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修仙悍匪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114章 家里最安全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孩童的声音答道:“人心善变,谁都一样。五百年内轮回无数,独孤芷馨早就不是五百年前的杨玉婵了,谁知道她在这五百年内又经历了什么。你姑母能在茗香那么一丁点的时候,就抛下他们父女,去跟离火宫打仗,可想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对这样一个人来说,情爱又不能当饭吃,不如一心搞事业来的踏实。这想法,不正与那执念不谋而合了吗?当久了神仙,便向往凡人有情有爱。当久了凡人,又向往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仙长生不死。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神仙和凡人,本质上原就没有什么区别。”

独孤鸣心中一动,忽而问道:“长生,成仙,必须断情吗?”

孩童脆生生的答道:“对。”

独孤鸣沉闷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我差不多已了解一些了。”

他抬头看着神像,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于胸前十指交扣,问道:“现在开始吗?”

孩童在他脑中答道:“我的力量,只够你放出一把红莲业火,待这桃都残根全部湮灭之后,必会有一女子现身于此。不管来的是谁,你一定要全力将之诛灭。你多耗她一分魂力,茗香的安全便会多一重保障。明白了吗?”

“明白!”独孤鸣沉声应答,双手在胸前结出一道繁复的法决,他额上红光一闪,一点芝麻大小的血痕清晰浮现于眉心,又很快的暗淡下去。

随着印记的出现又消失,他手中红芒凝聚,不断汇集于一点,重重叠叠的凝实,仿佛千层万成的莲花花苞,未开之时万般颜色尽敛于心,一朝盛开群芳黯淡天地失色。

独孤鸣屏气凝神,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掌心的这团红芒花苞,他能感到体内原本无处不在的灼热尽数涌进了这花苞之内。

他被这灼热炙烤了太久,以至于那气息流出,血脉神魂渐渐回归正常的温度,他很不适应的感到了空旷的虚弱。

不属于他的力量,他留存不住,但总有一天,他会依靠自己的修炼,重新找回满含力量的充实。

白烈云能做到,他也一定能做到。

最后一丝热流注入了花苞,他看着这一朵小小的花苞,满含心悸。他手中这一点红芒,不知凝聚了多少力量,一旦炸开,又会引起怎样轰动的效果?

“白杨?”他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却再也得不到丝毫回应。

白杨的神魂在见过茗香之后,便明显的虚弱了一大截,再也控制不了他的肉身。

他起初听到白杨那软糯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现在才明白,那是魂力消耗所剩无几的表现。

那白杨,怕是把大半的魂力都给了茗香了吧。

能将自己利用的这么彻底,白杨果真是个狠人,虽则分身存在的意义,便是尽自己的一切完成本体交托的任务,但那到底算得上是白烈云的一部分。由分身而见本体,那白烈云当真不愧是个疯子。

没有了白杨的指示,独孤鸣有些拿不准这红莲绽放的时机。

他看了看那树根雕成的神像,在失去了色泽之后,露出部分黑沉沉的木料,隐约散发出石头一样的色泽。

明明是一株可滋养万千生灵的树,却偏偏有着黑石一般的心。

这便是神仙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叹了口气,跃上神坛,将手中红莲一掌拍进了雕像心口。

无上的威压自雕像内部涌出,独孤鸣脊背一寒,迅速退出了小庙,飞上天空。

他只听轰得一声震天响起,那隐藏于山间的小庙已被爆出的红光冲击得灰飞烟灭,火光冲天而起,如莲花一般层层绽放,瞬间便将整座华山包裹在内。那火焰似有灵性,从山峰之间拂过,并未损伤山间一草一木,任一生灵,红芒笼罩之下,唯有各处山坳的地底不时炸出一片片灼烈的火光。

桃都残根深埋地底,红莲业火真正焚烧之处,亦在地底。天罚之火无烟无尘,只有明亮的红芒与能融化万物的灼热,可这光与热,却以灵气为燃料,唯有通灵才可得观真貌。

华山被业火所笼罩,桃都残根被业火完全烧毁,在凡人眼里,只是地底忽然的塌陷,炸出数段焦黑的坑洞。

不伤生灵,那便就没有什么危险,既不危险,那便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是,业火焚山所实际产生的动静,并没有独孤鸣所想的那么夸张。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火,居然如此神奇,只烧该烧之物,不沾无辜生灵。他忽然有些佩服白烈云,那人虽没什么风度,也不讲什么武德,喜欢暗下黑手一肚子坏水,他却是真心在护着凡间万物生灵。

修道者常言天道视万物为刍狗,他们自己本身又何尝不是视凡间众生为蝼蚁。

可凡间,本就以凡间众生为主,修道者既不想做凡人,又怎还有面目在凡间横行霸道?他们对凡间众生来说,岂不就是一群入室抢劫还贪得无厌的强盗!?

天道从未阻止人们修道长生,可若为长生而抛却人性化身强盗,那便就大错特错了。

独孤鸣对着红莲业火突发感悟,一下子拔高了他的修为境界。初入金丹便领悟了平和随缘,天人合一的大道,他隐隐有种感觉,好像突破元婴也并非什么难事。

这番难得的顿悟,令他获益匪浅,正忙着消化所得,却听一阵轰鸣划破云霄,从南向北,直奔此地而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逼人的剑光眨眼之间已至眼前,冰寒的剑气带着汹涌的杀意,令他急速后退,双手迅速结印,令满山红莲再度绽放出夺目的璀璨。

剑光穿透重重红莲,冰寒的剑气被业火之中的灼热融去大半。剑光一个急转,遁出了红莲的范围,于高空之中,化出一个雪发蓝衣的女子身影。

“凌霜寒!?”独孤鸣惊呼出声,他是真没想到来人竟然会是这位鼎鼎大名的蜀山第一剑。

独孤芷馨好手段!竟连凌霜寒也被她夺舍了吗?

那凌霜寒可是蜀山最强元婴,他一个初入金丹的小朋友,能有胜算吗?

独孤鸣一咬牙,刚想出剑,一段完整的秘法道术忽然出现在他脑中。他又惊又疑,抬头看着悬在高处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凌霜寒,却见凌霜寒双眼茫然空洞的看着被红莲笼罩在内的华山,表情冰冷而僵硬,仿佛一具失了魂的行尸走肉。

这是什么情况?

独孤鸣只是疑惑了一瞬,就见凌霜寒单手指天,一道剑气于她指尖凝结,看似普普通通,却随着她挥下的手臂,重重一击,劈在了华山最高峰。

巨响应声而起,一时之间地动山摇,尘土飞扬,只见那险峰被剑气从上至下一劈两半。一座山分成了两座山,各自向两边倾斜歪倒,地底涌出的气浪卷着飞沙走石,似海浪一般向四周平铺推开,硬是将那红莲淹没在了扬尘之中。

独孤鸣心下骇然,元婴修者的全力一击,居然如此夸张,那白杨传给他的秘术,又当真管用吗?

红莲业火没有了白杨的魂力支撑,如无根浮萍,被打散一次,便再也成不了气候。只是该烧的都已经烧完了,这业火即便没有被劈散,也燃不了多久。

独孤鸣眼见凌霜寒再一次举手向天,连忙再度后撤结印,见她手掌下落,所对方向,果然便是他。

那劈山的一剑,独孤鸣自然是接不住的。好在他早有预见,及早退让,险险的避开这一击,却依旧被剑气激得内息紊乱,口鼻沁血。

他闷头俯冲下华山,一边按秘法在华山各处地脉节点上结印施法,一边躲避凌霜寒劈下的剑气,怎奈这凌霜寒的剑气实在太过霸道,每一击皆是断山裂地,这让独孤鸣躲避的越发无力。

幸而他的身体被白杨凝练了一遍,抗打击能力大大增强,即便是被剑气扫到,也只是受了点伤,并无性命之忧,更不耽误他的行动。

他这个人虽然一向谨慎,却绝不胆小,决定了的事情,一旦动作,便不会再有任何退缩之意。

与凌霜寒生死相博,他从未想过,可这必须的一战,他只能胜,不能败。

白杨没有给他准备丹药法宝,也没有告诉他如何跨境界与元婴交战,他只能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去拼命寻找机会。

不管这秘术管不管用,施展一次,他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该要如何走。

在连着毁了八座山峰之后,独孤鸣终于完成了秘法的准备工作,他境界不足,灵力不够,只能借助地脉完成,于是本为纯正的冰系术法,被华山地脉的土灵之气一侵染,扭曲成了一片黄沙的世界。

这秘法,原是汐城至高秘宝,名为雪国降临。一经施展,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雪世界当中的所有一切,都将被封禁在极度深寒之中,尤其是善用水灵之人,极有可能会被同化为冰雪世界中的一部分。

然而,独孤鸣没这能耐将那冰雪世界般入人间,他只能弄出一个冰封华山,还得借助地脉灵气,而且这冰是石头,雪是沙子,降临的雪国成了戈壁沙漠,华山上空凭空出现了一座沙漠迷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鸣被自己这扭曲的秘法给惊呆了。

他不知道这沙漠迷宫能不能封住凌霜寒,只能拔剑在手,冲进那片海市蜃楼一般的沙漠世界。

凌霜寒被秘法围困,依然还是一脸空洞僵硬。她仿佛对身周的一切毫不在意,依旧还是以剑气在这沙漠之中四下横扫。

可惜,她的剑气,对本就松散的沙子不起作用,不论打散多少次,黄沙都会再度堆积起来,凝聚成原本迷宫的模样。

凌霜寒攻击了数次,见不起作用,便静默下来,不再动作。

独孤鸣远远的看着她,觉得这沙漠迷宫,虽无法将人封禁,却也大有妙处。

他想了想,法决变换,开启了秘术的第二重变化,风刀霜剑。

这变化很好理解,跟字面意思完全一致。

但眼下,无冰无雪,负责组装刀剑的,还是沙。

数不清的沙。

独孤鸣剑法水平不算高,他也知道在凌霜寒面前卖弄剑法很不明智,于是他只能闭着眼睛瞎搞。

管他什么力道什么角度什么时机,一股脑的统统抛过去便是了。

幸亏有华山地脉的支撑,在这沙漠之中,有数不完的沙子和灵气供独孤鸣祸祸,只是他境界不够,攻击力难免有些疲软,面对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的风沙攻击,凌霜寒只以剑气绕身,便轻轻松松的给自己隔了个真空地带。

可这攻击虽然不给力,负责攻击的剑气却无穷无尽,数量相当庞大。

被无数的剑气围绕其中,时间久了,好似触动了凌霜寒某一处神经,她歪了歪头,眉心微皱,忽而一出手,给自己劈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途。

可她却一步没有迈出,而是对着那条逐渐又被黄沙覆盖的通道默不作声,空洞的眼中,竟出现了嫌弃的神色。

凌霜寒忽然撤去了身周护身的剑气,任由那些风沙刮在身上,质量不行,数量来凑,一来二去,竟也令她伤痕累累,血染衣裙。

“凌霜寒!你疯了吗!?”暴怒的声音,发自凌霜寒自己的口中。

凌霜寒双眼恢复了色彩,哈哈大笑着,说道:“独孤芷馨,你已死过一次了,竟还妄想要夺舍我!你不够资格!”

她又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你接纳于我,我助你成仙,合则双赢,分则两害,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成仙!?你当我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供你随意戏耍吗?我凌霜寒修道,不为成仙,只求剑道!你连自己的道都没搞清楚,还妄想吞我神魂,污我剑道!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凌霜寒怒吼一声,一甩手,手中已多出一把寒气森森的宝剑。

此剑一出,剑气逼人,立时便盖住了围绕在她身周的飞沙走石。

躲在远处的独孤鸣看到凌霜寒拔剑,心中一凛,待要开启第三重变化冰火无极,却见凌霜寒剑决一掐,那宝剑竟一个转向,刺入她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眉心。

独孤鸣刚起了个头的法决停了下来,他看到那剑光只是刺进了些许,便被她双手抓住,再也无法推进。

凌霜寒抓着剑身,双手鲜血直流,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吗?”

话一说完,她又立即换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哈哈笑道:“同归于尽!?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的本命剑,与我本为一体,剑气入体,只为诛邪,可伤不了我的性命。白烈云没能杀的了你,那我便试试你到底有几条命!”

她话音落下,身子一晃,又蹭蹭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依然还是一副愤恨不已的表情,怒道:“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你可还记得,他那分身可是被你所伤!我死了,他要报复的便只剩你了!”

说完,她又无谓的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杀的,只有你!”

剑尖,再度向她的眉心深入了几寸,鲜血,已顺着她的额头洒落了一地。看到那一个人,两个魂对峙的这般辛苦,独孤鸣沉思了一番,一步迈出,现身于凌霜寒眼前。

他回忆着白杨操控他身体时的表情动作,面含微笑,轻松淡定的一步步向凌霜寒走去,只见她面上表情一通凌乱的变换,眨眼之间好似交换了数十次灵魂,最终是独孤芷馨的魂魄颤抖着踉跄后退,圆睁了双眼,恐惧至极的喊道:“你是白烈云!”

独孤鸣没有回答,却是微微眯起了双眼,微微上挑的唇角恰到好处的阐释出了一个轻蔑戏谑的表情,好似他面前这位元婴强者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令独孤芷馨在骇然中,颤抖了双手,再也抓不住那把要命的剑。

剑光,刺穿了凌霜寒的眉心,她保持着惊惧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已走到她面前的独孤鸣,而后一口鲜血喷出,仰天倒下,抽动了两下,便合上了双眼。

独孤鸣拔剑在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补上一剑。躺在地上的凌霜寒忽然直挺挺的又立了起来,锋锐的剑气自体内涌出,遍布全身,于她身周凝出了一层又一层寒气逼人的锋芒。

她一生修剑,早已与剑心意相通,此刻人剑合一,她便就是一把可毁天灭地的绝世宝剑。

“白烈云,独孤芷馨已被我封禁于神魂之内,你想要杀她,就先与我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凌霜寒睁开双眼,目中红芒涌动,带着疯狂的战意,令她身周的剑芒,再度凝实了一层。

独孤鸣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越发犀利的剑气,胸中战意被那剑气挑拨,竟真的蠢蠢欲动的想要拔剑会一会这位蜀山第一剑。

然而,他并不是白烈云,即便被白杨影响的多了点疯狂,他依然清楚自己的斤两。

“前辈,我不是白烈云。”他抱着剑,恭敬的向凌霜寒拱手行礼,说道:“晚辈独孤鸣。”

“独孤鸣?”凌霜寒睁大通红的双眼看了他片刻,面上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不是白烈云……”她喃喃自语,目中血色消退,身周剑气亦渐渐收敛。没了战意的支撑,剑便只能还鞘,凌霜寒眉心伤痕滴出一串鲜血,两眼一闭,干脆利落的仰天倒下,生死不知。

独孤鸣看着双目紧闭的凌霜寒,预感她依旧处于人剑合一的状态,而这样状态下的凌霜寒,不论有没有意识,都不是他所能对付的了的。

独孤鸣不再犹豫,一个道传音发给了段飞羽。

他对付不了,那便让蜀山来解决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凌霜寒被蜀山掌门亲自接回去了,一同带回去的,当然还有独孤鸣。

凌霜寒的伤源自她的本命霜寒剑,她的识海也确实被霜寒剑封禁镇压,所以独孤鸣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讲述出来,蜀山掌门何万一是完全相信的。

他能不信吗?

蜀山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女弟子,都是只剩肉身,魂魄不见,修为从练气到金丹全都有,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妖魔找上门来,查来查去却查到了独孤芷馨头上。

那妇人将魂种置于蜀山,企图以蜀山弟子的神魂修为助她完全重生,她那夺舍吞魂之术源自仙木桃都,不需法决不需媒介,只消她神魂轻轻一扑,人便能瞬间换一个芯子。

她吞了魂魄之后,能与魂魄融于一体,记忆性格修为功法与原主一模一样,毫无破绽,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连凌霜寒都着了她的道,这蜀山上下又还有谁能制止她?

何万一认为自己应该是要感谢独孤鸣的,可独孤鸣与独孤芷馨却是一家人,蜀山遭此劫难,他没有迁怒于独孤鸣已算他大度,这感谢的话他便不论如何也无法说出口。

独孤家只剩了独孤芷馨和独孤鸣在世,想要彻底消灭独孤芷馨,救醒凌霜寒,或许还得依靠独孤鸣,这独孤鸣不知走了怎样的狗屎运,短短半年便成就了金丹,还掌握了雪国降临那等仙术秘法,这不仅说明此人前途无量,还从侧面说明了这小子背后的靠山来头或许大的吓人。

何万一深思熟虑之后,以待上宾的礼仪,将独孤鸣请上了蜀山。双方平起平坐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情报,白烈云头上顶着的那个灭雁荡山的黑锅,终于被卸了下来。

汐城灭了,桃都也只是独孤芷馨的一个骗局,蜀山此时若再看不清楚形势,不知如何站队,那宁汐远的下场,便就是他何万一的下场。

蜀山崇尚的道,乃是降妖伏魔,荡平世间一切邪祟。对于人间诸国纷争,他们反倒不怎么上心。

他们与汐城结盟,共抗离火宫,原本是因为离火宫行事完全不似正常的修道宗门,肆意妄为,大具邪性,帮着金国到处侵略,搅得北边一片乌烟瘴气。而近几年,离火宫行事渐渐收敛,不再参与金国的瞎折腾,蜀山与离火宫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那么紧张了。

只要白烈云不找蜀山的麻烦,一切都好说。

独孤鸣在蜀山呆了几天,每日都要关心一下凌霜寒的状况。

白杨交代他,不论来人是谁,一定要将之诛灭。他没能杀得了凌霜寒,心中便始终有些没底。

唉……

自己还是太弱了啊。

同样都是金丹,白杨能轻轻松松灭了汐城一群元婴所有金丹,自己却连一个凌霜寒都搞不定。

又要被那姓白的看不起了。

独孤鸣每每一想到这里,面上便会不经意的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他本就长得秀气,身材又略显单薄,那忧郁的气质一经浮现,不知引得蜀山多少女子芳心凌乱。

以前只知段飞羽年轻英俊潇洒不羁,资质修为乃人中龙凤。没想到这位独孤公子竟比段飞羽还要迷人,并且他家世凄惨,对未婚妻又一心一意死都不忘,修为还比段飞羽高出了一个境界,能助凌老祖封禁了祸乱蜀山的妖魔,救了蜀山所有的女弟子。

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良人啊。

在蜀山做客的这些天里,独孤鸣深受女孩子的欢迎,时不时总能遇上搭讪的陌生女子,偶尔还能非常巧合的遭遇各种英雄救美的桥段。

他被骚扰的不耐烦,转而去向段飞羽大发牢骚。可段飞羽听后,只会酸溜溜的冷笑,对他各种冷嘲热讽,讽着讽着,这段飞羽干脆直接躲着他走了。

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独孤鸣有些感慨,心中生起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寥。

段飞羽则没心思理会独孤鸣与一众小师妹之间这样那样的不可言说,他只担心他的黄师妹也会被独孤鸣给勾了过去。

黄清颖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忙照顾凌霜寒。

凌霜寒情况特殊,蜀山原本是不允许女弟子接近她的,但黄清颖在白帝原进修完毕之后,她所掌握的药方,已超越了蜀山所有的医者,更连医治神魂之伤的方法,她都了解。

治魂伤的草药,人间罕有,白帝原却收藏了不少。黄清颖走的时候,顺手摸出了几棵,此刻派上用场,便全给凌霜寒用上了。

每每黄清颖医治凌霜寒之时,掌门何万一均会带着一众长老护法在旁押阵,她师父流颂真人更是走哪跟哪,生怕一不留神自己这位宝贝徒弟也被独孤芷馨吞了去。

就这么在众人小心翼翼的等待中,凌霜寒的意识渐渐恢复,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握住了黄清颖的手,虚弱的对她道了一声谢。

凌霜寒恢复了意识,何万一便立即对她的神魂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却并没有找到独孤芷馨的残魂。

何万一生怕自己看错,又遣了其他人一并观察,那霜寒剑下除了凌霜寒自己刺出的伤痕,便再无其他痕迹。

一众人等闭门围着凌霜寒研究了十多天,总算放心大胆的得出了独孤芷馨已魂飞魄散再也活不过来的结论。

独孤鸣稍稍松了口气,向何万一请示之后,便去看望凌霜寒,以做最后一次试探。

独孤鸣对凌霜寒不熟,对独孤芷馨却熟,他本想好了问些怎样的问题,来确认独孤芷馨的生死,谁料一进门,连问候的话还没说,凌霜寒便一剑亮出,剑气正好架在了独孤鸣的脖子上。

“你与白烈云到底什么关系?”凌霜寒阴沉了脸色,寒气森然的盯着独孤鸣。

她醒来的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独孤鸣的事情,从独孤芷馨来不及融她的魂魄便匆忙赶去华山灭火,到独孤芷馨一见独孤鸣便被吓破了胆生出了致命的破绽,这桩桩件件,不论怎样看,都像是独孤鸣针对独孤芷馨布下的诛杀陷阱。

独孤鸣在半年前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筑基,他对独孤芷馨绝对不可能产生任何威胁。可他却就是摇身一变成了金丹强者,不仅掌握了凝有天罚气息的天道之火,还能借助地脉施展出领域级别的仙术秘法。这种种神通,皆可通天,完全不是一个初入金丹的小孩子能够拥有的,就算他另有奇遇,他也不可能知道,独孤芷馨的根脉竟会隐藏在华山那么一个小地方。

那是被独孤芷馨封存起来的记忆,世上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人知道,若不是凌霜寒与独孤芷馨相争时,魂魄相斥相融,被她看到了一些,她也不会知道,独孤芷馨竟只是桃都圣母的一抹执念。

凌霜寒看到了独孤芷馨被白杨算计的一些片段,她明白知道这些事的,恐怕只有白杨,只有白烈云。

那么独孤鸣的身份,就很值得玩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他另一个分身?还是他安插在独孤芷馨身边的钉子?”凌霜寒低喝一声,剑气逼得独孤鸣不得不后退,直至背后撞上了被凌霜寒封闭的大门。

他心脏通通跳的厉害,脑里却一片清明,虽然只是曾经暂时性的成为了白杨,神魂之中却依然刻下了白杨的部分思维习惯。

“我是他的徒弟。”他机智的来了这么一句,附加了一句解释:“我拜师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白烈云的分身。”

这解释,果然合情合理,让凌霜寒找不出什么破绽。不是分身,只是徒弟,那她便不好逼着他与她比剑了。

她盯了独孤鸣一阵,想起那些将她刺激清醒的剑气,顿时又嫌弃的皱了皱眉。

“你那领域神通,明明有无上剑阵杀招,却被你用的乱七八糟,实在暴殄天物。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剑法的?”她收了剑,数落道:“倘若你练不好剑,便不要碰剑了,免得误了你师父的名声。”

独孤鸣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拱手道:“是晚辈愚钝,给师父丢脸了。不过,师父收我收的晚,也没来得及教我什么剑法,待他出关之后,我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师父的一番苦心。”

凌霜寒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师父剑法高明,我此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有心与他切磋一番,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缘。这样吧,你这次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便传你一剑,希望这一剑,能对你以后学剑,起到些帮助。”

独孤鸣身子一震,激动万分,连忙的拱手答谢道:“多谢凌前辈。”

蜀山第一剑,要传他一剑,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

抓住抓住,必须抓住!他必须要抓紧一切能变强的机会变强,可不能再让那姓白的小看了。

独孤鸣仿佛忘了他自称是白杨徒弟的事,更不知白杨与他有传道之实,他便就是白烈云货真价实的徒弟,天地为证,因缘已结,这辈子都抵赖不了了。

原本在蜀山过了这么久,他本想一确认独孤芷馨确实身亡,便立刻去君山,守在茗香身边。

结果凌霜寒一说要传他剑法,他马上又改变了想法,觉得独孤芷馨已死,茗香又有白烈云的神念相护,手中还握着白泽的那张底牌,应该安全,还是学剑变强比较重要。

于是,当黄清颖与他打招呼时,随口问起茗香和孩子的事,他一算日子,才惊觉那个白洞庭就要满月了。

他并不知道凌霜寒打算什么时候传他剑法,他只能守在蜀山等着,赶不上那小娃娃的满月酒,茗香会不会埋怨他?

独孤鸣有些纠结,便将这事与黄清颖说了,黄清颖当即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说是一切交给她,让独孤鸣放心的等着学剑。

黄姑娘与段飞羽合计了一下,便找了个理由下山,去了蜀国宫中翻腾出了一块上好的玉佩,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了君山给小白洞庭送见面礼。

这一顿满月酒,茗香并没有声张,只是喊了洪小七几个老熟人,在店里张罗了一桌饭菜,只图个热闹。

蜀山那二人来了之后,茗香又惊又喜,询问了独孤鸣的情况,听说他协助凌霜寒剿灭了独孤芷馨,凌霜寒还要传他剑法,心中在开心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独孤鸣又变回了他自己,那便是说白杨彻底不在了。一天的热闹过后,茗香坐在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轻轻摇着小小的摇篮,看着摇篮中的孩子,又有些想哭。

白杨虽是分身,却也曾活生生的站在茗香眼前,与她说话,对着她笑。这让她觉得,分身也有自己性格,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是一个独立的人。而那个人,却因为要护着她,耗尽了自己,就那么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都说分身消散,意识会回归本体,并不算真正的死去,可这世上,却真的再也没有那个聪慧美丽的女人了。

“我其实不应该总是说她坏话的,她原本的任务,本就不是保护我。”茗香对着孩子自言自语,回忆着白杨的一切,幽幽的说道:“你爹造她出来,只是为了混进汐城,偷东华帝君的传承。临时给她背上了我这么一个包袱,她肯定是不情愿的吧。可你出生以后,我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开心。”

“她只是个分身,没有自主命运的资格,所走的每一步路,皆是为了完成你爹的安排。她的算计之中,从没有给自己留过后路,便是去送死,也走的那么轻松坦然。她与你爹很像,可我宁愿他们,不要这么像。”

“我是真的害怕,你爹总有一天,也会因为某些原因,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啊。”

她想到了仙界覆灭,众仙在那崩碎的天幕,缓缓接近的太阳之中,灰飞烟灭的可怕景象。

到底是怎样的因缘,才会逼着他破开天门,去往已成死域的仙界?到底又是怎样的一股无形力量,在操控着他的命运,无法反抗?

她想帮他,她想知道真相,她想阻止他送死,她只想要与他一同平平安安的活着,即便没有修为,不能长生,只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凡人夫妻,也好。

这一夜,茗香睡的很不踏实,总能梦到自己被不同的人追赶,躲来躲去,却总是围着一棵巨大的枯树打转,死都转不出去。

幸好最后,白杨来了。

茗香一夜没睡好,白天便起得很晚,与她一样起晚了的,还有燕子,但燕子却是生病了。

小丫头发烧烧的迷迷糊糊,下个楼梯都差点摔一跤,茗香不忍心,便让那祖孙俩去与洪小七支些银钱,看看病,买些好吃的,休息个几天。

燕子这一病,便是三天,三天之后,小丫头又活蹦乱跳精神头十足,反倒是茗香,不知道是不是被燕子传染,也病倒了。

茗香平日是很少生病的,而这样的人,通常一病起来就是格外凶猛。

茗香发烧烧得昏天黑地,喝了药也没怎么好转,她于迷迷糊糊之中,又开始做恶梦。

梦里,她看到了白烈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黑暗阴冷的地底,背上压着完全无法看清的可怖阴影,无数的根须刺入他的心脏,缓慢的蠕动,一直不停的在吸食他的鲜血。

茗香被这景象吓傻了,她朝他奔过去,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他却始终一动不动。他的脖颈,腰背被巨大的阴影压得弯折了下去,头深深的低垂着,让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看不到他此刻是生是死。

她在梦中嚎啕大哭,怎生都无法穿越那盘根错节的庞大根系,她嘶哑了嗓子冲他咆哮,几乎将心都嘶吼了出来,只想让他回应她一句,她到底应该怎么救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想救他?很简单啊。移开压在他背后的那株桃都就行了。”

熟悉的音色响起在茗香身后,心中的恐惧令她惊跳起来,远远向一边躲开。

“独孤芷馨!?”她惊讶极了,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魔鬼!?

独孤芷馨依旧如她记忆中那样端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她拢着宽大的长袖,微微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她,说道:“你应该喊我母亲。”

“住口!你不是我母亲!”茗香的愤怒,取代了恐惧,她想起自己的神魂之中,依然存有白烈云的神念,即便是独孤芷馨真的找来了,她也不必畏惧。

她与白杨相约的,不就是引诱独孤芷馨步入埋藏在她神魂之中的陷阱当中吗?

她了解独孤芷馨,独孤芷馨自然也了解她,她不能太过刻意,那便就当自己不知道有陷阱这回事好了。

“谁的母亲,会为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理由,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从你夺舍我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母亲了!”

茗香面对独孤芷馨,亦是扬起了自己的下巴。母女两人差不多的面容,差不多的表情,看着相互的眼中,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神色。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你认不认我做母亲,无所谓。我来,只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茗香一皱眉,对她忽然变得这般礼貌温婉有些不太适应。

独孤芷馨扫了一眼被埋在根须中的白烈云,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记忆。那桃都是我种出来镇压白烈云的,即便我不在了,我融于桃都之中的意识也依然能继续的镇压他。你想救他,除非将你的意识也融入桃都,只要能打败我的意识,那桃都便将只听从你一人的指令。”

“我试过了!”想起自己差点迷失在桃都之中那一档子事,茗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只为了尝试那么一次,不光逼得红蓼现身,还耗尽了白烈云留给她的神念。

她为了救白烈云可以不要命,但死也分牺牲和送死两种情况,她现在只是一点残魂,根本就拼不过那桃都里纠缠着的意识,就这么毫无准备的送上门去做养料,她还真没那么蠢。

独孤芷馨看出了茗香心中的不忿,有些遗憾的说道:“你魂魄残缺至此,竟没被桃都吞噬,那白烈云果然在你的魂魄中布置了诸多手段。”

“是啊,桃都没吞了我,你很遗憾吧。我实话告诉你,云哥哥分了神念在我魂魄里,你想动我的魂魄,就得先对付他,不怕死你就来试试!”茗香恶狠狠的龇了龇牙,心里却咯噔一紧。独孤芷馨这老狐狸,三言两语便试出了她的底气,她想到了前些天做的那些梦,顿时明白了那老东西不知何时已经对她出手了。

茗香不知白杨在她魂魄中埋藏了一个怎样的陷阱,她只是觉得那陷阱肯定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么简单。

白烈云与独孤芷馨相争这么多年,对各自的了解只怕已细致入微,独孤芷馨没那么容易上当,白杨肯定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智谋上的交锋,茗香参合不进去,她只需确保独孤芷馨会再度夺舍她便足够了。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他待你这般好,连我都要被感动了。却不知你待他,又是怎样。他在桃都下多呆一天,便会多受一天的苦。桃都扎根于他身上,或许确实威胁不了他的性命,可那伤那痛,却是真实存在的。你舍得让他一直这般的痛下去吗?”

茗香攥紧手心,瞪着独孤芷馨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趁他受伤暗算他,他能受这份罪吗?你到好意思质问起我来了?”

她啐了一口,不耐烦道:“我跟你早就是死仇了,没什么可多说的。你想做什么直说了吧。”

独孤芷馨神色一正,悠悠说道:“你助我修补魂魄,我助你救出白烈云。如何?”

茗香一皱眉,问道:“你魂魄不是好好的吗?我能帮你什么忙?你别忘了,我现在也只是个残魂,我连自己的魂都得靠云哥哥的神念捆着,又如何能帮你?”

独孤芷馨安静的看着她,轻轻眨了眨眼,她的身躯忽然的崩溃成零散的碎片,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

茗香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她看到那一堆碎片之中一点黯淡的金光明灭不定,向四周发散出无数金光构成的丝线,丝线与每一块碎片相连,相互牵扯,将那光芒不住向外拉伸,就好像那光芒在尽全力的阻止碎片远离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好好一个人怎么说崩就崩了?

茗香尚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光芒努力的收拢,将碎片又拼合起来,重新凑出了一个独孤芷馨的人形。

这位独孤家主依然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好像刚才那崩碎凌乱的一堆碎片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茗香颤颤得抬起手,指着她,问道:“你怎么崩成这样了?你竟还能活着?”

独孤芷馨仰着下巴瞥了她一眼,冷冽了声音,说道:“修道之人,逆天而行,什么不可思议的危险,都能遇上。你那残魂当年崩的比我还要零碎,不也一直活到现在了吗?我只问你,你愿不愿助我修补魂魄?”

“不愿!”茗香飞快的做出了回应,答得比脑子反应快的多。

独孤芷馨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你若不愿,那我只有去找别人。有白烈云护着你,我自是动不了你,但你君山上下这么多人,可就会因为你的这句不愿,赔上性命了。”

“你我血脉相系,魂魄相融,你一点残魂,抵得上成百上千的凡人。待我吞完了君山,再去岳阳,吞完了赵国,再去金国。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你们都想不到动不了的人,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所在意的一切,一点点被摧毁揉碎。”

她冷笑了一声,阴沉了声音,带着些疯狂的恨意,森然说道:“天既要断绝我回仙界的念想,那我便以活下去成就新的执念。只要能活,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成仙,便成魔。不让我活,我便要这整个人间与我陪葬。”

独孤芷馨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可她的双眼,却泛出隐隐的血红。她的模样没变,依然还是那么的高贵冷艳,端方绝尘,可她自心中散发出来的气息,已不再是超然物外,不染俗世,而是阴森扭曲,极端疯狂,好似无数残魂堆积纠缠在一起,叫嚣嘶吼,挣扎求生。

她终是放弃了最初的执念,被她吞并融合的残魂反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被吓醒了。

确切来说,是独孤芷馨忽然的变脸,让她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机与愤恨,一紧张,喊了一声自家男人,声音大的把她自己给吵醒了。

醒来后的茗香神志依然不甚清醒,她甚至产生了幻觉,看到白烈云就坐在她身边安静的看着她。没等她惊喜委屈的情绪酝酿完毕,眼里一花,面前的人又变成了一直在身边照顾她的燕子。

茗香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自闭了。

独孤芷馨找来了,并且很可能已经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那老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只为求生的魔鬼,她为了活下去,是真的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的。

她以前还是修道者时,在心中尚还顾忌天罚拥有底线的情况下,都能干出灭自己全族的事来。一旦没有了任何顾忌,那一句让整个人间陪葬,便不会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看来,那女人是真的被逼疯了。

这一天,茗香躺在床上,顶着昏沉的脑袋,想了很多。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阿爹说过,她的母亲是个很有想法,敢作敢为的奇女子,是个有担当了不起的大英雄。为何长大了,见到了那个被阿爹赞不绝口的女人,却发现所谓的英雄,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

她为何会有这么一个阿娘?

阿爹又为何会娶这么一个疯子?

而那个心中只有自己的疯子,又为何还要嫁给阿爹,生下她?

疯子的内心世界,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推测,那东西只是个魔鬼,不是她阿娘。

茗香这一场病,又养了三天才恢复了精神。这三天里,她琢磨出了很多事情,比如独孤芷馨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暂居君山,独孤鸣便给她施了障眼法,曾经的邻居并不知道她就是茗香,平日里接触来往的,也只有洪小七和他的几个心腹哥们。

独孤芷馨的夺舍之术源自桃都吞噬转化的特性,虽然无敌方便,却也有其局限,那便是只能夺舍女子。

桃都圣母向来都是女仙担任,魂魄属性为阴,自是不能融合男人的魂魄。那魔鬼不可能通过洪小七接近她,那么便肯定是黄清颖将之从蜀山带到了君山。

她想起了自己和燕子接二连三的生病,想起了独孤芷馨稀碎的魂魄,想起白杨对她的叮嘱,想起了独孤鸣被绊在蜀山的事实。

她终于确定,独孤芷馨是真的虚弱到连夺舍凡人,都艰难无比的程度了。

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已经被削弱到极致的老东西,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别说白杨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便是没有白杨,只凭她自己,她也能编织出一连串的梦境,玩死那个魔鬼。

只是,她的目的并不是什么除魔勿尽,她需要夺取独孤芷馨积攒的所有桃都精魄,也就是说,她要反过来融了独孤芷馨的魂魄。

说实话,茗香很嫌弃独孤芷馨那零散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碎的神魂,她知道那神魂是独孤芷馨不知融了多少人的魂魄拼凑起来的,里面夹杂着不知多少乱七八糟的记忆和执念。

独孤芷馨会被那些执念反噬,她当然也会。她重活一次不容易,只想单纯的做自己,不想背负那些莫名其妙的执念。

有没有办法滤去那些没用残魂,只保留她所需要的桃都精魄呢?

别说,还真有。

茗香修习的功法,只针对神魂,自然能够分裂过滤执念。只是编织这样一个梦境,很麻烦,她有些担忧自己现在的实力没法操作。

为此,茗香忧虑了许久,中间还尝试性的编绘排练数次,直到白杨在她梦中现身,帮她圆满了思路,并保证提供技术支持,她才放心大胆的准备开干。

独孤芷馨现在弱小无比,戒备性十足,隐藏于凡人之身,根本不会主动现身暴露自己。

要让她放心大胆的步入自己精心准备的梦境,茗香就得给她一个胜券在握的假象。

茗香对自己的演技不是很放心,她在梦里演习了很多次,均觉得差强人意,索性一咬牙,直接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忘记了陷阱这么一回事。

这梦境有白杨看着,她很是放心,只要独孤芷馨敢融她的魂魄,她就能立马拖着那魔鬼一道沉入梦境之中。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茗香在催眠之下当真以为自己步入绝境走投无路,她鼓足了勇气于某一个早晨,在饭桌上不经意的说道:“我同意了。”

与她一道喝稀饭的祖孙俩当时没什么反应,晚上入睡之后,独孤芷馨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还是洞庭,还是君山,还是茗香所居的阁楼之内,她和独孤芷馨面对面的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目光凝重的看着对方,彼此之间的敌意凝实,在梦境之中引得天地一片阴沉。

“说吧,我要怎么帮你。”茗香向来不喜欢绕弯子,直接了当的把问题摆上了明面。

独孤芷馨的目光扫过窗外阴沉的天幕,说道:“有白烈云的神念在,你帮不了我。他不会允许你帮我的。”

茗香冷笑了一声,抄着怀说道:“我愿意帮你,是不希望你再去祸害别人。因为你那点屁事,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了,你自己看看你那乱七八糟的魂魄,哪里还有半点人样?自诩为仙,到头来却像个鬼。被你这么一个恶鬼样的丑东西生出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

独孤芷馨没说话,脸上却明显出现了碎裂的痕迹,她阴沉的盯着茗香,捏紧了拳头,却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见她面目狰狞起来,偏转了视线,嫌弃的不再看她,继续说道:“你想融我的魂魄,我也同意了,你就直说我该如何做。别再拐弯抹角了行吗?”

独孤芷馨趴上桌子,问道:“你当真想通了?我若融了你的魂魄,我就会变成你,而你却再也不是你了。”

茗香不屑的轻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融了我,便会拥有我的执念。而我的执念,便是希望我所爱的人都能平安的活着。我会让你老老实实,再也无法祸乱人间,我甚至还能让你为自己做过的孽赎罪。我说到做到,需要想清楚的,到是你。”

独孤芷馨看着她微笑起来,笑容温和而无害,带着一点由心而发的欣赏。她轻轻说道:“不愧是我的女儿,便是成了残魂,这傲气也一点没少。”

她伸出手来,指尖指向茗香右手手腕,目光聚焦于此,说道:“我看到,你的腕上,有一道魂力凝结的姻缘线。断了这道线,你与白烈云夫妻之缘就此作罢,他留在你魂魄中的神念,也会随着缘断,尽数消亡。”

独孤芷馨抬起眼来,重新看向茗香,说道:“缘分断了,他就再也护不住你了。”

茗香心中一跳,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确实有一道灵光红线微微闪耀。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上那条看似虚幻的红线,线上有着隐隐的暖意,伴着轻微的搏动,像是连接着谁的心跳。

白烈云曾说过,只要有这条红线在,便如他始终伴她左右,谁都没有机会伤她。

然而,独孤芷馨此刻却要让她断了这条线,断了她与白烈云之间早已纠缠成一体的缘分。

缘分断了,他们还会是夫妻吗?

缘分断了,他们今生还有相见之日吗?

茗香催眠了自己,忘记了她曾在自己魂魄之中布下重重陷阱,她以为自己除了答应独孤芷馨的要求,已别无他法,此时此刻,内心纠结,百转千回,感情与理智来回厮杀,令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断缘,因为她活着,就是为了白烈云。

但她又不能不断缘,她再怎么爱白烈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边一切的美好,被疯魔的独孤芷馨一把一把全然撕碎。

“我已经很虚弱了,对抗不了白烈云的神念,但夺舍凡人,还是可以的。你永远不会知道,我躲藏在谁的身上,你更不会知道,我会利用那个你想象不到的人,做些什么事。茗香,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情是上天给凡人的恩赐,也是凡人生生世世的负累。你此刻是凡人,你摆脱不了心中的情,生活的越美好,就越难以割舍心中的那份情。白烈云和你所在乎的这个美好人间,到底如何取舍,实在好生艰难。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不要妄想杀我,我乃桃都精魄所化,桃都不死,我不灭。即便只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最后一丝残魂,我也会慢慢的向白烈云,向天道报复。”

独孤芷馨说完,身形慢慢淡了下去。茗香看向她原先所在的位置,那里只留下了一把匕首。

她不知那是何意,抓起了匕首,淡淡的血腥扑鼻而来,她竟从这匕首上感受到了挑断姻缘线的方法。

茗香浑身一震,惊醒过来。

黑暗之中,摇篮里的娃娃嗷嗷得在哭,她喘了两口气,便过去抱了孩子起来,解开衣服喂奶。

感受到怀里的小肉球吭吭唧唧进食的动静,她心中满是暖意,不由得会心一笑。

可想到了独孤芷馨在梦里提出的要求,她的泪亦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茗香吸了吸鼻子,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深吸了口气,相当快的做出了决定。

她都已经同意让独孤芷馨夺舍她了,那还在乎什么姻缘线?

线不断,难不成还得让独孤芷馨占着她的壳子,与白烈云继续做夫妻?想得美!

她的男人是她的,这辈子,谁都别想跟她抢!即便是她死了,他也得洁身自好,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带大孩子,休想给她儿子找后妈!

