到了独孤芷馨在梦里提出的要求,她的泪亦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茗香吸了吸鼻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深吸了口气,相当快的做出了决定。

她都已经同意让独孤芷馨夺舍她了,那还在乎什么姻缘线?

线不断,难不成还得让独孤芷馨占着她的壳子,与白烈云继续做夫妻?想得美!

她的男人是她的,这辈子,谁都别想跟她抢!即便是她死了,他也得洁身自好,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带大孩子,休想给她儿子找后妈!

“洞庭啊,你放心,娘肯定会把你爹救出来的。只要他出来了,咱们一家说不定便还有团圆的一天。他白泽帝君手段通天,一定会有办法。”

茗香对着孩子嘀嘀咕咕,更像是在劝自己。

不管是抓着她的残魂令她再度复生,还是待她转世投胎之后再续前缘,她都可以。

只要白烈云不放弃,他们的未来,便永远都能充满希望。

茗香自己把自己又劝服了,哄开心了。

她于第二天一早,便去找了洪小七,原本想着把孩子交给他,让他把孩子送去离火宫,可洪小七居然不在。

丐帮帮主杂事很多,近来又一直忙着安置滇国流民的事,洪小七时常都不在君山。

茗香没能托孤成功,她只能惆怅的把孩子托付给了金雕。

自己一觉睡醒,便会成为另外一个人,鬼知道独孤芷馨会把这孩子怎么样。

茗香抱着孩子,一天都舍不得撒手,明明做了决定,想通了,心里所有的不舍,却全都系在孩子身上。

这孩子早产,便是满月了,也比别的孩子看上去小了很多,抱在手里猫儿一般柔弱,直让她的母性泛滥成灾。

这么小的孩子,便要失去阿娘,他以后,该要怎么办?

茗香抱着孩子发了一天的呆,时不时的抹抹眼泪,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可怜。

她从小也没有了阿娘,深知没有阿娘的疼爱照顾,对小孩子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残忍。而今她的孩儿也即将步上她的后尘,她明明心痛难忍,却始终无可奈何。当年她的阿娘狠心抛弃她时,可有过哪怕一丝的不舍?那个魔鬼从没有给予她母爱,而今又剥夺了她对自己孩儿的母爱。这让茗香心中满满当当,堆满了愤恨。

她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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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为何要坐以待毙?她为何不能反过来融了独孤芷馨的魂魄?她为何一定要把主动权交到那个魔鬼的手中?

茗香尽管给自己催眠,暂时忘记了陷阱这回事。可她此时此刻对独孤芷馨的恨意,又重新点燃了她的战意。

一开始,她只是接受了白杨的安排,对自己是否能够战胜独孤芷馨并无什么信心。

而现在,她战意空前,心中生出了无比强烈的渴望,逼迫她必须战胜独孤芷馨。

两人都是残魂,谁也不比谁厉害。独孤芷馨有桃都精魄的特性,她也有。她修习了炼魂秘法一梦黄粱,独孤芷馨却不会。如此一比较,她未必就会输。若能赢,她自能制服桃都,救白烈云出来。若不能赢,她势必要与独孤芷馨同归于尽!

茗香定下心意,吃饱喝足,便回屋准备。她翻出了针线,剪了布头,三两下缝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将白泽留给她的符篆塞了进去,系在了小洞庭的脖子上。

待夜晚来临,她重新哄睡了孩子,打开窗,将金雕唤了进来,让它看好孩子,一旦情况不对,带着孩子立即去找洪小七。

她摸摸孩子的小脸,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便给他盖好了小被子,回到了桌边。

她拿起剪刀,举起右手,回忆着腕上那道红线所在的位置,准确迅速的一剪刀刺了过去。

她用的力气很大,伤口颇深,血色喷溅而出,流了一地,又很快凝住了。那伤口处的血痂暗红通透,微微发光,她不再犹豫,张开剪刀,对准那条血色的红线,再度剪了下去。

线断,缘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心猛地收缩,痛得她拱起身子,蜷缩成一团。眼前恍惚了一下,与白烈云有关的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他们在长安外戏剧般的初见,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追求他。他们一道走过长安的大街小巷,研究讨论合作一个怎样的营生。他们合伙开起了小小的酒楼,在生意日渐兴旺之中定下了终生之约。他们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彼此,再见时却是天罚之下的生死相博。她死了,他为她聚魂,令她重生。她重生归来,哪怕不记得他了,也依然再一次找到了他。他们历尽千难万险,终于结为夫妇。他们一道隐居人间,何等的逍遥快活。

他们之间的故事,便如同一部精彩的小说,只是大多数小说,总是男主女主结成夫妻之后便会宣告完结。而他们在成亲之后,前世的麻烦,神仙的麻烦,修道界的麻烦,仙界的麻烦却一股脑的全都找上了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很想陪着她的男主继续完成他们的故事,却不知这一劫过后,她又还有没有机会与他重新接续这断掉的红线。

茗香紧紧的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襟,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昏迷之中,一行泪自眼角滑下了脸庞,滴落在地。

隔壁的房间里,燕子忽然睁大了双眼,她听到了茗香房间里那微弱的动静,嗅到了丝丝缕缕清淡的血腥,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一点桃红自她眉心浮现,转瞬即逝。在她重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同时,那点桃红浮现在了茗香的额前。

独孤芷馨终于再度进入茗香的识海,她的根已经被断了,魂魄连着被崩碎了两次,已经到了彻底崩溃的边沿。

若是再被崩上一次,她就当真灰飞烟灭,于这世间再无痕迹了。

原本,她有魂种在手,只待树生而花开,便能完美重生。她化身独孤芷馨那么久,早已与这个身份融为一体,绝不会自降身份再吞吃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魂魄,玷污了自己那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桃都精魄。可凌霜寒那一剑碎了魂种,断了她的念想,不论为迅速恢复实力,还是为给自己出口气,她都只能疯狂的吞魂,然后,她在凌霜寒那栽了一个大跟头。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凌霜寒。她总以为自己是神仙,不论修道者还是凡人,在她眼里皆是蝼蚁,吞一个蝼蚁的魂魄,费不了多大点事。可凌霜寒又一次给了她一嘴巴子,并且以身作则的教育了她,人的执念,到底有多强大。

凌霜寒的那一剑,将她彻底捅清醒了。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只是神仙残留于世的一道执念,没有了神仙的本体,她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孤魂野鬼。她杀人无数,背负因果万千,双手染满血腥,不能成仙,更无法回头,她已搞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她只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凭着本能,确定她不想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吞吃的魂魄太多,吸收的执念便会越多,总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的初心,变得不再是自己。

当桃都圣母想要成仙的执念变得不再重要,独孤芷馨便渐渐失去了她作为桃都圣母的所有神通。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吞吃魂魄,那些被她融掉的魂魄也似乎开始反抗起来。她只是一道执念,根本就没有魂体,全靠吞吃生魂才得以拼凑出如今的模样,若是被她吞掉的魂魄全部造反逃逸,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没有魂魄,没有执念,那她还算是什么东西?

独孤芷馨的身份,已经彻底死了,她存在的根源,也被白烈云炸了,她只剩了一条路可走,便是窃取茗香的身份,用茗香的魂魄和执念换取她存在的意义。可茗香,是白烈云的女人,她能够确定白烈云肯定在茗香的魂魄上动了什么手脚。

独孤芷馨是真的怕了白烈云。她以前与那人数度交锋,皆没讨到什么便宜,见那人没有追着她为难她,只当是自己也有令那人忌惮的底牌。

不管是茗香母亲的身份,还是桃都圣母的神仙身份,只要白烈云不声不响,她就一直觉得那人并不会真正对她出手。

可看看如今的她,没了身体,掉了境界,魂魄不全,连存在的执念都将要散去,凄惨可怜得像只瑟瑟发抖濒临死亡的流浪猫,而造成这一切的,竟只是白烈云的一具分身。

这足以说明,那人没有找她,并不是忌惮她,而是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她身上。

白烈云要对抗的,从来都只有那天罚,这人间的所有一切,都不值得他花心思对付。

若不是她手贱的将他困在地底,他也不会将视线移至她身上,非要将她斩尽杀绝。反正她是死定了,那不妨铤而走险,拼上一次,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待她成为了茗香,她便立即带着白烈云的儿子躲得远远的,她会把那孩子抚养长大,教他修道,让他迅速成长,还要告诉他白烈云是他的仇人,她要在有生之年看到那一对父子相残,她要让白烈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最好为此一念成魔。

她已成不了仙了,那便要将她所讨厌的所有人,一并拉入地狱,共同沉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自认为茗香是被她逼上绝路,不得不剪断因缘,向她妥协。只要与那姓白的断了因缘,他留在茗香魂魄中的一切手段,都会随着因缘线的断裂而消亡。

失去了白烈云的庇佑,茗香便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残魂,独孤芷馨十分放心大胆的吞了茗香的魂魄,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比融个凡人的魂魄还要简单。

到底只是一道残魂,在死了一次之后,连执念都淡了。

独孤芷馨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她躺在地上,看着从窗外透出的天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美好。

坐起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凑到镜子跟前照了照,对着镜子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微微皱眉,捏了法决便想要解除障眼法。

可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独孤芷馨的眉锁的更深,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这身体灵根完全损毁,连经脉都伤得彻底,既不能聚灵也不能练武,着实废柴。

一想到今后便得躲在这么一具干啥都不行的身躯里活命,独孤芷馨明显有些烦躁。

这身体这么弱,又没了白烈云的庇佑,她别说继续修行成就仙途,便连安生的活着,都费劲。

她想要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当魂魄不再继续溃散,生命得以有效的延缓,她心底始终如一的执念,自当死灰复燃。

她要成仙,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成仙。

独孤芷馨坐在地上盘算着下一步该要如何走,摇篮中的婴儿摇晃着肉呼呼的小手小脚,咿咿呀呀的向她亮起了起床的号角。

她的注意力被小小的白洞庭吸引了过去,站起身来到摇篮前,篮中的孩子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向她绽放出暖化人心的笑容。

那笑容里饱含着对母亲的依赖和爱,他向立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伸长了双手,想要母亲好好的抱抱他。

独孤芷馨没有抱他,她伸出手捏了捏白洞庭肉呼呼的小下巴,手掌滑落至婴儿脆弱纤细的脖颈上,目中凶光乍现,真的在犹豫要不要杀了这碍事的小东西。

她对白烈云的惧怕憎恨,已经刻入灵魂,一想到掌下的这玩意是她现在这具身体和白烈云造出来的,她就恶心的恨不得把这东西剁成一滩肉泥拿去喂狗。

只是,她现在是个不能修道的凡人,任何一个修道者碾死她都如碾死一只蚊子那么简单,她甚至在凡间武者面前都只能算是个蝼蚁,但凡力气稍微大点,都能轻易的将她制服。

她虽成功吞并了茗香的魂魄,却也失去了修道者的资格,被捆在这具废柴的身体内,进退不得。

想想目前情况,汐城没了,蜀山也被她得罪惨了,离火宫就更不用提了,这天下间的修道大宗,全都想要她死,世间好似已无她的立足之地,她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仗着自己修为高深横行无忌了。

靠自己的能力无法自保,她便需要一张强有力的护身符。而放眼天下,好像只有白烈云才能于整个修道界的追杀中,护她周全。

所以,这孩子不能死,她需要拿这小东西,去跟白烈云谈谈条件。

这世间能成仙的,只有白烈云,能助她成仙的,也只有白烈云。

想到这里,独孤芷馨一展眉目,抱起了白洞庭,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君山。

她把白洞庭托付给了路上随意留宿的一户人家,自己只身一人去了滇国。

她当初与茗香所谈的交易,原本都是欺骗的借口,她巴不得白烈云烂死在地底下,根本就不可能助他脱困。

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她吞了茗香的魂,变成了茗香,便担了茗香所有的因缘,白烈云想要从茗香那得到的一切,都可以继续从她这里获取。

她其实始终不认为白烈云与茗香成亲是真的因为什么狗屁的爱,她只觉得万事万物皆有因缘而定。白烈云已被天罚盯上,不成仙便是死。他不忙着为成仙做准备,却躲在人间开什么酒楼,看似毫无紧迫感,这完全不合常理,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因缘。

大家都是为了成仙,内斗谁都讨不到便宜,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与白烈云开诚布公的谈谈,合作共赢,一同成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到滇国,那久违的桃都巨树再度矗立于眼前,独孤芷馨不免有一些恍惚。

从洞庭到滇国,路途遥远,且无比艰难,那滇国又被修道者的争斗毁得一塌糊涂,直如人间地狱,莫说是她一介刚生完孩子的弱女子,便是身强力壮成群结队的马匪强盗,也不可能在这段路途上走的这么轻松简单。

独孤芷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到的滇国,她只是略微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朝桃都所在之处走了一段,感受到桃都与她魂魄上的共鸣,她又将那些恍惚暂时性的抛去了一边,只以为是自己魂魄有伤,才会经常性的产生一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这棵桃都由她亲手所种,曾与她魂魄相牵,命脉相连,这种灵魂上的共鸣,她无比熟悉。

虽说她暂时失去了对桃都的控制,使得桃都成了白烈云用以抵御天罚的保护伞,但只要给她机会,她一样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成为桃都的一部分。

茗香的真身,就在桃都之下,白烈云身边,只要能回到那一具躯体内,她立时便可以重新回到修道界的巅峰。

当然,这需要冒险。

与老虎同呆在一个笼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并没有自信能说服白烈云,更觉得以白烈云的性子,说不准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便会灭了她。

所以,她需要一个能与白烈云公平对话的机会。

独孤芷馨站在桃都下,思考了许久,闭上双眼,抱住了桃都的树干,任由桃都牵引出了她的魂魄。

魂魄融入桃都,她立即便从自己本就残破不堪的魂魄上撕下了一点,塞进了被她废弃不用的身躯,而后将这身躯藏进了树身之中。

迅速做完了这一切,她明显的感觉到根须底部开始震动。

炙热的火焰,顺着根须向树身烧了上来,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简直是要在瞬间,将整个树化为灰烬。

独孤芷馨连忙操控着树根,想要将自己从地面上拔出来,可她不论怎么努力,只能摇晃了一下树身,而后便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巨树,被来自地底的火焰彻底吞没。

“不!白烈云,茗香也在这,你会杀了她的!”

独孤芷馨在树中尖叫,她竟真的又将属于茗香的那一部分从自己魂魄中拉扯了出来,罩在自己外面。

曾经魂魄相融的夫妻一碰触到彼此熟悉的气息,皆是震惊不已。

茗香浑浑噩噩的脸上,浮现出了揪心的痛苦,背负着整棵巨树的白烈云,亦睁开了双眼。

火焰熄灭,树身干枯,本就缩水不少的桃都,再度缩小成了一株普普通通的半焦枯木。桃都原本的所在,成了一方巨大的深坑,坑里横七竖八堆满了焦黑的残枝断木,大的犹如天外巨石,小的直如利剑匕首。

无数的枯木,继续将白烈云压在地底,桃都哪怕再小,其根须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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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堆满焦炭的地底用心感受着桃都内那一片随时都会散去的残破灵魂,想要抓住那个满面痛苦的女子,却发现她的魂魄真的已经与另一个让他讨厌的人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姻缘线已断,他没法将她完完整整的剥离出来,这让他心烦意乱,身周再度不受控制的凝聚出了各种火焰。

“白烈云,你先别忙着发火,安静的听我说完行吗?”

独孤芷馨的魂魄,顶着茗香的脸,强自镇静的说完,便立即将只剩了一点残魂的肉身拽了出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我的目的只为成仙,成仙之后,茗香的魂魄,我可以还给你。她的身躯,我还好好的护着,你们的孩子,我也好生安置了。只要你助我成仙,待我得偿所愿后,你所求的一切,我也都可以还给你。到了那时,你再与我动手,我绝无怨言。”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感受了一下白烈云的状态,只见那人身周火焰蒸腾,明艳无匹,却就是凝而不发。

那翻滚压缩的火焰,让独孤芷馨心悸不已,她都已经做好了再度自暴神魂不要命出逃的准备了,白烈云的火焰却熄灭了。

“把她的身躯和我的孩子交给我,我助你成仙。”

被压在树下的男人缓缓挺直脊背,他抬起头,透过堆积不知多深的焦炭黑土仰望苍天,毫不在意倾斜的树身将他的血肉撕扯的一片狼藉。

“望你了却执念,便能彻底还她一个自由。”

独孤芷馨紧张许久的神魂顿时一阵放松,她毫不犹豫的答道:“一言为定。”

她收拢了桃都,吸收了所有残留的灵气,将神魂侵入了依附在白烈云身躯之中的桃都精魄。

被木沉香的执念占据的身躯,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新躯壳,而木沉香的执念,亦自发的与她的神魂再度融为一体。

分裂的魂魄重新聚合,她更得到了由桃都精魄凝聚而成的身躯。

这一刻的独孤芷馨,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立地成仙,撕裂那始终盘旋在她头顶上的天罚。

重回巅峰的独孤芷馨只想仰天大笑。然而她的对面,白烈云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癫狂表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她恨着怕着几乎一辈子的仇敌这么近距离的围观,独孤芷馨本能的抗拒。

她下意识的想逃,白烈云却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身周燃起了一圈火焰禁制。她站在火圈里,被割裂时空,心惊胆战的猜测到,白烈云的境界好像比她所想的还要高。

这家伙到底什么境界?

她老老实实的呆在火圈里,小心的问道:“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盟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境界?”

白烈云转过脸去,懒得看她,淡淡的说道:“把孩子给我,你可以滚了。”

独孤芷馨大惊,失声道:“你答应过要助我成仙!”

白烈云冷笑了一声,说道:“待我开了天门,你何时成仙都行。但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他将视线转移回她脸上,那目光中带着蒸腾的火焰,如有实质,是他心底压抑不住的杀意。

“好的。待你打开天门,我会把孩子交给你。在那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请你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修行。”独孤芷馨立即从善如流,回答的无比乖巧。

“你是在威胁我吗?”白烈云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仍旧清朗温和,落在独孤芷馨眼里,却是各种的阴森狰狞。

她回了他一个微笑,就如曾经的独孤茗香那般灿烂明媚:“那孩子,不止是你的孩子,还是茗香的孩子,为保她魂魄不至于被我同化,我总得留点什么来牵住她的魂魄吧。”

“滚吧!”白烈云闭了眼,依旧端坐在黑暗的地底,不再搭理她。

她身周的火焰暗淡下去,禁制消失,让她得意的冲白烈云笑出了声,不再停留,直接从地底一跃而出,飞上了云霄。

自从被花千浪诅咒之后,她便一直在倒霉,哪怕换了身躯,那诅咒还是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她的神魂。

她的魂,崩了一次又一次,所依附的身躯,从修道之巅的元婴仙子,一落千丈的成了个屁用没有的凡人,修为更随着一次次的崩溃换身,跌至地底。

好在,她堵上自己的一切,于绝境之中换取了那么一丝生的机会。

以前,她怎么就那么蠢的一定要与白烈云作对?早点把茗香嫁给他,让他把自己当亲妈一般供着,她或许早就可以被她这位神明一般的女婿带着,一飞冲天了。

独孤芷馨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各种不足,她只是一段执念,只记得自己是神仙,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蝼蚁,只能被自己踩在脚底。而今被白烈云狠狠的修理了一通,她总算是明白,金仙选定的人是白烈云,她一介罪仙,根本就没有资格碰触那些禁忌的力量。

她早已经不是昔日的桃都圣母了。

独孤芷馨一声叹息,正待加速离开,忽觉头顶天幕压力骤增,一股心悸涌上心头。

她抬头看天,那压抑低沉的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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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罚!”独孤芷馨肝胆俱裂,立即加速。

她不过是拼合了木沉香的执念,占据了独孤茗香的肉身,怎么就招来天罚了呢?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这天罚肯定是冲着白烈云去的!

那家伙的修为连她都看不透,他早就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了,天罚不劈死他那简直就是天道的无能。

可为什么这云团盯了白烈云那么久不发作,偏偏等他破封而出之时,却追在了她屁股后面?

难道说天罚也知道欺软怕硬?

不!这不公平!

独孤芷馨气的冲着头顶的云团骂了一句,那云团不负所望的回了她一道由万千火光凝聚而成的炸雷。

她险险的擦着火光避开,被那雷电之中蕴含的死意所惊,立即牙齿一咬,逃窜的更快了。

世间并非每个人都如白烈云那么变态,能与天罚硬碰硬还不落下风。

独孤芷馨扛不住天罚,她只能逃,那天罚追的也紧,根本就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一道道火雷落下,所经之地再度成为火焰织成的炼狱,天上地下的火焰连成了一片,前后左右皆是死意弥漫的天罚怒火。

独孤芷馨逃不过天罚,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天罚为何会一直追着她。

天既要她死,便根本就不会有一线执念的留存,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还沾染了白烈云的因缘?

她的灵气,来源于白烈云。

她的神魂,更沾染了白烈云的气息。

她里里外外都有着白烈云留下的痕迹,便是姻缘线断,她也与他有着剪不断的关联。

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这天罚的纠缠?

独孤芷馨慌了神,她甚至想要调头回去,躲到白烈云身后,让他去对付这漫天雷火。

可白烈云真的会帮她吗?他难道不会趁此机会,让天罚崩了她的魂魄,再为茗香来一次聚魂吗?

他也许不会杀她,但要冒险在天罚中救她,她亦觉得不大可能。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可自打融了茗香的魂,她便发现自己越来越趋向于依赖白烈云了。

白烈云的确是把强有力的保护伞,但他所保护的,只是茗香,不会是她。

若要让他找到了她的破绽,第一个灭她的,肯定就是那煞星。

回去找他,可能会死。不回去找他,她也是死。

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时的犹豫,影响了她的判断,一道火雷就这么径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独孤芷馨只觉自己身坠无间地狱,烈焰于瞬间撕裂了她的魂魄,她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于满是火海的梦中醒来,浑身剧痛,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天罚劈了。

然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被劈死。

她睁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那一览无云的蔚蓝,仿佛能瞬间涤去心中所有的惊惧。

滇国的天空,已经阴沉了很久,那一沉不变的阴暗,总能时不时的看到密布的云层之后闪过的闷光,就好像是这里的天,已被彻底的撕裂,毁坏,除了灰暗,再也没有了别的色彩。

可现在,那片天际,仿佛一夜之间被谁治愈,如此明亮鲜活的色彩,便是万物重生的希望。

她抬起手,遮挡在眼前,看向高悬在天幕之上的太阳。微风吹过,带来阳光中的和煦温暖,压过了无处不在的焦糊味,令她的的伤也好似没那么痛了。

这一劫过去了,她也算是正式的死而复生了吧。

没有魂飞魄散,真好。

独孤芷馨撑着地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灵气缺失经脉紊乱,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神魂,虽然缺失了不少,但总体还算完整。

能在天罚下再次苟活,独孤芷馨无比满足,不管少了什么,只要命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停在原地休息了一阵,便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了。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她觉得自己这般迷迷糊糊是因为天罚,偶尔清醒之时,看到自己闭关的山洞一直没什么变化,便又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继续养伤,修炼。

她将自己完全隔绝在了漆黑的洞穴之中,看不到外面的日升日落,也忘记了自己到底闭关了多久。

某一天她心血来潮,忽然想要去看看被她送人的白洞庭,一朝出关,便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不同。

穹顶之上,一扇古朴的巨型石门,静静的伫立在那,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一半埋藏在宇宙深处的黑暗之中,一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耀眼明光。

独孤芷馨只看了一眼,便被那集合在一起的光与暗刺伤了双眼。

她连忙低头,抹去了眼角的血泪,心脏狂跳,脑中惊骇的掀起滔天大浪。

天门修复了吗?

白烈云干的?

什么时候修复的?怎么修复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何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天门处于人间和仙界的交汇点,唯有仙人才能通过特殊的法则接近。独孤芷馨虽能看到天门的所在,却没有办法靠近那扇门,她想要成仙,只能修至化神,突破天劫,拿到入门的凭证。

化神?

简单!

