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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裂开吧,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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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蓼的躯壳里住着的是茗香,在茗香与独孤芷馨争斗时,那壳子里的魂魄应是全被独孤芷馨吞去了。

独孤芷馨被茗香代入梦境,在梦中散了魂,被她吞没的所有残魂都已各自散去入了轮回,红蓼自然也是如此。

她曾经的执念是他,而他也成全了她的遗憾,他与她成了亲,让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她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轮回转世,于来生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人生。

可她竟然还活着。

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那具躯壳没有死,那便就是表明,红蓼的执念并没有消散,她当真生出了新的魂魄。

白烈云的心情很复杂。

他素来觉得,人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只要自己所爱的人幸福,那他的人生便就圆满了。

他从见到茗香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缘分,大约就落在这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身上。他盘算过多次,觉得他和茗香之间的缘分,有一大半是因为白应龙和木沉香。他曾觉得这缘分并非源自他的本心,接受的难免有些不情愿,可在与茗香相处久了之后,他又觉得,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片子,心性单纯,简单质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些过分矫情的多愁善感,通透直白,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白烈云这辈子活的很累,他被一众金仙的机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拖累,做梦都想要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多聪明,多能干,多温柔,多贤惠,他只希望他的媳妇能一直的相信他,一直的支持他。

他想过凡人的日子,她便能高高兴兴的与他一起,按照凡人的方式,用自己的劳作建设他们自己的小家。他要回到修道界,她也能毫不犹豫的跟他一道立于天罚之下的风头浪尖,直面修道界的疯狂。他即便要飞升上天,她亦能坦然面对他所作出的牺牲,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一切皆为大局着想。

他并不是想要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来做他的妻子,他只是想要一个能理解他,信任他,能与他正常交流,协同合作,并肩共进的战友。

很显然,简简单单,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不对立即便问出来,有什么不满立即便提出的茗香,完美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与茗香是灵魂上的伴侣,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受到轻松愉快的亲人。他比他所能表现出的一切,更加的爱她。可以说,他这辈子,因为有了茗香,才有了那么几年可以为自己任性而活的日子。

他以为,他这辈子所爱的人,只有茗香一个。他与茗香成了亲,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还有了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他们此生,都应该圆满了。可是,人间的夫妻,仅仅只有灵魂共鸣是远远不够的,他的魂与茗香水乳交融,他的身体却与红蓼翻云覆雨。原本红蓼与茗香合二为一,她们就是一个人,他虽觉不妥,可架不住茗香的一再劝解,一再撩拨,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成就了夫妻之礼。他觉得,茗香用着红蓼的壳子睡他,给他生孩子,她尚且无所畏惧,他自然也没必要一个劲躲着。

可现在,他好端端的一个媳妇分裂成了两个,一个一回到自己的躯壳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睡了,神魂与身体高度统一的霸占了他整个人,蛮横的与他重新绑定了姻缘线。而另一个却与他彻底断了联系,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他的孩子,以此为契机,将一段未知的因缘,很是突兀的缠绕在了他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算不出这段因缘线的走向,他亦算不出红蓼躯壳内生出的新魂魄又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的神魂世界内运行着星辰大阵,其走向完全是按照他曾经推演出的所有因缘而定。阵法之内囊括了不计其数的星群,其运行轨道半分偏差都不能出现。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段他不曾计算到的因缘会令这星辰大阵出现怎样的变化,他着实推演不出来。

于是,白烈云是真的懵了。

他目前的精力,基本都放在运行星辰大阵上去了,对因缘的测算难免无力。

事已至此,只靠算是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还在隐隐发涨的额头,而后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满眼关切却强作镇定的白长山,说道:“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那分身明明将红蓼安置在君山,那里住的皆是最底层的凡人,污浊杂乱,根本就不会有修道者长期关注。君山有丐帮坐镇,她们母子又得丐帮帮主亲自照料,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已经交代过不止一次了,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你都被天罚劈成这样了,就应该好好闭个关疗个伤,干嘛还要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呢?你是不是派人去君山抢人去了?”

他说完,伸出手去,按上他老父亲的胸口,继续帮着白长山调理伤势。

被天罚劈出的伤很难痊愈,上升到了规则阶段,仅凭凡间修道界这些元婴们的修为,是没法运用现有资源进行疗伤的。

白长山原本伤重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瞪瞪之中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怎样操蛋的事情,现在经过白烈云的调理,神志恢复了清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下达过的指令,又小心的看了看白烈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我伤的这么重,不知什么时候就咽气了,你也被压在那桃都下面,生死未卜,我不趁着自己还能喘气的时候,把孙子接回来,咱们昆仑白家一脉不就断了传承了吗?我错了吗?”

白烈云不好评判白长山的行为,他们白家传承的就是仙者血脉,以前的祖辈一心修道,不受情爱负累,娶媳妇生孩子不过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自然是多多益善。到后来在人间混的久了,沾染太多人间因缘,心中生出的情绪一多,婚姻便与爱捆绑在了一起。白家从白烈云的爷爷那一辈起,就只娶了一个媳妇,所出孩子不多,只有一个男孩,到了他爹这一代,索性只生了白烈云这一个孩子,若非白烈云被茗香半强迫半诱拐的生出了白洞庭,白家便真的有可能绝后了。

白长山是白家的族长,让白家后嗣绵延,血脉传承,这是他的责任,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找回白洞庭势在必行。

如果红蓼已经轮回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便应该由白长山抚养,不论他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模样,横竖都在白烈云推算出的因果范围内。

可现在的问题是,红蓼没死,她便就还是白洞庭的亲生母亲,白洞庭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连累的白烈云这个亲生父亲的命运一道走向未知。

白烈云现在太想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向以前那样对白长山的多此一举冷嘲热讽,自打升级成了父亲,他对自己亲爹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改变。

关心则乱,一切都是因为爱,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红蓼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派去的人,又做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赵国从修道界到朝廷,再到民间江湖,又有什么动静。我的人,从我安排好的棋盘上跳了出去,我必须要将她们再度安置于棋局之上,如此才能纵观全局,为她们做出最合适的安排。你懂我的意思吗?”

棋子跳出了棋盘,这局棋不就全乱了吗?

白长山虽不明白白烈云究竟在布置一场怎样的棋局,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乱了儿子的计划。

白烈云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白长山的想象,父子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已经完全无法碰触到白烈云所在的世界,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大劫之后,白长山也看开了。

反正他已经管不了白烈云了,那小崽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只用乖乖的配合就好了。

老父亲一改往日的家长作风,垂头丧气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又在嫌我多管闲事,可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你躲在丐帮成亲生子,却也不与我知会一声,搞了个分身连着我一起糊弄,把我当外人一般。我是你爹啊。我还能害你吗?不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与我说清楚,我还能故意坏你的事不成?你若早些告诉我,你成了亲,有了孩子,不管你娶的是谁,我还不都得把人接回来好好护着供着,我还能对我自己儿媳妇对我自己的孙子动手不成?我只是想把人接回来罢了,我还能做什么?那可是赵国的地盘,我便是再无法无天,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手底下的人去送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时伤的迷迷糊糊,具体的事情,都是让玄武堂去做的。这些年,他们在各国都安插了不少探子,季玄墨是玄武堂的堂主,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他。”

“云儿啊,你爹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你是可以依靠我的。”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质的令牌,塞给了白烈云,说道:“这宫主令,你是认识的,拿着它,离火宫所有的一切,皆归你所有。”

“希望这些,能对你要做的事,有些帮助。”白长山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只望你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如此,我和你母亲,也都放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下间大半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

白长山自然也不例外。

白烈云很小的时候被仇人掳走,造成了离火宫内部的严重震荡,这是白长山这辈子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在找回白烈云之后,才会一个劲想要控制他,约束他,他只是怕儿子浪的太凶,再度遭了什么劫难。

可他儿子,成长的太快,他管不了他,便只有无能狂怒。每次父子见面,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数落儿子,然他儿子也不是个能乖乖听他数落的主,他骂儿子一句,儿子能怼他十句,他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更加无能狂怒。

如今日这般父慈子孝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白长山的梦里,他感慨了一番儿子升级当了爹,果然稳重了许多,连带着对儿媳妇的怨念也消退了不少。

白长山看到白烈云拿着令牌眉心紧皱的苦恼模样,说道:“红蓼的事,我也有责任。找到她们母子以后,接她们回昆仑吧。到底是我白家的媳妇,为白家绵延子嗣,有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她。婚礼什么的,该补办的就补办,如何办都由着你。我听说她被天罚伤了根基,不能修道,亦不能习武,若昆仑住着不合适,你也可以选一处合适的地方另设行宫。离火宫交到你手上,你便是离火宫的宫主,金国的国师,你的媳妇,该有的尊贵必须要有,这是我白家的心意,亦是离火宫的颜面。抓紧时间去办吧。”

白长山说完,就见白烈云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已经完全放权了,把他能交出去的东西全都交给他了,怎么他反而还更加发愁了呢?

他又哪里做错了?

白长山琢磨了一番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正想问一问白烈云到底有什么不妥,就见白烈云再度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很是痛苦的叹了口气。

“爹啊,您真是我亲爹!”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白长山莫名心虚,他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又有什么不对,心里慌了一阵,委屈了一阵,便开始无名火起。

他姿态都已经放的这般低了,怎么这臭小子也不懂得跟着退让一步,这种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倒过来把老子当儿子批的尴尬,怎么就这么让他想爆炸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一直躲着你,一直不回离火宫,就是不想接你这块令牌。”

“我承了金仙的机缘,就得完成金仙的执念。而金仙的执念是什么?是飞升啊,是回仙界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仙界,只有完成了金仙的执念,我才能做回我自己,为自己而活。”

“要顺利飞升,必须斩断人间一切因缘。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却把这个令牌砸了过来,又给我套上了一大堆的责任。你这样让我还怎么飞升?”

他把令牌又抛还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继续说道:“我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一来是怕你们坏了我的计划,二来也是怕你们被卷进那些金仙的执念中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能令天门崩溃,天道发疯,仙界毁灭的变故,这背后牵扯的因缘,该是如何的可怕?你也好,离火宫也好,承担的起吗?”

“我飞升在即,离火宫的事,我管不了。你若是怕白家后继无人,不如趁着身体还好,赶紧再去娶几房媳妇,多生点孩子吧。飞升这种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再留于人间了。你就当我死了吧。”

“至于红蓼和孩子……你也不必管了。我在孩子身上布置了诸多手段,足以护他安全长大。我身上缠绕着的不祥因缘太多,与他太近,恐会牵连到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阵子,待到我飞升完成,天道开始恢复,修道者们不再发疯了,你若实在找不到别人接你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找回来好好培养。只是,千万别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了,人若太过嚣张,怕是会遭雷劈……”

“妈的!你个小王八犊子!又在鬼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长山忍无可忍的怒了。

白烈云不让他参合他的事,不让他去找他的儿媳和孙子,他都可以忍了。可那小兔崽子居然让他当他死了,让他再去娶媳妇生孩子,这他妈像话吗?

更可气的是,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嫌弃他的教育水平。

他可是白长山啊,他可是修道界公认的元婴第一战力,他堂堂的修道界第一大宗离火宫的宫主,他堂堂凡间第一大国金国的国师,他可说是这人间除白烈云外的第一人了。

他居然会被他亲儿子嫌弃不会教育孩子。

他要是不会教育孩子,那这五大三粗的小兔崽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岂有此理。

白长山收起了慈父心态,抛掉了脑子,恢复了无能狂怒状态,正打算捋袖子开骂。

白烈云收回了抵在他胸口助他疗伤的右手,顺势一晃,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展示出了一副暖阳映世的明媚笑容,美好和谐的一塌糊涂,让即将开始狂暴的老父亲也愣神了那么片刻。

白长山还是头一次看到白烈云这样子冲他笑。

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全熄灭了。

“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辈子有你做我的父亲,是我的幸事。我走之后,好好保重自己,尽量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回离火宫之后,与白长山说了一会话,便回到了他的朝阳殿。

少主归来,离火宫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争先恐后的回了昆仑,各个都想要在少主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想要以此抱紧偶像的大腿,成为偶像身上的一枚小挂件。

那可是少主啊,那可是白烈云啊,那可是能吓退天罚,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的绝世狠人啊!不趁此机会向少主表一番忠心,演一番办事能力,又如何能够搭上少主这艘安全感爆表的巨船,直上青云?

诸位堂主长老等等各种高层,陆陆续续的等候在大殿,乌央乌央堆满了一个山头。

他们准备了各种礼物,做好了各种工作总结,个人介绍,等待了将近一天,才有朝阳殿的侍婢前来传话,喊了玄武堂的季玄墨入殿问话。

季玄墨心中一沉,并未理会同僚们在一旁起哄羡慕的话语,他只是发愁,如果少主问起他前往君山办的那趟差事,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白烈云在修道界的名声,素来不好,人人都传言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视人命为草芥,简直就是个变态。

离火宫的人们虽觉得这传言有些夸大,却也并无不妥。

白烈云呆在离火宫的时间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时间更少,每每出现于众人眼前,他不是在跟他爹战斗,就是被他爹关去熔岩炼狱受罚。

离火宫所保留的那一处瑶池碎片,火灵汹涌这不假,其内规则破损严重这也是真事,根本没人能在里面过多逗留。可白烈云这种猛人却就能把那块破地当成自家的寝殿,一住再住住得简直乐不思蜀。

请问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而这种变态,他外表看来不仅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于是乎这份变态只可能被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不去触动,便应该就是安全的。

只是,大家对白烈云不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变态触点到底在哪。而即便不小心惹得白烈云心里不舒服了,以他对友对敌的态度来看,只要不是太过要命的事,应该也不会遭受到太过可怕的打击。

可是,季玄墨没办成的那件事,只怕真的是要命的事。

那可是少主的老婆孩子啊。

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把人弄丢了。

这事搁谁头上,都要命。

季玄墨跟在那蓝衣侍婢的身后,战战兢兢进到了朝阳殿。

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白烈云,只是低头垂手,躬腰驼背的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白烈云坐在椅上看着面前这个灰衣的中年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考题都不给便让他自由发挥,这让他从哪说起,又说些什么好?

季玄墨踌躇了片刻,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

还好还好,少主气息平稳,和颜悦色,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恐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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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玄墨复又低头,一拱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仔细的回忆,一边把他在君山的见闻,原原本本的描述了出来。

从茗香大着肚子住进君山开始,离火宫便注意到她了。

丐帮这种叫花子集中地,对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愿意过多的关注这个地方。所以,即便确定了白烈云曾经隐居于此,除了对白烈云特别感兴趣的修道者,其他真没什么人会光顾君山丐帮。

在丐帮安插眼线的,大概只有离火宫,但凡白烈云呆过的地方,他们都会无差别的进行跟踪调查。

白烈云常年在外,什么都不与白长山交代,白长山想知道儿子的近况,掌握儿子的行踪,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捕捉他的动向。

君山的探子埋伏了很久,一直打不进洪小七的兄弟圈,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捞着,为此深感焦虑。此番一见有人入住了少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立即敏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加班加点没日没夜都在观摩着那小屋里的动静。

安插在丐帮的探子,只是些凡人,他们看不穿茗香身上的障眼法。

可茗香却与修道者有来往,纵然他们不清楚这些修道者与茗香来往时的交谈内容,他们也能确定,这个被洪小七特别关照的女人不对劲。

探子将这情况报了上去,事关少主,赵国的暗探头目也不敢耽误,即刻又将之原封不动的报到了离火宫。

季玄墨在知晓这情况之后,又派出了修道者前去查探,这一去,便确认了呆在君山养孩子的女人,就是红蓼。

白长山当时伤重,一听这消息,兴奋得差点当场去世。若非他的身体实在糟糕,白家族长恨不得自己立即飞往君山,亲自将儿子的老婆孩子接回昆仑好生养着护着。

白长山对这件事分外重视,刻意交代了季玄墨,让他亲自去接人。季玄墨琢磨着接少主夫人和小主子回昆仑,那是大事,必须有排场,上档次,他便点出了一众牛高马大的筑基修者,带了三个金丹长老,浩浩荡荡的往君山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火宫的行事,素来嚣张,季玄墨也未曾想过带着如此一众队伍,在赵国境内招摇过市,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赵国的第一大宗是汐城,已经确定被少主的分身灭了。

赵国的第一高手是独孤芷馨,好像似乎也被少主干掉了。

没了汐城的那一堆元婴,赵国的修道界便成了一群鹌鹑,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是以季玄墨此行根本就没想过要低调,为了烘托离火宫的尊贵,衬托白烈云的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展示离火宫对红蓼和小主子的认可,季玄墨还让随行人员摆出阵势释放威压。

一群筑基金丹的修道者,从天而降的来到君山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还一个个的气势全开,少不得会在小范围内引发一些异像。

诸如狂风巨浪啊,乌云压顶啊之类,虽然那只是些调节氛围的背景变幻,也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民以为是天兵天将要灭他们君山了。

白烈云一边听,一边摩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推演。

按照时间推算,季玄墨带队去接人时,茗香已经回归本体了,而红蓼的不对劲并没有被谁发现,否则洪小七不会放心的让她带孩子离开,一直负责保护她们母子的金雕也不会继续跟随红蓼。

可见,茗香离开之后,红蓼还在全心全意的履行做母亲的责任。

茗香那时为确保自己能骗过独孤芷馨,刻意催眠了自己,她并不知道白杨于她的神魂中安排了一出怎样的陷阱,她其实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独孤芷馨入局的。

茗香死而复生之后的执念,相当的简单。她只想与他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威逼利诱撒泼打滚的想要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她又为了救他而放弃了孩子。

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吧。

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是她对他的爱,是她对生活的爱,是她对这人间的爱。

爱,永远都在,不因生死而消融。所以,红蓼新生出的魂,便就是茗香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爱。

白烈云停止了推演,手握成拳,拢回袖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茗香,明明她是这么爱她的孩子,爱这人间的生活,却被前世所累,必须去仙界赎罪。他没法揽过她的因果,代替她上天,让她留在她所喜爱的这片人间,这是他的无能。

他亦觉得自己对不起红蓼,他借用她的身体复活了茗香,借用她的身体与茗香成亲生子,如今茗香回去了自己的身体,她却依然在用红蓼的身体代替她守护孩子。红蓼爱他,这不是红蓼的错,她为他而死,他即便不受触动,也应该要好好安排她的后事,可他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身体,利用她的命魂,让她卷入他和茗香的因缘之中,死都不得安宁。

若说茗香的苦是因为她有个稀烂的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世,那红蓼所受的不公,又是因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罢了。

白烈云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见红蓼一面。

她不能再继续充当茗香的一部分了,她得去转世轮回,于来生,拥有属于她自己圆满的幸福。

“红蓼身边有一金雕,凶猛异常,实令我等难以接近。为免误伤凡人,也怕吓着小主,我等唯有暂时远离。那金雕盯死了我们这些金丹修士,我们也不能与之动手,只能派了些修为低微的弟子先行上岛,结果,便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让红蓼跑了。”

季玄墨的声音很低,虽不见白烈云表态,他却依然紧张得有些腿弯打颤。

再度偷瞄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季玄墨发现少主并未看他,只是单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撑着额头,双眼低垂,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君山,只是为了接人,原没打算扰乱凡人生活,是以并没有对出入君山的船只做限制。失了红蓼的去向,我立即便封锁了整个君山,神识探查,入内搜寻,什么手段都用遍了,还是没能在君山找到人。之后,我们又分头于洞庭之上四下寻找,我甚至还想将那丐帮帮主抓来审问,可君山上下,连那帮主都不见了踪影。我猜想,红蓼出逃,一定与那丐帮帮主脱不开关系,我便发动了赵国所有的暗哨,去寻找那丐帮帮主的踪迹。”

他停顿了一下,依旧不见白烈云吭声,小心的抬眼看起,却见白烈云已停止了推演,支在椅上的手移到了下巴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面上原先肉眼可见的温和已消失不见,这让季玄墨的心肝肺猛地一颤,两腿一抖,差点便要跪到地上去。

“此事罪责在我,是我未能安排妥当,令红蓼心生误会。还请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尽快找到红蓼和小主,将他们平安带回昆仑!”季玄墨抱拳弯腰,姿态放的极低,那发自肺腑的恳求,字字都几乎带上了深陷绝境的哭腔。

白烈云支在下巴上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皱眉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才让人摸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这还不够可怕吗?

季玄墨吸了吸鼻子,干脆直接匍匐着跪下了,他冲着白烈云五体投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表态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微微皱眉,对他爹养的这些下属的脑补能力,十分无语。

在这些人的心里眼里,他白烈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别人说他是个恶棍也就罢了,怎么自家的人也把他当个王八蛋了呢?

他的外在形象,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闭了眼开始继续推算洪小七与红蓼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

季玄墨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白烈云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只能就这么一直趴着。

许久之后,他听到白烈云轻声说道:“你先起来。”

季玄墨实在不敢起来,又不敢违抗白烈云的命令,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腿弯却还是打了个弯。

见他紧张成这幅模样,白烈云有些好笑的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当这少主当了二十来年,一没打过你们,二没罚过你们,我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

“这……”季玄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要说少主你凶名在外,大家都怕你,我当然不能不怕。他觉得自己即便不被白烈云一巴掌拍出去,也会被打上道听途说胆小如鼠的标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被同僚取笑。

真实原因不能说,难道要说少主你修为太高,站你面前压力太大?

这话要说出去,他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别想抱上少主的大腿,获得少主的肯定和庇佑了。

季玄墨为如何作答而陷入苦恼,白烈云却是一声轻笑,温和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昂?

季玄墨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坐在椅上的年轻人,他心里很是没底的想着,少主这随性温和模样是不是装的?他跟他爹干仗的时候,可从没这么和蔼可亲过啊。

所以,少主到底想做什么?

白烈云看了季玄墨一眼,便知道这老东西又开始脑补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红蓼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的妻儿,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们帮忙。你把盯着丐帮的人都撤了吧,一群底层小民,只会传些小道消息,盯之无用,不如去做些正事。”

“滇国不是还乱着吗?组织些人手,去帮着滇国流民修复家园,重返故土吧。”

“打架斗法的时候,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个窟窿,留下个烂摊子,是准备让天道给你们收拾吗?我要是天道,我也觉得灭了你们这些祸害,就是对人间最好的保护。”

“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跟我爹支会一声,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去开会决定。”

“滚吧。”

白烈云随意的一挥手,浩瀚的灵力裹挟着狂风将季玄墨一个跟头推了出去,直接卷出了朝阳殿。

既然人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凶狠的恶棍,那他便应该在言语行动上符合这个恶棍的人设,用解释来应付诸人的脑补只会让自己身心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疲,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人们对他的猜想。

不就是个恶棍的名声吗?对于他一个马上要飞升的人来说,这玩意完全无用,随便他们了。

白烈云轰走了季玄墨,只觉殿里一片空旷安静,让他的脑子也跟着一片清明,心里顿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对此很是满意。

季玄墨被白烈云轰走,被风卷在半空连着翻滚了无数跟头之后,砸在昆仑某处冰窟窿里,令他头晕目眩良久,清醒之后只觉少主宽宏大量的居然没把他摔死,看来他这件祸事惹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他对此亦很是开心。

至于仍旧守在山头上的其他人,在目睹季玄墨被丢出了朝阳殿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少主的敬畏,各个都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抱好少主这条金大腿,于是在被朝阳殿的侍婢每人打赏一颗丹药,集体被撵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分外满足。

离火宫少主回归并主持宫务的第一天,就在这么一片上下一心的和谐圆满之中,完美落幕了。

第二天一早,白烈云便又走了。

白长山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昆仑之巅,面向白烈云离开的方向,手里捏着那块他送不出的宫主令牌,一动不动的一直立着。

人间的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在白烈云的眼里,屁都不是。

他早已不属于人间了,该要回到他应该要去的地方了。

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

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他白长山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啊。

白长山一攥手中的令牌,抬头看天。待天门重开,天道恢复正常,他定要第一个突破人间桎梏,上天去找儿子。

他们昆仑白家,不产懦夫,先祖遗愿,便是回归仙界。白烈云一生都在为此而拼命,他白长山作为老子,更不能认怂退缩。

他要修炼,他要成仙,他要带领整个离火宫,由凡入仙,不论天上人间,皆是白烈云永远的后盾。

他不会让儿子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风雨再大,白家祖辈子孙,永远同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只是一个小婴儿,他还不满周岁,不管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现在他却只是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废物。

可这个没人照顾就会死的小东西,他身上却被布置了全人间最为安全可靠的防护装置。

一只可以跟金丹修者干仗的金雕。

一道可以召唤神兽白泽的符篆。

一丝人间最强者的神魂。

白洞庭还是那个脆弱且废物的小婴儿,可一旦他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人间都得跟着地动山摇。

茗香还在君山四处溜达,她只想知道洪小七的下落,但她换了壳子,丐帮的人并不认识她,任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人会告诉她洪小七和红蓼去了哪里。

洪小七带着红蓼逃离君山的事,场面闹的很大,茗香没废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只是洪小七在离开洞庭水域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丐帮的人不说,她也不好使那搜神术,她的法术远没有剑术那么精准,对凡人施术很可能会对凡人脆弱的魂魄造成损害,她便只能想别的招。

在君山乡民的描述中,那天前来君山的季玄墨一众人马,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直如庙里的怒目金刚,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哪一路神仙,也不知道这些神仙到君山来干什么,这让茗香十分苦恼。

她只能猜出来人杀气腾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就是跟白烈云有仇的那帮人,不敢找白烈云的麻烦,便又想往他老婆孩子身上撒气。

可这修道界跟白烈云有仇的实在太多了,她总不能挨个山头的打上去,然后再整出一场修道界联合起来围剿她这个离火宫女魔头的大戏出来。

她公婆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回。

于是,她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好几次都想要去昆仑跟白烈云哭一鼻子儿子丢了。

可白烈云要回昆仑闭关,他重伤未愈,还要推演阵法,她帮不上忙,便不应再去给他添堵。

她以前是凡人,只能依靠白烈云的保护。她现在是准神仙了,没道理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烈云在儿子身上安排了诸多保护手段,茗香并不担心孩子的安全,她只是有些恼火,修道界的人渣为何如此之多,而阴暗到只会拿女人孩子出气的人渣又是怎么混进修道界的?

修道界都成了这鸟样,仙界又能好到哪去。

无怪乎天道会发疯了。

茗香蹲在那尊潦草的白泽帝君石像边,撑着下巴很是丧气的说道:“天道发疯,是不是因为仙界的烂货太多了啊?这些因为嫉妒害人的,背地里耍阴招的,打不过你就去找你老婆孩子麻烦的,到底哪里像神仙了?成天的修道修道,结果却是被天道嫌弃,还连个正直坦荡的人都做不明白,这到底是修的哪门子的道啊。真是够了。”

她百无聊赖之中,尝试着去召唤金雕,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与金雕滴血认主,用的是红蓼的身体,换了身体以后,这契约大概率便无用了。茗香呆呆的蹲在那里想了很久,她忽然意识到,她用着红蓼的身体活着的那些年,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前世的事了。她自红蓼的身体里复活,曾经的独孤茗香便与她再无瓜葛,所以她不去想以前的事,只当自己重获新生,让一切重新开始,活的无比舒坦自在。

可她离开了红蓼的身体,让独孤茗香真正的复生归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曾经的一切,与那个不能修道不能习武的凡人女子再无任何瓜葛。

命运给了她两个选择,一直守着她的儿子,她便会与丈夫天人永隔,若要与她的丈夫共同进退,她便需放下怀中的儿子。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能后悔,那么,找不到儿子,便不找了吧。

缘分断了,纵使再见,也不过徒增伤感,不见也罢。

茗香长长的叹了口气,靠着石像坐了下来。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了,在人间的时日无多,不如就呆在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将这家中的所有风景,刻入灵魂,永世不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洞庭南岸不远的一片深山之中,白烈云忽然的出现,就像是从光影之中突然的变了出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幢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小小木屋,楼底悬空,屋外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看起来便是一座时年日久的猎户人家。

白烈云能感应到白洞庭就在屋里,并且与白洞庭呆在一起的,正是失踪的红蓼和洪小七。

这俩人为什么会躲进山里?带着孩子躲在深山里,诸多不便,以白烈云对洪小七的了解,最合适躲藏的地方,应该会是哪个大城市的闹市当中吧。

是谁把他们安排在此的?

白烈云一抬手,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偌大的金雕,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金雕为灵物,身形日渐巨大,此时已长到半人多高,立在白烈云的手臂上,便像是在他胳膊上生了一颗树,活要把他压垮一般。

他抬头看着金雕,金雕与他对视一眼,一展翅膀,叽叽呱呱的吐出一长串没人能听懂的声音,怪异至极,亦难听至极。

白烈云皱了皱眉,一甩手,又将之抛上天空。忽听屋里的洪小七兴奋道:“那大雕叫的那么不寻常,该是又逮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然后,屋门猛的打开,洪小七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白烈云之后,居然凝固住了。

白烈云看着洪小七直皱眉,他发现他这位小兄弟印堂暗得如同乌云盖顶,显然是被人算计到了骨头缝里,正无知无觉得一路朝着死亡终点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洪小七却是又惊又惧,后撤一步,横拳在胸,整个人便如一只炸了毛了豹子,好像只要白烈云稍稍动弹一下,他便会不管不顾的迅速出手,与他这位昔日的好大哥斗个你死我活。

面对洪小七的反常,白烈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舒展了眉目,闭了闭眼,而后展露出了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服务行业职业化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大声说道:“红蓼,你出来。”

躲在屋里的红蓼正抱着白洞庭悄悄往后窗挪动,一听到这声音,空旷到只有孩子的脑子里居然轰得一炸,爆出了大堆的记忆片段。

她根本来不及去翻看那些记忆,身体便凭借着本能推开洪小七冲出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那个白衣的男人,好似一尊神明一般,身影从她的双眼直接印刻进了心里,并且迅速的扫空了她心里脑里杂乱的一切,将自己满满当当的填进了她心魂中的每一处空白。

这一刻,红蓼魂魄似乎变得完整起来,各种的情绪同时奔涌而出,令她一改平日里的冷漠寡淡不言不语,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之后,泪水决堤,她呜咽得哭出了声,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的,竟直接从阁楼上翻了过去,像是要飞扑到白烈云面前。

她这忽然的冲动,吓了洪小七一跳,他惊呼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忙的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

红蓼不会武功,这距离跳下去,铁定要摔断腿,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一个不好,大人孩子都得玩完。

洪小七吓得魂都要飞了,却见红蓼毫发无伤的轻松落地,稳稳的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白烈云跟前。

她在这林子里躲了有一阵子了,生活条件很是艰苦,所以形象上难免的狼狈。尽管她的脸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干净明艳,头发衣服却难以打理,并且成天被白洞庭的吃喝拉撒搞得一团糟,气味有些难以言说。

红蓼原本已经差点扑进了白烈云怀里,却硬生生的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一抬手,将怀里吃手吃的满脸口水的胖娃娃举到了白烈云跟前,似乎是不想让白烈云注意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白烈云看着被她举到自己跟前的小胖子,认真端详了一番,而后很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评判道:“确实像我。”

他这么一说,红蓼便如听到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心里甜的如灌满了蜜糖。

她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色,却又怕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模样污糟了他的眼,她便只有低着头挪到他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里溢满了她的幸福她的爱,好像看着他便似拥有了全世界,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

这样的红蓼,便如一根利刺,在洪小七的心口猛地一戳,扎得他每呼吸一次,都血淋淋的疼。

白烈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带着红蓼四处躲藏,两人相依为命,少年人原本懵懂的好感,迅速升华成了带着禁忌的爱。

背叛大哥喜欢上了嫂子,令洪小七羞愧自责,可被心爱的女人所依靠的感觉,又让少年极其的膨胀,无比沉迷。

偷情一般的刺激,让他原本敞亮的心里滋生了扭曲的黑暗。白烈云不在的时候,他会想着白烈云对自己妻子不管不顾,他并不是个好的丈夫,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大嫂。而今白烈云找来了,他又各种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此番到来没安好心,这些修道者无心无情,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小七盯着白烈云咬牙切齿,捏紧的拳头将他的杀意全然暴露在外。

白烈云在他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中抬起头,冲着他微笑道:“阿七,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言语中,带上了静心术法,柔和温暖的一句话,进入了洪小七耳中,便似炸响一道惊雷。

洪小七的脑袋嗡的一声,陡然一疼,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从阁楼上栽下去。惊慌之中,洪小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待他眼前恢复了影像,白烈云已抱着孩子越过他,进了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林间的木屋,搭的简易,屋内摆设更是空旷而凌乱。

一张垫着干草的木架子,上面铺了一件灰扑扑的外衣,便是床了。

床边摆着两个树墩子,这就是凳子。

树墩子旁边用石头堆了个土灶,上面架着个破盆子,这就是厨房了。

土灶旁边横七竖八的摆了了几个破碗破葫芦,丢着几根削了皮的树枝,有的碗里还沾着已经干巴了的不知名糊状物,这让白烈云的眉头再度锁在了一起。

他知道洪小七这种乞丐不讲究能凑合,再怎么恶劣的条件都能保证自己能活着。

可活着跟活着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白烈云的女人孩子,怎能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吃这些看起来就恶心的东西?