“洞庭啊,你放心,娘肯定会把你爹救出来的。只要他出来了,咱们一家说不定便还有团圆的一天。他白泽帝君手段通天,一定会有办法。”

茗香对着孩子嘀嘀咕咕,更像是在劝自己。

不管是抓着她的残魂令她再度复生,还是待她转世投胎之后再续前缘,她都可以。

只要白烈云不放弃,他们的未来,便永远都能充满希望。

茗香自己把自己又劝服了,哄开心了。

她于第二天一早,便去找了洪小七,原本想着把孩子交给他,让他把孩子送去离火宫,可洪小七居然不在。

丐帮帮主杂事很多,近来又一直忙着安置滇国流民的事,洪小七时常都不在君山。

茗香没能托孤成功,她只能惆怅的把孩子托付给了金雕。

自己一觉睡醒,便会成为另外一个人,鬼知道独孤芷馨会把这孩子怎么样。

茗香抱着孩子,一天都舍不得撒手,明明做了决定,想通了,心里所有的不舍,却全都系在孩子身上。

这孩子早产,便是满月了,也比别的孩子看上去小了很多,抱在手里猫儿一般柔弱,直让她的母性泛滥成灾。

这么小的孩子,便要失去阿娘,他以后,该要怎么办?

茗香抱着孩子发了一天的呆,时不时的抹抹眼泪,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可怜。

她从小也没有了阿娘,深知没有阿娘的疼爱照顾,对小孩子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残忍。而今她的孩儿也即将步上她的后尘,她明明心痛难忍,却始终无可奈何。当年她的阿娘狠心抛弃她时,可有过哪怕一丝的不舍?那个魔鬼从没有给予她母爱,而今又剥夺了她对自己孩儿的母爱。这让茗香心中满满当当,堆满了愤恨。

她是同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让独孤芷馨融了她的魂魄,她却实在舍不得她年幼柔软的孩子。

所以,她为何要坐以待毙?她为何不能反过来融了独孤芷馨的魂魄?她为何一定要把主动权交到那个魔鬼的手中?

茗香尽管给自己催眠,暂时忘记了陷阱这回事。可她此时此刻对独孤芷馨的恨意,又重新点燃了她的战意。

一开始,她只是接受了白杨的安排,对自己是否能够战胜独孤芷馨并无什么信心。

而现在,她战意空前,心中生出了无比强烈的渴望,逼迫她必须战胜独孤芷馨。

两人都是残魂,谁也不比谁厉害。独孤芷馨有桃都精魄的特性,她也有。她修习了炼魂秘法一梦黄粱,独孤芷馨却不会。如此一比较,她未必就会输。若能赢,她自能制服桃都,救白烈云出来。若不能赢,她势必要与独孤芷馨同归于尽!

茗香定下心意,吃饱喝足,便回屋准备。她翻出了针线,剪了布头,三两下缝出一个小小的荷包,将白泽留给她的符篆塞了进去,系在了小洞庭的脖子上。

待夜晚来临,她重新哄睡了孩子,打开窗,将金雕唤了进来,让它看好孩子,一旦情况不对,带着孩子立即去找洪小七。

她摸摸孩子的小脸,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便给他盖好了小被子,回到了桌边。

她拿起剪刀,举起右手,回忆着腕上那道红线所在的位置,准确迅速的一剪刀刺了过去。

她用的力气很大,伤口颇深,血色喷溅而出,流了一地,又很快凝住了。那伤口处的血痂暗红通透,微微发光,她不再犹豫,张开剪刀,对准那条血色的红线,再度剪了下去。

线断,缘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心猛地收缩,痛得她拱起身子,蜷缩成一团。眼前恍惚了一下,与白烈云有关的所有记忆涌上心头。他们在长安外戏剧般的初见,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追求他。他们一道走过长安的大街小巷,研究讨论合作一个怎样的营生。他们合伙开起了小小的酒楼,在生意日渐兴旺之中定下了终生之约。他们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彼此,再见时却是天罚之下的生死相博。她死了,他为她聚魂,令她重生。她重生归来,哪怕不记得他了,也依然再一次找到了他。他们历尽千难万险,终于结为夫妇。他们一道隐居人间,何等的逍遥快活。

他们之间的故事,便如同一部精彩的小说,只是大多数小说,总是男主女主结成夫妻之后便会宣告完结。而他们在成亲之后,前世的麻烦,神仙的麻烦,修道界的麻烦,仙界的麻烦却一股脑的全都找上了他们,就像是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她很想陪着她的男主继续完成他们的故事,却不知这一劫过后,她又还有没有机会与他重新接续这断掉的红线。

茗香紧紧的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襟,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昏迷之中,一行泪自眼角滑下了脸庞,滴落在地。

隔壁的房间里,燕子忽然睁大了双眼,她听到了茗香房间里那微弱的动静,嗅到了丝丝缕缕清淡的血腥,嘴角上勾,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一点桃红自她眉心浮现,转瞬即逝。在她重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的同时,那点桃红浮现在了茗香的额前。

独孤芷馨终于再度进入茗香的识海,她的根已经被断了,魂魄连着被崩碎了两次,已经到了彻底崩溃的边沿。

若是再被崩上一次,她就当真灰飞烟灭,于这世间再无痕迹了。

原本,她有魂种在手,只待树生而花开,便能完美重生。她化身独孤芷馨那么久,早已与这个身份融为一体,绝不会自降身份再吞吃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魂魄,玷污了自己那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桃都精魄。可凌霜寒那一剑碎了魂种,断了她的念想,不论为迅速恢复实力,还是为给自己出口气,她都只能疯狂的吞魂,然后,她在凌霜寒那栽了一个大跟头。

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凌霜寒。她总以为自己是神仙,不论修道者还是凡人,在她眼里皆是蝼蚁,吞一个蝼蚁的魂魄,费不了多大点事。可凌霜寒又一次给了她一嘴巴子,并且以身作则的教育了她,人的执念,到底有多强大。

凌霜寒的那一剑,将她彻底捅清醒了。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只是神仙残留于世的一道执念,没有了神仙的本体,她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孤魂野鬼。她杀人无数,背负因果万千,双手染满血腥,不能成仙,更无法回头,她已搞不清楚自己存在的意义,她只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凭着本能,确定她不想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吞吃的魂魄太多,吸收的执念便会越多,总有一天,会忘记自己的初心,变得不再是自己。

当桃都圣母想要成仙的执念变得不再重要,独孤芷馨便渐渐失去了她作为桃都圣母的所有神通。她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吞吃魂魄,那些被她融掉的魂魄也似乎开始反抗起来。她只是一道执念,根本就没有魂体,全靠吞吃生魂才得以拼凑出如今的模样,若是被她吞掉的魂魄全部造反逃逸,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没有魂魄,没有执念,那她还算是什么东西?

独孤芷馨的身份,已经彻底死了,她存在的根源,也被白烈云炸了,她只剩了一条路可走,便是窃取茗香的身份,用茗香的魂魄和执念换取她存在的意义。可茗香,是白烈云的女人,她能够确定白烈云肯定在茗香的魂魄上动了什么手脚。

独孤芷馨是真的怕了白烈云。她以前与那人数度交锋,皆没讨到什么便宜,见那人没有追着她为难她,只当是自己也有令那人忌惮的底牌。

不管是茗香母亲的身份,还是桃都圣母的神仙身份,只要白烈云不声不响,她就一直觉得那人并不会真正对她出手。

可看看如今的她,没了身体,掉了境界,魂魄不全,连存在的执念都将要散去,凄惨可怜得像只瑟瑟发抖濒临死亡的流浪猫,而造成这一切的,竟只是白烈云的一具分身。

这足以说明,那人没有找她,并不是忌惮她,而是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她身上。

白烈云要对抗的,从来都只有那天罚,这人间的所有一切,都不值得他花心思对付。

若不是她手贱的将他困在地底,他也不会将视线移至她身上,非要将她斩尽杀绝。反正她是死定了,那不妨铤而走险,拼上一次,说不定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待她成为了茗香,她便立即带着白烈云的儿子躲得远远的,她会把那孩子抚养长大,教他修道,让他迅速成长,还要告诉他白烈云是他的仇人,她要在有生之年看到那一对父子相残,她要让白烈云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最好为此一念成魔。

她已成不了仙了,那便要将她所讨厌的所有人,一并拉入地狱,共同沉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自认为茗香是被她逼上绝路,不得不剪断因缘,向她妥协。只要与那姓白的断了因缘,他留在茗香魂魄中的一切手段,都会随着因缘线的断裂而消亡。

失去了白烈云的庇佑,茗香便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残魂,独孤芷馨十分放心大胆的吞了茗香的魂魄,完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比融个凡人的魂魄还要简单。

到底只是一道残魂,在死了一次之后,连执念都淡了。

独孤芷馨深深了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她躺在地上,看着从窗外透出的天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美好。

坐起身,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凑到镜子跟前照了照,对着镜子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微微皱眉,捏了法决便想要解除障眼法。

可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独孤芷馨的眉锁的更深,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这身体灵根完全损毁,连经脉都伤得彻底,既不能聚灵也不能练武,着实废柴。

一想到今后便得躲在这么一具干啥都不行的身躯里活命,独孤芷馨明显有些烦躁。

这身体这么弱,又没了白烈云的庇佑,她别说继续修行成就仙途,便连安生的活着,都费劲。

她想要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混口饭吃,当魂魄不再继续溃散,生命得以有效的延缓,她心底始终如一的执念,自当死灰复燃。

她要成仙,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成仙。

独孤芷馨坐在地上盘算着下一步该要如何走,摇篮中的婴儿摇晃着肉呼呼的小手小脚,咿咿呀呀的向她亮起了起床的号角。

她的注意力被小小的白洞庭吸引了过去,站起身来到摇篮前,篮中的孩子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向她绽放出暖化人心的笑容。

那笑容里饱含着对母亲的依赖和爱,他向立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伸长了双手,想要母亲好好的抱抱他。

独孤芷馨没有抱他,她伸出手捏了捏白洞庭肉呼呼的小下巴,手掌滑落至婴儿脆弱纤细的脖颈上,目中凶光乍现,真的在犹豫要不要杀了这碍事的小东西。

她对白烈云的惧怕憎恨,已经刻入灵魂,一想到掌下的这玩意是她现在这具身体和白烈云造出来的,她就恶心的恨不得把这东西剁成一滩肉泥拿去喂狗。

只是,她现在是个不能修道的凡人,任何一个修道者碾死她都如碾死一只蚊子那么简单,她甚至在凡间武者面前都只能算是个蝼蚁,但凡力气稍微大点,都能轻易的将她制服。

她虽成功吞并了茗香的魂魄,却也失去了修道者的资格,被捆在这具废柴的身体内,进退不得。

想想目前情况,汐城没了,蜀山也被她得罪惨了,离火宫就更不用提了,这天下间的修道大宗,全都想要她死,世间好似已无她的立足之地,她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仗着自己修为高深横行无忌了。

靠自己的能力无法自保,她便需要一张强有力的护身符。而放眼天下,好像只有白烈云才能于整个修道界的追杀中,护她周全。

所以,这孩子不能死,她需要拿这小东西,去跟白烈云谈谈条件。

这世间能成仙的,只有白烈云,能助她成仙的,也只有白烈云。

想到这里,独孤芷馨一展眉目,抱起了白洞庭,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君山。

她把白洞庭托付给了路上随意留宿的一户人家,自己只身一人去了滇国。

她当初与茗香所谈的交易,原本都是欺骗的借口,她巴不得白烈云烂死在地底下,根本就不可能助他脱困。

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她吞了茗香的魂,变成了茗香,便担了茗香所有的因缘,白烈云想要从茗香那得到的一切,都可以继续从她这里获取。

她其实始终不认为白烈云与茗香成亲是真的因为什么狗屁的爱,她只觉得万事万物皆有因缘而定。白烈云已被天罚盯上,不成仙便是死。他不忙着为成仙做准备,却躲在人间开什么酒楼,看似毫无紧迫感,这完全不合常理,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因缘。

大家都是为了成仙,内斗谁都讨不到便宜,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与白烈云开诚布公的谈谈,合作共赢,一同成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到滇国,那久违的桃都巨树再度矗立于眼前,独孤芷馨不免有一些恍惚。

从洞庭到滇国,路途遥远,且无比艰难,那滇国又被修道者的争斗毁得一塌糊涂,直如人间地狱,莫说是她一介刚生完孩子的弱女子,便是身强力壮成群结队的马匪强盗,也不可能在这段路途上走的这么轻松简单。

独孤芷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到的滇国,她只是略微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朝桃都所在之处走了一段,感受到桃都与她魂魄上的共鸣,她又将那些恍惚暂时性的抛去了一边,只以为是自己魂魄有伤,才会经常性的产生一些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这棵桃都由她亲手所种,曾与她魂魄相牵,命脉相连,这种灵魂上的共鸣,她无比熟悉。

虽说她暂时失去了对桃都的控制,使得桃都成了白烈云用以抵御天罚的保护伞,但只要给她机会,她一样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成为桃都的一部分。

茗香的真身,就在桃都之下,白烈云身边,只要能回到那一具躯体内,她立时便可以重新回到修道界的巅峰。

当然,这需要冒险。

与老虎同呆在一个笼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并没有自信能说服白烈云,更觉得以白烈云的性子,说不准不会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便会灭了她。

所以,她需要一个能与白烈云公平对话的机会。

独孤芷馨站在桃都下,思考了许久,闭上双眼,抱住了桃都的树干,任由桃都牵引出了她的魂魄。

魂魄融入桃都,她立即便从自己本就残破不堪的魂魄上撕下了一点,塞进了被她废弃不用的身躯,而后将这身躯藏进了树身之中。

迅速做完了这一切,她明显的感觉到根须底部开始震动。

炙热的火焰,顺着根须向树身烧了上来,速度之快,来势之猛,简直是要在瞬间,将整个树化为灰烬。

独孤芷馨连忙操控着树根,想要将自己从地面上拔出来,可她不论怎么努力,只能摇晃了一下树身,而后便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巨树,被来自地底的火焰彻底吞没。

“不!白烈云,茗香也在这,你会杀了她的!”

独孤芷馨在树中尖叫,她竟真的又将属于茗香的那一部分从自己魂魄中拉扯了出来,罩在自己外面。

曾经魂魄相融的夫妻一碰触到彼此熟悉的气息,皆是震惊不已。

茗香浑浑噩噩的脸上,浮现出了揪心的痛苦,背负着整棵巨树的白烈云,亦睁开了双眼。

火焰熄灭,树身干枯,本就缩水不少的桃都,再度缩小成了一株普普通通的半焦枯木。桃都原本的所在,成了一方巨大的深坑,坑里横七竖八堆满了焦黑的残枝断木,大的犹如天外巨石,小的直如利剑匕首。

无数的枯木,继续将白烈云压在地底,桃都哪怕再小,其根须也依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深深的埋在他的血肉之中,封印了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他在堆满焦炭的地底用心感受着桃都内那一片随时都会散去的残破灵魂,想要抓住那个满面痛苦的女子,却发现她的魂魄真的已经与另一个让他讨厌的人融合在了一起。

他们之间姻缘线已断,他没法将她完完整整的剥离出来,这让他心烦意乱,身周再度不受控制的凝聚出了各种火焰。

“白烈云,你先别忙着发火,安静的听我说完行吗?”

独孤芷馨的魂魄,顶着茗香的脸,强自镇静的说完,便立即将只剩了一点残魂的肉身拽了出来,挡在了自己身前。

“我的目的只为成仙,成仙之后,茗香的魂魄,我可以还给你。她的身躯,我还好好的护着,你们的孩子,我也好生安置了。只要你助我成仙,待我得偿所愿后,你所求的一切,我也都可以还给你。到了那时,你再与我动手,我绝无怨言。”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感受了一下白烈云的状态,只见那人身周火焰蒸腾,明艳无匹,却就是凝而不发。

那翻滚压缩的火焰,让独孤芷馨心悸不已,她都已经做好了再度自暴神魂不要命出逃的准备了,白烈云的火焰却熄灭了。

“把她的身躯和我的孩子交给我,我助你成仙。”

被压在树下的男人缓缓挺直脊背,他抬起头,透过堆积不知多深的焦炭黑土仰望苍天,毫不在意倾斜的树身将他的血肉撕扯的一片狼藉。

“望你了却执念,便能彻底还她一个自由。”

独孤芷馨紧张许久的神魂顿时一阵放松,她毫不犹豫的答道:“一言为定。”

她收拢了桃都,吸收了所有残留的灵气,将神魂侵入了依附在白烈云身躯之中的桃都精魄。

被木沉香的执念占据的身躯,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新躯壳,而木沉香的执念,亦自发的与她的神魂再度融为一体。

分裂的魂魄重新聚合,她更得到了由桃都精魄凝聚而成的身躯。

这一刻的独孤芷馨,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立地成仙,撕裂那始终盘旋在她头顶上的天罚。

重回巅峰的独孤芷馨只想仰天大笑。然而她的对面,白烈云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静静的看着她癫狂表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她恨着怕着几乎一辈子的仇敌这么近距离的围观,独孤芷馨本能的抗拒。

她下意识的想逃,白烈云却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在她身周燃起了一圈火焰禁制。她站在火圈里,被割裂时空,心惊胆战的猜测到,白烈云的境界好像比她所想的还要高。

这家伙到底什么境界?

她老老实实的呆在火圈里,小心的问道:“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盟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什么境界?”

白烈云转过脸去,懒得看她,淡淡的说道:“把孩子给我,你可以滚了。”

独孤芷馨大惊,失声道:“你答应过要助我成仙!”

白烈云冷笑了一声,说道:“待我开了天门,你何时成仙都行。但在那之前,我不想看到你。”

“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他将视线转移回她脸上,那目光中带着蒸腾的火焰,如有实质,是他心底压抑不住的杀意。

“好的。待你打开天门,我会把孩子交给你。在那之前,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也请你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修行。”独孤芷馨立即从善如流,回答的无比乖巧。

“你是在威胁我吗?”白烈云轻笑了一声,那笑容仍旧清朗温和,落在独孤芷馨眼里,却是各种的阴森狰狞。

她回了他一个微笑,就如曾经的独孤茗香那般灿烂明媚:“那孩子,不止是你的孩子,还是茗香的孩子,为保她魂魄不至于被我同化,我总得留点什么来牵住她的魂魄吧。”

“滚吧!”白烈云闭了眼,依旧端坐在黑暗的地底,不再搭理她。

她身周的火焰暗淡下去,禁制消失,让她得意的冲白烈云笑出了声,不再停留,直接从地底一跃而出,飞上了云霄。

自从被花千浪诅咒之后,她便一直在倒霉,哪怕换了身躯,那诅咒还是如跗骨之蛆,紧紧跟随着她的神魂。

她的魂,崩了一次又一次,所依附的身躯,从修道之巅的元婴仙子,一落千丈的成了个屁用没有的凡人,修为更随着一次次的崩溃换身,跌至地底。

好在,她堵上自己的一切,于绝境之中换取了那么一丝生的机会。

以前,她怎么就那么蠢的一定要与白烈云作对?早点把茗香嫁给他,让他把自己当亲妈一般供着,她或许早就可以被她这位神明一般的女婿带着,一飞冲天了。

独孤芷馨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各种不足,她只是一段执念,只记得自己是神仙,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蝼蚁,只能被自己踩在脚底。而今被白烈云狠狠的修理了一通,她总算是明白,金仙选定的人是白烈云,她一介罪仙,根本就没有资格碰触那些禁忌的力量。

她早已经不是昔日的桃都圣母了。

独孤芷馨一声叹息,正待加速离开,忽觉头顶天幕压力骤增,一股心悸涌上心头。

她抬头看天,那压抑低沉的云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知何时已收缩了一半,隐约的暗红藏于厚重的云层之后,没有雷鸣,也没有闪电,只有不断翻滚收缩的乌云,好似要将其内包裹着的红芒挤压爆炸。

“天罚!”独孤芷馨肝胆俱裂,立即加速。

她不过是拼合了木沉香的执念,占据了独孤茗香的肉身,怎么就招来天罚了呢?

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这天罚肯定是冲着白烈云去的!

那家伙的修为连她都看不透,他早就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了,天罚不劈死他那简直就是天道的无能。

可为什么这云团盯了白烈云那么久不发作,偏偏等他破封而出之时,却追在了她屁股后面?

难道说天罚也知道欺软怕硬?

不!这不公平!

独孤芷馨气的冲着头顶的云团骂了一句,那云团不负所望的回了她一道由万千火光凝聚而成的炸雷。

她险险的擦着火光避开,被那雷电之中蕴含的死意所惊,立即牙齿一咬,逃窜的更快了。

世间并非每个人都如白烈云那么变态,能与天罚硬碰硬还不落下风。

独孤芷馨扛不住天罚,她只能逃,那天罚追的也紧,根本就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一道道火雷落下,所经之地再度成为火焰织成的炼狱,天上地下的火焰连成了一片,前后左右皆是死意弥漫的天罚怒火。

独孤芷馨逃不过天罚,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天罚为何会一直追着她。

天既要她死,便根本就不会有一线执念的留存,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还沾染了白烈云的因缘?

她的灵气,来源于白烈云。

她的神魂,更沾染了白烈云的气息。

她里里外外都有着白烈云留下的痕迹,便是姻缘线断,她也与他有着剪不断的关联。

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这天罚的纠缠?

独孤芷馨慌了神,她甚至想要调头回去,躲到白烈云身后,让他去对付这漫天雷火。

可白烈云真的会帮她吗?他难道不会趁此机会,让天罚崩了她的魂魄,再为茗香来一次聚魂吗?

他也许不会杀她,但要冒险在天罚中救她,她亦觉得不大可能。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将生的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可自打融了茗香的魂,她便发现自己越来越趋向于依赖白烈云了。

白烈云的确是把强有力的保护伞,但他所保护的,只是茗香,不会是她。

若要让他找到了她的破绽,第一个灭她的,肯定就是那煞星。

回去找他,可能会死。不回去找他,她也是死。

到底应该怎么办?

一时的犹豫,影响了她的判断,一道火雷就这么径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独孤芷馨只觉自己身坠无间地狱,烈焰于瞬间撕裂了她的魂魄,她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于满是火海的梦中醒来,浑身剧痛,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天罚劈了。

然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被劈死。

她睁眼看着头顶的天空,那一览无云的蔚蓝,仿佛能瞬间涤去心中所有的惊惧。

滇国的天空,已经阴沉了很久,那一沉不变的阴暗,总能时不时的看到密布的云层之后闪过的闷光,就好像是这里的天,已被彻底的撕裂,毁坏,除了灰暗,再也没有了别的色彩。

可现在,那片天际,仿佛一夜之间被谁治愈,如此明亮鲜活的色彩,便是万物重生的希望。

她抬起手,遮挡在眼前,看向高悬在天幕之上的太阳。微风吹过,带来阳光中的和煦温暖,压过了无处不在的焦糊味,令她的的伤也好似没那么痛了。

这一劫过去了,她也算是正式的死而复生了吧。

没有魂飞魄散,真好。

独孤芷馨撑着地坐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灵气缺失经脉紊乱,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神魂,虽然缺失了不少,但总体还算完整。

能在天罚下再次苟活,独孤芷馨无比满足,不管少了什么,只要命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她停在原地休息了一阵,便拖着重伤的身体离开了。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她觉得自己这般迷迷糊糊是因为天罚,偶尔清醒之时,看到自己闭关的山洞一直没什么变化,便又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继续养伤,修炼。

她将自己完全隔绝在了漆黑的洞穴之中,看不到外面的日升日落,也忘记了自己到底闭关了多久。

某一天她心血来潮,忽然想要去看看被她送人的白洞庭,一朝出关,便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不同。

穹顶之上,一扇古朴的巨型石门,静静的伫立在那,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一半埋藏在宇宙深处的黑暗之中,一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耀眼明光。

独孤芷馨只看了一眼,便被那集合在一起的光与暗刺伤了双眼。

她连忙低头,抹去了眼角的血泪,心脏狂跳,脑中惊骇的掀起滔天大浪。

天门修复了吗?

白烈云干的?

什么时候修复的?怎么修复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何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天门处于人间和仙界的交汇点,唯有仙人才能通过特殊的法则接近。独孤芷馨虽能看到天门的所在,却没有办法靠近那扇门,她想要成仙,只能修至化神,突破天劫,拿到入门的凭证。

化神?

简单!

她生而为仙,原本就不受人间境界的约束,再加上她也曾经到达了元婴的顶点,距离化神劫,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她只需踏出那一步,便能推开那扇门,回到她梦寐以求的家乡。

她这一生的执念,总算可以达成了。

独孤芷馨飞上天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竭尽所能的向天门飞去。

她远离了人间,迎向日月之间的那一线,在她所能到达的最远处,拼尽全力的迈出了那一步。

一步迈出,她突破了人间所有的桎梏,桃都精魄护住了她的身躯和魂魄,让她完完全全的化成了一株悬浮在宇宙之中的桃花巨树。

树根伸向无边星辰,不断汲取灵气,枝叶努力的伸展,如同她极力推向天门的手。

她不在人间渡这天劫,她害怕自己一旦突破化神,又会引出那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天罚。她没有白烈云那么头铁,做不到一边渡劫一边抗天罚,唯有远离人间,尽可能在天罚追来之前,打开天门,进入仙界。

只要回了仙界,她便永远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独孤芷馨的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她以为远离人间,护着人间的天罚便会受影响,却忘记了没了人间规则的压制,天劫也将威力大增,甚至丧心病狂到与天罚并无什么区别。

没有了天与地的分别,劫雷将会出现在任何的地方,雷光闪烁,火海奔腾,各种数不清的陨石碎片,分别从不同的方位朝她猛砸过来。

独孤芷馨利用桃都精魄化为桃都,才将自己的修为飞速提升,巨大的身形让她难以躲避这般密集的攻击,她便只能硬抗。

可她到底不是金仙,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仙器,不过几个来回,树身便被砸得坑坑洼洼,连树枝都被砸断了不少。

天劫在远离人间的地方,竟会异变至此,这是她从没想到的。

但那又如何?

只要能扛过去,她便能恢复金仙之身,届时她便将与天地同在,这点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独孤芷馨不住的吸收灵气,迅速的给自己疗伤,增强自己的防护。

桃都本就不为战斗而生,她最擅长的,还是吞吐灵气,将世间一切可用的能量,转化为她所想用的力量。

她一门心思的只求自保,硬是扛过了六道天劫的攻击。

而从第七道开始,雷鸣响过,陨石碎片之中有了各种奇特的自然造物,冰火风雷凝聚而成的岩石,不住在她身上凿出一个又一个难以自愈的伤痕。

她的枝干和根须被炸毁了无数,散溢出的灵气,在她身边凝聚成一团又一团五彩斑斓的云雾。

她在云雾中拼命的绽放,将数不尽的花瓣尽可能扩散至身周每一处角落。她的神魂太过脆弱,已经受不起任何的颠簸,那些蕴含天罚气息的陨石碎片,不但能伤害到她的身体,更能震撼她的神魂。

第八道天劫,陨石碎片变成了星之碎片,一番轰炸之后,独孤芷馨几乎只剩了个光秃秃的树干。

她强打着精神再度伸展出根须枝叶,花朵尚未绽放,第九道雷鸣已炸响在她耳边。

不论是陨石,还是星碎,都没有出现,她却发觉似有一股吸力,将她强横的向某一个方向拉扯,那方向远离了天门,却是离太阳越来越近,她扭动枝叶拼命挣扎,却根本没法摆脱那可怕的牵扯。

“不!”独孤芷馨拼尽全力的与那牵引对抗,却听雷鸣之中再度出现了陨石靠近的轰响。

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碎片,自天门的方向冲来,汇聚成了一片群星堆积而成的洪流,似要将她冲进燃烧的太阳之中。

她绝望的意识到,哪怕远离了人间,天劫依然能被升级成天罚。她是个被剥夺了仙籍的罪仙,又哪有那么容易能够回到仙界?

独孤芷馨知道自己抵挡不住,她无计可施,唯有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她唯一惧怕的人身上。

“白烈云!助我!”

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在感受到根须被烈日灼烧的真实痛苦的同时,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我死了!你老婆孩子便都没了!”

这一嗓子嚎完,一副古卷在她眼前展开,星河璀璨,宇宙无限,群星的洪流全部被这古卷拦截,没入画中的宇宙,汇聚在了那明艳的星河之中。

独孤芷馨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出,她便被人抓住了枝干,桃都精魄不受控制的缩回体内,她亦恢复了人的形貌,被白烈云捏在了手里。

那人身上的气息,依旧还是个修道者,他不知用什么方法修复了天门,自己却始终没有推开那扇门。

独孤芷馨大惊,问道:“你没有成仙?”

白烈云斜眼看她,不耐烦的问道:“我儿子呢?”

独孤芷馨沉默了片刻,说道:“你送我进门,我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

“想进门,你自己去推,我还不想成仙。”他是真的嫌弃她,连与她说一句话都嫌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独孤芷馨了然的一笑,说道:“你这是尘缘未了,心有牵挂,进不了那扇门对吧。我懂。”她看向不断涌向画卷的星河,说道:“待我成仙之后,一定会把你的妻儿还给你。”

白烈云冷道:“你最好现在就还给我。那孩子是茗香的,你融了她的魂,因缘牵扯,未必就进得去那扇门。”

独孤芷馨看了他一眼,说道:“茗香早在五百年前就应该成仙了,白应龙毁了她的前世,你还想接着毁她的今生吗?我带她成仙,那是天帝的旨意,待我回天庭复命之后,她若还想下凡来找你,我绝不阻拦。至于你那儿子,生他的是你那侍婢,又与茗香何干?”

白烈云一捏拳,眼中隐有火苗在跳动。

独孤芷馨强忍着心慌说道:“你知道,我的执念只是成仙,成仙之后,执念达成,茗香便于我没用了。我是仙,没必要强留着一个一心想要做凡人的魂魄。我也不会伤她,得罪你没好处,这我知道。”

“好。你把孩子给我,我助你推开天门。若再耍什么别的心思,我便是杀穿整个仙界,也定要你彻底灰飞烟灭。”

白烈云的杀气,如有实质,似一柄利剑,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独孤芷馨的心。她知道口说无凭,白烈云不会信她,便如她也不信白烈云。可她还是撕下了自己的一角残魂,当着白烈云的面,把与白洞庭有关的所有信息封禁在了里面。

她把那点魂魄碎片交给了白烈云,白烈云什么话也没说,拔剑在手,一剑劈向虚空。那漆黑的一片虚无被剑的锋利劈出一道缝隙,缝隙之内时空扭曲,连光芒也穿不透其中令人心悸的深沉。

独孤芷馨一阵心惊,却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推向了那道缝隙。

缝隙当中散发出的吸力比第九道天劫还要夸张,她什么都来不及做,便被卷入了缝隙之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独孤芷馨翻滚着撞上了一道无比刺眼的光明。

她只觉浑身跟要散架了一般,躺在被光明覆满的虚无之中,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那光芒实在太过刺眼,便是闭着眼睛,都难以抵挡,就好像这光芒能直接射穿神魂,沉浸在这光芒中的一切,都不会存有任何阴影。

这光她熟。

那是天道之中的光明法则。

新修复的天门,一半为光,一半为暗,就好像十分粗暴的直接用法则堆砌了整个大门。

独孤芷馨休息了很久才翻身起来,摸索着碰触到了身前的大门,指尖所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符咒。

白烈云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修复的天门?

她卯足了力气,使劲的向前推去,那门仅仅只是开了一道缝。

她不论怎么用力,再也无法将门移动,便只能想办法挤进那一道缝隙之中。

南天门,也被称为神魔之门,一半为明,一半为暗,门后的世界,也是如此,一半为仙界,一半为魔界。

成仙或成魔,皆要通过天门,门后的仙界与魔界并不相交,是以一旦走错了路,便很难得回头了。

独孤芷馨撑着光明的那半边门,努力的想要挤进去。她的身体进入了门内,魂魄却始终被拦在门外。

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卡在门缝里各种尝试,将凡人的残魂全部抛掉,才勉强挤进了三分之一。

难道,真的要放弃茗香的魂魄?

独孤芷馨有些不舍,木沉香是名副其实的桃都圣母,放弃茗香,便等于放弃了桃都圣母这个身份,那她即便进入仙界,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小罪仙,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又在门缝里挣扎了许久,最终被她放弃的,是独孤芷馨的所有。

她终于以茗香的身和魂进入了向往已久的仙界,在兴奋激动的奔出光明所能照耀到的世界之后,她又蒙了。

眼前的世界,与她印象中的仙界完全不同。

放眼之处,皆是黑暗,唯一的光明,只来自于她身后的那扇门。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跑错到了魔界,想要回头重新进一次门,却发现那光明始终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论她怎么奔跑,都再也无法碰触到那片灿烂的光明。

回不去人间了!

她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冰凉。

后路被切断,前途又充满了未知,她有些茫然,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抛弃了独孤芷馨的一切,又剔除了茗香心中所有的牵挂,她所剩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壳子,连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成仙,都有些无法理解。

明明在人间好吃好喝过的挺好,干嘛要跑到这黑漆漆的地方?

她有些害怕的抱紧了自己,一个人开始在这茫茫无边的漆黑中探索起来。

这里除了无边无际的空旷与黑暗,什么都没有,走的太远,连天门的光,都消失不见。

她就像一只孤魂野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这空旷的黑暗中不断游荡,没有方向,没有时间,从初时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平静麻木,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当中经历了多少的情绪转换。

这里真的是仙界吗?

为何不见天河奔腾,不见云海翻滚?

为何不见琼楼玉宇,不见仙山秀水?

她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怀疑自己被那光明刺瞎了双眼,怀疑白烈云欺骗了自己,直到她在黑暗之中,摸索到了一段彻底枯死的巨木。

仙界有两棵仙木,一为桃都,可调节仙界灵气,令仙界永远平安稳定;一为建木,贯穿仙界三十三重天,是仙界不可缺少的天梯。

桃都为灵气所化,破灭之后亦会化为灵气。建木却极为坚韧,便是枯萎,也能经久不衰的支撑起一方天地。

建木不会倒,若是倒了,那便是整个仙界,坍塌了。

她抱着那段枯萎的建木,呆滞的看着眼前的黑暗,脑中极为可怕的猜测一闪而过,接着便是崩溃了的情绪一起奔涌而上。

早该想到。

天道发疯,将天门封闭之后,对留存于人间的仙人斩尽杀绝,并不仅仅是为了隔绝两界。

她原本不相信天道会真的覆灭仙界,现在,一片虚无就在眼前,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怪不得白烈云宁愿在人间硬怼天罚,也不愿成仙。在人间尚还有能令他开心的各路风景,而仙界,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拼尽全力,耗尽了她所拥有的一切,以为成仙便是她存在的根本,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存在便是最大的错误。

为什么她没有与杨玉婵一道转世?为什么她没有真正成为茗香的一部分?

那是因为,她是被她们抛弃的执念,是被凡人们的信仰强行聚拢在一起的残魂。

仙界都没有了,又哪里还有什么仙?

她只是一段原本不该存在的执念罢了。

她抱着建木轻轻的笑出了声,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一场笑话。

杨玉婵不想成仙,她只愿做个有人爱,也会爱人的凡人,可她却让独孤芷馨亲手杀了自己的亲,自己的爱,毁了独孤芷馨所向往的一切。

木沉香不想杀白应龙,她只想要白应龙回应她的爱,可她却生生的拆散了他们夫妻,一次又一次,从生离,到死别,直至现在天人永隔。

她果然早就应该消散了。

她一边自嘲的笑,眼中却控制不住地涌出了泪,笑到后来,又开始不甘,开始愤怒。轻笑,成了大笑,大笑成了狂笑,她止不住的笑,也止不住的哭,最终,她在一片灿粉的光芒之中,重新化为了一株灵光闪耀的桃都。

虽是事实,可她却不想承认,没有人会接受自己只是块被抛弃的废料。

如果仙界的覆灭,是因杨玉婵私下凡间而起,是因木沉香毁坏天门而起,那她便代替前后两任桃都圣母,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

她是桃都,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持仙界灵气循环,维持仙界生生不息。只要有她在,不论千年万年,终有一天,仙界不会再是如此的一片虚无。

她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只为让自己能活的有意义!

一望无际的虚无之中,那微弱的桃粉灵光仿佛一吹就灭的烛光,她将自己的精魄,全部用来绽放出饱含灵气的花朵。

花朵所在之处,便是一株株细小的桃都扎根之处。

她再度碎了自己的魂,将自己完全融入桃花,飘荡至这虚无的每一处角落。

她只希望,待这仙界重新恢复光明,能有人肯定她存在的意义。

她不是杨玉婵或木沉香,她也不是独孤芷馨或茗香,她是桃都圣母,名副其实的仙界金仙。

她不贪恋人间,也不需要情与爱,她只愿回仙界履行自己身为桃都圣母的职责,还这片虚无一个稳定明朗的未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桃都精魄,完全的充斥在了这一方虚无的天地之中,就像一只只的萤火虫,为黑暗增添了无数触手可及的希望。

当黑暗散去,光明重现,这一片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之中,竟如一副本就存在的画卷,碧湖蓝天一幕幕的从画中融入现实,清风吹过,湖边一棵桃花树跟着曳曳摇摆。

那些数不清的精魄,被风送到了湖畔的桃花树旁,星星点点的桃粉灵光就此融入那棵桃树,为桃树蒙上了一层越发耀眼的灵光。

“茗香……”孩童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湖畔,还在吸收光点的桃花树摇摆了几下,渐渐缩小,化成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正是独孤茗香的模样。

桃都精魄继续的落在她身上,被她吸收,她抬手看着自己的魂魄投影,满心满眼皆是惊喜。

“茗香,准备好了吗?”孩童的声音继续在她的神魂天地中回荡。

她抬头四顾,并没有找到声音的主人,只好傻乎乎的对天问道:“什么准备好了?”

那声音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催眠还没有解吗?”

“催……催眠?”茗香有点反应不过来,却听那声音说道:“无所谓解不解了,时间不多,你听好了。”

茗香立即摆出了认真的模样,点头道:“你说。”

“姻缘线断,你在红蓼的这具躯壳中便待不下去了,必须另寻生路。我会帮你以分身之名回归本体,届时,你的魂魄会融于本体,进入他的神魂世界中去。然而,你毕竟非他魂魄,一定会被他排斥,甚至灭杀,所以,你进去之后,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获取他的庇佑。我意识即将消散,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下,一点血红凝聚在了茗香眼前,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手指碰触到这微微发光的血滴,立时便被血滴中所蕴含的灼热裹挟了全身。

如被烈焰焚烧的剧痛,扫过了她的意识,火光将她神魂当中的一切风景吞没,层层包裹,吸入了那滴熊熊燃烧的精血当中。

世界,恢复成了一片黑暗的虚无,连那滴精血,也在燃烧之中,消失了踪迹。

无声无影的世界,万籁俱静,仿若一片死地。

火焰带走了一切,仅仅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

在这黑暗的世界当中,出现了一点微微星光,明灭摇摆,随时都会熄灭,却始终固执的存在。它就好像是世界毁灭之后所留下的一线希望,蕴含着所有求生的渴望。在那星光坚持的摇曳中,已完全失去了魂魄没了意识的女人,又悠悠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双目无神,一动不动,待听到摇篮中婴儿发出的动静,空洞的眼中才有了焦距。

她坐起身,拖着无力的身躯,爬到摇篮边,撑着摇篮的木架使劲的爬了起来。夜色深沉,她看不到摇篮中孩子的模样,唯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在指尖碰触到婴儿稚嫩的脸颊之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她放下手,靠在了摇篮边,轻轻哼起了哄睡的童谣。没了大半的魂魄,失去了为人的意识,她只知道她要护好孩子,不能让任何人从她手里抢走孩子。

属于红蓼的躯壳内,又生出了新的魂魄,她不是红蓼,也不再是茗香,她单纯只是为了守护孩子而生出的执念。

茗香的母性留在了那空空荡荡的躯壳内,她于世间的牵挂,再度削减。没了母亲,没了家族,没了孩子,连与丈夫的缘分都断了,她并不清楚自己已经彻底的断了人间一切因缘,已没法再于人间长留,不成仙,便是死。她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救白烈云,哪怕搭上自己的一切,都希望他能平安的活着。

她对白烈云的执念之强,令她直接便在白烈云的神魂中凝聚出了自己的意识。可她发现,她的意识所依附的这具身体内,还有另一个意识存在,那道意识执念之强,并不亚于她,使得她完全被压制,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这具身体。

她不能自如行动,便没法去找白烈云,不知道白烈云目前的情况,她心中只有焦急。

茗香尝试着去与身体内的另一道意识抢夺控制权,她一动,对方便杀气腾腾的开始反抗,方式相当粗暴,直接疯狂的吸收灵力,恨不得把身体连带她这点残魂一起碾爆。

她没有命魂支撑,魂魄缺乏生气滋养,本就在一直消耗,遇到这种动不动同归于尽的暴力分子,她当然只能表现乖巧,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对方。

茗香瑟缩在身体一角,收敛了自己的存在感。她心中虽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这神魂世界当中存在的意识不止白烈云一人,那她所依附的这具身体很可能便就是他的心魔之一。

所以,她是附到木沉香身上去了吗?

木沉香竟是这样一点就炸的德行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木沉香近乎疯狂的修炼过程,茗香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木沉香大概是自己的前世,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前世居然是个这般可怕的修炼狂人。

从茗香在这具身躯上恢复意识开始,木沉香便就一直在修炼。

依照桃都圣母的特性来说,木沉香生来便应该修习与控制灵木,转换生机相关的功法,那花瓣纷飞,香飘万里,生机笼罩之下皆是治愈之光的这种法术,才符合她的职业设定。

可木沉香只会狂暴的吸取灵气,再将海量的灵气粗暴的塞进剑意,再抡着剑狂暴的挥出去,十足十就是个狂暴型的战士,半点女仙的高贵优雅都没有。

茗香不免对木沉香有些失望,可在看木沉香练剑看久了之后,她又很神奇的觉得,这种直来直去的战斗方式很合她的胃口。

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的战斗风格,与木沉香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便又迅速的转换了态度,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前世是个一根筋的轴货。

不轴,能凭着一把剑杀上南天门吗?

不轴,能到死都不忘追着仇人砍吗?

不轴,能把这天道气崩吗?