她生而为仙,原本就不受人间境界的约束,再加上她也曾经到达了元婴的顶点,距离化神劫,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她只需踏出那一步,便能推开那扇门,回到她梦寐以求的家乡。

她这一生的执念,总算可以达成了。

独孤芷馨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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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远离了人间,迎向日月之间的那一线,在她所能到达的最远处,拼尽全力的迈出了那一步。

一步迈出,她突破了人间所有的桎梏,桃都精魄护住了她的身躯和魂魄,让她完完全全的化成了一株悬浮在宇宙之中的桃花巨树。

树根伸向无边星辰,不断汲取灵气,枝叶努力的伸展,如同她极力推向天门的手。

她不在人间渡这天劫,她害怕自己一旦突破化神,又会引出那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天罚。她没有白烈云那么头铁,做不到一边渡劫一边抗天罚,唯有远离人间,尽可能在天罚追来之前,打开天门,进入仙界。

只要回了仙界,她便永远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独孤芷馨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以为远离人间,护着人间的天罚便会受影响,却忘记了没了人间规则的压制,天劫也将威力大增,甚至丧心病狂到与天罚并无什么区别。

没有了天与地的分别,劫雷将会出现在任何的地方,雷光闪烁,火海奔腾,各种数不清的陨石碎片,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朝她猛砸过来。

独孤芷馨利用桃都精魄化为桃都,才将自己的修为飞速提升,巨大的身形让她难以躲避这般密集的攻击,她便只能硬抗。

可她到底不是金仙,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仙器,不过几个来回,树身便被砸得坑坑洼洼,连树枝都被砸断了不少。

天劫在远离人间的地方,竟会异变至此,这是她从没想到的。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扛过去,她便能恢复金仙之身,届时她便将与天地同在,这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不住的吸收灵气,迅速的给自己疗伤,增强自己的防护。

桃都本就不为战斗而生,她最擅长的,还是吞吐灵气,将世间一切可用的能量,转化为她所想用的力量。

她一门心思的只求自保,硬是扛过了六道天劫的攻击。

而从第七道开始,雷鸣响过,陨石碎片之中有了各种奇特的自然造物,冰火风雷凝聚而成的岩石,不住在她身上凿出一个又一个难以自愈的伤痕。

她的枝干和根须被炸毁了无数,散溢出的灵气,在她身边凝聚成一团又一团五彩斑斓的云雾。

她在云雾中拼命的绽放,将数不尽的花瓣尽可能扩散至身周每一处角落。她的神魂太过脆弱,已经受不起任何的颠簸,那些蕴含天罚气息的陨石碎片,不但能伤害到她的身体,更能震撼她的神魂。

第八道天劫,陨石碎片变成了星之碎片,一番轰炸之后,独孤芷馨几乎只剩了个光秃秃的树干。

她强打着精神再度伸展出根须枝叶,花朵尚未绽放,第九道雷鸣已炸响在她耳边。

不论是陨石,还是星碎,都没有出现,她却发觉似有一股吸力,将她强横的向某一个方向拉扯,那方向远离了天门,却是离太阳越来越近,她扭动枝叶拼命挣扎,却根本没法摆脱那可怕的牵扯。

“不!”独孤芷馨拼尽全力的与那牵引对抗,却听雷鸣之中再度出现了陨石靠近的轰响。

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碎片,自天门的方向冲来,汇聚成了一片群星堆积而成的洪流,似要将她冲进燃烧的太阳之中。

她绝望的意识到,哪怕远离了人间,天劫依然能被升级成天罚。她是个被剥夺了仙籍的罪仙,又哪有那么容易能够回到仙界?

独孤芷馨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她无计可施,唯有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她唯一惧怕的人身上。

“白烈云!助我!”

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在感受到根须被烈日灼烧的真实痛苦的同时,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死了!你老婆孩子便都没了!”

这一嗓子嚎完,一副古卷在她眼前展开,星河璀璨,宇宙无限,群星的洪流全部被这古卷拦截,没入画中的宇宙,汇聚在了那明艳的星河之中。

独孤芷馨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她便被人抓住了枝干,桃都精魄不受控制的缩回体内,她亦恢复了人的形貌,被白烈云捏在了手里。

那人身上的气息,依旧还是个修道者,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修复了天门,自己却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

独孤芷馨大惊,问道:“你没有成仙?”

白烈云斜眼看她,不耐烦的问道:“我儿子呢?”

独孤芷馨沉默了片刻,说道:“你送我进门,我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

“想进门,你自己去推,我还不想成仙。”他是真的嫌弃她,连与她说一句话都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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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芷馨了然的一笑,说道:“你这是尘缘未了,心有牵挂,进不了那扇门对吧。我懂。”她看向不断涌向画卷的星河,说道:“待我成仙之后,一定会把你的妻儿还给你。”

白烈云冷道:“你最好现在就还给我。那孩子是茗香的,你融了她的魂,因缘牵扯,未必就进得去那扇门。”

独孤芷馨看了他一眼,说道:“茗香早在五百年前就应该成仙了,白应龙毁了她的前世,你还想接着毁她的今生吗?我带她成仙,那是天帝的旨意,待我回天庭复命之后,她若还想下凡来找你,我绝不阻拦。至于你那儿子,生他的是你那侍婢,又与茗香何干?”

白烈云一捏拳,眼中隐有火苗在跳动。

独孤芷馨强忍着心慌说道:“你知道,我的执念只是成仙,成仙之后,执念达成,茗香便于我没用了。我是仙,没必要强留着一个一心想要做凡人的魂魄。我也不会伤她,得罪你没好处,这我知道。”

“好。你把孩子给我,我助你推开天门。若再耍什么别的心思,我便是杀穿整个仙界,也定要你彻底灰飞烟灭。”

白烈云的杀气,如有实质,似一柄利剑,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独孤芷馨的心。她知道口说无凭,白烈云不会信她,便如她也不信白烈云。可她还是撕下了自己的一角残魂,当着白烈云的面,把与白洞庭有关的所有信息封禁在了里面。

她把那点魂魄碎片交给了白烈云,白烈云什么话也没说,拔剑在手,一剑劈向虚空。那漆黑的一片虚无被剑的锋利劈出一道缝隙,缝隙之内时空扭曲,连光芒也穿不透其中令人心悸的深沉。

独孤芷馨一阵心惊,却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推向了那道缝隙。

缝隙当中散发出的吸力比第九道天劫还要夸张,她什么都来不及做,便被卷入了缝隙之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独孤芷馨翻滚着撞上了一道无比刺眼的光明。

她只觉浑身跟要散架了一般,躺在被光明覆满的虚无之中,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那光芒实在太过刺眼,便是闭着眼睛,都难以抵挡,就好像这光芒能直接射穿神魂,沉浸在这光芒中的一切,都不会存有任何阴影。

这光她熟。

那是天道之中的光明法则。

新修复的天门,一半为光,一半为暗,就好像十分粗暴的直接用法则堆砌了整个大门。

独孤芷馨休息了很久才翻身起来,摸索着碰触到了身前的大门,指尖所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咒。

白烈云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修复的天门?

她卯足了力气,使劲的向前推去,那门仅仅只是开了一道缝。

她不论怎么用力,再也无法将门移动,便只能想办法挤进那一道缝隙之中。

南天门,也被称为神魔之门,一半为明,一半为暗,门后的世界,也是如此,一半为仙界,一半为魔界。

成仙或成魔,皆要通过天门,门后的仙界与魔界并不相交,是以一旦走错了路,便很难得回头了。

独孤芷馨撑着光明的那半边门,努力的想要挤进去。她的身体进入了门内,魂魄却始终被拦在门外。

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卡在门缝里各种尝试,将凡人的残魂全部抛掉,才勉强挤进了三分之一。

难道,真的要放弃茗香的魂魄?

独孤芷馨有些不舍,木沉香是名副其实的桃都圣母,放弃茗香,便等于放弃了桃都圣母这个身份,那她即便进入仙界,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小罪仙,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又在门缝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被她放弃的,是独孤芷馨的所有。

她终于以茗香的身和魂进入了向往已久的仙界,在兴奋激动的奔出光明所能照耀到的世界之后,她又蒙了。

眼前的世界,与她印象中的仙界完全不同。

放眼之处,皆是黑暗,唯一的光明,只来自于她身后的那扇门。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到了魔界,想要回头重新进一次门,却发现那光明始终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论她怎么奔跑,都再也无法碰触到那片灿烂的光明。

回不去人间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冰凉。

后路被切断,前途又充满了未知,她有些茫然,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抛弃了独孤芷馨的一切,又剔除了茗香心中所有的牵挂,她所剩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连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成仙,都有些无法理解。

明明在人间好吃好喝过的挺好,干嘛要跑到这黑漆漆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的抱紧了自己,一个人开始在这茫茫无边的漆黑中探索起来。

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空旷与黑暗,什么都没有,走的太远,连天门的光,都消失不见。

她就像一只孤魂野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这空旷的黑暗中不断游荡,没有方向,没有时间,从初时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平静麻木,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当中经历了多少的情绪转换。

这里真的是仙界吗?

为何不见天河奔腾,不见云海翻滚?

为何不见琼楼玉宇,不见仙山秀水?

她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怀疑自己被那光明刺瞎了双眼,怀疑白烈云欺骗了自己,直到她在黑暗之中,摸索到了一段彻底枯死的巨木。

仙界有两棵仙木,一为桃都,可调节仙界灵气,令仙界永远平安稳定;一为建木,贯穿仙界三十三重天,是仙界不可缺少的天梯。

桃都为灵气所化,破灭之后亦会化为灵气。建木却极为坚韧,便是枯萎,也能经久不衰的支撑起一方天地。

建木不会倒,若是倒了,那便是整个仙界,坍塌了。

她抱着那段枯萎的建木,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黑暗,脑中极为可怕的猜测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崩溃了的情绪一起奔涌而上。

早该想到。

天道发疯,将天门封闭之后,对留存于人间的仙人斩尽杀绝,并不仅仅是为了隔绝两界。

她原本不相信天道会真的覆灭仙界,现在,一片虚无就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怪不得白烈云宁愿在人间硬怼天罚,也不愿成仙。在人间尚还有能令他开心的各路风景,而仙界,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拼尽全力,耗尽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以为成仙便是她存在的根本,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存在便是最大的错误。

为什么她没有与杨玉婵一道转世?为什么她没有真正成为茗香的一部分?

那是因为,她是被她们抛弃的执念,是被凡人们的信仰强行聚拢在一起的残魂。

仙界都没有了,又哪里还有什么仙?

她只是一段原本不该存在的执念罢了。

她抱着建木轻轻的笑出了声,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一场笑话。

杨玉婵不想成仙,她只愿做个有人爱,也会爱人的凡人,可她却让独孤芷馨亲手杀了自己的亲,自己的爱,毁了独孤芷馨所向往的一切。

木沉香不想杀白应龙,她只想要白应龙回应她的爱,可她却生生的拆散了他们夫妻,一次又一次,从生离,到死别,直至现在天人永隔。

她果然早就应该消散了。

她一边自嘲的笑,眼中却控制不住地涌出了泪,笑到后来,又开始不甘,开始愤怒。轻笑,成了大笑,大笑成了狂笑,她止不住的笑,也止不住的哭,最终,她在一片灿粉的光芒之中,重新化为了一株灵光闪耀的桃都。

虽是事实,可她却不想承认,没有人会接受自己只是块被抛弃的废料。

如果仙界的覆灭,是因杨玉婵私下凡间而起,是因木沉香毁坏天门而起,那她便代替前后两任桃都圣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

她是桃都,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仙界灵气循环,维持仙界生生不息。只要有她在,不论千年万年,终有一天,仙界不会再是如此的一片虚无。

她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只为让自己能活的有意义!

一望无际的虚无之中,那微弱的桃粉灵光仿佛一吹就灭的烛光,她将自己的精魄,全部用来绽放出饱含灵气的花朵。

花朵所在之处,便是一株株细小的桃都扎根之处。

她再度碎了自己的魂,将自己完全融入桃花,飘荡至这虚无的每一处角落。

她只希望,待这仙界重新恢复光明,能有人肯定她存在的意义。

她不是杨玉婵或木沉香,她也不是独孤芷馨或茗香,她是桃都圣母,名副其实的仙界金仙。

她不贪恋人间,也不需要情与爱,她只愿回仙界履行自己身为桃都圣母的职责,还这片虚无一个稳定明朗的未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桃都精魄,完全的充斥在了这一方虚无的天地之中,就像一只只的萤火虫,为黑暗增添了无数触手可及的希望。

当黑暗散去,光明重现,这一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之中,竟如一副本就存在的画卷,碧湖蓝天一幕幕的从画中融入现实,清风吹过,湖边一棵桃花树跟着曳曳摇摆。

那些数不清的精魄,被风送到了湖畔的桃花树旁,星星点点的桃粉灵光就此融入那棵桃树,为桃树蒙上了一层越发耀眼的灵光。

“茗香……”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湖畔,还在吸收光点的桃花树摇摆了几下,渐渐缩小,化成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是独孤茗香的模样。

桃都精魄继续的落在她身上,被她吸收,她抬手看着自己的魂魄投影,满心满眼皆是惊喜。

“茗香,准备好了吗?”孩童的声音继续在她的神魂天地中回荡。

她抬头四顾,并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只好傻乎乎的对天问道:“什么准备好了?”

那声音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催眠还没有解吗?”

“催……催眠?”茗香有点反应不过来,却听那声音说道:“无所谓解不解了,时间不多,你听好了。”

茗香立即摆出了认真的模样,点头道:“你说。”

“姻缘线断,你在红蓼的这具躯壳中便待不下去了,必须另寻生路。我会帮你以分身之名回归本体,届时,你的魂魄会融于本体,进入他的神魂世界中去。然而,你毕竟非他魂魄,一定会被他排斥,甚至灭杀,所以,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获取他的庇佑。我意识即将消散,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一点血红凝聚在了茗香眼前,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手指碰触到这微微发光的血滴,立时便被血滴中所蕴含的灼热裹挟了全身。

如被烈焰焚烧的剧痛,扫过了她的意识,火光将她神魂当中的一切风景吞没,层层包裹,吸入了那滴熊熊燃烧的精血当中。

世界,恢复成了一片黑暗的虚无,连那滴精血,也在燃烧之中,消失了踪迹。

无声无影的世界,万籁俱静,仿若一片死地。

火焰带走了一切,仅仅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世界当中,出现了一点微微星光,明灭摇摆,随时都会熄灭,却始终固执的存在。它就好像是世界毁灭之后所留下的一线希望,蕴含着所有求生的渴望。在那星光坚持的摇曳中,已完全失去了魂魄没了意识的女人,又悠悠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待听到摇篮中婴儿发出的动静,空洞的眼中才有了焦距。

她坐起身,拖着无力的身躯,爬到摇篮边,撑着摇篮的木架使劲的爬了起来。夜色深沉,她看不到摇篮中孩子的模样,唯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在指尖碰触到婴儿稚嫩的脸颊之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放下手,靠在了摇篮边,轻轻哼起了哄睡的童谣。没了大半的魂魄,失去了为人的意识,她只知道她要护好孩子,不能让任何人从她手里抢走孩子。

属于红蓼的躯壳内,又生出了新的魂魄,她不是红蓼,也不再是茗香,她单纯只是为了守护孩子而生出的执念。

茗香的母性留在了那空空荡荡的躯壳内,她于世间的牵挂,再度削减。没了母亲,没了家族,没了孩子,连与丈夫的缘分都断了,她并不清楚自己已经彻底的断了人间一切因缘,已没法再于人间长留,不成仙,便是死。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救白烈云,哪怕搭上自己的一切,都希望他能平安的活着。

她对白烈云的执念之强,令她直接便在白烈云的神魂中凝聚出了自己的意识。可她发现,她的意识所依附的这具身体内,还有另一个意识存在,那道意识执念之强,并不亚于她,使得她完全被压制,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这具身体。

她不能自如行动,便没法去找白烈云,不知道白烈云目前的情况,她心中只有焦急。

茗香尝试着去与身体内的另一道意识抢夺控制权,她一动,对方便杀气腾腾的开始反抗,方式相当粗暴,直接疯狂的吸收灵力,恨不得把身体连带她这点残魂一起碾爆。

她没有命魂支撑,魂魄缺乏生气滋养,本就在一直消耗,遇到这种动不动同归于尽的暴力分子,她当然只能表现乖巧,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对方。

茗香瑟缩在身体一角,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她心中虽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这神魂世界当中存在的意识不止白烈云一人,那她所依附的这具身体很可能便就是他的心魔之一。

所以,她是附到木沉香身上去了吗?

木沉香竟是这样一点就炸的德行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木沉香近乎疯狂的修炼过程,茗香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木沉香大概是自己的前世,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居然是个这般可怕的修炼狂人。

从茗香在这具身躯上恢复意识开始,木沉香便就一直在修炼。

依照桃都圣母的特性来说,木沉香生来便应该修习与控制灵木,转换生机相关的功法,那花瓣纷飞,香飘万里,生机笼罩之下皆是治愈之光的这种法术,才符合她的职业设定。

可木沉香只会狂暴的吸取灵气,再将海量的灵气粗暴的塞进剑意,再抡着剑狂暴的挥出去,十足十就是个狂暴型的战士,半点女仙的高贵优雅都没有。

茗香不免对木沉香有些失望,可在看木沉香练剑看久了之后,她又很神奇的觉得,这种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很合她的胃口。

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战斗风格,与木沉香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便又迅速的转换了态度,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前世是个一根筋的轴货。

不轴,能凭着一把剑杀上南天门吗?

不轴,能到死都不忘追着仇人砍吗?

不轴,能把这天道气崩吗?

虽然轴是轴了点,可她厉害啊。

茗香不禁有了那么一点小得意。

她接纳了木沉香,木沉香也不再关注她,两道意识在一具身体内挤得久了,魂魄难免会有些交融。

木沉香一门心思要杀白应龙,她疯狂的修炼,只为手刃仇人,可不论她如何进步,都不是白应龙的对手,次次上门挑战,最终结果都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然后接受白应龙的指导与说教,回头埋头苦练,再继续重复上一次的循环。

茗香对木沉香的执着表达了深深的佩服,同时亦对木沉香乐此不疲的挑战表示疑惑。

你都已经亲身实践了无数次,如此正面对剑毫无胜算,为何还要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你难道就不能想点别的招,试试别的方法,反正神仙的时间无穷无尽,何必要像个自虐的傻子一样,上杆子的被人揍了一次又一次?

若不是木沉香的杀意着实浓烈,茗香都要怀疑这家伙是故意一次次被白应龙揍趴下,再顺理成章的接受对方的照顾和指导。

这木沉香和白应龙,真是一对冤家。

茗香很想跟木沉香交流一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木沉香则完全无视茗香,哪怕被茗香魂魄中所蕴含的那些幸福所温暖,她也依旧只会来来去去的念叨一句白应龙你为什么还不死。

不愧是脑子简单的一根筋,认准了一条路,便要不带拐弯的死走到底,哪怕这条路是绝路,也得拿头撞墙,不是墙死,就是我死。

木沉香的执念,比杨玉婵的执念强上太多,想要用分裂神魂弱化执念这种手段来对付她,完全行不通。

反正茗香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木沉香了,她干脆便跟着木沉香一道修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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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应龙也是白烈云的心魔所在,说不准杀了白应龙,不光能了却木沉香的夙愿,还能帮白烈云减轻一点负担。

茗香喜滋滋的与木沉香一道,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疯狂修炼。

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救人,不同的执着将两道不同的意识凝结在了一起,共用同一颗心脏,在同一具身体内形成了高度的统一。

在茗香的帮助下,木沉香的修行速度成倍增长,一下子跨越进了元婴中期。

她兴致高昂的往昆仑山而去,激动的心情影响到了茗香,让她隐隐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白烈云了。

思念丈夫的激切,盖过了木沉香再见仇人的激动,茗香自觉自愿的发力,在控制不住的剧烈心跳之中,将飞行的速度提高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极限。

她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头一次反过来影响了木沉香。对于茗香忽然爆种一样的激动,木沉香略微有些疑惑,她忽然发现自己想要见白应龙的激动,竟与另一个自己想要见丈夫的激动,是这般的相似。

爱与恨的表现,怎可能如此一致?

木沉香只是一道执念,她没有给自己拼凑出完整的魂魄,自然是不能理解那些情绪之后所隐藏的浓烈情感。

可她忽然想看看,能激发茗香全部潜力的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面貌。

茗香的魂魄很暖,这让木沉香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向她靠近。不论前生,还是后世,她们总归一体同源,更何况,木沉香还占着茗香的命魂,何而为一,是迟早的事,只看谁的执念更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茗香的全速前进之中,巍巍昆仑已近在眼前。

这是茗香头一次见到昆仑,一望无际的雪山好似一道道巨龙的脊梁,接天联地,高不可攀,就好像是天神降下的一重天梯,只要沿山脉而登至峰顶,便能一步跨越仙凡之隔。

昆仑,与其他的山都不一样。它没有过于奇秀的风景,只有万年不化的冰雪,凡人在此禁足止步,修道者亦难以翻越风雪结成的天然屏障。它就是山中的王者,高坐云端,俯视众生,无人能够抵抗它的威压。在昆仑脚下,万物众生,皆会屈从心底的悸动,向着山巅,顶礼膜拜。

茗香飞不过昆仑,她只能落在她所能到达的最高处,顶着风雪,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昆仑山苍茫浩瀚,高如天柱,据说在那最高峰上,当真隐藏着一步成仙的秘境。

在木沉香的记忆中,瑶池依旧健在。

那是一片人间最美的仙境。

昆仑之巅形如剑锋,唯有实力接近化神,才能够顶着狂风暴雪天地威压,顺着笔直陡峭的冰川爬上顶峰。

这峰顶,只够一人站立,转身都稍显局促。茗香在风雪中稳住身形,面向仿佛近在咫尺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便向着身前一览无余的空旷,迈出了一步。

昆仑群峰,皆在她脚下,她的足尖,仿佛踩着风雪凝成的透明阶梯。

脚步踏空,再往前一步,茗香完全脱离了峰顶,悬在苍穹之上,第三步于此时迈出,一步之遥,确是距离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的身后依然还是白雪皑皑的昆仑群峰,她的身前却是一片湖光山色繁花似锦。

茗香没有半分迟疑,就此一步,跨入了瑶池仙境。

她并不好奇这仙境景色,她只想赶紧找到白烈云。

瑶池名为池,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片大湖,所有山峦岛屿,皆在湖中,往来行走,皆需于水中泛舟。

瑶池湖水,为水灵之气的沉积,湖中不论游鱼还是植被,皆为灵物,与凡间大不相同。

瑶池并不禁飞,只是没有一定的实力,飞在空中,便就是个显眼的小虫,很容易被往来凶禽叼了去,是以茗香并没有飞入瑶池的打算。

她径直来到湖边,东张西望,没找到什么可以入湖的交通工具。然后,木沉香便代替她做出了下一步动作,她直接拔剑在手,冲着湖深处大喊了一声:“白应龙!我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她与白应龙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只是号了这么一嗓子,便有水雾弥漫过来,不一会,便自雾中,划出了一叶扁舟。

来人一袭白袍,外罩青衫,于湖中荷丛漂向茗香所在的岸边。水雾自他现身之后,便又渐渐淡了下去,似有似无之间,到将他的身形遮掩的朦胧迷幻,仿佛梦中人。

茗香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却知道那就是白应龙。

可她明明知道那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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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白烈云分身的身份融入白烈云的魂魄,对白烈云本体的感应超乎寻常的敏感强烈。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却就是觉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是那个划着船向她接近的人。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朝着那人的方向一跃而起,满怀激动的想要接近他,抱住他。可她尚未落下船头,手中长剑便不由自主的朝他挥了过去,在汇聚水灵激起千重浪头的同时,她张嘴大喝道:“白应龙!你给我去死!”

别啊!她还没跟她家男人相认呢!