怀里的孩子一身奶酸气,屋里更是浊气熏天,白烈云抬手一个响指打过,清新的风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吹拂开来,净尘诀不仅把屋里所有的污秽全部清除,连带着屋里的人也被清风洗刷一新。

红蓼身上一干净,顿时更加开心了,那脸上的笑意,简直可说是肆无忌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看起来极其憨傻,却又特别真诚,不含一丝表演的成分。

她越是开心,洪小七便越不开心。

条件差是他的错吗?有法术又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们这帮杀千刀的修道者,他能在这林子里躲得这么狼狈吗?

洪小七的杀意虽然被白烈云震散了,对一切修道者的敌意,仍旧深深的扎根在心里。

白烈云抱着孩子在树墩子上坐下,回头看了红蓼一眼,问道:“这段时日,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躲到这来的?”

红蓼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又往后退了退,躲去了白烈云看不到的位置。

她魂魄残缺,一心只有孩子,对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白烈云的问题,她答不上来,被他看的心虚,那便不让他看到就好。

可白烈云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不论往哪里躲,白烈云都能转换角度看着她,直看得她心慌意乱,头越垂越低,干脆扑通一声,直接挨着白烈云背后跪下了。

洪小七见状,慌忙走上两步,说道:“你别问她了,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脑子就有些不清楚。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逼死她,也问不出什么。”

白烈云转过脸,看着洪小七,问道:“所以,你打算替她回答了?”

洪小七一怔,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嫂子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吗?你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有多凶险吗?你那儿子是早产,你差点就见不到他们母子了,你知道吗?还有那些来君山找麻烦的修道者,肯定也是冲着你来的吧!在嫂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反而不断的给她添麻烦。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她只是个女人,她需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保护,需要男人照顾的,可你呢?你有没有尽到你做男人的责任?你配做她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逼问她呢?”

白烈云安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对我的怨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媳妇都没有怨过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怨我?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修道界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要插手,沾染了修道界的因果,你便脱身不得了。”

“那又怎样?”洪小七气势汹汹的说道:“你能让嫂子一个人面对你招惹来的祸事,那是你没心肝,你冷酷无情,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见不得嫂子受半点委屈。你不照顾她,我便来照顾她,你不心疼她,有的是人愿意心疼她。”

他这番话说的极是露骨,简直就是对红蓼的当众表白。白烈云听着难免觉得刺耳,心里憋着的气闷,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看了看躺在他怀里正认真盯着他的脸的白洞庭,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刺痛的眉心,再回头看了红蓼一眼,这缺魂的女人依然还是低垂着头跪在他身后,完全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红蓼的躯壳里,只有一些残魂与残念,缺失的非常严重,根本就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白烈云父子,旁人对她来说全都是面目模糊的背景,她别说回应洪小七的感情,哪怕看洪小七一眼,她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种情况下,洪小七还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保护她,并且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可见他爱的并不单单是红蓼的这具壳子。

所以,这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茗香的呢?

所以,他心中被种下的那些阴暗,不仅强化了他对修道者的厌恶,也强化了他对茗香的爱,两厢结合便等于双倍强化了他对白烈云的憎恨。

好家伙。

白烈云揉着眉心冷笑了一声。

今天他非要把那敢在背后算计他的王八蛋揪出来,当着洪小七的面让这臭小子见识一下他这魔头的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被污染了的魂魄治不好便不治了,只要这小王八蛋还知道害怕,这便足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妻儿,你要照顾?你是当上了丐帮帮主,便可以欺男霸女,肆意抢夺别人的妻子了吗?”

白烈云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声音舒缓,不急不慢,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可洪小七却就是被这句话惊的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口反驳,却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用语,一句欺男霸女直接撞向他的灵魂,他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下,被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紧接着却又被心中的阴暗所蛊惑。

他没有想要夺谁的妻子,他只是想要让他所喜欢的女人远离这个大魔头,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洪小七刚想要说话,白烈云又再度开口说道:“我将妻儿托付于你,是拿你当兄弟看待,以为你能担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却趁我不在,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我派人去君山接她们母子回昆仑,你不仅不放人,反而还把人拐进了这深山老林。我没有问你将我妻儿安置于这等荒山野岭,缺吃少穿食不果腹,究竟意欲何为,你反倒好意思指责我不照顾她们。洪帮主,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白烈云不管在修道界的名声如何,在人间界的名声如何,在君山之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护佑你君山不受外敌入侵,不受天灾所祸这么久,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洪帮主,即便你从没有将我当做兄弟,即便你恨我入骨,一直将我当做敌人,你也不该这般下作的夺我妻子。你师父萧帮主是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好汉,他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奸邪小人?”

“洪小七,你太令人失望了。”

白烈云的口才极好,一教训起人来张嘴便能来一大段,而且不带停歇没有卡壳,根本就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洪小七被怼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明明委屈的要死,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并不是理屈承认了自己阴险下作,他是面对这么一长串的指控,根本就不知道该先从哪一句开始辩驳。

人一旦需要开始自证,那么无论怎样的辩白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白烈云反客为主的将了洪小七一军,洪小七只能气的脑壳疼。

对不起,他读书少,说道理这种事他铁定是拼不过白烈云的,但没关系,他是乞丐啊,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完全是可以撒泼打滚不要脸耍无赖的啊。

于是洪小七直接掀桌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一句都不想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修道界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行事癫狂杀人不眨眼的,简直就是个魔鬼!那滇国好生生的一个国家,多少人啊,就是被你灭的。你是离火宫少主,你了不起,你抬抬手指就能一国一国的灭,那你还跟我啰嗦什么呢?看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顺眼我,你也一指头灭了我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他妈的就不是洪小七!来啊!动手啊!”

洪小七牛劲上来,大着嗓门真的开始挑衅。

白烈云看着他那混不吝的模样,呵得轻笑了一声,转身拍拍红蓼的肩膀,将灵气覆盖了她的全身,轻声说道:“此人对你家少主如此不敬,你该如何?”

一直低着头的红蓼得到了少主的确定指令,立即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游状态中回过神来,并且在白烈云灵力的加持下,又迅速进入了少主护卫的角色状态。

在红蓼的意识当中,少主永远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谁敢骂少主,她便一定要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人间。

一道暗红的残影在洪小七的眼前闪过,他只觉得眼里一花,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两巴掌,打得他根本来不及感到疼,大脑便又成了一片空白。

红蓼一巴掌把洪小七扇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跃而出,速度快的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在洪小七落地之前,又飞出一脚,踢在了洪小七的另一侧脸颊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红蓼却专门往洪小七的脸上使劲捶。

这人居然敢对少主不敬,那他还要什么脸啊!从今以后,她便要他嘴歪眼斜,一辈子不敢抬头见人!

洪小七被红蓼一脚踹飞,远远的跌落进了密林深处。红蓼本还想追过去再给他几脚,白烈云却喊住了她。

“行了,别追了。你儿子尿了我一身,赶紧过来把他抱走!”

只有白烈云的指令,才能令红蓼焕发活力。她不再关注洪小七,立即便奔进屋里,接过了抓着白烈云衣袍咯咯大笑的傻儿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皮厚得天罚都劈不穿,但他防不住儿子的童子尿。白洞庭的胆子大的没边,什么都不怕,以至于被白烈云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人抱在怀里,竟是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还舒适惬意的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亲爹,自然是不会介意儿子的这泡尿,不过是一个净尘诀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可生他的亲妈红蓼,此刻极是心虚,生怕白洞庭惹恼了少主,失了少主的欢心。

她抱着已被净尘诀收拾干净的白洞庭,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烈云,见他面上似有些肉眼可见的心烦,她只觉的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红蓼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仅跪了,她还抱着孩子一头磕在了地上,母子俩皆面朝地板,只给了白烈云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动作还出奇的一致,看起来戏剧性十足。

白烈云一扬眉,轻轻弹了弹手指,以灵力托起了红蓼,柔声说道:“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就像茗香那样,有什么心愿,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的帮你完成。”

红蓼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尖。

她的记忆很凌乱,顺序错乱的揉成一团,有属于红蓼的,也有属于茗香的。

在那些记忆片段中,她和白烈云的相处模式十分混乱。有时候她在小心的伺候着他,给他沏茶。有时候却是他在询问她的意见,给她做饭。上一刻,她还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活像个色中恶鬼,下一刻,她便乖巧的站在他身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紧张。她对他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亦会因为某些小事对他发脾气使性子。

这记忆太过撕裂,让现在的红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白烈云。

她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渴望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但她又着实不敢离他太近,总觉得自己那些想要亲近他的念头着实龌蹉,简直就是在亵渎她的神明。

她魂魄残缺,难以判断她该要如何去做,那便只能遵从灵魂深处的本能,以侍婢的身份,继续的爱着他。

而侍婢,是没有资格以妻子自居的,当然是更没有资格向主子提要求的。

红蓼其实不懂这些,她只是本能的紧张,做不了任何回答。

幸而她怀里的白洞庭很是向往白烈云身上的气息,伸长了双手要往白烈云怀里钻,咿咿呀呀的声音有效的缓解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白烈云见状,起身重新抱过了白洞庭,红蓼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红蓼,这孩子,我会妥善安置好,有我父亲在,你不用担心他会受人欺负。他将来应该是要继承离火宫的,父亲一定会悉心教导他,即便他做不了什么大事,也应该做不出什么坏事。而且,天门即将修复,天道马上便会恢复正常,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修道长生,寻求他活着的意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白烈云低头看着自己白胖的儿子,缓缓的诉说着他对儿子的安排,目光之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话语之中对孩子满满的呵护满满的祝福。

红蓼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积蓄已久的情感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她哽咽了一声,踉跄了两步,差点便要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个占满她心魂的人。

她真的好爱他,虽不明白这份悸动到底是为什么,她却只想要屈从本能,永远的与他在一起。

“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红蓼喃喃出声,说出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话。

这句话说完,她看到白烈云猛然扭头,双眉紧皱的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她完全读不懂,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她不开心,并且很难过,流出的泪水,并非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她的心在痛。

红蓼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呜咽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连忙的低头抹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她听到白烈云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近了她,她感到身周一暖,自己已经被白烈云揽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她十分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亦是能让她安心的良药。她对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挨着他就好像自己在拥抱自己。可她没能找回记忆之中那满满的安全感,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紧张不安,就好像自己偷窃了另一个人的幸福,所有的一切美好,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红蓼哭的更凶了。

白烈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你魂魄不全,记忆错乱,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你是红蓼,曾经是我的侍婢,我们一起长大,原本情同姐弟,后来发生一些事,你差点魂飞魄散,我当时没能顾得上你,只来得及保下了你的一丝命魂。其实,我早该送你去轮回的,只有命魂尚在,你除了能喘口气,与死无异,是我出于私心,利用了你的身躯和命魂,做为复活茗香的引子。你其实,应该恨我的。”

他低头看着红蓼,继续说道:“你一具身体,却承载了两个人,我与茗香成亲,亦是与你结为了夫妻。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当时只是想着,既然你和她都想要嫁给我,那我又为何不成全了你们这番心意。我原本是将你们当做一个人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但现在,你们却又因为我而一分为二,我对你们两人都有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不应该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可我必须要飞升,我在人间留不了多久。茗香已经断绝了人间的一切因缘,她将她的孩子和对人间的爱都给了你,只为与我一同面对仙界所有未知的危险。我无法在人间照顾你,你想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愿望,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达成了。”

“红蓼,趁我现在还在,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你以后该要怎么办?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我。没有了我,你才能摆脱茗香,活成你自己的模样,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的获得新生。若你仍旧一心念着我,陷在我和茗香之间的因缘中走不出来,你便始终还是茗香的分身,即便转世轮回,你仍然还会是她在人间的躯壳,这对你不公平。红蓼,你本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你不是谁的分身附属,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明白好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他是真的希望红蓼能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未来。可红蓼是个没魂的傻子,她完全不明白白烈云的意思,她只是大概的听出,白烈云要走了,他不要她了。

红蓼慌忙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他,哭着恳求道:“别走,别丢下我。”

白烈云刚想说什么,臂弯中的白洞庭看到他娘哭得这么可怜,也跟着撇着嘴哇得一声嚎了出来凑热闹。这让白烈云很是头疼的再度按上眉心,发愁的不知先哄谁才好。

他的神魂世界当中,星辰大阵已被那段没被算计出的因果所影响,开始加速运行。白烈云原本只想要速速搞清楚这段因果,解决这段因果,但随着对这段因果的了解加深,他发现这一段看似不起眼的因果背后,居然很可能牵连着另一重更为复杂沉重的因果。

红蓼对他的爱,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情。

洪小七对他的恨,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债。

在人间的因缘尚未断绝,他又该如何平安顺利的修复天门飞升登仙?

但看那星辰大阵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开始损耗他的神魂,他便知道不将这些因缘赶紧处理妥当,他所谋之事很可能又会功亏一篑。

他的头是真的疼啊。

把白洞庭塞给红蓼,打发她先去把孩子喂饱了哄睡了再说。白烈云一拂袖,将整个木屋的内部重新修整了一遍,桌椅摆设内部装修焕然一新,舒适雅致的跟他白帝原的行宫差不多一个风格。

红蓼抱着孩子躺上铺好柔软棉被的绣床上,鼻翼间满是翠竹的清香,特别令人心旷神怡,于是她就这么一边喂着奶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不理会身外事,不代表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休息好。那破木屋条件差的跟狗窝猪圈一样,这让红蓼怎么都不可能睡的安然。而今,有白烈云在,她便似又住回了天下间最能让她安心舒适的家,这一觉睡去,打雷都醒不了。

白烈云见她们母子都睡熟了,本想将白洞庭抱回一边的婴儿床上去,见红蓼将孩子搂得紧,便只是帮她们盖好了被子。

他放下床缦,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屋子太小,走出一步,便将房屋内部又扩大了三倍,隔出几个小房间,安置了马桶浴盆衣柜书桌,以及一间单独的厨房。

他来到厨房,一言不发摆满了一厨房的食材,而后挽起衣袖,开始挨个的清理。这段时日,他都打算呆在红蓼身边,没还完的情也好,债也好,他都一应接了,就等着债主找上门了。

林间的木屋,从外表看来仍旧只是破木头搭起来的破棚子,破烂寒酸老旧腐朽。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宽敞明亮清新雅致,仿佛走进了另一重天地。

红蓼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若不是白洞庭一个劲的拍她的嘴巴,闹的她没法继续睡下去,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应该是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起床之后的红蓼,首先看到的是床边放置的两套新衣服,一大一小,刚好对应了她和白洞庭。

她摸摸那柔滑的布料,细密的阵脚,还有那些精美的绣花,心中一片滚烫,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洪小七带着她一路躲藏至此,风餐露宿的,吃了多少苦头。而白烈云一来,生活档次立即上调了不知多少,好似从地狱飞上了天堂,怎能不令她激动难以自制。

红蓼掀开窗幔,瞧见屋子完全变了模样,心中疑惑,还以为白烈云带着自己又换了个地方住。

她抱着白洞庭来到窗边,却见这窗外的景色,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隐晦丛林。

会法术果然了不起。

红蓼满心自豪,只觉自己的男人特别高大威猛,令她越发的着迷。可一想到白烈云说的那些话,她又重新难过起来,觉得这一切的美好,都不属于自己,心中抑郁的又掉出了几滴眼泪。

她擦了擦眼角,拿了新衣服,便进去了被单独隔出来的浴室。澡盆很大,内壁还安置了一个小围栏,放孩子极是方便安全。澡盆里的清水温度适宜,飘满了各色的花瓣,香气扑鼻,一旁的岸台还贴心的备了一块香喷喷的胰子。红蓼拿起胰子轻轻闻了闻,幽香的气息充满神秘,与她熟悉的桃花香完全不同,好似许久以前她曾喜欢过的玫瑰。

红蓼呆滞了一瞬,对白烈云的话又多理解了一分。

她是红蓼,不是茗香。她和茗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她又与茗香共用过一个身体,共用过一段命运,共用过一样的姻缘,拥有共同的孩子和爱人。

茗香借了她的命,她借了茗香的缘,她们互相成就,都达成了心中的夙愿。而后,她们便需各自选择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与白烈云双宿双栖,共同进退,但她有的只是命,没有缘。而没有缘,只有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泡在澡盆里,一下一下的给白洞庭擦洗着身体,洗着洗着,又哭了。

白洞庭胖胖的小手摸上娘亲的脸,呀呀的叫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语,红蓼不知道儿子在表达些什么,她只是心中一暖,便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与白烈云的缘分已经断了,她留不住他,但至少,儿子还在她身边,这样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和白洞庭洗完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烈云摆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红蓼曾经爱吃的,这让红蓼心中再度充满感慨。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她,在茗香出现之前,他其实也是曾经关注过她的吧。他还记得她爱吃的菜,还记得她喜欢的味道,还记得她偏爱的穿衣风格,这便是说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如果没有茗香,他是不是真的会娶她?

红蓼有些想问,又不敢问。呆在白烈云身边,她的魂便一直在自动的补全,记起的事情越多,能思考的问题就越多。

她其实并不想一直活在茗香的影响之中,可若想要白烈云继续爱她,她便只能是茗香的分身。

做分身有什么不好呢?能清楚的爱着自己一直爱的人,也能被爱人一直的爱着,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能借着分身的因缘,于死后回归本体,再度与他相见。

她不想要忘记他,她只想要永远爱着他,今生能成为他的妻子,了无遗憾,便是没有来生,也值了。

红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魂魄之中属于茗香的残念压倒了红蓼的命魂生出的新魂魄,对白烈云的敬畏渐渐的淡了下去,对他的爱意不受压制的疯狂增长。

夜已深沉,她甚至开始期待,晚饭过后,他会不会再与她温存那么片刻。而那个被她一脚踹飞的洪小七,此时此刻饿着肚子藏在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恼火的把树皮都扣了一大片下来。

红蓼是他带出来的,落脚地是他找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那母子俩,怎么白烈云一来,他便就彻底成了个外人,甚至还被他一直用心爱着的女人一脚踢飞了呢?

白烈云待她就向对待下人,她却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他洪小七待她掏心掏肺,她竟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

洪小七很想冲进屋里去打人,但他不敢。他只是鬼迷心窍,又不是傻,明知打不过还往跟前凑,那不是找死?白天只是口头上挑衅了两句,他就被红蓼一脚踢歪了脸,摔在林子里磕断了两根肋骨,动一下浑身都在疼,他拿什么去跟白烈云拼命?

这些修仙的,只会欺负凡人,真是臭不要脸!

洪小七对着木屋中透出的灯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捂着胸口的伤,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的在林中走了大半夜,在夜色最浓的时候,来到了错落于山中的一处小小村寨。

月上中天,村里的人都已沉入梦乡,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村口一处小院还亮着灯。

洪小七推开了木栅栏堆成的院门,径直来到屋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便抬手敲上了木制的房门。

“进来。”屋里传出一位老人低沉的声音。

洪小七愣了愣,推开了房门,只见一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满头白发的瘦小老人,正对着大门坐在那,正拿勺子搅着面前柴火堆上煮着的一锅肉汤。

那汤里不知煮得什么肉,闻起来特别的香。洪小七当即盯着那一锅汤两眼直冒绿光,他擦了擦口水,大步走了过去,凑到跟前使劲闻了闻,赞道:“是鹿肉!”

老人呵呵的笑道:“你鼻子挺灵。我本来打算煮好了给你送些过去,你既来了,那便趁热吃点吧。”

洪小七一屁股坐在了老人对面,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半夜不睡觉,竟在这煮肉吃?”

老人说道:“好歹我也曾是修道中人,怎会连这么点小事都算不出来?”

洪小七捂着胸口,问道:“你一直在关心我?”

老人拿起一边的筷子,从锅里戳了一大块肉,递给洪小七,说道:“你是我们的恩人,我每日都会为你起上一卦,求个平安,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洪小七吹了吹肉上滚滚的热气,一口咬上撕下了一片,一边烫的舌头打滚,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那你可算出我今日倒了大霉了?”

老人呵呵的笑道:“只是算出你今日会有些小小的不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怎么着?你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洪小七一想起白烈云就来气,他撇撇嘴,使劲翻了个白眼,一边啃肉一边说道:“白烈云找来了。”

老人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回应道:“你带走了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迟早都会来找你,这有什么的?”

“可他竟然打我!我和他兄弟这么久,他竟然真的说打就打!他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是个无心无情的魔鬼!”洪小七说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那些欠揍的举动。

老人叹了口气,放下勺子,说道:“他不过是打了你,又没有灭你满门,你应该要感谢他手下留情的。”

“呸!他打我,我还得感谢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洪小七一百个不服气。

老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莫非,你是想整个君山,步上蝴蝶谷的后尘,让你们整个赵国,如同滇国一样被他挥袖之间毁成一片焦土?”

洪小七缩了缩脖子,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齐大叔,你们真的没有打算过报仇吗?他可是生生的灭了你们一国啊,多少百姓为此无辜惨死啊!那么大一个修道界,那么多的修道者,竟真的没有一人愿意为你们主持公道吗?”洪小七放下手里的肉,盯着老人追问道:“你说过的,你们蝴蝶谷曾是人间南域第一大宗,巅峰之时拥有上千弟子,信众何止百万,而今却只剩了这么点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他白烈云吗?”

老人沉默了片刻,又拿了勺子搅起了锅里的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怎么办?他是修道界第一人,整个人间无人能敌,那蓬莱汐城曾以为自己拥有十二位元婴,足以抗衡昆仑离火宫,结果不一样被白烈云灭了个一干二净?连蜀山都已臣服于离火宫,这修道界便已彻底是他白烈云一个人说的算了。我恨他如何,不恨他又如何?这公道,我是讨不了了,还是好生休养生息,为蝴蝶谷保留一点根苗吧。”

洪小七皱眉道:“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真的,就只能任他如此嚣张,胡作非为了吗?他这样动不动便灭一宗灭一国,这人间,不是迟早得被他毁了?他就真的一点弱点都没有吗?”

“弱点?”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他修为高深,便是有弱点,也非我们这等修为低微之人能够利用的。阿七,别想太多了。”

洪小七低头沉默了一阵,再度举起肉大吃起来。一块肉吃完,他直接拿了筷子毫不客气的又在锅里戳了一块,不顾烫嘴的又大口吃了起来。

就这么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足足五大块肉,洪小七摸着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叹道:“真可惜。你这竟没有酒。”

“我等逃命之人,有地方住,有肉吃,已是天道眷顾了,其他的,别想太多。”老人灭了火,放下勺子,说道:“吃吧,吃饱了,该去哪便去哪。不要再来找我了。”

洪小七皱眉道:“为什么?”

老人说道:“你曾是白烈云的好兄弟,现在却忽然与他反目,他一定会查清楚此事。若是他知道了你与我们有过来往,蝴蝶谷这最后一点根脉便保不住了。”

洪小七蹭得站了起来,怒道:“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疯子,偏偏我不知道。而今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又怎还能将他当成兄弟?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又与你们又什么干系?我不做他兄弟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啊!他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他这种人做兄弟!”

“齐大叔,你等着,我这便去与他说个清楚明白!”洪小七热血上头,一转身便要出门。老人连忙喊住了他,说道:“你别冲动,可要想清楚惹恼他的后果啊!”

洪小七扶着门站定,一捏拳便在门框上重重捶了一下。

他洪小七堂堂丐帮帮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能与一个动辄灭人一国的大魔头做兄弟?他没本事,不能为民除害,不能拯救心爱的女人出火海,已经够憋屈了,难道连与那魔头划清界限一刀两断都不行吗?

这叫个什么事啊?

老人来到洪小七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吧,我这尚还有些灵药,在修道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却于你的伤是大有好处的。你吃了药,便回去吧。再要见到白烈云,切莫激怒他,有话好好说,他再怎么疯狂,也得顾忌天道,不会直接向凡人出手。只要你不找死,他应该不会杀你,你自求多福吧。”

洪小七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丹药,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了。这丹药入口即化,冰凉畅爽的一路下去,果然立时有效的缓解了伤处的疼痛。

“齐大叔,你也别太操心了,这几日不见,你瞧你又老了这么多。不能修行,便不能修行了,痛快的做回凡人,也没什么不好。”他冲着老人一抱拳,说道:“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

洪小七甩开大步离开了这小村寨,老人站在门口抄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出无比疯狂的怨恨。

白烈云毁了他的宗门,毁了他的家国,还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怎能不恨。可他的仇人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连白烈云落在地上的影子也碰触不到。

好在,苍天开眼,竟把洪小七送到了他的跟前。

不能向白烈云报仇,那便折磨他的兄弟和女人,他不在乎直接向凡人出手会有损修行,他只想让白烈云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痛苦。

“你是……齐云耀?”男人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老人身躯猛地一震,想要出手,却是浑身僵硬,半分都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烈云就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抄着手看着洪小七离去的方向,淡淡的说道:“蝴蝶谷常驻滇国王宫的祭司?”

“不是说蝴蝶谷被我灭了个干净,滇国王室全体殉国了吗?那你们这一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白烈云转向齐云耀,问道:“关于我的传言,为什么总是这么血腥暗黑?蝴蝶谷真是我灭的吗?滇国真是我灭的吗?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懒得跟你们计较,就可以随便造我的谣,把所有恶事都往我头上栽了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动弹不得的齐云耀在惊惧了一阵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他已经对洪小七动了手,便是已经向白烈云下了战帖,迟早都是要被扒出来,难逃一死的。现在白烈云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再怕也没用,还不如在死前痛快一回,指着白烈云的鼻子大骂一通,到了地底下,也够他吹上一阵子了。

“白烈云,不管你承不承认,蝴蝶谷因你而灭,滇国因你而亡,那无数的百姓丧命于此,究其原因,根源不都是在你吗?你敢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齐云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自己回过头瞧瞧,招惹了你的宗门,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轻则天罚劈山,重则满门皆亡,整个修道界,皆视你为禁忌,你就是个魔鬼!”

“好。我是魔鬼,所以你选好死法了吗?”白烈云懒得在这些事上浪费自己宝贵的精神,他十分大方的承认了齐云耀对他的指控,好整以暇的说道:“若是你能痛快点,解除你对洪小七动的手脚,我或许还能给你族人留一条生路。”

齐云耀无所畏惧的笑道:“我既敢向你挑衅,就没想过要活着。蝴蝶谷已经被灭了,谷主也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无所谓了。”

“哦。”白烈云点点头,打出一个响指,他们身后的木屋轰得一声爆出冲天的火光。

这村寨,错落于林间狭小的空地上,挨得很紧,又加全为木头搭建,一旦起火,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

深夜时分,正是人们熟睡之时,忽然的起火,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白烈云!你敢!”齐云耀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他的心肠,远没有他的嘴那么硬,眼见族人即将命丧火海,他挣扎着叫喊出声,徒劳的希望人们能在这火光之中,捡回一条性命。

白烈云依旧抄着手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洪小七怎么看我,这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你对他施以诅咒,想让他夺我妻子,与我反目,想让我亲手处理我的昔日好友以及背叛我的妻子,让我体验一下遭受背叛,家破人亡的痛苦。你的打算其实挺不错,只是你弄错了施术的对象。我的妻子,从来都是独孤茗香,借用红蓼的躯壳,只为让她重生。如今她已然重生,红蓼便不再是我的妻子,她若真能与洪小七成事,说不得我还会为她送上一份祝福。至于你,不过是只在我眼前乱飞的苍蝇,你恶心到了我,我只能将你彻底拍死。”

“另外,你的诅咒对红蓼和我儿子都无用,她们的神魂,皆与我相连,这世间所有的诅咒,都对她们无用。”白烈云欣赏的看着齐云耀震惊愤怒的表情,听着火光中人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呼喊声,微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弱点,对你们这种修为的爬虫来说,根本无用。那又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还要愚蠢的把自己送上死路呢?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便不会没事找事的跑来你这放这么一把火。所以,我灭宗也好,灭国也好,究其根本原因,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动的手吗?”

“技不如人,便不要肆意挑衅,给予强者足够的尊重,才能活的长久些。”白烈云朝着齐云耀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灼热的灵力即刻顺着他的毛孔侵入了他的血脉。

齐云耀只觉周身如浸入了滚烫的热油当中,难忍的疼痛袭来,令他嘶哑的惨叫出声。

“白烈云!我诅咒不了你,我便诅咒你身边每一个人。但凡洪小七接触到的人,都会受到这诅咒的侵蚀!我耗费百年功力,集合滇国数十万枉死的冤魂制成的诅咒,无人能解,它会让所有的人都想要毁灭你,毁灭离火宫!它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仇恨中自取灭亡!你有本事,就去杀吧!杀光这人间所有的人,你也保不住你想要保的人。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的痛苦,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白烈云!我在地狱等着看你的好戏!”