虽然轴是轴了点,可她厉害啊。

茗香不禁有了那么一点小得意。

她接纳了木沉香,木沉香也不再关注她,两道意识在一具身体内挤得久了,魂魄难免会有些交融。

木沉香一门心思要杀白应龙,她疯狂的修炼,只为手刃仇人,可不论她如何进步,都不是白应龙的对手,次次上门挑战,最终结果都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然后接受白应龙的指导与说教,回头埋头苦练,再继续重复上一次的循环。

茗香对木沉香的执着表达了深深的佩服,同时亦对木沉香乐此不疲的挑战表示疑惑。

你都已经亲身实践了无数次,如此正面对剑毫无胜算,为何还要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你难道就不能想点别的招,试试别的方法,反正神仙的时间无穷无尽,何必要像个自虐的傻子一样,上杆子的被人揍了一次又一次?

若不是木沉香的杀意着实浓烈,茗香都要怀疑这家伙是故意一次次被白应龙揍趴下,再顺理成章的接受对方的照顾和指导。

这木沉香和白应龙,真是一对冤家。

茗香很想跟木沉香交流一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木沉香则完全无视茗香,哪怕被茗香魂魄中所蕴含的那些幸福所温暖,她也依旧只会来来去去的念叨一句白应龙你为什么还不死。

不愧是脑子简单的一根筋,认准了一条路,便要不带拐弯的死走到底,哪怕这条路是绝路,也得拿头撞墙,不是墙死,就是我死。

木沉香的执念,比杨玉婵的执念强上太多,想要用分裂神魂弱化执念这种手段来对付她,完全行不通。

反正茗香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木沉香了,她干脆便跟着木沉香一道修炼,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次挑战白应龙时,好助她一臂之力。

那白应龙也是白烈云的心魔所在,说不准杀了白应龙,不光能了却木沉香的夙愿,还能帮白烈云减轻一点负担。

茗香喜滋滋的与木沉香一道,开始了惨无人道的疯狂修炼。

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救人,不同的执着将两道不同的意识凝结在了一起,共用同一颗心脏,在同一具身体内形成了高度的统一。

在茗香的帮助下,木沉香的修行速度成倍增长,一下子跨越进了元婴中期。

她兴致高昂的往昆仑山而去,激动的心情影响到了茗香,让她隐隐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白烈云了。

思念丈夫的激切,盖过了木沉香再见仇人的激动,茗香自觉自愿的发力,在控制不住的剧烈心跳之中,将飞行的速度提高到了她所能达到的极限。

她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头一次反过来影响了木沉香。对于茗香忽然爆种一样的激动,木沉香略微有些疑惑,她忽然发现自己想要见白应龙的激动,竟与另一个自己想要见丈夫的激动,是这般的相似。

爱与恨的表现,怎可能如此一致?

木沉香只是一道执念,她没有给自己拼凑出完整的魂魄,自然是不能理解那些情绪之后所隐藏的浓烈情感。

可她忽然想看看,能激发茗香全部潜力的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面貌。

茗香的魂魄很暖,这让木沉香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向她靠近。不论前生,还是后世,她们总归一体同源,更何况,木沉香还占着茗香的命魂,何而为一,是迟早的事,只看谁的执念更强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茗香的全速前进之中,巍巍昆仑已近在眼前。

这是茗香头一次见到昆仑,一望无际的雪山好似一道道巨龙的脊梁,接天联地,高不可攀,就好像是天神降下的一重天梯,只要沿山脉而登至峰顶,便能一步跨越仙凡之隔。

昆仑,与其他的山都不一样。它没有过于奇秀的风景,只有万年不化的冰雪,凡人在此禁足止步,修道者亦难以翻越风雪结成的天然屏障。它就是山中的王者,高坐云端,俯视众生,无人能够抵抗它的威压。在昆仑脚下,万物众生,皆会屈从心底的悸动,向着山巅,顶礼膜拜。

茗香飞不过昆仑,她只能落在她所能到达的最高处,顶着风雪,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昆仑山苍茫浩瀚,高如天柱,据说在那最高峰上,当真隐藏着一步成仙的秘境。

在木沉香的记忆中,瑶池依旧健在。

那是一片人间最美的仙境。

昆仑之巅形如剑锋,唯有实力接近化神,才能够顶着狂风暴雪天地威压,顺着笔直陡峭的冰川爬上顶峰。

这峰顶,只够一人站立,转身都稍显局促。茗香在风雪中稳住身形,面向仿佛近在咫尺的太阳,深吸了一口气,便向着身前一览无余的空旷,迈出了一步。

昆仑群峰,皆在她脚下,她的足尖,仿佛踩着风雪凝成的透明阶梯。

脚步踏空,再往前一步,茗香完全脱离了峰顶,悬在苍穹之上,第三步于此时迈出,一步之遥,确是距离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的身后依然还是白雪皑皑的昆仑群峰,她的身前却是一片湖光山色繁花似锦。

茗香没有半分迟疑,就此一步,跨入了瑶池仙境。

她并不好奇这仙境景色,她只想赶紧找到白烈云。

瑶池名为池,是因为其本身就是一片大湖,所有山峦岛屿,皆在湖中,往来行走,皆需于水中泛舟。

瑶池湖水,为水灵之气的沉积,湖中不论游鱼还是植被,皆为灵物,与凡间大不相同。

瑶池并不禁飞,只是没有一定的实力,飞在空中,便就是个显眼的小虫,很容易被往来凶禽叼了去,是以茗香并没有飞入瑶池的打算。

她径直来到湖边,东张西望,没找到什么可以入湖的交通工具。然后,木沉香便代替她做出了下一步动作,她直接拔剑在手,冲着湖深处大喊了一声:“白应龙!我来了!”

这句话,仿佛是她与白应龙之间心照不宣的暗号。

只是号了这么一嗓子,便有水雾弥漫过来,不一会,便自雾中,划出了一叶扁舟。

来人一袭白袍,外罩青衫,于湖中荷丛漂向茗香所在的岸边。水雾自他现身之后,便又渐渐淡了下去,似有似无之间,到将他的身形遮掩的朦胧迷幻,仿佛梦中人。

茗香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她却知道那就是白应龙。

可她明明知道那是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沉香一定要杀的人,是白烈云的心魔,她却依然止不住的激动。

她以白烈云分身的身份融入白烈云的魂魄,对白烈云本体的感应超乎寻常的敏感强烈。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却就是觉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是那个划着船向她接近的人。

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朝着那人的方向一跃而起,满怀激动的想要接近他,抱住他。可她尚未落下船头,手中长剑便不由自主的朝他挥了过去,在汇聚水灵激起千重浪头的同时,她张嘴大喝道:“白应龙!你给我去死!”

别啊!她还没跟她家男人相认呢!

茗香一惊,眼瞅着自己手里的剑,已携风带浪的朝那湖中的小小孤舟扑了过去,她焦急之下,拼出了全力想要抢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木沉香的执念强大,茗香的护夫之意也不输她,两团全力爆发的意识谁也不让谁,结果便是谁都没能达成目的。

白应龙立在孤舟上沉默的看完了木沉香发癫的全过程。

明明他都做好准备接她一剑了,她却自己在半空中打了几个滚,而后一头栽进了水中。

今日的木沉香好像有些不对劲,她的所作所为跟以前那九十九次见面完全不同。

白应龙被木沉香突然的转变搞懵了,他只是一道执念,并没有太过完善的分析功能,面对超出他预计的情况,他难免有些转不过弯,这便给了白烈云一个钻出来透气的机会。

在这一成不变的循环中,白烈云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世界当中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意识,那两位皆满身心的沉浸在临死时的遗憾中,二对一的将他完全压制。现如今变故忽生,似是有外力介入,强行打乱了三道意识的坚固对峙,白烈云喜不胜收,夺过身体的控制权便跟着跃入水中。

他得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这一线变故撕扯出更大的缝隙,他需要将那两道执念合力建立的循环世界完全打破。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便是因为仅仅靠他们自己根本无法达成自己所希望的目的。

这时候,一人闷一棍子,趁他们蒙圈的时候,强迫他们换一条路走,说不定便会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白烈云决定手把手的教白应龙如何与女孩子相处,他实在受够了那条不开窍的老龙一本正经的说教了。

与此同时,茗香亦在与木沉香的意识交锋,她不管木沉香对白应龙到底揣着一种怎样的心思,但凡阻碍她与白烈云相认的,她便是打不过,也得咬上一口,非要让那一根筋的死脑筋知道什么叫做疼。

夫妻俩不约而同的挣扎着向彼此靠近,在白烈云终于捞着木沉香开始往水面上游动时,木沉香难得的安静下来,到让茗香又找到机会扑了过去,抱紧了白烈云,十分精准的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下子,除了初来乍到的茗香之外,其余三个意识全懵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的茗香,只是一道附着在残魂上的意识,她的立命之本,是白烈云用来构建白杨的那一滴精血。

说简单点,此时的茗香,货真价实的就是白烈云的分身,拥有分身一切的特性。

分身回归本体,从血肉到神魂,皆会与本体相融。

尽管茗香意识坚定,没有第一时间被白烈云吞了,可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她瞬间便自发自愿自觉主动与白烈云的意识纠缠在了一起。

魂魄相交,意识相融,比寻常夫妻更为亲密的动作,深深刺激到了两人。便如久旱之地迎来了一场期盼已久的甘霖,使得干枯的河床重新淌出了淙淙流水,皴裂的大地冒出了绵延的绿意,死亡之地焕然一新,到处都是勃勃生机。

夫妻的组合,按照常理来说,通常都是一加一远远大于二的。只要两口子相亲相爱,齐心协力,小小的两口之家,便能发展出无数可能。白烈云与茗香的意识一融合,气势立即盖过了那一对仇人的组合,而后,他们所处的瑶池盛景就此模糊成了一团迷雾,取而代之的背景,又成了他们最为熟悉的洞庭君山桃花酒馆。

白烈云的神魂世界很大,大的几乎无边无际,不仅囊括了整个人间,甚至还有宇宙之中万千星河。

他的神魂世界亦很真实,不仅等比例的复刻人间内外每一处景致,还能随时随地开启各种规格的隐藏秘境,并且秘境当中的规则一应俱全。

除了这世界当中没有诞生真实的生命体,其他的一切,都已与神相差无几。

而这样的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拥有完整规则的庞大世界,自然不会出现心魔这种常见情况。

所以,白烈云要渡的这个心魔劫,根本在于白应龙。

要渡劫的是他的元婴,并不是他,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场地罢了。

洞庭之外的世界,是白应龙和木沉香的舞台,唯有洞庭之内的桃花林,独属于白烈云一人。

现如今,属于他的私人领地之内,又增加了一个女主人。分离了大半年的夫妻俩,喜获重逢,只顾着开开心心的相聚,到将那对正在渡劫的仇人组合全丢到了一边。

魂魄与意识的交融,使得两人心意完全相通,分离的这段时日各自经历的事情,不需多说,便让对方了解了个清楚明白。

“这段时日,你受苦了。”两人肩并肩的坐在一起,握紧的对方的手,在了解了彼此的所有之后,同时出声,说出了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她不怨他忽然消失,她只心疼他所受的伤。

他不怨她不听安排,他只心疼她所受的惊。

既为夫妻,便是一体,同心同命,不管有没有姻缘线,他们都已经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快些出去吧,咱们儿子还在君山呢。”

“别担心,有人照顾的,不会有事。”

“你真的指望洪小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傻小子帮你带儿子?你不怕耽误久了他把咱儿子也养成个叫花子了?”

“叫花子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不比天天操心被雷劈来的舒坦?”

“要天天操心被雷劈的只有你一个吧!”

“以前确实只有我一个,不过以后有你陪着,我倒也不会太过寂寞了。”

“啥?”

茗香一惊,脑袋从他肩上移开,问道:“我也会被雷劈?”

白烈云挠了挠她的后脑,说道:“等你融合了桃都圣母留存于世的所有精魄和残念,你便是完整的桃都圣母了。即便你境界跟不上,身份却摆在那,我俩站一起,天罚铁定会先劈你。”

茗香皱眉反抗道:“这不公平!桃都圣母的做的孽,干嘛要算到我头上?我也是受害者好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无奈道:“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上辈子干的倒霉事,报应到你的头上,总还是有理有据。我呢?我才是倒霉催的好吗?”

茗香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噗得一声又笑了。

她低下头,揉了揉眼里笑出的泪,说道:“真的没办法摆脱这些事吗?不要那些身份,不要那些修为,什么神仙,什么长生,统统不要,也没法摆脱吗?”

“别说傻话了。”白烈云揽住她的肩膀,说道:“若是一死便能解脱,又何来的因缘断续?上辈子造的孽,上辈子没能还清,只能这辈子接着还。木沉香和白应龙是造成天门崩溃的直接原因,这因果的背后,牵连着整个仙界的覆灭,太过沉重,仅凭你和白应龙的那点执念,承担不起。这件事如不尽早解决,这因果便会越滚越大,迟早会将你们的后人,乃至与你们相关的所有人牵扯进去,进而连累整个人间。这修道界乱了五百年,人间跟着乱了五百年,你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天门不开,修道无望,那群杂毛便会将精力都放到祸祸人间上去,他们过不好,便会拖着凡人与他们陪葬。你且想想,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外面是不是已经闹翻天了?”

茗香想着滇国的惨状,想着长安那时的战乱,不由得抱住了自己,说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摆脱不掉自己作下的孽,你又为何要去承担那五百年前的一切?你又不是白应龙,他为何偏偏要选定你做继承人?那玉玲珑,给了谁不都一样吗?”

白烈云轻笑了一声,说道:“你怎知是白应龙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白应龙?我会于此生,成为白家的人,纠缠进五百年前的因缘之中去,难道便不是我的命中注定吗?上天给我安排的责任,我推脱不掉,若不想要这份因缘,我便压根不会出现在这世上。你可明白?”

茗香心中一动,扭头看他,疑惑道:“你也是哪位大神的转世吗?”

“算是吧。”白烈云温和的笑着,说道:“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来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拉了茗香起来,便往厨房而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顺从的跟他一道进了厨房,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接过那些旁人避之不及的因缘,陷进这么一团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旋涡中去。

可一想到仙界的覆灭,她又问不出口了。

她不记得前世的事,也不知道仙界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可她见过东华帝君和桃都圣母,知道所有沦落在人间的神仙,都在不计代价的想要重开天门,回归仙界。

对她来说,人间是她的家园,对神仙来说,仙界亦是他们的根源。

人间,容不下神仙。

神仙,也并不想重新成为一个凡人,体验那令他们厌烦的生老病死,最终憋屈的成为人间一捧黄土。

不管仙界毁灭与否,他们都得要回去,便是死,也得死在仙界,叶落归根。

能成仙的人,绝不会沉迷于人间浮华。如杨玉婵那样被人间的小情小爱迷了心智,到最后亦还是生出了想要回仙界的心思。

凡人和神仙,本就不同。鸟儿属于天空,白羽浮水只是片刻,它们永远都不可能沉入水底,与一群鱼生活在一起。

茗香自己想通了这一节,看白烈云的眼神便又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是神仙,他想回家,就是再喜爱人间,他也不可能从一只鸟变成一条鱼。

他必须要回去,所以他才会与那些金仙达成了共识,被选为了共同的继承人。

大家都在为回家而努力,她身处旋涡中心自然更不能逃避。

五百年前的那一劫,因她而起,他则全然是被她连累了。

木沉香没脑子,茗香的脑子也不多,可她却知道,白烈云将自己的命与她捆绑在一起,便算是接过了她身上缠绕的因缘。是以她一直稀里糊涂的平安度日,他却始终处于被天地因缘的针对中。

她逃避的轻松,徒给他增添了负担,若她能扛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他或许便不会再遇到什么令他难以解决的困难的吧。

她拽拽他的衣袖,轻轻的说道:“我想和你一起开天门,回仙界。”

他一边洗菜一边看着她,问道:“想通了?”

她点点头,说道:“以前我没有能力,得靠你保护。以后,我恢复了仙身,只想与你并肩战斗。我不躲了,不逃了,需要我承担的,我会承担。不管成与不成,我努力了,这辈子若不行,还有下辈子。来世,咱们依旧携手同行,可好?”

白烈云一笑,抬手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你想的太多了。白杨已经把东华帝君的开天大阵推演的差不多了,趁着这段时日左右无事,我会接着继续推演,确保那阵法安全有效万无一失。等我出关,立时便能破开天门,又哪有来世什么事。”

他转过脸去继续洗菜,轻轻说道:“今生的事,就该在今生解决,无端牵连到来世,来世便不会觉得自己委屈吗?谁都不愿意莫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妙摊上一堆与自己无关的糟心事,你已经如此倒霉了,还打算让你的生生世世都这么倒霉下去?”

茗香无言以对,她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欲言又止。

白烈云轻声说道:“前因后果你已经了解了,今生想要的,也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舍呢?因缘到了,看开些吧。”

茗香低垂着头,没有做声,只是自眼中,涌出的泪,一滴滴的落在了手腕上。

缘分,真的已经断了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我明白。可我就是难过。”

白烈云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说道:“今生,我会一直陪着你,至死,你我都是夫妻。”

茗香陡然抬头,满眼泪光的看着他,问道:“哪怕是去了仙界?你也会与我在一起?”

白烈云点点头,说道:“你忘记咱们成亲的时候对天地许下的誓言了?天上地下,永不分离。我说到做到。”

茗香破涕为笑,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哽咽道:“天上地下,永不分离!”

这一顿饭,茗香吃的很认真,也很感慨。白烈云把她怀孕这段时间特别想吃的菜都做了出来,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他确实是想要补偿这段时日没在她身边尽心照顾,她却压抑低沉的想象这是他们即将告别人间的离别饭。

对这人间,她的确有太多的不舍,虽然该了的都了,该断的也都断了,她再无遗憾与执念,反而对这圆满的生活更加放不下。

在人间,她有丈夫,有孩子,有朋友,有自己温暖的小家。

可离开了人间,哪怕白烈云还在她身边,她们也回不去以前那样轻松愉快相亲相爱的生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门因她前世那扯淡的执念而毁,她不信今生会不需任何代价便能重新将之修复。

白烈云不会告诉她所需的代价,但她可以猜。

被贯穿了心脏,被桃都根须封印,被吸食血肉灵气这么严重的事故,在他嘴里也不过就是一句被揍了一顿。

而他为了开天门,承担了白应龙的因果,揽过了本属于她的责任,接过了白泽帝君的传承,拿走了东华帝君的遗物。这每一桩机缘,在现在这个神仙必死的大环境中,都是绝对的自寻死路,如这一次他所遭受的劫难,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所面对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可怕。

于是,开天门是真的会要命的。

那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一个已经被毁灭的世界,一个充斥着死亡的世界,一个完全被天道所排斥的世界,触之必死。

缘分已经断了,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与她上天入地,永不分离。

他确实说到做到,因为上了天,他可能就死了。身化虚无,魂飞魄散,成了这天地的一部分,可不就是永远都陪在她身边了吗?

茗香的心,已经被压上了一座山,沉在了腔子里,简直无力跳动。因为实在太过压抑,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放下了筷子,哑着嗓子问道:“你会死吗?”

白烈云正忙着剔螃蟹肉的双手一顿,抬头看她,奇怪道:“你为什么总觉得我会死呢?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不能盼着我点好?”

茗香红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总是没底。现在知道的多了,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你心里的想法。你不要总是故作轻松的安慰我,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不管怎样,我都会与你一同走到底。我只想知道,以后,你会是什么样,我又会是什么样,咱们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

白烈云没有立即回答,茗香又接着说道:“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给我们做了最好的安排,我只是想要知道,早些知道,也好早些安心。可以吗?”

白烈云放下手中的螃蟹,拿了筷子,把剔好的蟹肉扒到茗香的碗里,不急不缓的说道:“我要说,我现在心里也没底,你信吗?”

茗香怔住了。

她微微蹙起眉头,歪了歪头,问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会算吗?”

白烈云擦了擦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唇角一勾,柔和的笑道:“事关天道,我怎么可能算的出来?一路走来,我一直在随缘,所做的安排,也不过是在现有的因缘下,顺势而成所能达到的最佳状态。被天道针对,因缘无常,我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遇上什么。就拿我被困桃都这件事来说吧,我若早知道你的真身会隐藏在蝴蝶谷,我若早知道花千浪会利用神器对付我,我若早知道占据你身体的会是木沉香,我是断然不会让那头脑简单的白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龙来处理这件事的。可那些事,我不知道,我也算不出来,就像我压根不会想到桃都圣母会分裂成两个,一个不起眼的天师府小姐竟会是那么重要的一枚棋子。”

他抬手理了理茗香的头发,说道:“我并不是全知全能,自然不能告诉你,以后你我到底会如何。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我的孩子,会在人间平安长大。只要咱们的因缘不沾染到他,他便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可以走他想走的路,过他所想要过的生活。他可以依托丐帮闯荡江湖,他也可以跟着绿萝她们做个富贵闲人,他还可以上昆仑潜心修道,甚至仗着他爷爷的势力去为祸天下……”

茗香一皱眉,打开了他的手,啐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他才多大一丁点,你就咒他为祸天下!你才为祸天下!你全家都为祸天下!”

白烈云笑道:“好,我全家都在为祸天下。总之,他的人生,全由他自己做主,不会被这天道所针对,你可放心了?

茗香撇撇嘴,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应道:“我放心了。”

她低下头,拿起筷子,强迫自己去吃那碗里剔好的蟹肉。以前吃在嘴里回味无穷的鲜美,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苦涩,吞进喉咙,像是在吞刀片,疼得她满嘴都是血腥。

她确实放心了,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安无事的在人间自在愉快的活着,白烈云早就为这孩子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根本就不用她操心。

她也确定了,接下来要走的那条路,真的是一条死路。

她还记得,白烈云决定要孩子的时候,曾信心满满的说过,以后上天,会带着孩子一起。他既这么说了,那便肯定有过这样的打算,并且很可能已经动手布置并加以实施了。

可他现在却提也不提那件事,只是将孩子安排在了人间,并且好像打算就将那孩子留在君山,断绝那孩子与他们夫妻的一切关联。

他们身上缠绕的因缘到底有多可怕?

天道要毁了仙界,要灭杀所有的神仙,而他却要重开天门,以神仙的身份回归仙界。

他是在反天道。

而天道便是这世界万物存在的根本,他如何能反?

这条路,果然是条死路。

他试过将她困在白帝原,从这条死路上推出去,可那是她的责任,她不论如何都逃不掉,便是转世,便是死过一次,该面临的劫难,永远都在等着她。

所以,也许,并不是她要陪着白烈云一同赴死,而是白烈云拉着她竭尽全力的在为她谋求一线生机。

茗香放下碗,不再勉强自己。

她抹去眼泪,双手一展,环住白烈云的腰,靠在他怀里。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翻滚的情绪堵在胸口,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踌躇良久,她只是更紧的抱着他,温柔了声音,说道:“你真好。”

今生有你,是我的福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意识,又回到了木沉香体内。

与白烈云的魂魄交融,她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这才明白,白烈云所说的命中注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依然不知道他的前世是哪位大神,她只知道他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破开那扇天门,让一切回归正常。

他或许可以选择放弃一切,做一个普通的凡人。但今生未完成的任务,下辈子还得接着来,可天罚也好,修道界也好,又能等得起几个下辈子?

天罚不会对修道界赶尽杀绝,只要人间允许修道,就会源源不断的有人越过那条看不见的规则线,将自己与凡人区别开来。

可如果不给修道界一个明朗的前途,那么这些被困的修道者,便会将圈禁他们的人间,变成一片养蛊的地狱。

事实上,现在的人间,已经被修道者完全掌控了,若不是白烈云镇着,那无处不在的战争,就是修道者们无处发泄的恐惧与愤怒。

做个凡人,看起来确实挺好,不用被雷劈,不会被算计。

可凡人生活在人间,人间是天堂,他们就生活在天堂,人间成了地狱,他们的生活又会好到哪去?

人们总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没人会去思考,高个子怕不怕,愿不愿,顶不顶得住。

茗香曾经总以为自己是最矮的那批人,也总想要让最高的那位白烈云试着蹲下来,别那么傻乎乎去给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做保护伞。

但当她有了孩子,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之后,她所想的即变成了努力的拔高自己,帮着白烈云撑住头顶的一方天空,只要天不塌,她所爱的人就能无忧无虑的开心活着。

人间,有她爱的一切。

她要保护这些人,便要保护好整个人间。

虽死无憾。

茗香默默的看着木沉香刻苦的修炼,她很想问问这个傻姑娘,如果知道天门被毁之后,仙界人间发生的一切,她还会不会选择毁了天门。

木沉香依旧还在刻苦的修炼,来自心底的碎碎念,全都是白应龙你去死。

茗香叹了口气,那天门早就破败不堪了,木沉香在天门处与白应龙动手的时候,大概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本事弄坏了天门。她只是个满脑子都是报仇的蠢丫头,有限的人生中除了修炼便是找白应龙报仇。她对仙界没有什么概念,对人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在桃都被毁之后,她心里唯一装着的就是白应龙。

真是可笑啊,木沉香一直恨着的白应龙,居然成了她活着的执念,成了她修炼的方向。她一生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白应龙的身上。她的世界里,只有修炼和白应龙,她恨他毁了她的家园,杀光了她所在乎的一切,却也从他身上获取了知识,获取了力量,获取了道理,获取了她曾向往的关切与鼓励。

木沉香依然恨着白应龙,但在长久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相处之中,爱亦悄悄的在她心中滋生。

恨与爱并非不能共存,越恨一个人,爱起来便越疯狂,越爱一个人,恨起来便越刻骨。

木沉香最终,在这爱与恨的交织中,疯魔了。

她不成仙了,因为仙不能有爱,亦不能有恨。

她不报仇了,因为他一次次的纵容她,饶恕她,照顾她,教导她,对她有长辈的亲,有师者的恩,让她沉迷于他对她的好,渐渐的对他生出了不忍这个念头。

她不想杀白应龙,她只想要他一直留在人间陪着她。

可血海深仇,不杀白应龙又如何对得起她的父母和那一城桃都信徒。

就在如此的纠结之中,木沉香化神了,她过了天劫,在南天门外看到了接引她的白应龙。她在心中疯狂的尖叫,不要接近那扇门,进了门,她便只能是桃都圣母,再也不是木沉香了。可她却依然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白应龙,想要像以前那样,与他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她想试试,自己已过化神,有了桃都圣母这个圣号的加持,能不能出其不意的搬回那么一局。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做的,人未至近前,剑气已然劈出。她不论如何都不会进入这扇门,那不妨就在这门外与白应龙最后再打一场。她这辈子,是杀不了仇人了,但白应龙,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他想让她成仙,她偏不成仙。

他想回仙界复命,她偏要让他留在人间。

只是,天规森严,过了化神,必须入天门,木沉香这一击被大开的天门全然化去,她眼看着自己即将被门内的光芒吞没,倔劲一上来,直接就在南天门下化为了原形,疯狂的吞吃灵气,想要就此扎根,死都不能被拉进门。

然后,这蠢姑娘被挤在门内门外交接之处,根须枝叶肆无忌惮的攀着天门往人间伸展,硬是堵住了大门,进出不能。

天门看似一扇门,实则是一处玄妙的空间,木沉香以一己之力侵占了门内大半空间,严重的损坏了天门的根基。

支撑天门,需要无与伦比的法则力量,那力量不是灵气,也并非魔气,完全是一种木沉香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为了不被这股力量压垮,她只能拼命的吞,拼命的吃,拼着一死也坚决堵在门口,自己不进去,更不让白应龙进去。

于是,白应龙杀了她。

她死的那一瞬,吞吃的力量全部爆发,就这么由内自外的,毁了天门。

白应龙傻眼了。

木沉香的目的却达成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尘往事,茗香了解的并不甚太多,木沉香和白应龙的事,她也是从白烈云的记忆中,看到了一些。

白应龙留于世间的执念,远比魂飞魄散的木沉香要结实靠谱,他留下的记忆,再综合木沉香与他共同构成的这九十九次屡战屡败的循环,使得白烈云推测出了五百年前所发生的一切,连细节他大约都推测出来了。

茗香对着这些往事直咧嘴,她虽是木沉香的转世,却也无法理解那傻姑娘的脑回路。

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你闷在心里不说,他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白应龙是神仙,还是个老牌的金仙,活了太久的年岁,过了太久无情无欲的日子,他很可能不会理解小姑娘那复杂的心思。

也许,他知道木沉香恨他,但他肯定不会知道木沉香爱他,便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摆在那,也肯定不会回应木沉香这扭曲的情感。

白烈云围观了这一对冤家长达九十九次的争锋相对,对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相当无奈。他可以预见这两位再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木沉香一定会再度发疯,白应龙也一定会心魔加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只能利用自己在神魂世界内的主场优势,尽量压制木沉香的修为,延缓她发疯的时间。

他原本是希望两人多接触几次,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一方厌倦这种生活,从而开始寻求改变。他耐着性子等着盼着,总算盼来了木沉香的改变,虽然这改变是因为茗香,却也真实的给了白应龙当头一棒。

那位致力于教学的金仙大人被木沉香亲懵了,躲进瑶池不现身了。

而被迫与仇人来了个亲密接触的木沉香,在抓狂之后,修炼的更加狂暴了。

茗香看着狂暴中的木沉香唉声叹气,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承认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这是何等艰巨的任务。更别提要让这么轴的一个人在直面自己的心意之后,还要放下仇恨放下爱意,去天上做一棵只能吞吐灵气的树,从此以后与她又恨又爱的人再无瓜葛。

这已经不是难度的问题了,这已经是在剜心剖肝了。

茗香将自己代入了木沉香,将白烈云当成了白应龙,她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让别人去做?

茗香更加为难了。

她很想跟木沉香谈谈。

在不间断的发狂修炼了不知多久之后,木沉香终于停下了。她榨干自己所有的潜力,实在没有力气继续修炼,索性自暴自弃的把剑给扔了。

哎?这又是什么操作?

茗香看的有点迷糊,嗜剑如命的人把剑给扔了,她是不打算再练剑报仇了吗?

“我杀不了他……”

“这辈子,我都杀不了他了……”

木沉香站在高高的山崖边,看着天际的那轮红日,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出声。

她一直将杀白应龙当做自己的毕生目标,可当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香操纵着她的身体吻上白应龙的唇时,她惊慌失措,意识一片空白,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一直修炼的洞府。

刚醒来的木沉香一直在回味那个吻,所有的细节,都清晰的在她的意识中不停重复回放。她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那种感觉,还迷恋上了那种心跳加速,肌肤相亲的感觉,她忽然意识到,比起杀白应龙,她明显更喜欢与白应龙亲热。

世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仇人!

木沉香的暴躁,源自那一刻,她疯狂的修炼,并不是在气白应龙,而是在气不争气的自己。

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当年桃都覆灭的那一战,她想象着自己手持桃枝冲上前去,与白应龙厮杀在一起,想要阻止他灭她的家园,杀他的亲人。

可她想象中的白应龙,并没有狰狞锐利的杀意,他只是有条不紊的与她拆招,平和冷淡的指出她剑招中的不足,甚至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才能挥出完美的一剑。

她在自己的想象中,被白应龙圈在怀里,明明是比剑,却更像是双人的舞蹈。她亲近过他,便记牢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明明只是想象,却依然让她控制不住的心动,热血上头,连剑都险些拿不稳。

她认了。

她是真的没法再单纯的将他当仇人恨着了。

木沉香颓然的在崖边跪了下来,双手撑上地面,用力的抓紧掌心下的山石,直将坚硬的石板抠出一串深深的沟壑。

“母亲,父亲,我对不起你们……”

“这仇我报不了了……我该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看着远方的天空,目中一片茫然,空洞的似是失了魂。茗香叹了口气,碰触着木沉香的意识,说道:“报不了便不报了,你们本也算不上什么仇人。”

茗香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指望木沉香能听到。

可木沉香却颓然的回应道:“他杀我父母,毁我家园,桃都信徒何止百万,皆被他一剑所灭?如此,还不算是有仇吗?”

茗香愣了愣,小心的回应道:“你母亲犯了天规,那是重罪,她必须要死啊。白应龙只是被派下来的执行者,他又有什么错呢?”

“天规?”木沉香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母亲悲悯苍生疾苦,以桃都助他们摆脱生老病死,她哪里有错?明明是天道不公!”

又来了……

茗香揉了揉眉心,深刻的理解了白应龙苦口婆心的意义。

连神仙都没法跟这个轴货解释清楚,她这似懂非懂的半吊子又能说些什么?

“天道公不公,由不得我来评判。我只问你一句,你母亲犯了王法,被判全家抄斩,你恨法律不公,却一门心思的要找行刑官去报仇。你自己觉得对不对劲?”

“就算你杀了白应龙,这仇,你又真的报了吗?天规在,你母亲的结果只能是死。没有白应龙,还会有别的神仙来执行天规。便是你杀光了所有神仙,世间还有因缘二字,那桃都的万千生灵,即便不会死在神仙手里,也会死在各种机缘之下。而被机缘所杀,这种仇,你又如何能报?”

木沉香沉默不语。

茗香想了想,补充着说道:“你可知道,你弟弟所留下的后人,在五百年后,全死了。这一回,却是你母亲亲自动的手。”

“不可能!”木沉香惊呼出声,手掌一挥,又一株桃枝握在掌心。她愤怒的一挥桃枝,劈开了身侧的一块山石,喝道:“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即便你是另一个我,如此乱我心境,我亦会将你彻底斩杀!”

茗香一抄怀,冷笑了一声,说道:“敢情你是全忘了?真当自己是木沉香了?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如何夺舍我的身躯的?你为求回归仙界,可是献祭了自己所有的后人呢!你身体里的桃都精魄,全都是被你从你后人那夺过来的,你自己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

木沉香在震惊之余,真的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什么异样都感受不到。

她稍稍放心,意识中却当真浮起了一些零碎的记忆。她在雷海之中与白应龙战斗,她刺穿了白应龙的心脏,疯狂的吸取他的灵气与生机。

木沉香的心脏陡然一痛,她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弯下了腰,仿佛被刺穿的不是白应龙的心脏,而是她自己的心。

这痛感如此的真实,痛的她牙关紧咬,完全喘不过气。

被强制一同感受这疼痛的茗香,啐了一口,咬着牙说道:“疼吗?你是不是真的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此刻,你就扎根在你爱的这个人心脏上,一直在吸食他的血肉灵气。你与他已经合为一体,他有多痛,你就会多痛,他若死了,你也活不了。”

“你骗人!我不会相信你!我不信你!”木沉香捂着胸口,怒吼出声,憋得眼珠通红。

茗香冷笑道:“你也说了,我是另一个你。那么你自己,又可会骗自己呢?你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世间,又可还有你能相信的人?”

木沉香的意识中,适时出现了白应龙的身影。

她不得不承认,白应龙虽杀了她的家人,灭了她的家园,他却并不是一个可恶的人。

身为金仙,他强大的不可思议,对天地万物皆一视同仁,在他眼里,凡间生灵皆为蝼蚁,他不会在蝼蚁身上费心思,自然也不会随意欺辱,诱骗凡间生灵。

这世间若连自己也不能相信,那么唯一能信赖的,也只有白应龙了。

木沉香捂着心口,在越发强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木沉香断掉了与白烈云的连接,茗香自然便接管了她这具投影身躯。她捂着心口躺在地上,深呼吸再深呼吸,而后捏紧了拳头,重重一拳砸在了地上。

白烈云所受的伤,到底有多痛,她总算是感受到了。

“原本,我还觉得你有点可怜,可你伤了我的男人,害他一直疼了这么长时间,我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木沉香!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茗香躺在地上缓了一阵子,待疼痛的余韵散去,她缓缓爬了起来,一跃腾空,径直往昆仑飞去。

她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吗?

那就让她去主动表白心意,主动投怀送抱啊!

什么?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她?

呵!

白应龙是什么人啊!

他是金仙啊!即便是动心,对象也一定会是一位能力身份跟他相匹配的神仙,站在共同的高度,拥有共同的话题,才有可能成为彼此的精神生命。

而木沉香这种脑子一根筋的轴货,眼里只有她和她家人那一亩三分地,张嘴报仇闭嘴报仇,别说白应龙看不上她,连茗香都有些嫌弃她。

当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跨越了心理障碍,将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仇人扭转成了自己心中唯一所爱,鼓足勇气上门表白,在自己的想象之中将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之时,却惨遭拒绝。

这种戏码,绝对能将木沉香逼疯。

疯就疯吧。

她本来就是个疯子,就别指望她能正常了。

其实,木沉香如何选择不重要,这本就是白应龙的心魔劫。在看清木沉香的本性,了解木沉香的心意之后,白应龙所做的应对,才是能否渡劫成功的关键。

“最好还是杀了这疯子吧!她根本就不配说爱这个字!”

茗香对自己的前世当真是万分嫌弃,因为那么一点屁事,却连累仙界人间长达五百年,并且还把她这个倒霉催的转世以及她同样倒霉催的丈夫给坑了。

这样的前世,不如没有,她杨茗香丢不起这个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再度来到了昆仑,没有半分犹豫的进了瑶池。

她不知道木沉香何时会醒来,她只能争分夺秒的把白应龙喊出来,将木沉香的脸面撕下来,凑到他跟前,等着他挥巴掌打过来。

茗香站在一望无际的湖边,两手搭成了喇叭,冲着湖深处大喊白应龙的名字。

喊了一遍又一遍,白应龙始终没有现身。

还以为金仙修炼有成,早就宠辱不惊了,原来不过如此!

茗香嫌弃的匝匝嘴,继续扯着嗓子在湖边高声喧哗。

她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效,回应她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鸟,从天而降,一翅膀便将她呼扇出了瑶池仙境。

茗香被赶了出来,盘腿在山巅坐了一阵,便又一次进入了瑶池。

白应龙不想见她,没关系,她不过就是想要狠狠的践踏一番木沉香罢了。

守在入口处的青鸟一见茗香再度现身,立即张开了翅膀,茗香见状,拔腿狂冲,一跃而起的钻进了湖里。

青鸟没来得及拦住她,颇为无奈,只能围着她落水的地方盘旋。

茗香在湖里潜行一段,自密集的荷花丛中冒头出来,气沉丹田,朝着白应龙曾经现身的方向大喊了一声:“白应龙!我喜欢你!”

一嗓子号出,气壮山河。

青鸟惊了,找准茗香所在的位置,翅膀一扇,狂风卷浪。

茗香喊完了之后,立即潜入水底,适时的躲开了青鸟这一击,在水底游出了许久之后,再度冒出头来,扯着嗓子继续大吼。

“白应龙!我喜欢你!”

“白应龙!我要嫁给你!”

“白应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喊一声,便换一个地方,瑶池之内满是水生繁花,遮掩了视线,让青鸟根本就捕捉不到茗香所行的方向。

一时之间,瑶池之内处处都回荡着她高昂的表白声,惊得瑶池内各处的灵兽仙人,皆对这小女子大胆的表白,充满各种形式的探讨。

鸟鸣声,兽吼声,充斥在瑶池的每一处景致,到处都是一派看热闹的欢声笑语。

白应龙终是坐不住了,只能荡着孤舟,外出寻找木沉香,好制止她这莽撞无礼的冲动行径。

这一切,白烈云完全不知,他在融合了白杨的记忆之后,便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圆满阵法之上,将渡劫这么重要的任务,全权交给了茗香。

茗香压力颇大。

茗香使命感十足。

白烈云将这整个神魂世界都交给了她,她若再导演不好这场戏,如何对得起她丈夫对她的信任。

茗香恨不得将木沉香的心事嚷嚷的全天下皆知,这事闹的越轰动,到时候的打脸剧情就越给力。

她已经可以想象木沉香崩溃发疯的场面了,正得意的不能自己时,木沉香醒来了。

“白应龙!我爱你!”

这荡气回肠的表白声响起在耳边,简直是震耳欲聋。

木沉香的意识呆滞空洞,直如一株不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动的木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做什么?

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木沉香,完全没有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空隙。她只是单纯的被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惊得无法思考了。

然后,令她更加无法思考的事情出现了。

白应龙随着雾色而来,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孤舟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泡在水里的茗香。

茗香泡在水里,扬高了头,毫不怯懦的与白应龙对视。

在茗香的眼里,白应龙,就是白烈云,所以向自己的丈夫示爱,完全属于日常操作。她没有一丝丝的心理负担,并且毫不遮掩的向白应龙投去一个又一个表达自己爱意的眼神。

面对茗香这般狂热露骨的眼神,白应龙的心头一动,面上的表情有些端不住,随即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白烈云的元婴,也是白烈云,即便本体的意识沉寂,记忆消散,刻在灵魂中的本能反应,依然还在。

水里那个,可是把神魂相交当做家常便饭的妻子,早就成了他的一部分,她意识中所散发的魂魄气息,足以轻易的撬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追寻她的身影,想要嗅着她的气息,想要牵着她的手,与她肌肤相亲,与她魂魄相融,与她永远交织纠缠的一起。

这是心魔。

妥妥就是心魔。

白应龙暗暗捏紧了拳头,听到水声一阵乱响,不看也能感应到,茗香已经一身是水的趴上了他的船头。

他原本是来教训木沉香的,可一看到昔日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却涌上了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悸动,让他居然忘光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他要说什么来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依然沉着一张脸,默默的思考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

茗香趴在船头看着白应龙的侧脸,暗搓搓的比较白烈云和他这位祖宗之间的各种不同。

白应龙其实长得也很好看,五官线条比白烈云硬朗了许多,男子汉的气概自然也强烈了很多,看起来应该是大众女子心目中属于盖世英雄的那一款。

如果神仙可以谈恋爱,白应龙的追求者肯定不会少。

这一点可比总被评判为小白脸的白烈云强多了。

但茗香就是觉得白烈云稍显柔和的相貌,更合自己的胃口。活在群众口中的英雄好汉,哪有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居家好男人实用啊。

“我男人,就是这天下最棒的,谁都比不上!”茗香喜滋滋的想着,看白应龙的眼神更加热情奔放了。

她不见白应龙做声,便主动而又清晰的加深了表白力度,大声说道:“白应龙,我想要你!”

白应龙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保持静止站立状态,压下心脏的各种翻滚,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训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茗香轻笑了一声,温柔的提醒他:“你耳朵红了!”