茗香一惊,眼瞅着自己手里的剑,已携风带浪的朝那湖中的小小孤舟扑了过去,她焦急之下,拼出了全力想要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木沉香的执念强大,茗香的护夫之意也不输她,两团全力爆发的意识谁也不让谁,结果便是谁都没能达成目的。

白应龙立在孤舟上沉默的看完了木沉香发癫的全过程。

明明他都做好准备接她一剑了,她却自己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滚,而后一头栽进了水中。

今日的木沉香好像有些不对劲,她的所作所为跟以前那九十九次见面完全不同。

白应龙被木沉香突然的转变搞懵了,他只是一道执念,并没有太过完善的分析功能,面对超出他预计的情况,他难免有些转不过弯,这便给了白烈云一个钻出来透气的机会。

在这一成不变的循环中,白烈云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世界当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意识,那两位皆满身心的沉浸在临死时的遗憾中,二对一的将他完全压制。现如今变故忽生,似是有外力介入,强行打乱了三道意识的坚固对峙,白烈云喜不胜收,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便跟着跃入水中。

他得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这一线变故撕扯出更大的缝隙,他需要将那两道执念合力建立的循环世界完全打破。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便是因为仅仅靠他们自己根本无法达成自己所希望的目的。

这时候,一人闷一棍子,趁他们蒙圈的时候,强迫他们换一条路走,说不定便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白烈云决定手把手的教白应龙如何与女孩子相处,他实在受够了那条不开窍的老龙一本正经的说教了。

与此同时,茗香亦在与木沉香的意识交锋,她不管木沉香对白应龙到底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思,但凡阻碍她与白烈云相认的,她便是打不过,也得咬上一口,非要让那一根筋的死脑筋知道什么叫做疼。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挣扎着向彼此靠近,在白烈云终于捞着木沉香开始往水面上游动时,木沉香难得的安静下来,到让茗香又找到机会扑了过去,抱紧了白烈云,十分精准的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下子,除了初来乍到的茗香之外,其余三个意识全懵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的茗香,只是一道附着在残魂上的意识,她的立命之本,是白烈云用来构建白杨的那一滴精血。

说简单点,此时的茗香,货真价实的就是白烈云的分身,拥有分身一切的特性。

分身回归本体,从血肉到神魂,皆会与本体相融。

尽管茗香意识坚定,没有第一时间被白烈云吞了,可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她瞬间便自发自愿自觉主动与白烈云的意识纠缠在了一起。

魂魄相交,意识相融,比寻常夫妻更为亲密的动作,深深刺激到了两人。便如久旱之地迎来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霖,使得干枯的河床重新淌出了淙淙流水,皴裂的大地冒出了绵延的绿意,死亡之地焕然一新,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夫妻的组合,按照常理来说,通常都是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只要两口子相亲相爱,齐心协力,小小的两口之家,便能发展出无数可能。白烈云与茗香的意识一融合,气势立即盖过了那一对仇人的组合,而后,他们所处的瑶池盛景就此模糊成了一团迷雾,取而代之的背景,又成了他们最为熟悉的洞庭君山桃花酒馆。

白烈云的神魂世界很大,大的几乎无边无际,不仅囊括了整个人间,甚至还有宇宙之中万千星河。

他的神魂世界亦很真实,不仅等比例的复刻人间内外每一处景致,还能随时随地开启各种规格的隐藏秘境,并且秘境当中的规则一应俱全。

除了这世界当中没有诞生真实的生命体,其他的一切,都已与神相差无几。

而这样的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拥有完整规则的庞大世界,自然不会出现心魔这种常见情况。

所以,白烈云要渡的这个心魔劫,根本在于白应龙。

要渡劫的是他的元婴,并不是他,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场地罢了。

洞庭之外的世界,是白应龙和木沉香的舞台,唯有洞庭之内的桃花林,独属于白烈云一人。

现如今,属于他的私人领地之内,又增加了一个女主人。分离了大半年的夫妻俩,喜获重逢,只顾着开开心心的相聚,到将那对正在渡劫的仇人组合全丢到了一边。

魂魄与意识的交融,使得两人心意完全相通,分离的这段时日各自经历的事情,不需多说,便让对方了解了个清楚明白。

“这段时日,你受苦了。”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握紧的对方的手,在了解了彼此的所有之后,同时出声,说出了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她不怨他忽然消失,她只心疼他所受的伤。

他不怨她不听安排,他只心疼她所受的惊。

既为夫妻,便是一体,同心同命,不管有没有姻缘线,他们都已经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快些出去吧,咱们儿子还在君山呢。”

“别担心,有人照顾的,不会有事。”

“你真的指望洪小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傻小子帮你带儿子?你不怕耽误久了他把咱儿子也养成个叫花子了?”

“叫花子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比天天操心被雷劈来的舒坦?”

“要天天操心被雷劈的只有你一个吧!”

“以前确实只有我一个,不过以后有你陪着,我倒也不会太过寂寞了。”

“啥?”

茗香一惊,脑袋从他肩上移开,问道:“我也会被雷劈?”

白烈云挠了挠她的后脑,说道:“等你融合了桃都圣母留存于世的所有精魄和残念,你便是完整的桃都圣母了。即便你境界跟不上,身份却摆在那,我俩站一起,天罚铁定会先劈你。”

茗香皱眉反抗道:“这不公平!桃都圣母的做的孽,干嘛要算到我头上?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无奈道:“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上辈子干的倒霉事,报应到你的头上,总还是有理有据。我呢?我才是倒霉催的好吗?”

茗香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噗得一声又笑了。

她低下头,揉了揉眼里笑出的泪,说道:“真的没办法摆脱这些事吗?不要那些身份,不要那些修为,什么神仙,什么长生,统统不要,也没法摆脱吗?”

“别说傻话了。”白烈云揽住她的肩膀,说道:“若是一死便能解脱,又何来的因缘断续?上辈子造的孽,上辈子没能还清,只能这辈子接着还。木沉香和白应龙是造成天门崩溃的直接原因,这因果的背后,牵连着整个仙界的覆灭,太过沉重,仅凭你和白应龙的那点执念,承担不起。这件事如不尽早解决,这因果便会越滚越大,迟早会将你们的后人,乃至与你们相关的所有人牵扯进去,进而连累整个人间。这修道界乱了五百年,人间跟着乱了五百年,你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天门不开,修道无望,那群杂毛便会将精力都放到祸祸人间上去,他们过不好,便会拖着凡人与他们陪葬。你且想想,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外面是不是已经闹翻天了?”

茗香想着滇国的惨状,想着长安那时的战乱,不由得抱住了自己,说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摆脱不掉自己作下的孽,你又为何要去承担那五百年前的一切?你又不是白应龙,他为何偏偏要选定你做继承人?那玉玲珑,给了谁不都一样吗?”

白烈云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怎知是白应龙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白应龙?我会于此生,成为白家的人,纠缠进五百年前的因缘之中去,难道便不是我的命中注定吗?上天给我安排的责任,我推脱不掉,若不想要这份因缘,我便压根不会出现在这世上。你可明白?”

茗香心中一动,扭头看他,疑惑道:“你也是哪位大神的转世吗?”

“算是吧。”白烈云温和的笑着,说道:“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来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拉了茗香起来,便往厨房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顺从的跟他一道进了厨房,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接过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因缘,陷进这么一团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旋涡中去。

可一想到仙界的覆灭,她又问不出口了。

她不记得前世的事,也不知道仙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可她见过东华帝君和桃都圣母,知道所有沦落在人间的神仙,都在不计代价的想要重开天门,回归仙界。

对她来说,人间是她的家园,对神仙来说,仙界亦是他们的根源。

人间,容不下神仙。

神仙,也并不想重新成为一个凡人,体验那令他们厌烦的生老病死,最终憋屈的成为人间一捧黄土。

不管仙界毁灭与否,他们都得要回去,便是死,也得死在仙界,叶落归根。

能成仙的人,绝不会沉迷于人间浮华。如杨玉婵那样被人间的小情小爱迷了心智,到最后亦还是生出了想要回仙界的心思。

凡人和神仙,本就不同。鸟儿属于天空,白羽浮水只是片刻,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沉入水底,与一群鱼生活在一起。

茗香自己想通了这一节,看白烈云的眼神便又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是神仙,他想回家,就是再喜爱人间,他也不可能从一只鸟变成一条鱼。

他必须要回去,所以他才会与那些金仙达成了共识,被选为了共同的继承人。

大家都在为回家而努力,她身处旋涡中心自然更不能逃避。

五百年前的那一劫,因她而起,他则全然是被她连累了。

木沉香没脑子,茗香的脑子也不多,可她却知道,白烈云将自己的命与她捆绑在一起,便算是接过了她身上缠绕的因缘。是以她一直稀里糊涂的平安度日,他却始终处于被天地因缘的针对中。

她逃避的轻松,徒给他增添了负担,若她能扛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他或许便不会再遇到什么令他难以解决的困难的吧。

她拽拽他的衣袖,轻轻的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开天门,回仙界。”

他一边洗菜一边看着她,问道:“想通了?”

她点点头,说道:“以前我没有能力,得靠你保护。以后,我恢复了仙身,只想与你并肩战斗。我不躲了,不逃了,需要我承担的,我会承担。不管成与不成,我努力了,这辈子若不行,还有下辈子。来世,咱们依旧携手同行,可好?”

白烈云一笑,抬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你想的太多了。白杨已经把东华帝君的开天大阵推演的差不多了,趁着这段时日左右无事,我会接着继续推演,确保那阵法安全有效万无一失。等我出关,立时便能破开天门,又哪有来世什么事。”

他转过脸去继续洗菜,轻轻说道:“今生的事,就该在今生解决,无端牵连到来世,来世便不会觉得自己委屈吗?谁都不愿意莫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妙摊上一堆与自己无关的糟心事,你已经如此倒霉了,还打算让你的生生世世都这么倒霉下去?”

茗香无言以对,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欲言又止。

白烈云轻声说道:“前因后果你已经了解了,今生想要的,也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舍呢?因缘到了,看开些吧。”

茗香低垂着头,没有做声,只是自眼中,涌出的泪,一滴滴的落在了手腕上。

缘分,真的已经断了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我明白。可我就是难过。”

白烈云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今生,我会一直陪着你,至死,你我都是夫妻。”

茗香陡然抬头,满眼泪光的看着他,问道:“哪怕是去了仙界?你也会与我在一起?”

白烈云点点头,说道:“你忘记咱们成亲的时候对天地许下的誓言了?天上地下,永不分离。我说到做到。”

茗香破涕为笑,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天上地下,永不分离!”

这一顿饭,茗香吃的很认真,也很感慨。白烈云把她怀孕这段时间特别想吃的菜都做了出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他确实是想要补偿这段时日没在她身边尽心照顾,她却压抑低沉的想象这是他们即将告别人间的离别饭。

对这人间,她的确有太多的不舍,虽然该了的都了,该断的也都断了,她再无遗憾与执念,反而对这圆满的生活更加放不下。

在人间,她有丈夫,有孩子,有朋友,有自己温暖的小家。

可离开了人间,哪怕白烈云还在她身边,她们也回不去以前那样轻松愉快相亲相爱的生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门因她前世那扯淡的执念而毁,她不信今生会不需任何代价便能重新将之修复。

白烈云不会告诉她所需的代价,但她可以猜。

被贯穿了心脏,被桃都根须封印,被吸食血肉灵气这么严重的事故,在他嘴里也不过就是一句被揍了一顿。

而他为了开天门,承担了白应龙的因果,揽过了本属于她的责任,接过了白泽帝君的传承,拿走了东华帝君的遗物。这每一桩机缘,在现在这个神仙必死的大环境中,都是绝对的自寻死路,如这一次他所遭受的劫难,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所面对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可怕。

于是,开天门是真的会要命的。

那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一个已经被毁灭的世界,一个充斥着死亡的世界,一个完全被天道所排斥的世界,触之必死。

缘分已经断了,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与她上天入地,永不分离。

他确实说到做到,因为上了天,他可能就死了。身化虚无,魂飞魄散,成了这天地的一部分,可不就是永远都陪在她身边了吗?

茗香的心,已经被压上了一座山,沉在了腔子里,简直无力跳动。因为实在太过压抑,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放下了筷子,哑着嗓子问道:“你会死吗?”

白烈云正忙着剔螃蟹肉的双手一顿,抬头看她,奇怪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死呢?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盼着我点好?”

茗香红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总是没底。现在知道的多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你心里的想法。你不要总是故作轻松的安慰我,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怎样,我都会与你一同走到底。我只想知道,以后,你会是什么样,我又会是什么样,咱们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

白烈云没有立即回答,茗香又接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给我们做了最好的安排,我只是想要知道,早些知道,也好早些安心。可以吗?”

白烈云放下手中的螃蟹,拿了筷子,把剔好的蟹肉扒到茗香的碗里,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要说,我现在心里也没底,你信吗?”

茗香怔住了。

她微微蹙起眉头,歪了歪头,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会算吗?”

白烈云擦了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唇角一勾,柔和的笑道:“事关天道,我怎么可能算的出来?一路走来,我一直在随缘,所做的安排,也不过是在现有的因缘下,顺势而成所能达到的最佳状态。被天道针对,因缘无常,我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遇上什么。就拿我被困桃都这件事来说吧,我若早知道你的真身会隐藏在蝴蝶谷,我若早知道花千浪会利用神器对付我,我若早知道占据你身体的会是木沉香,我是断然不会让那头脑简单的白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龙来处理这件事的。可那些事,我不知道,我也算不出来,就像我压根不会想到桃都圣母会分裂成两个,一个不起眼的天师府小姐竟会是那么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抬手理了理茗香的头发,说道:“我并不是全知全能,自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我到底会如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我的孩子,会在人间平安长大。只要咱们的因缘不沾染到他,他便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可以走他想走的路,过他所想要过的生活。他可以依托丐帮闯荡江湖,他也可以跟着绿萝她们做个富贵闲人,他还可以上昆仑潜心修道,甚至仗着他爷爷的势力去为祸天下……”

茗香一皱眉,打开了他的手,啐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他才多大一丁点,你就咒他为祸天下!你才为祸天下!你全家都为祸天下!”

白烈云笑道:“好,我全家都在为祸天下。总之,他的人生,全由他自己做主,不会被这天道所针对,你可放心了?

茗香撇撇嘴,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应道:“我放心了。”

她低下头,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去吃那碗里剔好的蟹肉。以前吃在嘴里回味无穷的鲜美,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苦涩,吞进喉咙,像是在吞刀片,疼得她满嘴都是血腥。

她确实放心了,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安无事的在人间自在愉快的活着,白烈云早就为这孩子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她也确定了,接下来要走的那条路,真的是一条死路。

她还记得,白烈云决定要孩子的时候,曾信心满满的说过,以后上天,会带着孩子一起。他既这么说了,那便肯定有过这样的打算,并且很可能已经动手布置并加以实施了。

可他现在却提也不提那件事,只是将孩子安排在了人间,并且好像打算就将那孩子留在君山,断绝那孩子与他们夫妻的一切关联。

他们身上缠绕的因缘到底有多可怕?

天道要毁了仙界,要灭杀所有的神仙,而他却要重开天门,以神仙的身份回归仙界。

他是在反天道。

而天道便是这世界万物存在的根本,他如何能反?

这条路,果然是条死路。

他试过将她困在白帝原,从这条死路上推出去,可那是她的责任,她不论如何都逃不掉,便是转世,便是死过一次,该面临的劫难,永远都在等着她。

所以,也许,并不是她要陪着白烈云一同赴死,而是白烈云拉着她竭尽全力的在为她谋求一线生机。

茗香放下碗,不再勉强自己。

她抹去眼泪,双手一展,环住白烈云的腰,靠在他怀里。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翻滚的情绪堵在胸口,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踌躇良久,她只是更紧的抱着他,温柔了声音,说道:“你真好。”

今生有你,是我的福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意识,又回到了木沉香体内。

与白烈云的魂魄交融,她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这才明白,白烈云所说的命中注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依然不知道他的前世是哪位大神,她只知道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破开那扇天门,让一切回归正常。

他或许可以选择放弃一切,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但今生未完成的任务,下辈子还得接着来,可天罚也好,修道界也好,又能等得起几个下辈子?

天罚不会对修道界赶尽杀绝,只要人间允许修道,就会源源不断的有人越过那条看不见的规则线,将自己与凡人区别开来。

可如果不给修道界一个明朗的前途,那么这些被困的修道者,便会将圈禁他们的人间,变成一片养蛊的地狱。

事实上,现在的人间,已经被修道者完全掌控了,若不是白烈云镇着,那无处不在的战争,就是修道者们无处发泄的恐惧与愤怒。

做个凡人,看起来确实挺好,不用被雷劈,不会被算计。

可凡人生活在人间,人间是天堂,他们就生活在天堂,人间成了地狱,他们的生活又会好到哪去?

人们总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没人会去思考,高个子怕不怕,愿不愿,顶不顶得住。

茗香曾经总以为自己是最矮的那批人,也总想要让最高的那位白烈云试着蹲下来,别那么傻乎乎去给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做保护伞。

但当她有了孩子,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之后,她所想的即变成了努力的拔高自己,帮着白烈云撑住头顶的一方天空,只要天不塌,她所爱的人就能无忧无虑的开心活着。

人间,有她爱的一切。

她要保护这些人,便要保护好整个人间。

虽死无憾。

茗香默默的看着木沉香刻苦的修炼,她很想问问这个傻姑娘,如果知道天门被毁之后,仙界人间发生的一切,她还会不会选择毁了天门。

木沉香依旧还在刻苦的修炼,来自心底的碎碎念,全都是白应龙你去死。

茗香叹了口气,那天门早就破败不堪了,木沉香在天门处与白应龙动手的时候,大概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本事弄坏了天门。她只是个满脑子都是报仇的蠢丫头,有限的人生中除了修炼便是找白应龙报仇。她对仙界没有什么概念,对人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在桃都被毁之后,她心里唯一装着的就是白应龙。

真是可笑啊,木沉香一直恨着的白应龙,居然成了她活着的执念,成了她修炼的方向。她一生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白应龙的身上。她的世界里,只有修炼和白应龙,她恨他毁了她的家园,杀光了她所在乎的一切,却也从他身上获取了知识,获取了力量,获取了道理,获取了她曾向往的关切与鼓励。

木沉香依然恨着白应龙,但在长久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相处之中,爱亦悄悄的在她心中滋生。

恨与爱并非不能共存,越恨一个人,爱起来便越疯狂,越爱一个人,恨起来便越刻骨。

木沉香最终,在这爱与恨的交织中,疯魔了。

她不成仙了,因为仙不能有爱,亦不能有恨。

她不报仇了,因为他一次次的纵容她,饶恕她,照顾她,教导她,对她有长辈的亲,有师者的恩,让她沉迷于他对她的好,渐渐的对他生出了不忍这个念头。

她不想杀白应龙,她只想要他一直留在人间陪着她。

可血海深仇,不杀白应龙又如何对得起她的父母和那一城桃都信徒。

就在如此的纠结之中,木沉香化神了,她过了天劫,在南天门外看到了接引她的白应龙。她在心中疯狂的尖叫,不要接近那扇门,进了门,她便只能是桃都圣母,再也不是木沉香了。可她却依然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白应龙,想要像以前那样,与他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她想试试,自己已过化神,有了桃都圣母这个圣号的加持,能不能出其不意的搬回那么一局。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人未至近前,剑气已然劈出。她不论如何都不会进入这扇门,那不妨就在这门外与白应龙最后再打一场。她这辈子,是杀不了仇人了,但白应龙,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想让她成仙,她偏不成仙。

他想回仙界复命,她偏要让他留在人间。

只是,天规森严,过了化神,必须入天门,木沉香这一击被大开的天门全然化去,她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门内的光芒吞没,倔劲一上来,直接就在南天门下化为了原形,疯狂的吞吃灵气,想要就此扎根,死都不能被拉进门。

然后,这蠢姑娘被挤在门内门外交接之处,根须枝叶肆无忌惮的攀着天门往人间伸展,硬是堵住了大门,进出不能。

天门看似一扇门,实则是一处玄妙的空间,木沉香以一己之力侵占了门内大半空间,严重的损坏了天门的根基。

支撑天门,需要无与伦比的法则力量,那力量不是灵气,也并非魔气,完全是一种木沉香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为了不被这股力量压垮,她只能拼命的吞,拼命的吃,拼着一死也坚决堵在门口,自己不进去,更不让白应龙进去。

于是,白应龙杀了她。

她死的那一瞬,吞吃的力量全部爆发,就这么由内自外的,毁了天门。

白应龙傻眼了。

木沉香的目的却达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尘往事,茗香了解的并不甚太多,木沉香和白应龙的事,她也是从白烈云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

白应龙留于世间的执念,远比魂飞魄散的木沉香要结实靠谱,他留下的记忆,再综合木沉香与他共同构成的这九十九次屡战屡败的循环,使得白烈云推测出了五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连细节他大约都推测出来了。

茗香对着这些往事直咧嘴,她虽是木沉香的转世,却也无法理解那傻姑娘的脑回路。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你闷在心里不说,他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白应龙是神仙,还是个老牌的金仙,活了太久的年岁,过了太久无情无欲的日子,他很可能不会理解小姑娘那复杂的心思。

也许,他知道木沉香恨他,但他肯定不会知道木沉香爱他,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摆在那,也肯定不会回应木沉香这扭曲的情感。

白烈云围观了这一对冤家长达九十九次的争锋相对,对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相当无奈。他可以预见这两位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木沉香一定会再度发疯,白应龙也一定会心魔加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只能利用自己在神魂世界内的主场优势,尽量压制木沉香的修为,延缓她发疯的时间。

他原本是希望两人多接触几次,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一方厌倦这种生活,从而开始寻求改变。他耐着性子等着盼着,总算盼来了木沉香的改变,虽然这改变是因为茗香,却也真实的给了白应龙当头一棒。

那位致力于教学的金仙大人被木沉香亲懵了,躲进瑶池不现身了。

而被迫与仇人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木沉香,在抓狂之后,修炼的更加狂暴了。

茗香看着狂暴中的木沉香唉声叹气,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何等艰巨的任务。更别提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在直面自己的心意之后,还要放下仇恨放下爱意,去天上做一棵只能吞吐灵气的树,从此以后与她又恨又爱的人再无瓜葛。

这已经不是难度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在剜心剖肝了。

茗香将自己代入了木沉香,将白烈云当成了白应龙,她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让别人去做?

茗香更加为难了。

她很想跟木沉香谈谈。

在不间断的发狂修炼了不知多久之后,木沉香终于停下了。她榨干自己所有的潜力,实在没有力气继续修炼,索性自暴自弃的把剑给扔了。

哎?这又是什么操作?

茗香看的有点迷糊,嗜剑如命的人把剑给扔了,她是不打算再练剑报仇了吗?

“我杀不了他……”

“这辈子,我都杀不了他了……”

木沉香站在高高的山崖边,看着天际的那轮红日,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出声。

她一直将杀白应龙当做自己的毕生目标,可当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香操纵着她的身体吻上白应龙的唇时,她惊慌失措,意识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一直修炼的洞府。

刚醒来的木沉香一直在回味那个吻,所有的细节,都清晰的在她的意识中不停重复回放。她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那种感觉,还迷恋上了那种心跳加速,肌肤相亲的感觉,她忽然意识到,比起杀白应龙,她明显更喜欢与白应龙亲热。

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

木沉香的暴躁,源自那一刻,她疯狂的修炼,并不是在气白应龙,而是在气不争气的自己。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年桃都覆灭的那一战,她想象着自己手持桃枝冲上前去,与白应龙厮杀在一起,想要阻止他灭她的家园,杀他的亲人。

可她想象中的白应龙,并没有狰狞锐利的杀意,他只是有条不紊的与她拆招,平和冷淡的指出她剑招中的不足,甚至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才能挥出完美的一剑。

她在自己的想象中,被白应龙圈在怀里,明明是比剑,却更像是双人的舞蹈。她亲近过他,便记牢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明明只是想象,却依然让她控制不住的心动,热血上头,连剑都险些拿不稳。

她认了。

她是真的没法再单纯的将他当仇人恨着了。

木沉香颓然的在崖边跪了下来,双手撑上地面,用力的抓紧掌心下的山石,直将坚硬的石板抠出一串深深的沟壑。

“母亲,父亲,我对不起你们……”

“这仇我报不了了……我该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看着远方的天空,目中一片茫然,空洞的似是失了魂。茗香叹了口气,碰触着木沉香的意识,说道:“报不了便不报了,你们本也算不上什么仇人。”

茗香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指望木沉香能听到。

可木沉香却颓然的回应道:“他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桃都信徒何止百万,皆被他一剑所灭?如此,还不算是有仇吗?”

茗香愣了愣,小心的回应道:“你母亲犯了天规,那是重罪,她必须要死啊。白应龙只是被派下来的执行者,他又有什么错呢?”

“天规?”木沉香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母亲悲悯苍生疾苦,以桃都助他们摆脱生老病死,她哪里有错?明明是天道不公!”

又来了……

茗香揉了揉眉心,深刻的理解了白应龙苦口婆心的意义。

连神仙都没法跟这个轴货解释清楚,她这似懂非懂的半吊子又能说些什么?

“天道公不公,由不得我来评判。我只问你一句,你母亲犯了王法,被判全家抄斩,你恨法律不公,却一门心思的要找行刑官去报仇。你自己觉得对不对劲?”

“就算你杀了白应龙,这仇,你又真的报了吗?天规在,你母亲的结果只能是死。没有白应龙,还会有别的神仙来执行天规。便是你杀光了所有神仙,世间还有因缘二字,那桃都的万千生灵,即便不会死在神仙手里,也会死在各种机缘之下。而被机缘所杀,这种仇,你又如何能报?”

木沉香沉默不语。

茗香想了想,补充着说道:“你可知道,你弟弟所留下的后人,在五百年后,全死了。这一回,却是你母亲亲自动的手。”

“不可能!”木沉香惊呼出声,手掌一挥,又一株桃枝握在掌心。她愤怒的一挥桃枝,劈开了身侧的一块山石,喝道:“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即便你是另一个我,如此乱我心境,我亦会将你彻底斩杀!”