齐云耀的身躯,由内自外的化成了一团血红的火光,火光之中燃烧着他的神魂,他生前所有印象深刻的过往,皆在火光之中一一重现。

白烈云静静的看着火光之中变幻景象,根本就没去理会满树林那四散逃逸的滇国遗族。

他并不喜欢杀人,可有些人就是贱兮兮的非要凑到他跟前挑衅。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来招惹我,我自不会去关注你,你若踩了我的雷点,我说不定便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如白烈云这样的巅峰王者,原不该有情,他的情他的爱,都会成为敌人攻击的主要目标。白长山为他安排了那么多的绝色美人做侍婢,正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让他熟悉甚至厌倦男女情事,从而不再轻易的将自己的心防弱点交托出去。

可惜,白烈云继承了他们白家专心专情的优良传统,一旦认定一人,便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他知道茗香成了自己的弱点,便一门心思的将所有能用的保护措施都加诸到了茗香的身上,可他忽略了,人生在世,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诸多情愫。

他护的了茗香,却未必能护得住他的父亲,他的离火宫,他的兄弟,他想要守护的白帝山遗民。如果洪小七真的成了传播诅咒的根源,在他飞升之后,离火宫必然会成为整个人间的公敌。

白烈云停止了推算,在看清了这段因果的真正形貌之后,他神魂世界当中的星辰大阵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不再耗费神魂去影响大阵的运转,而是一转身独自钻进了密林深处。

齐云耀催化了洪小七身上的诅咒,他就是想要逼洪小七立即黑化成为诅咒的根源。

图穷匕见,这最狠的一刀竟然来自于他最要好的兄弟,白烈云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依旧会怒会疼。

等不了了。

他必须要确保天门能顺利的打开,便是自己神魂俱灭,亦在所不惜。

所以,在他尚还有余力之时,便将这诅咒,彻底根除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洪小七又回到了那间看似破破烂烂的林中小屋。

他此刻脑子很乱,身体状况也很是不对劲,奇异的气息在他的经脉内急速游走,一会令他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一会又如冰火两重天般的令他饱受煎熬。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气息,一直在折磨着他。

因有这些气息,他恍惚的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在不断暴涨,这让他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途径,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被这力量撑爆。他试过狂奔,试过运功打拳,可这力量与他的内力真气完全是两码事,他哪怕耗干了自己的内力,那些气息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增长。

洪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头脑被那力量冲击的一团糟,往什么方向走全凭感觉。感觉上,那个木屋里应该有调理他这一身力量的方法,他便迷迷糊糊的顺着这感觉踉踉跄跄的摸上台阶,爬上了阁楼。

洪小七推门,卯足了力气没有推开,他便开始用力的捶,用力的踹。

门上被白烈云下了禁制,洪小七打不开,声音却很清晰的传进了屋里。屋里的红蓼下午睡多了,此刻毫无睡意,正坐在桌边裁剪布料,打算给白洞庭多做些尿布。白洞庭一个人睡在小床上,被洪小七忽然的踹门惊得两只小手猛地一炸,紧跟着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红蓼抱起了白洞庭,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靠近了门边,问道:“谁?”

门外的洪小七立即安静下来,放缓了声音,回答道:“嫂子,是我。”

哦,是洪小七啊。

红蓼此时的神志,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她既已选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自然不会继续混乱下去。

她的记忆之中,属于茗香的那一部分清晰完整,因此对洪小七的态度,也如茗香一般随和自然。

红蓼打开了门,放了洪小七进屋。洪小七对着面目全非的小屋呆滞了一瞬,便自行来到了桌边,抓起茶壶便往嘴里倒。

他此刻的心中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的不行,哪有功夫去管这屋子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壶清茶全被灌下了肚,洪小七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他撑在桌上喘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红蓼,问道:“白烈云呢?”

红蓼皱了皱眉,抱着白洞庭坐回到了床边,说道:“他不在,你想找他,等天亮了再来吧。”

“你的病好了吗?”红蓼回答的这么流利,让洪小七倍感惊诧,他还想问些什么,一个哆嗦打过,整个人又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冻得他浑身僵硬,一直不停的打摆子。

红蓼见状,将安抚好的白洞庭放进小床,转而又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兑进茶壶,推到他面前,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洪小七哆哆嗦嗦的抓着茶壶抱在怀里,呼出的气息都带了肉眼可见的寒意。

他受不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越来越可怕的冰寒,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茶壶,却不论如何都捂不暖他渐渐失温的心。

他会死的吧!再这么冻下去他一定会死的吧!他还不想死啊!

洪小七的脑子在冰冻之中渐渐停止了思维运转,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扔了茶壶,一把抱住了身旁询问他的红蓼。

他身上的诅咒,无法过到红蓼身上,他便需与她接触的更加紧密。他将她压倒在地,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他口中咆哮着啃向她的脖颈,他却被一股巨力掀翻了。

白烈云揪着洪小七的衣服领子,将他仰面朝天的按在桌上。他双眉紧皱,对着洪小七血红的双眼看了一阵,指尖一弹,一粒血珠就此弹入了洪小七的眉心。

他的精血,融入了洪小七的魂魄,便是他将自己的神魂与洪小七连接在一起。浓稠如墨的诅咒,寻到了破开的出口,争先恐后的自洪小七体内涌出,尽数钻进了白烈云的身体。

齐云耀的诅咒,基于滇国无数亡魂对白烈云的恨。不管他灭滇国这等传言是真是假,他对滇国灭亡,却有责任。

因果,使得这些亡魂寻到了他们一直求而不得的仇人,恨意有了发泄的途径,所有的诅咒皆被白烈云引入了自身。

他的神魂世界,何其广博,整个人间在其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便吞没了全部诅咒,原本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他的神魂世界内正运行着不受控的星辰大阵,受那不受控的因缘牵引,亡魂聚集,融入了星辰大阵,在这诅咒的影响之下,星辰大阵彻底失控疯狂了。

白烈云的神魂一阵动荡,眼前闪烁了一下,竟看到了无数怨灵围绕在他身边,神情可怖,模样凄惨诡异,完全遮掩住了正常的世界。

他又闭了闭眼,发现自己竟无法摆脱这诅咒的影响,心烦意乱之中,单手于眼前拂过,竟直接将一双眼珠子扣了出来。

时间紧迫,他不能在这诅咒上耗费太多的时间,星辰大阵已经运行到了最后的时刻,天门即将被他拖入神魂世界,他得在这之前将白应龙放出来,去完成他们共同执念。

他可以烟消云散,可以魂飞魄散,但白应龙不能跟着他一起完蛋。

没有白应龙,谁来带茗香上天,茗香上天之后,谁又能来护她周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一身大半的精血融入了掌中那一对金芒闪烁的眼珠之中,随后又自眉心丹田祭出了玉玲珑,两厢融合,就这么仓促的用他那一双眼珠造出了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

白应龙的执念入驻分身,尚未睁开双眼,便被白烈云一挥袖扫了出去。

他听到白烈云嘱托他,寻到茗香,带她上天,护她周全,便没有半分犹豫的离开了这片山林。

目睹这一切的红蓼,又惊又怕,瘫在地上几乎又傻了过去。她看到白烈云撑在桌上,伸手摸到了洪小七的额头,一聚灵力,好似对他施了什么咒法,便又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抛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来,双目紧闭,两行泛着紫光的血泪,自他眼中不住的涌出,滴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衣袍上。他的眉心额上,亦是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缝中金光刺眼,滴落的鲜血却红的发紫,一点一滴的在他身前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紫光的红花。

人的血,是红色的。唯有神仙的血,才会因饱含灵气之故,散发出各种异色的光彩。

修为低的,只是红光,中等一点的,会是金光,紫金的光芒,那得是仙帝一级的修为,而堂堂的仙帝,又怎可能会在人间因几个凡人遭受如此重创?

白烈云此刻的状态很不好,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失了双眼,裂了丹田,浑身的精血损耗大半,连神魂也被那星辰大阵冲撞的濒临溃散。

他强撑着精神,再度凝神推算,一心只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他不能让自己的神魂就这么散了,星辰大阵若是无他的神魂束缚,一旦与人间星相融合,天地大变不可避免,造成的影响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须得撑下去。

“少主!”红蓼被白烈云这可怖的模样吓坏了,她瘫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又重新找回自己的魂。

她哭着爬到白烈云脚边,看到他身前地板上滴落的一片血迹,心乱如麻。她想要站起来,怎奈腿脚发软,挣扎了许久,依旧只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心中被她遗忘的恐惧,重新袭来。她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雁荡山,看到那雷光交织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压向少主,她拼尽全力的怒吼咆哮,皆是徒劳。

少主若是死了,她还活着干吗?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红蓼心中重新泛起了苍凉的死意,忽听白烈云开口说道:“红蓼,此地危险,护好孩子。等离火宫的人来了,随他们回昆仑。”

“咱们的孩子,就交托给你了。”

白烈云说完,不待红蓼回话,长袖一卷,便将屋里所有喘气的人全部送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一捏法决,本命神剑悬空而现,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无休无止,无际无数。

剑,铺天盖地的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整个丛林上空遮掩,剑气连接成片,一道道自空中落下,组成了一道极为复杂的封禁大阵。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凌厉无匹的剑气,一旦靠近,连神魂都似会被切割成碎片。

这规模庞大的剑阵,一经现世,又引起了整个修道界的关注。白长山最为敏感,不待别的宗门分辨出那是谁的剑,那又是谁的法,他便领了一众人马,乌央乌央的往剑阵所在方向赶去。

丛林之外的一处空地上,一阵柔风托举着红蓼和白洞庭,将她们轻轻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只有还在迷糊中的洪小七,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在洪小七抱着脑袋揉着屁股的哎呦声中,红蓼压根没有理会哇哇大哭的白洞庭,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在天空盘旋的剑阵,泪水不住的从眼中涌出。

那剑阵,不是为了应敌,而是为了封禁。可这人间有什么能值得少主用他的本命神剑,施展出这么复杂巨型的阵法,施以封禁吗?

他是为了封住他自己啊!

他不是说他要飞升吗?

为何不见他成仙,却要以剑阵将自己封禁在此?

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小七被白洞庭的哭声吵得脑壳疼,只能慢腾腾的挪过去,先把孩子抱起来嗷嗷的哄着。

白洞庭的哭声是小了,红蓼的哭声却响亮起来。

“洪小七!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红蓼转过脸来,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又恨又怒的模样,简直是面目狰狞一塌糊涂,直接就把洪小七给吓住了。

“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洪小七有些茫然,又有些心虚,他绞尽脑汁的想回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想来想去,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凡人,看不到天上剑气冲霄的剑阵,自然也不明白红蓼到底为什么发脾气。

他试探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红蓼没有理他,而是撑在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那剑光所在之处,快速的冲了过去。

白烈云送她离开之时,为她的安全着想,刻意又在她身上附着了灵气,她此时用着白烈云留给她的灵气,足不点地,腾云驾雾一般,跑的飞快。

她想要知道白烈云到底要做什么,她是真的害怕白烈云就这么模样惨烈的死在她眼前。

她可以接受他飞升去仙界,她却无法接受他会死。

成仙,尚有再见的机会,可他若是死了,或许连来世都不会再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一直在狂奔,不管不顾,只想要再去见白烈云一面。

她冲向丛林,冲进剑阵,因为身覆同根同源的灵气,剑阵竟未伤她分毫。她在密布的剑气之中一直不停的奔跑,丝毫没有留意剑阵之中的密林,渐渐融于一片深沉漆黑的背景之中。那背景里,无数的星团迅速游移,不计其数的星光从四面八方向着某一个方向飞快的聚拢。

红蓼就如同那聚拢的星辰一般,冲进了被剑阵封禁的星空深处。

她看到各色各样的星球不住的汇于一点,各色的光芒在那一点之中凝聚压缩,使得红蓼哪怕闭着眼睛,也依然被刺的头痛欲裂。

她无法靠近光芒正中,那里汇聚了太过可怕的力量,光明黑暗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在那力量当中融为一体,稍稍接近一点,便也会被牵引过去,成为那力量当中的一部分。

红蓼知道白烈云一定就在那光芒正中,她是真的想过去,她身周的灵气却一直拖着她,强迫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当无数的星辰全部汇于一点,那凝聚已久的力量便彻底爆发了出来。仿佛是天地初开,仿佛是宇宙重生,时空交错,光影现世,彩色的光芒就此铺开,生出了一片又一片灿烂的云霞,霞光之中,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凝神细看,却是一颗又一颗微小的星辰。

方才星辰凝聚的有多么迅猛,此番宇宙重新铺开的便有多么夸张。

奇异瑰丽的景色依然被封禁在剑阵之中,那能刺痛神魂的光芒终于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红蓼重新睁开双眼,迫不及待的看向那曾经的光芒所在,那里并没有白烈云的身影,有的只是一扇苍茫古朴的大门。

“少主……”红蓼心中一片冰凉,她踉跄着向前走出了两步,陡然之间,星空的背景一阵闪烁,模模糊糊的与真实的丛林交相辉映。

剑阵忽然的动荡,剑气转移了形态,又凝结交汇着收缩聚拢,重新合成了一把灵光剔透的剑。

随着剑阵的消散,那些不属于人间的异像统统消失,唯有一扇大门,依然静静的矗立于天地之间。

这扇门很大,高达天际之上,完全看不到尽头,深入地层之下,与土地连接之处,现出了光影的交错,就好像这扇门只是从不知名的遥远地域折射过来的影子。

这扇门,离红蓼太近,剧烈的压迫感致使她头痛欲裂,倒地不起,根本看不清门的样子。

她只感到一阵清风拂来,温柔的裹住了她的全身,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好似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震荡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剑光,撞击上了那扇苍茫的巨门,巨响声中,门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这一道缝隙一出,浩瀚磅礴的灵力直接从门的那一边顺着缝隙喷涌出来,就好似天裂了一道缺口,银河倾泻而下,星辰碎片砸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地,整个人间都将要被这可怕的灵气淹没。

然此时,一道白影迎着那星辰巨浪逆流而上,迅捷无比的冲进了门缝之中,只一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门重新合拢,影像亦渐渐淡了下去。

当月落日升,天地恢复一片清明之时,从门缝中泄露出的灵气散溢于人间各处,那一片被剑气几乎削平的丛林之中,只剩了一个白衣的人静静站立在那。

红蓼终于又见到了白烈云,只是她所见到的这个人,失了魂魄,没了生机,只剩了一具血迹淋漓的躯壳。

她瘫在地上,拼命的向他爬去,在碰触到他脚边的衣袍之时,她仰面朝天的躺着,看着他低垂的脸,紧闭的眼,悠悠说道:“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剑阵散去,天门重现,门开一线,灵气瀚海一般冲向人间。这种种的一切,逼得前来观望的修道者不敢近前半步,洪小七这一介凡人当然更是无可能接近所有异像的中心位置。

他看不到那些异像,只是本能的心生惧意,想带着白洞庭远离那令他心慌的地方,又不能放着红蓼不管。

最终,他拼着一股义气,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惧意稍稍散去一些,便抱着白洞庭进入了林间。林子虽被毁的面目全非,他身为乞丐的认路天赋却依旧指引他,不偏不斜的来到了他曾居住过的小屋位置。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小屋了,有的只是被剑气铲平的一大片空地。

白烈云静静的站在空地正中,一身是血,血色不再蕴含有紫芒光晕,暗红的色泽似已凝固了一段时辰。

在他的脚边,红蓼抓着他的衣袍安静的躺着,身上没有半分伤痕,却是一动不动,像是丧失了所有生机。

洪小七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快跑了两步奔至近前。他看了看红蓼,又看了看白烈云,看到白烈云眼中流出的血泪,脑里好像有什么闪现了两下。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很多白烈云的坏话,他不知为什么就信了,从那以后他便将白烈云视作了他的仇敌,好像还曾经琢磨过怎样才能杀了白烈云。

洪小七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但他能清楚的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背弃了他的白大哥。

他看着已经死去的白家夫妇,又看了看怀里哇哇大哭的白家孤儿,眼眶一红,痛哭出声。

他心里很苦,不知该如何宣泄,恨不得当即拔刀自刎,可他又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对他的大哥大嫂呢?

洪小七放下白洞庭,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的砸上自己的一根手指。痛钻进心里,他看着那一截被他砸断的小指,依旧觉得不解气,举起手待要再度砸下,一阵风吹过,直接将他掀翻了过去。

他仰躺在地上,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白洞庭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心里很慌,并不是因为她头一次上天,她是真的心慌。

她原本呆在君山忆往昔忆的很感慨,白烈云忽然出现,一句话不说,拉着她就飞了。她不知道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嘛,直到她看见那一扇光影交错的巨门。

茗香印象中的天门,它并不是门,而更像是一面巨大的牌坊,牌坊之中别有洞天,一经穿越,便是天上地下仙界人间。

被白烈云束缚的天门,乃是天门的真貌,巨大石门刻满了远古的文字,没人能看得懂那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从那些文字上感受到极其古朴强悍的力量。

其实,天门是由规则构成,其上布满的文字,便是天道对于两界来往的规则限制。在神仙单方面一再的破坏规则之后,那些文字也跟着被侵蚀破坏,长此以往,规则再也无法限制仙界,这天门便彻底失去了意义。

人间与仙界全因天门而连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何其坚固繁复。天门不存,两界便没有了连接,仙界的规则如何自我修正尚且不知,人间的规则那便是要彻底将沾染仙界因缘的一切因素消灭殆尽。

天门若不修复,人间迟早再无修道者,神却认为人间既为人界中心,应该允许任何的可能存在。无人修道,无人参悟天道,便无人能发现天道漏洞,无人能超越天道,那么神又该怎样补全天道,继续提升完善己身?

所以,白烈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修复天门,他将自己的神魂作为材料,以他的神性,修复了天门之上的规则。

在他的计划中,天门原应该封存于他的神魂当中,待仙界的情况摸清楚了,他再寻个机会将其自神魂当中剥离出来,安置妥当。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受人间诸般因缘所累,无法控制天门,唯有以神魂作为封印,将天门束缚于宇宙深处。他的神魂,被撕扯成了几部分,一部分修复了天门,一部分圈禁了天门,剩下的,大半给了白应龙,却还留了一小部分,飘散于人间各处,护着他放心不下的那些人们。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白烈云应该是死了。他应了魂飞魄散这个结局,与茗香所牵下的姻缘线就此断裂,唯有一点还缠绕在她与白应龙的身上。

这一点相连的姻缘,骗过了茗香的眼,却始终骗不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飞升这么要紧的时刻,她还能心慌意乱魂不守舍。眼见她以为的白烈云收回剑阵,凝成巨剑,对着那虚光大门全力一击,破开一道缝隙,她竟有些恐惧的不想进去了。

“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茗香想要挣扎一下,抓着白应龙的手企图求一个安慰。

白应龙依旧没给她任何回应,一转身,化为应龙原形,张嘴便将她吞入口中,而后迎着奔涌咆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灵气巨浪,不带半分拖沓的钻进了门缝。

门的另一边,是规则混乱的仙界,每多开一刻,便会对人间多一刻的影响。白烈云的神魂受创极重,他撑不了多久,是以白应龙必须要快,快的超越自己的极限,或许还能保住白烈云的神魂,为他争得一线生机。

门后的世界,全是沉积已久的灵气,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沉重浑厚得像压下了三十三重天,这让白应龙只觉浑身骨头都要压断了,压扁了,他只能燃烧精血,操控剑气护体,拼上自己的性命,使劲的往上游去。

在这灵气沉积的海洋之中,沉淀着无数细小的碎屑,有星辰的碎屑,有楼台的残片,有树木的残枝,还有一些骨骼的微粒。能在如此可怕的压力中还留存残物,这些东西在以前都该是有大神通大造化的神物,白应龙却没心思去分辨那些残物出自何处,他只知道自己再要游不出去,这灵气海洋之内便又会多出一具应龙的残骨。

白烈云给了白应龙大半的精血,白应龙的修为可说已完全达到了金仙的水准。仙界的金仙,代表着仙界的最高战力,若连金仙都难以突破这一片灵气之海,那整个仙界,说不定早就被这片海洋湮灭了。

仙界,当真已经尽数消亡了吗?

那他们拼死拼活的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有些迷茫,又一想到白烈云的嘱托,他立即又振奋了精神,咬牙继续向上冲去。

他不知游了多久,游的精疲力尽,游的精血都差不多烧完了,终于身上一轻,冲出了灵气之海。

海面以上,与海面之下完全相反,这竟然没有一丝的灵气存在,就好像一个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聚集了世界当中所有的灵,另一半则皆是混沌荒芜。

海面之上,什么都没有,无光无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如果说海中尚还有混乱的规则存在,海上则就是彻彻底底的虚无。

白应龙的到来,冲击了这一片虚无之地,因身怀神剑护体,才得以在虚无之中暂时的存在。只是,他虽有神的剑为他撑开一片规则的护体结界,却没有神性能够自主的将这结界扩大,同化规则,融于规则,从而成为规则,永生不灭。

他的精血已经所剩无几,撑不了多久的剑气,他便只能趁着自己还能行动,想要赶紧冲出这片诡异的世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一直贴着海面在飞,因无时间空间的概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又飞了有多远。这里的景色一成不变,永远保持着一个模样,黑暗幽深的虚无和灵光四溢的海洋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他不能下海,会被碾碎,他也没法上天,会成为虚无。

生命,没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白应龙已有些绝望了。

仙界,看来是彻底被毁灭了啊。

心中的希望破灭,一直支撑他回仙界赎罪的执念跟着崩塌,他终是没力气再飞了,寻不到出路,他简直是心如死灰。白应龙在昏迷之前,恢复了人形,他只是担心自己沉入海中会将茗香一道拖入死地。他放出了茗香,将神剑也留给了茗香,自己则心灰意冷的向海中坠了下去。

他落入海中,立即被那沉积压缩了许久的灵气包裹住,可怕的压力从四方袭来,各种规则之力混合在一起侵入他的身体,疯狂的冲击破坏,似要将他彻底碾碎成泥。

规则,本是构建世界的根源,却在破碎混乱之后,成为了毁灭世界的根源。

即将被毁灭的白应龙已经没有意识了,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意识便似要被吸入虚无之中。

然一道灿粉的光芒在海面忽然的闪烁起来,无数细小的根须竟无视了海中那些狂暴的毁灭规则,缠绕上了白应龙的身躯,迅速的将他捞了起来,推上海面。

根须的上方,只有一株刚刚冒头的嫩芽,鲜嫩水灵的绿意,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格外的耀眼。

茗香踩在神剑上,双手飞快的结印,腕上一道伤口之中不断的渗出鲜血,被她牵引着全然灌注进了那一株翠绿的嫩芽之中。

她见识有限,不懂什么规则不规则,她只知道,海中灵气沉重的能将神仙碾碎,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人去死。她修为有限,在这鬼地方被压制的什么高级术法都施展不了,她便只能以精血催生桃都,将自己的生机作为养料,令桃都扎根于海中,飞速成长。

桃都能够吸取转化人间仙界所有的力量,疯狂到一定程度,连规则之力也不怵。

茗香疯了一般的使劲令那桃都根须往海里钻,压根就不去管什么规则什么灵气,她只想要赶紧把她家男人捞上来。

在耗损了大量的精血精魄之后,那些纤细柔软的根须总算是前赴后继的将白应龙托举出了海面。

尽管茗香已经拼了命的催生根须,白应龙依旧失了大半条命,好在那些毁灭破坏的规则之力一出海面,便归于虚无,否则他依旧是难逃一死。

茗香费劲的把白应龙抱在怀里,带着他一道瘫坐在了剑上。她低头看着他一片死灰的脸色,拿袖子擦去他口中涌出的鲜血,又上下看看他那渐渐被血染红的衣袍,心疼的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把。

他抛弃了一切,豁出性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要到达的地方,竟真的是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荒芜之所吗?他们折腾了一大堆的事,累死累活的上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送死吗?

茗香想不通,便只能生气。呆在人间多好啊,有吃有住有风景,有亲有爱有朋友,还有各色的人各色的物,各种的美好充斥在身边,更别提还有她那最最最舍不得的大儿白洞庭啊。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上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香越想越气,气不过了干脆对着昏迷中的白应龙牢骚起来。

她从来不会把气憋在心里,一通牢骚发过之后,心里倒也舒服了许多。她看看白应龙这一身血腥的模样,心疼之余又有些嫌弃,本想掐个净尘诀帮他打理一下,又觉得条件艰苦不应该这么浪费灵力浪费法术。

茗香撕下裙角,解开白应龙的衣服,想要帮他擦擦身子,清理一下伤口。他身上被那些毁灭的规则冲击出来的伤,多的吓人,大小不一,小的血迹已经凝住,大的却还在不断渗血。茗香撕了一大堆的布条,在他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在布条斜过他肩膀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他肩上一道裂痕,正好完全覆盖住了原先印在那里的牙印。

她不禁想起他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道牙印是她咬出来,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会一直留着,绝不会与分身共享。她不知为何心里一拧,小心翼翼的触上他肩头的伤,想要看个仔细,无奈那伤痕太深太大还一直冒血,让她只能看到一片血肉模糊,越看越是心揪。

他都伤成这幅德行了,她却还在想着那些不着边的事,瞧瞧这破地方遇到的这些破事,这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吗?

茗香自我唾弃的呸了自己一口,转而继续认真的给白应龙包扎伤口。她几乎把自己的裙子撕完了,才勉强的把白应龙的重伤部位包扎好。忙和完这一切的茗香,精神头难免有些不济,就这么抱着白应龙,横在剑上凑合着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醒之后,白应龙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茗香则惊讶的发现,她丢进灵气之海的那一株桃都种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已长成了一棵小树,并且根须纠缠着覆盖了一片小小的海面,树冠更是伸展开来,撑起了一片微小却柔韧的结界。

茗香的神魂,与白烈云同修了无数次,里里外外都是白烈云的气息,甚至还沾染上了他的一丝神性。她的身体更是曾经吸过白烈云的生机血肉和灵气,说是被白烈云淬炼了一遍,成了他的一具编外分身也不为过。

所以,被茗香的精血精魄催生出的桃都,就等同于被白烈云亲手种下的种子,生来便对规则有着极强的抗性,甚至还能吸收转化规则之力。这浩瀚无垠的灵气之海,沉浸其中的满是碎裂的规则,被桃都当做养料吸收转换,在强大自身的同时,亦将那些重组之后的规则,散溢进了海面之上的虚无。

关于变种桃都对规则的重组转化,茗香完全不了解,她只是惊奇这小桃都的胃口如此之好,连那灵气之海都吞得下,更加欣喜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

茗香抱着白应龙落于桃都之上,神剑自发的悬于桃都上方,收敛剑气,安静的沉浸在桃都所散发出的灵气之中,默默的充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幽深晦暗的世界当中,除了充斥着毁灭的光明与黑暗,原本什么都没有,而桃都的生长,便似在这废墟之上开出了一朵希望之花。

这花,虽然弱小得毫不起眼,却依旧在不停歇的将崭新的规则散溢向四周。桃都的周围,首先拥有了空间这个概念,灵气开始在这片新生的空间中聚集,自由的流淌,而后便是时间开始随着灵气的游走,而时快时慢的自由调整起来。

各种的规则,在桃都散溢出的灵气范围内,不断的新生,组合,调节自身,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那一点微弱的灿粉灵光正逐渐的扩散长大。它的枝干向上伸展了多高,它的根须便向海底延展了多深,在规则尚且残缺混乱之时,茗香对这棵桃都到底长了多高多大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能看得清桃都覆盖于海面上的那一大片根须,直到时空的规则逐渐完善,她才惊觉这桃都的成长速度堪称惊人。

它的主干已经大到能当房子住了,它的枝叶,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她头顶上方全然遮掩,根本无法看清它到底长了多高。茗香有些激动,她对着头顶那些红红绿绿的灵光失神了片刻,兴奋的便去摇着白应龙,想要与他一同分享心中的喜悦。

可白应龙还在昏着,并且因为时间的流逝,似乎令他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这就要命了。

茗香一颗激动腾跃的心,如被泼上了一瓢冷水,即刻便冷下来了。她凑在白应龙的身边看了他半天,不论怎样给他灌灵气,都挽救不了他生机的流逝。她重新抱住他,将根须化为纤细的能量体,探进他的身体,顺着他的血脉游走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夺他生机的诡异存在。

她撑着下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暗暗苦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修习点有用的医术,她思来想去,将身体融入了桃都,用根须轻轻缠住他的全身,令自己的意识也随着根须侵入他的神魂。

她想着,既然她治不好他,那便去他神魂当中,将他强行唤醒,哪怕只能醒上一刻,能告诉她该如何治疗他也好。

可他的神魂之中,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这让她根本就没法深入他的神魂世界当中。

茗香又惊又惧,他的神魂世界,明显已经毁了,所以,他真的还活着吗?

“云哥哥?云哥哥?”

她不住的扒拉他,摇晃他,甚至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到他脸上,他始终还是不醒。

茗香没办法了,她捧着他的脸冲他怒吼道:“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随你来到这鬼地方。你若敢丢下我自己不吭不哼的死了,若还有来生,我定追杀你生生世世!”

她这番威胁,没有任何的震慑能力,可白烈云,却就是吃这一套。他的神魂对茗香的威胁反应极大,竟直接将白应龙差点被虚无湮灭的意识唤醒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强制醒来的白应龙意识还处于混乱模糊之中,他微虚着两眼看了看眼前模糊成一团的茗香,一阵倦意涌来,他又想要阖眼睡去,就此长眠不醒。

茗香一见他睁眼,喜出望外,哪里会再给他睡去的机会。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拼命的晃着他,恶狠狠的威胁道:“别装死!要昏也得告诉我怎么救你才能昏!”

“救我?”白应龙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撑住身下那片根系,想要坐直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成想这一动之下,他浑身剧痛,竟然真的精神了。

白应龙浑身一震,不仅体表的伤处裂开了不少,体内的伤处也跟着一道爆发。伤势的全面发作,让他控制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压制不下去,溢出了嘴角。

他浑身都跟炸了一般的疼痛难忍,眉心丹田更是痛得令他恨不得原地死去。神魂被扯碎,意识被湮灭,原本只是那么一瞬,可他却像是砍头砍了一半,刀都剁上颈椎骨了,却又被强行把断了一半的脖子给接了回去。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感觉着实太遭,白应龙按紧了自己的眉心,疼得恨不得破口大骂。

仙界都没了,他还强撑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他要赎罪要挽救的家乡已经成了一片灾后废墟,他还这么痛苦的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还是想死,可紧抱着他的茗香在他耳边哭的那么大声,他又有些不忍心这么去死。

仙界已经没了,只剩了他们两个,他若死了,留茗香一人在这陌生危险的世界,又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白烈云,会代替他一直保护茗香。他欠仙界众生的所有,已经还不了了,那便更不能辜负白烈云对他的嘱托了。

他得活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还是昏过去了。

他这次不是因为生无可恋,而是纯粹的疼。

一位金仙能被活生生的疼晕过去,那得是疼的多么极致夸张。神魂上的痛,与身体上的痛完全不同,肉疼还能忍,魂痛那根本就忍不了。

白应龙在昏迷中,依然保持着疼痛难忍的表情,他眉心纠结成一团,牙关紧咬,全身紧绷,伤口根本愈合不了,鲜血混着冷汗不断的自他身周渗出,模样特别凄惨。

他顶着白烈云的模样,做出了这么一副脆弱可怜的姿态,很是让茗香的心抽搐疼痛了一阵子。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他的痛苦,她所能做的,依旧还是给他灌灵气。

白应龙在茗香不眠不休的灌溉下,总算是好转了起来。他没了求死的心,便与白烈云的神魂再度契合统一,不论神魂还是身躯,皆在求生的主导下,缓缓的自我修复。

当他再度醒来之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唯有眉心还是隐隐作痛。被湮灭的部分意识恢复不了,碎裂又重新拼合起来的神魂也没那么容易完全恢复。白应龙按着眉心四下寻找茗香的所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一片繁茂昌盛的桃花林中。

这里有风,有雨,有云,有露,有光明黑暗的交替,有高温低温的变换,却唯独不见天与地。

白应龙站起身,四下转了一圈,神识外放了一瞬,便将这片桃花林的规模,清晰的印于脑海。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日内,桃都已长成了一片山林一般大小。那枝干伸展开来,便是无数的桃花巨树,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将天与地完全的屏蔽在外,仿佛是想要于这天地之间,再生出一片由桃都构成的独立世界。

虽说桃都在成熟之时,确实可独成一界,可那也是在原有世界的基础上,单独的划出一片由结界分割出去的世界一角,本质还是其所存在的世界。而这棵桃都,却硬生生的在混乱与虚无之间,从一片毁灭之地内重组了规则,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茗香种下的桃都,竟真的能救活这片被毁灭的仙界吗?可仙界原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纵然在其基础上重建,它也不再是仙界了。

白应龙抬头看着重重的桃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要开心,还是该要难过。

在他的身边,茗香忽然的出现,见他醒来,只是红着眼睛冲他笑了一声,便拉着他又瞬间出现在了桃都之巅。

“云哥哥,你看!”茗香指着头顶上那幽深晦暗的虚无,说道:“星星!”