她的笑声,轻轻浅浅,似一片鹅毛撩拨上他的心弦。白应龙压不住越发激切的心跳,他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茗香,说道:“你身为仙者,怎可因情念而乱了心志?你这般失态,已是入魔前兆,还不速速回去静心修行。化神在即,你需得守好心神,切莫令心魔有机可乘。”

“心魔?”茗香趴在船头,撑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在人间长大,生来便如凡人一般,七情六欲,我一样不少。恨你的时候,是真恨。爱你的时候,也一样是真爱。违背自己的心意,令自己纠结痛苦,令心中遗憾堆积成型,这才是心魔。我恨你,便想着要杀你。我爱你,便想着要你。如我这般,怎会有心魔?我自己,便就是魔了。”

“白应龙,我告诉了你我的心里所想,你还会执着的要送我上天吗?你可想过,我是否真的愿意成仙?”

茗香冲着他的背影,向他发出了灵魂拷问。

白应龙狂乱的心跳瞬间停止了半拍,接着更加狂乱的在胸腔里舞动起来。

木沉香愿不愿意成仙?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凡间人人都想要做神仙,所以世上竟还有不愿成仙的存在吗?

他惊疑不定,忽然转身,皱眉凝视着茗香,问道:“你不愿成仙?为什么?”

“因为我心有执念,不管是恨,还是爱,都是我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一个坎。”茗香笑盈盈的看着他,伸出手去,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袍下摆,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炙热火辣。

“我既想杀你,又想要你,纠结至此,如何成仙?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抓着他的衣袍下摆,攀上了他的小腿,轻轻说道:“不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就成全我吧,与我在人间一世夫妻,待我心满意足,没了这一重执念,说不定,便能顺顺利利的与你一同上天了。”

白应龙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她却清楚的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竟激烈紧张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木沉香醒了吗?

她也在紧张白应龙即将要做的应答吗?

白应龙!你是个爷们,就给我抽死这小妖精!她将你和白烈云害到此等地步,你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但凡你抽不死她,还给她留了一口气,我就看不起你一辈子!

茗香在心里尖叫,面上的表情和眼神,却依旧贯彻着她与白烈云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小小情趣。

每当她表露出这样的眼神表情,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动作去撩拨白烈云,白烈云便会立即遵从她的意愿,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抱她回房,体验人间至乐的欢愉。

换了白应龙,他依旧看明白了茗香的心里所想,心中亦生出了想要配合她的想法。但他毕竟是金仙,千年万年的修为总不是白来的。这等欲念,想要压制并非难事,可他却就是控制不住的蹲了下来,轻轻的抚上茗香带着水气的脸庞,做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应答。

“好。”

哎!?

什么情况!?他他他居然答应了!?

可她现在是木沉香不是杨茗香啊!

茗香只觉似有一道闪电劈上了她的天灵盖,激得她浑身寒毛一竖,心中顿时怒火上涌。

白烈云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调情!?

你死定拉!

你死定啦!

茗香一捏拳头,差点便要揪住白应龙的脖领子破口大骂。

然而白应龙却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雾草!这又是什么情况!?白烈云你中邪了吗?

茗香只想一巴掌扇过去,打醒这位突发神经病的金仙大人。

但她没能成功。

她又被压制住了。

木沉香显然很满意白应龙的应对,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忽然的亲近,她当然不能让茗香代替自己占去了便宜。

再度与白应龙肌肤相亲,木沉香神思恍惚,只觉腾云驾雾一般,魂魄都快要散了。

什么仇恨,什么修炼,统统忘记的一干二净,唯有抱着她的这个人,无比真实。

她喜欢白应龙。

她是真的在用自己的生命爱着他。

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他便成了她命中的唯一,不管是恨,还是爱,她这辈子,只会与他纠缠在一起,生死皆依附于他。

她不想成仙。

恢复了桃都圣母的身份,便等于彻底与他断了关联,失去了活着的根本,便是为仙也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感觉。

她不能成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哭了。

自从桃都被灭之后,她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现在,却因为白应龙的那一个好字,哭得难以自持,一塌糊涂。

她心虚,她难受,她百感交集,她害怕被白应龙看到她这不争气的样子。

她推开了白应龙,沉入水底,一边哭,一边迅速的游向瑶池出口。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得到了白应龙的回应,木沉香应该是要高兴的,可她却更难过了。

回到自己的洞府,木沉香将自己扔到冰冷的石板床上,平铺着摊开,不止颓废,更显丧气。

单纯的恨着白应龙的时候,她一心只想杀了他报仇,至于报完了仇之后该怎样,她从没想过。

那时,她整日都是活力满满,精神头十足,修炼起来便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现在,她喜欢白应龙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白应龙更不可思议的答应了她的求婚,她却一点都不高兴,心里满当当的只剩愁怨。

不能报仇了,母亲一定恨死她了。

喜欢上了仇人,以后也没脸再去见弟弟和他的家人。

仇人娶了她,她便等于站在了仇人那一边。

她都成了自己家族的仇人了,又哪还有资格继任母亲的圣号,以桃都后人的身份自居?

她会活到现在,是因为要给母亲报仇。

而今仇已经报不了了,再要不知所谓的真的嫁给仇人,那她木沉香就真的是没心没肝,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木沉香心如死灰,她想不通另一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茗香的意识得意的说道:“你不让我好过,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好过。”

“我哪里对不起你了?那白应龙是我们的仇人啊,你难道忘了吗?他杀了我们的父母,毁了我们的家园,灭了桃都百万信徒啊!他简直就是个魔鬼,你怎会对一个魔鬼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木沉香将一切推到了茗香头上,开始理直气壮的数落茗香,企图以此来洗白自己。

茗香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你。白应龙只是你的仇人,可不是我的仇人。你说他是魔鬼的时候,要不要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杀不了他,也不敢去爱他,便在纠结扭曲之下,生出了要让他永远留在人间不得归天的愚蠢念头。你毁了天门,将他堵在了人间,你痛快了,却连累了仙界人间无数生灵,更害的你的转世之身,也就是我,得给你做出的那些蠢事擦屁股。”

她嫌弃的啧了一声,继续说道:“就因为你这见不得光的心思,仙界毁了,人间的修道界乱了,他们不能成仙,便只能祸祸人间。五百年了啊,人间已经打了五百年的仗了啊。白应龙灭你家园之时,你痛苦吗?那人间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年的战乱,无数人的家破人亡,他们又痛苦吗?我本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我丈夫疼我爱我,我还刚刚有了孩子,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却因为你的屁事闹的家不成家,骨肉分离,我不痛苦吗?世间之人,各有各的苦,你有苦,你可怜,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你和白应龙的事,你自去和他解决,别牵扯到别人,谁还会来管你们的闲事?你真当我愿意参合你的屁事吗?木沉香啊,我的前世啊,我是真的嫌你太蠢了啊!”

木沉香忽得坐了起来,收声敛息,半天没有动静。

茗香说的那些,她本是不信的,可随着她的话而出现的各种记忆片段,却又是此时的她完全没有经历过的。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渡化神劫的那一幕,看到了天门向她缓缓打开,人间的规则在排斥她,强迫着将她逼近那扇门,门内的规则在牵引她,令她不由自主的奔向无限的光明。

有威严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好像是在宣布她已成为继任的桃都圣母,天门之后,属于桃都根源的气息不住向她涌来,为她渡上一重又一重独属于桃都圣母的仙韵威压。

她生而为仙,一入天门,接任仙职,便会立时成为金仙。

但她,没有完全的进入那扇门。

她知道,一旦进门,她便再也不能恨,也不能爱了。

她本没想要毁掉天门的,她只是想要在变成一颗无情无爱的树之前,把她的恨和爱一次性解决个清楚明白。

她在门下,与白应龙做了最后一次了断式的死斗。虽然她已成为金仙,却到底还是不如白应龙,她依旧还是杀不了他,也爱不了他。

她心灰意冷,白应龙却对她的进步给予了表扬,顺带以同僚的身份向她表达了欢迎与祝贺,这让木沉香更加的难以接受。

她为他如此痛苦,他竟看不出来吗?去那仙界做一棵无情无爱的木头,又有什么可乐的?

他的开心,让她倍感嘲讽,越看越觉得他没心没肺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然后,木沉香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

她报不了仇,她也不能强迫他回应她的感情,但至少她可以选择做不做神仙。

金仙之身,不入仙籍,便得不到仙界规则的保护,又被人间所排斥,无法继续在人间生活。

不成仙,便是死。

那就死吧。

木沉香在南天门下炸了自己,炸了天门,亦炸掉了白应龙为仙时的一切。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在残魂散去的最后时刻,她看到了白应龙面上追悔莫及的惊讶。

她觉得,死也值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木沉香擦净了面上的泪痕,唇角上钩,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病态。

茗香不情不愿的应道:“是啊。你一死百了,连累的我却要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那天门你炸起来倒是简单,却累的我们一家人忙死忙活的去修。”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有罪,请惩罚我一个人就行了,干嘛要连累我家男人,我那大胖儿子?罪是你犯下的,却为何又要让我赎罪,炸天门的又不是我,我又何其无辜?”

木沉香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一时之气,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茗香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只是一道执念,屁用没有,天道算账,早就都算到我头上了。”

木沉香站起身,坐在了桌边镜前,默默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美艳无双,五官深刻,眉眼间有着一股子难以驯服的野性,只是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木沉香看着自己这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忽而伸手抚上了镜面,她很想看看,自己的来生是个怎生的模样。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成婚生子,过上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生活。

木沉香的意识,渐渐后退,她将茗香的意识,推到了镜前。

镜中的女人,改换了模样,青涩蜕变为风韵,野性染上了温柔,眉目含情,波光流转,这眉清目秀的少妇,乍一看五官,说不上有多么的惊艳,却是一颦一笑,都带着暖化人心的温度,似春日暖阳下的一树桃花,甜美可人,令人无限心醉。

木沉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来生,有着这样一副明媚温暖的笑容,她的生活,一定也是充满阳光与温暖的吧。

真好。

木沉香有点酸。

茗香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惊奇的摸了摸镜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沉香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过得幸福吗?你的父母疼爱你吗?你的家人都还好吗?”

茗香一皱眉,热情洋溢的一张脸瞬间阴沉下来,说道:“我妈对我一点都不好,她只想着上天,在她眼里,除了她以外的都是蝼蚁。你难道忘了,你跟我妈还共用过一个身体的,如果不是她想要夺舍我,你又怎会霸占了我的身体?”

木沉香怔了怔,又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抱歉。”

木沉香的态度这么诚恳,到让茗香有些过意不去。她摆摆手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会你只是一道发疯的执念,我也不会与你计较,你把肉身还给我,咱们便两清了。”

木沉香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把肉身还给你,但你需得助我,了此残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强占了我的肉身,竟还能理直气壮的要我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的转世,你就能心安理得坑我了?”茗香气鼓鼓的一抄怀,恼火道:“你都已经是被我弃掉的执念了,我已经觉得你多余了,所以你是你,我是我,我跟你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讲。要说起来,你跟独孤芷馨才是一体,你们捆绑在一起害了我不够,还在继续害我男人,我才不要帮你。”

木沉香再度默然,良久,只回了一句:“抱歉。”

“不是,你除了这一句就没别的可说了吗?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对天上人间犯下的罪孽,只一句抱歉就能抵消了吗?无数的人因你而死,便是你说再多的抱歉,他们也听不到了。所以,你的道歉,真的有用吗?”茗香对着镜子数落自己,很想把木沉香的意识揪出来,对着她那轴到死路上的脑袋捶上一拳。

木沉香说道:“道歉,确实没有什么用,可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道歉了。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不甘。到底是因为没能杀的了白应龙,还是没能让他知道我爱他,我自己也理不清楚。我自毁金仙之躯,自暴神魂,并没有想过还会有来世。若是你的出现,是为了赎罪,那我的存在,或许便是木沉香唯一的那点不甘。我在,你便不是完整的木沉香,唯有我与你完全相融,你才能继承木沉香的一切。你要担起我所留下的责任,便需要得到我全部的力量,可我心有不甘,便不可能抹杀自己的存在,成为你的一部分。”

镜中的女子再度变成了木沉香的模样,她身体前倾,扶住镜面,认真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沉声说道:“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也说了,你是你,我是我,我若不愿,大可以与你相争到底。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的家庭,你的幸福,又与我何干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妈的!好气!又被威胁了!

茗香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我怎么帮你。难道我还能按着你的脑袋,让你别去恨白应龙,难道我还能按着白应龙的脑袋,让他爱上你?”

“你可以的。”木沉香眼中光芒跃动,说道:“你已经让他答应娶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茗香气恼道:“那是因为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我拿他当我男人,他自然也拿我当他老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来,竟是这样吗?”木沉香难得的勾了勾嘴角,竟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我原不知该要如何面对他,可你竟已与他结为了夫妻。听你说来,他待你很好,你也很爱他,你们之间只有爱,没有恨,真好。”木沉香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每每见他,都是与他动手相争,从没有试过静下心来,与他好好谈谈。我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只能依着以前对他的恨,将他当做生死仇人那般生死搏斗。我知道我杀不了他,可我却依然拼尽全力的挑战他。我从没有考虑过会不会真的伤了他,杀了他,每次与他交手过后,他都会帮我疗伤,指导我修行中的不足。我会将他的每一句话记下来,我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努力的修炼,只是为了下一次再度挑战他,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愿出现任何的变动,直到成仙的那天,一切全变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你教教我好吗?”木沉香碰触着镜面,说道:“我恨了他一辈子,而今死了,却想要感受一下,与他相爱又是如何的一种生活。可我已恨了他太久,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爱他。你得帮我。”

茗香一脸疑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爱的是白应龙,我男人却是白烈云,别说我们俩不是一个人,他们俩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啊。虽说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元婴,可以算作是他的分身,但毕竟还是不一样的。我嫁的人是白烈云,我孩儿的爹是白烈云,我可以把白应龙当做白烈云去依靠,却真的没法把他当做我男人去亲热。再说了,我用你的身体,去跟你男人相亲相爱,你就在一边看着,不会觉得不对劲吗?你不吃醋吗?你不生气吗?你脑子没问题吧!”

木沉香皱了皱眉,小声的说道:“可我一见他就想拔剑,便是与他说话,也总是夹着一腔愤恨,他说东,我偏要说西,三句话中有两句都在骂他,剩下一句也是咒他赶紧去死。我这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讨厌,又如何能与他和平相处?”

茗香扶着额头痛苦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姐,你都不能委屈自己改变一下吗?不说让你一见他就扑上去亲他,你总可以控制自己不拔剑吧。你若控制不了自己骂他,你可以控制自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说话吧。咱先控制自己别乱发疯行吗?”

木沉香直愣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极力的想象下一次与白应龙见面的情形,不知不觉间,攥紧了自己的衣裙,捏出了一手的汗。

与白应龙见了面却不打架不说话,那该要干些什么?像茗香一样的去调戏他吗?

抱歉,她做不到。

唉……

好烦。

与木沉香一样烦恼的,还有白应龙。

他脑子一抽,答应了茗香的求婚,并且还在欲念的驱使下,不过脑子的玩了一出强吻。

他吓跑了木沉香,也吓着了自己。

这他妈是怎么了?

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心魔?而且这心魔一经发现居然已成长到如此可怖的一个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应龙一个人离开了瑶池,在昆仑山中漫无目的的游走,一直在思考他的心魔为何会是木沉香。

明明他一直只是把木沉香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在她恢复金仙身份之前,她在他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而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任务,却三言两语的便摧毁了他的心防,让他那成千上万年的修行,成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

白应龙头一次生出了恐惧这种感觉。

他没有经历过情爱的洗礼,却知道但凡沾上这玩意的神仙,基本全都被困在了人间。

他断情绝爱的修行这么久才有了金仙这个身份,如何能够因为这些小情小爱,再轻易的放弃?

桃都圣母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他是疯了才会沾染情爱,让自己步上那蠢仙的后尘。

可是,他已经答应娶木沉香了。

他是金仙,但凡有诺,便是天地见证,言出必行。说出口的事情,若做不到,便会成劫。

他已生了心魔,再来一场情劫,他觉得他可能会死。

但心魔驱使之下的承诺,非他本意,他又如何能够坦然面对?

白应龙很苦恼。

他法力高强,实力深不可测,不管遇上什么样的敌人,他皆会从容应对,心中永远不可能出现动摇恐惧这种负面情绪。

但他这次要面临的敌人,是情是爱,是他的心魔,武力再高也没什么卵用,智慧再多也不可能让一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傻小子一夜之间成为阅人无数的情圣。

看猪走路,和吃猪肉,完全是两个概念。

白应龙此时此刻特别想去寻个高人来为自己指点一二,可情这玩意,懂的神仙都投胎做人去了,他又不像木沉香有个随身携带的狗头军师,于是,他只能一个人默默的苦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晃晃悠悠的下了山,顺着山下树林的溪流,来到了一个凡人的村寨。

他没有入村,只是隐了身形,默默的看着村中的凡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看到凡人们一家一户的聚在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劳作,一起收获,一起建设,一起分享。他们难过了,家人会安慰他们。他们开心了,便会与家人一同开心。

凡人的生命脆弱,浮游一般转瞬即逝,他们也会为生老病死而忧伤恐惧,但当劫难来临之时,男女老幼,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坦然接受。

凡人说,父母生了我,我就得好好活着。

凡人说,时间不会停歇,万事万物总会衰败,老便老了,自然规律罢了,有什么可怕。

凡人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病就治,治不好那也是命。

凡人说,死有什么可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普通人短短的一生,基本都是波澜不惊,不温不火,只是为活着而奔波劳碌。

但他们所经历的喜怒哀乐,却是神仙数百上千年也未必能凑齐的体验。

人心脆弱敏感,与神仙的坚硬冰冷不可撼动完全不同。

但白应龙的心,在心魔的影响之下,亦渐渐有了与凡人一样的温度。

到底是心有温度,才会滋生心魔,还是心魔出现,才会使得心生温度。

这是个没有神仙能够回答的学术问题。

白应龙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脏跳动的节奏,他看着那村中一家一户的凡人,脑中勾勒出了一副模糊的画面。

他与一个女子共同成立了一个小家,他们以开酒馆为营生,白天整日的忙碌,晚上数着铜板一起的开心。他们的日子,很普通,然而便是那些弥漫在家中的烟火气,让他感受到了温暖与安全。

他看不清画面中女子的模样,他却似能感受到抱着她,吻着她,与她合二为一时,心中的满足。

他对自己想象中的女子产生了爱恋,产生了欲望,他想起木沉香趴上他的船头,目光火热的看着他,告诉他,她没有心魔,她便是魔。

她那时,全身已然湿透,长发有一部分贴在脸上,脸蛋被瑶池的水气激得有些苍白,更显得她唇红齿白,眉目深刻。

她那时的眼神,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露骨且刻骨,直烧进了他心里。他此刻虽只是想着她的模样,心跳便又不由自主的激烈起来。

这心魔,实在是太厉害了。

白应龙叹了口气,离开了村寨。他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只能凭着多年的战斗经验,想要再去会一会木沉香。

她如真是魔,他便得斩了她,任务完不成,不过是挨一通批评,大不了被打下凡间受一辈子的苦,没沾情这玩意,来世他便还是一条好龙。

可她若不是魔,她是真的对他生了执念,想要与他一世夫妻,他又该要如何?

像以前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样告诉她,神仙不能动情,动情了大家就一起玩完?

他说过了啊,可她听了吗?

而且,这规则天上神仙各个都明白,还不是有那么多甘愿为爱献身的。这是他们故意跟天规对着干吗?这是他们真的脑子犯蠢吗?

没有经历过,真的无法体会情不自禁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白应龙体会到了,他更加明白天规为什么不允许神仙随意动情了。

这玩意是真的会令神仙失智的啊。

不管是一时失智,还是长久失智,失智的神仙,都是祸害。

白应龙咬牙骂了自己一句,不再犹豫的,来到了木沉香隐于华山的洞府。

他只要不去想向他求婚时的木沉香,心中脑中,皆是一片清明。可有些事,你越强迫自己不想,想的便越多,他一路行来,甚至连成亲以后生几个孩子的事都思考了,结果便是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有些蠢蠢欲动的向往。

白应龙算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这心魔如此凶猛,他不论如何都扛不住啊。

于是,到了木沉香洞府门口之时,他已经完全把斩魔这件事给抛去了一边,心中所想的,只剩了一个念头。

他想见她。

白应龙大无畏的在洞府外自报家门,喊木沉香出来见他。

已经烦恼很多天的木沉香一听他的声音,心脏狂跳,条件反射一般的立即拔剑在手。

“姑奶奶!放下剑!”茗香在意识中声嘶力竭的嚎叫,木沉香愣了一瞬,像烫着手了一样的立即把剑扔掉。

她在屋里急的团团转,六神无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

茗香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他喊你去见他,你就去啊。又不是没见过,你瞎急什么啊?”

木沉香哦哦的答应了一嗓子,刚奔出门去,又退了回来,对着镜子一瞧自己这乱七八糟的头发,松松垮垮的衣服,急急忙忙的又开始给自己整理形象。

姑奶奶啊,你以前跟白应龙打架拼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形象啊。比这更加糟糕的造型你都使用过,他都从没嫌弃过你,你又怕什么呢?

木沉香紧张的直哆嗦,整理了半天形象,也还是那个乱七八糟的德行。

茗香看的着急,牛气上涌,一把将木沉香的意识推去角落,自己接手了这个身体,随意的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便应着白应龙的喊声,走了出去。

桃花,开满了整个山谷。

茗香从灿烂的桃花深处走了出来,她的穿着打扮有些随意,长发并未完全束起,黑瀑披了一身,随风飞扬,平添了几分慵懒的性感。她看着站在桃花尽头的白应龙,便如看到久别归家的白烈云,笑容绽放,满含思念的爱意。

这柔软的目光,似春风一般,拂过白应龙的心尖,在他的心中,催生出片片怒放的桃花。

他看着她失了神,好似曾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她从桃花林中温暖含笑得朝他走来。

白应龙再度失智,被心魔与欲念控制的他,疾步向茗香走了过去,激动之中,伸出手去,想要紧紧的将她拥在怀中。

他心中涌上无数对她的思念,他想要亲近她,就似与她分别了许久之后的再度重逢。

然后,他真的抱住了她,她的回应,却是一招擒拿过肩,一气呵成。

功成身退的茗香,在角落里不忍直视的捂住了双眼。

这对冤家要是能成,她杨茗香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锁着白应龙的胳膊,将他死死的压在地上。

白应龙面朝黄土一动不动,虽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觉得,木沉香刚才那反应,到挺符合她的人设。所以,并不是木沉香那边出了问题,而是他真的受心魔影响,对木沉香生出了欲念。

是他无礼了。

于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应龙在尴尬的苦恼。

木沉香也在尴尬的苦恼。

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呢?人家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她直接就来了一个过肩摔。

这是人干事?

可摔都已经摔了,她还能怎么办?跟他说对不起吗?

两个人都在纠结,纠结过后,又同时确定了接下来的处理方式。

“抱歉……”同样的两个字,于同一时间,从两个人嘴里冒了出来,在同样的尴尬之中,木沉香松开手退后了老远,白应龙也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面对面的低着头,借整理衣服隐藏自己的尴尬。比白应龙的独自苦恼稍强一点,木沉香使劲在心中追问茗香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老娘又不是红娘媒婆,你干嘛总问我?而且我说了,你这轴货能照着做吗?

真是尴尬的抠脚。

茗香很想翻个白眼,她勉为其难的想了想自己当年追汉子的经历,套在这俩人身上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干脆也不想了,直接说道:“你什么都别干,什么都别说,安静的站在那,等他说就行了。”

“这就行了?”木沉香紧张的悄悄看了白应龙一眼,连忙的又低下头去。

她好想像以前那样拔剑出来大喊一声白应龙受死,然后揉身上去将注意力全都放到战斗上去。

这样站在他面前什么都不做,她紧张的连手脚怎么摆都不会了啊。

真要命。

白应龙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对面的木沉香,心跳平稳下来,失智状态解除之后,他迅速的想起曾经考虑过的各种应对措施,遂主动开口问道:“木沉香,你是真的对我生出了执念吗?”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啊?

木沉香木头一样的杵在原地,两手绞着自己的裙边,几乎要把裙子撕烂。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闭嘴不答。

白应龙有些奇怪,接着问道:“先前在瑶池,你为何会忽然对我说那些话?”

她依旧不答。

白应龙更加疑惑了,他走近了一步,问道:“你为何不答?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是不是真的入魔了?”

她还是不答。

茗香使劲踹了她的意识一脚,骂道:“你回答他啊!再不说话,他真的会当你入魔,拔剑砍你的啊!”

“我答什么?我怎么答?”

“实话实说啊!”你就是想撒谎,也得要有哪个本事吧。

白应龙已走到她近前,他弯下腰,俯身看着她,目光中带着认真的审视,他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自己此刻如此近距离的对着木沉香,心中居然没有浮起一丝的杂念。这让他万分奇怪,又开始怀疑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木沉香出了问题。

木沉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扭转了视线。

她小声的说道:“我喜欢你。”

白应龙听到了,他只是微微皱眉,心中依然没有分毫波动。

他直起身子,抬手轻轻掂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回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他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想要从她的眼中,再度找出对着他的温柔与火热,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出了木沉香的紧张与惊慌。

白应龙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问道:“在瑶池向我求婚的,真的是你吗?”

木沉香身子一震,有些心虚的看了白应龙一眼,又开始在心中疯狂的追问茗香。

啊这……这该要怎么回答?

茗香也给整不会了。

白应龙注意到了木沉香那些细微的动作表情,心中一紧,言语之间染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是谁?”

她说她是魔,难道她真的是魔?

是魔便是他的敌人,他该要斩了她的。

可他如何能斩她?

他一见她就失智,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抢回去立即洞房已经很难了,遑论拔剑砍她。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魔生了欲念,他得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应龙紧盯着木沉香,沉声问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还要实话实说的告诉他吗?”

“这种事怎么实话实说?我是你的转世?他成了别人的元婴?别逗了,他会信吗?”

“那怎么办啊?他好像生气了!”

“没办法,先把他弄走,你让我捋一捋。”

“怎么弄?”

“你自己没脑子,不会自己想办法吗?你是神仙我却只是个人,从来都是人向神仙求道解惑,哪有神仙一个劲的问人怎么办的道理!”

茗香封闭了自己,并要求木沉香自主发挥。

木沉香这种只会拔剑就砍的蠢人哪里会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她对待所有问题的态度,就是动手。

哪里出了问题,就砍哪里,解决不了问题,把提出问题的人砍了就好。

于是,紧张到极致的木沉香,脑子里那一根名为控制的弦,因为崩得太紧,啪得就此断掉。

她一抬手,桃枝化剑,自动成型,再不用思考任何问题,刺出去,拼尽全力的打就是了。

两人这无限循环的相处模式,好不容易有了变动,却再度回归了原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木沉香一旦动手,满心满眼皆是战斗,不用思考那些要命的问题,这感觉简直是太棒了。

可白应龙,却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以前辈对待后辈的态度,去应对木沉香的进攻。

他心魔缠身,各种令他烦恼令他恐慌的问题不住袭来,哪里又有心思去关注木沉香招式之中的不足。

没有得到他想要知道的信息,他心烦意乱,动手之时只求速战速决,不过是三息,便又将木沉香放倒了。

太好了,她终于昏过去了,谈恋爱真的好难啊,还是打架来的简单。

木沉香受伤受的心满意足,昏迷之后的微笑,写满了幸福感。

白应龙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着她那诡异的微笑,等待了片刻,便蹲了下来,指尖探上她的额头,神识侵入了她的神魂。

她不说,他就亲自来探,探了一阵之后,他惊恐万分的收回了手,额上竟还淌下了一串冷汗。

木沉香的神魂并不完整,零零碎碎由不同人的魂魄堆积而成。

他看到了许多人被吞没之前的记忆,原本已确定这个木沉香确有问题,可他又真切的看到了属于木沉香的记忆。

现在的木沉香,并不是曾经那个一门心思要找他报仇的小女孩。

她是木沉香死前的遗憾,因为太多的不甘,无法轮回,被民众们的信仰裹挟着,与杨玉婵的执念融合在一起,寄生在了桃都圣母的神像中。

以前的记忆,她记不清楚太多,但死前的一切,却是无比清晰。

白应龙看到了她最后的选择,看到了她最后的结果,亦看到了被困在人间的自己。

天门被毁了,木沉香魂飞魄散了,那自己又该要何去何从?

他抬头看天,透过重重天幕,南天门依旧完完整整的矗立在仙界人间的交接之处。可他从木沉香残缺的神魂之中所看到一幕,亦是木沉香真实经历过的事件,这又代表了什么?

白应龙不愿相信自己在木沉香神魂中所见到的那些,他觉得那是他的心魔又开始作祟了。

他原地调息打坐,平稳了心态之后,不死心的再度探上木沉香的额头。

这一次,他又看到了与木沉香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记忆。

碧湖,蓝天,桃花,还有隐藏在桃花林中的小酒馆。

一对年轻的夫妻早晚的忙碌着,日子充实而美好,就似他脑中偶尔闪过的画面。

他看着那女子,明明陌生的一张脸,却好像一直陪伴在他左右,他记得她每一个生动的表情,笑着,哭着,恼着,愁着,他的心会因她的情绪而牵动,他想要护她一生一世,让她永远能够如沐浴在阳光下的桃花,灿烂明媚。

他又转向了被那女子一心爱着的男人,初看时觉得陌生,再看时觉得眼熟,看到最后恍然惊觉,他摸上了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何时竟已变得与那男人一模一样。

白应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忽而意识到,一体双生的,也许并不止是木沉香。他的意识深处,似乎也有着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心中的欲念,并非是对着木沉香的,而是对着寄居在木沉香体内的另一个人的。而这欲念,也并非源自于他,而是受了他封存于心底另一个人的影响。

白应龙站起身,一转身即拂袖离去。

木沉香生了心魔,他亦生了心魔,这对心魔竟是一对夫妻,难怪他会忽然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的心并没有乱,一切都是心魔的原因。

这着实是能稍稍安慰他一下的好消息。

白应龙回到了瑶池,一言不发开始闭关。既已知晓心魔的形貌,他立即便整理出了一套斩灭心魔的程序,一进入闭关模式,马上投影于自己的神魂世界。

他是真的动了杀念,认为那心魔竟敢动摇他的心神,让他险些真的沉迷于情爱,这简直就是对他多年修行的侮辱。

可当他杀气腾腾的来到自己的神魂世界,这里竟还是一副时空破碎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白应龙怔怔的看着身周一望无际的混沌与混乱,忽然想起自己的神魂世界好似崩坏了很久很久。

他想到了木沉香破碎的神魂,想到了她记忆中的一幕,心中涌上一个不祥的念头。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木沉香毁了天门,自己魂飞魄散。

他被困于人间,最终的结果肯定也是被万千因缘缠绕,步入轮回。

所以,与他同在的另一个意识,到底是他的心魔,还是另一个他?他有些无法确定。

白应龙茫然的在自己这残破不堪的神魂中游走,因世界坍塌,规则破碎,他的投影亦无法保持太久。

他没走多久,便被神魂当中弥漫的死意驱赶了出去。他抬头看天,只觉周身原本真实的一切,转瞬之间竟有些模糊不清。

到底是他所见一切,是心魔编织的幻影,还是他身处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幻境?

他静静的看着天,一动不动。

一天,两天,日升日落,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将他所能想起的所有串联在了一起,不论如何推算,所得出的结论依然只有那一个。

他确实已经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向高空飞去,在他的眼中,那扇古朴沉重的天门,依旧矗立于云端之上。

只是他无论怎么飞,飞多久,都永远接近不了那扇门。

他确确实实的被困在了这方天地,只是这片世界,并非人间。

白应龙悬在空中,默默的看着始终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的天门,心中罕见的一片平静。

他以为自己会难以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可那些事实确实已经发生了,他接受的了也好,接受不了也好,时间都回不到从前。

他理解了凡人对生老病死的坦然,纵使不甘过,纵使挣扎过,被滚滚的因缘碾压而过,所有人都只能选择接受事实。

他确实已经死了,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也确实心有不甘,将他的法力修为全部封存于一处,小小的希望能有人继承他的一切,接续他身上的因缘,拨乱反正,重回仙界。

他想起了唤醒他的那个孩子,想起了那孩子对他的抗拒排斥,想起了那孩子为摆脱他而接受了白泽帝君的传承,想起了那孩子被他逼着几乎是光速一般的成长到了一个令他无法置信的地步。

白烈云……

白应龙轻轻的吟念着这个名字,他曾经是打算要夺舍这个天赋异常的孩子,可他身为金仙的执念,却被一个孩子的神魂给镇压了。

他被困的这方世界,应该便是那孩子的神魂世界吧。

却是不知此时此刻,那孩子又会躲在什么地方。

他低下头,神识迅速扩张,扫过脚下人间每一处地方。

他注意到了远离昆仑的洞庭湖中,君山脚下那一丛熟悉的桃花林,心中一动,正待前去看个究竟。一阵爆炸的轰鸣,从天门所在的方向传了过来。

天门又一次崩碎了。

随着天门崩碎的,是这蓝天白云,是这暗夜星辰。

白应龙身周的景色,由光明灿烂,迅速切换成了晦暗阴沉,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无数的星辰从天际坠落。

原本悬挂于夜空的点缀,在坠落之后,竟会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坠入昆仑群山,将这片肃穆圣洁的接天之地,轰砸成了一片冲天的火海,直入地狱。

“瑶池天罚……”

此情此景,与白应龙死前最大的不甘,交相辉映。

他出于本能的冲向在天罚中现出全貌,企图以仙境之威对抗天罚的瑶池。他知道这场天罚因他而来,他在瑶池,灭的便是瑶池,他在昆仑,昆仑所在的一方人间便将不复存在。

他一介罪仙,为天罚所灭,乃天道使然。可瑶池又有何罪,昆仑众生又有何罪,竟会受他连累,坠毁成万千碎片。

仙在人间游走,不免沾染人间因缘,因此不可常于人间现身。下凡的神仙,皆会寄宿于各大金仙所维持的人间仙境,他只是按照规矩在瑶池挂了个号,瑶池便因他而灭。

这属实是他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生,最大的遗憾。

白应龙一剑化万剑,剑剑皆可连时空都切碎。但天罚现世,为规则的碰撞,直袭万物存在的根本,基于生命而衍生的所有神通术法,在天罚面前皆不堪一击。

天道发怒,一定要让白应龙付出代价,他越反抗,天罚的怒火便会越加蒸腾。

他的攻击,起不到任何作用,阻止不了坠星与瑶池的相撞,待守护瑶池的凡人信仰消耗殆尽,这悠闲美丽的仙境,将在他眼前又一次崩溃成散落的碎片。

白应龙仰头向天,怒吼一声,散去了人形,化成一条背生双翼的青鬃白龙。

他原为应龙,拜入青龙一族门下,获得了青龙传承。他并非青龙,无法继任族长之位,便以自己的实力,硬生生打出了这么一个金仙的名号。

仙界的神仙,不需要繁衍,他们的传承,不在血脉,而在道的继承与发扬。

白应龙天生天养,生来便是善战的应龙,便是承了青龙一族的道,他的原形大致还是一条白色的应龙,不过是原先纯白的鬃毛化为了青色,龙角龙须乃至龙爪,也皆成了青龙的模样。

如此模样的白应龙,一经出现,顿时吸引了天罚全部的火力。

金仙在解除变化之后,所化原形无比庞大,白色的巨龙,简直笼盖了人间大半的天空。

白应龙于天外迎上了下坠的群星,他没有使用任何的神通法术,只是以身躯挡在了高空之上,任由星群砸上他巨大的身体。

白烈云的神魂世界,所幻化出的天罚,比起外界真正的天罚,明显是效果缩水的赝品。可在受到白应龙的心魔加成之后,这天罚的威力竟被大大提升,一轮轰炸过后,已将那巨龙炸的遍体鳞伤,血迹斑斑。

白应龙坚不可摧的鳞片,抵挡不了天罚死意的冲击,在鳞片大把大把的被炸毁之后,蕴含各种力量的火球,便直接冲开他的血肉,在他的体内爆炸。

他的血肉飞溅,在火球的爆炸之中,将那炸起在黑暗中的光芒,染成了一片血红。

火星,碎石,冰锥,金属残片,不住的从天际落入人间,其中混杂着白应龙的血,好似于人间降下了一场血与火交织而成的雨。

延绵百里的昆仑,被瑶池阻隔在了天罚之外。血雨落入瑶池,将湖光山色晕染成了一片血红。

瑶池浸满了罪仙的血,凡人们的信仰之力被这罪血消融,天罚的业火点燃了血色的仙境,白应龙即便拼尽全力,仍旧无法改变瑶池被灭的结局。

他垂下巨大的头颅,看着昔日的仙境在天罚之下成为熔岩的地狱。他悲鸣一声,嘶吼咆哮,将他心中的不甘全然宣泄而出。

他能接受他已死的事实,能接受他是罪仙的事实,却依然对自己的罪孽所产生的影响,充满不甘。

事情为何会发展为这个样子?

事情不应该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某一个瞬间,白应龙想起了木沉香。

天门是被她炸毁的,天罚是因她而出现的,他因她而被困人间,失却金仙之身,他觉得他应该是要恨她的。

然而,他一想到木沉香受心魔影响时,向他热切的表白,想到他自己受心魔影响时,对木沉香的渴望。他却又没法恨她了。

木沉香生于人间,从小受她那恋爱脑的母亲耳濡目染,极为重情。不然,她不会恨他恨了那么久,亦不会在爱上他之后,选择自我毁灭以求解脱。

他对她说一千次说一万次的大道理,有什么用呢?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的心事,在她因情而痛苦纠结之时,从不曾关心过她哪怕一分一毫。她并不是一张布帛上两行简单明了的字符组成的任务,她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活人。他作为她的引路人,应该要了解她的心中所想,及时为她解除心中的迷障,可他只会一味的要求她速速修行,只会关注她的修为进程,关注她何时才能成就化神。

他应该要多陪陪她的。

天罚依旧在不间断的轰击着白应龙,他的身躯渐渐残破,满身伤痕深可见骨。他很痛,痛到现在,已经趋于了麻木。

麻木的承受着轰击,麻木的承受着痛苦,麻木的自我唾弃,麻木的简直想要再死一次,以谢天地。

他低垂着头颅,口中不断溢出鲜血,龙角断裂了一根,血液流进眼中,看什么都是一片惨淡的红。

在这令人绝望的血红之中,一树桃花忽然向着天际伸展开来,根扎于人间,枝叶指向天外,铺天盖地,绽放出密密层层的绚烂,数不尽的桃花,涌出无尽光辉,似连片的星光堆积而成,光芒直逼远在天边的太阳。

曾经发生过的现实,是木沉香断送了自己,炸毁了天门。

而今木沉香接受了自己爱上白应龙的事实,做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选择,她不会在没有出路的纠结中毁灭自己,她燃烧了自己的修为与精魄,逼出了桃都本貌,只为与白应龙一道,直面因他们曾经的罪而产生的罚。

已成血红色的巨龙,盘旋于桃都一望无际的枝叶繁花之间,星坠于桃花从中,砸断无数枝叶花朵。

浩瀚的灵气自断枝中奔涌而出,又被桃都再度疯狂吸收,断枝又重生,花落又花开。白应龙倒似被这万千枝叶所保护,他挪动着残缺的爪子,声声泣血的问道:“这是我的罪,与你何干?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赶紧离开吧。”

桃都颤动着枝叶,在花香弥漫的风中,呼喊着回应道:“天门是我炸的,罪过我自会承担,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插手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回应我,可怜我,我木沉香所做过的一切,皆由我自己来负责。”

这一刻,白应龙的心,又一次被点燃了,令他百感交集的温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并非来源于心魔,而是因木沉香的这一番话而感动。

她是他教出来的学生,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她即便是不想成仙,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桃都圣母,她是金仙之身,她有属于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大难因她而起,她必须挺身而出,护她想护的人,受她应受的罚。

她还是无法评说天道究竟公或不公,她却知道,天道失控,天上人间诸天万界都会跟着遭殃。

她不想让这因果连累自己生生世世,亦不想让无辜的人被她一时之误而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自己于今生犯下的错,就应该在今生结束之前洗刷的干干净净。她认真的与天罚对抗,浑然忘却了自己对着白应龙时那纠结扭曲的小女儿心思。恨也好,爱也好,与自己所求的道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

木沉香忽然明了,自己已经找到自己所求的道了。

“我愿以此残躯,献祭于天道,唯原尽自己微薄之力,维护天地平衡,天道永存。”

天道正常,仙界人间才会正常,依托两界的万物众生,才能在各自的规则内,正常的生存发展。

她想让白应龙活着,想让他能回仙界继续维护天道,她亦想让茗香能开开心心过自己的日子,不被她这个差劲的前世所连累。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一切,受罚领罪,平息天道之怒。

木沉香,与白应龙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两人拼尽全力的抵抗着天罚越来越猛烈的轰击,最终双双化为无数的碎片,相融相交,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天罚平息了。

世界再度恢复了一片灿烂的光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睁开双眼,所见到的,是一树又一树繁盛的桃花。

天高云遥,香风阵阵,耳边传来风吹浪打的声音,远远的,还有渔歌隐约传唱。

他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心中难得的平静。在他身边,木沉香亦与他肩并肩的躺在那,即便与身边的人紧紧挨着,她心中也没有一丝波澜。

最后时刻的并肩作战,让两人彻底理解了彼此。大家都是神仙,肩上的责任都是维护天道,为了天上人间的平衡,都可以粉身碎骨的,那么爱或者恨,又有那么重要吗?

“白应龙,来世,你我可是结为夫妻了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与你成亲,便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应该早些娶你的。”

“瞎扯。你是金仙,你又没有情,你怎会娶我?”

“成亲一定要动情吗?责任难道不比情爱更加重要?你我皆可为了责任而死,那为了责任成亲,又算得了什么?”

白应龙回答的一本正经,木沉香偏过头看着他,却只是笑。

她很久没有笑的这么开心了。

在心底郁结的情绪全都剖开散尽之后,她的心情简直从未有过的明朗。

“你如这样说,那我还是不嫁了。”她又扭过头来,看着天叹道:“还是我那转世走运啊,遇上了一个全心全意疼她的男人。即便她一直在倒霉,我也觉得她赚了。”

白应龙侧过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若娶妻,自当也全心全意待她,既成夫妻,便对彼此皆有责任,不管爱不爱,我不会负她。”

“是啊。不管爱不爱,既成夫妻,便成了一辈子的责任,全心全意,两不相忘。”木沉香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父母的相处模式,感慨道:“凡人的夫妻,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两人各自望天,久久没有做声。

片刻之后,木沉香说道:“我要走了。以后,世上便再也没有木沉香了。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亲亲我?”