茗香一抄怀,冷笑了一声,说道:“敢情你是全忘了?真当自己是木沉香了?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夺舍我的身躯的?你为求回归仙界,可是献祭了自己所有的后人呢!你身体里的桃都精魄,全都是被你从你后人那夺过来的,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

木沉香在震惊之余,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什么异样都感受不到。

她稍稍放心,意识中却当真浮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她在雷海之中与白应龙战斗,她刺穿了白应龙的心脏,疯狂的吸取他的灵气与生机。

木沉香的心脏陡然一痛,她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弯下了腰,仿佛被刺穿的不是白应龙的心脏,而是她自己的心。

这痛感如此的真实,痛的她牙关紧咬,完全喘不过气。

被强制一同感受这疼痛的茗香,啐了一口,咬着牙说道:“疼吗?你是不是真的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你就扎根在你爱的这个人心脏上,一直在吸食他的血肉灵气。你与他已经合为一体,他有多痛,你就会多痛,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骗人!我不会相信你!我不信你!”木沉香捂着胸口,怒吼出声,憋得眼珠通红。

茗香冷笑道:“你也说了,我是另一个你。那么你自己,又可会骗自己呢?你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世间,又可还有你能相信的人?”

木沉香的意识中,适时出现了白应龙的身影。

她不得不承认,白应龙虽杀了她的家人,灭了她的家园,他却并不是一个可恶的人。

身为金仙,他强大的不可思议,对天地万物皆一视同仁,在他眼里,凡间生灵皆为蝼蚁,他不会在蝼蚁身上费心思,自然也不会随意欺辱,诱骗凡间生灵。

这世间若连自己也不能相信,那么唯一能信赖的,也只有白应龙了。

木沉香捂着心口,在越发强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木沉香断掉了与白烈云的连接,茗香自然便接管了她这具投影身躯。她捂着心口躺在地上,深呼吸再深呼吸,而后捏紧了拳头,重重一拳砸在了地上。

白烈云所受的伤,到底有多痛,她总算是感受到了。

“原本,我还觉得你有点可怜,可你伤了我的男人,害他一直疼了这么长时间,我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木沉香!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茗香躺在地上缓了一阵子,待疼痛的余韵散去,她缓缓爬了起来,一跃腾空,径直往昆仑飞去。

她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吗?

那就让她去主动表白心意,主动投怀送抱啊!

什么?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她?

呵!

白应龙是什么人啊!

他是金仙啊!即便是动心,对象也一定会是一位能力身份跟他相匹配的神仙,站在共同的高度,拥有共同的话题,才有可能成为彼此的精神生命。

而木沉香这种脑子一根筋的轴货,眼里只有她和她家人那一亩三分地,张嘴报仇闭嘴报仇,别说白应龙看不上她,连茗香都有些嫌弃她。

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跨越了心理障碍,将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仇人扭转成了自己心中唯一所爱,鼓足勇气上门表白,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将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之时,却惨遭拒绝。

这种戏码,绝对能将木沉香逼疯。

疯就疯吧。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就别指望她能正常了。

其实,木沉香如何选择不重要,这本就是白应龙的心魔劫。在看清木沉香的本性,了解木沉香的心意之后,白应龙所做的应对,才是能否渡劫成功的关键。

“最好还是杀了这疯子吧!她根本就不配说爱这个字!”

茗香对自己的前世当真是万分嫌弃,因为那么一点屁事,却连累仙界人间长达五百年,并且还把她这个倒霉催的转世以及她同样倒霉催的丈夫给坑了。

这样的前世,不如没有,她杨茗香丢不起这个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再度来到了昆仑,没有半分犹豫的进了瑶池。

她不知道木沉香何时会醒来,她只能争分夺秒的把白应龙喊出来,将木沉香的脸面撕下来,凑到他跟前,等着他挥巴掌打过来。

茗香站在一望无际的湖边,两手搭成了喇叭,冲着湖深处大喊白应龙的名字。

喊了一遍又一遍,白应龙始终没有现身。

还以为金仙修炼有成,早就宠辱不惊了,原来不过如此!

茗香嫌弃的匝匝嘴,继续扯着嗓子在湖边高声喧哗。

她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效,回应她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鸟,从天而降,一翅膀便将她呼扇出了瑶池仙境。

茗香被赶了出来,盘腿在山巅坐了一阵,便又一次进入了瑶池。

白应龙不想见她,没关系,她不过就是想要狠狠的践踏一番木沉香罢了。

守在入口处的青鸟一见茗香再度现身,立即张开了翅膀,茗香见状,拔腿狂冲,一跃而起的钻进了湖里。

青鸟没来得及拦住她,颇为无奈,只能围着她落水的地方盘旋。

茗香在湖里潜行一段,自密集的荷花丛中冒头出来,气沉丹田,朝着白应龙曾经现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白应龙!我喜欢你!”

一嗓子号出,气壮山河。

青鸟惊了,找准茗香所在的位置,翅膀一扇,狂风卷浪。

茗香喊完了之后,立即潜入水底,适时的躲开了青鸟这一击,在水底游出了许久之后,再度冒出头来,扯着嗓子继续大吼。

“白应龙!我喜欢你!”

“白应龙!我要嫁给你!”

“白应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喊一声,便换一个地方,瑶池之内满是水生繁花,遮掩了视线,让青鸟根本就捕捉不到茗香所行的方向。

一时之间,瑶池之内处处都回荡着她高昂的表白声,惊得瑶池内各处的灵兽仙人,皆对这小女子大胆的表白,充满各种形式的探讨。

鸟鸣声,兽吼声,充斥在瑶池的每一处景致,到处都是一派看热闹的欢声笑语。

白应龙终是坐不住了,只能荡着孤舟,外出寻找木沉香,好制止她这莽撞无礼的冲动行径。

这一切,白烈云完全不知,他在融合了白杨的记忆之后,便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圆满阵法之上,将渡劫这么重要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茗香。

茗香压力颇大。

茗香使命感十足。

白烈云将这整个神魂世界都交给了她,她若再导演不好这场戏,如何对得起她丈夫对她的信任。

茗香恨不得将木沉香的心事嚷嚷的全天下皆知,这事闹的越轰动,到时候的打脸剧情就越给力。

她已经可以想象木沉香崩溃发疯的场面了,正得意的不能自己时,木沉香醒来了。

“白应龙!我爱你!”

这荡气回肠的表白声响起在耳边,简直是震耳欲聋。

木沉香的意识呆滞空洞,直如一株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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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做什么?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木沉香,完全没有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空隙。她只是单纯的被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得无法思考了。

然后,令她更加无法思考的事情出现了。

白应龙随着雾色而来,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孤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泡在水里的茗香。

茗香泡在水里,扬高了头,毫不怯懦的与白应龙对视。

在茗香的眼里,白应龙,就是白烈云,所以向自己的丈夫示爱,完全属于日常操作。她没有一丝丝的心理负担,并且毫不遮掩的向白应龙投去一个又一个表达自己爱意的眼神。

面对茗香这般狂热露骨的眼神,白应龙的心头一动,面上的表情有些端不住,随即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白烈云的元婴,也是白烈云,即便本体的意识沉寂,记忆消散,刻在灵魂中的本能反应,依然还在。

水里那个,可是把神魂相交当做家常便饭的妻子,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她意识中所散发的魂魄气息,足以轻易的撬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寻她的身影,想要嗅着她的气息,想要牵着她的手,与她肌肤相亲,与她魂魄相融,与她永远交织纠缠的一起。

这是心魔。

妥妥就是心魔。

白应龙暗暗捏紧了拳头,听到水声一阵乱响,不看也能感应到,茗香已经一身是水的趴上了他的船头。

他原本是来教训木沉香的,可一看到昔日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却涌上了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悸动,让他居然忘光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要说什么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依然沉着一张脸,默默的思考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

茗香趴在船头看着白应龙的侧脸,暗搓搓的比较白烈云和他这位祖宗之间的各种不同。

白应龙其实长得也很好看,五官线条比白烈云硬朗了许多,男子汉的气概自然也强烈了很多,看起来应该是大众女子心目中属于盖世英雄的那一款。

如果神仙可以谈恋爱,白应龙的追求者肯定不会少。

这一点可比总被评判为小白脸的白烈云强多了。

但茗香就是觉得白烈云稍显柔和的相貌,更合自己的胃口。活在群众口中的英雄好汉,哪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好男人实用啊。

“我男人,就是这天下最棒的,谁都比不上!”茗香喜滋滋的想着,看白应龙的眼神更加热情奔放了。

她不见白应龙做声,便主动而又清晰的加深了表白力度,大声说道:“白应龙,我想要你!”

白应龙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保持静止站立状态,压下心脏的各种翻滚,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训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茗香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提醒他:“你耳朵红了!”

她的笑声,轻轻浅浅,似一片鹅毛撩拨上他的心弦。白应龙压不住越发激切的心跳,他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茗香,说道:“你身为仙者,怎可因情念而乱了心志?你这般失态,已是入魔前兆,还不速速回去静心修行。化神在即,你需得守好心神,切莫令心魔有机可乘。”

“心魔?”茗香趴在船头,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在人间长大,生来便如凡人一般,七情六欲,我一样不少。恨你的时候,是真恨。爱你的时候,也一样是真爱。违背自己的心意,令自己纠结痛苦,令心中遗憾堆积成型,这才是心魔。我恨你,便想着要杀你。我爱你,便想着要你。如我这般,怎会有心魔?我自己,便就是魔了。”

“白应龙,我告诉了你我的心里所想,你还会执着的要送我上天吗?你可想过,我是否真的愿意成仙?”

茗香冲着他的背影,向他发出了灵魂拷问。

白应龙狂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半拍,接着更加狂乱的在胸腔里舞动起来。

木沉香愿不愿意成仙?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凡间人人都想要做神仙,所以世上竟还有不愿成仙的存在吗?

他惊疑不定,忽然转身,皱眉凝视着茗香,问道:“你不愿成仙?为什么?”

“因为我心有执念,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是我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一个坎。”茗香笑盈盈的看着他,伸出手去,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炙热火辣。

“我既想杀你,又想要你,纠结至此,如何成仙?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抓着他的衣袍下摆,攀上了他的小腿,轻轻说道:“不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就成全我吧,与我在人间一世夫妻,待我心满意足,没了这一重执念,说不定,便能顺顺利利的与你一同上天了。”

白应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却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激烈紧张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木沉香醒了吗?

她也在紧张白应龙即将要做的应答吗?

白应龙!你是个爷们,就给我抽死这小妖精!她将你和白烈云害到此等地步,你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凡你抽不死她,还给她留了一口气,我就看不起你一辈子!

茗香在心里尖叫,面上的表情和眼神,却依旧贯彻着她与白烈云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小小情趣。

每当她表露出这样的眼神表情,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去撩拨白烈云,白烈云便会立即遵从她的意愿,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抱她回房,体验人间至乐的欢愉。

换了白应龙,他依旧看明白了茗香的心里所想,心中亦生出了想要配合她的想法。但他毕竟是金仙,千年万年的修为总不是白来的。这等欲念,想要压制并非难事,可他却就是控制不住的蹲了下来,轻轻的抚上茗香带着水气的脸庞,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应答。

“好。”

哎!?

什么情况!?他他他居然答应了!?

可她现在是木沉香不是杨茗香啊!

茗香只觉似有一道闪电劈上了她的天灵盖,激得她浑身寒毛一竖,心中顿时怒火上涌。

白烈云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调情!?

你死定拉!

你死定啦!

茗香一捏拳头,差点便要揪住白应龙的脖领子破口大骂。

然而白应龙却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雾草!这又是什么情况!?白烈云你中邪了吗?

茗香只想一巴掌扇过去,打醒这位突发神经病的金仙大人。

但她没能成功。

她又被压制住了。

木沉香显然很满意白应龙的应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忽然的亲近,她当然不能让茗香代替自己占去了便宜。

再度与白应龙肌肤相亲,木沉香神思恍惚,只觉腾云驾雾一般,魂魄都快要散了。

什么仇恨,什么修炼,统统忘记的一干二净,唯有抱着她的这个人,无比真实。

她喜欢白应龙。

她是真的在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

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他便成了她命中的唯一,不管是恨,还是爱,她这辈子,只会与他纠缠在一起,生死皆依附于他。

她不想成仙。

恢复了桃都圣母的身份,便等于彻底与他断了关联,失去了活着的根本,便是为仙也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感觉。

她不能成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哭了。

自从桃都被灭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因为白应龙的那一个好字,哭得难以自持,一塌糊涂。

她心虚,她难受,她百感交集,她害怕被白应龙看到她这不争气的样子。

她推开了白应龙,沉入水底,一边哭,一边迅速的游向瑶池出口。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得到了白应龙的回应,木沉香应该是要高兴的,可她却更难过了。

回到自己的洞府,木沉香将自己扔到冰冷的石板床上,平铺着摊开,不止颓废,更显丧气。

单纯的恨着白应龙的时候,她一心只想杀了他报仇,至于报完了仇之后该怎样,她从没想过。

那时,她整日都是活力满满,精神头十足,修炼起来便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现在,她喜欢白应龙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应龙更不可思议的答应了她的求婚,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满当当的只剩愁怨。

不能报仇了,母亲一定恨死她了。

喜欢上了仇人,以后也没脸再去见弟弟和他的家人。

仇人娶了她,她便等于站在了仇人那一边。

她都成了自己家族的仇人了,又哪还有资格继任母亲的圣号,以桃都后人的身份自居?

她会活到现在,是因为要给母亲报仇。

而今仇已经报不了了,再要不知所谓的真的嫁给仇人,那她木沉香就真的是没心没肝,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木沉香心如死灰,她想不通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茗香的意识得意的说道:“你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那白应龙是我们的仇人啊,你难道忘了吗?他杀了我们的父母,毁了我们的家园,灭了桃都百万信徒啊!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你怎会对一个魔鬼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木沉香将一切推到了茗香头上,开始理直气壮的数落茗香,企图以此来洗白自己。

茗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你。白应龙只是你的仇人,可不是我的仇人。你说他是魔鬼的时候,要不要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杀不了他,也不敢去爱他,便在纠结扭曲之下,生出了要让他永远留在人间不得归天的愚蠢念头。你毁了天门,将他堵在了人间,你痛快了,却连累了仙界人间无数生灵,更害的你的转世之身,也就是我,得给你做出的那些蠢事擦屁股。”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因为你这见不得光的心思,仙界毁了,人间的修道界乱了,他们不能成仙,便只能祸祸人间。五百年了啊,人间已经打了五百年的仗了啊。白应龙灭你家园之时,你痛苦吗?那人间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年的战乱,无数人的家破人亡,他们又痛苦吗?我本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我丈夫疼我爱我,我还刚刚有了孩子,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却因为你的屁事闹的家不成家,骨肉分离,我不痛苦吗?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苦,你有苦,你可怜,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你和白应龙的事,你自去和他解决,别牵扯到别人,谁还会来管你们的闲事?你真当我愿意参合你的屁事吗?木沉香啊,我的前世啊,我是真的嫌你太蠢了啊!”

木沉香忽得坐了起来,收声敛息,半天没有动静。

茗香说的那些,她本是不信的,可随着她的话而出现的各种记忆片段,却又是此时的她完全没有经历过的。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渡化神劫的那一幕,看到了天门向她缓缓打开,人间的规则在排斥她,强迫着将她逼近那扇门,门内的规则在牵引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奔向无限的光明。

有威严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好像是在宣布她已成为继任的桃都圣母,天门之后,属于桃都根源的气息不住向她涌来,为她渡上一重又一重独属于桃都圣母的仙韵威压。

她生而为仙,一入天门,接任仙职,便会立时成为金仙。

但她,没有完全的进入那扇门。

她知道,一旦进门,她便再也不能恨,也不能爱了。

她本没想要毁掉天门的,她只是想要在变成一颗无情无爱的树之前,把她的恨和爱一次性解决个清楚明白。

她在门下,与白应龙做了最后一次了断式的死斗。虽然她已成为金仙,却到底还是不如白应龙,她依旧还是杀不了他,也爱不了他。

她心灰意冷,白应龙却对她的进步给予了表扬,顺带以同僚的身份向她表达了欢迎与祝贺,这让木沉香更加的难以接受。

她为他如此痛苦,他竟看不出来吗?去那仙界做一棵无情无爱的木头,又有什么可乐的?

他的开心,让她倍感嘲讽,越看越觉得他没心没肺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然后,木沉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她报不了仇,她也不能强迫他回应她的感情,但至少她可以选择做不做神仙。

金仙之身,不入仙籍,便得不到仙界规则的保护,又被人间所排斥,无法继续在人间生活。

不成仙,便是死。

那就死吧。

木沉香在南天门下炸了自己,炸了天门,亦炸掉了白应龙为仙时的一切。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在残魂散去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白应龙面上追悔莫及的惊讶。

她觉得,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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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沉香擦净了面上的泪痕,唇角上钩,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病态。

茗香不情不愿的应道:“是啊。你一死百了,连累的我却要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那天门你炸起来倒是简单,却累的我们一家人忙死忙活的去修。”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有罪,请惩罚我一个人就行了,干嘛要连累我家男人,我那大胖儿子?罪是你犯下的,却为何又要让我赎罪,炸天门的又不是我,我又何其无辜?”

木沉香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一时之气,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茗香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只是一道执念,屁用没有,天道算账,早就都算到我头上了。”

木沉香站起身,坐在了桌边镜前,默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美艳无双,五官深刻,眉眼间有着一股子难以驯服的野性,只是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木沉香看着自己这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忽而伸手抚上了镜面,她很想看看,自己的来生是个怎生的模样。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成婚生子,过上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生活。

木沉香的意识,渐渐后退,她将茗香的意识,推到了镜前。

镜中的女人,改换了模样,青涩蜕变为风韵,野性染上了温柔,眉目含情,波光流转,这眉清目秀的少妇,乍一看五官,说不上有多么的惊艳,却是一颦一笑,都带着暖化人心的温度,似春日暖阳下的一树桃花,甜美可人,令人无限心醉。

木沉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来生,有着这样一副明媚温暖的笑容,她的生活,一定也是充满阳光与温暖的吧。

真好。

木沉香有点酸。

茗香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惊奇的摸了摸镜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沉香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过得幸福吗?你的父母疼爱你吗?你的家人都还好吗?”

茗香一皱眉,热情洋溢的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说道:“我妈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只想着上天,在她眼里,除了她以外的都是蝼蚁。你难道忘了,你跟我妈还共用过一个身体的,如果不是她想要夺舍我,你又怎会霸占了我的身体?”

木沉香怔了怔,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抱歉。”

木沉香的态度这么诚恳,到让茗香有些过意不去。她摆摆手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你只是一道发疯的执念,我也不会与你计较,你把肉身还给我,咱们便两清了。”

木沉香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把肉身还给你,但你需得助我,了此残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强占了我的肉身,竟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我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转世,你就能心安理得坑我了?”茗香气鼓鼓的一抄怀,恼火道:“你都已经是被我弃掉的执念了,我已经觉得你多余了,所以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讲。要说起来,你跟独孤芷馨才是一体,你们捆绑在一起害了我不够,还在继续害我男人,我才不要帮你。”

木沉香再度默然,良久,只回了一句:“抱歉。”

“不是,你除了这一句就没别的可说了吗?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对天上人间犯下的罪孽,只一句抱歉就能抵消了吗?无数的人因你而死,便是你说再多的抱歉,他们也听不到了。所以,你的道歉,真的有用吗?”茗香对着镜子数落自己,很想把木沉香的意识揪出来,对着她那轴到死路上的脑袋捶上一拳。

木沉香说道:“道歉,确实没有什么用,可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道歉了。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不甘。到底是因为没能杀的了白应龙,还是没能让他知道我爱他,我自己也理不清楚。我自毁金仙之躯,自暴神魂,并没有想过还会有来世。若是你的出现,是为了赎罪,那我的存在,或许便是木沉香唯一的那点不甘。我在,你便不是完整的木沉香,唯有我与你完全相融,你才能继承木沉香的一切。你要担起我所留下的责任,便需要得到我全部的力量,可我心有不甘,便不可能抹杀自己的存在,成为你的一部分。”

镜中的女子再度变成了木沉香的模样,她身体前倾,扶住镜面,认真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沉声说道:“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也说了,你是你,我是我,我若不愿,大可以与你相争到底。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家庭,你的幸福,又与我何干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妈的!好气!又被威胁了!

茗香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我怎么帮你。难道我还能按着你的脑袋,让你别去恨白应龙,难道我还能按着白应龙的脑袋,让他爱上你?”

“你可以的。”木沉香眼中光芒跃动,说道:“你已经让他答应娶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茗香气恼道:“那是因为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我拿他当我男人,他自然也拿我当他老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来,竟是这样吗?”木沉香难得的勾了勾嘴角,竟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我原不知该要如何面对他,可你竟已与他结为了夫妻。听你说来,他待你很好,你也很爱他,你们之间只有爱,没有恨,真好。”木沉香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每每见他,都是与他动手相争,从没有试过静下心来,与他好好谈谈。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能依着以前对他的恨,将他当做生死仇人那般生死搏斗。我知道我杀不了他,可我却依然拼尽全力的挑战他。我从没有考虑过会不会真的伤了他,杀了他,每次与他交手过后,他都会帮我疗伤,指导我修行中的不足。我会将他的每一句话记下来,我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努力的修炼,只是为了下一次再度挑战他,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出现任何的变动,直到成仙的那天,一切全变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你教教我好吗?”木沉香碰触着镜面,说道:“我恨了他一辈子,而今死了,却想要感受一下,与他相爱又是如何的一种生活。可我已恨了他太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爱他。你得帮我。”

茗香一脸疑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爱的是白应龙,我男人却是白烈云,别说我们俩不是一个人,他们俩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虽说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可以算作是他的分身,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我嫁的人是白烈云,我孩儿的爹是白烈云,我可以把白应龙当做白烈云去依靠,却真的没法把他当做我男人去亲热。再说了,我用你的身体,去跟你男人相亲相爱,你就在一边看着,不会觉得不对劲吗?你不吃醋吗?你不生气吗?你脑子没问题吧!”

木沉香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可我一见他就想拔剑,便是与他说话,也总是夹着一腔愤恨,他说东,我偏要说西,三句话中有两句都在骂他,剩下一句也是咒他赶紧去死。我这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讨厌,又如何能与他和平相处?”

茗香扶着额头痛苦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姐,你都不能委屈自己改变一下吗?不说让你一见他就扑上去亲他,你总可以控制自己不拔剑吧。你若控制不了自己骂他,你可以控制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说话吧。咱先控制自己别乱发疯行吗?”

木沉香直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极力的想象下一次与白应龙见面的情形,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自己的衣裙,捏出了一手的汗。

与白应龙见了面却不打架不说话,那该要干些什么?像茗香一样的去调戏他吗?

抱歉,她做不到。

唉……

好烦。

与木沉香一样烦恼的,还有白应龙。

他脑子一抽,答应了茗香的求婚,并且还在欲念的驱使下,不过脑子的玩了一出强吻。

他吓跑了木沉香,也吓着了自己。

这他妈是怎么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心魔?而且这心魔一经发现居然已成长到如此可怖的一个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应龙一个人离开了瑶池,在昆仑山中漫无目的的游走,一直在思考他的心魔为何会是木沉香。

明明他一直只是把木沉香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在她恢复金仙身份之前,她在他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而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任务,却三言两语的便摧毁了他的心防,让他那成千上万年的修行,成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白应龙头一次生出了恐惧这种感觉。

他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洗礼,却知道但凡沾上这玩意的神仙,基本全都被困在了人间。

他断情绝爱的修行这么久才有了金仙这个身份,如何能够因为这些小情小爱,再轻易的放弃?