星星?

白应龙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颗遥远的粉色星光,心潮彭拜,连头疼都顾不上了。

“有星,便有天,有天,便有地。仙界……重生了吗?”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一抬手,召回了依旧悬在桃都上方的神剑,拔身而起,向着那一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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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与人间不同,能在仙界定居的仙人,都是在人间通过天道考验的,或多或少都能借用,甚至掌握天道规则之力。

人间的天道,不允许仙人们挑衅,而仙界的天道,就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凡人修仙,是为了长生,仙人继续钻研天道,正是为了掌握天道。以天道作为自己修仙的动力,仙人们才能前赴后继的去测试天道的完善程度,是以仙界的天道规则,是真的可以由仙人来取代执行的。

仙界的风雨雷电四时交替花开花落日月星辰等等规则,全都由仙人去执掌完成,而想要借用天道规则,便需让自己也成为天道规则的一部分。于是,每一位仙人,一入仙界,便会在仙界的天幕之上,留下一道神魂的投影,那便就是仙界的星辰本源。星辰运行的轨迹,便是仙人命运的痕迹,星亮而生,星坠而灭。

灵气之海当中,沉着的那些星辰碎片,皆是昔日的大能们神魂崩裂后的痕迹。天幕垮塌之后,无人生还,仙界规则随之消亡,余下的只剩了虚无。

白应龙为仙界遗族,对仙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那新生的星辰是茗香的神魂投影,那便是说,仙界的规则已然修复,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只要天门还在,便能有修道者不断飞升,届时仙界定能恢复曾经的辉煌。

他激动万分的不断高飞,却在即将到达桃都灵气散溢边沿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遥不可及的星光,忽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灵气沉于海,规则沉于海,海面之上是虚无,那海底之下又有什么?仙界依然有壁垒,天与地一直存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离若也是规则的一部分,那么掌控着天地规则的大能,是不是也依旧还活着?

白应龙得此认知,简直比看到星辰再现还要激动。他转身回到了桃都,抓着茗香的肩膀兴奋道:“仙界很可能还有人活着,咱们得去找到他们。”

茗香跟着兴奋的问道:“上哪找?”

……

白应龙沉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无言了许久,茗香问道:“要不,你算算?”

白应龙依旧沉默。

他是青龙,也是应龙,他亲近草木,精于水系道法,剑术高超,战斗力超强,虽然后来成为堕仙,功法逆转,水性成了火性,他依旧擅长战斗。

所以,推演计算这种非战斗技巧,他是真的不会啊。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先算一算吗?”茗香有些疑惑,她发现自打上了天,眼前的男人跟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白应龙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额头,说道:“推演因果,也需得有因果可供计算,可仙界现在一片荒芜,我们初来乍到也未牵连上什么因果,这让我如何推演?”

茗香信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道:“那颗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白应龙解释道:“仙人一入仙籍,神魂便会于三十三重天上刻下烙印,那便是仙人的本命星辰,其运行轨迹,便是仙人的命格所在。人在,星在,人亡,星坠。”

茗香睁大了双眼,兴奋道:“所以,有星星,就是有神仙还活着?”

白应龙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那颗星,是你的神魂投影,你是仙界重生以后的第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我!?”茗香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极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白应龙,再看看天上那颗微小却璀璨的星光,不可思议道:“我居然也能真的成仙?”

“你的前世,本已过了化神劫,只需跨入天门,便可拥有仙籍。本命星辰于今日才得以点亮,已是晚了。”白应龙与她一道抬头看向天空,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不免又有些惆怅。

今生的茗香能顺利的成仙,完全多亏了白烈云一直在疏导她的心结,成全她的遗憾。若是前世,他也能如白烈云一般,凡事多想一想,对木沉香多关心一些,仙界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的罪啊。

白应龙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跟着沮丧了起来。

茗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沉,她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畔问道:“那你的本命星辰呢?”

“我的?”白应龙默默的看向自己脚下,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早就成了灵气之海的一部分。现在的他,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并没有点亮星辰的资格,而他的本体白烈云根本就没有上来,又怎会拥有自己的本命星辰?

该如何跟茗香解释呢?

白应龙又开始头疼了,他按着额头轻微的吸了一口气,成功的转移了茗香的关注点。

“你的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要不你教我怎么盖房子做家具吧,我可以把花瓣整理一下给你做一床软和点的被褥。对了,这花露可香可好喝了,咱们可以用它来做糕点,做饮料,还可以酿酒啊!你的调料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锅碗瓢盆那些家伙什都带了吗?拿出来咱们弄些好吃的出来啊!”

茗香扶着他开始安排以后的生活,这让白应龙更加头疼。白烈云的生活技能他一样都不会,他一个金仙除了修炼和战斗,对人间那些生活琐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白烈云既然让他照顾茗香,为何不索性将那些生活技能一并传给他,靠做饭安家立业的白大厨忽然之间连米是怎么烧熟的都不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个冒牌货吗?

白应龙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辞,他干脆震荡了自己的神魂,让自己先昏过去缓一缓。

可装病这种借口只能拖延一时半刻,他总还是得为自己忽然成了一个生活废柴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

昏迷之中的白应龙,依旧头疼,守着他的茗香,比他更加烦恼。

这人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说两句话就又晕了,把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不光没找到什么难以痊愈的病灶,还发觉他灵力充沛,伤是真的全好了。

既然无伤,为何又会昏迷?茗香想起他那烈焰焚天的神魂世界,只当他是神魂伤的太重。

可神魂该要如何医治?只灌灵气怕是没什么用的吧?

她该要如何帮他呢?

茗香烦恼归烦恼,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一个躺着,另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躺着。她尝试着将桃都的枝干扭曲缠绕成房屋的形状,试了很多次,才依着君山小酒馆的构造,搭建出了一个外观上差不多的二层小楼。

有了搭房屋的经验,她做起家具来越加得心应手,桃都新生出的枝杈被她固定成各种造型,桌椅床柜甚至炉灶都与那小酒馆里的布置一模一样。

她看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家,满心欢愉,又收集了花瓣,真的将其用灵力编织在了一起,铺出了满床粉灿灿的花香。她抱着白应龙一道躺在新床上,各种翻滚的调整床垫的软硬程度,直至躺在床上的感觉与家中的床铺完全一致,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白应龙稍作休息。

仙界毁不毁,还有没有活人,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只要他们夫妻俩还在一起,天上地下皆可随遇而安。待她男人病好了,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悠闲安然的生活,她可以挖掘桃花的新种法,他可以尝试桃花的新吃法,无人打扰,他们还可以再生许多的孩子,让这桃都世界,成为仙界最为热闹开心的一角。

茗香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素来想得开,绝不会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只懂得时间是向前走的,人亦是要向前看。

所以,当白应龙揉着额头再度醒来之时,茗香已经把他们的家布置的有模有样,人气十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这屋子是由桃都分枝直接生长而成,屋里屋外都有绿叶红花作为装点。花香之中带着暖意,桃都所散发的灵气当中,亦满含了生机勃勃的清新。

白应龙环视了一圈身周的家具摆设,又捏着身上这床桃花花瓣编织而成的被子,他莫名的有些紧张,头痛越加明显。

茗香这是打算安心的定居常住了吗?那他该要如何继续扮演白烈云的角色?他应该是茗香的丈夫,他应该要让她吃好睡好心情好,他对她的保护应该并不仅仅只限于护她性命无恙,他还应该护着她的幸福护着她的希望。

可她的幸福是白烈云啊,她的希望是与白烈云一同好好的活着啊,只要白烈云还在她身边,天崩地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若白烈云不在了呢?

白应龙不敢再想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去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可茗香的丈夫,他十项全能,温柔而强大,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演的。不会做饭盖房子修家具这都是小事,不能推算因果时刻自信这也没什么,让白应龙最为头疼的是,茗香如果想要与他亲热,他该如何拒绝。

唉!着实头疼。

白应龙坐在床上心烦了一阵,便起身下楼了。他出了门,看到门外一片灿粉的桃花,不远处还有两根巨型的枝干冲天而起,像极了两座山,其位置与大小,皆与君山那一座被劈成两半的山一模一样。

他对着那两根枝干皱了皱眉,抬步进入桃花林中,走至尽头,果然看到了一片青碧的水色,直如印象当中的百里洞庭。

这水,当然不是真实的水,而是海中浓缩凝聚的灵气。白应龙俯下身去,轻轻碰触了一下海面,浓郁的灵气立刻如水一般沾染上了他的手指,不需要如何费力,便被他吸收殆尽。

这海中的规则,竟也被桃都更改了吗?

白应龙立在海边,安静的看着远方,他有些想要尝试着离开桃都,去那桃都规则覆盖不到的地方,寻找一下仙界的幸存者。他们上天的目的,本就不是再此定居生活,打开天门只是完成任务的途径,更改天道才应该是白烈云的最终目的。仙界的天道规则一日不稳定,天门就一日不可开,白烈云必须要封住天门,用自己的神魂来对抗仙界混乱规则的冲击。

没人知道白烈云到底能撑多久,白应龙只明白,白烈云神魂俱灭的那一天,就是他彻底消失之时。若不能赶在那一天之前修整天道,白烈云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分身,白烈云的使命就是他的使命,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尽快修复天道,他只是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白烈云对他的嘱托。

他想要让茗香幸福,他想要让白烈云解脱,前世的遗憾不能在茗香身上重演,他犯下的错误亦没道理让白烈云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承担后果。

如果不是他,那一对年轻的夫妻,本该合家美满幸福团圆,是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扮演白烈云,一边欺骗茗香,一边享受茗香对他的爱?

他得离开。

“云哥哥!”茗香端着一只花瓣拼成的碗,从桃花林中快步奔了过来,欢喜的说道:“你醒了啊!可好些了?正好我刚收了些花蜜,你来尝尝好不好喝?”

她开心的将碗递给了白应龙,笑颜如花,白应龙不忍拒绝,便接过碗尝了一口。

桃都的花蜜,有一种清新怡人的香甜,灵气浓郁,芬芳爽口,堪比琼浆玉液。白应龙已经有很久没有品尝过这仙界特有的味道了,他不由得又开始回忆起了仙界曾经的辉煌。

“怎么样?好喝吗?”茗香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花碗,轻声说道:“茗香,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寻那些幸存的仙人。你守好家,在此等我回来,可好?”

“我要跟你一起去!”茗香想也不想的立即抗议。

白应龙将碗塞回她手中,说道:“你走了,桃都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你得守好它。我只是出去转转,又不是一去不回,待我转累了,总还有个家能让我回来。茗香,乖乖的,就呆在这,哪也别去好吗?”

他柔声的哄她,倒让她有些心头微痒,情不自禁的靠在他怀中,环住他的腰身,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仿佛也柔软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走?再多陪陪我嘛……”茗香的心思,通过她软糯的话语,全然表达给了白应龙。

白应龙扶正了她,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我这便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不对!等等!”茗香献出去的热情,又被原封不动的挡了回来,她连忙伸手去抓他,他却已逃命似得飞了。

茗香气急败坏得冲着白应龙离去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骂道:“白烈云!你个死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桃都世界之内,白天黑夜皆由桃花所散发的灵光来区分,白天,灵光强一些,夜晚,灵光便会微弱许多。茗香并不知道桃都世界之内的时间,与人间有什么不同,在白应龙离开之后,她就开始用花瓣做起了日历。

她每日都会游遍桃都每一个角落,用心的养护她亲手创造的这片家园,而后再来到海边,望着白应龙离去的方向发呆。

一个人的生活,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当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个人,比孤独更加可怕的,是恐慌。

她很想念自家男人,更想念远在人间的儿子和朋友,她想念君山,想念长安,想念白帝原,甚至还想念滇国的桃都地底。她非常埋怨白应龙,仙界又不是刚变成这鬼样子,即便真有幸存的仙人,能活到现在的,肯定都是厉害的,谁会在乎他们这两只刚刚上天的小爬虫啊。他难道就不能好好陪陪她,安抚一下她因他一直受伤昏迷而始终焦虑茫然的心吗?哪怕让她再怀个孩子也好啊。

茗香日日都在对着水,对着花,没话找话的碎碎念,念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她给自己的日历添上了第三百六十五朵花瓣之后,她整理了一下这一年的日历,发现她的花瓣,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趋于干枯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茗香每日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养护桃都,她并未发现桃都有什么异常,如不是做了这本桃花日历,她只怕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年间桃花所发生的变化。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桃都是茗香的家,白应龙出门在外,她便需得守好自己的家,现在她家从根源上出了问题,白应龙依然不在,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茗香融入桃都,与整个桃都世界完全重合,沉下心来,顺着桃都的枝叶脉络一分一寸的寻找病灶所在。

在她化身成树的这段时日,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开来。她的心她的魂全部用于检查桃都内部,以至于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她没有丝毫概念。

茗香化树,于她而言,便是一次货真价实的闭关。而神仙的闭关,基本都是以百年为单位计时的。茗香此番要细微的观测到桃都的每一分每一寸,所耗时间,只会更久。

于是,待她从深层次的内视当中醒来时,这桃都世界,已彻底变样了。

桃都,开始枯萎了。

问题的原因,在于茗香身上所沾染的神性,要撑起一个世界,还是太勉强了。

她已经尽力了。

茗香很发愁,她化身为树,以自身的精魄和精血来养护桃都,也仅仅只是延缓了桃都枯萎的时间。

为了一棵树,她并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她只能想别的招。

可白应龙还是没有回来。

茗香再度来到海边,她看着桃都的花瓣,如落雨一般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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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头浓密的秀发不住掉落,对未来秃头的自己无比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桃都如果枯了,她再上哪去重建一个家啊。

茗香在海边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又开始吐槽白应龙。

如果不是桃都之外寸步难行,她早就跑出去四处找人去了。

那个死鬼!仙界这么大,他到底跑哪去了?

茗香吐槽了半天,有些心酸,低头看一眼腕上那若隐若现的姻缘线,确定他仍旧还活着,她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家都要没了,你为何还不回来?”

“云哥哥。我想你了……”

茗香看着花瓣落雨,喃喃自语,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她只是心里憋屈,不吐不快。

她对着海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忽觉身边灵气一阵异动,心里一跳,慌忙起身。她满怀激切的以为是白应龙回来了,却发现从灵气汇聚之中显现出来的身形,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

茗香原本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被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得咯噔一声,卡在了嗓子里。

她胸口憋闷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身形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一番头晕眼花之后,茗香捂着胸口缓过劲来,瞪着那白须白发的老头气恼道:“你是谁啊!”忽然的出现在她跟前,差点吓死她了好吗?

老头看了看茗香,摸着胡须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贫道无终天尊。”

没听过!

茗香一皱眉,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实在多此一举,立即整理了一下问题,说道:“这是我家!你不请自入,是想干嘛?”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漫天落花,说道:“你这桃都,缺乏神性的支撑,终究是对抗不了仙界这毁灭的天道。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一劳永逸,令这桃都成为新的仙界本源,彻底取代旧的天道。你可愿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皱眉看着他,将他再度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她瞧着这老头一身繁复的道袍,整洁干净,看起来很华贵的样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还顶着个一看就非凡物的道冠,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庄重肃穆的气质,就差没把“我是大能,我很厉害”这八个字写脸上了。

要换了别人,此刻只怕就得跪在这老东西的面前大呼求天尊指点了,可茗香她对仙界一无所知,并且在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男人最厉害最牛逼最伟大,谁都别想在她面前假装高人。

于是乎,茗香撇撇嘴,一声冷笑,说道:“你不要给我扯别的,我就问你,你不请自入,到底是要干嘛?”

无终天尊面上和善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便摸着胡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茗香,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而后郑重的向茗香行了一个道揖,说道:“贫道乃无尽海无终天尊,与桃都圣母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桃都道友初来之时,贫道正处于沉睡之中,没能及时相迎。待贫道苏醒,道友又开始闭关,贫道依旧没能与道友见上一面。如今眼见道友出关,贫道心中激动,第一时间前来拜会,没有与道友提前打声招呼,是贫道的不是,还请道友见谅。”

他放低了姿态,又表现的极为守礼,到让茗香受惊的气恼,消了三分。

她看着对面的无终天尊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还给自己作揖,顿时有些受不住,便往旁边躲了躲,说道:“你住在无尽海?那是什么地方?离我这远不远?”

无终天尊笑呵呵的一指桃都旁边的海面,说道:“这就是无尽海了。”

“哈!?”茗香惊讶的看着他手指的那一处海面,问道:“你不会是住在海里吧!那里面能住人?会死的好吗?”

无终天尊笑道:“贫道并非住在海里,贫道就是这无尽海。”

!!!

茗香惊呆了。

她看看海,又看看对面的老头,再看看海,又再看看老头,惊道:“怎么可能?”

无终天尊摸着胡子反问道:“怎么不可能?道友不也是这一界桃都吗?”

茗香喉头滚了滚,终是没能找到什么反驳的话。原谅她对这仙界一窍不通,敢情这些神仙还真的都是些名词啊。

她皱着一张脸看着无终天尊,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到是无终天尊先行开口解释道:“仙界仙人,有仙职者,需履行自身的职责,这一点无比重要,因为这仙职,便就是代天道行事。道友身为桃都圣母,执掌桃都,调节仙界灵气,此为道友的职责。贫道原掌仙界地之道,仙界不论是生是灭,皆由贫道来承载一界之重,此亦为贫道的职责所在。只是天道崩溃之后,贫道所需承载的太重,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彻底压垮,以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仙界完全崩溃。故而,贫道希望道友能够尽快修复这混乱的天道,好让这仙界得以重生,如此也能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多活个千八百年的。此为贫道的私心,却也是道友能安然活下去的希望所在。还望道友,能听贫道一席话。”

茗香被他说的有点晕,愣怔了片刻,才搞明白无终天尊话里的意思。

她如果不接受无终天尊的建议,她的桃都会枯萎,仙界的规则就会继续混乱,那这老东西无终天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那混乱的规则冲垮,然后整个仙界彻底完蛋。

所以,还是听一听他的建议吧。

茗香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无终天尊视线下移,转到了她的手腕上,说道:“你腕上的姻缘线,缠绕着一丝神性,可见你的道侣,身怀大量的神性。只要他能够献出自己的神性,融入桃都,这桃都便会成为真正的神树,重新撑起仙界的天地,以此为始,重构仙界天道规则。”

“神性?”茗香挠头,问道:“那又是什么?”

无终天尊答道:“神性,是神的一部分,神的发肤,血肉,身体,魂魄,皆为神性。这神性,你身上也有,只是不多,不过是你自你道侣身上沾染了一些,仅仅能够支撑你这桃都成长至此罢了。若想要这桃都彻底重修天道,尚需更多的神性,就看你那道侣,是否愿意为此献祭了。”

“你滚吧!要献祭你自己献祭去!我才不会让我男人做那种蠢事呢!”茗香暴怒,两手叉腰得开始爆吼。

无终天尊似是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粗俗的向自己发脾气,稍稍愣了愣神,随后尴尬的一笑,和声道:“圣母息怒。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仙界已毁,并且与人间彻底断绝了关联,你却为何会带着神性出现于此?”

啊!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是不想来这的,一定要上来的是白烈云好不好!

可是白烈云又为什么必须上来?被白应龙逼得?可白应龙的执念不是已经和木沉香一道解决了吗?

还有,白烈云为什么会跟神扯上关系呢?他要是跟神有关,他还会被白应龙的执念绑架?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瞪着无终天尊,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头顶密密层层的桃花灵光,轻叹了一声,说道:“仙界会成为今天这般模样,是因为被神所弃。旧的神已经消散,她留下的仙界天道,自然会随着仙界消亡而逐渐趋于虚无。然新的神不愿仙界就此消亡,想要重修仙界天道,便需得将旧神留于仙界的烙印彻底替换。新神要的是修复旧神的仙界,而不是另外重建一个仙界,便只能依着旧神留下的规则,进入仙界,再以自己的神性,取代旧神于仙界留下烙印。”

说完,他看着茗香,目中光芒微动,缓缓的继续说道:“天门崩溃的根本原因,是旧神对仙界众生的失望。直接原因,却是白应龙和木沉香。新神便就是借助你和白应龙与天门与仙界的这点因缘,强行突破了人间仙界的壁垒,成功进入仙界。你的道侣,应该就是白应龙吧。神借了他的因缘,同时也给了他一世重来的机会。他或许已经成为神的分身,上天的使命,就是将神交给他的神性,借助你的桃都,完全的融入仙界。待他的使命完成,他会回归本体,而你与他有姻缘相连,或许还可以以此为契机,见到神的本尊。到那时,你大可以向神请求,给你们夫妻一世团圆的机会。神能够收回仙界,全靠你们,她应当会允了你这一番心意。”

“这便是你即将面对的最好结果了。”

无终天尊说完,双手交握于身前,安静的站着,只是默默的看着茗香。

茗香被他说的那些神啊仙啊的事情给绕的云里雾里,脑子一团浆糊。

她不能理解,白烈云和白应龙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会忽然的合二为一,统一变成白应龙了。她更不能理解,白应龙一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堕仙,怎么就能摇身一变成了神的分身。

如果她的丈夫是白应龙,那她又是谁?木沉香吗?

可是木沉香和白应龙的执念,不是都被白烈云给当成心魔劫渡过去了吗?

她只是杨茗香,她的丈夫也只是白烈云。前世的他们,跟今生的他们并无半点相似,她会嫁给白烈云是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前世宿命。

她那操蛋的前世已经坑得她够惨了,谁再要说她是木沉香,她跟谁急!

真是够了!

“我脑子有点乱,你说的那么多,我完全听不懂。”茗香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很是头疼。

她皱眉翻了无终天尊一个白眼,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丈夫是谁,那你不如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咱们三个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他说他要去找你们这些幸存者,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吧。”

无终天尊捏着胡子,再度抬头往上瞧,说道:“他若不在无尽海,那便就是在天外天了。他应该是见到无始天尊了,该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的,只怕也都知道了。”

茗香跟着他一起抬头,除了花朵枝叶什么都看不到。

“无始天尊?天外天?你是地,他是天?”茗香眉头拧成一团,揪得都要抽筋了。这仙界都成这德行了,居然还真的有这么多幸存仙呢。

这天和地都还活着,那中间的这一坨又是谁?

“除了你们俩,仙界还有谁活着呢?”茗香依然仰着头,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此时此刻的仙界,除了天和地,还有什么存在着。

“没了……”无终天尊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本仙界有天地人三位道祖,无极天尊去往人间之后,仙界众生便失去了约束。天门封闭之后,桃都失控,灵气无法平衡地循环,使得众仙为了争夺地盘,陷入了常年的内斗。不仅如此,灵气失衡,使得天柱建木亦随之失衡,最终造成三十三重天相继垮塌的灭顶之灾。这无尽海,便就是曾经的整个仙界,破碎至此,又哪里还能有什么幸存者。”

“幸而在建木垮塌之初,天帝与西王母联手带走了一些仙界生灵,只是仙界覆灭,他们亦会被天道抹杀,至今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终天尊再度长叹,言语之中皆是悲观的苍凉。

茗香受他所染,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能逃出去,总比守在这破地方等死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起精神紧跟着问道:“天门都封闭了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无终天尊看了她一眼,摸着胡子笑道:“那时候,轮回台可还没有塌呢。”

茗香眼里满怀希望的光芒顿时一黯,心中的激动也跟着消沉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一瞪无终天尊,说道:“行了。仙界灭都已经灭了,想再多也回不到过去。你帮我把我男人找回来,以后该要怎么办,你等我跟他商量过了再说!”

无终天尊问道:“若是他也觉得献祭是最好的选择呢?”

茗香皱眉道:“没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要他的命!神来了,都不管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真的回来了。

无终天尊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白应龙便直接出现在了桃都的树顶。

他没有去找茗香,只是抬头看着天上唯一的那一颗星辰发呆。无终天尊告诉茗香的那些事,无始天尊自然也原封不动的说给了白应龙。身为天门封闭一事的当事人和货真价实的仙界遗族,白应龙所了解的情况,远比茗香要详细深度的多。

白烈云的身份,他知道。

白烈云要做的事,他也知道。

白烈云送他上天,需要他做的事,他全知道。

他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献祭自己,可他却没有把握说服茗香。

他若继续假扮白烈云,茗香肯定不会同意他送死,仙界与茗香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心她的魂甚至她的生死,全都寄托在白烈云身上。白烈云要是主动找死,茗香绝对会抢先一步用自己的命去威胁他,并且她的威胁还相当有效。

他若告诉茗香真相,那就更是在把茗香往死路上逼。白烈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只剩了他这么一个分身还留着那么一丁点的神魂,能给她一个念想。他要再把那一点神魂给献祭出去,那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茗香留啊。

不管怎么说,茗香都不会独活于世,可他却需要茗香活着,如此才能掌控桃都,将白烈云的神性,均衡的散溢到仙界每一个角落。

白烈云最初的算计,究竟是什么样,白应龙不是很了解。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般地步,对茗香来说,着实太过残忍。

人人都道做神仙好,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还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着实是羡慕死凡人了。

但凡人,也不一定是人人都想要成仙的。

就比如茗香。

她这一生的愿望特别朴实特别没出息,她只想要跟她男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生一大堆孩子,快快活活的相伴到老。

结果,神给了她向往的幸福,却又蛮不讲理的把这幸福全部收走,连蒙带骗的把她拐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还要让她自己动手把她男人的神魂血肉撕吧撕吧当养料吃了。

这不闹心吗?

白应龙试着代入白烈云的思维方式,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破局方法,想来想去,他只给了白烈云一个绝世狠人的评价。

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对爱人更狠。

他不是神,没法站在神的角度去横跨古今纵观全局,他只能站在一个丈夫的角度,去感慨哀伤一个妻子即将要面临的绝境。

茗香会成为白烈云的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应龙只觉得她倒霉。

他一个人坐在树梢上不知呆了多久,茗香便来了。

分离了这么久,她总算是再度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中虽然激动,她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情不自禁的扑过去,抱住他。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周身都有一股淡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疏离感,这感觉,令她莫名的生疏,盯着那熟悉的背影,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茗香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两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心跳激切的几乎震耳欲聋。

她该说些什么?

说她想他了?说有个老疯子想让他去死?说她不想呆在这破地了,不如找找通路一道回人间?

茗香踌躇良久,最终只是轻轻的说道:“你回来了。”

白应龙嗯了一声,并未回头看他。他也在头疼,该要如何与茗香解释,白烈云安排他们上天的最终目的。

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各自都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建设。静默了良久之后,茗香上前一步,挨着白应龙坐了下来。她看了看白应龙的侧脸,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天上那独一无二的微弱星光,轻声问道:“你找到那些天尊了?”

“嗯。”白应龙连回应的语气都没有变,依然平平淡淡的轻哼了一声,继续看也不看茗香一眼。

茗香又问道:“他们也跟你说了那什么神性的事了吧。”

“嗯。”白应龙还是那么个不咸不淡的反应。

茗香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应龙垂下双眼,静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可以献祭。”

茗香一直跳动激烈的心猛然停顿了那么一瞬,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嗓子里的酸涩,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白应龙注意到了她目中隐约的泪光,心口一窒,便再度转过脸去不再看她,说道:“我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仙界,不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步吗?”

“不。”茗香捧住他的脸,又将他转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我会在这,是因为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你来这才有机会活命。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自然得在哪。我随你来这里,是为了求生,不是为了送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平安喜乐一辈子,你说过的,夫妻一体,上天入地,永不分离的!”

白应龙拿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一切自有定数,我只是想要做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茗香跟着站起身,问道:“你应该做的事就是去送死吗?这仙界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家人在人间,你的故乡也在人间,你要护着的一切,都在人间,你有什么道理为了这个已经没救了的仙界送死?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应龙沉默了片刻,说道:“茗香,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怔,脑子瞬间空白了片刻,所有的思维那在一瞬全部中断,这让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白应龙转身看她,轻轻问道:“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茗香身子晃了晃,她紧紧的盯着白应龙看了又看,旋即扑了过去,一句话不说的扯开了他的衣领。

被规则冲击出的伤,即便痊愈,也依然留有疤痕。白应龙被疤痕覆盖的肩上,根本就找不到半颗牙印的痕迹。

茗香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只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揪着白应龙的衣领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悲伤在她的心口尽数爆炸开来。她死死的盯着白应龙那布满疤痕的肩,没有哭,没有喊,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她只是在颤抖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软软的朝后倒了下去。

白应龙扶住了茗香,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心里是一阵又一阵刀割一般的痛。

他和茗香之间的姻缘线,将他们的神魂牵连在了一起,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所承受的痛。

她原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稍有难过悲伤,都会立时便发泄出来,是以她的心态总是阳光温暖,充满希望。

可现在的她,却哭不出泪,也说不出话,任由那些痛那些苦在心中堆积,仿佛活着本身,已成了她无法承受的痛。

他尚未告诉她全部真相,她便已经难以承受了,这让他如何忍心把白烈云的安排与她说个清楚明白?

在神的眼里,他们三个,都不过是祭品罢了。

白应龙抱起昏过去的茗香,朝下飞去,想要送她回屋里歇着。在穿越了数层花树之后,他明显的发现,桃都的落花越发密集,并且这花落之后,不再重生,有些枝丫已成了光秃秃的干树杈,那遍布各处的灵光,正肉眼可见的在衰弱退却。

桃都与茗香息息相关,桃都枯萎,茗香不一定有事,可若茗香出了状况,桃都肯定会先行完蛋。

白应龙低头看着怀里茗香苍白的脸,他有些怀疑,茗香是不是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来不曾试探过他,那只是因为她对白烈云无条件的信任。可白烈云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一体同心的过了那么久,她怎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丈夫被换了一个人?她根本不会想到到白烈云竟然会欺骗她,抛弃她,可她却又能感觉到他们上天之后的各种不对劲。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内,她一定想了很多,心中的怀疑与悲苦无法与人倾诉,积压于心底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渴望他能带给她一些阳光与温暖,他却将她彻底推向了无尽的黑暗。

茗香心中的温暖与希望,全部熄灭了。她所寄生的那棵参天大树已然不在,无根的她,又如何还能活下去?