白应龙看了她一眼,便侧过身子,伸长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背。

唇齿相贴,沉浸于彼此的味道,肌肤相亲,是这般令人流连忘返。

木沉香抵着白应龙的额头,轻笑了一声,说道:“爱你,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困扰我一生的难题,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身形渐渐淡了下去。

心中的执念完全消散,属于木沉香的一切,彻底消散在了风中。

方才怀中的温暖与馨香,眨眼之间消失无踪,白应龙侧身躺在原地,看着木沉香曾躺过的那个位置,心中好似缺了一块。

他曾与她相处那么久,从不曾为她心动片刻,却在她死后,将她刻在了心中。

他杀她家人,毁她家园,她恨他恨的理所应当,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爱上他之后,她才会纠结痛苦,行事偏激,最终毁了自己。

可她即便如此痛苦,却始终不曾表露半分,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曾迁怒旁人,她只是一门心思的修炼,不住的挑战他,像是想要以此来逼自己终止对他的爱。

她其实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想起她在表白之后,对着他手足无措惊慌忙乱的模样,他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若一切可以重来,他会不会真的对她动心,如她所愿的,与她结为一世夫妻?

白应龙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重来了。

他静静的躺在桃花林中,一动不动,一直等到日落月升,才撑着地站了起来。

一切,皆是心魔幻象,他没有被天罚所伤,却依旧为那可怕的疼痛感到疲倦。

他转过身,扶着桃花树,慢慢走向花丛深处的那幢小二楼。他的视线于屋外空地上扫过,对这外置的灶台,屋檐下串着的辣椒,屋顶上晾晒的萝卜干,发自内心的熟悉。

这里,是白烈云的家,亦是他的家。

白烈云喜欢人间朴实平淡的生活,他便会在这炊烟袅袅的小屋前,感受到家中独有的祥和安宁。

白应龙走上前去,推开了小屋的大门。

屋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桌椅板凳,有的,确是无边无际的星空宇宙。

他回头看向身后,屋门早已不知所踪,上下前后左右四方,皆是星系丛生,晦暗无垠。

白应龙看到自己抬起手,点向身周某一颗烨烨生辉的恒星,那星似如弹珠一般,被他轻轻拨向某一个空位。

他在这茫茫宇宙之中,化身创世的神灵,以宇宙为棋盘,以群星为棋子,编排布阵,将整个宇宙渐渐演化为一个精妙复杂庞大无比的阵法。

白应龙对这尚未完成的阵法只是扫了一眼,想要推演一下这阵法的运行方向,他残存的意识便被编织阵法的众多规则之力差点碾碎。

他的身形恍惚了一瞬,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安抚稳定,他听到白烈云的声音在宇宙之中响起,说道:“白应龙,你还想回仙界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定了定神,神识内敛,不再去关注排布中的星阵。

他盘膝坐下,闭眼调息了片刻,便确定了自己又回到了白烈云的眉心丹田之中。

他是白烈云的元婴,替代本体渡劫成功之后,便会彻底与本体融为一体,成为本体的一部分。

他的意识本该消散,可白烈云却仍是留住了他。

他有些不解,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摆脱我吗?如今你的境界已提升至合体境,不再需要我助你修行了,你为何不融了我?”

白烈云弹开了一颗行星,又从附近的恒星上扯出一条光线,扭曲成了道道符文,排列在恒星周围,将不同的行星安置于其中,组合成了一个小型的星阵。

他将星阵安置妥当,说道:“我从东华帝君的传承中,推演出了破开天门的方法。可那方法,对人间损伤太大,不能随意使用,我便想着,神魂世界也算是一方世界,或许可以在此试上一试。”

白应龙倒吸一口凉气,惊道:“你是疯了吗?”

白烈云答道:“我没疯,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已被天道禁锢了太久,局限性太大。”

白应龙不服气道:“人间依托天道而运行,你不可能跳脱天道行事。”

白烈云呵得一声轻笑,说道:“可天道并没有阻止修道者去开发自己的神魂世界吧。你们辛辛苦苦的修行,不就为了钻研天道,以此来圆满你们自己的神魂世界吗?那天道可以在人间开个门,我又为何不能在自己的神魂世界开门?”

白应龙皱眉道:“你承载不了天门的规则,你会神魂俱灭。”

白烈云无谓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继续编排着星阵,平缓的说道:“我试过用完整的神器去承载天门,可失败了。而在这整个人间,比神器还要结实的,也只有我的神魂了。若连我都承载不了那天门,你便只能献祭人间山河,在人间仙界之间,重新撕开一道裂口了。”

白烈云话音落下,停顿了片刻,又展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成功。”

白应龙沉默了一阵,问道:“即便你成功了,你也只能化身为门,却永远都进不了那扇门。”

“我进不去,不是还有你吗?”白烈云无谓的说道:“你是我的一部分,你进去和我进去,又有什么不同呢?”

白应龙不解道:“我不明白。你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只为了送我进门,目的何在?意义何在?”

白烈云反问道:“我会走至今天这一步,不都是被你们这些老家伙逼得吗?你以为我以合体的修为还能在人间逍遥快活多久?这一次我险些性命不保,下一次,鬼知道天道又会编排些怎样的倒霉事来取我性命。你还真以为天罚只是雷劈火烧这些小场面?我已经被天道盯死了,我身上已经被刻满了必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烙印,为了杀我,天道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我能怎么办?我不反了这天道,我就只能等着被杀。横竖都是死,我只能拿命去拼。”

白应龙听的愣住了,完全无法开口劝解。

白烈云继续道:“天道要灭杀滞留于人间的仙人,是因为仙界出了问题,仙界的规则无法再庇佑仙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要知道仙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去不了仙界,但你可以。你执念尚在,身上还负有仙界下发的任务,你完全可以以此为因缘,顺利的带木沉香回仙界复命。去了仙界,你就是我的眼睛,只有看清了仙界产生问题的根本原因,我才知道,我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很想摆脱你,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但机缘还未到来,我心中亦还有太多的困惑,需要你帮我去求证。我给了你重活一次的契机,承担了你所有的因缘,那么我所肩负的责任,你是不是也应该要分担一些呢?”

白烈云说完,不再吭气,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排星布阵。

白应龙仔细思考着白烈云这番话每一个字的含义,组合在一起的含义,以及字面意思之后的含义,而后带着些沉重的说道:“我是你的分身,服从你是我的本能,你安排,我照做,你本不需要与我解释这么多。”

白烈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的神魂既已承载天门,又如何还能分心去管你?一入仙界,你便自由了,我若不把话与你说清楚,又怎能将我身上的因缘,转移到你头上去?”

白应龙:“……”

白烈云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自我安慰感十足的微笑,说道:“知道的越多,你便越摆脱不了我。此去仙界,你做出的任何选择,便都捎带上了我。你将我的因缘,带入了仙界,哪怕这辈子我依然未能达成目的,下辈子,我也可以借着已经埋好的因缘,继续这辈子未完成的任务。所以,白应龙,进门之后,你就真的是我了。”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你务必记在心里。”

“好好照顾茗香。”

白烈云说完,内视丹田,看了白应龙一眼。

白应龙两眼放空,表情复杂,用了很久才理解了白烈云话中的意思。

白烈云要反天道,他要干一件很危险的大事,这件事的根源在仙界,不论是天门封闭天道发疯,还是仙界被毁,只怕都与这件事有关。

以白应龙对白烈云的了解,这人虽然随性随缘,却也谨慎小心到了极点,他总是在观察身周所有的因缘,致力于从中找出对他最为有利的一条通途。

白烈云的世界里,没有绝路这种方向,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距离,都是经他摸清理顺了那繁复纠缠的因缘之后,精准无比落下的一颗无悔棋子。

他既决定承载天门,那肯定是经过无数次推演得来的正确选择。

所以,变成一扇门这么危险而悲惨的结果,竟比去仙界还要好一些?

白烈云甚至还把白应龙给单独分裂出去了。

这摆明是要让他去仙界蹚雷啊。

好吧。

分身嘛,就是拿来坑的。

白应龙很没脾气的应了他一声,顺嘴又问道:“你是想成神吗?”

白烈云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想成神。”

“我就是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滇国的天空,依然保持着压抑的阴霾。

那一处黑云聚集的所在,闪电一直在云层之后明灭不停,闷雷不间断的响起,却是既无风又无雨,平添无限的压抑。

厚重的云层之下,桃都已经彻底枯萎,只剩了一截光秃秃的树桩子,杵在仿佛被犁了无数遍的地面上,灰败,残破,死气沉沉。

枯树深埋在地面下的根须,依旧牢固的维持着牢笼的模样,而牢笼里的那一株原本已经入魔的桃都精魄,却褪去了妖艳,重拾了灵犀。

桃都可吸取世间一切力量,亦能转化一切的力量,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用在桃都身上,没有半分不妥。

阴木桃花重新恢复成仙木桃都,不过是一息之间,而被扭曲了心神的灵魂,想要恢复正常,却就没那么简单了。

茗香与木沉香之间的争斗,在白烈云的神魂世界当中,总算是落下帷幕。

有白烈云在背后默默的支撑背景道具,提供演员剧情,茗香这个导演,任务完成的相当圆满。

木沉香的执念消散,茗香顺理成章的回到了自己原本的身躯内。

桃都精魄自白烈云身上抽回了自己的根须,缩回了自己的枝叶,待她重新恢复人形,她发现自己依然还是压在白烈云背后,双臂紧紧的箍在他胸口,抱的死紧,能把人勒变形。

白烈云依旧没有醒。

他的上衣全被木沉香扒开,白皙的肌肤上全都是木沉香的根须勒出的印子,前胸后背的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一失了根须的封堵,立即便有大股的血液流淌出来。

茗香捂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心疼的直掉眼泪。

她将他抱在怀里,按着他的伤口拼命往里灌灵气,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大喊他的名字,他却始终没有醒。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渡完劫了吗?为什么还不醒啊!白烈云!你醒醒!”

茗香急得使劲拍他的脸,她现在继承了木沉香的一切,恢复了法力甚至还有了一丝金仙的气息加成,这几巴掌下去,居然把白烈云的脸打得通红,眼瞅着就要肿起来,她便不敢再打了。

她不再是白烈云的分身,亦与他断了姻缘,她感知不到他的神魂世界,不知道他迟迟不醒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便只能等。

茗香将灵气转化为火灵,一直用来灌堵白烈云的伤口,她坐在黑暗之中,分不清昼夜,也不需要吃饭睡觉,是以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她几乎是抽空了埋藏于地底的火灵地脉,又接着抽取残存的土灵,她几乎挖空了他们所在的一方地底,她差点就要催生桃都继续去抽取云端的风雨雷电了,白烈云终于醒了。

他双眼尚未睁开,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木沉香重伤了他全身的经脉,心脏完全被摧毁,灵气无法循环,血脉淤积严重,这伤势,连金仙只怕都撑不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也亏得他神魂强大,支撑住了身体的衰败,抗住了木沉香那可怕的摧残。即便如此,在他尚未清醒之时,也不可避免了流露出了真实的虚弱。

他伤的确实太重,也拖得确实太久了。

白烈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睁开了双眼,目中有那么片刻不能视物,耳边依稀传来女人的哭声。

他因这痛而颤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呕出了一口血,感觉到身子被人死死的抱住,他摸索着抓住茗香紧箍在他胸前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抱这么紧,喘不过气了。”

“你还会喘气吗?你还需要喘气吗?”茗香边哭边骂,稍稍松了点力道,手掌却依然按在他的伤处,不停歇的灌进灵气。

“你一声不吭的把自己弄成这样,还一个劲的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最后还不是得指着我来救你!你若是早些告诉我,何至于受这么久的苦?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自找的?”她流泪骂着,轻轻的一拳,捶在了他胸口。

他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柔软了声音,说道:“轻点,疼。”

“你还知道疼啊!疼死你活该!”茗香放轻了动作,继续按住了他的胸口,说道:“你说,你现在这鬼样子怎么见人啊,想杀你的人那么多,天罚还守在外面等着劈你,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白烈云握着她的手笑了。

他看着眼中模糊的妻子,柔声说道:“别管那么多,你先让我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

“你刚醒又要睡?”茗香惊呼一声,下面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烈云已重新闭上眼睛,就这么躺在她怀里秒睡了。

他是真的累了。

人虽昏迷,神魂一直忙碌个不停,推演星辰大阵极为耗神,他必须得让自己的身体神魂都恢复巅峰状态,才能保证自己在启动阵法承载天门时,不出意外。

没有人愿意死。

白烈云这样有老婆孩子一身牵挂的人,更不会说死就死。

他得保护好自己这条命,如此才有机会守好自己的幸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说睡就睡,令茗香一腔思念一腔委屈一腔怨念一腔心疼全部憋回了心里,她气的抬手就要打他,一看他这一身的鲜血淋漓,这一巴掌落下,只是轻轻的拂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迹。

她叹了口气,只能守着他等他睡好了醒过来。再度往他伤口灌灵气之时,发觉他的心脏已开始缓缓的重生。

茗香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

她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这么抱着他,与他一同躺了下去。

他的伤,终于开始好转,她也完全复生归来,她有了与他携手共进的能力,以后不论再有什么艰难险阻,她都可以与他共同面对。

他们的日子一定可以越过越好的,即便今生的路已到了尽头,来世,她还愿为他生儿育女,相伴一生。

她继续为他输送着灵气,虽不知管不管用,她一直都在坚持。

她的想法从来都没有变过,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茗香是被白烈云叫醒的。

她把自己和周边能用的灵气都给了白烈云,不间断的转换输送,自然也是极为疲累的。

她这一睡,昏天黑地,中途还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惊慌失措一会又迷迷瞪瞪。

被白烈云揉着脸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断片的找不着状态,直到白烈云帮她梳头挽发,扯疼了她的头皮,她才嘶嘶得吸着气,回过神来。

“你没事了?”茗香捂着头皮回头看白烈云。

白烈云一身玉冠白袍,清洁工整,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受了重伤的模样。

他摆正了茗香的脑袋,拿着她的头发轻柔的疏通理顺,说道:“没什么大碍了,可以出去了。”

“真的?那咱们去哪?长安还是君山?”茗香大喜,想要再度扭头看他,差点又被薅下一撮头发。

“别动。”白烈云挡住了她扭头的动作,说道:“我还要回昆仑闭关,你随意。”

“什么叫我随意?”茗香不乐意了,两手往怀里一抄,气鼓鼓的说道:“我不管。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休想再背着我出去瞎胡搞。”

白烈云手上一紧,问道:“什么叫瞎胡搞?我搞什么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茗香道:“你都差点把自己搞死了,这还不叫瞎胡搞?”

白烈云没脾气的好笑道:“我不是怕你担心吗。”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吗?”茗香的态度依然倔强,她死不松口的说道:“我跟你一起回昆仑。”

白烈云挽好了她的头发,就手凝出了一枚桃花簪别在了她的发髻上。他一摆衣袍,坐在了她的旁边,说道:“白杨已经推演出了东华帝君的开天大阵,但这阵法并不圆满,一经施展,会对人间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可以修复白帝原,却无法修复人间,所以,这阵法必须要大改。推演阵法,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枯燥无聊,睁眼所瞧见的,全都是符文,还要不停演算不停排列,我肯定是没工夫理你的。到时候,你跟我呆一起,肯定待不住,让你一个人呆在昆仑山,你未必能跟我爹合得来。在我爹眼里,你娘杀了我娘,你就算给他生一沓孙子,他也依旧瞧你像仇人。他看你不顺眼,肯定会处处找你的麻烦,以你的脾气性子,你能忍吗?”

茗香缩了缩脖子,问道:“你就一定要回昆仑才能闭关?咱们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吗?”

白烈云笑道:“我爹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看,顺道闭个关,一边养自己的伤,一边养我爹的伤,有点闲工夫再推演一下阵法,也无人敢来打扰,这不是挺好。”

茗香撇了撇嘴,问道:“那我怎么办?你真的不管我了?”她说完,伸出手去,亮出白皙的手腕,说道:“姻缘线断了,你再给我想办法结上。咱们可是拜过天地的,说好要生死不离的,你若敢生出别的什么心思,想要弃我于不顾,我杀去碧落黄泉,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多事,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闭关罢了。”他摸摸她的后脑,给她顺了顺毛,说道:“我推演阵法很快的,要不了多久就出关了。这段时间,你可以去见见朋友,看看孩子,四处走走,把想看的风景都看了,想吃的美食都吃了,待我出关,咱们就该要去仙界了。”

他提到了孩子,让茗香心里一软,鼻子发酸,眼眶当即又红了。

白烈云帮着她擦了擦眼角,说道:“你怎么回事啊,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哭呢。人都说年岁大了,经历的事多了,心性就会沉稳下来,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怎么到了你这,反而还不如年少之时了呢?这动不动哭鼻子的毛病,要不得,得改。”

茗香揉着眼角说道:“我以前无牵无挂,从不知烦恼为何物,有什么可哭的。可自打跟你混在了一起,我就……我就……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哪一次哭鼻子不是因为你?”

“哦,那这还是我的不是了?”白烈云叹了口气,将她拢在了怀中,轻轻吻上了她的额头,说道:“对不起了。”

哎?好端端的干嘛道歉?她也不过就嘴那么一说,他还当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抬头,想要说话,视线在他下巴上转了一转,便钉在了他好看的下颌线上。她喉咙滚动一下,一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闭眼吻上了他的喉结。

他只觉脖颈一痒,便被她推倒在地,而后双唇也被她激切的占据。他猝不及防,想要推开她,双手已经撑上了她的肩,却反被她扒拉开,甚至还化出了根须将他的手腕捆住,固定在了他的头顶。

白烈云的心脏咯噔一下,想要应景的乱蹦乱跳一番,却因为伤重而只能无力的抽搐。心脏的不规则跳动,令他疼的身子一颤,没能及时挣开,身上工工整整的衣服,便又被自己兽性大发的媳妇给扯得乱七八糟。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他还受着伤呢,别这么急着瞎乱搞行吗?

然而,他的家庭地位向来如此,媳妇有需求,他就得配合,身体反应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即便被捆起来有些不堪,该他完成的任务,他怎么都避不过,跑不脱。

算了。

白烈云放弃反抗了。

夫妻一别一年多,她日日夜夜都在思他念他。一朝重逢,任何言语都无法宣泄出她对他的渴望,唯有这般如胶似漆的肌肤相亲,才能表达出,她对他的爱究竟深到何等的程度。

今日一别,再见之日,恐怕就得面临天上地下,难再相见。

他又为何不成全她这番心意呢。

只是……

“你能不能把手给我解开?”

“不能!”

“轻点行吗?我还有伤!”

“闭嘴!”

……

…………

良久良久之后,茗香神清气爽心满意足的去君山看儿子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美滋滋的回味,想着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绳子这种不起眼的小道具。

嗯……自家男人实在是太美味可口了。

茗香不带拐弯的来到洞庭,原打算就这么直接飞去君山,飞了一半,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身体了。

她摸摸自己的胸和腰,撇撇嘴,深以为让白烈云多了一个新体验,就等于白送了他一个新媳妇,心中很是不忿。又一想到她的魂离了红蓼的身体,那洪小七会不会当红蓼死了,直接把她的大胖儿子白洞庭判定为了没妈的孩子?

不行不行,孩子没妈太可怜了,她的儿才多大点啊,就算她即将飞升,不能继续留在身边照顾,总还是要给那孩子找个靠谱一点的保姆。

洪小七?

呵!

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茗香隐了身形,偷偷摸摸的来到自家的小酒馆,果然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燕子被独孤芷馨吞了魂附了身,也是可怜,王大娘失了孙女,也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里外寻找了一番,什么都没能找到。这屋里落了一层灰,少说也有一个月没人打扫了,洪小七这是把她的孩儿弄哪去了?

茗香离开酒馆,又来到丐帮,四处乱飞了一阵,连洪小七的人影都没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

啥情况?到底啥情况?

她开开心心的过来看儿子,结果不光儿子没见着,连儿子的监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茗香站在丐帮大广场上,两手叉腰,气急败坏。

洪小七这小王八蛋到底把她儿子弄哪去了?

另一边,白烈云在失踪一年多后终于再度现身,一直围绕在滇国上空的雷云竟就此消散了。

天罚在此守候了那么久,吓退了所有企图前来查探桃都动静的修道者,没成想到这天道居然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劈起别的修道者雷光一晃便是一颗人头到手,却对屡次挑衅他的白烈云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整个修道界都不淡定了。

这天罚守着桃都,到底是想要镇杀白烈云呢,还是在帮着白烈云看大门呢?

怎么觉得这天道的行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天道是真想杀白烈云。

可白烈云现在的气息令天道也感觉迷惑。

他应该还是个修道者,但他的修为已过合体,隐隐进入了大乘,并且还好像处于天上仙人的红尘历练阶段。

而这一阶段的仙人,需得严守人间法则,自然也会得人间法则的庇护。

渡劫期的神仙,是为仙生涯之中最为脆弱的一个阶段,红尘炼心,本就是一个取舍的过程,渡劫成功,便为真仙,渡劫失败,落地为人。

天道不会向渡劫期的神仙出手,天罚自然也只能偃旗息鼓,对白烈云的招摇过市睁只眼闭只眼。

如此一来,不明真相的修道界全炸了。

都说修为越高,就越会被天罚针对,这话没错。但这话的后面还应该补充一句,当修为高到了一定程度,连天罚都会怕你。

那么问题来了。

修为究竟到了一个怎样的境界,才会让天罚也觉得害怕?

在到达那样一个境界之前,又会被天罚针对到一个怎样的程度?

我们也能如白烈云那样,顶着天罚发疯似得成长,最终咸鱼翻身将天罚按在地上狠狠的踹上几脚?

能吗能吗?

很显然。

世上只有一个白烈云。

而白烈云所走的路,无人能够复制。

只因,他是神的意识投影,他是神的分身,他带着神交给他的任务而来,他降临于此的根本目的,就是拨乱反正,令天道恢复正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正在和白长山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他对他这个爹很头疼。

别人家的爹都是孩子的坚强后盾,他家这个爹简直就是他欢脱跳跃的祖宗。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烈云的神魂还处于星辰大阵的运行阶段,一身修为正逐渐内敛至神魂世界,让他的思维跟着慢了半拍。

白长山一见他回来,原本是很开心的,白烈云看到老爹活蹦乱跳的模样,也放了心。

父子俩见面少有的温馨和睦,然后白长山便爆出了一个惊天冷门的消息。

“红蓼已经疯了,她竟敢私自带着孩子跑了。她已不适合做我孙儿的母亲,等找回了孩子,由我亲自教养,你只管忙你的事,人间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量略大,这让白烈云头疼的按住了额头。

“红蓼疯了?孩子丢了?”

白烈云依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为了重开天门,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缠绕于身的各种因缘被他推算了一次又一次。他可说是已将天上地下自己身边所有人都安排的明明白白,谁知事情到了最后一步,他马上便能完成命运加诸给他的各种任务,获取他向往已久的轻松自在了,那近在咫尺的终点线前,居然蓦地里横出了一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因缘线。

冲刺已经启动,哪里能够轻易停下来。

白烈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撞向这条未知的因缘,心中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

红蓼的躯壳里住着的是茗香,在茗香与独孤芷馨争斗时,那壳子里的魂魄应是全被独孤芷馨吞去了。

独孤芷馨被茗香代入梦境,在梦中散了魂,被她吞没的所有残魂都已各自散去入了轮回,红蓼自然也是如此。

她曾经的执念是他,而他也成全了她的遗憾,他与她成了亲,让她为他生下了孩子,她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轮回转世,于来生拥有一段美满幸福的人生。

可她竟然还活着。

不管她是疯了,还是傻了,那具躯壳没有死,那便就是表明,红蓼的执念并没有消散,她当真生出了新的魂魄。

白烈云的心情很复杂。

他素来觉得,人一辈子,只够爱一个人,只要自己所爱的人幸福,那他的人生便就圆满了。

他从见到茗香的第一眼起,便知道自己这辈子的缘分,大约就落在这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身上。他盘算过多次,觉得他和茗香之间的缘分,有一大半是因为白应龙和木沉香。他曾觉得这缘分并非源自他的本心,接受的难免有些不情愿,可在与茗香相处久了之后,他又觉得,这其貌不扬的小丫头片子,心性单纯,简单质朴,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些过分矫情的多愁善感,通透直白,简直就是他理想中的妻子。

白烈云这辈子活的很累,他被一众金仙的机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拖累,做梦都想要过轻松自在的日子。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多聪明,多能干,多温柔,多贤惠,他只希望他的媳妇能一直的相信他,一直的支持他。

他想过凡人的日子,她便能高高兴兴的与他一起,按照凡人的方式,用自己的劳作建设他们自己的小家。他要回到修道界,她也能毫不犹豫的跟他一道立于天罚之下的风头浪尖,直面修道界的疯狂。他即便要飞升上天,她亦能坦然面对他所作出的牺牲,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一切皆为大局着想。

他并不是想要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来做他的妻子,他只是想要一个能理解他,信任他,能与他正常交流,协同合作,并肩共进的战友。

很显然,简简单单,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不对立即便问出来,有什么不满立即便提出的茗香,完美达到了他的要求。

他与茗香是灵魂上的伴侣,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感受到轻松愉快的亲人。他比他所能表现出的一切,更加的爱她。可以说,他这辈子,因为有了茗香,才有了那么几年可以为自己任性而活的日子。

他以为,他这辈子所爱的人,只有茗香一个。他与茗香成了亲,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还有了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他们此生,都应该圆满了。可是,人间的夫妻,仅仅只有灵魂共鸣是远远不够的,他的魂与茗香水乳交融,他的身体却与红蓼翻云覆雨。原本红蓼与茗香合二为一,她们就是一个人,他虽觉不妥,可架不住茗香的一再劝解,一再撩拨,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成就了夫妻之礼。他觉得,茗香用着红蓼的壳子睡他,给他生孩子,她尚且无所畏惧,他自然也没必要一个劲躲着。

可现在,他好端端的一个媳妇分裂成了两个,一个一回到自己的躯壳就迫不及待的把他睡了,神魂与身体高度统一的霸占了他整个人,蛮横的与他重新绑定了姻缘线。而另一个却与他彻底断了联系,悄无声息的带走了他的孩子,以此为契机,将一段未知的因缘,很是突兀的缠绕在了他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算不出这段因缘线的走向,他亦算不出红蓼躯壳内生出的新魂魄又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他的神魂世界内运行着星辰大阵,其走向完全是按照他曾经推演出的所有因缘而定。阵法之内囊括了不计其数的星群,其运行轨道半分偏差都不能出现。

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段他不曾计算到的因缘会令这星辰大阵出现怎样的变化,他着实推演不出来。

于是,白烈云是真的懵了。

他目前的精力,基本都放在运行星辰大阵上去了,对因缘的测算难免无力。

事已至此,只靠算是不成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还在隐隐发涨的额头,而后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满眼关切却强作镇定的白长山,说道:“说说吧。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都干了些什么?我那分身明明将红蓼安置在君山,那里住的皆是最底层的凡人,污浊杂乱,根本就不会有修道者长期关注。君山有丐帮坐镇,她们母子又得丐帮帮主亲自照料,只要你不胡乱插手,就应该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已经交代过不止一次了,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你都被天罚劈成这样了,就应该好好闭个关疗个伤,干嘛还要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呢?你是不是派人去君山抢人去了?”

他说完,伸出手去,按上他老父亲的胸口,继续帮着白长山调理伤势。

被天罚劈出的伤很难痊愈,上升到了规则阶段,仅凭凡间修道界这些元婴们的修为,是没法运用现有资源进行疗伤的。

白长山原本伤重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迷迷瞪瞪之中也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怎样操蛋的事情,现在经过白烈云的调理,神志恢复了清明,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下达过的指令,又小心的看了看白烈云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我伤的这么重,不知什么时候就咽气了,你也被压在那桃都下面,生死未卜,我不趁着自己还能喘气的时候,把孙子接回来,咱们昆仑白家一脉不就断了传承了吗?我错了吗?”

白烈云不好评判白长山的行为,他们白家传承的就是仙者血脉,以前的祖辈一心修道,不受情爱负累,娶媳妇生孩子不过是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自然是多多益善。到后来在人间混的久了,沾染太多人间因缘,心中生出的情绪一多,婚姻便与爱捆绑在了一起。白家从白烈云的爷爷那一辈起,就只娶了一个媳妇,所出孩子不多,只有一个男孩,到了他爹这一代,索性只生了白烈云这一个孩子,若非白烈云被茗香半强迫半诱拐的生出了白洞庭,白家便真的有可能绝后了。

白长山是白家的族长,让白家后嗣绵延,血脉传承,这是他的责任,站在他的立场上来看,找回白洞庭势在必行。

如果红蓼已经轮回转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便应该由白长山抚养,不论他以后会成长成什么模样,横竖都在白烈云推算出的因果范围内。

可现在的问题是,红蓼没死,她便就还是白洞庭的亲生母亲,白洞庭的命运与她紧密相连,连累的白烈云这个亲生父亲的命运一道走向未知。

白烈云现在太想知道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向以前那样对白长山的多此一举冷嘲热讽,自打升级成了父亲,他对自己亲爹的态度产生了明显的改变。

关心则乱,一切都是因为爱,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知道,红蓼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派去的人,又做了什么。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多少。赵国从修道界到朝廷,再到民间江湖,又有什么动静。我的人,从我安排好的棋盘上跳了出去,我必须要将她们再度安置于棋局之上,如此才能纵观全局,为她们做出最合适的安排。你懂我的意思吗?”

棋子跳出了棋盘,这局棋不就全乱了吗?

白长山虽不明白白烈云究竟在布置一场怎样的棋局,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乱了儿子的计划。

白烈云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白长山的想象,父子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鸿沟,他已经完全无法碰触到白烈云所在的世界,这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经历了这么一场生死大劫之后,白长山也看开了。

反正他已经管不了白烈云了,那小崽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他只用乖乖的配合就好了。

老父亲一改往日的家长作风,垂头丧气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又在嫌我多管闲事,可我也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外面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你躲在丐帮成亲生子,却也不与我知会一声,搞了个分身连着我一起糊弄,把我当外人一般。我是你爹啊。我还能害你吗?不管你干了什么,只要与我说清楚,我还能故意坏你的事不成?你若早些告诉我,你成了亲,有了孩子,不管你娶的是谁,我还不都得把人接回来好好护着供着,我还能对我自己儿媳妇对我自己的孙子动手不成?我只是想把人接回来罢了,我还能做什么?那可是赵国的地盘,我便是再无法无天,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手底下的人去送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那时伤的迷迷糊糊,具体的事情,都是让玄武堂去做的。这些年,他们在各国都安插了不少探子,季玄墨是玄武堂的堂主,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他。”

“云儿啊,你爹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你是可以依靠我的。”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玉质的令牌,塞给了白烈云,说道:“这宫主令,你是认识的,拿着它,离火宫所有的一切,皆归你所有。”

“希望这些,能对你要做的事,有些帮助。”白长山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拿去。只望你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如此,我和你母亲,也都放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下间大半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的。

白长山自然也不例外。

白烈云很小的时候被仇人掳走,造成了离火宫内部的严重震荡,这是白长山这辈子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在找回白烈云之后,才会一个劲想要控制他,约束他,他只是怕儿子浪的太凶,再度遭了什么劫难。

可他儿子,成长的太快,他管不了他,便只有无能狂怒。每次父子见面,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数落儿子,然他儿子也不是个能乖乖听他数落的主,他骂儿子一句,儿子能怼他十句,他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更加无能狂怒。

如今日这般父慈子孝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白长山的梦里,他感慨了一番儿子升级当了爹,果然稳重了许多,连带着对儿媳妇的怨念也消退了不少。

白长山看到白烈云拿着令牌眉心紧皱的苦恼模样,说道:“红蓼的事,我也有责任。找到她们母子以后,接她们回昆仑吧。到底是我白家的媳妇,为白家绵延子嗣,有功,咱们不能亏待了她。婚礼什么的,该补办的就补办,如何办都由着你。我听说她被天罚伤了根基,不能修道,亦不能习武,若昆仑住着不合适,你也可以选一处合适的地方另设行宫。离火宫交到你手上,你便是离火宫的宫主,金国的国师,你的媳妇,该有的尊贵必须要有,这是我白家的心意,亦是离火宫的颜面。抓紧时间去办吧。”

白长山说完,就见白烈云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他已经完全放权了,把他能交出去的东西全都交给他了,怎么他反而还更加发愁了呢?

他又哪里做错了?

白长山琢磨了一番自己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正想问一问白烈云到底有什么不妥,就见白烈云再度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很是痛苦的叹了口气。

“爹啊,您真是我亲爹!”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白长山莫名心虚,他完全不知自己到底又有什么不对,心里慌了一阵,委屈了一阵,便开始无名火起。

他姿态都已经放的这般低了,怎么这臭小子也不懂得跟着退让一步,这种得寸进尺反客为主倒过来把老子当儿子批的尴尬,怎么就这么让他想爆炸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一直躲着你,一直不回离火宫,就是不想接你这块令牌。”

“我承了金仙的机缘,就得完成金仙的执念。而金仙的执念是什么?是飞升啊,是回仙界啊!”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飞升仙界,只有完成了金仙的执念,我才能做回我自己,为自己而活。”

“要顺利飞升,必须斩断人间一切因缘。我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却把这个令牌砸了过来,又给我套上了一大堆的责任。你这样让我还怎么飞升?”

他把令牌又抛还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继续说道:“我不让你们参合我的事,一来是怕你们坏了我的计划,二来也是怕你们被卷进那些金仙的执念中去。你可以想象一下,能令天门崩溃,天道发疯,仙界毁灭的变故,这背后牵扯的因缘,该是如何的可怕?你也好,离火宫也好,承担的起吗?”

“我飞升在即,离火宫的事,我管不了。你若是怕白家后继无人,不如趁着身体还好,赶紧再去娶几房媳妇,多生点孩子吧。飞升这种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不会再留于人间了。你就当我死了吧。”

“至于红蓼和孩子……你也不必管了。我在孩子身上布置了诸多手段,足以护他安全长大。我身上缠绕着的不祥因缘太多,与他太近,恐会牵连到他,就让他在外面待一阵子,待到我飞升完成,天道开始恢复,修道者们不再发疯了,你若实在找不到别人接你的位置,也可以把他找回来好好培养。只是,千万别把他养成个混世魔王了,人若太过嚣张,怕是会遭雷劈……”

“妈的!你个小王八犊子!又在鬼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白长山忍无可忍的怒了。

白烈云不让他参合他的事,不让他去找他的儿媳和孙子,他都可以忍了。可那小兔崽子居然让他当他死了,让他再去娶媳妇生孩子,这他妈像话吗?

更可气的是,这小王八蛋居然敢嫌弃他的教育水平。

他可是白长山啊,他可是修道界公认的元婴第一战力,他堂堂的修道界第一大宗离火宫的宫主,他堂堂凡间第一大国金国的国师,他可说是这人间除白烈云外的第一人了。

他居然会被他亲儿子嫌弃不会教育孩子。

他要是不会教育孩子,那这五大三粗的小兔崽子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岂有此理。

白长山收起了慈父心态,抛掉了脑子,恢复了无能狂怒状态,正打算捋袖子开骂。

白烈云收回了抵在他胸口助他疗伤的右手,顺势一晃,搭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展示出了一副暖阳映世的明媚笑容,美好和谐的一塌糊涂,让即将开始狂暴的老父亲也愣神了那么片刻。

白长山还是头一次看到白烈云这样子冲他笑。

他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全熄灭了。

“爹。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这辈子有你做我的父亲,是我的幸事。我走之后,好好保重自己,尽量让自己活的开心一些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回离火宫之后,与白长山说了一会话,便回到了他的朝阳殿。

少主归来,离火宫几乎所有的高层都争先恐后的回了昆仑,各个都想要在少主面前刷一刷存在感,想要以此抱紧偶像的大腿,成为偶像身上的一枚小挂件。

那可是少主啊,那可是白烈云啊,那可是能吓退天罚,把天道规则按在地上摩擦的绝世狠人啊!不趁此机会向少主表一番忠心,演一番办事能力,又如何能够搭上少主这艘安全感爆表的巨船,直上青云?

诸位堂主长老等等各种高层,陆陆续续的等候在大殿,乌央乌央堆满了一个山头。

他们准备了各种礼物,做好了各种工作总结,个人介绍,等待了将近一天,才有朝阳殿的侍婢前来传话,喊了玄武堂的季玄墨入殿问话。

季玄墨心中一沉,并未理会同僚们在一旁起哄羡慕的话语,他只是发愁,如果少主问起他前往君山办的那趟差事,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白烈云在修道界的名声,素来不好,人人都传言他脾气古怪喜怒无常视人命为草芥,简直就是个变态。

离火宫的人们虽觉得这传言有些夸大,却也并无不妥。

白烈云呆在离火宫的时间很少,在人前露面的时间更少,每每出现于众人眼前,他不是在跟他爹战斗,就是被他爹关去熔岩炼狱受罚。

离火宫所保留的那一处瑶池碎片,火灵汹涌这不假,其内规则破损严重这也是真事,根本没人能在里面过多逗留。可白烈云这种猛人却就能把那块破地当成自家的寝殿,一住再住住得简直乐不思蜀。

请问他不是变态是什么?

而这种变态,他外表看来不仅正常,甚至堪称完美,于是乎这份变态只可能被深埋在他的灵魂深处,只要不去触动,便应该就是安全的。

只是,大家对白烈云不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变态触点到底在哪。而即便不小心惹得白烈云心里不舒服了,以他对友对敌的态度来看,只要不是太过要命的事,应该也不会遭受到太过可怕的打击。

可是,季玄墨没办成的那件事,只怕真的是要命的事。

那可是少主的老婆孩子啊。

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把人弄丢了。

这事搁谁头上,都要命。

季玄墨跟在那蓝衣侍婢的身后,战战兢兢进到了朝阳殿。

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白烈云,只是低头垂手,躬腰驼背的站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白烈云坐在椅上看着面前这个灰衣的中年人,活动了一下手指,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直接说吧。”

考题都不给便让他自由发挥,这让他从哪说起,又说些什么好?

季玄墨踌躇了片刻,忍不住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

还好还好,少主气息平稳,和颜悦色,并没有散发出什么恐怖的气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季玄墨复又低头,一拱手,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一边仔细的回忆,一边把他在君山的见闻,原原本本的描述了出来。

从茗香大着肚子住进君山开始,离火宫便注意到她了。

丐帮这种叫花子集中地,对修道者来说,确实是一个垃圾堆一样的存在,没有人愿意过多的关注这个地方。所以,即便确定了白烈云曾经隐居于此,除了对白烈云特别感兴趣的修道者,其他真没什么人会光顾君山丐帮。

在丐帮安插眼线的,大概只有离火宫,但凡白烈云呆过的地方,他们都会无差别的进行跟踪调查。

白烈云常年在外,什么都不与白长山交代,白长山想知道儿子的近况,掌握儿子的行踪,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捕捉他的动向。

君山的探子埋伏了很久,一直打不进洪小七的兄弟圈,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捞着,为此深感焦虑。此番一见有人入住了少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立即敏感的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加班加点没日没夜都在观摩着那小屋里的动静。

安插在丐帮的探子,只是些凡人,他们看不穿茗香身上的障眼法。

可茗香却与修道者有来往,纵然他们不清楚这些修道者与茗香来往时的交谈内容,他们也能确定,这个被洪小七特别关照的女人不对劲。

探子将这情况报了上去,事关少主,赵国的暗探头目也不敢耽误,即刻又将之原封不动的报到了离火宫。

季玄墨在知晓这情况之后,又派出了修道者前去查探,这一去,便确认了呆在君山养孩子的女人,就是红蓼。

白长山当时伤重,一听这消息,兴奋得差点当场去世。若非他的身体实在糟糕,白家族长恨不得自己立即飞往君山,亲自将儿子的老婆孩子接回昆仑好生养着护着。

白长山对这件事分外重视,刻意交代了季玄墨,让他亲自去接人。季玄墨琢磨着接少主夫人和小主子回昆仑,那是大事,必须有排场,上档次,他便点出了一众牛高马大的筑基修者,带了三个金丹长老,浩浩荡荡的往君山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火宫的行事,素来嚣张,季玄墨也未曾想过带着如此一众队伍,在赵国境内招摇过市,会引发怎样的轰动。

赵国的第一大宗是汐城,已经确定被少主的分身灭了。

赵国的第一高手是独孤芷馨,好像似乎也被少主干掉了。

没了汐城的那一堆元婴,赵国的修道界便成了一群鹌鹑,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是以季玄墨此行根本就没想过要低调,为了烘托离火宫的尊贵,衬托白烈云的那高不可攀的地位,展示离火宫对红蓼和小主子的认可,季玄墨还让随行人员摆出阵势释放威压。

一群筑基金丹的修道者,从天而降的来到君山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还一个个的气势全开,少不得会在小范围内引发一些异像。

诸如狂风巨浪啊,乌云压顶啊之类,虽然那只是些调节氛围的背景变幻,也足够让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民以为是天兵天将要灭他们君山了。

白烈云一边听,一边摩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推演。

按照时间推算,季玄墨带队去接人时,茗香已经回归本体了,而红蓼的不对劲并没有被谁发现,否则洪小七不会放心的让她带孩子离开,一直负责保护她们母子的金雕也不会继续跟随红蓼。

可见,茗香离开之后,红蓼还在全心全意的履行做母亲的责任。

茗香那时为确保自己能骗过独孤芷馨,刻意催眠了自己,她并不知道白杨于她的神魂中安排了一出怎样的陷阱,她其实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引独孤芷馨入局的。

茗香死而复生之后的执念,相当的简单。她只想与他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们没有孩子的时候,她威逼利诱撒泼打滚的想要孩子。

有了孩子之后,她又为了救他而放弃了孩子。

她心里,其实是不舍的吧。

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那是她对他的爱,是她对生活的爱,是她对这人间的爱。

爱,永远都在,不因生死而消融。所以,红蓼新生出的魂,便就是茗香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爱。

白烈云停止了推演,手握成拳,拢回袖中。

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茗香,明明她是这么爱她的孩子,爱这人间的生活,却被前世所累,必须去仙界赎罪。他没法揽过她的因果,代替她上天,让她留在她所喜爱的这片人间,这是他的无能。

他亦觉得自己对不起红蓼,他借用她的身体复活了茗香,借用她的身体与茗香成亲生子,如今茗香回去了自己的身体,她却依然在用红蓼的身体代替她守护孩子。红蓼爱他,这不是红蓼的错,她为他而死,他即便不受触动,也应该要好好安排她的后事,可他却一直在利用她的身体,利用她的命魂,让她卷入他和茗香的因缘之中,死都不得安宁。

若说茗香的苦是因为她有个稀烂的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世,那红蓼所受的不公,又是因为什么?