桃都圣母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他是疯了才会沾染情爱,让自己步上那蠢仙的后尘。

可是,他已经答应娶木沉香了。

他是金仙,但凡有诺,便是天地见证,言出必行。说出口的事情,若做不到,便会成劫。

他已生了心魔,再来一场情劫,他觉得他可能会死。

但心魔驱使之下的承诺,非他本意,他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

白应龙很苦恼。

他法力高强,实力深不可测,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敌人,他皆会从容应对,心中永远不可能出现动摇恐惧这种负面情绪。

但他这次要面临的敌人,是情是爱,是他的心魔,武力再高也没什么卵用,智慧再多也不可能让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傻小子一夜之间成为阅人无数的情圣。

看猪走路,和吃猪肉,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应龙此时此刻特别想去寻个高人来为自己指点一二,可情这玩意,懂的神仙都投胎做人去了,他又不像木沉香有个随身携带的狗头军师,于是,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苦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晃晃悠悠的下了山,顺着山下树林的溪流,来到了一个凡人的村寨。

他没有入村,只是隐了身形,默默的看着村中的凡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看到凡人们一家一户的聚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劳作,一起收获,一起建设,一起分享。他们难过了,家人会安慰他们。他们开心了,便会与家人一同开心。

凡人的生命脆弱,浮游一般转瞬即逝,他们也会为生老病死而忧伤恐惧,但当劫难来临之时,男女老幼,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坦然接受。

凡人说,父母生了我,我就得好好活着。

凡人说,时间不会停歇,万事万物总会衰败,老便老了,自然规律罢了,有什么可怕。

凡人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病就治,治不好那也是命。

凡人说,死有什么可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普通人短短的一生,基本都是波澜不惊,不温不火,只是为活着而奔波劳碌。

但他们所经历的喜怒哀乐,却是神仙数百上千年也未必能凑齐的体验。

人心脆弱敏感,与神仙的坚硬冰冷不可撼动完全不同。

但白应龙的心,在心魔的影响之下,亦渐渐有了与凡人一样的温度。

到底是心有温度,才会滋生心魔,还是心魔出现,才会使得心生温度。

这是个没有神仙能够回答的学术问题。

白应龙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他看着那村中一家一户的凡人,脑中勾勒出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他与一个女子共同成立了一个小家,他们以开酒馆为营生,白天整日的忙碌,晚上数着铜板一起的开心。他们的日子,很普通,然而便是那些弥漫在家中的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安全。

他看不清画面中女子的模样,他却似能感受到抱着她,吻着她,与她合二为一时,心中的满足。

他对自己想象中的女子产生了爱恋,产生了欲望,他想起木沉香趴上他的船头,目光火热的看着他,告诉他,她没有心魔,她便是魔。

她那时,全身已然湿透,长发有一部分贴在脸上,脸蛋被瑶池的水气激得有些苍白,更显得她唇红齿白,眉目深刻。

她那时的眼神,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露骨且刻骨,直烧进了他心里。他此刻虽只是想着她的模样,心跳便又不由自主的激烈起来。

这心魔,实在是太厉害了。

白应龙叹了口气,离开了村寨。他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想要再去会一会木沉香。

她如真是魔,他便得斩了她,任务完不成,不过是挨一通批评,大不了被打下凡间受一辈子的苦,没沾情这玩意,来世他便还是一条好龙。

可她若不是魔,她是真的对他生了执念,想要与他一世夫妻,他又该要如何?

像以前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样告诉她,神仙不能动情,动情了大家就一起玩完?

他说过了啊,可她听了吗?

而且,这规则天上神仙各个都明白,还不是有那么多甘愿为爱献身的。这是他们故意跟天规对着干吗?这是他们真的脑子犯蠢吗?

没有经历过,真的无法体会情不自禁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白应龙体会到了,他更加明白天规为什么不允许神仙随意动情了。

这玩意是真的会令神仙失智的啊。

不管是一时失智,还是长久失智,失智的神仙,都是祸害。

白应龙咬牙骂了自己一句,不再犹豫的,来到了木沉香隐于华山的洞府。

他只要不去想向他求婚时的木沉香,心中脑中,皆是一片清明。可有些事,你越强迫自己不想,想的便越多,他一路行来,甚至连成亲以后生几个孩子的事都思考了,结果便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向往。

白应龙算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这心魔如此凶猛,他不论如何都扛不住啊。

于是,到了木沉香洞府门口之时,他已经完全把斩魔这件事给抛去了一边,心中所想的,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想见她。

白应龙大无畏的在洞府外自报家门,喊木沉香出来见他。

已经烦恼很多天的木沉香一听他的声音,心脏狂跳,条件反射一般的立即拔剑在手。

“姑奶奶!放下剑!”茗香在意识中声嘶力竭的嚎叫,木沉香愣了一瞬,像烫着手了一样的立即把剑扔掉。

她在屋里急的团团转,六神无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

茗香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他喊你去见他,你就去啊。又不是没见过,你瞎急什么啊?”

木沉香哦哦的答应了一嗓子,刚奔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对着镜子一瞧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衣服,急急忙忙的又开始给自己整理形象。

姑奶奶啊,你以前跟白应龙打架拼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形象啊。比这更加糟糕的造型你都使用过,他都从没嫌弃过你,你又怕什么呢?

木沉香紧张的直哆嗦,整理了半天形象,也还是那个乱七八糟的德行。

茗香看的着急,牛气上涌,一把将木沉香的意识推去角落,自己接手了这个身体,随意的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便应着白应龙的喊声,走了出去。

桃花,开满了整个山谷。

茗香从灿烂的桃花深处走了出来,她的穿着打扮有些随意,长发并未完全束起,黑瀑披了一身,随风飞扬,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她看着站在桃花尽头的白应龙,便如看到久别归家的白烈云,笑容绽放,满含思念的爱意。

这柔软的目光,似春风一般,拂过白应龙的心尖,在他的心中,催生出片片怒放的桃花。

他看着她失了神,好似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她从桃花林中温暖含笑得朝他走来。

白应龙再度失智,被心魔与欲念控制的他,疾步向茗香走了过去,激动之中,伸出手去,想要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

他心中涌上无数对她的思念,他想要亲近她,就似与她分别了许久之后的再度重逢。

然后,他真的抱住了她,她的回应,却是一招擒拿过肩,一气呵成。

功成身退的茗香,在角落里不忍直视的捂住了双眼。

这对冤家要是能成,她杨茗香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锁着白应龙的胳膊,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白应龙面朝黄土一动不动,虽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木沉香刚才那反应,到挺符合她的人设。所以,并不是木沉香那边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受心魔影响,对木沉香生出了欲念。

是他无礼了。

于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应龙在尴尬的苦恼。

木沉香也在尴尬的苦恼。

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人家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她直接就来了一个过肩摔。

这是人干事?

可摔都已经摔了,她还能怎么办?跟他说对不起吗?

两个人都在纠结,纠结过后,又同时确定了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抱歉……”同样的两个字,于同一时间,从两个人嘴里冒了出来,在同样的尴尬之中,木沉香松开手退后了老远,白应龙也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面对面的低着头,借整理衣服隐藏自己的尴尬。比白应龙的独自苦恼稍强一点,木沉香使劲在心中追问茗香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老娘又不是红娘媒婆,你干嘛总问我?而且我说了,你这轴货能照着做吗?

真是尴尬的抠脚。

茗香很想翻个白眼,她勉为其难的想了想自己当年追汉子的经历,套在这俩人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说道:“你什么都别干,什么都别说,安静的站在那,等他说就行了。”

“这就行了?”木沉香紧张的悄悄看了白应龙一眼,连忙的又低下头去。

她好想像以前那样拔剑出来大喊一声白应龙受死,然后揉身上去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战斗上去。

这样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做,她紧张的连手脚怎么摆都不会了啊。

真要命。

白应龙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对面的木沉香,心跳平稳下来,失智状态解除之后,他迅速的想起曾经考虑过的各种应对措施,遂主动开口问道:“木沉香,你是真的对我生出了执念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木沉香木头一样的杵在原地,两手绞着自己的裙边,几乎要把裙子撕烂。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闭嘴不答。

白应龙有些奇怪,接着问道:“先前在瑶池,你为何会忽然对我说那些话?”

她依旧不答。

白应龙更加疑惑了,他走近了一步,问道:“你为何不答?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她还是不答。

茗香使劲踹了她的意识一脚,骂道:“你回答他啊!再不说话,他真的会当你入魔,拔剑砍你的啊!”

“我答什么?我怎么答?”

“实话实说啊!”你就是想撒谎,也得要有哪个本事吧。

白应龙已走到她近前,他弯下腰,俯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认真的审视,他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自己此刻如此近距离的对着木沉香,心中居然没有浮起一丝的杂念。这让他万分奇怪,又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木沉香出了问题。

木沉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扭转了视线。

她小声的说道:“我喜欢你。”

白应龙听到了,他只是微微皱眉,心中依然没有分毫波动。

他直起身子,抬手轻轻掂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眼中,再度找出对着他的温柔与火热,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出了木沉香的紧张与惊慌。

白应龙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问道:“在瑶池向我求婚的,真的是你吗?”

木沉香身子一震,有些心虚的看了白应龙一眼,又开始在心中疯狂的追问茗香。

啊这……这该要怎么回答?

茗香也给整不会了。

白应龙注意到了木沉香那些细微的动作表情,心中一紧,言语之间染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是谁?”

她说她是魔,难道她真的是魔?

是魔便是他的敌人,他该要斩了她的。

可他如何能斩她?

他一见她就失智,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抢回去立即洞房已经很难了,遑论拔剑砍她。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魔生了欲念,他得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应龙紧盯着木沉香,沉声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还要实话实说的告诉他吗?”

“这种事怎么实话实说?我是你的转世?他成了别人的元婴?别逗了,他会信吗?”

“那怎么办啊?他好像生气了!”

“没办法,先把他弄走,你让我捋一捋。”

“怎么弄?”

“你自己没脑子,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你是神仙我却只是个人,从来都是人向神仙求道解惑,哪有神仙一个劲的问人怎么办的道理!”

茗香封闭了自己,并要求木沉香自主发挥。

木沉香这种只会拔剑就砍的蠢人哪里会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她对待所有问题的态度,就是动手。

哪里出了问题,就砍哪里,解决不了问题,把提出问题的人砍了就好。

于是,紧张到极致的木沉香,脑子里那一根名为控制的弦,因为崩得太紧,啪得就此断掉。

她一抬手,桃枝化剑,自动成型,再不用思考任何问题,刺出去,拼尽全力的打就是了。

两人这无限循环的相处模式,好不容易有了变动,却再度回归了原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一旦动手,满心满眼皆是战斗,不用思考那些要命的问题,这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可白应龙,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以前辈对待后辈的态度,去应对木沉香的进攻。

他心魔缠身,各种令他烦恼令他恐慌的问题不住袭来,哪里又有心思去关注木沉香招式之中的不足。

没有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他心烦意乱,动手之时只求速战速决,不过是三息,便又将木沉香放倒了。

太好了,她终于昏过去了,谈恋爱真的好难啊,还是打架来的简单。

木沉香受伤受的心满意足,昏迷之后的微笑,写满了幸福感。

白应龙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着她那诡异的微笑,等待了片刻,便蹲了下来,指尖探上她的额头,神识侵入了她的神魂。

她不说,他就亲自来探,探了一阵之后,他惊恐万分的收回了手,额上竟还淌下了一串冷汗。

木沉香的神魂并不完整,零零碎碎由不同人的魂魄堆积而成。

他看到了许多人被吞没之前的记忆,原本已确定这个木沉香确有问题,可他又真切的看到了属于木沉香的记忆。

现在的木沉香,并不是曾经那个一门心思要找他报仇的小女孩。

她是木沉香死前的遗憾,因为太多的不甘,无法轮回,被民众们的信仰裹挟着,与杨玉婵的执念融合在一起,寄生在了桃都圣母的神像中。

以前的记忆,她记不清楚太多,但死前的一切,却是无比清晰。

白应龙看到了她最后的选择,看到了她最后的结果,亦看到了被困在人间的自己。

天门被毁了,木沉香魂飞魄散了,那自己又该要何去何从?

他抬头看天,透过重重天幕,南天门依旧完完整整的矗立在仙界人间的交接之处。可他从木沉香残缺的神魂之中所看到一幕,亦是木沉香真实经历过的事件,这又代表了什么?

白应龙不愿相信自己在木沉香神魂中所见到的那些,他觉得那是他的心魔又开始作祟了。

他原地调息打坐,平稳了心态之后,不死心的再度探上木沉香的额头。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与木沉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记忆。

碧湖,蓝天,桃花,还有隐藏在桃花林中的小酒馆。

一对年轻的夫妻早晚的忙碌着,日子充实而美好,就似他脑中偶尔闪过的画面。

他看着那女子,明明陌生的一张脸,却好像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记得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笑着,哭着,恼着,愁着,他的心会因她的情绪而牵动,他想要护她一生一世,让她永远能够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桃花,灿烂明媚。

他又转向了被那女子一心爱着的男人,初看时觉得陌生,再看时觉得眼熟,看到最后恍然惊觉,他摸上了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何时竟已变得与那男人一模一样。

白应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忽而意识到,一体双生的,也许并不止是木沉香。他的意识深处,似乎也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心中的欲念,并非是对着木沉香的,而是对着寄居在木沉香体内的另一个人的。而这欲念,也并非源自于他,而是受了他封存于心底另一个人的影响。

白应龙站起身,一转身即拂袖离去。

木沉香生了心魔,他亦生了心魔,这对心魔竟是一对夫妻,难怪他会忽然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的心并没有乱,一切都是心魔的原因。

这着实是能稍稍安慰他一下的好消息。

白应龙回到了瑶池,一言不发开始闭关。既已知晓心魔的形貌,他立即便整理出了一套斩灭心魔的程序,一进入闭关模式,马上投影于自己的神魂世界。

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认为那心魔竟敢动摇他的心神,让他险些真的沉迷于情爱,这简直就是对他多年修行的侮辱。

可当他杀气腾腾的来到自己的神魂世界,这里竟还是一副时空破碎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白应龙怔怔的看着身周一望无际的混沌与混乱,忽然想起自己的神魂世界好似崩坏了很久很久。

他想到了木沉香破碎的神魂,想到了她记忆中的一幕,心中涌上一个不祥的念头。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木沉香毁了天门,自己魂飞魄散。

他被困于人间,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被万千因缘缠绕,步入轮回。

所以,与他同在的另一个意识,到底是他的心魔,还是另一个他?他有些无法确定。

白应龙茫然的在自己这残破不堪的神魂中游走,因世界坍塌,规则破碎,他的投影亦无法保持太久。

他没走多久,便被神魂当中弥漫的死意驱赶了出去。他抬头看天,只觉周身原本真实的一切,转瞬之间竟有些模糊不清。

到底是他所见一切,是心魔编织的幻影,还是他身处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他静静的看着天,一动不动。

一天,两天,日升日落,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串联在了一起,不论如何推算,所得出的结论依然只有那一个。

他确实已经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向高空飞去,在他的眼中,那扇古朴沉重的天门,依旧矗立于云端之上。

只是他无论怎么飞,飞多久,都永远接近不了那扇门。

他确确实实的被困在了这方天地,只是这片世界,并非人间。

白应龙悬在空中,默默的看着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天门,心中罕见的一片平静。

他以为自己会难以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可那些事实确实已经发生了,他接受的了也好,接受不了也好,时间都回不到从前。

他理解了凡人对生老病死的坦然,纵使不甘过,纵使挣扎过,被滚滚的因缘碾压而过,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接受事实。

他确实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也确实心有不甘,将他的法力修为全部封存于一处,小小的希望能有人继承他的一切,接续他身上的因缘,拨乱反正,重回仙界。

他想起了唤醒他的那个孩子,想起了那孩子对他的抗拒排斥,想起了那孩子为摆脱他而接受了白泽帝君的传承,想起了那孩子被他逼着几乎是光速一般的成长到了一个令他无法置信的地步。

白烈云……

白应龙轻轻的吟念着这个名字,他曾经是打算要夺舍这个天赋异常的孩子,可他身为金仙的执念,却被一个孩子的神魂给镇压了。

他被困的这方世界,应该便是那孩子的神魂世界吧。

却是不知此时此刻,那孩子又会躲在什么地方。

他低下头,神识迅速扩张,扫过脚下人间每一处地方。

他注意到了远离昆仑的洞庭湖中,君山脚下那一丛熟悉的桃花林,心中一动,正待前去看个究竟。一阵爆炸的轰鸣,从天门所在的方向传了过来。

天门又一次崩碎了。

随着天门崩碎的,是这蓝天白云,是这暗夜星辰。

白应龙身周的景色,由光明灿烂,迅速切换成了晦暗阴沉,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无数的星辰从天际坠落。

原本悬挂于夜空的点缀,在坠落之后,竟会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坠入昆仑群山,将这片肃穆圣洁的接天之地,轰砸成了一片冲天的火海,直入地狱。

“瑶池天罚……”

此情此景,与白应龙死前最大的不甘,交相辉映。

他出于本能的冲向在天罚中现出全貌,企图以仙境之威对抗天罚的瑶池。他知道这场天罚因他而来,他在瑶池,灭的便是瑶池,他在昆仑,昆仑所在的一方人间便将不复存在。

他一介罪仙,为天罚所灭,乃天道使然。可瑶池又有何罪,昆仑众生又有何罪,竟会受他连累,坠毁成万千碎片。

仙在人间游走,不免沾染人间因缘,因此不可常于人间现身。下凡的神仙,皆会寄宿于各大金仙所维持的人间仙境,他只是按照规矩在瑶池挂了个号,瑶池便因他而灭。

这属实是他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生,最大的遗憾。

白应龙一剑化万剑,剑剑皆可连时空都切碎。但天罚现世,为规则的碰撞,直袭万物存在的根本,基于生命而衍生的所有神通术法,在天罚面前皆不堪一击。

天道发怒,一定要让白应龙付出代价,他越反抗,天罚的怒火便会越加蒸腾。

他的攻击,起不到任何作用,阻止不了坠星与瑶池的相撞,待守护瑶池的凡人信仰消耗殆尽,这悠闲美丽的仙境,将在他眼前又一次崩溃成散落的碎片。

白应龙仰头向天,怒吼一声,散去了人形,化成一条背生双翼的青鬃白龙。

他原为应龙,拜入青龙一族门下,获得了青龙传承。他并非青龙,无法继任族长之位,便以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打出了这么一个金仙的名号。

仙界的神仙,不需要繁衍,他们的传承,不在血脉,而在道的继承与发扬。

白应龙天生天养,生来便是善战的应龙,便是承了青龙一族的道,他的原形大致还是一条白色的应龙,不过是原先纯白的鬃毛化为了青色,龙角龙须乃至龙爪,也皆成了青龙的模样。

如此模样的白应龙,一经出现,顿时吸引了天罚全部的火力。

金仙在解除变化之后,所化原形无比庞大,白色的巨龙,简直笼盖了人间大半的天空。

白应龙于天外迎上了下坠的群星,他没有使用任何的神通法术,只是以身躯挡在了高空之上,任由星群砸上他巨大的身体。

白烈云的神魂世界,所幻化出的天罚,比起外界真正的天罚,明显是效果缩水的赝品。可在受到白应龙的心魔加成之后,这天罚的威力竟被大大提升,一轮轰炸过后,已将那巨龙炸的遍体鳞伤,血迹斑斑。

白应龙坚不可摧的鳞片,抵挡不了天罚死意的冲击,在鳞片大把大把的被炸毁之后,蕴含各种力量的火球,便直接冲开他的血肉,在他的体内爆炸。

他的血肉飞溅,在火球的爆炸之中,将那炸起在黑暗中的光芒,染成了一片血红。

火星,碎石,冰锥,金属残片,不住的从天际落入人间,其中混杂着白应龙的血,好似于人间降下了一场血与火交织而成的雨。

延绵百里的昆仑,被瑶池阻隔在了天罚之外。血雨落入瑶池,将湖光山色晕染成了一片血红。

瑶池浸满了罪仙的血,凡人们的信仰之力被这罪血消融,天罚的业火点燃了血色的仙境,白应龙即便拼尽全力,仍旧无法改变瑶池被灭的结局。

他垂下巨大的头颅,看着昔日的仙境在天罚之下成为熔岩的地狱。他悲鸣一声,嘶吼咆哮,将他心中的不甘全然宣泄而出。

他能接受他已死的事实,能接受他是罪仙的事实,却依然对自己的罪孽所产生的影响,充满不甘。

事情为何会发展为这个样子?

事情不应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某一个瞬间,白应龙想起了木沉香。

天门是被她炸毁的,天罚是因她而出现的,他因她而被困人间,失却金仙之身,他觉得他应该是要恨她的。

然而,他一想到木沉香受心魔影响时,向他热切的表白,想到他自己受心魔影响时,对木沉香的渴望。他却又没法恨她了。

木沉香生于人间,从小受她那恋爱脑的母亲耳濡目染,极为重情。不然,她不会恨他恨了那么久,亦不会在爱上他之后,选择自我毁灭以求解脱。

他对她说一千次说一万次的大道理,有什么用呢?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的心事,在她因情而痛苦纠结之时,从不曾关心过她哪怕一分一毫。她并不是一张布帛上两行简单明了的字符组成的任务,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活人。他作为她的引路人,应该要了解她的心中所想,及时为她解除心中的迷障,可他只会一味的要求她速速修行,只会关注她的修为进程,关注她何时才能成就化神。

他应该要多陪陪她的。

天罚依旧在不间断的轰击着白应龙,他的身躯渐渐残破,满身伤痕深可见骨。他很痛,痛到现在,已经趋于了麻木。

麻木的承受着轰击,麻木的承受着痛苦,麻木的自我唾弃,麻木的简直想要再死一次,以谢天地。

他低垂着头颅,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龙角断裂了一根,血液流进眼中,看什么都是一片惨淡的红。

在这令人绝望的血红之中,一树桃花忽然向着天际伸展开来,根扎于人间,枝叶指向天外,铺天盖地,绽放出密密层层的绚烂,数不尽的桃花,涌出无尽光辉,似连片的星光堆积而成,光芒直逼远在天边的太阳。

曾经发生过的现实,是木沉香断送了自己,炸毁了天门。

而今木沉香接受了自己爱上白应龙的事实,做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选择,她不会在没有出路的纠结中毁灭自己,她燃烧了自己的修为与精魄,逼出了桃都本貌,只为与白应龙一道,直面因他们曾经的罪而产生的罚。

已成血红色的巨龙,盘旋于桃都一望无际的枝叶繁花之间,星坠于桃花从中,砸断无数枝叶花朵。

浩瀚的灵气自断枝中奔涌而出,又被桃都再度疯狂吸收,断枝又重生,花落又花开。白应龙倒似被这万千枝叶所保护,他挪动着残缺的爪子,声声泣血的问道:“这是我的罪,与你何干?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赶紧离开吧。”

桃都颤动着枝叶,在花香弥漫的风中,呼喊着回应道:“天门是我炸的,罪过我自会承担,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插手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回应我,可怜我,我木沉香所做过的一切,皆由我自己来负责。”

这一刻,白应龙的心,又一次被点燃了,令他百感交集的温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并非来源于心魔,而是因木沉香的这一番话而感动。

她是他教出来的学生,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她即便是不想成仙,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桃都圣母,她是金仙之身,她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大难因她而起,她必须挺身而出,护她想护的人,受她应受的罚。

她还是无法评说天道究竟公或不公,她却知道,天道失控,天上人间诸天万界都会跟着遭殃。

她不想让这因果连累自己生生世世,亦不想让无辜的人被她一时之误而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自己于今生犯下的错,就应该在今生结束之前洗刷的干干净净。她认真的与天罚对抗,浑然忘却了自己对着白应龙时那纠结扭曲的小女儿心思。恨也好,爱也好,与自己所求的道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木沉香忽然明了,自己已经找到自己所求的道了。

“我愿以此残躯,献祭于天道,唯原尽自己微薄之力,维护天地平衡,天道永存。”

天道正常,仙界人间才会正常,依托两界的万物众生,才能在各自的规则内,正常的生存发展。

她想让白应龙活着,想让他能回仙界继续维护天道,她亦想让茗香能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被她这个差劲的前世所连累。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一切,受罚领罪,平息天道之怒。

木沉香,与白应龙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两人拼尽全力的抵抗着天罚越来越猛烈的轰击,最终双双化为无数的碎片,相融相交,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天罚平息了。

世界再度恢复了一片灿烂的光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睁开双眼,所见到的,是一树又一树繁盛的桃花。

天高云遥,香风阵阵,耳边传来风吹浪打的声音,远远的,还有渔歌隐约传唱。

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心中难得的平静。在他身边,木沉香亦与他肩并肩的躺在那,即便与身边的人紧紧挨着,她心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时刻的并肩作战,让两人彻底理解了彼此。大家都是神仙,肩上的责任都是维护天道,为了天上人间的平衡,都可以粉身碎骨的,那么爱或者恨,又有那么重要吗?

“白应龙,来世,你我可是结为夫妻了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与你成亲,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应该早些娶你的。”

“瞎扯。你是金仙,你又没有情,你怎会娶我?”

“成亲一定要动情吗?责任难道不比情爱更加重要?你我皆可为了责任而死,那为了责任成亲,又算得了什么?”