她不想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带着桃都也跟着失去了生机。

这仙界原本死气沉沉,因为桃都的存在而出现了新的希望,若要因为茗香的一时情绪而将这希望再度变成绝望,别说白应龙答不答应,便是白烈云本人在这,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白应龙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额头贴上了茗香的眉心丹田。他的意识,轻车熟路的进入了茗香的神魂,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仅有的一点光源来自于她世界之中唯一的风景。

洞庭,君山,桃花林,小酒馆。

茗香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简单。

她不管是为人,还是成仙,生命中的所有,仅仅不过是一个家而已。

曾经的洞庭风光,阳光明媚,碧波万顷,微风和煦,桃花繁茂。

可现在的景象,却是漆黑如墨,巨浪滔天,狂风骤雨,花海凋零。

茗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她家那个小酒馆的门槛上,挨着风吹雨打,一身狼狈,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小猫,既是可怜,又是脆弱。

白应龙来到她的面前,她却连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依旧蜷缩在门口,目中空洞一片,失魂落魄,好似不光看不到近在眼前的白应龙,更对她这神魂世界的岌岌可危也毫不在乎。

白应龙看着这样的茗香,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俯下身子,蹲在了茗香面前,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像是要替她擦去并不存在的泪痕。

茗香对他的碰触,既不躲闪,也没什么回应,她仍旧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的坐在那,直到白应龙轻轻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熟悉的触感,终于唤醒了茗香死灰的心。

她感受到吻着她的人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以及他们亲密时那些熟悉的小动作,她的泪顺着雨水打湿的面庞滑下,积蓄已久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白应龙,紧跟着又扑了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在了地上。她十分粗暴的扯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他,一边咬,一边哭,若非白应龙的意识体足够结实,这一番折腾只怕要将他的半个肩膀都给拆了。

他被茗香压在地上,任由她咬他。他空出一只手来揽住了她的腰,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背后顺气,轻重拿捏的刚刚好,完全就是白烈云以前给茗香顺毛时的习惯动作。

茗香总算是松开了嘴,埋在他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哭得那么难过那么用力,神魂世界中的洞庭巨浪却缓缓的平息了下去,风雨不再狂暴,天色也由暗转明,君山总算是暂时没有了崩裂的危险,茗香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开始转好了。

“你受委屈了。”白应龙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一句。

茗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在他肩窝,坑坑吃吃的一边哭,一边问道:“你到底是白烈云还是白应龙?”

“有什么区别吗?”白应龙环着她的肩背,以白烈云的语气说道:“我都不介意你和木沉香和红蓼的事了,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揪着白应龙和白烈云的事不放?我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本体还是分身又有什么关系?那不都是我吗?”

茗香撇着嘴反驳道:“那不一样!”

白应龙歪了歪脑袋,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做人不可以这么没有原则,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劝我的?你为何不用同样的说辞来劝劝你自己?我与你相识时,你和红蓼还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可我在七岁那年,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你自己看看你手上的姻缘线,那可是你自己亲手系上的,牵连着你我的神魂,还能有假吗?”

茗香抽抽噎噎的瞅了一眼腕上的姻缘线,又顺着那微光的红线瞅了瞅白应龙的手腕,然后更加委屈的哇得一声嚎了起来。

她憋屈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怀疑了这么久,无解了这么久。虽则眼前这个人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可他的魂却真真切切就是白烈云。

所以,白烈云并没有骗她,弃她,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伴在她左右。

她的心结解了,所有上天之后所承受的委屈与她的哭声一道发泄了出来。

白应龙坐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一直顺着她的后背,帮她安抚情绪。他此时此刻的所有行动,皆源自本心,他不再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去想白烈云会怎么做,他只是选择了听从他这具身体与魂魄的本能。

他不过只是一个操纵身体的意识,因白烈云魂飞魄散,才得以成为这身体唯一的意识。可他的身心俱属于白烈云,哪怕意识不同,他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旧是白烈云。只要他愿意放弃屏蔽白应龙的意识,那他便就是白烈云。

白应龙周身那属于白烈云的气息越发浓重,疏离感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茗香最为熟悉的温暖。

她蜷在白应龙怀中,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长久的孤独与委屈尽去,她的心中一派安然与舒适,于是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

茗香的神魂,恢复了正常,洞庭山水,再度明媚动人起来。白应龙将茗香抱回屋里,安置妥当,又在这熟悉的地方转了几转,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他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怀中的茗香,见她泪痕沾湿了满脸,便极为顺手的帮她轻轻擦了擦。

他在她的神魂世界当中,经历了颠覆性的意识变化,现在的他到底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桃都停止了枯萎,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等生机勃勃的模样,白应龙抬头看着那些枯萎的花枝,心头一拧一拧的又开始发愁。

他非常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神用于收回仙界的祭品。

在这之前,他对自己祭品的身份根本没有半分不解,他甚至对此还有些期待。

白应龙的执念,就是仙界,为了修复仙界,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可现在,他心中,出现了些许的犹豫。神要收回仙界,真的只有献祭他这一条路可走吗?白烈云,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吗?

白应龙安置好了茗香之后,便来到了桃都根部。这些纠结盘旋的根须,在无尽海上铺出了一片岛屿,根系与海水相接的地方,灵气浓郁到成云成雾,海水不再沉重得难以承受,清凉凛冽的已与寻常的水区别不大。

白应龙立在水边,向根须上滴下了一滴血,金色的灵光在根系上铺开,久久不散,这让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桃都宁愿费劲巴拉的去从无尽海中汲取混乱的规则,也不愿吸收他那饱含神性的血,可见茗香不光不会允许他献祭,连他身上破一点油皮她都不乐意。

他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里却泛出丝丝甜意。被人全心全意爱着,依靠着的感觉,实在令人流连不舍,难怪那些恋爱脑的神仙苦修千年万年,沾染上了人间情爱,统统都会失智。

白应龙正沉浸在白烈云的状态中无法自拔,雾气蒙蒙的海面上忽然有灵气凝聚成了一位老者的形貌。

他向那老者看了一眼,意识当即清醒,身份也立即切换回了仙界遗族,心中充沛的温暖情感亦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所覆盖。

“无终天尊。”他恭敬的拱手行礼,无终天尊却比他还要恭敬的回了一礼。

“上神仁慈。”无终天尊有些激动,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显得他红光满面,格外的精神。

“不计仙界众生毁坏天道秩序,遣分身为祭,以求修复天道,拯救仙界。小仙无以为报,原为上神肝脑涂地,但凡上神有任何差遣,小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终天尊姿态放的极低,差一点就对着白应龙五体投地了。白应龙很想去扶他起来,可他却就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受了无终天尊这一拜。

他是神的分身啊,他来仙界不就是为了完全掌控仙界吗?能得到三位道祖之中的两位表达忠心,誓死效忠,他的目的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所以,该受的,就得受,再别扭,也得硬撑着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是什么?

诸天万界,时空长河,人界纵横百态,皆在神的一念之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而神的世界,就是这无尽的人界。

神所在的地方,便是人界的核心,它不在人间,甚至不在这处时空,不在这方世界。为了人界的稳定,神不会随意变换自己的所在,于是,神便有了万千化身,行走于人界每一处时空,每一个角落。

只要神愿意,人界任一生灵,都可以成为神的分身。

白应龙因己身的因缘,得以成为神的分身,他依附在白烈云的身上,亲眼见证了白烈云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对神这个高大上的职业滤镜碎了一地。

他以前只有执念,没有意识和魂魄,除了执行命令,便不会再去思考别的什么事。而今他有了独立的魂魄和意识,他便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白烈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说,白烈云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神那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尘埃。他甚至连一个合格的神仙都做不了。身为修道中人,他也一个劲的在规则两边反复横跳,离经叛道的思想,给了大众一个无法无天极其嚣张的差劲印象。

然而白烈云同时又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他的心中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所作所为绝对不会背离自己的原则。以前白应龙并不理解白烈云的行事作风,现在他明白了。旧的神已经不在了,新的神接管了这偌大的人界,所有的规则都将进行重组排列,这新的天道便就是白烈云心中所坚持的是非对错。

白烈云喜欢做凡人,那凡间就是诸天万界不变的核心。白烈云觉得万物众生都应有无数的发展可能,那仙界就有其存在的必要。

仙界被神放弃,自然得再被神捡回来修复妥当。至于如何修复?那自然是怎么毁的,就怎么修复了。

仙界是被神仙们毁的,各种对天道的冲击,各种对规则的挑衅,积年累月的破碎了支撑仙界的所有规则。于是,仙界除了天地这个框架还摇摇欲坠的支撑着,内里乾坤已经全成了稀烂的垃圾。无尽海看似平静祥和,其实就是一个仙界各种垃圾的组合体。要做好这些垃圾的回收再利用,仅仅依靠桃都那慢悠悠的转换可不行,总得来一点猛料。

白应龙原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献祭自己修复仙界的,但被白烈云的神魂洗刷了一遍之后,他觉得光靠自己这点神性似乎也不好使。

白烈云时时刻刻都在计算因缘,他不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必须介入的因由。神想要修复仙界,便派他上天送死,这理由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扯淡,他白烈云原本跟仙界没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借了白应龙的因缘,也完全不能成为他送死的理由。

所以,白烈云进不了仙界,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人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事情,真的不好办啊。

白应龙很是发愁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了无终天尊。无终天尊的答复,与天上的无始天尊一模一样。

他白应龙只是神送入仙界的一段因缘,有了他这段因缘,神才有机会亲临仙界。想要让他这段因缘发挥最大的效用,献祭自己,将神性布满整个仙界,那么仙界自然会成为神的附属世界,供神来去自如。

只要神能进入仙界,修复仙界规则,那不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茗香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她爱的是白烈云,但白烈云神魂碎裂,只剩了一个白应龙能证明他还有口气。如果白应龙也不在了,白烈云将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即便是神也没法让白烈云再度复活。

白烈云是神的化身,但神不是白烈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经历,导致了白烈云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神即便是再于此方人间化出分身,那也不再是白烈云了。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啊。

“神,真的可以达成茗香心中的夙愿吗?你我都知道,一旦神魂献祭,诸天万界将再无白烈云这个人,就算是神,也没法将他复活。”白应龙的关注点,一直都放在茗香身上,好像上天送死的人是茗香而不是他一样。

无终天尊自然无法准确的回应他的问题,仙是仙,神是神,虽在凡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却终究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

能借用规则的仙,当然不会知道世界本身的神会怎么想。

但道祖总还是侍奉过许久创造仙界的女神,对神的了解,总比其他仙人要多那么一些。无终天尊郑重的思考了片刻,恭敬的答道:“神的执念,无比强大,只要执念不灭,其化身就不会真正死去。白烈云的执念是什么,上神想必应该清楚。献祭之后是否还有重生的希望,上神想必也应该清楚。”

白应龙心中一凛,不觉又想到了以前白烈云对茗香的那些承诺。

他忽然便释然了。

别人的承诺算不算数不知道,但神的承诺,却终是会践行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要与茗香一世夫妻,白头到老,还要生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那就肯定能与茗香再续夫妻未了的缘分。

至于时间问题,人间与仙界都已经分割开了,仙界的时间对人间来说还有意义吗?

白应龙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白烈云到底给自己留了怎样的后手,只要他能自己履行承诺就好。

只需要完成任务的白应龙再度轻松简单了起来,他只是一段执念而已,需要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吗?

执念不需要感情,只需要遵从自己心意,完成自己的心愿。

白应龙辞别了无终天尊,转身回去找茗香,他决定将他所了解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茗香。她是神收回仙界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她必须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他相信,她会理解一切,配合他,完成神的计划。

如此,她便可以早些,过回她想要的生活了。

白应龙来到茗香所搭建的家中,他并没有看到茗香。他原地怔忪了片刻,便开始在桃都内四下寻找茗香的所在。

桃都极大,而且被茗香布置得像极了人间。一棵巨树,愣是被她拾掇出了平原高山湖泊森林等种种形貌。除了没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这桃都便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人间,而且颇有白帝原的特色,一山一河都能找到茗香走过的的痕迹。

她用她心中最美的记忆,编绘出了这片桃都世界,梦想在这荒芜寂寥的仙界,也能与心爱的人一道打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乐园。

只可惜,这梦,从一开始便是一场虚构的泡影,没有了那个人,再美的风景,也会成为地狱。

茗香坐在桃都树梢顶端,仰望天空,在属于她的小星旁边,隐隐约约有着一张人脸,若隐若现。

她在桃都中,可以看到那人,那人在天上,却隔着一重虚无,对无尽海上的桃都,视而不见。

无始天尊想要与茗香交流,只能通过她的神魂投影。中年人的声音直接响起在茗香的神魂之中,仙界的往事,桃都圣母下凡之后的事情,天门封闭之后的事情,一幕幕都像现场回放一样的在茗香脑中不住闪现。

她看到桃都圣母将桃都分枝迁至人间,看到她偷偷的利用桃都,将人间仙界相连,看到那天门上的天道规则,因她的私心而被再度模糊,看到木沉香的自暴,再度撼动了天道规则,古朴的字符破碎消失,天门自此崩溃封闭,而受到桃都圣母自暴影响的桃都,完全失控,根须枝叶无序的伸展,追逐着消散的桃都精魄,企图钻透仙界与人间的壁垒,袭向人间。

桃都不再调节灵气,三十三重天的灵气亦不再分布均衡,天柱建木的部分枝干因灵气不均衡而枯萎,三十三重天因某一处崩溃而引发了整体的垮塌。在这期间,仙人们分出各种派别,主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逃跑的,主张修理的,啥也不干混吃等死的,浑水摸鱼抢地盘的,趁机造反的,维持秩序的,争吵,争斗,打的天昏地暗,从未解决问题,只是在不断加速仙界的溃烂。在接二连三的垮塌了十重天后,整个仙界终于不堪重负的,全部塌陷了。

仙界垮塌的那一刻,无数星辰陨落,浩瀚的灵气全部压在了封闭的南天门上,而此处因是木沉香的自暴之处,被失控的桃都重重侵占,硬是封闭了所有通往外界的缝隙,使得仙界所有生灵再无丝毫求生之路,生生被碾碎在了无尽海底。

茗香以前并不觉得仙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却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

她觉得,她是真的有责任修复仙界,可要献祭白烈云的神魂,她做不到啊。

为什么献祭的不是她呢?

白应龙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无始天尊大吐苦水。她可以自己去死,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死了,桃都就没人管了,仙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此熄灭,那她便是罪上加罪。

白烈云好不容易才把她托举上天,她又怎能辜负他对她的期望?

她十分的埋怨白烈云,为什么不一早把事情与她说清楚,可他若说了,她还会这么乖顺的听从他的安排,自觉自愿的上天吗?

她又有些庆幸,白烈云只是派了个分身上天,如此不管有什么危险,都不是他自己面对,哪怕真的要献祭分身,于他本体也是无碍的。

然而,她又很是伤感。白烈云若非真的来不了,又怎会只派一个分身?他是真的尽力了。这世上,是真的有他做不到的事啊。他终究,也不过是个无法反抗命运的人类而已。她真的应该在人间,多关心他一些,多疼疼他,多爱他一些。她属实觉得,自己爱他爱的还是太少,太少。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下巴撑在膝盖上,想着自家男人常年温和带笑的眼,默默的流泪。忽然之间的身旁一暖,熟悉的味道浸入她的身周,她转过脸去,看到了一张和她思念之中一模一样的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盘膝坐在她身畔,脊背挺的笔直,衣袍平展一丝不苟,仙君的威严总是无时无刻的表现在外,沉浸在了骨子里的气质,让他显而易见的与白烈云区分开来。

茗香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她知道自己没道理讨厌白应龙,可她就是看到他,就没来由的想发火。

明明长得跟白烈云一模一样,却一看就不是白烈云。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傻兮兮的认错了这么久?

她明明应该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分辨出他们之间的区别,那样她是不是就能见到白烈云最后一面了?

茗香更想哭了。

白应龙轻轻按上她的肩,想要安慰她一番,她却肩膀一扭,甩开了他的手。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拳头,说道:“白烈云的事……”

“我知道。”茗香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说道:“他是神的化身,他找到我就是为了借我身上的因缘修复仙界。”

她转脸看着白应龙,目光灼灼,认真的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白应龙怔了怔,不觉抬头看天,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绕着那颗小星盘旋不断的人脸。

无始天尊被他一剑劈醒之后,果然活跃了很多啊。

白应龙揉了揉额头,轻叹了一声,说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还等什么呢?”

茗香一皱眉,气恼道:“他让你去死,你就这么积极的要去死吗?他让我杀了你,我就一定要听他安排去杀你吗?你是他的分身啊,你明知我下不了手啊!你怎么跟他一样,都这么的混蛋呢?你们有没有为我着想过?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应龙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你还想不想再见到他?”

茗香蹭得一下跳了起来,反问道:“杀了你,我就真的还能见到他吗?那些老家伙们都说,献祭了你,神就能来仙界了。可我要的是白烈云,不是神!他是神的化身,可他不是神。就像你是白烈云的分身,但你不是白烈云一个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明白吗?”

白应龙仰头看着她,轻轻应道:“我明白。”

茗香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目光中溢满了温柔溢满了怜惜,好似那黑沉沉的瞳中,蕴含了深不可测的万千柔情。她看着他的眼,心中激情澎湃,那眼中的光芒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竟一见那眼神,心中所有的怨愤皆成了无尽的委屈。

她忽而嘴角一撇,扑了过去,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皮上重重吻了一下,而后搂着他,又开始嚎啕大哭。

他为什么一定要造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啊,这让她怎么配合他完成任务啊!

天杀的白烈云,就会给她出难题。

如若真的有缘再见,看她怎么好好的收拾他!

白应龙抚上她的肩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拿出了白氏祖传的撸猫手法,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脊背,柔声说道:“他有他的任务,亦有他的执念,执念不散,他就不会消失。他的任务,是修复仙界,完成了任务,他此生,便自由了。而你,亦不会再受前世因缘所累,如此,你们才能安然无忧的共度余生。这样不好吗?”

“茗香,他为了送你我上天,以神魂撑住了天门。他只是神的化身,却不是神,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咱们如不尽快完成任务,待他耗尽了神魂,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纵使他的执念落回到神的心中,神也不可能再还你一个原模原样的白烈云了。你若不想去等那个不知何时才能续缘的来世,那便要抓紧时间,留住白烈云的神魂了。”

“茗香,你能下定决心了吗?”

白应龙温柔的声音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大杀器,茗香被他哄得简直都要失去思考能力了。

她俯在他肩上平息了一阵,抬起头,再度看向他的双眼。

她摸了摸他的眼,轻声问道:“你真的这么想死吗?你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吗?”

白应龙微笑着看着她,柔声说道:“你忘记了,我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我为仙界赎罪的一缕执念。修复仙界,是他的职责,亦是我的心愿。五百年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刻,能为修复仙界而献祭,我心甘情愿。”

茗香抹了抹眼泪,捧着他的脸,苍白的轻笑了一声,说道:“木沉香已经自由了,但愿你也能了却心愿,重获自由。”

“会的……”白应龙垂下眼,目中光芒微不可动的闪烁了一瞬,说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你不负他,他亦不会负你。”

“神的承诺,是会刻进轮回的。相信他,他会护你一生一世,与你白首同心,永不分离。”

“茗香,动手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自闭了。

她沉入桃都,用根须将白应龙重重刺穿,覆盖吸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只是机械的执行着白应龙的指令,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那数不尽的根须之中。

她真的亲手杀了白应龙,可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死水一滩。

她什么都不去想,整个人已经放空了。

茗香不再显形了。

她好像又成了一棵没有头脑没有灵魂的植物,除了依凭本能的吸收灵气,散溢灵气,她便只是沉睡发呆。

然而在她的神魂世界当中,平和美丽的洞庭湖外,又多了岳阳,多了长安,多了雁荡山,多了白帝原。

茗香把自己封闭在了神魂世界当中,她把自己心中所有美好的记忆也都封存在了这片世界当中。

她编织了无数的幻影,陪着她重温人间岁月,她将她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连早已作古的独孤芷馨都幻化安置在了她的世界之中。

她一开始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这些景只是她对人间的留念,时间久了,她便沉迷在这幻像之中,再也不想出去了。

出去有什么好的,那空洞虚无死气沉沉的仙界,她不想再多看第二眼,还是这人间的烟火气,能令她忘却一切的不愉快,只将美好留在她身畔。

她的世界里,白烈云依旧还是君山那个开酒馆的厨子,他压根就与什么修道界什么仙界什么神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夫妻俩皆是最为普通的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为生活整日忙碌不停,却身心轻松,自由愉快,无比的满足。

没有天罚的追赶,没有前世的牵扯,没有神指派的任务,没有修道界仙界给予的压力。

他们的生活,真的赛过神仙。

她觉得,能这般自在轻松的生活,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也好过一个人对着空旷虚无没完没了的活着。

但她,只能这般像棵树一样麻木呆板的活着。

茗香在她的神魂世界中,自欺欺人的过了一年又一年。她没有变老,身边的幻影自然也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她挣了钱,所过的日子也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她就一直的围着她家里里外外的忙碌,就似那桃花花开花落岁岁相似,花树主干却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不在乎,她无所谓,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又是一年除夕到来,茗香一如曾经度过的每一年那样,一个人在洞庭边那白泽帝君的石像前,生了炭火,烤着肉,摆着酒,孤单而又安静的守着属于她一个人的年岁。

今夜的雪很大,却没有风。霰雪轻飘飘的落下,似星屑落入凡间,于温柔的沙沙声中,将这整个世界,妆点成了白衣的仙君,冰冷洁净,飘忽朦胧,却又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美好。

夜空阴沉,除了飘落的雪花,什么都看不见。

茗香依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石像边,一边烤着肉,一边喝着酒。她没什么话可说,因为能说的,已经在曾经度过的许多年里都说完了,她便只是自己喝一杯酒,给石像倒一杯酒,自己吃一块肉,给石像也贡上一块肉。

许多年了,她平日里看着好像开心愉快,什么都放下了,唯有除夕的这一天夜里,她会抱紧了自己,觉得特别的冷。

幻影给不了她真正的温暖,没有了光,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所有痛苦都会悄悄的缠绕过来,勒得她无法呼吸。

为了撑着活下去,她只能向神祈祷,求助。

而她心中唯一的神,只有白烈云,哪怕他帮不了她,能依偎在他的神像边,也能让她心里安定许多。

除夕的夜,着实是太长了。

茗香摇晃着手中的酒瓶,苦笑一声,一仰头,竖起瓶子,将瓶中酒整个灌进了喉咙。

幻境中的酒,与现实中的酒完全不同,只有酒的香,却没有酒的辣,是苦是甜,皆看茗香的心情。

此刻她手中的酒,苦得就像熬化了的黄连,一口闷下去,那苦涩的气息就像是要从七窍里喷出去,直让她的脸都挤成了一团。

好苦。

为什么会这么苦?

茗香舔了舔嘴唇,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那酒太苦了,尝尝我的。”旁边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音色有些熟悉,紧跟着一只绘着桃花图案的青瓷酒瓶递到了茗香的面前。她看也不看旁边人一眼,便笑着摇摇头,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酒瓶。

幻影给的酒,依然是幻影,她心中苦,喝什么都苦,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多谢了,你自己留着喝吧。”茗香拒绝了身边忽然出现的女子,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无波无澜的心猛的一跳,脑里竟有些空白。

这女子,一袭白衣,衣领一团火焰纹绣,长发束于头顶,只是松松的挽了个玉簪,以至于脑后还垂散了许多碎发,缎子一样披了一背。这打扮,怎么看都像是白烈云穿了女装,更有甚者是她的那张脸,居然也与白烈云相似到了极点。

茗香呆呆的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子,迟钝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从未幻想过白烈云变成女人的样子,怎会忽然的看到一个女版白烈云的幻影?

“你是谁?”茗香傻呆呆的开口问了。

女子摇着酒瓶,笑道:“你可以叫我白泽帝君,也可以唤我白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杨!?

茗香瞬间清醒了,她蹭得跳了起来,指着白杨惊道:“你从哪冒出来的?”

白杨仰头看着她,说道:“我听到了你的祈祷。”

“可你不是死了吗?”茗香更加惊讶了。

白杨笑道:“分身不会死,只会回归本体。你的神魂当中留存有她的气息,我便聚了这气息,暂时以她的身份来见你一面。”

她这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让茗香一时之间有些凌乱。她抓耳挠腮的原地蹦跶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

“白烈云还活着吗?你是白烈云吗?”茗香紧张得捏着手里的酒瓶,一下便将那酒瓶幻影给捏散了。

白杨看了看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轻轻拍拍身边的地,说道:“要不要坐下来喝点酒,吃点肉,冷静一下,慢慢说?”

“不要!”茗香一跺脚,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

白杨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你喝醉了想象出来的幻影?我说的话,你真的相信?”

茗香扑了过去,两腿一软跪在了她跟前,抓着她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吼道:“废话能不能别那么多!我让你说你就赶紧说!”

“好好,我说。”白杨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衣领从茗香手中抽出来,轻轻整理了一下,说道:“理论上,他已经死了,但他心中执念未消,我又很不想把他的事情代入到下辈子里,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茗香,你想不想成为这新仙界的第三位道祖,接替以前的无极天尊,让这仙界重新恢复生机?”白杨轻轻的发问,顺便将那桃花酒瓶放在了茗香的面前。

茗香看着她眨了眨眼,反问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问题?我问你白烈云,你跟我提道祖?我心里想的什么你不知道吗?你问我这种问题你真的没毛病吗?”

白杨唇角一勾,轻笑出声,伸出手捏捏茗香的下巴,笑道:“与我结缘的人那么多,你却是最可爱的一个,怪不得白烈云会这么舍不得你。罢了。”

她站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不想呆在仙界,就回人间去吧。只是你下去了,仙界便从此再无桃都圣母。为避免桃都再度失控,我建议你彻底毁了它,我的剑会助你一臂之力。”

“另外,我还要再提醒你一句。桃都毁了,你的仙体你的修为都将归于虚无,你很可能会随之一道魂飞魄散。不过若你执念够强,便可借助白烈云留给你的力量,重入人间轮回。能不能以凡人之身,为他聚魂凝魄,这便是你的事了。成功了,你们俩自可过好你们的日子。不成功,你就守着他坟头做一辈子寡妇,便是来世,也未必能再续前缘了。”

白杨微微停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再度问道:“这条路,艰险无比,比留在仙界做道祖难多了。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反正感情这东西,时间久了,便淡了,做棵树,不思不想吃吃睡睡也挺痛快的,不是吗?”

茗香站起身,激动道:“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已经在这破地方呆够了!”

呵呵。

“好吧。”白杨轻叹了一声,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茗香大惊,紧跟着追了过去,眼前一花,却发现自己依然依偎在石像边,天却亮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融化,万里无垠的晴空下,是一望无际的灿粉桃花,丛丛簇簇,绚烂得如同天际的霞光。

茗香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脚边踢到了一只瓷瓶,正是白杨留下的那一只酒瓶。

茗香捡起酒瓶,轻轻晃动了一下,瓶中的酒跟着摇晃回应,酒水碰撞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悦耳。她拔出瓶塞,凑近瓶口闻了闻,酒的清冽和桃花的甜香完美融合在了一起,香味久久不散,正是她家酒馆最受欢迎的桃花酿。

茗香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嗓子不觉有些干,她一仰头,一口气喝完了这瓶酒,热辣辣的从喉咙直戳进心窝,让她冰冷孤寂了许久的魂魄,终于又有了一丝温暖。

能再喝到自家酿的酒,真是令人百感交集的一件事。

茗香不知该要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她抬眼看着身边已经将湖光山色全部淹没的桃花,嘴角动了动,想要大笑一声,却难以控制的往下一片撇,划成了一道哭相。

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自闭了太久,已经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只是深吸了口气,拎着酒瓶,离开了自己封闭许久的神魂世界,回归到了外面那冰冷漆黑的现实。

仙界的天与地,已经恢复正常了,茗香一恢复意识,便看到两个老头子悠哉的坐在她的家门口下棋。

她并未显出身形,只是瞥了一眼这两个陌生人,便将意识延展开来。她通过桃都极尽舒展的枝杈,碰触到了那只悬挂着一颗小星的天,她通过无尽海底无穷无尽的根须,探查到了那被数不尽的碎屑尘埃所掩盖的地。

天与地之间相隔的,不再是虚无与混乱,而是她这棵生机勃勃繁茂无比的桃都巨树。仙界的框架之中,因她的存在而有了秩序,有了希望,有了规则,有了活力。

她所代表的,所承载的,就是这仙界的生灵。

神说她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无极天尊,不论她的修为有多高深,她便就是当之无愧的生灵道祖,万物之母。

这一尊头衔,是多少仙人梦寐以求的终点,这意味着她可以与仙界共存亡,仙界在,她就在,而她在,仙界便会源源不断的涌现出各种各样全新的生灵。

她将受仙界众生的敬仰与供奉,受仙界所有规则的保护,她可以搅动整个仙界的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无上的权限与神通,她的身后是神,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令她受到些许伤害。

然而,这些对她而言搓手可得的好处,她分毫不感兴趣。她只想找到神留给她的那把剑,她只想要回人间,做回一个普通的妇人,能与自己的丈夫白头到老,能看着自己的儿孙慢慢长大。

她只想要回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喜好与梦想,从未变过。她就是这么的没出息,就是这么的目光短浅,就是这么的贪恋人间浮华,做梦都在想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长生不死又如何,只手遮天又如何,没有了情,没有了爱,那便就等于没有了欲望,没有了梦想。人若活成这样,那与一块石头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心,冷了血,再怎么长生,也不过是块死物。

与其像一件死物那样一直不知所谓无知无觉的活着,还不如沉浸在爱与情之中,痛痛快快的燃烧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数年,也值了。

茗香心中的激动,引发了无尽海深处的共鸣。一道剑光自海底直射而出,穿透无数的根须枝杈,悬停在了桃都之巅。

这把剑,没了主人,却依旧灵犀逼人,剑身周围溢出的剑气,锋锐的似能斩断世间所有的一切。

两位道祖被剑身所散发的神性光芒所吸引,一同追上树梢,刚刚脱离了桃都的范围,便见这把无主的剑,冲着桃都轻盈的一挥,没有光影交错,没有声响跌宕,它就仿佛只是稍稍动动了剑锋。

可天地之间,确有什么被切开,在道祖的眼中,一道裂隙径直的延展向海底,所经之处,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偌大的桃都巨树,被这一剑,劈成了两半。

两半的巨木,又在撕扯断裂的轰鸣之中,化作海量的灵气,被吸入了裂隙之中。

两位道祖大惊失色,同时出手,令这仙界天地失色,风起云涌,海天相接,雷鸣万钧。只可惜,不论他们如何做,那象征着生机与希望的桃都,依旧被牵引进了裂隙,碾碎成了无边无际的灵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无始天尊朝无终天尊发问。

无终天尊苦着一张脸,反问道:“我怎会知道怎么回事?”