她明明什么错都没有。

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私心罢了。

白烈云觉得,他很有必要再去见红蓼一面。

她不能再继续充当茗香的一部分了,她得去转世轮回,于来生,拥有属于她自己圆满的幸福。

“红蓼身边有一金雕,凶猛异常,实令我等难以接近。为免误伤凡人,也怕吓着小主,我等唯有暂时远离。那金雕盯死了我们这些金丹修士,我们也不能与之动手,只能派了些修为低微的弟子先行上岛,结果,便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让红蓼跑了。”

季玄墨的声音很低,虽不见白烈云表态,他却依然紧张得有些腿弯打颤。

再度偷瞄了一眼白烈云的神色,季玄墨发现少主并未看他,只是单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撑着额头,双眼低垂,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去君山,只是为了接人,原没打算扰乱凡人生活,是以并没有对出入君山的船只做限制。失了红蓼的去向,我立即便封锁了整个君山,神识探查,入内搜寻,什么手段都用遍了,还是没能在君山找到人。之后,我们又分头于洞庭之上四下寻找,我甚至还想将那丐帮帮主抓来审问,可君山上下,连那帮主都不见了踪影。我猜想,红蓼出逃,一定与那丐帮帮主脱不开关系,我便发动了赵国所有的暗哨,去寻找那丐帮帮主的踪迹。”

他停顿了一下,依旧不见白烈云吭声,小心的抬眼看起,却见白烈云已停止了推演,支在椅上的手移到了下巴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面上原先肉眼可见的温和已消失不见,这让季玄墨的心肝肺猛地一颤,两腿一抖,差点便要跪到地上去。

“此事罪责在我,是我未能安排妥当,令红蓼心生误会。还请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尽快找到红蓼和小主,将他们平安带回昆仑!”季玄墨抱拳弯腰,姿态放的极低,那发自肺腑的恳求,字字都几乎带上了深陷绝境的哭腔。

白烈云支在下巴上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皱眉问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哭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才让人摸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这还不够可怕吗?

季玄墨吸了吸鼻子,干脆直接匍匐着跪下了,他冲着白烈云五体投地,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表态道:“属下有罪,请少主责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微微皱眉,对他爹养的这些下属的脑补能力,十分无语。

在这些人的心里眼里,他白烈云到底是个怎样的形象?别人说他是个恶棍也就罢了,怎么自家的人也把他当个王八蛋了呢?

他的外在形象,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

白烈云叹了口气,闭了眼开始继续推算洪小七与红蓼可能面对的各种情况。

季玄墨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白烈云不说话,他也不敢吭声,只能就这么一直趴着。

许久之后,他听到白烈云轻声说道:“你先起来。”

季玄墨实在不敢起来,又不敢违抗白烈云的命令,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腿弯却还是打了个弯。

见他紧张成这幅模样,白烈云有些好笑的问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当这少主当了二十来年,一没打过你们,二没罚过你们,我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关心过你们的事,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

“这……”季玄墨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要说少主你凶名在外,大家都怕你,我当然不能不怕。他觉得自己即便不被白烈云一巴掌拍出去,也会被打上道听途说胆小如鼠的标记,钉在耻辱柱上,永远被同僚取笑。

真实原因不能说,难道要说少主你修为太高,站你面前压力太大?

这话要说出去,他会不会死不知道,但他肯定是别想抱上少主的大腿,获得少主的肯定和庇佑了。

季玄墨为如何作答而陷入苦恼,白烈云却是一声轻笑,温和说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昂?

季玄墨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坐在椅上的年轻人,他心里很是没底的想着,少主这随性温和模样是不是装的?他跟他爹干仗的时候,可从没这么和蔼可亲过啊。

所以,少主到底想做什么?

白烈云看了季玄墨一眼,便知道这老东西又开始脑补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红蓼的事,你不用再管了。我的妻儿,我自己会安排,用不着你们帮忙。你把盯着丐帮的人都撤了吧,一群底层小民,只会传些小道消息,盯之无用,不如去做些正事。”

“滇国不是还乱着吗?组织些人手,去帮着滇国流民修复家园,重返故土吧。”

“打架斗法的时候,恨不得把天都捅出个窟窿,留下个烂摊子,是准备让天道给你们收拾吗?我要是天道,我也觉得灭了你们这些祸害,就是对人间最好的保护。”

“别在这杵着了,赶紧去跟我爹支会一声,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去开会决定。”

“滚吧。”

白烈云随意的一挥手,浩瀚的灵力裹挟着狂风将季玄墨一个跟头推了出去,直接卷出了朝阳殿。

既然人人都觉得他应该是个凶狠的恶棍,那他便应该在言语行动上符合这个恶棍的人设,用解释来应付诸人的脑补只会让自己身心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疲,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满足人们对他的猜想。

不就是个恶棍的名声吗?对于他一个马上要飞升的人来说,这玩意完全无用,随便他们了。

白烈云轰走了季玄墨,只觉殿里一片空旷安静,让他的脑子也跟着一片清明,心里顿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他对此很是满意。

季玄墨被白烈云轰走,被风卷在半空连着翻滚了无数跟头之后,砸在昆仑某处冰窟窿里,令他头晕目眩良久,清醒之后只觉少主宽宏大量的居然没把他摔死,看来他这件祸事惹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

他对此亦很是开心。

至于仍旧守在山头上的其他人,在目睹季玄墨被丢出了朝阳殿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少主的敬畏,各个都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抱好少主这条金大腿,于是在被朝阳殿的侍婢每人打赏一颗丹药,集体被撵回各自的工作岗位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分外满足。

离火宫少主回归并主持宫务的第一天,就在这么一片上下一心的和谐圆满之中,完美落幕了。

第二天一早,白烈云便又走了。

白长山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昆仑之巅,面向白烈云离开的方向,手里捏着那块他送不出的宫主令牌,一动不动的一直立着。

人间的权力也好,地位也罢,在白烈云的眼里,屁都不是。

他早已不属于人间了,该要回到他应该要去的地方了。

今日一别,只怕后会无期。

不论是飞升,还是陨落,他白长山唯一的儿子,都不在了。

到底还是他太弱了啊。

白长山一攥手中的令牌,抬头看天。待天门重开,天道恢复正常,他定要第一个突破人间桎梏,上天去找儿子。

他们昆仑白家,不产懦夫,先祖遗愿,便是回归仙界。白烈云一生都在为此而拼命,他白长山作为老子,更不能认怂退缩。

他要修炼,他要成仙,他要带领整个离火宫,由凡入仙,不论天上人间,皆是白烈云永远的后盾。

他不会让儿子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风雨再大,白家祖辈子孙,永远同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只是一个小婴儿,他还不满周岁,不管他以后会长成什么样,现在他却只是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废物。

可这个没人照顾就会死的小东西,他身上却被布置了全人间最为安全可靠的防护装置。

一只可以跟金丹修者干仗的金雕。

一道可以召唤神兽白泽的符篆。

一丝人间最强者的神魂。

白洞庭还是那个脆弱且废物的小婴儿,可一旦他那边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人间都得跟着地动山摇。

茗香还在君山四处溜达,她只想知道洪小七的下落,但她换了壳子,丐帮的人并不认识她,任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人会告诉她洪小七和红蓼去了哪里。

洪小七带着红蓼逃离君山的事,场面闹的很大,茗香没废什么劲就打听到了,只是洪小七在离开洞庭水域之后,便失去了踪影。

丐帮的人不说,她也不好使那搜神术,她的法术远没有剑术那么精准,对凡人施术很可能会对凡人脆弱的魂魄造成损害,她便只能想别的招。

在君山乡民的描述中,那天前来君山的季玄墨一众人马,都是三头六臂凶神恶煞,直如庙里的怒目金刚,除了可怕还是可怕。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哪一路神仙,也不知道这些神仙到君山来干什么,这让茗香十分苦恼。

她只能猜出来人杀气腾腾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说不准就是跟白烈云有仇的那帮人,不敢找白烈云的麻烦,便又想往他老婆孩子身上撒气。

可这修道界跟白烈云有仇的实在太多了,她总不能挨个山头的打上去,然后再整出一场修道界联合起来围剿她这个离火宫女魔头的大戏出来。

她公婆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再吃一回。

于是,她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好几次都想要去昆仑跟白烈云哭一鼻子儿子丢了。

可白烈云要回昆仑闭关,他重伤未愈,还要推演阵法,她帮不上忙,便不应再去给他添堵。

她以前是凡人,只能依靠白烈云的保护。她现在是准神仙了,没道理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白烈云在儿子身上安排了诸多保护手段,茗香并不担心孩子的安全,她只是有些恼火,修道界的人渣为何如此之多,而阴暗到只会拿女人孩子出气的人渣又是怎么混进修道界的?

修道界都成了这鸟样,仙界又能好到哪去。

无怪乎天道会发疯了。

茗香蹲在那尊潦草的白泽帝君石像边,撑着下巴很是丧气的说道:“天道发疯,是不是因为仙界的烂货太多了啊?这些因为嫉妒害人的,背地里耍阴招的,打不过你就去找你老婆孩子麻烦的,到底哪里像神仙了?成天的修道修道,结果却是被天道嫌弃,还连个正直坦荡的人都做不明白,这到底是修的哪门子的道啊。真是够了。”

她百无聊赖之中,尝试着去召唤金雕,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与金雕滴血认主,用的是红蓼的身体,换了身体以后,这契约大概率便无用了。茗香呆呆的蹲在那里想了很久,她忽然意识到,她用着红蓼的身体活着的那些年,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算是前世的事了。她自红蓼的身体里复活,曾经的独孤茗香便与她再无瓜葛,所以她不去想以前的事,只当自己重获新生,让一切重新开始,活的无比舒坦自在。

可她离开了红蓼的身体,让独孤茗香真正的复生归来,又何尝不是放弃了曾经的一切,与那个不能修道不能习武的凡人女子再无任何瓜葛。

命运给了她两个选择,一直守着她的儿子,她便会与丈夫天人永隔,若要与她的丈夫共同进退,她便需放下怀中的儿子。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便不能后悔,那么,找不到儿子,便不找了吧。

缘分断了,纵使再见,也不过徒增伤感,不见也罢。

茗香长长的叹了口气,靠着石像坐了下来。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了,在人间的时日无多,不如就呆在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将这家中的所有风景,刻入灵魂,永世不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洞庭南岸不远的一片深山之中,白烈云忽然的出现,就像是从光影之中突然的变了出来。

在他的面前,是一幢隐藏在山林之间的小小木屋,楼底悬空,屋外爬满了绿油油的藤蔓,看起来便是一座时年日久的猎户人家。

白烈云能感应到白洞庭就在屋里,并且与白洞庭呆在一起的,正是失踪的红蓼和洪小七。

这俩人为什么会躲进山里?带着孩子躲在深山里,诸多不便,以白烈云对洪小七的了解,最合适躲藏的地方,应该会是哪个大城市的闹市当中吧。

是谁把他们安排在此的?

白烈云一抬手,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偌大的金雕,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金雕为灵物,身形日渐巨大,此时已长到半人多高,立在白烈云的手臂上,便像是在他胳膊上生了一颗树,活要把他压垮一般。

他抬头看着金雕,金雕与他对视一眼,一展翅膀,叽叽呱呱的吐出一长串没人能听懂的声音,怪异至极,亦难听至极。

白烈云皱了皱眉,一甩手,又将之抛上天空。忽听屋里的洪小七兴奋道:“那大雕叫的那么不寻常,该是又逮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然后,屋门猛的打开,洪小七立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在看到白烈云之后,居然凝固住了。

白烈云看着洪小七直皱眉,他发现他这位小兄弟印堂暗得如同乌云盖顶,显然是被人算计到了骨头缝里,正无知无觉得一路朝着死亡终点狂奔,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而洪小七却是又惊又惧,后撤一步,横拳在胸,整个人便如一只炸了毛了豹子,好像只要白烈云稍稍动弹一下,他便会不管不顾的迅速出手,与他这位昔日的好大哥斗个你死我活。

面对洪小七的反常,白烈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舒展了眉目,闭了闭眼,而后展露出了以前经常挂在脸上的服务行业职业化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大声说道:“红蓼,你出来。”

躲在屋里的红蓼正抱着白洞庭悄悄往后窗挪动,一听到这声音,空旷到只有孩子的脑子里居然轰得一炸,爆出了大堆的记忆片段。

她根本来不及去翻看那些记忆,身体便凭借着本能推开洪小七冲出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那个白衣的男人,好似一尊神明一般,身影从她的双眼直接印刻进了心里,并且迅速的扫空了她心里脑里杂乱的一切,将自己满满当当的填进了她心魂中的每一处空白。

这一刻,红蓼魂魄似乎变得完整起来,各种的情绪同时奔涌而出,令她一改平日里的冷漠寡淡不言不语,在那张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笑容之后,泪水决堤,她呜咽得哭出了声,随即再也控制不住的,竟直接从阁楼上翻了过去,像是要飞扑到白烈云面前。

她这忽然的冲动,吓了洪小七一跳,他惊呼一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忙的伸手去抓,却是抓了个空。

红蓼不会武功,这距离跳下去,铁定要摔断腿,更何况她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一个不好,大人孩子都得玩完。

洪小七吓得魂都要飞了,却见红蓼毫发无伤的轻松落地,稳稳的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白烈云跟前。

她在这林子里躲了有一阵子了,生活条件很是艰苦,所以形象上难免的狼狈。尽管她的脸依然保持了一贯的干净明艳,头发衣服却难以打理,并且成天被白洞庭的吃喝拉撒搞得一团糟,气味有些难以言说。

红蓼原本已经差点扑进了白烈云怀里,却硬生生的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她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一抬手,将怀里吃手吃的满脸口水的胖娃娃举到了白烈云跟前,似乎是不想让白烈云注意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

白烈云看着被她举到自己跟前的小胖子,认真端详了一番,而后很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评判道:“确实像我。”

他这么一说,红蓼便如听到了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心里甜的如灌满了蜜糖。

她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色,却又怕自己这乱七八糟的模样污糟了他的眼,她便只有低着头挪到他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背影。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目不转睛,眼神里溢满了她的幸福她的爱,好像看着他便似拥有了全世界,心里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什么。

这样的红蓼,便如一根利刺,在洪小七的心口猛地一戳,扎得他每呼吸一次,都血淋淋的疼。

白烈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带着红蓼四处躲藏,两人相依为命,少年人原本懵懂的好感,迅速升华成了带着禁忌的爱。

背叛大哥喜欢上了嫂子,令洪小七羞愧自责,可被心爱的女人所依靠的感觉,又让少年极其的膨胀,无比沉迷。

偷情一般的刺激,让他原本敞亮的心里滋生了扭曲的黑暗。白烈云不在的时候,他会想着白烈云对自己妻子不管不顾,他并不是个好的丈夫,他配不上这么好的大嫂。而今白烈云找来了,他又各种看他不顺眼,总觉得他此番到来没安好心,这些修道者无心无情,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小七盯着白烈云咬牙切齿,捏紧的拳头将他的杀意全然暴露在外。

白烈云在他如刀一般锐利的眼神中抬起头,冲着他微笑道:“阿七,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言语中,带上了静心术法,柔和温暖的一句话,进入了洪小七耳中,便似炸响一道惊雷。

洪小七的脑袋嗡的一声,陡然一疼,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差点从阁楼上栽下去。惊慌之中,洪小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待他眼前恢复了影像,白烈云已抱着孩子越过他,进了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林间的木屋,搭的简易,屋内摆设更是空旷而凌乱。

一张垫着干草的木架子,上面铺了一件灰扑扑的外衣,便是床了。

床边摆着两个树墩子,这就是凳子。

树墩子旁边用石头堆了个土灶,上面架着个破盆子,这就是厨房了。

土灶旁边横七竖八的摆了了几个破碗破葫芦,丢着几根削了皮的树枝,有的碗里还沾着已经干巴了的不知名糊状物,这让白烈云的眉头再度锁在了一起。

他知道洪小七这种乞丐不讲究能凑合,再怎么恶劣的条件都能保证自己能活着。

可活着跟活着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白烈云的女人孩子,怎能住在这样的破屋子里,吃这些看起来就恶心的东西?

怀里的孩子一身奶酸气,屋里更是浊气熏天,白烈云抬手一个响指打过,清新的风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吹拂开来,净尘诀不仅把屋里所有的污秽全部清除,连带着屋里的人也被清风洗刷一新。

红蓼身上一干净,顿时更加开心了,那脸上的笑意,简直可说是肆无忌惮,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看起来极其憨傻,却又特别真诚,不含一丝表演的成分。

她越是开心,洪小七便越不开心。

条件差是他的错吗?有法术又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你们这帮杀千刀的修道者,他能在这林子里躲得这么狼狈吗?

洪小七的杀意虽然被白烈云震散了,对一切修道者的敌意,仍旧深深的扎根在心里。

白烈云抱着孩子在树墩子上坐下,回头看了红蓼一眼,问道:“这段时日,你们都遇到了什么人?是谁让你们躲到这来的?”

红蓼眨巴眨巴眼睛,立即又往后退了退,躲去了白烈云看不到的位置。

她魂魄残缺,一心只有孩子,对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白烈云的问题,她答不上来,被他看的心虚,那便不让他看到就好。

可白烈云并不打算放过她,她不论往哪里躲,白烈云都能转换角度看着她,直看得她心慌意乱,头越垂越低,干脆扑通一声,直接挨着白烈云背后跪下了。

洪小七见状,慌忙走上两步,说道:“你别问她了,她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场,好了以后脑子就有些不清楚。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逼死她,也问不出什么。”

白烈云转过脸,看着洪小七,问道:“所以,你打算替她回答了?”

洪小七一怔,脸色一沉,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知道嫂子这段日子过得有多艰难吗?你知道她生孩子的时候有多凶险吗?你那儿子是早产,你差点就见不到他们母子了,你知道吗?还有那些来君山找麻烦的修道者,肯定也是冲着你来的吧!在嫂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照顾她,反而不断的给她添麻烦。你有没有想过,嫂子她只是个女人,她需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保护,需要男人照顾的,可你呢?你有没有尽到你做男人的责任?你配做她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逼问她呢?”

白烈云安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对我的怨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媳妇都没有怨过我,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替她怨我?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修道界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要插手,沾染了修道界的因果,你便脱身不得了。”

“那又怎样?”洪小七气势汹汹的说道:“你能让嫂子一个人面对你招惹来的祸事,那是你没心肝,你冷酷无情,可我跟你不一样,我可见不得嫂子受半点委屈。你不照顾她,我便来照顾她,你不心疼她,有的是人愿意心疼她。”

他这番话说的极是露骨,简直就是对红蓼的当众表白。白烈云听着难免觉得刺耳,心里憋着的气闷,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看了看躺在他怀里正认真盯着他的脸的白洞庭,伸手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刺痛的眉心,再回头看了红蓼一眼,这缺魂的女人依然还是低垂着头跪在他身后,完全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红蓼的躯壳里,只有一些残魂与残念,缺失的非常严重,根本就不能与人正常交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白烈云父子,旁人对她来说全都是面目模糊的背景,她别说回应洪小七的感情,哪怕看洪小七一眼,她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这种情况下,洪小七还能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保护她,并且始终对她以礼相待,可见他爱的并不单单是红蓼的这具壳子。

所以,这臭小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茗香的呢?

所以,他心中被种下的那些阴暗,不仅强化了他对修道者的厌恶,也强化了他对茗香的爱,两厢结合便等于双倍强化了他对白烈云的憎恨。

好家伙。

白烈云揉着眉心冷笑了一声。

今天他非要把那敢在背后算计他的王八蛋揪出来,当着洪小七的面让这臭小子见识一下他这魔头的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被污染了的魂魄治不好便不治了,只要这小王八蛋还知道害怕,这便足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的妻儿,你要照顾?你是当上了丐帮帮主,便可以欺男霸女,肆意抢夺别人的妻子了吗?”

白烈云面上的表情,依旧温和,声音舒缓,不急不慢,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可洪小七却就是被这句话惊的浑身一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想要出口反驳,却又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用语,一句欺男霸女直接撞向他的灵魂,他脑子瞬间清明了一下,被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紧接着却又被心中的阴暗所蛊惑。

他没有想要夺谁的妻子,他只是想要让他所喜欢的女人远离这个大魔头,让她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洪小七刚想要说话,白烈云又再度开口说道:“我将妻儿托付于你,是拿你当兄弟看待,以为你能担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却趁我不在,打起了我妻子的主意。我派人去君山接她们母子回昆仑,你不仅不放人,反而还把人拐进了这深山老林。我没有问你将我妻儿安置于这等荒山野岭,缺吃少穿食不果腹,究竟意欲何为,你反倒好意思指责我不照顾她们。洪帮主,你扪心自问一下,我白烈云不管在修道界的名声如何,在人间界的名声如何,在君山之时,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护佑你君山不受外敌入侵,不受天灾所祸这么久,你便是这般回报我的?洪帮主,即便你从没有将我当做兄弟,即便你恨我入骨,一直将我当做敌人,你也不该这般下作的夺我妻子。你师父萧帮主是个顶天立地光明正大的好汉,他怎会教出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奸邪小人?”

“洪小七,你太令人失望了。”

白烈云的口才极好,一教训起人来张嘴便能来一大段,而且不带停歇没有卡壳,根本就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洪小七被怼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明明委屈的要死,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他并不是理屈承认了自己阴险下作,他是面对这么一长串的指控,根本就不知道该先从哪一句开始辩驳。

人一旦需要开始自证,那么无论怎样的辩白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白烈云反客为主的将了洪小七一军,洪小七只能气的脑壳疼。

对不起,他读书少,说道理这种事他铁定是拼不过白烈云的,但没关系,他是乞丐啊,某些特定的时候他完全是可以撒泼打滚不要脸耍无赖的啊。

于是洪小七直接掀桌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一句都不想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们修道界是个怎样的货色?你行事癫狂杀人不眨眼的,简直就是个魔鬼!那滇国好生生的一个国家,多少人啊,就是被你灭的。你是离火宫少主,你了不起,你抬抬手指就能一国一国的灭,那你还跟我啰嗦什么呢?看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顺眼我,你也一指头灭了我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他妈的就不是洪小七!来啊!动手啊!”

洪小七牛劲上来,大着嗓门真的开始挑衅。

白烈云看着他那混不吝的模样,呵得轻笑了一声,转身拍拍红蓼的肩膀,将灵气覆盖了她的全身,轻声说道:“此人对你家少主如此不敬,你该如何?”

一直低着头的红蓼得到了少主的确定指令,立即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游状态中回过神来,并且在白烈云灵力的加持下,又迅速进入了少主护卫的角色状态。

在红蓼的意识当中,少主永远是神圣不可亵渎的,谁敢骂少主,她便一定要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人间。

一道暗红的残影在洪小七的眼前闪过,他只觉得眼里一花,脸颊上重重的挨了两巴掌,打得他根本来不及感到疼,大脑便又成了一片空白。

红蓼一巴掌把洪小七扇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跃而出,速度快的超越了凡人的极限,在洪小七落地之前,又飞出一脚,踢在了洪小七的另一侧脸颊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红蓼却专门往洪小七的脸上使劲捶。

这人居然敢对少主不敬,那他还要什么脸啊!从今以后,她便要他嘴歪眼斜,一辈子不敢抬头见人!

洪小七被红蓼一脚踹飞,远远的跌落进了密林深处。红蓼本还想追过去再给他几脚,白烈云却喊住了她。

“行了,别追了。你儿子尿了我一身,赶紧过来把他抱走!”

只有白烈云的指令,才能令红蓼焕发活力。她不再关注洪小七,立即便奔进屋里,接过了抓着白烈云衣袍咯咯大笑的傻儿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的皮厚得天罚都劈不穿,但他防不住儿子的童子尿。白洞庭的胆子大的没边,什么都不怕,以至于被白烈云这个对他而言的陌生人抱在怀里,竟是没有丝毫的抗拒,甚至还舒适惬意的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亲爹,自然是不会介意儿子的这泡尿,不过是一个净尘诀的事,有什么大不了。

可生他的亲妈红蓼,此刻极是心虚,生怕白洞庭惹恼了少主,失了少主的欢心。

她抱着已被净尘诀收拾干净的白洞庭,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烈云,见他面上似有些肉眼可见的心烦,她只觉的心脏都揪在了一起。

红蓼又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仅跪了,她还抱着孩子一头磕在了地上,母子俩皆面朝地板,只给了白烈云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动作还出奇的一致,看起来戏剧性十足。

白烈云一扬眉,轻轻弹了弹手指,以灵力托起了红蓼,柔声说道:“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就像茗香那样,有什么心愿,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出来,我会尽力的帮你完成。”

红蓼站在他面前,有些局促的缩了缩脚尖。

她的记忆很凌乱,顺序错乱的揉成一团,有属于红蓼的,也有属于茗香的。

在那些记忆片段中,她和白烈云的相处模式十分混乱。有时候她在小心的伺候着他,给他沏茶。有时候却是他在询问她的意见,给她做饭。上一刻,她还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活像个色中恶鬼,下一刻,她便乖巧的站在他身后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紧张。她对他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亦会因为某些小事对他发脾气使性子。

这记忆太过撕裂,让现在的红蓼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去面对白烈云。

她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暖,渴望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但她又着实不敢离他太近,总觉得自己那些想要亲近他的念头着实龌蹉,简直就是在亵渎她的神明。

她魂魄残缺,难以判断她该要如何去做,那便只能遵从灵魂深处的本能,以侍婢的身份,继续的爱着他。

而侍婢,是没有资格以妻子自居的,当然是更没有资格向主子提要求的。

红蓼其实不懂这些,她只是本能的紧张,做不了任何回答。

幸而她怀里的白洞庭很是向往白烈云身上的气息,伸长了双手要往白烈云怀里钻,咿咿呀呀的声音有效的缓解了这安静尴尬的气氛。白烈云见状,起身重新抱过了白洞庭,红蓼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红蓼,这孩子,我会妥善安置好,有我父亲在,你不用担心他会受人欺负。他将来应该是要继承离火宫的,父亲一定会悉心教导他,即便他做不了什么大事,也应该做不出什么坏事。而且,天门即将修复,天道马上便会恢复正常,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修道长生,寻求他活着的意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白烈云低头看着自己白胖的儿子,缓缓的诉说着他对儿子的安排,目光之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话语之中对孩子满满的呵护满满的祝福。

红蓼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积蓄已久的情感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她哽咽了一声,踉跄了两步,差点便要扑过去抱住眼前这个占满她心魂的人。

她真的好爱他,虽不明白这份悸动到底是为什么,她却只想要屈从本能,永远的与他在一起。

“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红蓼喃喃出声,说出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话。

这句话说完,她看到白烈云猛然扭头,双眉紧皱的盯着她。他的眼神很复杂,她完全读不懂,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的一直在流。她不开心,并且很难过,流出的泪水,并非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她的心在痛。

红蓼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襟,呜咽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连忙的低头抹掉那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

她听到白烈云轻叹了一声,缓缓走近了她,她感到身周一暖,自己已经被白烈云揽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她十分熟悉,他身上的味道,亦是能让她安心的良药。她对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挨着他就好像自己在拥抱自己。可她没能找回记忆之中那满满的安全感,越是靠近他,她便越是紧张不安,就好像自己偷窃了另一个人的幸福,所有的一切美好,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红蓼哭的更凶了。

白烈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道:“你魂魄不全,记忆错乱,有很多事记不得了。你是红蓼,曾经是我的侍婢,我们一起长大,原本情同姐弟,后来发生一些事,你差点魂飞魄散,我当时没能顾得上你,只来得及保下了你的一丝命魂。其实,我早该送你去轮回的,只有命魂尚在,你除了能喘口气,与死无异,是我出于私心,利用了你的身躯和命魂,做为复活茗香的引子。你其实,应该恨我的。”

他低头看着红蓼,继续说道:“你一具身体,却承载了两个人,我与茗香成亲,亦是与你结为了夫妻。我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当时只是想着,既然你和她都想要嫁给我,那我又为何不成全了你们这番心意。我原本是将你们当做一个人的,我也一直以为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人。但现在,你们却又因为我而一分为二,我对你们两人都有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不应该放弃你们其中任何一个。可我必须要飞升,我在人间留不了多久。茗香已经断绝了人间的一切因缘,她将她的孩子和对人间的爱都给了你,只为与我一同面对仙界所有未知的危险。我无法在人间照顾你,你想要与我同生共死的愿望,只怕今生今世都难以达成了。”

“红蓼,趁我现在还在,你能不能好好的想一想,你以后该要怎么办?按照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彻底忘了我。没有了我,你才能摆脱茗香,活成你自己的模样,拥有你自己的生活,完完全全的获得新生。若你仍旧一心念着我,陷在我和茗香之间的因缘中走不出来,你便始终还是茗香的分身,即便转世轮回,你仍然还会是她在人间的躯壳,这对你不公平。红蓼,你本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你不是谁的分身附属,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想明白好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他是真的希望红蓼能好好思考一下她的未来。可红蓼是个没魂的傻子,她完全不明白白烈云的意思,她只是大概的听出,白烈云要走了,他不要她了。

红蓼慌忙的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他,哭着恳求道:“别走,别丢下我。”

白烈云刚想说什么,臂弯中的白洞庭看到他娘哭得这么可怜,也跟着撇着嘴哇得一声嚎了出来凑热闹。这让白烈云很是头疼的再度按上眉心,发愁的不知先哄谁才好。

他的神魂世界当中,星辰大阵已被那段没被算计出的因果所影响,开始加速运行。白烈云原本只想要速速搞清楚这段因果,解决这段因果,但随着对这段因果的了解加深,他发现这一段看似不起眼的因果背后,居然很可能牵连着另一重更为复杂沉重的因果。

红蓼对他的爱,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情。

洪小七对他的恨,是他在这人间尚未还完的债。

在人间的因缘尚未断绝,他又该如何平安顺利的修复天门飞升登仙?

但看那星辰大阵已经渐渐不受控制的开始损耗他的神魂,他便知道不将这些因缘赶紧处理妥当,他所谋之事很可能又会功亏一篑。

他的头是真的疼啊。

把白洞庭塞给红蓼,打发她先去把孩子喂饱了哄睡了再说。白烈云一拂袖,将整个木屋的内部重新修整了一遍,桌椅摆设内部装修焕然一新,舒适雅致的跟他白帝原的行宫差不多一个风格。

红蓼抱着孩子躺上铺好柔软棉被的绣床上,鼻翼间满是翠竹的清香,特别令人心旷神怡,于是她就这么一边喂着奶一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不理会身外事,不代表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休息好。那破木屋条件差的跟狗窝猪圈一样,这让红蓼怎么都不可能睡的安然。而今,有白烈云在,她便似又住回了天下间最能让她安心舒适的家,这一觉睡去,打雷都醒不了。

白烈云见她们母子都睡熟了,本想将白洞庭抱回一边的婴儿床上去,见红蓼将孩子搂得紧,便只是帮她们盖好了被子。

他放下床缦,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觉得屋子太小,走出一步,便将房屋内部又扩大了三倍,隔出几个小房间,安置了马桶浴盆衣柜书桌,以及一间单独的厨房。

他来到厨房,一言不发摆满了一厨房的食材,而后挽起衣袖,开始挨个的清理。这段时日,他都打算呆在红蓼身边,没还完的情也好,债也好,他都一应接了,就等着债主找上门了。

林间的木屋,从外表看来仍旧只是破木头搭起来的破棚子,破烂寒酸老旧腐朽。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宽敞明亮清新雅致,仿佛走进了另一重天地。

红蓼这一觉睡得特别香,若不是白洞庭一个劲的拍她的嘴巴,闹的她没法继续睡下去,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应该是可以在这张舒适的床上睡到天荒地老。

起床之后的红蓼,首先看到的是床边放置的两套新衣服,一大一小,刚好对应了她和白洞庭。

她摸摸那柔滑的布料,细密的阵脚,还有那些精美的绣花,心中一片滚烫,鼻子一酸,差点又哭了出来。

洪小七带着她一路躲藏至此,风餐露宿的,吃了多少苦头。而白烈云一来,生活档次立即上调了不知多少,好似从地狱飞上了天堂,怎能不令她激动难以自制。

红蓼掀开窗幔,瞧见屋子完全变了模样,心中疑惑,还以为白烈云带着自己又换了个地方住。

她抱着白洞庭来到窗边,却见这窗外的景色,还是那一成不变的隐晦丛林。

会法术果然了不起。

红蓼满心自豪,只觉自己的男人特别高大威猛,令她越发的着迷。可一想到白烈云说的那些话,她又重新难过起来,觉得这一切的美好,都不属于自己,心中抑郁的又掉出了几滴眼泪。

她擦了擦眼角,拿了新衣服,便进去了被单独隔出来的浴室。澡盆很大,内壁还安置了一个小围栏,放孩子极是方便安全。澡盆里的清水温度适宜,飘满了各色的花瓣,香气扑鼻,一旁的岸台还贴心的备了一块香喷喷的胰子。红蓼拿起胰子轻轻闻了闻,幽香的气息充满神秘,与她熟悉的桃花香完全不同,好似许久以前她曾喜欢过的玫瑰。

红蓼呆滞了一瞬,对白烈云的话又多理解了一分。

她是红蓼,不是茗香。她和茗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她又与茗香共用过一个身体,共用过一段命运,共用过一样的姻缘,拥有共同的孩子和爱人。

茗香借了她的命,她借了茗香的缘,她们互相成就,都达成了心中的夙愿。而后,她们便需各自选择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与白烈云双宿双栖,共同进退,但她有的只是命,没有缘。而没有缘,只有命,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她泡在澡盆里,一下一下的给白洞庭擦洗着身体,洗着洗着,又哭了。

白洞庭胖胖的小手摸上娘亲的脸,呀呀的叫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懂的话语,红蓼不知道儿子在表达些什么,她只是心中一暖,便将儿子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与白烈云的缘分已经断了,她留不住他,但至少,儿子还在她身边,这样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和白洞庭洗完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白烈云摆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红蓼曾经爱吃的,这让红蓼心中再度充满感慨。

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她,在茗香出现之前,他其实也是曾经关注过她的吧。他还记得她爱吃的菜,还记得她喜欢的味道,还记得她偏爱的穿衣风格,这便是说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安慰。

如果没有茗香,他是不是真的会娶她?

红蓼有些想问,又不敢问。呆在白烈云身边,她的魂便一直在自动的补全,记起的事情越多,能思考的问题就越多。

她其实并不想一直活在茗香的影响之中,可若想要白烈云继续爱她,她便只能是茗香的分身。

做分身有什么不好呢?能清楚的爱着自己一直爱的人,也能被爱人一直的爱着,哪怕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能借着分身的因缘,于死后回归本体,再度与他相见。

她不想要忘记他,她只想要永远爱着他,今生能成为他的妻子,了无遗憾,便是没有来生,也值了。

红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魂魄之中属于茗香的残念压倒了红蓼的命魂生出的新魂魄,对白烈云的敬畏渐渐的淡了下去,对他的爱意不受压制的疯狂增长。

夜已深沉,她甚至开始期待,晚饭过后,他会不会再与她温存那么片刻。而那个被她一脚踹飞的洪小七,此时此刻饿着肚子藏在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恼火的把树皮都扣了一大片下来。

红蓼是他带出来的,落脚地是他找的,这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那母子俩,怎么白烈云一来,他便就彻底成了个外人,甚至还被他一直用心爱着的女人一脚踢飞了呢?

白烈云待她就向对待下人,她却对他的话唯命是从。

他洪小七待她掏心掏肺,她竟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

为什么会这样?

洪小七很想冲进屋里去打人,但他不敢。他只是鬼迷心窍,又不是傻,明知打不过还往跟前凑,那不是找死?白天只是口头上挑衅了两句,他就被红蓼一脚踢歪了脸,摔在林子里磕断了两根肋骨,动一下浑身都在疼,他拿什么去跟白烈云拼命?

这些修仙的,只会欺负凡人,真是臭不要脸!

洪小七对着木屋中透出的灯光,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然后捂着胸口的伤,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他跌跌撞撞的在林中走了大半夜,在夜色最浓的时候,来到了错落于山中的一处小小村寨。

月上中天,村里的人都已沉入梦乡,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村口一处小院还亮着灯。

洪小七推开了木栅栏堆成的院门,径直来到屋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便抬手敲上了木制的房门。

“进来。”屋里传出一位老人低沉的声音。

洪小七愣了愣,推开了房门,只见一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满头白发的瘦小老人,正对着大门坐在那,正拿勺子搅着面前柴火堆上煮着的一锅肉汤。

那汤里不知煮得什么肉,闻起来特别的香。洪小七当即盯着那一锅汤两眼直冒绿光,他擦了擦口水,大步走了过去,凑到跟前使劲闻了闻,赞道:“是鹿肉!”

老人呵呵的笑道:“你鼻子挺灵。我本来打算煮好了给你送些过去,你既来了,那便趁热吃点吧。”

洪小七一屁股坐在了老人对面,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你怎么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半夜不睡觉,竟在这煮肉吃?”

老人说道:“好歹我也曾是修道中人,怎会连这么点小事都算不出来?”

洪小七捂着胸口,问道:“你一直在关心我?”

老人拿起一边的筷子,从锅里戳了一大块肉,递给洪小七,说道:“你是我们的恩人,我每日都会为你起上一卦,求个平安,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洪小七吹了吹肉上滚滚的热气,一口咬上撕下了一片,一边烫的舌头打滚,一边含含糊糊的问道:“那你可算出我今日倒了大霉了?”

老人呵呵的笑道:“只是算出你今日会有些小小的不顺,并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怎么着?你是遇着什么难事了?”

洪小七一想起白烈云就来气,他撇撇嘴,使劲翻了个白眼,一边啃肉一边说道:“白烈云找来了。”

老人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回应道:“你带走了他的女人和孩子,他迟早都会来找你,这有什么的?”

“可他竟然打我!我和他兄弟这么久,他竟然真的说打就打!他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就是个无心无情的魔鬼!”洪小七说的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那些欠揍的举动。

老人叹了口气,放下勺子,说道:“他不过是打了你,又没有灭你满门,你应该要感谢他手下留情的。”

“呸!他打我,我还得感谢他?你在说什么胡话?”洪小七一百个不服气。

老人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莫非,你是想整个君山,步上蝴蝶谷的后尘,让你们整个赵国,如同滇国一样被他挥袖之间毁成一片焦土?”

洪小七缩了缩脖子,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也不香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齐大叔,你们真的没有打算过报仇吗?他可是生生的灭了你们一国啊,多少百姓为此无辜惨死啊!那么大一个修道界,那么多的修道者,竟真的没有一人愿意为你们主持公道吗?”洪小七放下手里的肉,盯着老人追问道:“你说过的,你们蝴蝶谷曾是人间南域第一大宗,巅峰之时拥有上千弟子,信众何止百万,而今却只剩了这么点人,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恨他白烈云吗?”

老人沉默了片刻,又拿了勺子搅起了锅里的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怎么办?他是修道界第一人,整个人间无人能敌,那蓬莱汐城曾以为自己拥有十二位元婴,足以抗衡昆仑离火宫,结果不一样被白烈云灭了个一干二净?连蜀山都已臣服于离火宫,这修道界便已彻底是他白烈云一个人说的算了。我恨他如何,不恨他又如何?这公道,我是讨不了了,还是好生休养生息,为蝴蝶谷保留一点根苗吧。”

洪小七皱眉道:“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真的,就只能任他如此嚣张,胡作非为了吗?他这样动不动便灭一宗灭一国,这人间,不是迟早得被他毁了?他就真的一点弱点都没有吗?”

“弱点?”老人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他修为高深,便是有弱点,也非我们这等修为低微之人能够利用的。阿七,别想太多了。”

洪小七低头沉默了一阵,再度举起肉大吃起来。一块肉吃完,他直接拿了筷子毫不客气的又在锅里戳了一块,不顾烫嘴的又大口吃了起来。

就这么一块接一块的吃了足足五大块肉,洪小七摸着肚子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叹道:“真可惜。你这竟没有酒。”

“我等逃命之人,有地方住,有肉吃,已是天道眷顾了,其他的,别想太多。”老人灭了火,放下勺子,说道:“吃吧,吃饱了,该去哪便去哪。不要再来找我了。”

洪小七皱眉道:“为什么?”

老人说道:“你曾是白烈云的好兄弟,现在却忽然与他反目,他一定会查清楚此事。若是他知道了你与我们有过来往,蝴蝶谷这最后一点根脉便保不住了。”

洪小七蹭得站了起来,怒道:“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杀人如麻丧心病狂的疯子,偏偏我不知道。而今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我又怎还能将他当成兄弟?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又与你们又什么干系?我不做他兄弟怎么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啊!他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认他这种人做兄弟!”

“齐大叔,你等着,我这便去与他说个清楚明白!”洪小七热血上头,一转身便要出门。老人连忙喊住了他,说道:“你别冲动,可要想清楚惹恼他的后果啊!”

洪小七扶着门站定,一捏拳便在门框上重重捶了一下。

他洪小七堂堂丐帮帮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能与一个动辄灭人一国的大魔头做兄弟?他没本事,不能为民除害,不能拯救心爱的女人出火海,已经够憋屈了,难道连与那魔头划清界限一刀两断都不行吗?

这叫个什么事啊?

老人来到洪小七背后,轻轻拍拍他的肩,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吧,我这尚还有些灵药,在修道界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却于你的伤是大有好处的。你吃了药,便回去吧。再要见到白烈云,切莫激怒他,有话好好说,他再怎么疯狂,也得顾忌天道,不会直接向凡人出手。只要你不找死,他应该不会杀你,你自求多福吧。”

洪小七接过老人递过来的丹药,毫不犹豫的仰头吞了。这丹药入口即化,冰凉畅爽的一路下去,果然立时有效的缓解了伤处的疼痛。

“齐大叔,你也别太操心了,这几日不见,你瞧你又老了这么多。不能修行,便不能修行了,痛快的做回凡人,也没什么不好。”他冲着老人一抱拳,说道:“我走了,你们自己保重。”

洪小七甩开大步离开了这小村寨,老人站在门口抄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出无比疯狂的怨恨。

白烈云毁了他的宗门,毁了他的家国,还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他怎能不恨。可他的仇人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便是拼尽全力,也连白烈云落在地上的影子也碰触不到。

好在,苍天开眼,竟把洪小七送到了他的跟前。

不能向白烈云报仇,那便折磨他的兄弟和女人,他不在乎直接向凡人出手会有损修行,他只想让白烈云也尝一尝家破人亡的痛苦。

“你是……齐云耀?”男人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耳边,老人身躯猛地一震,想要出手,却是浑身僵硬,半分都动弹不得。

不知何时出现的白烈云就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抄着手看着洪小七离去的方向,淡淡的说道:“蝴蝶谷常驻滇国王宫的祭司?”