白应龙回答的一本正经,木沉香偏过头看着他,却只是笑。

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在心底郁结的情绪全都剖开散尽之后,她的心情简直从未有过的明朗。

“你如这样说,那我还是不嫁了。”她又扭过头来,看着天叹道:“还是我那转世走运啊,遇上了一个全心全意疼她的男人。即便她一直在倒霉,我也觉得她赚了。”

白应龙侧过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若娶妻,自当也全心全意待她,既成夫妻,便对彼此皆有责任,不管爱不爱,我不会负她。”

“是啊。不管爱不爱,既成夫妻,便成了一辈子的责任,全心全意,两不相忘。”木沉香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父母的相处模式,感慨道:“凡人的夫妻,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两人各自望天,久久没有做声。

片刻之后,木沉香说道:“我要走了。以后,世上便再也没有木沉香了。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亲亲我?”

白应龙看了她一眼,便侧过身子,伸长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背。

唇齿相贴,沉浸于彼此的味道,肌肤相亲,是这般令人流连忘返。

木沉香抵着白应龙的额头,轻笑了一声,说道:“爱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困扰我一生的难题,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身形渐渐淡了下去。

心中的执念完全消散,属于木沉香的一切,彻底消散在了风中。

方才怀中的温暖与馨香,眨眼之间消失无踪,白应龙侧身躺在原地,看着木沉香曾躺过的那个位置,心中好似缺了一块。

他曾与她相处那么久,从不曾为她心动片刻,却在她死后,将她刻在了心中。

他杀她家人,毁她家园,她恨他恨的理所应当,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爱上他之后,她才会纠结痛苦,行事偏激,最终毁了自己。

可她即便如此痛苦,却始终不曾表露半分,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曾迁怒旁人,她只是一门心思的修炼,不住的挑战他,像是想要以此来逼自己终止对他的爱。

她其实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想起她在表白之后,对着他手足无措惊慌忙乱的模样,他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若一切可以重来,他会不会真的对她动心,如她所愿的,与她结为一世夫妻?

白应龙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他静静的躺在桃花林中,一动不动,一直等到日落月升,才撑着地站了起来。

一切,皆是心魔幻象,他没有被天罚所伤,却依旧为那可怕的疼痛感到疲倦。

他转过身,扶着桃花树,慢慢走向花丛深处的那幢小二楼。他的视线于屋外空地上扫过,对这外置的灶台,屋檐下串着的辣椒,屋顶上晾晒的萝卜干,发自内心的熟悉。

这里,是白烈云的家,亦是他的家。

白烈云喜欢人间朴实平淡的生活,他便会在这炊烟袅袅的小屋前,感受到家中独有的祥和安宁。

白应龙走上前去,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屋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桌椅板凳,有的,确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宇宙。

他回头看向身后,屋门早已不知所踪,上下前后左右四方,皆是星系丛生,晦暗无垠。

白应龙看到自己抬起手,点向身周某一颗烨烨生辉的恒星,那星似如弹珠一般,被他轻轻拨向某一个空位。

他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化身创世的神灵,以宇宙为棋盘,以群星为棋子,编排布阵,将整个宇宙渐渐演化为一个精妙复杂庞大无比的阵法。

白应龙对这尚未完成的阵法只是扫了一眼,想要推演一下这阵法的运行方向,他残存的意识便被编织阵法的众多规则之力差点碾碎。

他的身形恍惚了一瞬,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安抚稳定,他听到白烈云的声音在宇宙之中响起,说道:“白应龙,你还想回仙界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定了定神,神识内敛,不再去关注排布中的星阵。

他盘膝坐下,闭眼调息了片刻,便确定了自己又回到了白烈云的眉心丹田之中。

他是白烈云的元婴,替代本体渡劫成功之后,便会彻底与本体融为一体,成为本体的一部分。

他的意识本该消散,可白烈云却仍是留住了他。

他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摆脱我吗?如今你的境界已提升至合体境,不再需要我助你修行了,你为何不融了我?”

白烈云弹开了一颗行星,又从附近的恒星上扯出一条光线,扭曲成了道道符文,排列在恒星周围,将不同的行星安置于其中,组合成了一个小型的星阵。

他将星阵安置妥当,说道:“我从东华帝君的传承中,推演出了破开天门的方法。可那方法,对人间损伤太大,不能随意使用,我便想着,神魂世界也算是一方世界,或许可以在此试上一试。”

白应龙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疯了吗?”

白烈云答道:“我没疯,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已被天道禁锢了太久,局限性太大。”

白应龙不服气道:“人间依托天道而运行,你不可能跳脱天道行事。”

白烈云呵得一声轻笑,说道:“可天道并没有阻止修道者去开发自己的神魂世界吧。你们辛辛苦苦的修行,不就为了钻研天道,以此来圆满你们自己的神魂世界吗?那天道可以在人间开个门,我又为何不能在自己的神魂世界开门?”

白应龙皱眉道:“你承载不了天门的规则,你会神魂俱灭。”

白烈云无谓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继续编排着星阵,平缓的说道:“我试过用完整的神器去承载天门,可失败了。而在这整个人间,比神器还要结实的,也只有我的神魂了。若连我都承载不了那天门,你便只能献祭人间山河,在人间仙界之间,重新撕开一道裂口了。”

白烈云话音落下,停顿了片刻,又展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

白应龙沉默了一阵,问道:“即便你成功了,你也只能化身为门,却永远都进不了那扇门。”

“我进不去,不是还有你吗?”白烈云无谓的说道:“你是我的一部分,你进去和我进去,又有什么不同呢?”

白应龙不解道:“我不明白。你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只为了送我进门,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白烈云反问道:“我会走至今天这一步,不都是被你们这些老家伙逼得吗?你以为我以合体的修为还能在人间逍遥快活多久?这一次我险些性命不保,下一次,鬼知道天道又会编排些怎样的倒霉事来取我性命。你还真以为天罚只是雷劈火烧这些小场面?我已经被天道盯死了,我身上已经被刻满了必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烙印,为了杀我,天道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我能怎么办?我不反了这天道,我就只能等着被杀。横竖都是死,我只能拿命去拼。”

白应龙听的愣住了,完全无法开口劝解。

白烈云继续道:“天道要灭杀滞留于人间的仙人,是因为仙界出了问题,仙界的规则无法再庇佑仙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要知道仙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去不了仙界,但你可以。你执念尚在,身上还负有仙界下发的任务,你完全可以以此为因缘,顺利的带木沉香回仙界复命。去了仙界,你就是我的眼睛,只有看清了仙界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我才知道,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很想摆脱你,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但机缘还未到来,我心中亦还有太多的困惑,需要你帮我去求证。我给了你重活一次的契机,承担了你所有的因缘,那么我所肩负的责任,你是不是也应该要分担一些呢?”

白烈云说完,不再吭气,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排星布阵。

白应龙仔细思考着白烈云这番话每一个字的含义,组合在一起的含义,以及字面意思之后的含义,而后带着些沉重的说道:“我是你的分身,服从你是我的本能,你安排,我照做,你本不需要与我解释这么多。”

白烈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的神魂既已承载天门,又如何还能分心去管你?一入仙界,你便自由了,我若不把话与你说清楚,又怎能将我身上的因缘,转移到你头上去?”

白应龙:“……”

白烈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自我安慰感十足的微笑,说道:“知道的越多,你便越摆脱不了我。此去仙界,你做出的任何选择,便都捎带上了我。你将我的因缘,带入了仙界,哪怕这辈子我依然未能达成目的,下辈子,我也可以借着已经埋好的因缘,继续这辈子未完成的任务。所以,白应龙,进门之后,你就真的是我了。”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务必记在心里。”

“好好照顾茗香。”

白烈云说完,内视丹田,看了白应龙一眼。

白应龙两眼放空,表情复杂,用了很久才理解了白烈云话中的意思。

白烈云要反天道,他要干一件很危险的大事,这件事的根源在仙界,不论是天门封闭天道发疯,还是仙界被毁,只怕都与这件事有关。

以白应龙对白烈云的了解,这人虽然随性随缘,却也谨慎小心到了极点,他总是在观察身周所有的因缘,致力于从中找出对他最为有利的一条通途。

白烈云的世界里,没有绝路这种方向,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距离,都是经他摸清理顺了那繁复纠缠的因缘之后,精准无比落下的一颗无悔棋子。

他既决定承载天门,那肯定是经过无数次推演得来的正确选择。

所以,变成一扇门这么危险而悲惨的结果,竟比去仙界还要好一些?

白烈云甚至还把白应龙给单独分裂出去了。

这摆明是要让他去仙界蹚雷啊。

好吧。

分身嘛,就是拿来坑的。

白应龙很没脾气的应了他一声,顺嘴又问道:“你是想成神吗?”

白烈云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想成神。”

“我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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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处黑云聚集的所在,闪电一直在云层之后明灭不停,闷雷不间断的响起,却是既无风又无雨,平添无限的压抑。

厚重的云层之下,桃都已经彻底枯萎,只剩了一截光秃秃的树桩子,杵在仿佛被犁了无数遍的地面上,灰败,残破,死气沉沉。

枯树深埋在地面下的根须,依旧牢固的维持着牢笼的模样,而牢笼里的那一株原本已经入魔的桃都精魄,却褪去了妖艳,重拾了灵犀。

桃都可吸取世间一切力量,亦能转化一切的力量,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用在桃都身上,没有半分不妥。

阴木桃花重新恢复成仙木桃都,不过是一息之间,而被扭曲了心神的灵魂,想要恢复正常,却就没那么简单了。

茗香与木沉香之间的争斗,在白烈云的神魂世界当中,总算是落下帷幕。

有白烈云在背后默默的支撑背景道具,提供演员剧情,茗香这个导演,任务完成的相当圆满。

木沉香的执念消散,茗香顺理成章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躯内。

桃都精魄自白烈云身上抽回了自己的根须,缩回了自己的枝叶,待她重新恢复人形,她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压在白烈云背后,双臂紧紧的箍在他胸口,抱的死紧,能把人勒变形。

白烈云依旧没有醒。

他的上衣全被木沉香扒开,白皙的肌肤上全都是木沉香的根须勒出的印子,前胸后背的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一失了根须的封堵,立即便有大股的血液流淌出来。

茗香捂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将他抱在怀里,按着他的伤口拼命往里灌灵气,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大喊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醒。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渡完劫了吗?为什么还不醒啊!白烈云!你醒醒!”

茗香急得使劲拍他的脸,她现在继承了木沉香的一切,恢复了法力甚至还有了一丝金仙的气息加成,这几巴掌下去,居然把白烈云的脸打得通红,眼瞅着就要肿起来,她便不敢再打了。

她不再是白烈云的分身,亦与他断了姻缘,她感知不到他的神魂世界,不知道他迟迟不醒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便只能等。

茗香将灵气转化为火灵,一直用来灌堵白烈云的伤口,她坐在黑暗之中,分不清昼夜,也不需要吃饭睡觉,是以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几乎是抽空了埋藏于地底的火灵地脉,又接着抽取残存的土灵,她几乎挖空了他们所在的一方地底,她差点就要催生桃都继续去抽取云端的风雨雷电了,白烈云终于醒了。

他双眼尚未睁开,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木沉香重伤了他全身的经脉,心脏完全被摧毁,灵气无法循环,血脉淤积严重,这伤势,连金仙只怕都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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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他神魂强大,支撑住了身体的衰败,抗住了木沉香那可怕的摧残。即便如此,在他尚未清醒之时,也不可避免了流露出了真实的虚弱。

他伤的确实太重,也拖得确实太久了。

白烈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睁开了双眼,目中有那么片刻不能视物,耳边依稀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因这痛而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呕出了一口血,感觉到身子被人死死的抱住,他摸索着抓住茗香紧箍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抱这么紧,喘不过气了。”

“你还会喘气吗?你还需要喘气吗?”茗香边哭边骂,稍稍松了点力道,手掌却依然按在他的伤处,不停歇的灌进灵气。

“你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一个劲的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最后还不是得指着我来救你!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何至于受这么久的苦?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她流泪骂着,轻轻的一拳,捶在了他胸口。

他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柔软了声音,说道:“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啊!疼死你活该!”茗香放轻了动作,继续按住了他的胸口,说道:“你说,你现在这鬼样子怎么见人啊,想杀你的人那么多,天罚还守在外面等着劈你,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白烈云握着她的手笑了。

他看着眼中模糊的妻子,柔声说道:“别管那么多,你先让我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你刚醒又要睡?”茗香惊呼一声,下面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烈云已重新闭上眼睛,就这么躺在她怀里秒睡了。

他是真的累了。

人虽昏迷,神魂一直忙碌个不停,推演星辰大阵极为耗神,他必须得让自己的身体神魂都恢复巅峰状态,才能保证自己在启动阵法承载天门时,不出意外。

没有人愿意死。

白烈云这样有老婆孩子一身牵挂的人,更不会说死就死。

他得保护好自己这条命,如此才有机会守好自己的幸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说睡就睡,令茗香一腔思念一腔委屈一腔怨念一腔心疼全部憋回了心里,她气的抬手就要打他,一看他这一身的鲜血淋漓,这一巴掌落下,只是轻轻的拂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迹。

她叹了口气,只能守着他等他睡好了醒过来。再度往他伤口灌灵气之时,发觉他的心脏已开始缓缓的重生。

茗香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这么抱着他,与他一同躺了下去。

他的伤,终于开始好转,她也完全复生归来,她有了与他携手共进的能力,以后不论再有什么艰难险阻,她都可以与他共同面对。

他们的日子一定可以越过越好的,即便今生的路已到了尽头,来世,她还愿为他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她继续为他输送着灵气,虽不知管不管用,她一直都在坚持。

她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茗香是被白烈云叫醒的。

她把自己和周边能用的灵气都给了白烈云,不间断的转换输送,自然也是极为疲累的。

她这一睡,昏天黑地,中途还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惊慌失措一会又迷迷瞪瞪。

被白烈云揉着脸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断片的找不着状态,直到白烈云帮她梳头挽发,扯疼了她的头皮,她才嘶嘶得吸着气,回过神来。

“你没事了?”茗香捂着头皮回头看白烈云。

白烈云一身玉冠白袍,清洁工整,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受了重伤的模样。

他摆正了茗香的脑袋,拿着她的头发轻柔的疏通理顺,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去了。”

“真的?那咱们去哪?长安还是君山?”茗香大喜,想要再度扭头看他,差点又被薅下一撮头发。

“别动。”白烈云挡住了她扭头的动作,说道:“我还要回昆仑闭关,你随意。”

“什么叫我随意?”茗香不乐意了,两手往怀里一抄,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再背着我出去瞎胡搞。”

白烈云手上一紧,问道:“什么叫瞎胡搞?我搞什么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茗香道:“你都差点把自己搞死了,这还不叫瞎胡搞?”

白烈云没脾气的好笑道:“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茗香的态度依然倔强,她死不松口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回昆仑。”

白烈云挽好了她的头发,就手凝出了一枚桃花簪别在了她的发髻上。他一摆衣袍,坐在了她的旁边,说道:“白杨已经推演出了东华帝君的开天大阵,但这阵法并不圆满,一经施展,会对人间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可以修复白帝原,却无法修复人间,所以,这阵法必须要大改。推演阵法,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枯燥无聊,睁眼所瞧见的,全都是符文,还要不停演算不停排列,我肯定是没工夫理你的。到时候,你跟我呆一起,肯定待不住,让你一个人呆在昆仑山,你未必能跟我爹合得来。在我爹眼里,你娘杀了我娘,你就算给他生一沓孙子,他也依旧瞧你像仇人。他看你不顺眼,肯定会处处找你的麻烦,以你的脾气性子,你能忍吗?”

茗香缩了缩脖子,问道:“你就一定要回昆仑才能闭关?咱们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吗?”

白烈云笑道:“我爹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看,顺道闭个关,一边养自己的伤,一边养我爹的伤,有点闲工夫再推演一下阵法,也无人敢来打扰,这不是挺好。”

茗香撇了撇嘴,问道:“那我怎么办?你真的不管我了?”她说完,伸出手去,亮出白皙的手腕,说道:“姻缘线断了,你再给我想办法结上。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说好要生死不离的,你若敢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想要弃我于不顾,我杀去碧落黄泉,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多事,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闭关罢了。”他摸摸她的后脑,给她顺了顺毛,说道:“我推演阵法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就出关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去见见朋友,看看孩子,四处走走,把想看的风景都看了,想吃的美食都吃了,待我出关,咱们就该要去仙界了。”

他提到了孩子,让茗香心里一软,鼻子发酸,眼眶当即又红了。

白烈云帮着她擦了擦眼角,说道:“你怎么回事啊,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哭呢。人都说年岁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心性就会沉稳下来,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怎么到了你这,反而还不如年少之时了呢?这动不动哭鼻子的毛病,要不得,得改。”

茗香揉着眼角说道:“我以前无牵无挂,从不知烦恼为何物,有什么可哭的。可自打跟你混在了一起,我就……我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哪一次哭鼻子不是因为你?”

“哦,那这还是我的不是了?”白烈云叹了口气,将她拢在了怀中,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说道:“对不起了。”

哎?好端端的干嘛道歉?她也不过就嘴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抬头,想要说话,视线在他下巴上转了一转,便钉在了他好看的下颌线上。她喉咙滚动一下,一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闭眼吻上了他的喉结。

他只觉脖颈一痒,便被她推倒在地,而后双唇也被她激切的占据。他猝不及防,想要推开她,双手已经撑上了她的肩,却反被她扒拉开,甚至还化出了根须将他的手腕捆住,固定在了他的头顶。

白烈云的心脏咯噔一下,想要应景的乱蹦乱跳一番,却因为伤重而只能无力的抽搐。心脏的不规则跳动,令他疼的身子一颤,没能及时挣开,身上工工整整的衣服,便又被自己兽性大发的媳妇给扯得乱七八糟。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他还受着伤呢,别这么急着瞎乱搞行吗?

然而,他的家庭地位向来如此,媳妇有需求,他就得配合,身体反应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即便被捆起来有些不堪,该他完成的任务,他怎么都避不过,跑不脱。

算了。

白烈云放弃反抗了。

夫妻一别一年多,她日日夜夜都在思他念他。一朝重逢,任何言语都无法宣泄出她对他的渴望,唯有这般如胶似漆的肌肤相亲,才能表达出,她对他的爱究竟深到何等的程度。

今日一别,再见之日,恐怕就得面临天上地下,难再相见。

他又为何不成全她这番心意呢。

只是……

“你能不能把手给我解开?”

“不能!”

“轻点行吗?我还有伤!”

“闭嘴!”

……

…………

良久良久之后,茗香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去君山看儿子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美滋滋的回味,想着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绳子这种不起眼的小道具。

嗯……自家男人实在是太美味可口了。

茗香不带拐弯的来到洞庭,原打算就这么直接飞去君山,飞了一半,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身体了。

她摸摸自己的胸和腰,撇撇嘴,深以为让白烈云多了一个新体验,就等于白送了他一个新媳妇,心中很是不忿。又一想到她的魂离了红蓼的身体,那洪小七会不会当红蓼死了,直接把她的大胖儿子白洞庭判定为了没妈的孩子?

不行不行,孩子没妈太可怜了,她的儿才多大点啊,就算她即将飞升,不能继续留在身边照顾,总还是要给那孩子找个靠谱一点的保姆。

洪小七?

呵!

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茗香隐了身形,偷偷摸摸的来到自家的小酒馆,果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燕子被独孤芷馨吞了魂附了身,也是可怜,王大娘失了孙女,也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里外寻找了一番,什么都没能找到。这屋里落了一层灰,少说也有一个月没人打扫了,洪小七这是把她的孩儿弄哪去了?

茗香离开酒馆,又来到丐帮,四处乱飞了一阵,连洪小七的人影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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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情况?到底啥情况?

她开开心心的过来看儿子,结果不光儿子没见着,连儿子的监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茗香站在丐帮大广场上,两手叉腰,气急败坏。

洪小七这小王八蛋到底把她儿子弄哪去了?

另一边,白烈云在失踪一年多后终于再度现身,一直围绕在滇国上空的雷云竟就此消散了。

天罚在此守候了那么久,吓退了所有企图前来查探桃都动静的修道者,没成想到这天道居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劈起别的修道者雷光一晃便是一颗人头到手,却对屡次挑衅他的白烈云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整个修道界都不淡定了。

这天罚守着桃都,到底是想要镇杀白烈云呢,还是在帮着白烈云看大门呢?

怎么觉得这天道的行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天道是真想杀白烈云。

可白烈云现在的气息令天道也感觉迷惑。

他应该还是个修道者,但他的修为已过合体,隐隐进入了大乘,并且还好像处于天上仙人的红尘历练阶段。

而这一阶段的仙人,需得严守人间法则,自然也会得人间法则的庇护。

渡劫期的神仙,是为仙生涯之中最为脆弱的一个阶段,红尘炼心,本就是一个取舍的过程,渡劫成功,便为真仙,渡劫失败,落地为人。

天道不会向渡劫期的神仙出手,天罚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对白烈云的招摇过市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一来,不明真相的修道界全炸了。

都说修为越高,就越会被天罚针对,这话没错。但这话的后面还应该补充一句,当修为高到了一定程度,连天罚都会怕你。

那么问题来了。

修为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才会让天罚也觉得害怕?

在到达那样一个境界之前,又会被天罚针对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我们也能如白烈云那样,顶着天罚发疯似得成长,最终咸鱼翻身将天罚按在地上狠狠的踹上几脚?

能吗能吗?

很显然。

世上只有一个白烈云。

而白烈云所走的路,无人能够复制。

只因,他是神的意识投影,他是神的分身,他带着神交给他的任务而来,他降临于此的根本目的,就是拨乱反正,令天道恢复正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正在和白长山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他对他这个爹很头疼。

别人家的爹都是孩子的坚强后盾,他家这个爹简直就是他欢脱跳跃的祖宗。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烈云的神魂还处于星辰大阵的运行阶段,一身修为正逐渐内敛至神魂世界,让他的思维跟着慢了半拍。

白长山一见他回来,原本是很开心的,白烈云看到老爹活蹦乱跳的模样,也放了心。

父子俩见面少有的温馨和睦,然后白长山便爆出了一个惊天冷门的消息。

“红蓼已经疯了,她竟敢私自带着孩子跑了。她已不适合做我孙儿的母亲,等找回了孩子,由我亲自教养,你只管忙你的事,人间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略大,这让白烈云头疼的按住了额头。

“红蓼疯了?孩子丢了?”

白烈云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为了重开天门,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缠绕于身的各种因缘被他推算了一次又一次。他可说是已将天上地下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谁知事情到了最后一步,他马上便能完成命运加诸给他的各种任务,获取他向往已久的轻松自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终点线前,居然蓦地里横出了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因缘线。

冲刺已经启动,哪里能够轻易停下来。

白烈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这条未知的因缘,心中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红蓼的躯壳里住着的是茗香,在茗香与独孤芷馨争斗时,那壳子里的魂魄应是全被独孤芷馨吞去了。

独孤芷馨被茗香代入梦境,在梦中散了魂,被她吞没的所有残魂都已各自散去入了轮回,红蓼自然也是如此。

她曾经的执念是他,而他也成全了她的遗憾,他与她成了亲,让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她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轮回转世,于来生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人生。

可她竟然还活着。

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那具躯壳没有死,那便就是表明,红蓼的执念并没有消散,她当真生出了新的魂魄。

白烈云的心情很复杂。

他素来觉得,人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只要自己所爱的人幸福,那他的人生便就圆满了。

他从见到茗香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缘分,大约就落在这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身上。他盘算过多次,觉得他和茗香之间的缘分,有一大半是因为白应龙和木沉香。他曾觉得这缘分并非源自他的本心,接受的难免有些不情愿,可在与茗香相处久了之后,他又觉得,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片子,心性单纯,简单质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些过分矫情的多愁善感,通透直白,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白烈云这辈子活的很累,他被一众金仙的机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拖累,做梦都想要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多聪明,多能干,多温柔,多贤惠,他只希望他的媳妇能一直的相信他,一直的支持他。

他想过凡人的日子,她便能高高兴兴的与他一起,按照凡人的方式,用自己的劳作建设他们自己的小家。他要回到修道界,她也能毫不犹豫的跟他一道立于天罚之下的风头浪尖,直面修道界的疯狂。他即便要飞升上天,她亦能坦然面对他所作出的牺牲,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一切皆为大局着想。

他并不是想要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来做他的妻子,他只是想要一个能理解他,信任他,能与他正常交流,协同合作,并肩共进的战友。

很显然,简简单单,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不对立即便问出来,有什么不满立即便提出的茗香,完美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与茗香是灵魂上的伴侣,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受到轻松愉快的亲人。他比他所能表现出的一切,更加的爱她。可以说,他这辈子,因为有了茗香,才有了那么几年可以为自己任性而活的日子。

他以为,他这辈子所爱的人,只有茗香一个。他与茗香成了亲,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还有了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他们此生,都应该圆满了。可是,人间的夫妻,仅仅只有灵魂共鸣是远远不够的,他的魂与茗香水乳交融,他的身体却与红蓼翻云覆雨。原本红蓼与茗香合二为一,她们就是一个人,他虽觉不妥,可架不住茗香的一再劝解,一再撩拨,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成就了夫妻之礼。他觉得,茗香用着红蓼的壳子睡他,给他生孩子,她尚且无所畏惧,他自然也没必要一个劲躲着。

可现在,他好端端的一个媳妇分裂成了两个,一个一回到自己的躯壳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睡了,神魂与身体高度统一的霸占了他整个人,蛮横的与他重新绑定了姻缘线。而另一个却与他彻底断了联系,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他的孩子,以此为契机,将一段未知的因缘,很是突兀的缠绕在了他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算不出这段因缘线的走向,他亦算不出红蓼躯壳内生出的新魂魄又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的神魂世界内运行着星辰大阵,其走向完全是按照他曾经推演出的所有因缘而定。阵法之内囊括了不计其数的星群,其运行轨道半分偏差都不能出现。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段他不曾计算到的因缘会令这星辰大阵出现怎样的变化,他着实推演不出来。

于是,白烈云是真的懵了。

他目前的精力,基本都放在运行星辰大阵上去了,对因缘的测算难免无力。

事已至此,只靠算是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还在隐隐发涨的额头,而后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满眼关切却强作镇定的白长山,说道:“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那分身明明将红蓼安置在君山,那里住的皆是最底层的凡人,污浊杂乱,根本就不会有修道者长期关注。君山有丐帮坐镇,她们母子又得丐帮帮主亲自照料,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已经交代过不止一次了,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你都被天罚劈成这样了,就应该好好闭个关疗个伤,干嘛还要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呢?你是不是派人去君山抢人去了?”