两位道祖一同看向依旧笔直垂在半空中的剑,却见着剑朝他们晃了晃剑锋,惊得两位道祖不约而同的迅速后撤,隐匿身形,各自遁去了。

神一剑干掉了桃都,这意味着什么?费劲巴拉的修复了仙界,扭头便让大功臣桃都圣母成了飞灰。这位新神的想法,好像有些猜不透呢。

安静下来的道祖们只是对神的做法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惊惧与慌张。在仙界做天做地的呆了这么久,目睹了仙界从创生到毁灭的全部过程,他们早就已经波澜不惊了。

神想要干嘛,他们管不着,哪怕那把剑扭头再一剑把仙界给捅穿了,他们也没法去管。做神仙做太久也挺无聊的,如果轮回台还在就好了。

唉?等等?轮回台?

那缝隙中的气息,为何与曾经的轮回台如此这般的相似?

桃都之中,竟藏着轮回道吗?

神劈穿了桃都,竟是为了重开轮回之路吗?

感谢上神!

仙界终于圆满修复了!

道祖们的职责,是保住仙界的天地框架,对其他的一切都不会上心。天地无情,只因他们就是秩序的代表,一旦稳固,绝无动摇的可能。

没有人关心桃都圣母的归途,没有人理会茗香的生死。

她被一剑劈得几乎神魂俱灭,她的身体神魂中所拥有的所有力量,都在这一剑下汇入了那道新出现的轮回道中。

她再度没了身体,没了魂魄,只剩了一道想要回家的执念。

这道执念无比强大,哪怕融入了轮回道,也能顺着人间众多因缘的牵扯,穿透了轮回中的重重迷障,准确无误的攀上了与她最为亲近的那人身边。

她重新感受到了阳光,感受到了寒风,感受到了冰雪,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很疼,寒气渗进骨缝,侵入五脏六腑,疼得她得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却很开心,她动不了,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却欢喜得流出了一连串的热泪。

她回人间了。

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睡了很久。

她动不了,意识却很清醒。

人类身体不同于神仙的身躯,她笨拙沉重,虚弱而又脆弱,不管她的意识再怎么拼命使劲,她的身体始终保持着死尸一样的状态,连呼吸都难以开启。

这是她第二次死掉了吧。

上一次,她是以怎样的方式复活的呢?

白烈云将她的残魂安置在各种花鸟鱼虫飞禽走兽身上,利用她桃都的特性,从弱小到强大的吞吃魂魄,让她自己为自己重铸神魂。

这一次,白烈云还等着她去救,想要复活,便只能完全依靠她自己。

她的神魂已经十分虚弱,拼尽全力向外延展,也不过只能碰触到一些植被的根须。她顺着这些根须吞了一些花草,便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供修魂的材料,她便只有干着急。

她不能离这具身体太远,她怕一旦脱离附身之躯,她便无法再聚拢自己的这些残魂。

她只能等。

等到冰雪融化,春暖花开,新草泛绿,她不光吞掉了大片的植被,还吃了不少过路的鸟雀。

她终于恢复了一些微弱的呼吸,被冰封了许久的内脏,一旦重新运转,就像是强迫早已报废的机器全速运行,体内所有的物件都似已生了一层厚厚的锈,运转得特别不顺畅,疼得她特别想要使劲打几个滚。

可她依然动不了。

她仍旧不能说,不能看,但她依稀可以听到些声音。

隔着厚厚的壁障,她听不清楚,却能分辨出少年略带稚嫩的声音,时不时会在她面前嘀嘀咕咕,虽不知说了些什么,可她依然开心。

她所依附着的身体,还是红蓼。

但这一次,红蓼连命魂都不在了。

白烈云一死,她万念俱灰,直接便断绝了生机,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

因她是白烈云的妻子,白洞庭的母亲,白长山还是给予了她白家儿媳离火宫少主夫人应有的礼仪规格,将她葬在了离火宫禁地外的白家祖坟里。

白家人都是修道者,且有仙人血脉加持,即便死后也身躯不腐。再加上离火宫所处的昆仑山,天寒地冻四季如冬,更是有利于尸体保存。

红蓼死了十年,除了有些干巴缩水,身躯到真的一点都没有腐败损坏,是以茗香令这具身体重新恢复生机,难则难已,到也算顺利。

她被封在离火宫特制的冰棺中,镶嵌在墓室墙壁之中,棺前竖着属于她的墓碑,碑上写着她的身份和主要事迹。比起她的邻居们,那些白家的各位先祖每人的事迹都能密密麻麻刻满整座墓碑,她的事迹却只有那么一行字。

她嫁给了白烈云,生了白洞庭。

仅此而已。

看起来,寒酸而又可笑。

但那又怎么样呢?

能让修道界永远的神话白烈云一心一意钟爱一生的女子,真的会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吗?能生出白洞庭这种传说中别人家孩子的女人,真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会只是个普通凡人吗?

她杨茗香,曾经的雁荡独孤家少主,曾经的桃都圣母,曾经的金仙之身,差点还成了仙界道祖。她是神修复仙界的功臣,她是整个修道界救星,可她的事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需要理会别人怎么看她,她只需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爱的人,这便够了。

白洞庭今日又来看他母亲了。

他还是个孩子,活的却比大人还累。

他从记事起,爷爷便开始教他修炼,态度十分严厉,说什么他必须尽快修道有成,好上天去寻他的父亲。

白洞庭十分疑惑。

大家都说他爹妈已经死了,妈被埋在了祖坟,爹却被爷爷安置在了禁地,还斥巨资倒腾了各种聚魂复活的阵法,宝贝,灵丹妙药。

卵用都没有。

爹妈都是不带喘气的死尸一具,哪怕爹的模样比妈看起来好一些,并不像个死人,他却真真切切的魂魄皆无,生机尽散,哪哪都符合死人的条件。

爷爷一定是昏头了。

白长山忙于复活白烈云,离火宫的一应事物,自然全都落在了白洞庭头上。

即便白洞庭聪明早慧十项全能,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也想玩耍,想游玩,想赖在父母的怀里永远享受爱的抱抱。

可他不能。

别人家的孩子白洞庭,修道界的卷王之首白洞庭,今天也依然得满心委屈的修炼和处理宫务。

烦死了!

小白洞庭提着一篮子鲜活的药材来到茗香的冰棺前,一如往常那般一边将药材种到母亲的棺边,一边自言自语叨叨咕咕他这段时间的烦心事。

他在离火宫没有朋友,也没有年龄相符的玩伴,爷爷为了让他专心修炼,禁止了他的一切娱乐活动。

他其实并不明白,修炼上天跟找父亲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爷爷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他不自己上天,他可是听说,天门被毁之后,谁敢修炼拔尖,谁就是在找死。

这不,他爹就是被天罚盯了许久之后,歇菜了。

难不成爷爷还想要让他去找天罚报仇?

他白洞庭可是白家唯一的独苗了,爷爷这是想让自己彻底的断子绝孙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

真是老糊涂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的碎碎念,茗香稍稍听清楚了一些,她也很想喷白长山一脸。

那老东西是受了刺激变疯了吗?

仙界那是个什么狗日的破地方,她连回想一下,都觉得浑身都在疼,这老疯子居然还逼着她的宝贝大儿往天上跑,想死是不是!?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出来找那老疯子好好说道说道!

茗香拼命了挣扎,费了老半天的劲,也不过是皱了皱眉。

隔着一层厚厚的冰棺,白洞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茗香的动静,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种着草药,而后继续自然自语的吐槽这祖坟最近尸气太盛,前几日种下的草药今天全都枯萎了,就连祖坟外面的植被都秃了一大片,过往的鸟雀死了一地,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向着茗香的冰棺恭恭敬敬的嗑了三个头,便起身准备离去。

挣扎中的茗香在棺中失去了平衡,身子硬邦邦直挺挺的向前一歪,一头撞在了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修道界用来存放逝者尸身的棺材,取材皆来自天地灵物,不仅有聚灵保鲜的作用,还通风透气,甚至能直接呆在里面吸取灵气修行闭关。

毕竟,没有人能保证这些人一时死去就真的不会复活归来。神仙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然而,在这一众白家祖宗当中,谁都有复活的可能,唯独茗香没有。

她生前是个凡人,死后依然是个凡人,她经过天罚,被天道所弃,她是决计不可能再度复活的。

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茗香她,真的复活了。

白洞庭被吓了一跳,他哪怕再早慧,再沉稳,他依旧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哪里经见过这等场面。

他的反应极快,在拔剑在手的同时,身周已凝出了三个火球,戒备拉满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往茗香的棺前走了过去。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心里有些小小的期盼,又有些沮丧和恼怒。

母亲只是个凡人,她永远都不可能复活。他在她棺边种植聚魂的灵草,也只是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安慰。

爷爷都可以对着已死的父亲发疯,那他自然也能对着已死的母亲发疯。

大人都疯了,还不允许小孩子疯上一回吗?

只是,他的疯,不过是小孩子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爷爷只顾着父亲不管母亲,他再要不管,那母亲也太可怜了。

白洞庭没想过母亲会复活,他觉得大概是什么山精野怪侵占了母亲的尸身。

他停在棺前,操控火球围住了冰棺,举剑指着棺材,大声喝道:“何方妖物?竟敢闯入昆仑白氏祖地,亵渎白氏先辈尸身?你再不离开,那就休要怪我了!”

他喊的气势汹汹,实则内心很是没底。那可是他母亲的尸身啊,被妖物侵入,难保不会损坏,纵然祛除了妖物,只怕母亲也不能再保持生前的容貌模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探查过母亲的模样,尽管有些缩水,那身材与脸型五官,依旧难掩她在世时的盛世美颜。

在他的心中,母亲就是无人能够亵渎的仙女,谁敢损坏她的尸身,他要谁不得好死。

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这么的无法无天。

白洞庭一声大喝,剑尖一挑,已划出了一道驱妖的符篆。他虽还是筑基的修为,却掌握了海量的术法,白长山硬逼着他背下了满昆仑的术法藏书,那老东西总拿白烈云小时候和他比较,实在是让他委屈透顶又火冒三丈。

白烈云确实是个天才,可惜短命。

他白洞庭承认自己比不过自己的爹,却又在不服输的劲头下催促自己必须卷起来。

学霸的日子不好过,这样矛盾的心理究竟有谁能理解?

白洞庭深觉自己摊上那么一个高不可攀的爹,属实是自己投胎的时候脑子不清楚。

做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比做白烈云的儿子要舒坦。

符篆成型,被白洞庭火速的拍进了棺内。符篆入体,茗香只觉全身如被火烧了一遍,瞬间滚烫着剧痛,又瞬间清凉着舒适下来。

她僵硬的身躯,被这符篆上的灵气一扫,就此柔软了下来。她顺着棺盖歪七扭八的软了下去,微虚着睁了睁眼,只看到满目刺眼的白。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微弱而沙哑,满是虚弱的无力,就似弥留之前的叹息。她想要摸摸她的亲儿子,魂魄上的无力,却只能支撑着她斜靠在棺材里干喘气。

她此刻,便连呼吸,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但她是真的开心。

她确确实实的活了,而且身边还有儿子一直照看着。

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神魂不堪重负,暂时停止了对外探查,沉眠休息。她昏迷之后,白洞庭隔着一重棺盖想要探查一下她的情况。

他发现母亲的皮肤恢复了光泽,肌肉恢复了弹性,五脏六腑恢复了运转,血脉也在忙碌着流转不断。

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复活了吧。

被妖附身的尸体,依然是尸体,可不会恢复生机。

所以,母亲是真的复活了吧!

白洞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慌忙的打开了棺盖,扶起瘫软在地的茗香,神识潜入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越发的确定,这具身体,是真的活过来了。

“娘……阿娘……”白洞庭怯怯的唤了一声,他还没有确定活过来的究竟是不是母亲,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他从未体验过父母的爱,对父母的了解全都来源于旁人的述说,而在这些述说中,他的父亲占了绝对多的篇幅,他的母亲却好像被父亲的光芒全然压制到看不见了。

他崇拜敬畏他的父亲,他亦有些惧怕怨恨他的父亲,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总是让他想要反抗绝对的权威,而他所向往渴望的温柔和爱,自然只能来源于他的母亲。

母亲一定是温柔善良的,一定是充满爱心的,若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他,绝对不会逼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所以,母亲复活了,他是不是也终于能有人疼着护着,好好爱着了呢?

“阿娘!”白洞庭抱着茗香哭着喊着一声比一声大。

昏迷中的茗香自然给不出半分的回应。

离火宫小少主急切激动的声音响彻了昆仑的上空,正在禁地中打坐的白长山打了一个激灵,看了一眼被重重阵法包围的白烈云,便立即循声来到了白家的祖坟。

茗香活了。

她真的活了!

白长山身形踉跄了一下,快步奔了过去,抓起茗香便回到了离火宫。

白洞庭紧随其后,看着他有些疯魔的爷爷带着昏迷中的娘亲入了禁地,开启了重重禁制,将他和所有人都隔绝在了禁地之外。

爷爷要做什么?

他不会是又发疯了吧!

白洞庭在禁地外急的放声大喊,可惜禁地里的白长山一句也听不见。

老爷子不知道茗香为什么还会活过来,但他知道,茗香若能活,他的儿子白烈云也一定能再度醒来。

十年前,天门真貌重现于人间,让所有的修道者都近距离围观了一番天道规则的具现体。

天门之上古朴的符文没人能看懂,但凡想要靠近天门的狂人,皆被门缝里奔涌出的威压给碾的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抹去了。

天门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再度隐匿。在天门核心的区域内,只有白烈云的尸身静静的站在那,死相有些可怖,尸身的本身却又威压逼人,灵气尽显。

人们猜测,白烈云应该是以一种他们不理解的方式,进入仙界了,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定他还捎带上了他的媳妇。那两口子一起没了命,没了魂,死的这么干净彻底直截了当,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以置信。

据知情人丐帮帮主洪小七以凡人的视角将他的见闻复述完毕之后,大家在这个猜测之上又完善了一下,觉得白烈云确实找到了进入仙界的方法,只不过他可能大概也许是玩脱了。

所以,他到底是神魂俱灭了,还是升华成仙了,至今还是修道界一大难解的谜题。

白烈云不在了,修道界少了一根足够安全的避雷针,元婴老怪们害怕天罚找上自己,纷纷闭关不出,连金丹修者都减少了自己外出的频率。

人人都希望赶紧出现一根新的避雷针,又都害怕自己会成为这根避雷针,于是,在避雷针空缺的这十年里,修道界几乎所有人都安静内敛规矩十足,人间也因此出乎意料的和平安宁。

然而,这一切的平静,都只是表象。修道界对天罚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没有避雷针的日子,极度的难熬,尤其是元婴这一群体,成日的恐慌,压力极大,他们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凝聚在了离火宫。

白烈云死没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躯是能扛得住天罚的。

倘若自己一定会被天罚盯上,那不如给自己换一个结实点的身体,能多抗几次天罚,说不准便能如白烈云一般,参悟到成仙的正确途径了呢。

白长山隶属于元婴的第一顺位,他自然很清楚那些跟自己同境界的老鬼们最真实的想法。崩管他儿子是死了还是成仙了,谁敢碰他儿子一指头,他灭谁满门。

他将白烈云置于禁地,布满阵法,自己还亲自坐镇看管,其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儿子的尸身。

儿子活着的时候,他没能护好他。儿子死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别人伤害他儿子的身躯。

白长山本下定决心,自己后半辈子,就给儿子守灵得了。

可茗香忽然复活了。

压在白长山心中那沉重的山峦,被茗香的复活给崩出了些许的裂纹,他于激动之下,抓着茗香便来到了禁地的核心。

此地常年熔岩奔腾,火焰凶猛,凡人稍稍靠近一些,立即便会被焚成飞灰。白长山拎着茗香,以灵气护住了她的身周,带着她进入了熔岩内为白烈云所设的聚魂大阵之中。

这阵法,可说是人间修道界最为昂贵,规格最高的聚魂阵了。对白烈云没有用,对茗香来说,那效果绝对是立竿见影。

各种拥有聚魂效果的灵物,汇聚起来的生机磅礴浩瀚,如山如海,不待茗香自己去吸收,那些生机与灵气已自发的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魂原只剩了一道执念,吸收了些草木生灵才勉强令身体恢复了生机。现经阵法的修复养护,她的身体状况迅速得到了滋养修复,连神魂都在这阵法内得到了略微的增强。

人间的阵法,再高级,也只能聚人魂。

可茗香和白烈云,都不是凡人,他们的神魂之重,已超越了人间的极限,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让他们彻底修复神魂的方法。

不过,仅有一丝执念,能维持着身躯多活几十年,做一世凡人,也好。

茗香在阵法之中悠悠醒来,一睁眼睛,便看到自己面前那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中年人。

她微虚着两眼对着对方一阵打量,只觉对方长得与白烈云似有几分相似。

这是过了多少年了?难不成她的大儿白洞庭已经这么老了?

不待茗香反应过来,白长山已强令自己保持冷静,压抑低沉的问道:“你是红蓼,还是独孤茗香?”

唉?不是白洞庭吗?

茗香有些晕乎的甩了甩头,哑着嗓子答道:“茗香……我是杨茗香……”

“茗香……”白长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呛咳了一声,跟着大笑出声。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身体状况,在聚魂阵内修养的越来越好。哪怕她缩水干巴了十年,她也没觉得渴,没觉得饿。

修道界的顶级阵法,效果就是这么棒,棒的她都险些以为自己还用着以前的神仙身躯,还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吞灵气就能活个成千上万年。

白长山问了她很多事,她亦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因白烈云而多出来的这个爹。

她没有被母亲善待,便只相信父亲,然后爱屋及乌的迅速便将白烈云的父亲,也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仙界虽可长生,却无人关心她是否难过悲伤,无人理会她的死活。人间虽只是凡人,却有这么多的亲人一直记挂着她,哪怕她死了,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相比之下,茗香更觉得她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回人间,当真是值了。

茗香说了很多。

从她上天,到下界,在人间不过是十年,在天上却似漫长到无法用时间来衡量。她觉得她已很久没有与人交谈过,一旦能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她能在不知不觉间将她埋在心里的所有都说出来。

她告诉了白长山,仙界是个多么操蛋的地方,白烈云是个多么操蛋的人。

她也告诉了白长山,所有的一切,都是神为修复仙界整理天道而编织出来的因果。

她最后告诉白长山,她不顾一切的回到人间,只是为了唤醒白烈云,让他履行他曾为她许下的承诺。

她说,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神给他们设定的命运,当该按照自己的喜好,远离修道界那些烂事,做回一对最为平凡的人间夫妻了。

她想要和白烈云一道,离开离火宫,离开修道界,回他们远在人家的家。

家?

人间并非仙界,十年的时间,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们已经死了,死人便不可能再于人间有家,他们的家只能是昆仑,是离火宫。

白长山拒绝了茗香的要求,修道界中垂涎白烈云躯体的人太多,一旦离了离火宫禁地,鬼知道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来偷来抢。

到时候,再激起一片腥风血雨,那犯下的孽障会不会又落在了白烈云头上?

滇国之祸的因果,害的白烈云棋差一招,差点输了全盘,白长山为此一直深陷于自责之中。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是以他不论如何也不会让白烈云离开这重重封锁的禁地之内。

好吧。

在天上熬了那么久的孤寂岁月,茗香的心态早已不比以前。那么久她都熬过来了,又何惧这么几天?

她没有继续与白长山相争,她明白白长山心中的顾虑,她也知道这稀烂的修道界为了在天罚下活命能干出多没底线的事,她也觉得此时此刻该要为白烈云积德,少往他身上挂些麻烦。

她可以等。

茗香复生的消息被白长山强令按了下去,并未外传。她被安排在了朝阳殿,由白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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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踏出殿门一步,不论去哪,去做什么,都得有人看着。

这种生活说起来很令人窒息,但茗香却十分无所谓。

最糟糕的生活已经经历过了,世上没有什么生活,能比仙界更难熬了。

白烈云的侍婢们多半还呆在长安打理白家的生意,十年之间,挣的钱越多,散出去修桥铺路支援滇国重建的钱也越多。

离火宫仿佛开始投身慈善事业,想要洗白自己魔教的人设,但白家父子当年灭的宗门实在太多,没个百年千年,恐怕这魔教的帽子怎生都摘不下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

离火宫做善事,为的只是给白烈云积攒功德,助他凝魂归来,其他人怎么看他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茗香吃着饭,听着蓝雪给她说起这十年里发生的一些大事,她听来听去,只觉无趣。

仙界能烂得令神也看不下去,修道界着实功不可没。修行最重要的是修身养性,有足够强大的心性,才能够支撑足够强大的力量。仙界的规则可以让仙人们代掌天道,以此来体悟天道,可若心性不够强大,便会被那强大的力量冲昏头脑,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道,变得无法无天,无矩无责,最终葬身于混乱之中。就如同这人间的国都朝廷,拥有无上的权力,也得担起无限的责任,只想享受权力却不想承担责任的国君,大多都成了亡国之君。

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

曾与道祖平行的茗香,着实是觉得修道界的打打闹闹,人间诸国的勾心斗角,没有意思。

比起那些,她还是觉得美食足够吸引人。

若能再吃上一顿洞庭的酸菜黑鱼就好了。

茗香放下筷子,说干就干。

她进了厨房,便沉浸于此,再也拔不出来。

白烈云会的菜式那么多,她若要一道一道的还原出来,那可当真是个大工程。不知道她做出饭菜,是否能令他的魂魄,找到回家的路。

家也许已不在君山,不在长安。

但只要他们夫妻还在一起,天地之间,何处又不是家?

有你的地方,便是家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饭之时,被白长山训了半天话的白洞庭,终于回到了朝阳殿。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茗香。

他在这空旷的朝阳殿住了十年,从未觉得这冷冰冰的宅院,竟会变得如此温暖,如此有烟火气。

他闻到了阵阵饭菜的香气,循着香气找到了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茗香。他看到刚刚复活的母亲一身凡间村妇的打扮,挽高了袖子,包起了长发,抄起锅铲在灶边将锅里的菜翻炒得热火朝天。

白洞庭不免有些愣怔。

他想象中的母亲,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啊,那这个炒菜炒的满脸冒油的村妇又是谁?

白洞庭一腔激动立时被冻结,他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练功练的有些走火入魔。

茗香听到一旁打下手的蓝雪喊了一声小少主,百忙之中立马回头去瞧,正瞧见白洞庭那两眼迷茫的模样,而后顾不得锅里的菜,手上的油,丢下锅铲便奔了过去,略略弯腰对着白洞庭的小脸仔细的看了又看,随后满意的一点头,笑道:“是长得与你爹挺像。”

她心中欢喜,笑得便不染丝毫杂质,暖如春风,好似能感染身边所有的人。

白洞庭的紧张,被她这桃花盛放一般的笑容所化去,他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腼腆而又好奇的问道:“真的很像吗?”

茗香摸摸儿子小脸,轻轻拍拍他的后脑,笑道:“眼睛像他,嘴巴却像我呢。等你长大,一定比你爹还要好看!”

“我爹真有那么好看?”白洞庭揉着自己的脸,觉得母亲的手又暖又软,虽然一手的油烟味,摸在他脸上,依旧让他舒服的红了脸。

长这么大,可从没有谁敢这么摸他的脸,揉他的脑袋,这感觉,当真奇特。

茗香正要说什么,忽然闻到锅里的异味,她立刻又提了裙子奔回灶边,飞快的将锅里的菜翻炒两遍,装了盘,撤了火,而后朝着白洞庭招招手,说道:“来,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白洞庭依言走了过去,看了看茗香摆在案板上那十来个盘子,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

爷爷早就让他辟谷禁食了,那老家伙总说贪恋人间食色之欲,沉溺于人间的美色温柔,以后铁定没出息。于是他不光不能吃饭,连跟女孩子多说一句话都是错。

可现在,他娘亲却让他吃菜?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白洞庭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抬眼看着茗香,有些期盼,又有些胆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乞食的小狗。

茗香看着孩子这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心里一酸,立刻拿了碗,盛了一碗鸡汤,还撕了一只鸡腿,递给了白洞庭,说道:“别怕,有娘在,想吃就吃,不用怕你爷爷。”

白洞庭接过碗,犹豫道:“可是,爷爷他很凶的。”

茗香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不怕。等你爹回来,你爷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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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洞庭手上的碗一抖,差点泼了自己一身,他激动的问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茗香温柔而坚定的笑道:“快了。他答应过我,还要给你生三个弟弟妹妹,若再要耽误下去,可就生不出来了。”

旁边的蓝雪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白洞庭也被茗香给逗乐了。

他捧着碗,喝着香喷喷的鸡汤,心里暖融融的,觉得自己这个娘虽然不是仙女,却也挺好的。

她温暖有爱平易近人,满身的烟火气,简直比这离火宫的所有人都要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样的母亲,好真实。

他喜欢这样的母亲。

母子俩的第一次见面交谈,就在这样和谐融洽的氛围中,温暖而平淡的成功度过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满心委屈的质问,有的,就是普通人家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便饭。

血浓于水,母子之间的爱,原不必挂在嘴边。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一句发自内心的称呼,便能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迟到了十年的爱,来的突然,却并不突兀,茗香温和自然的应对,抹去了白洞庭心中的尴尬,让他觉得,母亲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母亲。

这一晚,母子俩聊了许多。白洞庭把这十年来从白长山那受到的委屈,全向茗香吐了出来。茗香只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听到她也觉得过分的地方,还帮着白洞庭一起吐槽起来。

她才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向白长山告密,反正复活白烈云的希望在她身上,白长山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将她好生的供着。

她连道祖都敢硬怼,还揪过神的衣领,她怕什么?

的确,白长山不会拿她怎么样。他在确认白烈云的确有复活的可能之后,连对白洞庭的管教,都松散了许多。

他好好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对孙儿的教育方式,觉得倘若白烈云真的回来,是极有可能因为教育问题而跟他翻脸的。

所以……

嗯……

既然孙儿的亲娘都回来了,那就谁生的儿子谁来管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对白洞庭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白洞庭便成了茗香身后的小跟屁虫。他从小到大,只知修炼,不理凡间事物,对茗香所做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茗香一开始,只是忙着还原白烈云的菜谱。每还原出一道菜,都会让白洞庭带去禁地,搁在白烈云鼻子底下转来转去,直到把菜转凉。

她在厨房忙碌了一段时日,又弄了块石头,叮叮当当凿出了一尊相当潦草的石像,仿照着洞庭边的神像,也刻出了白泽帝君的名讳。

她对着这石像日也拜,夜也拜,还要求白洞庭跟着一起拜,非说只要心诚,神仙就能显灵。

可惜依然没什么卵用。

然后,她开始琢磨离开离火宫的事情了。

找白长山直接商量,肯定没门。茗香只能让白洞庭去旁敲侧击的询问,所得结果依然是不行。

母子俩暗地里开始策划逃跑路线,最终敲定的计划,是一定要把蓝雪拖下水。

至于怎么做?

茗香实打实的跟蓝雪交代了自己的计划,蓝雪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白烈云调教出来的侍婢,就是这么的好说话。

只要是对少主有利的,谁占理,就听谁的。

在蓝雪的帮助下,茗香跟远在长安的绿萝也联系上了,一番谋划之后,双方敲定了内外出逃的时间与路线。现在的难点只剩了一个,那就是如何把白烈云偷出禁地。

呵呵,简单!

茗香让绿萝给蜀山的黄清颖传了一封信,没过多久,独孤鸣便来昆仑闯山了。

碍于天罚的压力,元婴修者不敢出手,于是乎,金丹便是修道界的最高战力了。茗香并不担心独孤鸣的安全问题,在如何保命的问题上,独孤鸣可比她要有经验的多。

她听蓝雪提起过,独孤鸣在这十年间时不时都会来昆仑转悠转悠,找的借口都是想给师父师娘上柱香。他在蜀山宣称自己是白烈云的弟子,那白烈云死后他来守灵,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独孤鸣与白烈云又多了一重夺妻之恨,灭门之仇,这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特别微妙,是以这上香守灵的借口,便有些不切实际了。

独孤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离火宫上下都觉得反正不是什么好主意。

与独孤鸣公开的翻脸不合适,人家毕竟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少主的弟子,背后还有蜀山撑腰,该要有的客气还是得有。

可真要当他是白烈云的弟子,让他入禁地近距离接触白烈云的尸身,又万万不可能。

于是,每逢独孤鸣闯山,离火宫都会保持高度紧张,既不能真的动手,又不能放他进山,那便只能气势汹汹的隔着山门互相干瞪眼了。

趁着离火宫的注意力全被独孤鸣吸引,茗香跟着蓝雪悄悄走小路出了山门。她只是个凡人,进出昆仑结界完全无法挑动结界的波动,只要有人给她指路,她就能顺顺当当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开离火宫,甚至还能被修道宗门用以隔绝红尘的迷障送出老远。

她一出离火宫,便被守在接头地点的紫藤迎上了马车,转入昆仑山道,继续往远处赶路。

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能看到昆仑山门处的天空,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那乌云盖顶的阵势,一看便是斗法所致,动手地点在山门而不在禁地,那便是说,白洞庭顺利得手了。

茗香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激动,她催促着紫藤速速赶路,待到达了商议好的地点,已看到白洞庭一个人欢跳着朝她们摇手招呼了。

“阿娘!阿娘!”白洞庭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茗香的马车,不待马车停下,便轻轻一跃,跳上车,钻进了车内。

“我把爹带出来了。”他兴奋的捏着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小金锁,两指一并,便要掐法决将人放出来。

茗香心中一跳,连忙制止了他,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地方再放他出来。”

“哦。”白洞庭乖巧的答应了一声,把金锁又塞回到了衣领内,开心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茗香掀起车窗的门帘,看了看已被遥遥甩在身后的昆仑山门,对着那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闪电轻叹了一声,说道:“咱们就这么跑了,你爷爷肯定会发火,他绝对会去君山,长安,甚至是雁荡山堵我。”

“这三个地方咱们是必须去的,但现在不行,得容我想想办法。”她放下窗帘,盘算了一下白烈云这一生的经历,挑选了几个对他而言印象最深的地点,排了一个顺序之后,说道:“咱们去白帝山。”

“重走一遍你爹人生路,将他遗落在外的遗憾,都收回来!”

茗香敲定了主意,顿时信心满满。白洞庭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知道我爹的遗憾是什么?这样真的能行吗?”

茗香看了他一眼,说道:“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你爹并不想做神仙,也不想修那什么破道,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不缺吃来不缺穿,老婆孩子热炕头。昆仑那地方,离人间太远,离他所向往的日子也太远,他的魂肯定不会留在那里。咱们得去他留有执念的地方为他聚魂才行。”

白洞庭有些鄙夷的啧啧嘴,嫌弃道:“我爹可是修道界第一人啊,他的理想怎可能会如你说的那样,这般没出息?”

茗香笑道:“他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所以你爷爷才生怕你变得和他一样没出息。”

“我不信!”白洞庭使劲摇头,企图阻止父亲高大威猛的形象在他心中就此崩塌。

茗香却根本不管孩子心中的偶像情结,继续说道:“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紫藤姐姐啊。你爹小时候他就是个招猫逗狗的二流子,什么都不会的。他那修为就是他走狗屎运捡来的,他压根就没修炼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洞庭捂住了耳朵,纠结道:“怎可能会有如此天大的机缘能让个从没修炼过的人立时白日飞升的!娘你一定是在骗我!”