“不是说蝴蝶谷被我灭了个干净,滇国王室全体殉国了吗?那你们这一措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白烈云转向齐云耀,问道:“关于我的传言,为什么总是这么血腥暗黑?蝴蝶谷真是我灭的吗?滇国真是我灭的吗?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懒得跟你们计较,就可以随便造我的谣,把所有恶事都往我头上栽了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动弹不得的齐云耀在惊惧了一阵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他已经对洪小七动了手,便是已经向白烈云下了战帖,迟早都是要被扒出来,难逃一死的。现在白烈云已经找上门来了,他再怕也没用,还不如在死前痛快一回,指着白烈云的鼻子大骂一通,到了地底下,也够他吹上一阵子了。

“白烈云,不管你承不承认,蝴蝶谷因你而灭,滇国因你而亡,那无数的百姓丧命于此,究其原因,根源不都是在你吗?你敢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齐云耀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自己回过头瞧瞧,招惹了你的宗门,哪一个有好下场的?轻则天罚劈山,重则满门皆亡,整个修道界,皆视你为禁忌,你就是个魔鬼!”

“好。我是魔鬼,所以你选好死法了吗?”白烈云懒得在这些事上浪费自己宝贵的精神,他十分大方的承认了齐云耀对他的指控,好整以暇的说道:“若是你能痛快点,解除你对洪小七动的手脚,我或许还能给你族人留一条生路。”

齐云耀无所畏惧的笑道:“我既敢向你挑衅,就没想过要活着。蝴蝶谷已经被灭了,谷主也不在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我无所谓了。”

“哦。”白烈云点点头,打出一个响指,他们身后的木屋轰得一声爆出冲天的火光。

这村寨,错落于林间狭小的空地上,挨得很紧,又加全为木头搭建,一旦起火,很快便蔓延了一大片。

深夜时分,正是人们熟睡之时,忽然的起火,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白烈云!你敢!”齐云耀目眦欲裂,嘶声大吼。他的心肠,远没有他的嘴那么硬,眼见族人即将命丧火海,他挣扎着叫喊出声,徒劳的希望人们能在这火光之中,捡回一条性命。

白烈云依旧抄着手站在他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洪小七怎么看我,这是他的事,我无权干涉。你对他施以诅咒,想让他夺我妻子,与我反目,想让我亲手处理我的昔日好友以及背叛我的妻子,让我体验一下遭受背叛,家破人亡的痛苦。你的打算其实挺不错,只是你弄错了施术的对象。我的妻子,从来都是独孤茗香,借用红蓼的躯壳,只为让她重生。如今她已然重生,红蓼便不再是我的妻子,她若真能与洪小七成事,说不得我还会为她送上一份祝福。至于你,不过是只在我眼前乱飞的苍蝇,你恶心到了我,我只能将你彻底拍死。”

“另外,你的诅咒对红蓼和我儿子都无用,她们的神魂,皆与我相连,这世间所有的诅咒,都对她们无用。”白烈云欣赏的看着齐云耀震惊愤怒的表情,听着火光中人们惊慌失措的奔跑声呼喊声,微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弱点,对你们这种修为的爬虫来说,根本无用。那又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还要愚蠢的把自己送上死路呢?你若不来招惹我,我便不会没事找事的跑来你这放这么一把火。所以,我灭宗也好,灭国也好,究其根本原因,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动的手吗?”

“技不如人,便不要肆意挑衅,给予强者足够的尊重,才能活的长久些。”白烈云朝着齐云耀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灼热的灵力即刻顺着他的毛孔侵入了他的血脉。

齐云耀只觉周身如浸入了滚烫的热油当中,难忍的疼痛袭来,令他嘶哑的惨叫出声。

“白烈云!我诅咒不了你,我便诅咒你身边每一个人。但凡洪小七接触到的人,都会受到这诅咒的侵蚀!我耗费百年功力,集合滇国数十万枉死的冤魂制成的诅咒,无人能解,它会让所有的人都想要毁灭你,毁灭离火宫!它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仇恨中自取灭亡!你有本事,就去杀吧!杀光这人间所有的人,你也保不住你想要保的人。终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的痛苦,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白烈云!我在地狱等着看你的好戏!”

齐云耀的身躯,由内自外的化成了一团血红的火光,火光之中燃烧着他的神魂,他生前所有印象深刻的过往,皆在火光之中一一重现。

白烈云静静的看着火光之中变幻景象,根本就没去理会满树林那四散逃逸的滇国遗族。

他并不喜欢杀人,可有些人就是贱兮兮的非要凑到他跟前挑衅。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来招惹我,我自不会去关注你,你若踩了我的雷点,我说不定便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了。

如白烈云这样的巅峰王者,原不该有情,他的情他的爱,都会成为敌人攻击的主要目标。白长山为他安排了那么多的绝色美人做侍婢,正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性,让他熟悉甚至厌倦男女情事,从而不再轻易的将自己的心防弱点交托出去。

可惜,白烈云继承了他们白家专心专情的优良传统,一旦认定一人,便是一生一世至死不渝。他知道茗香成了自己的弱点,便一门心思的将所有能用的保护措施都加诸到了茗香的身上,可他忽略了,人生在世,不只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诸多情愫。

他护的了茗香,却未必能护得住他的父亲,他的离火宫,他的兄弟,他想要守护的白帝山遗民。如果洪小七真的成了传播诅咒的根源,在他飞升之后,离火宫必然会成为整个人间的公敌。

白烈云停止了推算,在看清了这段因果的真正形貌之后,他神魂世界当中的星辰大阵已经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他不再耗费神魂去影响大阵的运转,而是一转身独自钻进了密林深处。

齐云耀催化了洪小七身上的诅咒,他就是想要逼洪小七立即黑化成为诅咒的根源。

图穷匕见,这最狠的一刀竟然来自于他最要好的兄弟,白烈云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依旧会怒会疼。

等不了了。

他必须要确保天门能顺利的打开,便是自己神魂俱灭,亦在所不惜。

所以,在他尚还有余力之时,便将这诅咒,彻底根除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洪小七又回到了那间看似破破烂烂的林中小屋。

他此刻脑子很乱,身体状况也很是不对劲,奇异的气息在他的经脉内急速游走,一会令他如沐春风般的舒适,一会又如冰火两重天般的令他饱受煎熬。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是那些他从未接触过的气息,一直在折磨着他。

因有这些气息,他恍惚的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在不断暴涨,这让他急于寻找一个发泄的途径,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被这力量撑爆。他试过狂奔,试过运功打拳,可这力量与他的内力真气完全是两码事,他哪怕耗干了自己的内力,那些气息依然在有条不紊的增长。

洪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头脑被那力量冲击的一团糟,往什么方向走全凭感觉。感觉上,那个木屋里应该有调理他这一身力量的方法,他便迷迷糊糊的顺着这感觉踉踉跄跄的摸上台阶,爬上了阁楼。

洪小七推门,卯足了力气没有推开,他便开始用力的捶,用力的踹。

门上被白烈云下了禁制,洪小七打不开,声音却很清晰的传进了屋里。屋里的红蓼下午睡多了,此刻毫无睡意,正坐在桌边裁剪布料,打算给白洞庭多做些尿布。白洞庭一个人睡在小床上,被洪小七忽然的踹门惊得两只小手猛地一炸,紧跟着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红蓼抱起了白洞庭,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靠近了门边,问道:“谁?”

门外的洪小七立即安静下来,放缓了声音,回答道:“嫂子,是我。”

哦,是洪小七啊。

红蓼此时的神志,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她既已选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自然不会继续混乱下去。

她的记忆之中,属于茗香的那一部分清晰完整,因此对洪小七的态度,也如茗香一般随和自然。

红蓼打开了门,放了洪小七进屋。洪小七对着面目全非的小屋呆滞了一瞬,便自行来到了桌边,抓起茶壶便往嘴里倒。

他此刻的心中火烧火燎一般,难受的不行,哪有功夫去管这屋子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壶清茶全被灌下了肚,洪小七这才稍稍好受了一些。他撑在桌上喘了一口气,转脸看向红蓼,问道:“白烈云呢?”

红蓼皱了皱眉,抱着白洞庭坐回到了床边,说道:“他不在,你想找他,等天亮了再来吧。”

“你的病好了吗?”红蓼回答的这么流利,让洪小七倍感惊诧,他还想问些什么,一个哆嗦打过,整个人又跟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冻得他浑身僵硬,一直不停的打摆子。

红蓼见状,将安抚好的白洞庭放进小床,转而又去厨房拎了一壶热水,兑进茶壶,推到他面前,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洪小七哆哆嗦嗦的抓着茶壶抱在怀里,呼出的气息都带了肉眼可见的寒意。

他受不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越来越可怕的冰寒,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茶壶,却不论如何都捂不暖他渐渐失温的心。

他会死的吧!再这么冻下去他一定会死的吧!他还不想死啊!

洪小七的脑子在冰冻之中渐渐停止了思维运转,他求生的本能,让他扔了茶壶,一把抱住了身旁询问他的红蓼。

他身上的诅咒,无法过到红蓼身上,他便需与她接触的更加紧密。他将她压倒在地,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他口中咆哮着啃向她的脖颈,他却被一股巨力掀翻了。

白烈云揪着洪小七的衣服领子,将他仰面朝天的按在桌上。他双眉紧皱,对着洪小七血红的双眼看了一阵,指尖一弹,一粒血珠就此弹入了洪小七的眉心。

他的精血,融入了洪小七的魂魄,便是他将自己的神魂与洪小七连接在一起。浓稠如墨的诅咒,寻到了破开的出口,争先恐后的自洪小七体内涌出,尽数钻进了白烈云的身体。

齐云耀的诅咒,基于滇国无数亡魂对白烈云的恨。不管他灭滇国这等传言是真是假,他对滇国灭亡,却有责任。

因果,使得这些亡魂寻到了他们一直求而不得的仇人,恨意有了发泄的途径,所有的诅咒皆被白烈云引入了自身。

他的神魂世界,何其广博,整个人间在其内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即便吞没了全部诅咒,原本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他的神魂世界内正运行着不受控的星辰大阵,受那不受控的因缘牵引,亡魂聚集,融入了星辰大阵,在这诅咒的影响之下,星辰大阵彻底失控疯狂了。

白烈云的神魂一阵动荡,眼前闪烁了一下,竟看到了无数怨灵围绕在他身边,神情可怖,模样凄惨诡异,完全遮掩住了正常的世界。

他又闭了闭眼,发现自己竟无法摆脱这诅咒的影响,心烦意乱之中,单手于眼前拂过,竟直接将一双眼珠子扣了出来。

时间紧迫,他不能在这诅咒上耗费太多的时间,星辰大阵已经运行到了最后的时刻,天门即将被他拖入神魂世界,他得在这之前将白应龙放出来,去完成他们共同执念。

他可以烟消云散,可以魂飞魄散,但白应龙不能跟着他一起完蛋。

没有白应龙,谁来带茗香上天,茗香上天之后,谁又能来护她周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一身大半的精血融入了掌中那一对金芒闪烁的眼珠之中,随后又自眉心丹田祭出了玉玲珑,两厢融合,就这么仓促的用他那一双眼珠造出了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

白应龙的执念入驻分身,尚未睁开双眼,便被白烈云一挥袖扫了出去。

他听到白烈云嘱托他,寻到茗香,带她上天,护她周全,便没有半分犹豫的离开了这片山林。

目睹这一切的红蓼,又惊又怕,瘫在地上几乎又傻了过去。她看到白烈云撑在桌上,伸手摸到了洪小七的额头,一聚灵力,好似对他施了什么咒法,便又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抛到了地上。

他转过身来,双目紧闭,两行泛着紫光的血泪,自他眼中不住的涌出,滴落在他洁白无瑕的衣袍上。他的眉心额上,亦是裂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缝中金光刺眼,滴落的鲜血却红的发紫,一点一滴的在他身前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紫光的红花。

人的血,是红色的。唯有神仙的血,才会因饱含灵气之故,散发出各种异色的光彩。

修为低的,只是红光,中等一点的,会是金光,紫金的光芒,那得是仙帝一级的修为,而堂堂的仙帝,又怎可能会在人间因几个凡人遭受如此重创?

白烈云此刻的状态很不好,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失了双眼,裂了丹田,浑身的精血损耗大半,连神魂也被那星辰大阵冲撞的濒临溃散。

他强撑着精神,再度凝神推算,一心只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他不能让自己的神魂就这么散了,星辰大阵若是无他的神魂束缚,一旦与人间星相融合,天地大变不可避免,造成的影响一发不可收拾。

他必须得撑下去。

“少主!”红蓼被白烈云这可怖的模样吓坏了,她瘫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又重新找回自己的魂。

她哭着爬到白烈云脚边,看到他身前地板上滴落的一片血迹,心乱如麻。她想要站起来,怎奈腿脚发软,挣扎了许久,依旧只能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心中被她遗忘的恐惧,重新袭来。她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雁荡山,看到那雷光交织的巨大手掌从天而降,压向少主,她拼尽全力的怒吼咆哮,皆是徒劳。

少主若是死了,她还活着干吗?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红蓼心中重新泛起了苍凉的死意,忽听白烈云开口说道:“红蓼,此地危险,护好孩子。等离火宫的人来了,随他们回昆仑。”

“咱们的孩子,就交托给你了。”

白烈云说完,不待红蓼回话,长袖一卷,便将屋里所有喘气的人全部送了出去。

他做完这一切,一捏法决,本命神剑悬空而现,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无休无止,无际无数。

剑,铺天盖地的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整个丛林上空遮掩,剑气连接成片,一道道自空中落下,组成了一道极为复杂的封禁大阵。

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凌厉无匹的剑气,一旦靠近,连神魂都似会被切割成碎片。

这规模庞大的剑阵,一经现世,又引起了整个修道界的关注。白长山最为敏感,不待别的宗门分辨出那是谁的剑,那又是谁的法,他便领了一众人马,乌央乌央的往剑阵所在方向赶去。

丛林之外的一处空地上,一阵柔风托举着红蓼和白洞庭,将她们轻轻放置在安全的地方,只有还在迷糊中的洪小七,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在洪小七抱着脑袋揉着屁股的哎呦声中,红蓼压根没有理会哇哇大哭的白洞庭,只是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在天空盘旋的剑阵,泪水不住的从眼中涌出。

那剑阵,不是为了应敌,而是为了封禁。可这人间有什么能值得少主用他的本命神剑,施展出这么复杂巨型的阵法,施以封禁吗?

他是为了封住他自己啊!

他不是说他要飞升吗?

为何不见他成仙,却要以剑阵将自己封禁在此?

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洪小七被白洞庭的哭声吵得脑壳疼,只能慢腾腾的挪过去,先把孩子抱起来嗷嗷的哄着。

白洞庭的哭声是小了,红蓼的哭声却响亮起来。

“洪小七!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红蓼转过脸来,泪水鼻涕糊了满脸,又恨又怒的模样,简直是面目狰狞一塌糊涂,直接就把洪小七给吓住了。

“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洪小七有些茫然,又有些心虚,他绞尽脑汁的想回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想来想去,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是凡人,看不到天上剑气冲霄的剑阵,自然也不明白红蓼到底为什么发脾气。

他试探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红蓼没有理他,而是撑在地上爬了起来,冲着那剑光所在之处,快速的冲了过去。

白烈云送她离开之时,为她的安全着想,刻意又在她身上附着了灵气,她此时用着白烈云留给她的灵气,足不点地,腾云驾雾一般,跑的飞快。

她想要知道白烈云到底要做什么,她是真的害怕白烈云就这么模样惨烈的死在她眼前。

她可以接受他飞升去仙界,她却无法接受他会死。

成仙,尚有再见的机会,可他若是死了,或许连来世都不会再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蓼一直在狂奔,不管不顾,只想要再去见白烈云一面。

她冲向丛林,冲进剑阵,因为身覆同根同源的灵气,剑阵竟未伤她分毫。她在密布的剑气之中一直不停的奔跑,丝毫没有留意剑阵之中的密林,渐渐融于一片深沉漆黑的背景之中。那背景里,无数的星团迅速游移,不计其数的星光从四面八方向着某一个方向飞快的聚拢。

红蓼就如同那聚拢的星辰一般,冲进了被剑阵封禁的星空深处。

她看到各色各样的星球不住的汇于一点,各色的光芒在那一点之中凝聚压缩,使得红蓼哪怕闭着眼睛,也依然被刺的头痛欲裂。

她无法靠近光芒正中,那里汇聚了太过可怕的力量,光明黑暗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在那力量当中融为一体,稍稍接近一点,便也会被牵引过去,成为那力量当中的一部分。

红蓼知道白烈云一定就在那光芒正中,她是真的想过去,她身周的灵气却一直拖着她,强迫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当无数的星辰全部汇于一点,那凝聚已久的力量便彻底爆发了出来。仿佛是天地初开,仿佛是宇宙重生,时空交错,光影现世,彩色的光芒就此铺开,生出了一片又一片灿烂的云霞,霞光之中,又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烁,凝神细看,却是一颗又一颗微小的星辰。

方才星辰凝聚的有多么迅猛,此番宇宙重新铺开的便有多么夸张。

奇异瑰丽的景色依然被封禁在剑阵之中,那能刺痛神魂的光芒终于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红蓼重新睁开双眼,迫不及待的看向那曾经的光芒所在,那里并没有白烈云的身影,有的只是一扇苍茫古朴的大门。

“少主……”红蓼心中一片冰凉,她踉跄着向前走出了两步,陡然之间,星空的背景一阵闪烁,模模糊糊的与真实的丛林交相辉映。

剑阵忽然的动荡,剑气转移了形态,又凝结交汇着收缩聚拢,重新合成了一把灵光剔透的剑。

随着剑阵的消散,那些不属于人间的异像统统消失,唯有一扇大门,依然静静的矗立于天地之间。

这扇门很大,高达天际之上,完全看不到尽头,深入地层之下,与土地连接之处,现出了光影的交错,就好像这扇门只是从不知名的遥远地域折射过来的影子。

这扇门,离红蓼太近,剧烈的压迫感致使她头痛欲裂,倒地不起,根本看不清门的样子。

她只感到一阵清风拂来,温柔的裹住了她的全身,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好似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雷鸣,震荡了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剑光,撞击上了那扇苍茫的巨门,巨响声中,门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这一道缝隙一出,浩瀚磅礴的灵力直接从门的那一边顺着缝隙喷涌出来,就好似天裂了一道缺口,银河倾泻而下,星辰碎片砸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地,整个人间都将要被这可怕的灵气淹没。

然此时,一道白影迎着那星辰巨浪逆流而上,迅捷无比的冲进了门缝之中,只一瞬间,便失去了踪影。

门重新合拢,影像亦渐渐淡了下去。

当月落日升,天地恢复一片清明之时,从门缝中泄露出的灵气散溢于人间各处,那一片被剑气几乎削平的丛林之中,只剩了一个白衣的人静静站立在那。

红蓼终于又见到了白烈云,只是她所见到的这个人,失了魂魄,没了生机,只剩了一具血迹淋漓的躯壳。

她瘫在地上,拼命的向他爬去,在碰触到他脚边的衣袍之时,她仰面朝天的躺着,看着他低垂的脸,紧闭的眼,悠悠说道:“夫妻一体,同生共死……”

剑阵散去,天门重现,门开一线,灵气瀚海一般冲向人间。这种种的一切,逼得前来观望的修道者不敢近前半步,洪小七这一介凡人当然更是无可能接近所有异像的中心位置。

他看不到那些异像,只是本能的心生惧意,想带着白洞庭远离那令他心慌的地方,又不能放着红蓼不管。

最终,他拼着一股义气,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惧意稍稍散去一些,便抱着白洞庭进入了林间。林子虽被毁的面目全非,他身为乞丐的认路天赋却依旧指引他,不偏不斜的来到了他曾居住过的小屋位置。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小屋了,有的只是被剑气铲平的一大片空地。

白烈云静静的站在空地正中,一身是血,血色不再蕴含有紫芒光晕,暗红的色泽似已凝固了一段时辰。

在他的脚边,红蓼抓着他的衣袍安静的躺着,身上没有半分伤痕,却是一动不动,像是丧失了所有生机。

洪小七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快跑了两步奔至近前。他看了看红蓼,又看了看白烈云,看到白烈云眼中流出的血泪,脑里好像有什么闪现了两下。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很多白烈云的坏话,他不知为什么就信了,从那以后他便将白烈云视作了他的仇敌,好像还曾经琢磨过怎样才能杀了白烈云。

洪小七愣了愣,扑通一声跪下了。

他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但他能清楚的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背弃了他的白大哥。

他看着已经死去的白家夫妇,又看了看怀里哇哇大哭的白家孤儿,眼眶一红,痛哭出声。

他心里很苦,不知该如何宣泄,恨不得当即拔刀自刎,可他又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面对他的大哥大嫂呢?

洪小七放下白洞庭,捡起一块碎石,狠狠的砸上自己的一根手指。痛钻进心里,他看着那一截被他砸断的小指,依旧觉得不解气,举起手待要再度砸下,一阵风吹过,直接将他掀翻了过去。

他仰躺在地上,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哭声盖过了白洞庭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白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心里很慌,并不是因为她头一次上天,她是真的心慌。

她原本呆在君山忆往昔忆的很感慨,白烈云忽然出现,一句话不说,拉着她就飞了。她不知道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嘛,直到她看见那一扇光影交错的巨门。

茗香印象中的天门,它并不是门,而更像是一面巨大的牌坊,牌坊之中别有洞天,一经穿越,便是天上地下仙界人间。

被白烈云束缚的天门,乃是天门的真貌,巨大石门刻满了远古的文字,没人能看得懂那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唯有修为高深者,才能从那些文字上感受到极其古朴强悍的力量。

其实,天门是由规则构成,其上布满的文字,便是天道对于两界来往的规则限制。在神仙单方面一再的破坏规则之后,那些文字也跟着被侵蚀破坏,长此以往,规则再也无法限制仙界,这天门便彻底失去了意义。

人间与仙界全因天门而连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何其坚固繁复。天门不存,两界便没有了连接,仙界的规则如何自我修正尚且不知,人间的规则那便是要彻底将沾染仙界因缘的一切因素消灭殆尽。

天门若不修复,人间迟早再无修道者,神却认为人间既为人界中心,应该允许任何的可能存在。无人修道,无人参悟天道,便无人能发现天道漏洞,无人能超越天道,那么神又该怎样补全天道,继续提升完善己身?

所以,白烈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修复天门,他将自己的神魂作为材料,以他的神性,修复了天门之上的规则。

在他的计划中,天门原应该封存于他的神魂当中,待仙界的情况摸清楚了,他再寻个机会将其自神魂当中剥离出来,安置妥当。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他受人间诸般因缘所累,无法控制天门,唯有以神魂作为封印,将天门束缚于宇宙深处。他的神魂,被撕扯成了几部分,一部分修复了天门,一部分圈禁了天门,剩下的,大半给了白应龙,却还留了一小部分,飘散于人间各处,护着他放心不下的那些人们。

从凡人的角度来看,白烈云应该是死了。他应了魂飞魄散这个结局,与茗香所牵下的姻缘线就此断裂,唯有一点还缠绕在她与白应龙的身上。

这一点相连的姻缘,骗过了茗香的眼,却始终骗不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飞升这么要紧的时刻,她还能心慌意乱魂不守舍。眼见她以为的白烈云收回剑阵,凝成巨剑,对着那虚光大门全力一击,破开一道缝隙,她竟有些恐惧的不想进去了。

“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茗香想要挣扎一下,抓着白应龙的手企图求一个安慰。

白应龙依旧没给她任何回应,一转身,化为应龙原形,张嘴便将她吞入口中,而后迎着奔涌咆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灵气巨浪,不带半分拖沓的钻进了门缝。

门的另一边,是规则混乱的仙界,每多开一刻,便会对人间多一刻的影响。白烈云的神魂受创极重,他撑不了多久,是以白应龙必须要快,快的超越自己的极限,或许还能保住白烈云的神魂,为他争得一线生机。

门后的世界,全是沉积已久的灵气,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沉重浑厚得像压下了三十三重天,这让白应龙只觉浑身骨头都要压断了,压扁了,他只能燃烧精血,操控剑气护体,拼上自己的性命,使劲的往上游去。

在这灵气沉积的海洋之中,沉淀着无数细小的碎屑,有星辰的碎屑,有楼台的残片,有树木的残枝,还有一些骨骼的微粒。能在如此可怕的压力中还留存残物,这些东西在以前都该是有大神通大造化的神物,白应龙却没心思去分辨那些残物出自何处,他只知道自己再要游不出去,这灵气海洋之内便又会多出一具应龙的残骨。

白烈云给了白应龙大半的精血,白应龙的修为可说已完全达到了金仙的水准。仙界的金仙,代表着仙界的最高战力,若连金仙都难以突破这一片灵气之海,那整个仙界,说不定早就被这片海洋湮灭了。

仙界,当真已经尽数消亡了吗?

那他们拼死拼活的进来,又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有些迷茫,又一想到白烈云的嘱托,他立即又振奋了精神,咬牙继续向上冲去。

他不知游了多久,游的精疲力尽,游的精血都差不多烧完了,终于身上一轻,冲出了灵气之海。

海面以上,与海面之下完全相反,这竟然没有一丝的灵气存在,就好像一个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聚集了世界当中所有的灵,另一半则皆是混沌荒芜。

海面之上,什么都没有,无光无影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如果说海中尚还有混乱的规则存在,海上则就是彻彻底底的虚无。

白应龙的到来,冲击了这一片虚无之地,因身怀神剑护体,才得以在虚无之中暂时的存在。只是,他虽有神的剑为他撑开一片规则的护体结界,却没有神性能够自主的将这结界扩大,同化规则,融于规则,从而成为规则,永生不灭。

他的精血已经所剩无几,撑不了多久的剑气,他便只能趁着自己还能行动,想要赶紧冲出这片诡异的世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一直贴着海面在飞,因无时间空间的概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飞了多久,又飞了有多远。这里的景色一成不变,永远保持着一个模样,黑暗幽深的虚无和灵光四溢的海洋仿佛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他不能下海,会被碾碎,他也没法上天,会成为虚无。

生命,没法在这个世界生存,白应龙已有些绝望了。

仙界,看来是彻底被毁灭了啊。

心中的希望破灭,一直支撑他回仙界赎罪的执念跟着崩塌,他终是没力气再飞了,寻不到出路,他简直是心如死灰。白应龙在昏迷之前,恢复了人形,他只是担心自己沉入海中会将茗香一道拖入死地。他放出了茗香,将神剑也留给了茗香,自己则心灰意冷的向海中坠了下去。

他落入海中,立即被那沉积压缩了许久的灵气包裹住,可怕的压力从四方袭来,各种规则之力混合在一起侵入他的身体,疯狂的冲击破坏,似要将他彻底碾碎成泥。

规则,本是构建世界的根源,却在破碎混乱之后,成为了毁灭世界的根源。

即将被毁灭的白应龙已经没有意识了,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意识便似要被吸入虚无之中。

然一道灿粉的光芒在海面忽然的闪烁起来,无数细小的根须竟无视了海中那些狂暴的毁灭规则,缠绕上了白应龙的身躯,迅速的将他捞了起来,推上海面。

根须的上方,只有一株刚刚冒头的嫩芽,鲜嫩水灵的绿意,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格外的耀眼。

茗香踩在神剑上,双手飞快的结印,腕上一道伤口之中不断的渗出鲜血,被她牵引着全然灌注进了那一株翠绿的嫩芽之中。

她见识有限,不懂什么规则不规则,她只知道,海中灵气沉重的能将神仙碾碎,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人去死。她修为有限,在这鬼地方被压制的什么高级术法都施展不了,她便只能以精血催生桃都,将自己的生机作为养料,令桃都扎根于海中,飞速成长。

桃都能够吸取转化人间仙界所有的力量,疯狂到一定程度,连规则之力也不怵。

茗香疯了一般的使劲令那桃都根须往海里钻,压根就不去管什么规则什么灵气,她只想要赶紧把她家男人捞上来。

在耗损了大量的精血精魄之后,那些纤细柔软的根须总算是前赴后继的将白应龙托举出了海面。

尽管茗香已经拼了命的催生根须,白应龙依旧失了大半条命,好在那些毁灭破坏的规则之力一出海面,便归于虚无,否则他依旧是难逃一死。

茗香费劲的把白应龙抱在怀里,带着他一道瘫坐在了剑上。她低头看着他一片死灰的脸色,拿袖子擦去他口中涌出的鲜血,又上下看看他那渐渐被血染红的衣袍,心疼的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把。

他抛弃了一切,豁出性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要到达的地方,竟真的是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荒芜之所吗?他们折腾了一大堆的事,累死累活的上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送死吗?

茗香想不通,便只能生气。呆在人间多好啊,有吃有住有风景,有亲有爱有朋友,还有各色的人各色的物,各种的美好充斥在身边,更别提还有她那最最最舍不得的大儿白洞庭啊。所以他们到底为什么要上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茗香越想越气,气不过了干脆对着昏迷中的白应龙牢骚起来。

她从来不会把气憋在心里,一通牢骚发过之后,心里倒也舒服了许多。她看看白应龙这一身血腥的模样,心疼之余又有些嫌弃,本想掐个净尘诀帮他打理一下,又觉得条件艰苦不应该这么浪费灵力浪费法术。

茗香撕下裙角,解开白应龙的衣服,想要帮他擦擦身子,清理一下伤口。他身上被那些毁灭的规则冲击出来的伤,多的吓人,大小不一,小的血迹已经凝住,大的却还在不断渗血。茗香撕了一大堆的布条,在他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在布条斜过他肩膀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他肩上一道裂痕,正好完全覆盖住了原先印在那里的牙印。

她不禁想起他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这道牙印是她咬出来,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会一直留着,绝不会与分身共享。她不知为何心里一拧,小心翼翼的触上他肩头的伤,想要看个仔细,无奈那伤痕太深太大还一直冒血,让她只能看到一片血肉模糊,越看越是心揪。

他都伤成这幅德行了,她却还在想着那些不着边的事,瞧瞧这破地方遇到的这些破事,这是想那些事的时候吗?

茗香自我唾弃的呸了自己一口,转而继续认真的给白应龙包扎伤口。她几乎把自己的裙子撕完了,才勉强的把白应龙的重伤部位包扎好。忙和完这一切的茗香,精神头难免有些不济,就这么抱着白应龙,横在剑上凑合着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醒之后,白应龙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茗香则惊讶的发现,她丢进灵气之海的那一株桃都种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已长成了一棵小树,并且根须纠缠着覆盖了一片小小的海面,树冠更是伸展开来,撑起了一片微小却柔韧的结界。

茗香的神魂,与白烈云同修了无数次,里里外外都是白烈云的气息,甚至还沾染上了他的一丝神性。她的身体更是曾经吸过白烈云的生机血肉和灵气,说是被白烈云淬炼了一遍,成了他的一具编外分身也不为过。

所以,被茗香的精血精魄催生出的桃都,就等同于被白烈云亲手种下的种子,生来便对规则有着极强的抗性,甚至还能吸收转化规则之力。这浩瀚无垠的灵气之海,沉浸其中的满是碎裂的规则,被桃都当做养料吸收转换,在强大自身的同时,亦将那些重组之后的规则,散溢进了海面之上的虚无。

关于变种桃都对规则的重组转化,茗香完全不了解,她只是惊奇这小桃都的胃口如此之好,连那灵气之海都吞得下,更加欣喜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

茗香抱着白应龙落于桃都之上,神剑自发的悬于桃都上方,收敛剑气,安静的沉浸在桃都所散发出的灵气之中,默默的充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幽深晦暗的世界当中,除了充斥着毁灭的光明与黑暗,原本什么都没有,而桃都的生长,便似在这废墟之上开出了一朵希望之花。

这花,虽然弱小得毫不起眼,却依旧在不停歇的将崭新的规则散溢向四周。桃都的周围,首先拥有了空间这个概念,灵气开始在这片新生的空间中聚集,自由的流淌,而后便是时间开始随着灵气的游走,而时快时慢的自由调整起来。

各种的规则,在桃都散溢出的灵气范围内,不断的新生,组合,调节自身,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那一点微弱的灿粉灵光正逐渐的扩散长大。它的枝干向上伸展了多高,它的根须便向海底延展了多深,在规则尚且残缺混乱之时,茗香对这棵桃都到底长了多高多大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能看得清桃都覆盖于海面上的那一大片根须,直到时空的规则逐渐完善,她才惊觉这桃都的成长速度堪称惊人。

它的主干已经大到能当房子住了,它的枝叶,已经密密麻麻的将她头顶上方全然遮掩,根本无法看清它到底长了多高。茗香有些激动,她对着头顶那些红红绿绿的灵光失神了片刻,兴奋的便去摇着白应龙,想要与他一同分享心中的喜悦。

可白应龙还在昏着,并且因为时间的流逝,似乎令他的身体,越发虚弱起来。

这就要命了。

茗香一颗激动腾跃的心,如被泼上了一瓢冷水,即刻便冷下来了。她凑在白应龙的身边看了他半天,不论怎样给他灌灵气,都挽救不了他生机的流逝。她重新抱住他,将根须化为纤细的能量体,探进他的身体,顺着他的血脉游走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夺他生机的诡异存在。

她撑着下巴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暗暗苦恼自己为什么没有修习点有用的医术,她思来想去,将身体融入了桃都,用根须轻轻缠住他的全身,令自己的意识也随着根须侵入他的神魂。

她想着,既然她治不好他,那便去他神魂当中,将他强行唤醒,哪怕只能醒上一刻,能告诉她该如何治疗他也好。

可他的神魂之中,全是熊熊燃烧的大火,这让她根本就没法深入他的神魂世界当中。

茗香又惊又惧,他的神魂世界,明显已经毁了,所以,他真的还活着吗?

“云哥哥?云哥哥?”

她不住的扒拉他,摇晃他,甚至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拍到他脸上,他始终还是不醒。

茗香没办法了,她捧着他的脸冲他怒吼道:“我为了你,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随你来到这鬼地方。你若敢丢下我自己不吭不哼的死了,若还有来生,我定追杀你生生世世!”

她这番威胁,没有任何的震慑能力,可白烈云,却就是吃这一套。他的神魂对茗香的威胁反应极大,竟直接将白应龙差点被虚无湮灭的意识唤醒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强制醒来的白应龙意识还处于混乱模糊之中,他微虚着两眼看了看眼前模糊成一团的茗香,一阵倦意涌来,他又想要阖眼睡去,就此长眠不醒。

茗香一见他睁眼,喜出望外,哪里会再给他睡去的机会。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拼命的晃着他,恶狠狠的威胁道:“别装死!要昏也得告诉我怎么救你才能昏!”

“救我?”白应龙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撑住身下那片根系,想要坐直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成想这一动之下,他浑身剧痛,竟然真的精神了。

白应龙浑身一震,不仅体表的伤处裂开了不少,体内的伤处也跟着一道爆发。伤势的全面发作,让他控制不住的闷哼了一声,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头,压制不下去,溢出了嘴角。

他浑身都跟炸了一般的疼痛难忍,眉心丹田更是痛得令他恨不得原地死去。神魂被扯碎,意识被湮灭,原本只是那么一瞬,可他却像是砍头砍了一半,刀都剁上颈椎骨了,却又被强行把断了一半的脖子给接了回去。这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感觉着实太遭,白应龙按紧了自己的眉心,疼得恨不得破口大骂。

仙界都没了,他还强撑着活下去有什么意义?他要赎罪要挽救的家乡已经成了一片灾后废墟,他还这么痛苦的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白应龙还是想死,可紧抱着他的茗香在他耳边哭的那么大声,他又有些不忍心这么去死。

仙界已经没了,只剩了他们两个,他若死了,留茗香一人在这陌生危险的世界,又该怎么办?

他答应过白烈云,会代替他一直保护茗香。他欠仙界众生的所有,已经还不了了,那便更不能辜负白烈云对他的嘱托了。

他得活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还是昏过去了。

他这次不是因为生无可恋,而是纯粹的疼。

一位金仙能被活生生的疼晕过去,那得是疼的多么极致夸张。神魂上的痛,与身体上的痛完全不同,肉疼还能忍,魂痛那根本就忍不了。

白应龙在昏迷中,依然保持着疼痛难忍的表情,他眉心纠结成一团,牙关紧咬,全身紧绷,伤口根本愈合不了,鲜血混着冷汗不断的自他身周渗出,模样特别凄惨。

他顶着白烈云的模样,做出了这么一副脆弱可怜的姿态,很是让茗香的心抽搐疼痛了一阵子。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缓解他的痛苦,她所能做的,依旧还是给他灌灵气。

白应龙在茗香不眠不休的灌溉下,总算是好转了起来。他没了求死的心,便与白烈云的神魂再度契合统一,不论神魂还是身躯,皆在求生的主导下,缓缓的自我修复。

当他再度醒来之时,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唯有眉心还是隐隐作痛。被湮灭的部分意识恢复不了,碎裂又重新拼合起来的神魂也没那么容易完全恢复。白应龙按着眉心四下寻找茗香的所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身处于一片繁茂昌盛的桃花林中。

这里有风,有雨,有云,有露,有光明黑暗的交替,有高温低温的变换,却唯独不见天与地。

白应龙站起身,四下转了一圈,神识外放了一瞬,便将这片桃花林的规模,清晰的印于脑海。

在他昏迷的这段时日内,桃都已长成了一片山林一般大小。那枝干伸展开来,便是无数的桃花巨树,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将天与地完全的屏蔽在外,仿佛是想要于这天地之间,再生出一片由桃都构成的独立世界。

虽说桃都在成熟之时,确实可独成一界,可那也是在原有世界的基础上,单独的划出一片由结界分割出去的世界一角,本质还是其所存在的世界。而这棵桃都,却硬生生的在混乱与虚无之间,从一片毁灭之地内重组了规则,创造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茗香种下的桃都,竟真的能救活这片被毁灭的仙界吗?可仙界原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纵然在其基础上重建,它也不再是仙界了。

白应龙抬头看着重重的桃花,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要开心,还是该要难过。

在他的身边,茗香忽然的出现,见他醒来,只是红着眼睛冲他笑了一声,便拉着他又瞬间出现在了桃都之巅。

“云哥哥,你看!”茗香指着头顶上那幽深晦暗的虚无,说道:“星星!”

星星?

白应龙睁大了双眼盯着那颗遥远的粉色星光,心潮彭拜,连头疼都顾不上了。

“有星,便有天,有天,便有地。仙界……重生了吗?”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双眼,一抬手,召回了依旧悬在桃都上方的神剑,拔身而起,向着那一点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光的方向飞去。

仙界与人间不同,能在仙界定居的仙人,都是在人间通过天道考验的,或多或少都能借用,甚至掌握天道规则之力。

人间的天道,不允许仙人们挑衅,而仙界的天道,就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凡人修仙,是为了长生,仙人继续钻研天道,正是为了掌握天道。以天道作为自己修仙的动力,仙人们才能前赴后继的去测试天道的完善程度,是以仙界的天道规则,是真的可以由仙人来取代执行的。

仙界的风雨雷电四时交替花开花落日月星辰等等规则,全都由仙人去执掌完成,而想要借用天道规则,便需让自己也成为天道规则的一部分。于是,每一位仙人,一入仙界,便会在仙界的天幕之上,留下一道神魂的投影,那便就是仙界的星辰本源。星辰运行的轨迹,便是仙人命运的痕迹,星亮而生,星坠而灭。

灵气之海当中,沉着的那些星辰碎片,皆是昔日的大能们神魂崩裂后的痕迹。天幕垮塌之后,无人生还,仙界规则随之消亡,余下的只剩了虚无。

白应龙为仙界遗族,对仙界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那新生的星辰是茗香的神魂投影,那便是说,仙界的规则已然修复,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只要天门还在,便能有修道者不断飞升,届时仙界定能恢复曾经的辉煌。

他激动万分的不断高飞,却在即将到达桃都灵气散溢边沿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遥不可及的星光,忽然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灵气沉于海,规则沉于海,海面之上是虚无,那海底之下又有什么?仙界依然有壁垒,天与地一直存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离若也是规则的一部分,那么掌控着天地规则的大能,是不是也依旧还活着?

白应龙得此认知,简直比看到星辰再现还要激动。他转身回到了桃都,抓着茗香的肩膀兴奋道:“仙界很可能还有人活着,咱们得去找到他们。”

茗香跟着兴奋的问道:“上哪找?”

……

白应龙沉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相互无言了许久,茗香问道:“要不,你算算?”

白应龙依旧沉默。

他是青龙,也是应龙,他亲近草木,精于水系道法,剑术高超,战斗力超强,虽然后来成为堕仙,功法逆转,水性成了火性,他依旧擅长战斗。

所以,推演计算这种非战斗技巧,他是真的不会啊。

“怎么了?你以前不是做什么事都要先算一算吗?”茗香有些疑惑,她发现自打上了天,眼前的男人跟以前明显有些不一样了。

白应龙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额头,说道:“推演因果,也需得有因果可供计算,可仙界现在一片荒芜,我们初来乍到也未牵连上什么因果,这让我如何推演?”

茗香信了,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又问道:“那颗星星又是怎么回事?”

白应龙解释道:“仙人一入仙籍,神魂便会于三十三重天上刻下烙印,那便是仙人的本命星辰,其运行轨迹,便是仙人的命格所在。人在,星在,人亡,星坠。”

茗香睁大了双眼,兴奋道:“所以,有星星,就是有神仙还活着?”

白应龙看着她认真的解释道:“那颗星,是你的神魂投影,你是仙界重生以后的第一位货真价实的仙人。”

“我!?”茗香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极了,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白应龙,再看看天上那颗微小却璀璨的星光,不可思议道:“我居然也能真的成仙?”