他说完,伸出手去,按上他老父亲的胸口,继续帮着白长山调理伤势。

被天罚劈出的伤很难痊愈,上升到了规则阶段,仅凭凡间修道界这些元婴们的修为,是没法运用现有资源进行疗伤的。

白长山原本伤重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瞪瞪之中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怎样操蛋的事情,现在经过白烈云的调理,神志恢复了清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下达过的指令,又小心的看了看白烈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我伤的这么重,不知什么时候就咽气了,你也被压在那桃都下面,生死未卜,我不趁着自己还能喘气的时候,把孙子接回来,咱们昆仑白家一脉不就断了传承了吗?我错了吗?”

白烈云不好评判白长山的行为,他们白家传承的就是仙者血脉,以前的祖辈一心修道,不受情爱负累,娶媳妇生孩子不过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自然是多多益善。到后来在人间混的久了,沾染太多人间因缘,心中生出的情绪一多,婚姻便与爱捆绑在了一起。白家从白烈云的爷爷那一辈起,就只娶了一个媳妇,所出孩子不多,只有一个男孩,到了他爹这一代,索性只生了白烈云这一个孩子,若非白烈云被茗香半强迫半诱拐的生出了白洞庭,白家便真的有可能绝后了。

白长山是白家的族长,让白家后嗣绵延,血脉传承,这是他的责任,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找回白洞庭势在必行。

如果红蓼已经轮回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便应该由白长山抚养,不论他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模样,横竖都在白烈云推算出的因果范围内。

可现在的问题是,红蓼没死,她便就还是白洞庭的亲生母亲,白洞庭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连累的白烈云这个亲生父亲的命运一道走向未知。

白烈云现在太想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向以前那样对白长山的多此一举冷嘲热讽,自打升级成了父亲,他对自己亲爹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改变。

关心则乱,一切都是因为爱,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红蓼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派去的人,又做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赵国从修道界到朝廷,再到民间江湖,又有什么动静。我的人,从我安排好的棋盘上跳了出去,我必须要将她们再度安置于棋局之上,如此才能纵观全局,为她们做出最合适的安排。你懂我的意思吗?”

棋子跳出了棋盘,这局棋不就全乱了吗?

白长山虽不明白白烈云究竟在布置一场怎样的棋局,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乱了儿子的计划。

白烈云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白长山的想象,父子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已经完全无法碰触到白烈云所在的世界,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大劫之后,白长山也看开了。

反正他已经管不了白烈云了,那小崽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只用乖乖的配合就好了。

老父亲一改往日的家长作风,垂头丧气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又在嫌我多管闲事,可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你躲在丐帮成亲生子,却也不与我知会一声,搞了个分身连着我一起糊弄,把我当外人一般。我是你爹啊。我还能害你吗?不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与我说清楚,我还能故意坏你的事不成?你若早些告诉我,你成了亲,有了孩子,不管你娶的是谁,我还不都得把人接回来好好护着供着,我还能对我自己儿媳妇对我自己的孙子动手不成?我只是想把人接回来罢了,我还能做什么?那可是赵国的地盘,我便是再无法无天,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手底下的人去送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时伤的迷迷糊糊,具体的事情,都是让玄武堂去做的。这些年,他们在各国都安插了不少探子,季玄墨是玄武堂的堂主,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他。”

“云儿啊,你爹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你是可以依靠我的。”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质的令牌,塞给了白烈云,说道:“这宫主令,你是认识的,拿着它,离火宫所有的一切,皆归你所有。”

“希望这些,能对你要做的事,有些帮助。”白长山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只望你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如此,我和你母亲,也都放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下间大半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

白长山自然也不例外。

白烈云很小的时候被仇人掳走,造成了离火宫内部的严重震荡,这是白长山这辈子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在找回白烈云之后,才会一个劲想要控制他,约束他,他只是怕儿子浪的太凶,再度遭了什么劫难。

可他儿子,成长的太快,他管不了他,便只有无能狂怒。每次父子见面,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数落儿子,然他儿子也不是个能乖乖听他数落的主,他骂儿子一句,儿子能怼他十句,他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更加无能狂怒。

如今日这般父慈子孝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白长山的梦里,他感慨了一番儿子升级当了爹,果然稳重了许多,连带着对儿媳妇的怨念也消退了不少。

白长山看到白烈云拿着令牌眉心紧皱的苦恼模样,说道:“红蓼的事,我也有责任。找到她们母子以后,接她们回昆仑吧。到底是我白家的媳妇,为白家绵延子嗣,有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她。婚礼什么的,该补办的就补办,如何办都由着你。我听说她被天罚伤了根基,不能修道,亦不能习武,若昆仑住着不合适,你也可以选一处合适的地方另设行宫。离火宫交到你手上,你便是离火宫的宫主,金国的国师,你的媳妇,该有的尊贵必须要有,这是我白家的心意,亦是离火宫的颜面。抓紧时间去办吧。”

白长山说完,就见白烈云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已经完全放权了,把他能交出去的东西全都交给他了,怎么他反而还更加发愁了呢?

他又哪里做错了?

白长山琢磨了一番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正想问一问白烈云到底有什么不妥,就见白烈云再度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很是痛苦的叹了口气。

“爹啊,您真是我亲爹!”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白长山莫名心虚,他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又有什么不对,心里慌了一阵,委屈了一阵,便开始无名火起。

他姿态都已经放的这般低了,怎么这臭小子也不懂得跟着退让一步,这种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倒过来把老子当儿子批的尴尬,怎么就这么让他想爆炸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一直躲着你,一直不回离火宫,就是不想接你这块令牌。”

“我承了金仙的机缘,就得完成金仙的执念。而金仙的执念是什么?是飞升啊,是回仙界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仙界,只有完成了金仙的执念,我才能做回我自己,为自己而活。”

“要顺利飞升,必须斩断人间一切因缘。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却把这个令牌砸了过来,又给我套上了一大堆的责任。你这样让我还怎么飞升?”

他把令牌又抛还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继续说道:“我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一来是怕你们坏了我的计划,二来也是怕你们被卷进那些金仙的执念中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能令天门崩溃,天道发疯,仙界毁灭的变故,这背后牵扯的因缘,该是如何的可怕?你也好,离火宫也好,承担的起吗?”

“我飞升在即,离火宫的事,我管不了。你若是怕白家后继无人,不如趁着身体还好,赶紧再去娶几房媳妇,多生点孩子吧。飞升这种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再留于人间了。你就当我死了吧。”

“至于红蓼和孩子……你也不必管了。我在孩子身上布置了诸多手段,足以护他安全长大。我身上缠绕着的不祥因缘太多,与他太近,恐会牵连到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阵子,待到我飞升完成,天道开始恢复,修道者们不再发疯了,你若实在找不到别人接你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找回来好好培养。只是,千万别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了,人若太过嚣张,怕是会遭雷劈……”

“妈的!你个小王八犊子!又在鬼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长山忍无可忍的怒了。

白烈云不让他参合他的事,不让他去找他的儿媳和孙子,他都可以忍了。可那小兔崽子居然让他当他死了,让他再去娶媳妇生孩子,这他妈像话吗?

更可气的是,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嫌弃他的教育水平。

他可是白长山啊,他可是修道界公认的元婴第一战力,他堂堂的修道界第一大宗离火宫的宫主,他堂堂凡间第一大国金国的国师,他可说是这人间除白烈云外的第一人了。

他居然会被他亲儿子嫌弃不会教育孩子。

他要是不会教育孩子,那这五大三粗的小兔崽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岂有此理。

白长山收起了慈父心态,抛掉了脑子,恢复了无能狂怒状态,正打算捋袖子开骂。

白烈云收回了抵在他胸口助他疗伤的右手,顺势一晃,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展示出了一副暖阳映世的明媚笑容,美好和谐的一塌糊涂,让即将开始狂暴的老父亲也愣神了那么片刻。

白长山还是头一次看到白烈云这样子冲他笑。

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全熄灭了。

“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辈子有你做我的父亲,是我的幸事。我走之后,好好保重自己,尽量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回离火宫之后,与白长山说了一会话,便回到了他的朝阳殿。

少主归来,离火宫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争先恐后的回了昆仑,各个都想要在少主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想要以此抱紧偶像的大腿,成为偶像身上的一枚小挂件。

那可是少主啊,那可是白烈云啊,那可是能吓退天罚,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的绝世狠人啊!不趁此机会向少主表一番忠心,演一番办事能力,又如何能够搭上少主这艘安全感爆表的巨船,直上青云?

诸位堂主长老等等各种高层,陆陆续续的等候在大殿,乌央乌央堆满了一个山头。

他们准备了各种礼物,做好了各种工作总结,个人介绍,等待了将近一天,才有朝阳殿的侍婢前来传话,喊了玄武堂的季玄墨入殿问话。

季玄墨心中一沉,并未理会同僚们在一旁起哄羡慕的话语,他只是发愁,如果少主问起他前往君山办的那趟差事,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白烈云在修道界的名声,素来不好,人人都传言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视人命为草芥,简直就是个变态。

离火宫的人们虽觉得这传言有些夸大,却也并无不妥。

白烈云呆在离火宫的时间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时间更少,每每出现于众人眼前,他不是在跟他爹战斗,就是被他爹关去熔岩炼狱受罚。

离火宫所保留的那一处瑶池碎片,火灵汹涌这不假,其内规则破损严重这也是真事,根本没人能在里面过多逗留。可白烈云这种猛人却就能把那块破地当成自家的寝殿,一住再住住得简直乐不思蜀。

请问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而这种变态,他外表看来不仅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于是乎这份变态只可能被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不去触动,便应该就是安全的。

只是,大家对白烈云不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变态触点到底在哪。而即便不小心惹得白烈云心里不舒服了,以他对友对敌的态度来看,只要不是太过要命的事,应该也不会遭受到太过可怕的打击。

可是,季玄墨没办成的那件事,只怕真的是要命的事。

那可是少主的老婆孩子啊。

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把人弄丢了。

这事搁谁头上,都要命。

季玄墨跟在那蓝衣侍婢的身后,战战兢兢进到了朝阳殿。

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白烈云,只是低头垂手,躬腰驼背的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白烈云坐在椅上看着面前这个灰衣的中年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考题都不给便让他自由发挥,这让他从哪说起,又说些什么好?

季玄墨踌躇了片刻,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

还好还好,少主气息平稳,和颜悦色,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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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墨复又低头,一拱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仔细的回忆,一边把他在君山的见闻,原原本本的描述了出来。

从茗香大着肚子住进君山开始,离火宫便注意到她了。

丐帮这种叫花子集中地,对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愿意过多的关注这个地方。所以,即便确定了白烈云曾经隐居于此,除了对白烈云特别感兴趣的修道者,其他真没什么人会光顾君山丐帮。

在丐帮安插眼线的,大概只有离火宫,但凡白烈云呆过的地方,他们都会无差别的进行跟踪调查。

白烈云常年在外,什么都不与白长山交代,白长山想知道儿子的近况,掌握儿子的行踪,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捕捉他的动向。

君山的探子埋伏了很久,一直打不进洪小七的兄弟圈,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捞着,为此深感焦虑。此番一见有人入住了少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立即敏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加班加点没日没夜都在观摩着那小屋里的动静。

安插在丐帮的探子,只是些凡人,他们看不穿茗香身上的障眼法。

可茗香却与修道者有来往,纵然他们不清楚这些修道者与茗香来往时的交谈内容,他们也能确定,这个被洪小七特别关照的女人不对劲。

探子将这情况报了上去,事关少主,赵国的暗探头目也不敢耽误,即刻又将之原封不动的报到了离火宫。

季玄墨在知晓这情况之后,又派出了修道者前去查探,这一去,便确认了呆在君山养孩子的女人,就是红蓼。

白长山当时伤重,一听这消息,兴奋得差点当场去世。若非他的身体实在糟糕,白家族长恨不得自己立即飞往君山,亲自将儿子的老婆孩子接回昆仑好生养着护着。

白长山对这件事分外重视,刻意交代了季玄墨,让他亲自去接人。季玄墨琢磨着接少主夫人和小主子回昆仑,那是大事,必须有排场,上档次,他便点出了一众牛高马大的筑基修者,带了三个金丹长老,浩浩荡荡的往君山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火宫的行事,素来嚣张,季玄墨也未曾想过带着如此一众队伍,在赵国境内招摇过市,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赵国的第一大宗是汐城,已经确定被少主的分身灭了。

赵国的第一高手是独孤芷馨,好像似乎也被少主干掉了。

没了汐城的那一堆元婴,赵国的修道界便成了一群鹌鹑,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是以季玄墨此行根本就没想过要低调,为了烘托离火宫的尊贵,衬托白烈云的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展示离火宫对红蓼和小主子的认可,季玄墨还让随行人员摆出阵势释放威压。

一群筑基金丹的修道者,从天而降的来到君山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还一个个的气势全开,少不得会在小范围内引发一些异像。

诸如狂风巨浪啊,乌云压顶啊之类,虽然那只是些调节氛围的背景变幻,也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民以为是天兵天将要灭他们君山了。

白烈云一边听,一边摩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推演。

按照时间推算,季玄墨带队去接人时,茗香已经回归本体了,而红蓼的不对劲并没有被谁发现,否则洪小七不会放心的让她带孩子离开,一直负责保护她们母子的金雕也不会继续跟随红蓼。

可见,茗香离开之后,红蓼还在全心全意的履行做母亲的责任。

茗香那时为确保自己能骗过独孤芷馨,刻意催眠了自己,她并不知道白杨于她的神魂中安排了一出怎样的陷阱,她其实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独孤芷馨入局的。

茗香死而复生之后的执念,相当的简单。她只想与他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威逼利诱撒泼打滚的想要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她又为了救他而放弃了孩子。

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吧。

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是她对他的爱,是她对生活的爱,是她对这人间的爱。

爱,永远都在,不因生死而消融。所以,红蓼新生出的魂,便就是茗香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爱。

白烈云停止了推演,手握成拳,拢回袖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茗香,明明她是这么爱她的孩子,爱这人间的生活,却被前世所累,必须去仙界赎罪。他没法揽过她的因果,代替她上天,让她留在她所喜爱的这片人间,这是他的无能。

他亦觉得自己对不起红蓼,他借用她的身体复活了茗香,借用她的身体与茗香成亲生子,如今茗香回去了自己的身体,她却依然在用红蓼的身体代替她守护孩子。红蓼爱他,这不是红蓼的错,她为他而死,他即便不受触动,也应该要好好安排她的后事,可他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身体,利用她的命魂,让她卷入他和茗香的因缘之中,死都不得安宁。

若说茗香的苦是因为她有个稀烂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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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罢了。

白烈云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见红蓼一面。

她不能再继续充当茗香的一部分了,她得去转世轮回,于来生,拥有属于她自己圆满的幸福。

“红蓼身边有一金雕,凶猛异常,实令我等难以接近。为免误伤凡人,也怕吓着小主,我等唯有暂时远离。那金雕盯死了我们这些金丹修士,我们也不能与之动手,只能派了些修为低微的弟子先行上岛,结果,便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让红蓼跑了。”

季玄墨的声音很低,虽不见白烈云表态,他却依然紧张得有些腿弯打颤。

再度偷瞄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季玄墨发现少主并未看他,只是单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撑着额头,双眼低垂,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君山,只是为了接人,原没打算扰乱凡人生活,是以并没有对出入君山的船只做限制。失了红蓼的去向,我立即便封锁了整个君山,神识探查,入内搜寻,什么手段都用遍了,还是没能在君山找到人。之后,我们又分头于洞庭之上四下寻找,我甚至还想将那丐帮帮主抓来审问,可君山上下,连那帮主都不见了踪影。我猜想,红蓼出逃,一定与那丐帮帮主脱不开关系,我便发动了赵国所有的暗哨,去寻找那丐帮帮主的踪迹。”

他停顿了一下,依旧不见白烈云吭声,小心的抬眼看起,却见白烈云已停止了推演,支在椅上的手移到了下巴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面上原先肉眼可见的温和已消失不见,这让季玄墨的心肝肺猛地一颤,两腿一抖,差点便要跪到地上去。

“此事罪责在我,是我未能安排妥当,令红蓼心生误会。还请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尽快找到红蓼和小主,将他们平安带回昆仑!”季玄墨抱拳弯腰,姿态放的极低,那发自肺腑的恳求,字字都几乎带上了深陷绝境的哭腔。

白烈云支在下巴上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皱眉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才让人摸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这还不够可怕吗?

季玄墨吸了吸鼻子,干脆直接匍匐着跪下了,他冲着白烈云五体投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表态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微微皱眉,对他爹养的这些下属的脑补能力,十分无语。

在这些人的心里眼里,他白烈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别人说他是个恶棍也就罢了,怎么自家的人也把他当个王八蛋了呢?

他的外在形象,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闭了眼开始继续推算洪小七与红蓼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

季玄墨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白烈云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只能就这么一直趴着。

许久之后,他听到白烈云轻声说道:“你先起来。”

季玄墨实在不敢起来,又不敢违抗白烈云的命令,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腿弯却还是打了个弯。

见他紧张成这幅模样,白烈云有些好笑的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当这少主当了二十来年,一没打过你们,二没罚过你们,我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

“这……”季玄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要说少主你凶名在外,大家都怕你,我当然不能不怕。他觉得自己即便不被白烈云一巴掌拍出去,也会被打上道听途说胆小如鼠的标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被同僚取笑。

真实原因不能说,难道要说少主你修为太高,站你面前压力太大?

这话要说出去,他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别想抱上少主的大腿,获得少主的肯定和庇佑了。

季玄墨为如何作答而陷入苦恼,白烈云却是一声轻笑,温和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昂?

季玄墨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坐在椅上的年轻人,他心里很是没底的想着,少主这随性温和模样是不是装的?他跟他爹干仗的时候,可从没这么和蔼可亲过啊。

所以,少主到底想做什么?

白烈云看了季玄墨一眼,便知道这老东西又开始脑补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红蓼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的妻儿,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们帮忙。你把盯着丐帮的人都撤了吧,一群底层小民,只会传些小道消息,盯之无用,不如去做些正事。”

“滇国不是还乱着吗?组织些人手,去帮着滇国流民修复家园,重返故土吧。”

“打架斗法的时候,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个窟窿,留下个烂摊子,是准备让天道给你们收拾吗?我要是天道,我也觉得灭了你们这些祸害,就是对人间最好的保护。”

“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跟我爹支会一声,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去开会决定。”

“滚吧。”

白烈云随意的一挥手,浩瀚的灵力裹挟着狂风将季玄墨一个跟头推了出去,直接卷出了朝阳殿。

既然人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凶狠的恶棍,那他便应该在言语行动上符合这个恶棍的人设,用解释来应付诸人的脑补只会让自己身心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疲,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人们对他的猜想。

不就是个恶棍的名声吗?对于他一个马上要飞升的人来说,这玩意完全无用,随便他们了。

白烈云轰走了季玄墨,只觉殿里一片空旷安静,让他的脑子也跟着一片清明,心里顿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对此很是满意。

季玄墨被白烈云轰走,被风卷在半空连着翻滚了无数跟头之后,砸在昆仑某处冰窟窿里,令他头晕目眩良久,清醒之后只觉少主宽宏大量的居然没把他摔死,看来他这件祸事惹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他对此亦很是开心。

至于仍旧守在山头上的其他人,在目睹季玄墨被丢出了朝阳殿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少主的敬畏,各个都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抱好少主这条金大腿,于是在被朝阳殿的侍婢每人打赏一颗丹药,集体被撵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分外满足。

离火宫少主回归并主持宫务的第一天,就在这么一片上下一心的和谐圆满之中,完美落幕了。

第二天一早,白烈云便又走了。

白长山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昆仑之巅,面向白烈云离开的方向,手里捏着那块他送不出的宫主令牌,一动不动的一直立着。

人间的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在白烈云的眼里,屁都不是。

他早已不属于人间了,该要回到他应该要去的地方了。

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

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他白长山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啊。

白长山一攥手中的令牌,抬头看天。待天门重开,天道恢复正常,他定要第一个突破人间桎梏,上天去找儿子。

他们昆仑白家,不产懦夫,先祖遗愿,便是回归仙界。白烈云一生都在为此而拼命,他白长山作为老子,更不能认怂退缩。

他要修炼,他要成仙,他要带领整个离火宫,由凡入仙,不论天上人间,皆是白烈云永远的后盾。

他不会让儿子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风雨再大,白家祖辈子孙,永远同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只是一个小婴儿,他还不满周岁,不管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现在他却只是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废物。

可这个没人照顾就会死的小东西,他身上却被布置了全人间最为安全可靠的防护装置。

一只可以跟金丹修者干仗的金雕。

一道可以召唤神兽白泽的符篆。

一丝人间最强者的神魂。

白洞庭还是那个脆弱且废物的小婴儿,可一旦他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人间都得跟着地动山摇。

茗香还在君山四处溜达,她只想知道洪小七的下落,但她换了壳子,丐帮的人并不认识她,任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人会告诉她洪小七和红蓼去了哪里。

洪小七带着红蓼逃离君山的事,场面闹的很大,茗香没废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只是洪小七在离开洞庭水域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丐帮的人不说,她也不好使那搜神术,她的法术远没有剑术那么精准,对凡人施术很可能会对凡人脆弱的魂魄造成损害,她便只能想别的招。

在君山乡民的描述中,那天前来君山的季玄墨一众人马,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直如庙里的怒目金刚,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哪一路神仙,也不知道这些神仙到君山来干什么,这让茗香十分苦恼。

她只能猜出来人杀气腾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就是跟白烈云有仇的那帮人,不敢找白烈云的麻烦,便又想往他老婆孩子身上撒气。

可这修道界跟白烈云有仇的实在太多了,她总不能挨个山头的打上去,然后再整出一场修道界联合起来围剿她这个离火宫女魔头的大戏出来。

她公婆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回。

于是,她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好几次都想要去昆仑跟白烈云哭一鼻子儿子丢了。

可白烈云要回昆仑闭关,他重伤未愈,还要推演阵法,她帮不上忙,便不应再去给他添堵。

她以前是凡人,只能依靠白烈云的保护。她现在是准神仙了,没道理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烈云在儿子身上安排了诸多保护手段,茗香并不担心孩子的安全,她只是有些恼火,修道界的人渣为何如此之多,而阴暗到只会拿女人孩子出气的人渣又是怎么混进修道界的?