茗香呵呵的笑道:“机缘有的是,只要你能承受得住其背后所牵连的因缘就行。”她揉了揉白洞庭的小脑袋,说道:“走吧,我就带你去看看你爹踩狗屎的地方,说不定,你也能白捡一坨小一点的狗屎呢。”

“我不要我不要啊!”谁会把机缘这么宝贝的东西形容成臭狗屎的!?

白洞庭今天也依旧在被自己老娘的言行举止重塑三观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帝山还是原来的那副德行,白帝城也依然是一堆破烂的石头,十年前还勉强坚挺的白帝庙,在十年之后也只剩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台,连根柱子都没能留下。

茗香曾经听白烈云说起过他小时候在白帝山当庙祝的部分事情,多少全跟吃喝玩乐有关,基本都是一群小屁孩成天在山里不务正业四处游荡的荒唐事迹。

白烈云小时候,是真的如茗香所说的那样,就是个成天只知道寻找食材处理食材以及品尝食材的纯吃货。

他没有修炼过,因为机缘会自发的向他靠拢,修为亦会在这些机缘的推动下不断增长。他不喜欢修道,却只能被动的接受自己的修为不受控制的不断上长。他的一生,皆是在已经设定好的轨道上飞速奔跑,行至终点之后,才允许他自在散漫的随意行走那么几步。

如果魂飞魄散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一环,那么散魂之后的一切,他是否都已算计妥当?他会不会在他停留过的这些地方备足了后手,他是不是已经等她等了十年之久?

神说她可以令他复生归来,那她不论如何都要把她所能想到的方法全部尝试一遍。

她坚信,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

茗香带着白洞庭和紫藤在白帝山呆了许多天,走遍了每一个山头,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和紫藤相互交换着白烈云小时候的故事,相互安慰的同时,又将白洞庭狠狠的打击了一道。

白烈云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从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大神,缩水成了个又懒又馋还一肚子坏水的纨绔,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般跟着老娘瞎折腾,狠狠的得罪了自己严厉的爷爷,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万一爹没复活成功,还被爷爷给捉了回去,他得被关多久的小黑屋才能被放出来啊!

啊!

救命啊!

正当白洞庭有些想要抓狂之时,茗香总算是放话,让他把他爹从他脖子上的金锁里掏出来透透气。

白帝山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但白帝原依然还在。

茗香不知道怎么进入白帝原,她便只能用白泽帝君的躯壳试着敲门。

被存放于昆仑禁地重重法阵之中的尸体一经现世,四周的灵气瞬间浓郁,直接便引发了山风呼啸,水浪激荡。

白烈云的身躯,还保持着他死时的模样,衣袍发冠整齐妥帖,盘膝坐着端端正正,只是头微微向前低垂,双目紧闭,额间至眉心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渗透出些微淡淡的灵光。

他的表情安静而恬淡,脸色一如常人,并无半分死气,就像是在很平常的打坐。

可他却真的无魂无魄,毫无生气,仅仅只是一具空荡荡躯壳。

茗香终于又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丈夫,她确定她是激动的,可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想去摸摸他,却又不敢碰触他。她怕手下的触感会是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满脑子空白,乱了她的思路,她的计划。

她只能别过脸,不再看他。

她让白洞庭和紫藤把尸体安置在白帝庙那残存的石台上,她带头跪倒在地,向着白泽帝君的遗体拜了又拜,满心虔诚。

她知道,她向白泽帝君许愿,神也会听到。她只想求神再帮她一次,给她指一条救活她夫君的明路。

山间的狂风,越来越大,聚拢了天上的云层。

这天色的突变,有些显眼,使得紫藤和白洞庭这两个修道者,越发止不住的心惊。

一具死人的遗体,只有些残留的威压和灵气,便能引得天生异像,若这人还活着,那他得有多厉害?多可怕?

白洞庭默默的清理掉了早先被茗香灌输的那些不靠谱的白烈云肖像,开始在心里脑里重新构筑父亲活着时的模样。

紫藤安奈不住,小心的提醒茗香,天象有变,怕会引来修道者前来探查,那便糟了。

茗香闭着眼,对着白烈云的身躯诚心诚意的向神祈祷了足足十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风越刮越大了。

她记着紫藤的提醒,喊了白洞庭把他老子的尸体再装回金锁内,可白洞庭对着那尸体比划了半天,怎生都没法将尸体再塞回去。

没有魂魄没有生气的尸体,只是个死物,跟块石头没什么区别,自然可以当做死物收入储物的法器之中。

若尸体不再是死物,又该如何收敛。

眼见风越刮越急,越刮越大,白洞庭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当场把金锁敲碎了重新修理一番。

茗香见状,不再强求,只是喊了紫藤一起动手,将尸体直接搬走,迅速回到马车上,离开了白帝山。

他们前脚离开,大雨后脚便倾盆落下,雨云追着他们的马车跟出好几里,紧追着他们的狂风这才减弱成了流转盘旋的微风。

马车内,茗香自然而然的扶着随马车颠簸而不住摇晃的尸体,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扶着一块石头,冰凉透心。

她只是回忆了一下他曾经的温暖,心便似绞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她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催促着白洞庭想办法把尸体再度收起。

可白洞庭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真的将法器拆了,尸体依旧端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便会从坐姿,直接被颠成四仰八叉的躺姿。

白洞庭生气了,摆烂了,不干了。

他跟他爹面对面的坐着,两掌托着自己的小脸,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爹娘,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娘坑惨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完全没有安慰儿子,她只是扶着她丈夫,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摸摸他的身体,还揭开他的衣领,不住的在他身上翻看着什么。

白洞庭忍无可忍,直接问道:“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茗香看了他一眼,忽然抓着他的手按在了白烈云的心口,问道:“你来好好感受一下,你爹这里,是不是有些变暖了?”

白洞庭半信半疑的探出神识,围着尸体观察了一番,确认尸体仍旧还是个尸体,遂皱眉道:“你抱着他这么久,石头也被你捂热了呀。娘啊,爷爷肯定会顺着动静找到我们的,到时候咱们到底怎么办啊!”

茗香更紧的抱住了白烈云,说道:“那咱们就争取在你爷爷找到我们之前,喊醒你爹。”

“啊?”白洞庭有些怀疑,他老娘一见着他爹,脑子就彻底坏掉了。

茗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直接骑在了白烈云的腿上,与白烈云面对面抱在了一起,这场面相当的辣眼睛。

白洞庭忍不住的抗议道:“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想办法把你爹弄醒。”茗香伸手将堆在座位下的棉被扯了过来,抖开围在两人身上,而后麻利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白洞庭一跃而起,尖叫道:“娘!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我爹还是个死人呢,别乱来啊!”

茗香在棉被里抱紧的白烈云,心口贴着心口,想要用自己的暖,去温暖融化他的冰冷僵硬。她一扭头,冲着白洞庭叱责道:“小孩子懂什么?别胡思乱想!出去帮你紫藤姐姐赶车去。”

哼!

白洞庭揣着一肚子别扭和怨气被赶了出去。

他气鼓鼓的坐到了紫藤边上,吐槽道:“我娘疯了。”

紫藤轻叹了一声,说道:“她曾经死过一次,是被少主救活的。从那以后,她便只为少主一人而活了。如今,她仍活着,少主却走了,她心里是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着急的。这天下间,谁都能接受少主的离开,唯她不能。少主,就是她的命啊。小少主,你能理解吗?”

还是个孩子的白洞庭自然无法理解。

他早就习惯了父母不在的日子,又如何能体会同生共死这种浓烈到极致的感情。

但他表示尊重。

白洞庭叹了口气,回头瞅瞅门窗紧闭的车厢,说道:“如果我爷爷找到了我们,他会怎么惩罚我娘呢?”

紫藤道:“他不会把你娘怎么样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充其量不过是拿我当做出气筒罢了。放心。”

白洞庭一惊,拉着紫藤说道:“别这样啊,紫藤姐姐。我会替你求情的。”

紫藤笑道:“你的求情可不管用。想让我安然无恙,除非少主真的醒了。”

白洞庭皱眉道:“你相信我爹真的能醒吗?”

紫藤笑着,轻软却坚定的说道:“我信。”

白洞庭看着她的笑脸,沉默了片刻,跟着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起来,应道:“那我也信。”

在马车之上驰骋了许久,茗香便提醒紫藤往南走。

她原本是想要去长安的,那里是她与白烈云定情之地,应该会有些收获。但她能够确定,白长山肯定已经在那地方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她带队往里钻,所以,她必须得绕点路。

白帝山是白烈云踏入修道界的开始,那么滇国就是他的终点。

他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皆因蝴蝶谷的那一战。他在滇国受了伤,裂了魂,牵连了一国的因缘。她坚信,滇国那里,一定有着巨大的机缘在等着她。

从蜀中,去滇国,路途遥远,山路难行,又带着白烈云这么大一件宝贝上路,风险加倍,着实更加艰难。

在茗香的建议下,一行人都换上了凡人的服饰,白烈云更是被掰直了胳膊腿,躺在了车厢里,装成了个垂死的重病患者。

他们打着死也要死回老家的旗号,一路急行,因为一切都以凡人的规矩行事,到真的没有引起修道者的注意。

白烈云身周的灵气,依旧浓郁,围绕着他们的马车盘旋的风,也依旧存在。

越靠近滇国,风便越大,在进入滇国境内之后,雨便落了下来,浓重的乌云仿佛一直在追着他们跑,东南西北的各种换了方向,始终摆脱不掉这恼人的雨水,一众人唯有接受现实,沉浸在雨中慢悠悠的瞎乱晃了。

十年已过,滇国已经恢复了曾经的生机,蝴蝶谷却依旧是一汪平湖,而且这雨一到蝴蝶谷,便下的更大了。

几人呆在马车里,欣赏了一番蝴蝶谷这高山平湖的独特风景,便匆匆离开。

下雨的时日,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看风景,又还能干吗。

因为滇国始终的下雨,马车通行不畅,马也萎靡不振。这一趟滇国之行,比在白帝山吹风还要令人难熬。

好在滇国本就多雨,气候多变,追着他们跑的变异天象,依旧没有引起修道者的注意。他们便趁着修道者们尚未反应过来,又偷偷的离开了滇国。

一出滇国,雨歇云散,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晒得所有人都精神焕发。

呆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原野中休息整顿之时,茗香依然裹着被子抱着已经被她捂得有些柔软的白烈云。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白洞庭各种撒欢,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站,该要往何处而去。

她有些想去洞庭看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哥哥,我们回家好吗?不管君山已经埋伏了多少人,咱们总得回家的。总不能永远都漂泊在外,漫无目的的瞎晃悠,你说是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咱家在哪,是什么样。这趟回去,我定要天天吃酸菜鱼,吃个够。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呢。”

“云哥哥,你心中的家,也是君山对吗?你也一直在君山等我是吗?那咱们这就回去,回了家,咱们就哪都不去了,就呆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了。”

“云哥哥,咱们回家。”

她说出了回家两个字,耳边一阵微风刮过,似有人轻轻的回应。她揉揉被风刮过的那半边脸,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鼻子一酸,俯下身去便吻上他的唇。

他身体虽不再僵硬,却依旧冰冷,口鼻中毫无气息流转,心口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起伏。

可她却就是觉得自己这一个吻,仿佛得到了他的回应。

她想着过去的他,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时日,想着以前的岁月中各种美好的片段,暖了心,动了情。

她就这样抱着他,与他耳鬓厮磨,与他肌肤相亲,她吻着他紧闭的眉眼,吻着他干涸的唇,吻着他肩上的齿痕,吻着他苍白的心口。

她贴在他身上,把自己折腾的大汗淋漓,用自己滚烫的肌肤,温暖了他,她好似看到他微不可动的皱了皱眉。

她抚上他额间的裂痕,看不到那缓缓渗出的灵气,只看到一线外翻的血肉。她有些心疼,又不想在他脑门上缝出一道难看的疤痕,便以唇脂在那伤痕上,画出了一道火焰红纹。

她突发奇想的也给他的唇上点了些颜色,对着他的新妆容傻笑了片刻,而后又给他肩上的齿痕做了新的妆点,画出了一树歪歪扭扭的桃花。

她觉得她的画画水平有些低劣,在不断的改正和实践新的妆造之间,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用以派遣寂寞缓解压力调节心情的新玩法。

她家的男人,就算成了具尸体,也依然能逗她开心。

但这种夫妻之间的跨越了生死的小情趣,未免有些太过阴间。幸而白烈云是死了,他若还活着,铁定是不好意思干出这种事的。

于是,他哪怕是死了,也得被茗香那些令人惊叹的操作给尴尬活了。

清风再度吹来,拂过白烈云的身体,撩动他的衣领,盖上了他大方坦露着的上身。

几缕长发被风勾起,铺了他一脸,险些蹭乱了他额间的那一朵火花。

茗香连忙整理好他的仪容,双手在给他系好衣襟之时,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他胸腔内部的跳动。

她怔住了。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万物在这一刻全然静止。

她愣怔了许久,有些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再度按上他的心口,又侧过脸去将耳朵贴上他的心口,等了许久许久,终是失望的确认,那的确是她的错觉。

她趴在他心口,抬头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拿了自己的发丝扫过他的口鼻,轻叹道:“你若要回来,便直接睁眼看看我,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唬我,我经不起你吓唬几次的。”

发丝没有动静,白烈云依旧还是尸体一具。

茗香摸摸他的脸,给他整理好了衣服,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给他盖上了被子,便出去了。

微风依旧盘旋在车厢内,拂动了他的发丝。

一根长发落在了他的唇上,许久之后,被轻柔的风,微微吹偏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他额间的裂纹被朱红的唇脂覆盖,已看不到泛白的血肉,若是白洞庭在这,便能惊讶的发现,原本不停从这裂口中渗出的灵气,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点点滴滴的灵光,不住从四方飘荡而来,融进这道裂口。

白帝山追着他们的狂风,是白烈云散落的残魂。

在滇国始终笼罩着他们的雨,亦是白烈云飘荡于世间的执念。

他的魂魄已经归来,距离他醒来又还能有多远。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缘由。

唯有确定了因缘,他方能确认,自己于此世间,必须还得活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洞庭水域,一直都还是老样子,十年之间,湖泊河流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边的城镇也基本一直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一入洞庭,茗香便开启了话唠模式,不管看到什么,都会叨叨一番自己当年做酒馆老板娘的有限经历。

她的过往之中,那一段君山开酒馆的日子,其实很短。可她却就是觉得,那短短的一两年抵上了她全部的人生。

她翻来覆去的和白洞庭叨叨哪里的小吃最合她口味,哪里的物价最为适合她的消费,哪里的街道最有意思,哪里的风光最为独特。初时,白洞庭还会跟着她一道神往一番,央求着去体验一下她所描绘的美好。但茗香所谓的美好,并不表示人人都会觉得美好,就比如她喜欢吃臭豆腐,白洞庭却一闻那味道就想吐,她喜欢泛水行舟怡然悠哉,白洞庭却觉得长久的水天一色相当无聊,还不如御剑长空,眨眼之间便是瞬息千里。

修道者和凡人终是两种生物,无法完全理解彼此,但白洞庭和茗香却十分一致的尊重彼此。

孩子不喜欢,也不必强求,她只不过是想让儿子多了解自己的父母一点。

母亲的喜好相当奇特,那也没什么,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这一家人向来都是随缘随性的,是以当白长山阴沉着一张脸忽然的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船头时,这一船的人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早就知道去洞庭就是自投罗网,只看到白长山一人在这等他们,已经比茗香所能预想到的场面好很多了。

“爷爷……”白洞庭首先跳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船头上的白长山行礼。

白长山嫌弃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便继续的将视线钉在了依旧被茗香抱在怀里的尸体身上。

他飞快而又仔细将白烈云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没见着有什么缺损,始终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

他在白烈云身上又是用药又是布阵的折腾了十年,能养出些灵气并不奇怪,是以他并不认为这具尸体身周灵气盘旋不断是有什么不对,只要白烈云还完好无缺,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他将目光又往旁边移了移,盯紧了茗香,轻咳了一声,问道:“可闹够了吗?”

茗香老实的摇摇头,把白烈云身上披着的棉被又裹紧了些,说道:“我只想带云哥哥回家看看。”

白长山皱眉道:“家?哪里才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在昆仑,在离火宫,可不是在这洞庭君山。赶紧都给我回去!”

茗香坚定的拒绝道:“我们既已经来了,便不会就这么离开。我必须要带他去君山。”

看到母亲的态度这么强势,白洞庭着实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爷爷脾气不好,母亲这样惹他,他一个发怒,把君山给掀了可就不好了。

“爷爷,我们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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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洞庭身子一抖,脑袋一低,立马禁声,成了根规规矩矩的木头桩子。

茗香这可就不乐意了。

以前她不在的时候,白长山怎么对待白洞庭,她看不见,也管不着。现在她已经回来了,这老家伙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训她儿子,这让她怎么能忍?

她放下白烈云,站起身,上前一步,将儿子扯至自己身后,直视白长山,不悦道:“我的儿子,有父有母,他有爹娘护着,亦有爹娘管教。你若有气冲我来,我的儿子不用你说道!”

白长山没想到茗香这个凡人居然会这么头铁的直接怼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哑口无言的愣了片刻,而后便是勃然大怒。

上一个敢这么当面怼他的人,坟头荒草早就比人高了,她杨茗香不过是一介凡人,她怎么就敢这么面对面的与他言语交锋?

“大胆!”白长山一捏拳,刚想发飙,冷不防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刚才的晴空万里瞬间成了黑云盖顶。

灵气,从天上,从水里,从四面八方的奔涌而来,围绕着他们所在的小船盘旋不断。湖中波浪起伏,水面下暗流汹涌,不住的摇晃着船身,荡得茗香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湖里。

“阿娘!”白洞庭一见茗香落水,跟着纵身一跃,亦跳进了湖中。

船上只剩了紫藤和白长山两个喘气的活人互相看着干瞪眼,紫藤心里一阵发虚,干脆跟着大喊了一声小少主,紧随其后的也下水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船的人便只剩了白长山一个。他尚未发出去的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冻结在水灵激荡的湖风之中,自己想了想,只觉可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叹了口气,也不去理会跳水逃跑的那三个家伙,两手一背,上前两步,来到依旧安静躺着的白烈云身边。

他垂下眼,静静的看着自己始终气息全无的儿子,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

“我招魂十年,不见你有丝毫反应,而今那杨茗香一回来,你的魂便有动静了?她是你媳妇,我难道就不是你爹?都是一家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爹的?”

白长山冲着尸体数落了一番,好似把刚才没发出来的火,都倒在了白烈云头上。

他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再看看仍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儿子,心累的同时,更是心疼。

“罢了。你想跟你老婆孩子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你想去君山看看,那就去吧。只是,这修道界太不安生,那群老东西暗地里都想要打你这身体的主意。他们甚至还编造出了谣言,说吃了你的肉能立地成仙。你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那些老东西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便想要那些虾兵蟹将打前锋。他们知道我不敢再招惹过重的因果,想要用那些小辈们的性命牵制住我,他们好浑水摸鱼的捡漏。呵呵。我白长山近年来不再杀人,是因为怕所造杀孽又落在了你头上。可若你当真无法归来,这杀孽造了,便造了,我就算是坠入地狱不得往生,又能如何。我本就是他们嘴里的魔头,就算是把这修道界全部给掀翻了,又能如何。只要你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便能放心了。”

白长山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白烈云,一转身,便自风中离去了。

疾风卷动水流,围着小船绕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旋涡,船在旋涡中不停旋转,被水浪颠簸了几下,一个翻转,便将白烈云倒进了湖中。

船上终于空无一人,不论天空,还是湖水,皆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等到白洞庭和紫藤架着茗香重新爬上船后,不光爷爷不见了,连爹也不见了。

“他把你爹带走了?”茗香抱着膀子满头滴水,哆哆嗦嗦得四下张望,言语之间,隐有怒意在聚集。

白洞庭搓出了一道暖风,围着茗香烘了起来,纠结道:“应该是吧。”顿了顿,他小声的问道:“那咱们还去君山吗?”

茗香轻咬下唇,整了整衣服头发,干脆的一点头,说道:“去。”

白洞庭不解道:“爹都被爷爷带回去了,光咱们去的有什么用?”

“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我不甘心!”茗香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正迅速散去的云彩,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爹还在这,他一直都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去君山,他一定在那等了很久了。”茗香走上船头,暖风烘干了她的衣服,更将她的头发吹乱成了一蓬杂草。

紫藤默默的上前去帮她重新将头发梳好,她则只是看着君山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的向白泽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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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之后,大多都会魂归故里,神仙死后,也应该会沉寂于其生前最为温暖舒适的地方吧。

她和白烈云的心中的家,皆是君山,不论如何,她都得回家看看。

船入君山,已至黄昏。

夕阳下的洞庭,霞光璀璨,天边水面一片火红,似熊熊燃烧的火焰,托举起漫天绚烂的夕照,烘烤得所有云朵,皆成了明媚的桃花。

天上的桃花,红似火。

岸上的桃花,却唯有葱绿。

凡间的桃花,花期只有初春那么短短的一个月,而且花朵凋零之后,成泥成土,远没有仙界的桃都那么通灵美好。

可茗香却仍旧会为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树而激动。

十年前,这君山的每一寸色彩,皆被她刻在了心中,成就了她一个完整的神魂世界。

十年后,这君山的每一寸色彩,一如往昔,却是更加浓艳,更加深刻了。

茗香拉着儿子,带着紫藤,快步奔进桃林,轻车熟路的寻到了十年前的酒馆。这酒馆,外表上看来,与十年前完全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少了屋顶上晾晒的萝卜干,少了屋檐下悬挂的蒜头辣椒,少了院内堆积的白菜和咸鱼,少了水渠中的涓涓细流。

没有了这些细节,便完全没有了人气。房屋还是那座房屋,屋内,却空余幽魂。

茗香站在院里,看着这熟悉的二层小楼,心里满满当当,全都是往昔那些美好的回忆。

在她的眼里,这院,这楼,到处都是白烈云留下的痕迹。

她能看到他在院里修葺土灶,能看到他在门口晾晒五谷,能看到他在水渠边腌制食材,还能隐约看到他在屋里堂内进进出出的上菜结账。

他很忙。

忙的连与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但他同时也很愉快。

没有天罚,没有因果,没有神的指令,他的人生全由自己做主,即便是忙碌,也身心愉悦。

做凡人其实真没那么好,起早贪黑的为生活奔波劳碌,而生活里则全都是鸡毛蒜皮锅碗瓢盆。可比起修道界,仙界那些动不动要人老命的刺激和以千年万年为单位的沉寂孤独,茗香依旧还是觉得,人间的生活,平淡祥和,如细水长流,踏实安稳,十分符合他们夫妻对幸福这个词的定义。

幸福并不是长生不死,并不是只手遮天,而是能时时刻刻感觉到温暖舒适。

这便就是他们认为的幸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娘,要进去吗?”白洞庭跟着茗香发了一阵的呆,注意到林子里有人偷偷摸摸的往这边靠近。他不想多生事端,便轻轻的提醒了一下茗香。

茗香回过神,嗯了一声,往门口走近了两步,看到门上悬着的铜锁,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十年过去,这地方大概已经换了主人,我们还是别乱动别人的东西了。”

她回转过身,说道:“走,我们去湖边看看。”

一行人离开了酒馆小院,往桃花林外的湖边神像走去。隐藏在林中的窥探者,立即便自腰间悬着的布袋里掏出一只信鸽,塞上了写好的便签,投向空中。

那鸽子没飞多远,便被卷入一阵怪风,在风中翻着跟头,落入到了守在君山上空的白长山手中。

他的神识笼罩住了整座君山,生怕有别的修道者探查到了白烈云的所在,是以虽然离去,却并未走远。他远在云层之上,看不到白烈云落水,只以神识感应到儿子依然还在君山水域,便稳稳当当的坐镇于此。

他能感觉到,君山的灵气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什么东西裹挟着灵气迅速下沉,隐入湖面之下。

白长山想要跟随着灵气的下沉,将神识落入湖中看个究竟,但白烈云生前设置的结界效果卓绝,连白长山的探查都隔绝了。

君山依旧还是那个拒绝修道者瞎胡闹的君山,白长山也不欲将事情闹大,他便只能守着。

闲来无聊,白长山将抓到的信鸽拎到跟前,解下了信笺,随意的瞥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他双眼圆睁,一把将那便签揉成一团,恼火万分的骂道:“又是天师府!”

君山没了白烈云,只是个凡人乞丐的聚集地,哪个修道者都不会对这里有丝毫的兴趣。可天师府却像是跟丐帮杠上了一样,十年期间依旧锲而不舍的往君山上塞探子。这不,茗香刚一上岛,便被盯上了,若不是他老人家留了个心眼一直在这看着,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修道界都得为此打破头。

白长山立在云端使劲骂了几嗓子,低头又感应了一下洞庭水域,再度确定自己儿孙一家的安全,便一闪身飞速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天师府在君山安插了多少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探子往天师府发了消息,如不想让这消息散出天师府,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灭了天师府。

白长山心忧儿子,说干就干。

他着急忙慌的离开之后,一只金雕从远处飞来,在君山上空盘旋许久之后,迅猛的向湖面俯冲下去,收拢翅膀一头扎入水中,不久之后便从水中一跃而出,再度展翅,飞入云端。

金雕的爪上,勾着一个湿淋淋的人,身体僵硬,毫无气息,正是仍旧处于尸体状态的白烈云。

他的身周,依旧环绕着浓郁的灵气,风推着金雕快速疾飞,速度比元婴亦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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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雕出自于白帝原,能准确的感应到白泽帝君的气息,自白烈云走后,它一直居住在洞庭水域,只因这里与白烈云因缘极重,处处都有着白泽帝君的气息,对金雕来说简直就如家乡一般亲切。

而今帝君的气息忽然开始聚拢收缩,金雕跟随着气息集中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君山湖底被白泽帝君福泽倒灌的白烈云,被水流推着将其带出湖后,又被风继续推着往北疾飞。

这是要去哪?

金雕不知。

帝君归来,这是天大的喜事,让它去哪,它便去哪。

金雕带着白烈云走了,一具尸体,就这么的在白长山眼皮子底下溜了。

同样对此毫不知情的,还有尚在君山流连参观的那一窝人。

白洞庭很是失望。

小孩子满怀好奇与憧憬的跟随着母亲来到他听说了无数次的君山,结果就只是在一间平平无奇的破屋子前面看了一阵,再在一块破破烂烂的石头前面盯了一阵。

好生无趣。

在确认白长山并没有责罚他们的意思之后,白洞庭就完全的放下心来,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痛快的游玩了。

可惜茗香所向往的地方,皆是他这种修道大宗的高阶核心弟子完全不会感兴趣的地方。

凡人生活的地方本就污浊。

凡人乡村那就更是原生态纯天然的简陋。

尤其是这凡人的乡村住的全都是乞丐,那对修道者来说更是个臭气熏天的破地了,死都不要来第二次。

爹娘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破地方呢?

白洞庭是完全的无法理解了。

他从小到大,虽然被管教的相当严格,可衣食住行上来说,堪比人间帝王。他自然是看不惯乡村山民那些粗野简陋的生存条件和生活习惯。

所以,他一想到自己的爹娘也曾经住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跟这样一群粗俗肮脏的底层凡人混在一起,他就浑身都在别扭。

回程途中,白洞庭终于是忍不住的问茗香,她便是喜欢做凡人,也不必与一群乞丐混在一起。这天天臭烘烘,脏兮兮的环境,她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茗香揉揉他的脑袋,只是笑。

有白烈云在的地方,怎可能如这孩子所想的那般杂乱肮脏?

那人不论身处何地,都能将自己安排的清净整洁,舒适敞亮。

身处淤泥而不染,身入染缸而不沾。

他们喜欢的只是这里恬淡安逸的生活状态,别人脏乱差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一群随缘随意的人,谁又管得了谁,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生活就是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把白洞庭和紫藤都听愣住了。

他们只觉得茗香说的话特别有深度,简直就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白洞庭当即便进入了顿悟模式,而紫藤则对茗香的看法来了一次翻天的逆转。

以前只是将她当做少主的女人看待,现在却觉得,她随性随意,却始终不忘本心,骨子里的韧性,与少主真的好生相似。

她可以没有修为,没有法力,没有武功。但她是真的懂少主。

她和少主之间,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之说,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紫藤红了眼睛,握住了茗香的手,说道:“夫人,少主能有你陪着他,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决定要回昆仑了。

她出来,是为了白烈云,回去,自然也是为了白烈云。

回去的路线,茗香已经想好了。

既然白烈云已经被白长山带回了昆仑,她便不用担心暴露行踪,那大大方方的顺着长江往西,重走一遍他们当年从君山到长安的路途,说不定便又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一行人在岳阳住下,在城里吃喝玩乐的呆了一天,便买了船,真的顺江往西而去。

水路单调且缓慢,并不适宜赶路,而江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风景,茗香便允许了白洞庭动用法力,将船当做了飞剑,一路乘风破浪,漂行如飞。

不出三日,行至江城,茗香强烈要求上岸去找地方休息,并且还特别指定了地点,一定要是黄鹤楼的某处角落。

可惜,黄鹤楼今日客满,茗香只能由着紫藤去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

客栈找好了,离黄鹤楼不远。

晚上出来吃饭之时,茗香总算是依着记忆,寻到了一家与当年差不多味道的铁板酱烧肉。

她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继续回忆着往昔,忽然听到白洞庭与紫藤商量着,要跟着隔壁那一桌人打听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茗香有些茫然。

她无法力,无内力,自然是听不到那一桌人的交头接耳。可白洞庭却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心中。

白长山发疯,忽然打上龙鼎山,灭了天师府。天师府背后的九宫山,迅速拉拢了蜀山,准备召开一场赵国蜀国联合的修道大会,打算齐齐攻上昆仑,找白长山算账。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信息。

那一桌人在说起这事,不免一定要提一句与白烈云有关的那些传言,然后振振有词的分析,白长山忽然搞出这么一茬事,那便是给足了那些觊觎白烈云遗体的元婴老鬼们攻入昆仑的理由。若是元婴出手,说不定便会出现一枚新的避雷针,到时候这修道界的日子,便又会好过许多了。

当然,也有人不同意这个观点,认为白长山这个化神之下第一人公然出手灭了天师府,为何却没有天罚落下?难不成白长山已经知道这新的避雷针是谁了,所以才无所顾忌的又开始发疯?修道界当中,除了白烈云,还有谁的修为能比白长山高?总不成是那白烈云又从天上回来了吧。

事关自家亲人,茗香当即精神一震。

她有许多话想问,又怕被别的修道者听了去,便安奈住了满心激动,开始被迫自己去思考这些疑问。

问题一,白长山不是带白烈云回昆仑了吗?为什么又忽然发疯的杀去了龙鼎山?

问题二,龙鼎山那半吊子宗门基本已经被开除出修道界了,完全与昆仑离火宫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他们怎么就那么倒霉的惹到白长山了?

问题三,白长山近年来深居简出,又有天罚悬在头顶,他不可能为点小事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出手,为何却会将一个不起眼的破败宗门给灭了?这宗门做了什么能令他这般愤怒的事情,竟让他连天罚也不管不顾了吗?

综合以上,茗香得出了一个猜测。

那天师府不会是把白烈云的遗体偷跑了吧!

啊……这……

可能吗?

茗香思来想去,怎么想都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能激得白长山失去理智。但她又不信天师府有那本事能从白长山手里把人偷走。

她一个人在客栈里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急如焚。等到白洞庭和紫藤回来,她迫不及待的抓着那俩人,把心中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那天师府真的是你爷爷灭的?他为什么要去灭了人家?他真的不怕天罚了吗?那天师府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跟你爹有关?”

茗香的问题连珠炮一样的喷发了出来,急的抓着白洞庭的肩膀,恨不得直接钻进他脑子去看个究竟。

白洞庭拍拍茗香的手,安抚道:“娘你别急,等会我慢慢跟你说。”

他与紫藤交换了一个眼色,紫藤立即将门窗全部关上,白洞庭紧随其后的设下了隔音的禁制,拉着茗香坐到桌边,弹了个火星子将冰凉的茶水重新温热,给茗香了到了一杯,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天师府确实是爷爷灭的,但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灭天师府。那些人都是去九宫山凑热闹的,问多了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们也去九宫山凑凑热闹?”茗香迫切的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与白烈云有关,不假思索的立即接话。

白洞庭摇摇头,说道:“九宫山的热闹没什么可凑的,自从汐城被灭以后,赵国修道界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们就算把全赵国的修道者全部集结起来,也攻不上昆仑。而蜀山一直都是墙头草,他们只会跟在后面捡便宜,不必理会。”

“蜀山?对了,我在蜀山还有朋友的,我可以问问他们。”茗香终于想起了自己以前收的那两个跟班小弟,拉了白洞庭的手欢喜道:“咱们这就去蜀山吧。”

白洞庭依旧摇头,说道:“你东问西问,还不如直接回昆仑问问爷爷。”他看到了茗香尴尬的神色,很识趣的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茬子,说道:“除了天师府那件事,那些人还提到了一件大事。说是就在昨天,长安北郊,有异宝从天而降,正好落入长安护城大阵之内,但至今没有人找到那件宝物。反正咱们要去长安的,不如早点出发,碰碰运气?”

茗香想了想,虽然心中的疑问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白洞庭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想知道什么,直接回昆仑问问当事人白长山,不就什么都能知道了吗?

所以,那还等着干嘛?

走啊,回昆仑啊!

可儿子想要去长安玩探险游戏啊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回昆仑解除心中的焦虑,还是陪儿子去长安撒欢?

茗香纠结了半天,在看到儿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冒出希冀的光芒时,她心一软,当即一点头,说道:“行。咱们去长安。”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不坐船了,咱们御剑,速去速回!”

茗香一拍板,紫藤立刻便与长安的绿萝联系上了。

在得到绿萝的汇报,长安一切正常之后,一行人便立即离开了江城,御剑去了长安。

白洞庭特别喜欢御剑,一飞上天,他便疯狂的似脱缰的野马,简直跟平时那个理智斯文的修道界小辈标杆判若两人。

他飞的既快又莽,横冲直撞,快活的不停嗷嗷大叫。紫藤一如往常的谨守侍婢的本分,绝不多说一个字,可茗香就难免有些看不惯这破孩子被解放之后的天性了。

她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跌宕起伏的刺激没有经历过,可她竟被一个小破孩颠三倒四的御剑飞行给整吐了。

啊!

草啊!

这个破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废柴不好用啊!

“白洞庭!等老娘缓过劲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茗香扶着一棵树,把在江城吃的大鱼大肉全都吐了出来,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白洞庭在一边揉着脑袋,使劲的思索自己所学过的术法中,有哪一种是可以缓解晕飞剑症状的。

紫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好歹是个修道者,到不至于如茗香这般没用。她一边刷着净尘诀,帮着茗香清理污秽,一边联络绿萝,让她们安排好住处,找好大夫,派辆车出城来接应。

一番混乱的等待之后,茗香总算是坐上了长安首富家的马车,特别招摇的进城了。

长安城比以前更大也更加繁华了,醉仙居的生意也更加红火了,招牌上的白记又添加了离火宫的标志,整个金国的酒被它垄断去了一半。

白烈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只当他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名下的生意,自当是要给几分面子。

他死之后,民间传言他成了神仙,有些受过醉仙居恩惠的人甚至还给他修了庙立了像,带动周边人一起将他当神仙祭拜。到现在,长安城供奉他的十之有八,金国之内拜他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别的神仙管不管用,老百姓不清楚,但白烈云的侍婢们是真的一直都在修桥铺路广开善堂为民祈福的。

凡人虽然卑微肤浅,有着与生俱来的自私,但其心中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善念的温暖,当这些善念被更多的温暖所点燃,他们将会回报你无限的光明。

这些光明,是神仙在凡间的力量,是他们所求之道的方向,更是他们魂魄归乡之时的指路明灯。

只要有人还在信仰依赖神仙,神仙便永远存在。

茗香为这长安的新风气感慨万千,硬是要求先去供着白烈云的庙里参观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的。

庙里雕的石像,跟白烈云本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她横看竖看的瞻仰了许久,愣是没能从那戴着面具的巨型胖子身上看出一点白烈云的影子。

虽说民众们对神仙的想象,一贯都是如此的高大威猛,可让她真把这丑胖子当自家男人去拜,她怕她会失眠。

“他们把你家少主修成这幅德行,你们也不管管?”茗香有些生气。

前来迎接她的绿萝解释道:“少主并不希望过多的人知道他的模样,那些石像越不像他越好。”

“那他们不如直接去拜佛陀啊,拿个丑胖子当你家少主去拜,你们也真看得下去。”茗香依旧觉得民众们丑化了她家男人,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绿萝笑道:“神像不过是民众心中的寄托罢了,他们知道自己在拜谁就好。”

“这话又是你家少主教你们的?”茗香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想起白烈云在修道界那一塌糊涂的名声,和他在传言中始终面目可憎的形象,再瞅了一眼那尊巨大的丑胖子雕像,果然觉得这神像与民众心目中的白烈云莫名贴切。

算了……

横竖这天下间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打抱不平,他自己都无所谓了,她还有什么可气的。

一起无所谓吧。

茗香抄着怀,生着闷气,到了绿萝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之后,连晚饭都没吃,便洗了个澡睡下了。

到了半夜,她被饿醒,一个人溜达出门,摸去厨房觅食。她和了一碗面,打算煮点面鱼随便填填肚子,刚烧上水,便被外面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给吓了一跳。

这雷声突起之前并无闪电相伴,而且其发声之处并不在天上云中,却像是就与她隔了一条街。

有人斗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脑里忽然蹦出了这个结论,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去了白洞庭的房间,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那脱缰的儿子再度不受控了。

她奔出去的同时,白洞庭也正朝她奔来,母子俩在穿堂拐角撞到了一起,白洞庭一拉茗香的手便往大门口奔去,同时兴奋的大喊道:“阿娘,有人在城里斗法被雷劈了!”

“别人斗法你那么兴奋做什么?”茗香被他硬拽到大门口,阻止道:“长安城里不允许斗法,你别去了,当心离的太近一块挨劈!”

白洞庭打开了大门,说道:“长安城的护城大阵被修道界誉为小天道,其原理到现在没有人参透,我就想看看这小天道下的小天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他硬拽着茗香奔出门,继续说道:“娘,我爹设这护城大阵的时候,你知道吗?他把阵源核心设置在哪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设的这破阵啊!你想知道,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他啊!白洞庭!小崽子,你别跑那么快啊!赶着去挨劈吗?那雷劈下来六亲不认的,你是真的不怕挨劈啊!”

茗香自然是阻止不了白洞庭的兴奋,她一边被拉着往前跑,一边回头看,瞧见紫藤也跟了出来,情急之下却只让紫藤赶紧回去先帮她把厨房里的火灭了。

母子俩拉拉扯扯的跑过了一条街,冷不防又是一道炸雷凭空出现。周边的民居里传来人们低声的话语,没有人敢亮灯开窗出门围观,于是现在能在大街上出现的人,基本全都不是正常人。

街中心的小广场上,横躺着两具还在燃烧着的人形物体,在火光的映照下,白洞庭看到场中有一道凡人看不见的裂隙,正汩汩得向外喷发灵气。

这裂隙很小,只有一条缝,刚容一人通过,两端尖锐锋利,便似被什么劈出。

他摸着下巴正分析着这道裂隙,便看到又是一道赤红的雷电凭空出现,直直的劈进了裂隙之中,紧接着便从裂隙中又滚出了一根人形火棍,就好像是因为口感不佳而被一头看不见的怪物从肚子里给吐了出来。

茗香被这忽然出现的火人惊了一瞬,立即便左顾右盼的寻找水源。

白洞庭则盯着那道裂隙两眼直冒光,跃跃欲试的想要进入那道裂隙,去里面瞧上一瞧。

长安城这么平静,原来是因为这些来探查的修道者都进了秘境,这秘境竟还能受长安护城大阵的影响,到真是有意思。

白洞庭不觉得这秘境对他来讲有什么危险,长安是他爹的地盘,长安的护城大阵是他爹亲手所设,能在他爹的地盘上出现受护城大阵所保护的秘境,百分百肯定也是他爹安排的什么奇怪的事物。

他要进去看看。

一定必须马上进去看看!

“阿娘,你先回去,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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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洞庭松开了茗香,上前一步,一头扎进了那道裂隙之中。

茗香瞧见儿子忽然一下消失不见,想也不想的跟了过去,竟也畅通无阻的钻进了那道裂隙。

她只觉一阵狂风铺面而来,吹得她不得不闭上双眼,等到她再度睁开眼时,她所看到的,是一片被烧得通红的天地。

隔绝时空的裂隙,正刻在天际,茗香一出来,便正好踩在了一片凝实的云端。

她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面上孤兀的伫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火山,巨大的火山口正不住的向外喷射出数十丈高的火焰,那火焰赤红耀眼,不掺燃半分杂质,浩荡的灼气硬生生的将这海,将这天,全部渲染成了一火红。

茗香看着那不断喷发的火山,只觉眼熟。

这山若非被涌出的熔岩糊胖了一圈,那山体的形状,到与白帝原的那一座火山一模一样。

莫非这里是白帝原?

为什么白帝原的开口会出现在长安?

发生什么事了?

茗香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看,想要透过那变幻不断的云层和浓烟去寻找白洞庭的所在。

怎奈她肉眼凡胎,除了一座红红火火的山头,她基本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她便只能扯嗓子大喊。

她一出声,立即便有莫名其妙的剑气向她劈来,她依旧只是觉得一阵狂风拂过,吹眯了她的眼。

在她闭眼转身躲避狂风之时,雷鸣爆响,天空被无数的闪电撕裂,数不尽的红色电网圈缚在火山周围,许多人惊呼出声,伴随着各种惨叫,让茗香听在耳中,不免有些心惊。

她虽是凡人,却对天罚的气息莫名熟悉,那电网一出,她便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货真价实的天罚。

白帝原为何会有天罚?

天罚又是因谁而出现?

她强迫自己逆着风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云头,已经被狂风越吹越远。

她连忙的趴到云端尽头,在不断的移动中,总算是看到了那些一边躲避天罚,一边围着火山不停争斗的修道者。

她看不清那些人到底要干嘛,但她能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一定与白烈云有关。

他是要醒来了吗?

他终于可以醒来了吗?

茗香趴在云头上,一直被风吹出老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座喷发中的火山。

她落在了一座海中的小岛上,放眼四顾,天空与海洋皆是无比清澈的蓝,景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可她却就满脑子都是那座灼热浑浊的火山,仔细回忆着曾经在那火山之中所见的一切。

白烈云为何要选择在这里醒来?

这么多的修道者在那里争斗,又是为什么?

茗香想不通,只觉头疼,干脆便不想了。

她对着火山的方向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向白泽帝君,向神祈祷。

“神明在上,保佑我夫白烈云,我儿白洞庭平安归来,保佑我一家团聚,往后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她一头嗑了下去,抬头起来时,眼眶已有些发红。

她看着天,想到神曾对她的许诺,忽然便激动了起来。她蹭得一跃而起,冲着天大喊道:“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一世夫妻,上天下地永不分离,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对我好,还要与我生四个孩子!你答应过我的!”

清风吹拂而过,极其温柔的拂过她的脸庞。

她摸上自己的脸,擦去眼中再也憋不住的泪,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等你。快些带儿子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正在被迫战斗。

他其实十分的蒙圈。

小孩子好奇这是天性,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释放一次天性,便会被卷进这么可怕的一场混战之中。

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这么多的金丹,又是为什么要在这打得一团乱啊?

有没有人愿意停下跟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白洞庭的修为,在同龄人中那肯定是遥遥领先的第一人,可若放在修道界中,他那点实力还真的不够看。

围着火山死斗的这些人,各个一出手便是冲着要人性命去的,凶如嗜血财狼,这可是白洞庭从没有见识过的场面,他当然是吓得险些屁滚尿流了。

好在这孩子机灵,脑子相当好使,一见情况不对,便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咪咪的开始往站圈外遁走。

他身上揣着白长山给他护身的一堆宝贝,光逃命的遁符就有几十张,可他选准了方向启动遁符全力逃跑了半天,两眼一睁却发现自己不光没有远离战圈,相反还离那火山越来越近了。

这是搞什么?

旁边一群杀红眼的大人在打生打死,天上还时不时的落下雷电火网,沾之必死。

如果这就是天罚,那也真的太可怕了。

白洞庭十分无助,他只能不停的在自己的金锁里翻找能助他脱困的宝贝。

他翻来翻去,越翻越觉得自己这小金锁里的东西,跟那些面目狰狞的大人比起来,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忽然觉得,爷爷对他管教严厉是真的挺有道理的,他是修道者啊,修道界里可没什么尊老爱幼之说,拳头不够硬,那就是个炮灰,谁杀他之前还要问一问他是不是天才,能修道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天才的?

白洞庭有些想念他那个严肃古板的爷爷了,要是爷爷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光咳嗽一声,就能把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给吓跑了吧。

等会要是有人盯上了他,他主动的自报家门,能不能狐假虎威一下,吓退对方呢?

白洞庭正想着,有人便真的盯上他了。

那不知道从哪劈过来的掌风,隔着老远都让白洞庭心惊胆战,想跑跑不了,连想动弹一下都难。

隔着一个大境界,对方瞪他一眼,威压都能让他五体投地,想要杀他,那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白洞庭欲哭无泪,只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他才刚跟阿娘团聚啊,他才刚体验到做小孩的乐趣啊,怎么就这么快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呢?

白洞庭正感慨中,天罚再现。

重重电网自天际落下,密密麻麻似如巨树的根须,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白洞庭修为太低,并非天罚针对的对象,自然不必惧怕天罚。可揍他的那个人,却被瞬间烧成了飞灰,连带着轰出去的那一拳也就此烟消云散。

白洞庭靠着天罚捡回了一条命,立即想也不想的,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头就跑。

他既然出不去,那便只能向火山狂奔,而他一动,便听到有人大喊:“看着那孩子,别让他捡了便宜!”

“天罚避开了那孩子,抓住他!”

“那不是离火宫的人吗?”

“是白洞庭!”

“白烈云的儿子!”

“大家合力抓住那小崽子,先拿到白烈云的肉身,离开这鬼地方,再行分配!”

“抓住他!”

一众杀红眼的大人在避开天罚之后,不再彼此死斗,而是纷纷向白洞庭追了过来。

白洞庭在心里骂了一声,捏着遁符跑的更快了。

原来,这群人在这打破头是为了争夺父亲的肉身,所以爷爷怒灭天师府是因为父亲的肉身真的丢了?

不行不行!

他得赶紧想办法通知爷爷才行。

白洞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停施展遁术,总算是没被那群金丹撵上。

他身负离火宫的心法,对火灵极为亲近,自然不惧火山喷发,越接近火山,他便飞得越有劲。

白洞庭今日在一群金丹的追逐之下,可算是过足了飙速的瘾,老刺激了。他迎着浓烟一头扎进火山口,听着身后那些金丹们,在雷声中哇哇大叫的声音,只觉心跳如擂,浑身紧绷,特别的过瘾。

进入了火山之后,山体内部的温度急剧升高,熔岩沸腾,火焰的色彩红到极致,简直与那天罚火雷的颜色一模一样。

白洞庭不敢碰触那些火焰,一边闪避,一边继续向下。

他猜想,那些人围着火山打得那么激烈,大约是都不想让对方先行进入火山,那么父亲的肉身便一定在这山体某处,并且位置十分显眼,能从山外轻易的看到。

他没有修炼神魂,神识无法散出太远,只用眼睛看,目光却无法穿透那些通红的火焰。

越往下寻找,火焰的温度越高,渐渐的连白洞庭都有些吃不消了,他便只能停下,寻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尝试联系白长山。

然而,白帝原独立于人间之外,隔着一重时空界壁,什么通讯手段都没用。

白洞庭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试过传音玉简,试过通灵符篆,完全没有半点作用。他心急如焚的摸出了白长山留给他保命用的一颗灵珠,很是纠结的想着,要不要炸了这珠子,把爷爷封在珠子内的那一丝神念放出来,跟他老人家来一个十分直观的灵魂交流?

可这珠子只有一颗,神念分离便是元婴也得大伤元气,爷爷千叮万嘱的交代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使用,他便觉得此时此刻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用来传信,未免太过对不起爷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出的那一丝神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正纠结中,一声炸雷竟爆在了火山之内。

白洞庭一惊,急忙抬头朝洞口看去,只见万千火光之中,一团浓墨正穿透满眼的红,似如染晕了宣纸,在他的视野当中越来越大,竟隐隐有压制山中火灵之感。

白洞庭心中一坠,毫不犹豫的继续往火山深处飞去。

元婴!

该死啊!

被困在此地挨雷劈的这波疯子里,居然还有元婴?

天罚落下,先逮住修为最高的人往死里劈,元婴应该是第一波就被消灭的对象,为什么劈到现在,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啊啊啊!

天罚你眼瞎了吗?

白洞庭对元婴的威压毫不陌生,甚至早就习惯,面对身后紧追而来的墨色,他虽惊虽急,却逃的有条不紊,这反倒让追他的元婴,气急败坏。

修道界中的元婴并不多,个顶个的惜命,是以他们对白烈云肉身的渴求程度,远超一众金丹。

异宝从天而降,落于长安护城结界,并未遭到其阵法的抵抗,他们便已猜测到这异宝或许与白烈云有关了。

而与白烈云有关的事物,哪一样都能让普通元婴们垂涎三尺。

如不是天罚顶在头上,这些元婴恨不得亲身前往长安掘地三尺。于是大门大派的遣出大量金丹,小门小户的也有筑基弟子,至于散修,那当然只能自己顶着雷前来了。

这名散修元婴别的本事不大,却对苟这个字眼钻研格外的透彻。

他的修行生涯,永远都是捡漏,能躲便躲,能装便装,以元婴的修为混入金丹筑基,连天道都能骗过,却不想跟着大部队进了火山内部,却被堵在火山口的天罚雷网,一兜子掀开了伪装。

正面天罚,他只能硬拼,暴露了修为,损毁了唯一的一件宝物,他倾家荡产别无后路,自然只能追着白洞庭,将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白烈云的肉身之上。

他成为了进入火山之内修为最高的一人,那机缘很大概率又会被他捡漏,他追着白洞庭兴奋的心花怒放,散出元婴的威压一爪子薅过去,那小兔崽子居然毫不畏惧,跑的更快了。

岂有此理,他是元婴啊,威压一出连金丹都得趴下,一个筑基的小屁孩怎可能不受影响?

他不信邪的急追而下,威压全开,好似把平时苟得窝囊憋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一般。

他已没有像样的法器,身周火光亦与那天罚雷光同源,他不敢施展过于夸张的术法,怕激发火光异变,他只能伸长手去薅白洞庭。

白洞庭是白烈云的亲儿子,他若想得到白烈云的肉身传承,自然是不能伤害白洞庭。

可他没想到,那小兔崽子总算被他抓在了手里,居然一番挣扎,炸出了白长山的一丝神念。

他只是个散修,资源匮乏,全靠苟,即便同为元婴,也与离火宫的元婴天差地别。

白长山的化影一出现,他便被震开丈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于对苟之一道的精确理解,他想也不想的立即就逃,却还是被那化影砸出的一个火球追上,顷刻间烧成了一坨黑炭。

好在他是元婴,便是成了炭也依旧不影响行动,待白长山的化影消散,他再看回白洞庭,龇牙咧嘴的冲那兔崽子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却见白洞庭不知从哪摸出一捆小小的飞剑,二话不说的朝他甩了过去。

妈的!又是元婴出品的法宝!

他身受重伤,自然只能暂避。

好不容易甩脱了飞剑,迎接他的,又是成片的雷丸。

剧烈的爆炸之中,他恼火而又憋屈。

你们大门派了不起啊!

给一个小屁孩准备这么多法宝干嘛?

嫌你们钱多是不是?

暴发户!暴发户!

白洞庭不间断的往外掏法宝,是真的严重刺激到了散修的自尊心。他原本不打算伤害白洞庭,在被这熊孩子乾坤一掷碾压之后,他气红了眼,法决一开便禁锢住了白洞庭所有的动作。

“有钱了不起啊!”他气急败坏的冲着白洞庭嘶吼,伸出皮开肉绽的手掐住了白洞庭的下巴。

“有钱,也得有命去花!一个小小的筑基而已,法宝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到我手上?这修道界,比的从来不是谁钱多,而是实力!懂吗?兔崽子!”他被一个筑基的小孩子打得狼狈不堪,心里一万个憋屈,得了机会便想要一吐胸中闷气。

白洞庭只是斜眼瞪着他,咬牙切齿,忽而一张嘴,吐了他一口带着血沫的吐沫。

他怒极,一巴掌扇在了白洞庭脸上,小孩子白白净净的脸,顿时高高肿起,鼻血和牙齿散落在了周边的火光之中,就此消散,下一个瞬间,便有清凉的风,自火山底部翻卷上来。

散修注意到了这些微的变化,他提着白洞庭连忙上移,却见火山底沸腾翻滚的熔岩忽而绕着圈的旋转起来,于火山正中形成了一个朝下凹陷的旋涡。

这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艳红的熔岩当中,竟出现了一条形似通道的裂口,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只有连火焰的炙热都压不住的阴寒,不断的自那缝隙中奔涌而出。

与此同时,封堵在火山口的天罚雷网消失不见,更高远的天际,亦有厚重的云层在天穹上蜿蜒盘旋,绕出一道撕裂了天空的缝隙。

地底的火红之下,是阴寒的黑暗。清白的天幕之上,是威严的金光。

寒气上涌,金光下沉,在火山口交接之后,天地之间似出现了一根连通天外与地底的柱。

金光符文,从天而降,顺着柱身落入火山,黑暗的地底深处,有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那只眼,瞳中幽深,暗不见光,冰寒得能冻结目光所及的一切,便好似连接着幽冥,瞳中竟皆地狱。

在这只巨眼睁开之后,天幕上的金光,竟也幻化出了一只巨眼,形状大小与地底的那只眼一模一样,唯有瞳中是满含威严刺目逼人的金色。

天上地下两只巨眼的对视之中,光柱上的符文依旧在不断的沉入火山。

白洞庭被这光幕圈在光柱之内,那散修则被那光柱挤在了岩壁上,动弹不得,直至骨骼寸断。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看到光柱内的白洞庭一脸懵逼,左右四顾。他看到一个白衣的人,悄然出现在白洞庭的身后,万千符文皆加诸在他身上,融入他的身躯。

“白烈云……”

散修心如死灰,呕出一口鲜血,他忽而意识到,这所谓的机缘全然都是一场骗局。白烈云要复活,便需一场足够庞大的生祭,而他们这些被机缘吸引而来的修道者,全都是这个死人,为自己所准备的祭品。

没想到他苟了一辈子,却死在了唯一一次的贪念之下,当真活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散修最后感叹了一番,便被再度扩大的光柱,碾碎在了山岩石壁之上。

最后一个祭品的生机,融入光柱,光柱内的白烈云,真正意义上的吐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伸出双手,闭着眼,摸索着抱住了身前的孩子,低下头,嗅出白洞庭脸上的血腥,他伸手拂过孩子的脸,瞬息之间,治好了孩子所有的伤。

白洞庭于惊讶之中,抬头看着抱住他的父亲,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竟哭了。

符文依旧还在从天而降,融于白烈云的身体,他闭着眼,抱着白洞庭,安静的立在半空,沉默了许久,方才吐出第二口气。

然后,他抱着孩子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说道:“你长大了。”

白洞庭酸着鼻子撇着嘴,再也忍不住的哇得一声,将埋在心里的委屈全嚎了出来。

他这一声哭,极其的响亮,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也顾不得擦,只是一转脸,抱住了白烈云,埋头在他怀里,哭的完全不能自己。

白洞庭自有意识以来,头一次这么放飞自我的哭泣,茗香复生归来时,他都没有哭的这么孩子气,到了白烈云这里,他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像是一朝回到了十年前,变成了那个还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委屈与欢喜,他终于也是个有父母保护疼爱的正常孩子了。

苍穹之上的巨眼,像是覆盖了白帝原的整片天空,地底深处的巨眼,亦将苍蓝的大海,渲染成了一片漆黑的深沉。

天与地的异像,令白帝原的万物苍生为之疯狂。

所有的灵物都在兴奋的起舞,嚎叫,对着天,对着地,顶礼膜拜。

帝君归来了。

他不仅归来了,他还打通了轮回之路,以白帝原为中转,令仙界重新归并入六道轮回之中,亦将白帝原重新连接在了仙界边沿。

天门被帝君完全掌控,从此以后,白帝原的生灵,便相当于回归仙界了。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绝好消息。

茗香依旧跪在海滩上,仰头看着天上那只巨大的眼。

那眼瞳中的金色,盘旋流转,其色泽让她不觉想起了白烈云的法力。

只有金仙,才能拥有这般厚重纯粹的灵气,所以天上眼瞳的另一边,连接的是仙界?

不不不。

她走的时候,仙界还是一穷二白,除了天就是海,什么都没有。这金色的灵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那巨眼,却缓缓的闭上了。

眼瞳消失,天地恢复了一片晴朗,和煦的微风再度从海上吹拂过来,却再也没有能让她感到温暖的气息。

茗香站起身,抬腿往海中迈了几步,她看到天上有许多的奇形怪状的鸟兽,飞往火山的方向,亦看到水中不少巨大的阴影,成群结队的游向那个方向。

她的心跳的厉害,知道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修道中人闯入白帝原,在那边聚众斗殴,天罚降临,在那边大杀特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引得白帝原的原住民前往围观,为何风平浪静了,它们反而乌央乌央的往那边奔了?

茗香很想跟着一起过去瞧个究竟,可惜她既不会飞,也不能游,只能越发紧张的猜测各种可能的情况。

是白烈云成功复生了吗?

是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紧张,终于在瞧见天上向她飞来的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后,她哽咽了一声,捂着嘴,在眼泪滑落的同时,开心的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真的复生归来了,但他魂魄与天门同在,虽则有白帝原作为缓冲,承担了一部分压力,在仙凡两界完全适应新天道之前,他都将与天门一道被禁锢于白帝原,无法回到人间。

于是,他的回归,修道界基本完全不知情。那一众被贪念所吸引而来的祭品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白帝原通往长安的入口便关闭了。

那些久等消息的元婴们什么消息都没等到,只能继续加大力度派门人弟子去长安探查。离火宫在长安丢了茗香和白洞庭,白长山第一时间,便亲自来了。

长安依旧不允许修道者斗法,便是白长山,也得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头,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四处溜达。

他找不到通往白帝原的裂隙,心有不甘,只能在绿萝的安排下,暂住了下来。

每日出门满街溜达,成了白长山的例行任务,一日复一日的,便在这长安住了有半年之久。

半年之间,他吓唬跑了不知多少批想要在长安生事的修道者,亦在不知不觉间以举手之劳的形式为长安民众做了不少好事。事情虽小,小到白长山压根不觉得那是什么事,但他到底也算是帮着他儿子,维护了长安的和平与安宁。

他渐渐觉得,人间如能像长安一样,一直的太平繁华充满活力,真的挺好。怪不得白烈云喜欢与凡人混在一起,他们生命短暂,每日都在用尽全力的让自己幸福充实,确实比百无聊赖的修仙有意思的多。

所以,凡人与修道者,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活着的方式不同罢了。

白长山迎来了他元婴时期的最后一次顿悟,然后,他的化神劫来了。

没有天罚,也没有别的什么惩戒措施,他就这么正常的渡了个劫,又正常的飞升了。

白长山的飞升,不光他自己毫无准备,整个修道界都跟着一起蒙圈了。

天罚呢?

说好的化神以上全都得玩完呢?

我们为了不挨天罚想方设法的压修为,自毁前程一般的与凡人结因缘,结果却在你们白家人的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们白家人是天道亲儿子还是怎么滴?

我不服!

一众元婴纷纷在各自的洞府愤而怒骂,更有人自暴自弃的解了自己修为的禁制,决意要与天道一较高下。

然后,蜀山闭关了许多年的太上掌门也顺利飞升了。

如此一来,修道界哗然一片,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时之间,修道界一片欣欣向荣,不论修为高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盼头,在修行之上,一个赛一个的有干劲。

在人间瞎溜达的修道者纷纷回山,开启了闭关模式。原本就压着修为卡在瓶颈阶段的人们,更是纷纷冒头,冲击境界。

元婴要冲化神,很难。对比之下,金丹冲击元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筑基成就金丹,自然会简单许多。

赵国各个山头开始集中力量制造元婴,离火宫在白长山飞升之后,也开始拼命的提升金丹数量。

蜀山人多根基大,数月之内便接连有弟子冲击金丹,只可惜成功者只有一人,那便是段飞羽。

雷劫,结丹,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段飞羽正用心体验着金丹这个境界的各种感觉,他却在一众人等的惊呼声中,飞升了。

没错,天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隙,金的刺眼的光芒落下,束缚住了他的全身,将他连拖带拽的扯进了裂隙,看起来与飞升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飞升。

段飞羽在被那光芒照射到瞬间,便被其内蕴含的威压给震昏了过去,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沙漠,而且这天光,这灵气的纯度,这沙漠的颜色,质感,都熟悉的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这他妈的不是白帝原吗?

他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便听身后不远处有什么巨大的多足生物狂奔而来。他连忙拔剑戒备,只见一只三人多高的黑色巨蝎自沙丘后冒出了头,挥舞着两只锋利的钳子冲着他怒吼道:“你小子贼心不死,还惦记着要偷我家是吧!你当我闻不到你身上的臭味是吧!给我死去吧!”

巨蟹嗷嗷叫着一挥钳子,风沙顿起,四面八方无数的步足声密密麻麻朝着段飞羽涌了过来,他心中大骇,一声要糟,慌忙的御剑腾空,却只也只能挨着地滑行那么一段。

白帝原的禁空规矩,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段飞羽被成群结队的蝎子精追逐着,在沙漠上慌不择路的狼狈逃窜。尽管他已经到了金丹这个境界,在白帝原原住民的面前,仍旧是个弟弟。

“我草啊!!!”沙漠之上,回荡着段飞羽愤怒凄厉的怒吼,他悲哀的发现,白帝原的这些生灵,比十年前更加强壮难对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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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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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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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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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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