修道界都成了这鸟样,仙界又能好到哪去。

无怪乎天道会发疯了。

茗香蹲在那尊潦草的白泽帝君石像边,撑着下巴很是丧气的说道:“天道发疯,是不是因为仙界的烂货太多了啊?这些因为嫉妒害人的,背地里耍阴招的,打不过你就去找你老婆孩子麻烦的,到底哪里像神仙了?成天的修道修道,结果却是被天道嫌弃,还连个正直坦荡的人都做不明白,这到底是修的哪门子的道啊。真是够了。”

她百无聊赖之中,尝试着去召唤金雕,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与金雕滴血认主,用的是红蓼的身体,换了身体以后,这契约大概率便无用了。茗香呆呆的蹲在那里想了很久,她忽然意识到,她用着红蓼的身体活着的那些年,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前世的事了。她自红蓼的身体里复活,曾经的独孤茗香便与她再无瓜葛,所以她不去想以前的事,只当自己重获新生,让一切重新开始,活的无比舒坦自在。

可她离开了红蓼的身体,让独孤茗香真正的复生归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曾经的一切,与那个不能修道不能习武的凡人女子再无任何瓜葛。

命运给了她两个选择,一直守着她的儿子,她便会与丈夫天人永隔,若要与她的丈夫共同进退,她便需放下怀中的儿子。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能后悔,那么,找不到儿子,便不找了吧。

缘分断了,纵使再见,也不过徒增伤感,不见也罢。

茗香长长的叹了口气,靠着石像坐了下来。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了,在人间的时日无多,不如就呆在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将这家中的所有风景,刻入灵魂,永世不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洞庭南岸不远的一片深山之中,白烈云忽然的出现,就像是从光影之中突然的变了出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幢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小小木屋,楼底悬空,屋外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看起来便是一座时年日久的猎户人家。

白烈云能感应到白洞庭就在屋里,并且与白洞庭呆在一起的,正是失踪的红蓼和洪小七。

这俩人为什么会躲进山里?带着孩子躲在深山里,诸多不便,以白烈云对洪小七的了解,最合适躲藏的地方,应该会是哪个大城市的闹市当中吧。

是谁把他们安排在此的?

白烈云一抬手,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偌大的金雕,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金雕为灵物,身形日渐巨大,此时已长到半人多高,立在白烈云的手臂上,便像是在他胳膊上生了一颗树,活要把他压垮一般。

他抬头看着金雕,金雕与他对视一眼,一展翅膀,叽叽呱呱的吐出一长串没人能听懂的声音,怪异至极,亦难听至极。

白烈云皱了皱眉,一甩手,又将之抛上天空。忽听屋里的洪小七兴奋道:“那大雕叫的那么不寻常,该是又逮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然后,屋门猛的打开,洪小七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白烈云之后,居然凝固住了。

白烈云看着洪小七直皱眉,他发现他这位小兄弟印堂暗得如同乌云盖顶,显然是被人算计到了骨头缝里,正无知无觉得一路朝着死亡终点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洪小七却是又惊又惧,后撤一步,横拳在胸,整个人便如一只炸了毛了豹子,好像只要白烈云稍稍动弹一下,他便会不管不顾的迅速出手,与他这位昔日的好大哥斗个你死我活。

面对洪小七的反常,白烈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舒展了眉目,闭了闭眼,而后展露出了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服务行业职业化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大声说道:“红蓼,你出来。”

躲在屋里的红蓼正抱着白洞庭悄悄往后窗挪动,一听到这声音,空旷到只有孩子的脑子里居然轰得一炸,爆出了大堆的记忆片段。

她根本来不及去翻看那些记忆,身体便凭借着本能推开洪小七冲出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那个白衣的男人,好似一尊神明一般,身影从她的双眼直接印刻进了心里,并且迅速的扫空了她心里脑里杂乱的一切,将自己满满当当的填进了她心魂中的每一处空白。

这一刻,红蓼魂魄似乎变得完整起来,各种的情绪同时奔涌而出,令她一改平日里的冷漠寡淡不言不语,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之后,泪水决堤,她呜咽得哭出了声,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的,竟直接从阁楼上翻了过去,像是要飞扑到白烈云面前。

她这忽然的冲动,吓了洪小七一跳,他惊呼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忙的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

红蓼不会武功,这距离跳下去,铁定要摔断腿,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一个不好,大人孩子都得玩完。

洪小七吓得魂都要飞了,却见红蓼毫发无伤的轻松落地,稳稳的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白烈云跟前。

她在这林子里躲了有一阵子了,生活条件很是艰苦,所以形象上难免的狼狈。尽管她的脸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干净明艳,头发衣服却难以打理,并且成天被白洞庭的吃喝拉撒搞得一团糟,气味有些难以言说。

红蓼原本已经差点扑进了白烈云怀里,却硬生生的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一抬手,将怀里吃手吃的满脸口水的胖娃娃举到了白烈云跟前,似乎是不想让白烈云注意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白烈云看着被她举到自己跟前的小胖子,认真端详了一番,而后很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评判道:“确实像我。”

他这么一说,红蓼便如听到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心里甜的如灌满了蜜糖。

她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色,却又怕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模样污糟了他的眼,她便只有低着头挪到他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里溢满了她的幸福她的爱,好像看着他便似拥有了全世界,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

这样的红蓼,便如一根利刺,在洪小七的心口猛地一戳,扎得他每呼吸一次,都血淋淋的疼。

白烈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带着红蓼四处躲藏,两人相依为命,少年人原本懵懂的好感,迅速升华成了带着禁忌的爱。

背叛大哥喜欢上了嫂子,令洪小七羞愧自责,可被心爱的女人所依靠的感觉,又让少年极其的膨胀,无比沉迷。

偷情一般的刺激,让他原本敞亮的心里滋生了扭曲的黑暗。白烈云不在的时候,他会想着白烈云对自己妻子不管不顾,他并不是个好的丈夫,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大嫂。而今白烈云找来了,他又各种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此番到来没安好心,这些修道者无心无情,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小七盯着白烈云咬牙切齿,捏紧的拳头将他的杀意全然暴露在外。

白烈云在他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中抬起头,冲着他微笑道:“阿七,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言语中,带上了静心术法,柔和温暖的一句话,进入了洪小七耳中,便似炸响一道惊雷。

洪小七的脑袋嗡的一声,陡然一疼,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从阁楼上栽下去。惊慌之中,洪小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待他眼前恢复了影像,白烈云已抱着孩子越过他,进了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林间的木屋,搭的简易,屋内摆设更是空旷而凌乱。

一张垫着干草的木架子,上面铺了一件灰扑扑的外衣,便是床了。

床边摆着两个树墩子,这就是凳子。

树墩子旁边用石头堆了个土灶,上面架着个破盆子,这就是厨房了。

土灶旁边横七竖八的摆了了几个破碗破葫芦,丢着几根削了皮的树枝,有的碗里还沾着已经干巴了的不知名糊状物,这让白烈云的眉头再度锁在了一起。

他知道洪小七这种乞丐不讲究能凑合,再怎么恶劣的条件都能保证自己能活着。

可活着跟活着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白烈云的女人孩子,怎能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吃这些看起来就恶心的东西?

怀里的孩子一身奶酸气,屋里更是浊气熏天,白烈云抬手一个响指打过,清新的风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吹拂开来,净尘诀不仅把屋里所有的污秽全部清除,连带着屋里的人也被清风洗刷一新。

红蓼身上一干净,顿时更加开心了,那脸上的笑意,简直可说是肆无忌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看起来极其憨傻,却又特别真诚,不含一丝表演的成分。

她越是开心,洪小七便越不开心。

条件差是他的错吗?有法术又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们这帮杀千刀的修道者,他能在这林子里躲得这么狼狈吗?

洪小七的杀意虽然被白烈云震散了,对一切修道者的敌意,仍旧深深的扎根在心里。

白烈云抱着孩子在树墩子上坐下,回头看了红蓼一眼,问道:“这段时日,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躲到这来的?”

红蓼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又往后退了退,躲去了白烈云看不到的位置。

她魂魄残缺,一心只有孩子,对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白烈云的问题,她答不上来,被他看的心虚,那便不让他看到就好。

可白烈云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不论往哪里躲,白烈云都能转换角度看着她,直看得她心慌意乱,头越垂越低,干脆扑通一声,直接挨着白烈云背后跪下了。

洪小七见状,慌忙走上两步,说道:“你别问她了,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脑子就有些不清楚。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逼死她,也问不出什么。”

白烈云转过脸,看着洪小七,问道:“所以,你打算替她回答了?”

洪小七一怔,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嫂子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吗?你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有多凶险吗?你那儿子是早产,你差点就见不到他们母子了,你知道吗?还有那些来君山找麻烦的修道者,肯定也是冲着你来的吧!在嫂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反而不断的给她添麻烦。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她只是个女人,她需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保护,需要男人照顾的,可你呢?你有没有尽到你做男人的责任?你配做她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逼问她呢?”

白烈云安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对我的怨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媳妇都没有怨过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怨我?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修道界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要插手,沾染了修道界的因果,你便脱身不得了。”

“那又怎样?”洪小七气势汹汹的说道:“你能让嫂子一个人面对你招惹来的祸事,那是你没心肝,你冷酷无情,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见不得嫂子受半点委屈。你不照顾她,我便来照顾她,你不心疼她,有的是人愿意心疼她。”

他这番话说的极是露骨,简直就是对红蓼的当众表白。白烈云听着难免觉得刺耳,心里憋着的气闷,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看了看躺在他怀里正认真盯着他的脸的白洞庭,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刺痛的眉心,再回头看了红蓼一眼,这缺魂的女人依然还是低垂着头跪在他身后,完全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红蓼的躯壳里,只有一些残魂与残念,缺失的非常严重,根本就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白烈云父子,旁人对她来说全都是面目模糊的背景,她别说回应洪小七的感情,哪怕看洪小七一眼,她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种情况下,洪小七还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保护她,并且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可见他爱的并不单单是红蓼的这具壳子。

所以,这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茗香的呢?

所以,他心中被种下的那些阴暗,不仅强化了他对修道者的厌恶,也强化了他对茗香的爱,两厢结合便等于双倍强化了他对白烈云的憎恨。

好家伙。

白烈云揉着眉心冷笑了一声。

今天他非要把那敢在背后算计他的王八蛋揪出来,当着洪小七的面让这臭小子见识一下他这魔头的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被污染了的魂魄治不好便不治了,只要这小王八蛋还知道害怕,这便足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妻儿,你要照顾?你是当上了丐帮帮主,便可以欺男霸女,肆意抢夺别人的妻子了吗?”

白烈云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声音舒缓,不急不慢,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可洪小七却就是被这句话惊的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口反驳,却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用语,一句欺男霸女直接撞向他的灵魂,他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下,被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紧接着却又被心中的阴暗所蛊惑。

他没有想要夺谁的妻子,他只是想要让他所喜欢的女人远离这个大魔头,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洪小七刚想要说话,白烈云又再度开口说道:“我将妻儿托付于你,是拿你当兄弟看待,以为你能担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却趁我不在,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我派人去君山接她们母子回昆仑,你不仅不放人,反而还把人拐进了这深山老林。我没有问你将我妻儿安置于这等荒山野岭,缺吃少穿食不果腹,究竟意欲何为,你反倒好意思指责我不照顾她们。洪帮主,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白烈云不管在修道界的名声如何,在人间界的名声如何,在君山之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护佑你君山不受外敌入侵,不受天灾所祸这么久,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洪帮主,即便你从没有将我当做兄弟,即便你恨我入骨,一直将我当做敌人,你也不该这般下作的夺我妻子。你师父萧帮主是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好汉,他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奸邪小人?”

“洪小七,你太令人失望了。”

白烈云的口才极好,一教训起人来张嘴便能来一大段,而且不带停歇没有卡壳,根本就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洪小七被怼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明明委屈的要死,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并不是理屈承认了自己阴险下作,他是面对这么一长串的指控,根本就不知道该先从哪一句开始辩驳。

人一旦需要开始自证,那么无论怎样的辩白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白烈云反客为主的将了洪小七一军,洪小七只能气的脑壳疼。

对不起,他读书少,说道理这种事他铁定是拼不过白烈云的,但没关系,他是乞丐啊,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完全是可以撒泼打滚不要脸耍无赖的啊。

于是洪小七直接掀桌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一句都不想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修道界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行事癫狂杀人不眨眼的,简直就是个魔鬼!那滇国好生生的一个国家,多少人啊,就是被你灭的。你是离火宫少主,你了不起,你抬抬手指就能一国一国的灭,那你还跟我啰嗦什么呢?看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顺眼我,你也一指头灭了我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他妈的就不是洪小七!来啊!动手啊!”

洪小七牛劲上来,大着嗓门真的开始挑衅。

白烈云看着他那混不吝的模样,呵得轻笑了一声,转身拍拍红蓼的肩膀,将灵气覆盖了她的全身,轻声说道:“此人对你家少主如此不敬,你该如何?”

一直低着头的红蓼得到了少主的确定指令,立即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游状态中回过神来,并且在白烈云灵力的加持下,又迅速进入了少主护卫的角色状态。

在红蓼的意识当中,少主永远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谁敢骂少主,她便一定要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人间。

一道暗红的残影在洪小七的眼前闪过,他只觉得眼里一花,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两巴掌,打得他根本来不及感到疼,大脑便又成了一片空白。

红蓼一巴掌把洪小七扇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跃而出,速度快的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在洪小七落地之前,又飞出一脚,踢在了洪小七的另一侧脸颊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红蓼却专门往洪小七的脸上使劲捶。

这人居然敢对少主不敬,那他还要什么脸啊!从今以后,她便要他嘴歪眼斜,一辈子不敢抬头见人!

洪小七被红蓼一脚踹飞,远远的跌落进了密林深处。红蓼本还想追过去再给他几脚,白烈云却喊住了她。

“行了,别追了。你儿子尿了我一身,赶紧过来把他抱走!”

只有白烈云的指令,才能令红蓼焕发活力。她不再关注洪小七,立即便奔进屋里,接过了抓着白烈云衣袍咯咯大笑的傻儿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皮厚得天罚都劈不穿,但他防不住儿子的童子尿。白洞庭的胆子大的没边,什么都不怕,以至于被白烈云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人抱在怀里,竟是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还舒适惬意的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亲爹,自然是不会介意儿子的这泡尿,不过是一个净尘诀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可生他的亲妈红蓼,此刻极是心虚,生怕白洞庭惹恼了少主,失了少主的欢心。

她抱着已被净尘诀收拾干净的白洞庭,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烈云,见他面上似有些肉眼可见的心烦,她只觉的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红蓼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仅跪了,她还抱着孩子一头磕在了地上,母子俩皆面朝地板,只给了白烈云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动作还出奇的一致,看起来戏剧性十足。

白烈云一扬眉,轻轻弹了弹手指,以灵力托起了红蓼,柔声说道:“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就像茗香那样,有什么心愿,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的帮你完成。”

红蓼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尖。

她的记忆很凌乱,顺序错乱的揉成一团,有属于红蓼的,也有属于茗香的。

在那些记忆片段中,她和白烈云的相处模式十分混乱。有时候她在小心的伺候着他,给他沏茶。有时候却是他在询问她的意见,给她做饭。上一刻,她还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活像个色中恶鬼,下一刻,她便乖巧的站在他身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紧张。她对他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亦会因为某些小事对他发脾气使性子。

这记忆太过撕裂,让现在的红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白烈云。

她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渴望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但她又着实不敢离他太近,总觉得自己那些想要亲近他的念头着实龌蹉,简直就是在亵渎她的神明。

她魂魄残缺,难以判断她该要如何去做,那便只能遵从灵魂深处的本能,以侍婢的身份,继续的爱着他。

而侍婢,是没有资格以妻子自居的,当然是更没有资格向主子提要求的。

红蓼其实不懂这些,她只是本能的紧张,做不了任何回答。

幸而她怀里的白洞庭很是向往白烈云身上的气息,伸长了双手要往白烈云怀里钻,咿咿呀呀的声音有效的缓解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白烈云见状,起身重新抱过了白洞庭,红蓼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红蓼,这孩子,我会妥善安置好,有我父亲在,你不用担心他会受人欺负。他将来应该是要继承离火宫的,父亲一定会悉心教导他,即便他做不了什么大事,也应该做不出什么坏事。而且,天门即将修复,天道马上便会恢复正常,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修道长生,寻求他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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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烈云低头看着自己白胖的儿子,缓缓的诉说着他对儿子的安排,目光之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话语之中对孩子满满的呵护满满的祝福。

红蓼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积蓄已久的情感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她哽咽了一声,踉跄了两步,差点便要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个占满她心魂的人。

她真的好爱他,虽不明白这份悸动到底是为什么,她却只想要屈从本能,永远的与他在一起。

“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红蓼喃喃出声,说出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话。

这句话说完,她看到白烈云猛然扭头,双眉紧皱的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她完全读不懂,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她不开心,并且很难过,流出的泪水,并非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她的心在痛。

红蓼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呜咽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连忙的低头抹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她听到白烈云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近了她,她感到身周一暖,自己已经被白烈云揽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她十分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亦是能让她安心的良药。她对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挨着他就好像自己在拥抱自己。可她没能找回记忆之中那满满的安全感,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紧张不安,就好像自己偷窃了另一个人的幸福,所有的一切美好,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红蓼哭的更凶了。

白烈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你魂魄不全,记忆错乱,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你是红蓼,曾经是我的侍婢,我们一起长大,原本情同姐弟,后来发生一些事,你差点魂飞魄散,我当时没能顾得上你,只来得及保下了你的一丝命魂。其实,我早该送你去轮回的,只有命魂尚在,你除了能喘口气,与死无异,是我出于私心,利用了你的身躯和命魂,做为复活茗香的引子。你其实,应该恨我的。”

他低头看着红蓼,继续说道:“你一具身体,却承载了两个人,我与茗香成亲,亦是与你结为了夫妻。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当时只是想着,既然你和她都想要嫁给我,那我又为何不成全了你们这番心意。我原本是将你们当做一个人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但现在,你们却又因为我而一分为二,我对你们两人都有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不应该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可我必须要飞升,我在人间留不了多久。茗香已经断绝了人间的一切因缘,她将她的孩子和对人间的爱都给了你,只为与我一同面对仙界所有未知的危险。我无法在人间照顾你,你想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愿望,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达成了。”

“红蓼,趁我现在还在,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你以后该要怎么办?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我。没有了我,你才能摆脱茗香,活成你自己的模样,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的获得新生。若你仍旧一心念着我,陷在我和茗香之间的因缘中走不出来,你便始终还是茗香的分身,即便转世轮回,你仍然还会是她在人间的躯壳,这对你不公平。红蓼,你本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你不是谁的分身附属,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明白好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他是真的希望红蓼能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未来。可红蓼是个没魂的傻子,她完全不明白白烈云的意思,她只是大概的听出,白烈云要走了,他不要她了。

红蓼慌忙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他,哭着恳求道:“别走,别丢下我。”

白烈云刚想说什么,臂弯中的白洞庭看到他娘哭得这么可怜,也跟着撇着嘴哇得一声嚎了出来凑热闹。这让白烈云很是头疼的再度按上眉心,发愁的不知先哄谁才好。

他的神魂世界当中,星辰大阵已被那段没被算计出的因果所影响,开始加速运行。白烈云原本只想要速速搞清楚这段因果,解决这段因果,但随着对这段因果的了解加深,他发现这一段看似不起眼的因果背后,居然很可能牵连着另一重更为复杂沉重的因果。

红蓼对他的爱,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情。

洪小七对他的恨,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债。

在人间的因缘尚未断绝,他又该如何平安顺利的修复天门飞升登仙?

但看那星辰大阵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开始损耗他的神魂,他便知道不将这些因缘赶紧处理妥当,他所谋之事很可能又会功亏一篑。

他的头是真的疼啊。

把白洞庭塞给红蓼,打发她先去把孩子喂饱了哄睡了再说。白烈云一拂袖,将整个木屋的内部重新修整了一遍,桌椅摆设内部装修焕然一新,舒适雅致的跟他白帝原的行宫差不多一个风格。

红蓼抱着孩子躺上铺好柔软棉被的绣床上,鼻翼间满是翠竹的清香,特别令人心旷神怡,于是她就这么一边喂着奶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不理会身外事,不代表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休息好。那破木屋条件差的跟狗窝猪圈一样,这让红蓼怎么都不可能睡的安然。而今,有白烈云在,她便似又住回了天下间最能让她安心舒适的家,这一觉睡去,打雷都醒不了。

白烈云见她们母子都睡熟了,本想将白洞庭抱回一边的婴儿床上去,见红蓼将孩子搂得紧,便只是帮她们盖好了被子。

他放下床缦,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屋子太小,走出一步,便将房屋内部又扩大了三倍,隔出几个小房间,安置了马桶浴盆衣柜书桌,以及一间单独的厨房。

他来到厨房,一言不发摆满了一厨房的食材,而后挽起衣袖,开始挨个的清理。这段时日,他都打算呆在红蓼身边,没还完的情也好,债也好,他都一应接了,就等着债主找上门了。

林间的木屋,从外表看来仍旧只是破木头搭起来的破棚子,破烂寒酸老旧腐朽。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宽敞明亮清新雅致,仿佛走进了另一重天地。

红蓼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若不是白洞庭一个劲的拍她的嘴巴,闹的她没法继续睡下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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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之后的红蓼,首先看到的是床边放置的两套新衣服,一大一小,刚好对应了她和白洞庭。

她摸摸那柔滑的布料,细密的阵脚,还有那些精美的绣花,心中一片滚烫,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洪小七带着她一路躲藏至此,风餐露宿的,吃了多少苦头。而白烈云一来,生活档次立即上调了不知多少,好似从地狱飞上了天堂,怎能不令她激动难以自制。

红蓼掀开窗幔,瞧见屋子完全变了模样,心中疑惑,还以为白烈云带着自己又换了个地方住。

她抱着白洞庭来到窗边,却见这窗外的景色,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隐晦丛林。

会法术果然了不起。

红蓼满心自豪,只觉自己的男人特别高大威猛,令她越发的着迷。可一想到白烈云说的那些话,她又重新难过起来,觉得这一切的美好,都不属于自己,心中抑郁的又掉出了几滴眼泪。

她擦了擦眼角,拿了新衣服,便进去了被单独隔出来的浴室。澡盆很大,内壁还安置了一个小围栏,放孩子极是方便安全。澡盆里的清水温度适宜,飘满了各色的花瓣,香气扑鼻,一旁的岸台还贴心的备了一块香喷喷的胰子。红蓼拿起胰子轻轻闻了闻,幽香的气息充满神秘,与她熟悉的桃花香完全不同,好似许久以前她曾喜欢过的玫瑰。

红蓼呆滞了一瞬,对白烈云的话又多理解了一分。

她是红蓼,不是茗香。她和茗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她又与茗香共用过一个身体,共用过一段命运,共用过一样的姻缘,拥有共同的孩子和爱人。

茗香借了她的命,她借了茗香的缘,她们互相成就,都达成了心中的夙愿。而后,她们便需各自选择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与白烈云双宿双栖,共同进退,但她有的只是命,没有缘。而没有缘,只有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泡在澡盆里,一下一下的给白洞庭擦洗着身体,洗着洗着,又哭了。

白洞庭胖胖的小手摸上娘亲的脸,呀呀的叫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语,红蓼不知道儿子在表达些什么,她只是心中一暖,便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与白烈云的缘分已经断了,她留不住他,但至少,儿子还在她身边,这样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和白洞庭洗完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烈云摆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红蓼曾经爱吃的,这让红蓼心中再度充满感慨。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她,在茗香出现之前,他其实也是曾经关注过她的吧。他还记得她爱吃的菜,还记得她喜欢的味道,还记得她偏爱的穿衣风格,这便是说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如果没有茗香,他是不是真的会娶她?

红蓼有些想问,又不敢问。呆在白烈云身边,她的魂便一直在自动的补全,记起的事情越多,能思考的问题就越多。

她其实并不想一直活在茗香的影响之中,可若想要白烈云继续爱她,她便只能是茗香的分身。

做分身有什么不好呢?能清楚的爱着自己一直爱的人,也能被爱人一直的爱着,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能借着分身的因缘,于死后回归本体,再度与他相见。

她不想要忘记他,她只想要永远爱着他,今生能成为他的妻子,了无遗憾,便是没有来生,也值了。

红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魂魄之中属于茗香的残念压倒了红蓼的命魂生出的新魂魄,对白烈云的敬畏渐渐的淡了下去,对他的爱意不受压制的疯狂增长。

夜已深沉,她甚至开始期待,晚饭过后,他会不会再与她温存那么片刻。而那个被她一脚踹飞的洪小七,此时此刻饿着肚子藏在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恼火的把树皮都扣了一大片下来。

红蓼是他带出来的,落脚地是他找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那母子俩,怎么白烈云一来,他便就彻底成了个外人,甚至还被他一直用心爱着的女人一脚踢飞了呢?

白烈云待她就向对待下人,她却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他洪小七待她掏心掏肺,她竟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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