“你的前世,本已过了化神劫,只需跨入天门,便可拥有仙籍。本命星辰于今日才得以点亮,已是晚了。”白应龙与她一道抬头看向天空,想起前世那些糟心事,不免又有些惆怅。

今生的茗香能顺利的成仙,完全多亏了白烈云一直在疏导她的心结,成全她的遗憾。若是前世,他也能如白烈云一般,凡事多想一想,对木沉香多关心一些,仙界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这都是他的过错,是他的罪啊。

白应龙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跟着沮丧了起来。

茗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消沉,她开心的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畔问道:“那你的本命星辰呢?”

“我的?”白应龙默默的看向自己脚下,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属于他的那颗星早就成了灵气之海的一部分。现在的他,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并没有点亮星辰的资格,而他的本体白烈云根本就没有上来,又怎会拥有自己的本命星辰?

该如何跟茗香解释呢?

白应龙又开始头疼了,他按着额头轻微的吸了一口气,成功的转移了茗香的关注点。

“你的伤又发作了?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要不你教我怎么盖房子做家具吧,我可以把花瓣整理一下给你做一床软和点的被褥。对了,这花露可香可好喝了,咱们可以用它来做糕点,做饮料,还可以酿酒啊!你的调料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锅碗瓢盆那些家伙什都带了吗?拿出来咱们弄些好吃的出来啊!”

茗香扶着他开始安排以后的生活,这让白应龙更加头疼。白烈云的生活技能他一样都不会,他一个金仙除了修炼和战斗,对人间那些生活琐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白烈云既然让他照顾茗香,为何不索性将那些生活技能一并传给他,靠做饭安家立业的白大厨忽然之间连米是怎么烧熟的都不知道了,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是个冒牌货吗?

白应龙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辞,他干脆震荡了自己的神魂,让自己先昏过去缓一缓。

可装病这种借口只能拖延一时半刻,他总还是得为自己忽然成了一个生活废柴寻找一个合适的说法。

昏迷之中的白应龙,依旧头疼,守着他的茗香,比他更加烦恼。

这人好不容易醒过来,没说两句话就又晕了,把他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不光没找到什么难以痊愈的病灶,还发觉他灵力充沛,伤是真的全好了。

既然无伤,为何又会昏迷?茗香想起他那烈焰焚天的神魂世界,只当他是神魂伤的太重。

可神魂该要如何医治?只灌灵气怕是没什么用的吧?

她该要如何帮他呢?

茗香烦恼归烦恼,该做的事一样没落下。这鬼地方只有他们两个大活人,一个躺着,另一个总不能也跟着躺着。她尝试着将桃都的枝干扭曲缠绕成房屋的形状,试了很多次,才依着君山小酒馆的构造,搭建出了一个外观上差不多的二层小楼。

有了搭房屋的经验,她做起家具来越加得心应手,桃都新生出的枝杈被她固定成各种造型,桌椅床柜甚至炉灶都与那小酒馆里的布置一模一样。

她看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家,满心欢愉,又收集了花瓣,真的将其用灵力编织在了一起,铺出了满床粉灿灿的花香。她抱着白应龙一道躺在新床上,各种翻滚的调整床垫的软硬程度,直至躺在床上的感觉与家中的床铺完全一致,她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白应龙稍作休息。

仙界毁不毁,还有没有活人,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只要他们夫妻俩还在一起,天上地下皆可随遇而安。待她男人病好了,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悠闲安然的生活,她可以挖掘桃花的新种法,他可以尝试桃花的新吃法,无人打扰,他们还可以再生许多的孩子,让这桃都世界,成为仙界最为热闹开心的一角。

茗香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她素来想得开,绝不会沉溺于过去的悲伤,只懂得时间是向前走的,人亦是要向前看。

所以,当白应龙揉着额头再度醒来之时,茗香已经把他们的家布置的有模有样,人气十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这屋子是由桃都分枝直接生长而成,屋里屋外都有绿叶红花作为装点。花香之中带着暖意,桃都所散发的灵气当中,亦满含了生机勃勃的清新。

白应龙环视了一圈身周的家具摆设,又捏着身上这床桃花花瓣编织而成的被子,他莫名的有些紧张,头痛越加明显。

茗香这是打算安心的定居常住了吗?那他该要如何继续扮演白烈云的角色?他应该是茗香的丈夫,他应该要让她吃好睡好心情好,他对她的保护应该并不仅仅只限于护她性命无恙,他还应该护着她的幸福护着她的希望。

可她的幸福是白烈云啊,她的希望是与白烈云一同好好的活着啊,只要白烈云还在她身边,天崩地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若白烈云不在了呢?

白应龙不敢再想下去,他所能做的,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去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可茗香的丈夫,他十项全能,温柔而强大,根本就不是那么好演的。不会做饭盖房子修家具这都是小事,不能推算因果时刻自信这也没什么,让白应龙最为头疼的是,茗香如果想要与他亲热,他该如何拒绝。

唉!着实头疼。

白应龙坐在床上心烦了一阵,便起身下楼了。他出了门,看到门外一片灿粉的桃花,不远处还有两根巨型的枝干冲天而起,像极了两座山,其位置与大小,皆与君山那一座被劈成两半的山一模一样。

他对着那两根枝干皱了皱眉,抬步进入桃花林中,走至尽头,果然看到了一片青碧的水色,直如印象当中的百里洞庭。

这水,当然不是真实的水,而是海中浓缩凝聚的灵气。白应龙俯下身去,轻轻碰触了一下海面,浓郁的灵气立刻如水一般沾染上了他的手指,不需要如何费力,便被他吸收殆尽。

这海中的规则,竟也被桃都更改了吗?

白应龙立在海边,安静的看着远方,他有些想要尝试着离开桃都,去那桃都规则覆盖不到的地方,寻找一下仙界的幸存者。他们上天的目的,本就不是再此定居生活,打开天门只是完成任务的途径,更改天道才应该是白烈云的最终目的。仙界的天道规则一日不稳定,天门就一日不可开,白烈云必须要封住天门,用自己的神魂来对抗仙界混乱规则的冲击。

没人知道白烈云到底能撑多久,白应龙只明白,白烈云神魂俱灭的那一天,就是他彻底消失之时。若不能赶在那一天之前修整天道,白烈云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白应龙是白烈云的分身,白烈云的使命就是他的使命,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尽快修复天道,他只是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白烈云对他的嘱托。

他想要让茗香幸福,他想要让白烈云解脱,前世的遗憾不能在茗香身上重演,他犯下的错误亦没道理让白烈云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承担后果。

如果不是他,那一对年轻的夫妻,本该合家美满幸福团圆,是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扮演白烈云,一边欺骗茗香,一边享受茗香对他的爱?

他得离开。

“云哥哥!”茗香端着一只花瓣拼成的碗,从桃花林中快步奔了过来,欢喜的说道:“你醒了啊!可好些了?正好我刚收了些花蜜,你来尝尝好不好喝?”

她开心的将碗递给了白应龙,笑颜如花,白应龙不忍拒绝,便接过碗尝了一口。

桃都的花蜜,有一种清新怡人的香甜,灵气浓郁,芬芳爽口,堪比琼浆玉液。白应龙已经有很久没有品尝过这仙界特有的味道了,他不由得又开始回忆起了仙界曾经的辉煌。

“怎么样?好喝吗?”茗香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垂下眼,晃了晃手中的花碗,轻声说道:“茗香,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寻那些幸存的仙人。你守好家,在此等我回来,可好?”

“我要跟你一起去!”茗香想也不想的立即抗议。

白应龙将碗塞回她手中,说道:“你走了,桃都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你得守好它。我只是出去转转,又不是一去不回,待我转累了,总还有个家能让我回来。茗香,乖乖的,就呆在这,哪也别去好吗?”

他柔声的哄她,倒让她有些心头微痒,情不自禁的靠在他怀中,环住他的腰身,嗅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仿佛也柔软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走?再多陪陪我嘛……”茗香的心思,通过她软糯的话语,全然表达给了白应龙。

白应龙扶正了她,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我这便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不对!等等!”茗香献出去的热情,又被原封不动的挡了回来,她连忙伸手去抓他,他却已逃命似得飞了。

茗香气急败坏得冲着白应龙离去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脚,骂道:“白烈云!你个死鬼!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桃都世界之内,白天黑夜皆由桃花所散发的灵光来区分,白天,灵光强一些,夜晚,灵光便会微弱许多。茗香并不知道桃都世界之内的时间,与人间有什么不同,在白应龙离开之后,她就开始用花瓣做起了日历。

她每日都会游遍桃都每一个角落,用心的养护她亲手创造的这片家园,而后再来到海边,望着白应龙离去的方向发呆。

一个人的生活,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可当整个世界只剩了她一个人,比孤独更加可怕的,是恐慌。

她很想念自家男人,更想念远在人间的儿子和朋友,她想念君山,想念长安,想念白帝原,甚至还想念滇国的桃都地底。她非常埋怨白应龙,仙界又不是刚变成这鬼样子,即便真有幸存的仙人,能活到现在的,肯定都是厉害的,谁会在乎他们这两只刚刚上天的小爬虫啊。他难道就不能好好陪陪她,安抚一下她因他一直受伤昏迷而始终焦虑茫然的心吗?哪怕让她再怀个孩子也好啊。

茗香日日都在对着水,对着花,没话找话的碎碎念,念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她给自己的日历添上了第三百六十五朵花瓣之后,她整理了一下这一年的日历,发现她的花瓣,似乎越来越小,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趋于干枯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茗香每日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养护桃都,她并未发现桃都有什么异常,如不是做了这本桃花日历,她只怕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年间桃花所发生的变化。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桃都是茗香的家,白应龙出门在外,她便需得守好自己的家,现在她家从根源上出了问题,白应龙依然不在,那她就得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茗香融入桃都,与整个桃都世界完全重合,沉下心来,顺着桃都的枝叶脉络一分一寸的寻找病灶所在。

在她化身成树的这段时日,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开来。她的心她的魂全部用于检查桃都内部,以至于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她没有丝毫概念。

茗香化树,于她而言,便是一次货真价实的闭关。而神仙的闭关,基本都是以百年为单位计时的。茗香此番要细微的观测到桃都的每一分每一寸,所耗时间,只会更久。

于是,待她从深层次的内视当中醒来时,这桃都世界,已彻底变样了。

桃都,开始枯萎了。

问题的原因,在于茗香身上所沾染的神性,要撑起一个世界,还是太勉强了。

她已经尽力了。

茗香很发愁,她化身为树,以自身的精魄和精血来养护桃都,也仅仅只是延缓了桃都枯萎的时间。

为了一棵树,她并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所以她只能想别的招。

可白应龙还是没有回来。

茗香再度来到海边,她看着桃都的花瓣,如落雨一般不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飘向海面,化为灵气与海水融合,心疼的都揪了起来。

这就好比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头浓密的秀发不住掉落,对未来秃头的自己无比恐惧,却又无可奈何。

桃都如果枯了,她再上哪去重建一个家啊。

茗香在海边坐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又开始吐槽白应龙。

如果不是桃都之外寸步难行,她早就跑出去四处找人去了。

那个死鬼!仙界这么大,他到底跑哪去了?

茗香吐槽了半天,有些心酸,低头看一眼腕上那若隐若现的姻缘线,确定他仍旧还活着,她才能稍稍放下心来。

“家都要没了,你为何还不回来?”

“云哥哥。我想你了……”

茗香看着花瓣落雨,喃喃自语,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她只是心里憋屈,不吐不快。

她对着海边长长的叹了口气,忽觉身边灵气一阵异动,心里一跳,慌忙起身。她满怀激切的以为是白应龙回来了,却发现从灵气汇聚之中显现出来的身形,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老头。

茗香原本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被忽然出现的陌生人惊得咯噔一声,卡在了嗓子里。

她胸口憋闷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身形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一番头晕眼花之后,茗香捂着胸口缓过劲来,瞪着那白须白发的老头气恼道:“你是谁啊!”忽然的出现在她跟前,差点吓死她了好吗?

老头看了看茗香,摸着胡须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贫道无终天尊。”

没听过!

茗香一皱眉,觉得自己刚才那个问题实在多此一举,立即整理了一下问题,说道:“这是我家!你不请自入,是想干嘛?”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漫天落花,说道:“你这桃都,缺乏神性的支撑,终究是对抗不了仙界这毁灭的天道。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让你一劳永逸,令这桃都成为新的仙界本源,彻底取代旧的天道。你可愿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皱眉看着他,将他再度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她瞧着这老头一身繁复的道袍,整洁干净,看起来很华贵的样子,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还顶着个一看就非凡物的道冠,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庄重肃穆的气质,就差没把“我是大能,我很厉害”这八个字写脸上了。

要换了别人,此刻只怕就得跪在这老东西的面前大呼求天尊指点了,可茗香她对仙界一无所知,并且在她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男人最厉害最牛逼最伟大,谁都别想在她面前假装高人。

于是乎,茗香撇撇嘴,一声冷笑,说道:“你不要给我扯别的,我就问你,你不请自入,到底是要干嘛?”

无终天尊面上和善的笑容微微一僵,接着便摸着胡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看了看茗香,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而后郑重的向茗香行了一个道揖,说道:“贫道乃无尽海无终天尊,与桃都圣母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桃都道友初来之时,贫道正处于沉睡之中,没能及时相迎。待贫道苏醒,道友又开始闭关,贫道依旧没能与道友见上一面。如今眼见道友出关,贫道心中激动,第一时间前来拜会,没有与道友提前打声招呼,是贫道的不是,还请道友见谅。”

他放低了姿态,又表现的极为守礼,到让茗香受惊的气恼,消了三分。

她看着对面的无终天尊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还给自己作揖,顿时有些受不住,便往旁边躲了躲,说道:“你住在无尽海?那是什么地方?离我这远不远?”

无终天尊笑呵呵的一指桃都旁边的海面,说道:“这就是无尽海了。”

“哈!?”茗香惊讶的看着他手指的那一处海面,问道:“你不会是住在海里吧!那里面能住人?会死的好吗?”

无终天尊笑道:“贫道并非住在海里,贫道就是这无尽海。”

!!!

茗香惊呆了。

她看看海,又看看对面的老头,再看看海,又再看看老头,惊道:“怎么可能?”

无终天尊摸着胡子反问道:“怎么不可能?道友不也是这一界桃都吗?”

茗香喉头滚了滚,终是没能找到什么反驳的话。原谅她对这仙界一窍不通,敢情这些神仙还真的都是些名词啊。

她皱着一张脸看着无终天尊,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到是无终天尊先行开口解释道:“仙界仙人,有仙职者,需履行自身的职责,这一点无比重要,因为这仙职,便就是代天道行事。道友身为桃都圣母,执掌桃都,调节仙界灵气,此为道友的职责。贫道原掌仙界地之道,仙界不论是生是灭,皆由贫道来承载一界之重,此亦为贫道的职责所在。只是天道崩溃之后,贫道所需承载的太重,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彻底压垮,以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仙界完全崩溃。故而,贫道希望道友能够尽快修复这混乱的天道,好让这仙界得以重生,如此也能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多活个千八百年的。此为贫道的私心,却也是道友能安然活下去的希望所在。还望道友,能听贫道一席话。”

茗香被他说的有点晕,愣怔了片刻,才搞明白无终天尊话里的意思。

她如果不接受无终天尊的建议,她的桃都会枯萎,仙界的规则就会继续混乱,那这老东西无终天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那混乱的规则冲垮,然后整个仙界彻底完蛋。

所以,还是听一听他的建议吧。

茗香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

无终天尊视线下移,转到了她的手腕上,说道:“你腕上的姻缘线,缠绕着一丝神性,可见你的道侣,身怀大量的神性。只要他能够献出自己的神性,融入桃都,这桃都便会成为真正的神树,重新撑起仙界的天地,以此为始,重构仙界天道规则。”

“神性?”茗香挠头,问道:“那又是什么?”

无终天尊答道:“神性,是神的一部分,神的发肤,血肉,身体,魂魄,皆为神性。这神性,你身上也有,只是不多,不过是你自你道侣身上沾染了一些,仅仅能够支撑你这桃都成长至此罢了。若想要这桃都彻底重修天道,尚需更多的神性,就看你那道侣,是否愿意为此献祭了。”

“你滚吧!要献祭你自己献祭去!我才不会让我男人做那种蠢事呢!”茗香暴怒,两手叉腰得开始爆吼。

无终天尊似是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粗俗的向自己发脾气,稍稍愣了愣神,随后尴尬的一笑,和声道:“圣母息怒。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仙界已毁,并且与人间彻底断绝了关联,你却为何会带着神性出现于此?”

啊!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是不想来这的,一定要上来的是白烈云好不好!

可是白烈云又为什么必须上来?被白应龙逼得?可白应龙的执念不是已经和木沉香一道解决了吗?

还有,白烈云为什么会跟神扯上关系呢?他要是跟神有关,他还会被白应龙的执念绑架?

所以,到底为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瞪着无终天尊,没好气的说道:“你知道?”

无终天尊抬头看了看头顶密密层层的桃花灵光,轻叹了一声,说道:“仙界会成为今天这般模样,是因为被神所弃。旧的神已经消散,她留下的仙界天道,自然会随着仙界消亡而逐渐趋于虚无。然新的神不愿仙界就此消亡,想要重修仙界天道,便需得将旧神留于仙界的烙印彻底替换。新神要的是修复旧神的仙界,而不是另外重建一个仙界,便只能依着旧神留下的规则,进入仙界,再以自己的神性,取代旧神于仙界留下烙印。”

说完,他看着茗香,目中光芒微动,缓缓的继续说道:“天门崩溃的根本原因,是旧神对仙界众生的失望。直接原因,却是白应龙和木沉香。新神便就是借助你和白应龙与天门与仙界的这点因缘,强行突破了人间仙界的壁垒,成功进入仙界。你的道侣,应该就是白应龙吧。神借了他的因缘,同时也给了他一世重来的机会。他或许已经成为神的分身,上天的使命,就是将神交给他的神性,借助你的桃都,完全的融入仙界。待他的使命完成,他会回归本体,而你与他有姻缘相连,或许还可以以此为契机,见到神的本尊。到那时,你大可以向神请求,给你们夫妻一世团圆的机会。神能够收回仙界,全靠你们,她应当会允了你这一番心意。”

“这便是你即将面对的最好结果了。”

无终天尊说完,双手交握于身前,安静的站着,只是默默的看着茗香。

茗香被他说的那些神啊仙啊的事情给绕的云里雾里,脑子一团浆糊。

她不能理解,白烈云和白应龙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会忽然的合二为一,统一变成白应龙了。她更不能理解,白应龙一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堕仙,怎么就能摇身一变成了神的分身。

如果她的丈夫是白应龙,那她又是谁?木沉香吗?

可是木沉香和白应龙的执念,不是都被白烈云给当成心魔劫渡过去了吗?

她只是杨茗香,她的丈夫也只是白烈云。前世的他们,跟今生的他们并无半点相似,她会嫁给白烈云是因为她喜欢他,她爱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前世宿命。

她那操蛋的前世已经坑得她够惨了,谁再要说她是木沉香,她跟谁急!

真是够了!

“我脑子有点乱,你说的那么多,我完全听不懂。”茗香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很是头疼。

她皱眉翻了无终天尊一个白眼,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丈夫是谁,那你不如现在就去把他找回来,咱们三个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他说他要去找你们这些幸存者,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吧。”

无终天尊捏着胡子,再度抬头往上瞧,说道:“他若不在无尽海,那便就是在天外天了。他应该是见到无始天尊了,该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的,只怕也都知道了。”

茗香跟着他一起抬头,除了花朵枝叶什么都看不到。

“无始天尊?天外天?你是地,他是天?”茗香眉头拧成一团,揪得都要抽筋了。这仙界都成这德行了,居然还真的有这么多幸存仙呢。

这天和地都还活着,那中间的这一坨又是谁?

“除了你们俩,仙界还有谁活着呢?”茗香依然仰着头,她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此时此刻的仙界,除了天和地,还有什么存在着。

“没了……”无终天尊长叹了一声,说道:“原本仙界有天地人三位道祖,无极天尊去往人间之后,仙界众生便失去了约束。天门封闭之后,桃都失控,灵气无法平衡地循环,使得众仙为了争夺地盘,陷入了常年的内斗。不仅如此,灵气失衡,使得天柱建木亦随之失衡,最终造成三十三重天相继垮塌的灭顶之灾。这无尽海,便就是曾经的整个仙界,破碎至此,又哪里还能有什么幸存者。”

“幸而在建木垮塌之初,天帝与西王母联手带走了一些仙界生灵,只是仙界覆灭,他们亦会被天道抹杀,至今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无终天尊再度长叹,言语之中皆是悲观的苍凉。

茗香受他所染,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能逃出去,总比守在这破地方等死强。”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打起精神紧跟着问道:“天门都封闭了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无终天尊看了她一眼,摸着胡子笑道:“那时候,轮回台可还没有塌呢。”

茗香眼里满怀希望的光芒顿时一黯,心中的激动也跟着消沉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一瞪无终天尊,说道:“行了。仙界灭都已经灭了,想再多也回不到过去。你帮我把我男人找回来,以后该要怎么办,你等我跟他商量过了再说!”

无终天尊问道:“若是他也觉得献祭是最好的选择呢?”

茗香皱眉道:“没我的同意,谁都不准要他的命!神来了,都不管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真的回来了。

无终天尊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白应龙便直接出现在了桃都的树顶。

他没有去找茗香,只是抬头看着天上唯一的那一颗星辰发呆。无终天尊告诉茗香的那些事,无始天尊自然也原封不动的说给了白应龙。身为天门封闭一事的当事人和货真价实的仙界遗族,白应龙所了解的情况,远比茗香要详细深度的多。

白烈云的身份,他知道。

白烈云要做的事,他也知道。

白烈云送他上天,需要他做的事,他全知道。

他是真的可以毫不犹豫的献祭自己,可他却没有把握说服茗香。

他若继续假扮白烈云,茗香肯定不会同意他送死,仙界与茗香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心她的魂甚至她的生死,全都寄托在白烈云身上。白烈云要是主动找死,茗香绝对会抢先一步用自己的命去威胁他,并且她的威胁还相当有效。

他若告诉茗香真相,那就更是在把茗香往死路上逼。白烈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只剩了他这么一个分身还留着那么一丁点的神魂,能给她一个念想。他要再把那一点神魂给献祭出去,那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茗香留啊。

不管怎么说,茗香都不会独活于世,可他却需要茗香活着,如此才能掌控桃都,将白烈云的神性,均衡的散溢到仙界每一个角落。

白烈云最初的算计,究竟是什么样,白应龙不是很了解。然事情发展成现在这般地步,对茗香来说,着实太过残忍。

人人都道做神仙好,与天地同寿,长生不死,还能呼风唤雨上天入地,着实是羡慕死凡人了。

但凡人,也不一定是人人都想要成仙的。

就比如茗香。

她这一生的愿望特别朴实特别没出息,她只想要跟她男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生一大堆孩子,快快活活的相伴到老。

结果,神给了她向往的幸福,却又蛮不讲理的把这幸福全部收走,连蒙带骗的把她拐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还要让她自己动手把她男人的神魂血肉撕吧撕吧当养料吃了。

这不闹心吗?

白应龙试着代入白烈云的思维方式,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破局方法,想来想去,他只给了白烈云一个绝世狠人的评价。

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对爱人更狠。

他不是神,没法站在神的角度去横跨古今纵观全局,他只能站在一个丈夫的角度,去感慨哀伤一个妻子即将要面临的绝境。

茗香会成为白烈云的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白应龙只觉得她倒霉。

他一个人坐在树梢上不知呆了多久,茗香便来了。

分离了这么久,她总算是再度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心中虽然激动,她却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情不自禁的扑过去,抱住他。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周身都有一股淡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疏离感,这感觉,令她莫名的生疏,盯着那熟悉的背影,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茗香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两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心跳激切的几乎震耳欲聋。

她该说些什么?

说她想他了?说有个老疯子想让他去死?说她不想呆在这破地了,不如找找通路一道回人间?

茗香踌躇良久,最终只是轻轻的说道:“你回来了。”

白应龙嗯了一声,并未回头看他。他也在头疼,该要如何与茗香解释,白烈云安排他们上天的最终目的。

两人就这么安静下来,各自都在心里给自己做思想建设。静默了良久之后,茗香上前一步,挨着白应龙坐了下来。她看了看白应龙的侧脸,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天上那独一无二的微弱星光,轻声问道:“你找到那些天尊了?”

“嗯。”白应龙连回应的语气都没有变,依然平平淡淡的轻哼了一声,继续看也不看茗香一眼。

茗香又问道:“他们也跟你说了那什么神性的事了吧。”

“嗯。”白应龙还是那么个不咸不淡的反应。

茗香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白应龙垂下双眼,静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可以献祭。”

茗香一直跳动激烈的心猛然停顿了那么一瞬,她深吸了口气,强忍住嗓子里的酸涩,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白应龙注意到了她目中隐约的泪光,心口一窒,便再度转过脸去不再看她,说道:“我们千辛万苦的来到仙界,不就是为了这最后一步吗?”

“不。”茗香捧住他的脸,又将他转了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她一字一句的清楚说道:“我会在这,是因为人间已经容不下你了,你来这才有机会活命。我是你的妻子,你在哪,我自然得在哪。我随你来这里,是为了求生,不是为了送死。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我的,要让我平安喜乐一辈子,你说过的,夫妻一体,上天入地,永不分离的!”

白应龙拿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一切自有定数,我只是想要做我应该做的事罢了。”

茗香跟着站起身,问道:“你应该做的事就是去送死吗?这仙界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家人在人间,你的故乡也在人间,你要护着的一切,都在人间,你有什么道理为了这个已经没救了的仙界送死?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应龙沉默了片刻,说道:“茗香,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一怔,脑子瞬间空白了片刻,所有的思维那在一瞬全部中断,这让她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说什么?”

白应龙转身看她,轻轻问道:“你还想见白烈云吗?”

茗香身子晃了晃,她紧紧的盯着白应龙看了又看,旋即扑了过去,一句话不说的扯开了他的衣领。

被规则冲击出的伤,即便痊愈,也依然留有疤痕。白应龙被疤痕覆盖的肩上,根本就找不到半颗牙印的痕迹。

茗香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只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揪着白应龙的衣领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抑制不住的愤怒与悲伤在她的心口尽数爆炸开来。她死死的盯着白应龙那布满疤痕的肩,没有哭,没有喊,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她只是在颤抖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而后软软的朝后倒了下去。

白应龙扶住了茗香,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心里是一阵又一阵刀割一般的痛。

他和茗香之间的姻缘线,将他们的神魂牵连在了一起,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所承受的痛。

她原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稍有难过悲伤,都会立时便发泄出来,是以她的心态总是阳光温暖,充满希望。

可现在的她,却哭不出泪,也说不出话,任由那些痛那些苦在心中堆积,仿佛活着本身,已成了她无法承受的痛。

他尚未告诉她全部真相,她便已经难以承受了,这让他如何忍心把白烈云的安排与她说个清楚明白?

在神的眼里,他们三个,都不过是祭品罢了。

白应龙抱起昏过去的茗香,朝下飞去,想要送她回屋里歇着。在穿越了数层花树之后,他明显的发现,桃都的落花越发密集,并且这花落之后,不再重生,有些枝丫已成了光秃秃的干树杈,那遍布各处的灵光,正肉眼可见的在衰弱退却。

桃都与茗香息息相关,桃都枯萎,茗香不一定有事,可若茗香出了状况,桃都肯定会先行完蛋。

白应龙低头看着怀里茗香苍白的脸,他有些怀疑,茗香是不是早就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来不曾试探过他,那只是因为她对白烈云无条件的信任。可白烈云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一体同心的过了那么久,她怎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丈夫被换了一个人?她根本不会想到到白烈云竟然会欺骗她,抛弃她,可她却又能感觉到他们上天之后的各种不对劲。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内,她一定想了很多,心中的怀疑与悲苦无法与人倾诉,积压于心底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她渴望他能带给她一些阳光与温暖,他却将她彻底推向了无尽的黑暗。

茗香心中的温暖与希望,全部熄灭了。她所寄生的那棵参天大树已然不在,无根的她,又如何还能活下去?

她不想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带着桃都也跟着失去了生机。

这仙界原本死气沉沉,因为桃都的存在而出现了新的希望,若要因为茗香的一时情绪而将这希望再度变成绝望,别说白应龙答不答应,便是白烈云本人在这,也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白应龙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将额头贴上了茗香的眉心丹田。他的意识,轻车熟路的进入了茗香的神魂,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仅有的一点光源来自于她世界之中唯一的风景。

洞庭,君山,桃花林,小酒馆。

茗香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简单。

她不管是为人,还是成仙,生命中的所有,仅仅不过是一个家而已。

曾经的洞庭风光,阳光明媚,碧波万顷,微风和煦,桃花繁茂。

可现在的景象,却是漆黑如墨,巨浪滔天,狂风骤雨,花海凋零。

茗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她家那个小酒馆的门槛上,挨着风吹雨打,一身狼狈,瑟瑟发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小猫,既是可怜,又是脆弱。

白应龙来到她的面前,她却连眼珠子都不带转动一下,依旧蜷缩在门口,目中空洞一片,失魂落魄,好似不光看不到近在眼前的白应龙,更对她这神魂世界的岌岌可危也毫不在乎。

白应龙看着这样的茗香,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俯下身子,蹲在了茗香面前,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像是要替她擦去并不存在的泪痕。

茗香对他的碰触,既不躲闪,也没什么回应,她仍旧一动不动雕像一般的坐在那,直到白应龙轻轻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熟悉的触感,终于唤醒了茗香死灰的心。

她感受到吻着她的人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以及他们亲密时那些熟悉的小动作,她的泪顺着雨水打湿的面庞滑下,积蓄已久的情绪,终是控制不住的爆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卯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白应龙,紧跟着又扑了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在了地上。她十分粗暴的扯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他,一边咬,一边哭,若非白应龙的意识体足够结实,这一番折腾只怕要将他的半个肩膀都给拆了。

他被茗香压在地上,任由她咬他。他空出一只手来揽住了她的腰,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背后顺气,轻重拿捏的刚刚好,完全就是白烈云以前给茗香顺毛时的习惯动作。

茗香总算是松开了嘴,埋在他的肩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明哭得那么难过那么用力,神魂世界中的洞庭巨浪却缓缓的平息了下去,风雨不再狂暴,天色也由暗转明,君山总算是暂时没有了崩裂的危险,茗香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开始转好了。

“你受委屈了。”白应龙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一句。

茗香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在他肩窝,坑坑吃吃的一边哭,一边问道:“你到底是白烈云还是白应龙?”

“有什么区别吗?”白应龙环着她的肩背,以白烈云的语气说道:“我都不介意你和木沉香和红蓼的事了,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揪着白应龙和白烈云的事不放?我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又有什么关系?我是本体还是分身又有什么关系?那不都是我吗?”

茗香撇着嘴反驳道:“那不一样!”

白应龙歪了歪脑袋,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停顿了片刻,又补充道:“做人不可以这么没有原则,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劝我的?你为何不用同样的说辞来劝劝你自己?我与你相识时,你和红蓼还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可我在七岁那年,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你自己看看你手上的姻缘线,那可是你自己亲手系上的,牵连着你我的神魂,还能有假吗?”

茗香抽抽噎噎的瞅了一眼腕上的姻缘线,又顺着那微光的红线瞅了瞅白应龙的手腕,然后更加委屈的哇得一声嚎了起来。

她憋屈了这么久,忍耐了这么久,怀疑了这么久,无解了这么久。虽则眼前这个人只是白烈云的分身,可他的魂却真真切切就是白烈云。

所以,白烈云并没有骗她,弃她,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伴在她左右。

她的心结解了,所有上天之后所承受的委屈与她的哭声一道发泄了出来。

白应龙坐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一直顺着她的后背,帮她安抚情绪。他此时此刻的所有行动,皆源自本心,他不再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也不去想白烈云会怎么做,他只是选择了听从他这具身体与魂魄的本能。

他不过只是一个操纵身体的意识,因白烈云魂飞魄散,才得以成为这身体唯一的意识。可他的身心俱属于白烈云,哪怕意识不同,他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旧是白烈云。只要他愿意放弃屏蔽白应龙的意识,那他便就是白烈云。

白应龙周身那属于白烈云的气息越发浓重,疏离感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茗香最为熟悉的温暖。

她蜷在白应龙怀中,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长久的孤独与委屈尽去,她的心中一派安然与舒适,于是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

茗香的神魂,恢复了正常,洞庭山水,再度明媚动人起来。白应龙将茗香抱回屋里,安置妥当,又在这熟悉的地方转了几转,便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他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怀中的茗香,见她泪痕沾湿了满脸,便极为顺手的帮她轻轻擦了擦。

他在她的神魂世界当中,经历了颠覆性的意识变化,现在的他到底是白应龙还是白烈云,他自己也不甚明白。

桃都停止了枯萎,却再也回不去从前那等生机勃勃的模样,白应龙抬头看着那些枯萎的花枝,心头一拧一拧的又开始发愁。

他非常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神用于收回仙界的祭品。

在这之前,他对自己祭品的身份根本没有半分不解,他甚至对此还有些期待。

白应龙的执念,就是仙界,为了修复仙界,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可现在,他心中,出现了些许的犹豫。神要收回仙界,真的只有献祭他这一条路可走吗?白烈云,真的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吗?

白应龙安置好了茗香之后,便来到了桃都根部。这些纠结盘旋的根须,在无尽海上铺出了一片岛屿,根系与海水相接的地方,灵气浓郁到成云成雾,海水不再沉重得难以承受,清凉凛冽的已与寻常的水区别不大。

白应龙立在水边,向根须上滴下了一滴血,金色的灵光在根系上铺开,久久不散,这让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桃都宁愿费劲巴拉的去从无尽海中汲取混乱的规则,也不愿吸收他那饱含神性的血,可见茗香不光不会允许他献祭,连他身上破一点油皮她都不乐意。

他很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心里却泛出丝丝甜意。被人全心全意爱着,依靠着的感觉,实在令人流连不舍,难怪那些恋爱脑的神仙苦修千年万年,沾染上了人间情爱,统统都会失智。

白应龙正沉浸在白烈云的状态中无法自拔,雾气蒙蒙的海面上忽然有灵气凝聚成了一位老者的形貌。

他向那老者看了一眼,意识当即清醒,身份也立即切换回了仙界遗族,心中充沛的温暖情感亦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所覆盖。

“无终天尊。”他恭敬的拱手行礼,无终天尊却比他还要恭敬的回了一礼。

“上神仁慈。”无终天尊有些激动,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显得他红光满面,格外的精神。

“不计仙界众生毁坏天道秩序,遣分身为祭,以求修复天道,拯救仙界。小仙无以为报,原为上神肝脑涂地,但凡上神有任何差遣,小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终天尊姿态放的极低,差一点就对着白应龙五体投地了。白应龙很想去扶他起来,可他却就是立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受了无终天尊这一拜。

他是神的分身啊,他来仙界不就是为了完全掌控仙界吗?能得到三位道祖之中的两位表达忠心,誓死效忠,他的目的就已经完成了一半了。

所以,该受的,就得受,再别扭,也得硬撑着受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是什么?

诸天万界,时空长河,人界纵横百态,皆在神的一念之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而神的世界,就是这无尽的人界。

神所在的地方,便是人界的核心,它不在人间,甚至不在这处时空,不在这方世界。为了人界的稳定,神不会随意变换自己的所在,于是,神便有了万千化身,行走于人界每一处时空,每一个角落。

只要神愿意,人界任一生灵,都可以成为神的分身。

白应龙因己身的因缘,得以成为神的分身,他依附在白烈云的身上,亲眼见证了白烈云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然后对神这个高大上的职业滤镜碎了一地。

他以前只有执念,没有意识和魂魄,除了执行命令,便不会再去思考别的什么事。而今他有了独立的魂魄和意识,他便开始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白烈云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以说,白烈云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神那样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视万物为尘埃。他甚至连一个合格的神仙都做不了。身为修道中人,他也一个劲的在规则两边反复横跳,离经叛道的思想,给了大众一个无法无天极其嚣张的差劲印象。

然而白烈云同时又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他的心中自有一套行事准则,所作所为绝对不会背离自己的原则。以前白应龙并不理解白烈云的行事作风,现在他明白了。旧的神已经不在了,新的神接管了这偌大的人界,所有的规则都将进行重组排列,这新的天道便就是白烈云心中所坚持的是非对错。

白烈云喜欢做凡人,那凡间就是诸天万界不变的核心。白烈云觉得万物众生都应有无数的发展可能,那仙界就有其存在的必要。

仙界被神放弃,自然得再被神捡回来修复妥当。至于如何修复?那自然是怎么毁的,就怎么修复了。

仙界是被神仙们毁的,各种对天道的冲击,各种对规则的挑衅,积年累月的破碎了支撑仙界的所有规则。于是,仙界除了天地这个框架还摇摇欲坠的支撑着,内里乾坤已经全成了稀烂的垃圾。无尽海看似平静祥和,其实就是一个仙界各种垃圾的组合体。要做好这些垃圾的回收再利用,仅仅依靠桃都那慢悠悠的转换可不行,总得来一点猛料。

白应龙原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献祭自己修复仙界的,但被白烈云的神魂洗刷了一遍之后,他觉得光靠自己这点神性似乎也不好使。

白烈云时时刻刻都在计算因缘,他不论做什么事,都需要一个必须介入的因由。神想要修复仙界,便派他上天送死,这理由怎么看都觉得有点扯淡,他白烈云原本跟仙界没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借了白应龙的因缘,也完全不能成为他送死的理由。

所以,白烈云进不了仙界,哪怕是死,也只能死在人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事情,真的不好办啊。

白应龙很是发愁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了无终天尊。无终天尊的答复,与天上的无始天尊一模一样。

他白应龙只是神送入仙界的一段因缘,有了他这段因缘,神才有机会亲临仙界。想要让他这段因缘发挥最大的效用,献祭自己,将神性布满整个仙界,那么仙界自然会成为神的附属世界,供神来去自如。

只要神能进入仙界,修复仙界规则,那不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吗?

可现在的问题是,茗香如果不同意怎么办?

她爱的是白烈云,但白烈云神魂碎裂,只剩了一个白应龙能证明他还有口气。如果白应龙也不在了,白烈云将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即便是神也没法让白烈云再度复活。

白烈云是神的化身,但神不是白烈云,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经历,导致了白烈云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神即便是再于此方人间化出分身,那也不再是白烈云了。

到底,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啊。

“神,真的可以达成茗香心中的夙愿吗?你我都知道,一旦神魂献祭,诸天万界将再无白烈云这个人,就算是神,也没法将他复活。”白应龙的关注点,一直都放在茗香身上,好像上天送死的人是茗香而不是他一样。

无终天尊自然无法准确的回应他的问题,仙是仙,神是神,虽在凡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却终究还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命形式。

能借用规则的仙,当然不会知道世界本身的神会怎么想。

但道祖总还是侍奉过许久创造仙界的女神,对神的了解,总比其他仙人要多那么一些。无终天尊郑重的思考了片刻,恭敬的答道:“神的执念,无比强大,只要执念不灭,其化身就不会真正死去。白烈云的执念是什么,上神想必应该清楚。献祭之后是否还有重生的希望,上神想必也应该清楚。”

白应龙心中一凛,不觉又想到了以前白烈云对茗香的那些承诺。

他忽然便释然了。

别人的承诺算不算数不知道,但神的承诺,却终是会践行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说要与茗香一世夫妻,白头到老,还要生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那就肯定能与茗香再续夫妻未了的缘分。

至于时间问题,人间与仙界都已经分割开了,仙界的时间对人间来说还有意义吗?

白应龙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白烈云到底给自己留了怎样的后手,只要他能自己履行承诺就好。

只需要完成任务的白应龙再度轻松简单了起来,他只是一段执念而已,需要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吗?

执念不需要感情,只需要遵从自己心意,完成自己的心愿。

白应龙辞别了无终天尊,转身回去找茗香,他决定将他所了解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给茗香。她是神收回仙界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她必须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他相信,她会理解一切,配合他,完成神的计划。

如此,她便可以早些,过回她想要的生活了。

白应龙来到茗香所搭建的家中,他并没有看到茗香。他原地怔忪了片刻,便开始在桃都内四下寻找茗香的所在。

桃都极大,而且被茗香布置得像极了人间。一棵巨树,愣是被她拾掇出了平原高山湖泊森林等种种形貌。除了没有其他生命体的存在,这桃都便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人间,而且颇有白帝原的特色,一山一河都能找到茗香走过的的痕迹。

她用她心中最美的记忆,编绘出了这片桃都世界,梦想在这荒芜寂寥的仙界,也能与心爱的人一道打造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乐园。

只可惜,这梦,从一开始便是一场虚构的泡影,没有了那个人,再美的风景,也会成为地狱。

茗香坐在桃都树梢顶端,仰望天空,在属于她的小星旁边,隐隐约约有着一张人脸,若隐若现。

她在桃都中,可以看到那人,那人在天上,却隔着一重虚无,对无尽海上的桃都,视而不见。

无始天尊想要与茗香交流,只能通过她的神魂投影。中年人的声音直接响起在茗香的神魂之中,仙界的往事,桃都圣母下凡之后的事情,天门封闭之后的事情,一幕幕都像现场回放一样的在茗香脑中不住闪现。

她看到桃都圣母将桃都分枝迁至人间,看到她偷偷的利用桃都,将人间仙界相连,看到那天门上的天道规则,因她的私心而被再度模糊,看到木沉香的自暴,再度撼动了天道规则,古朴的字符破碎消失,天门自此崩溃封闭,而受到桃都圣母自暴影响的桃都,完全失控,根须枝叶无序的伸展,追逐着消散的桃都精魄,企图钻透仙界与人间的壁垒,袭向人间。

桃都不再调节灵气,三十三重天的灵气亦不再分布均衡,天柱建木的部分枝干因灵气不均衡而枯萎,三十三重天因某一处崩溃而引发了整体的垮塌。在这期间,仙人们分出各种派别,主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逃跑的,主张修理的,啥也不干混吃等死的,浑水摸鱼抢地盘的,趁机造反的,维持秩序的,争吵,争斗,打的天昏地暗,从未解决问题,只是在不断加速仙界的溃烂。在接二连三的垮塌了十重天后,整个仙界终于不堪重负的,全部塌陷了。

仙界垮塌的那一刻,无数星辰陨落,浩瀚的灵气全部压在了封闭的南天门上,而此处因是木沉香的自暴之处,被失控的桃都重重侵占,硬是封闭了所有通往外界的缝隙,使得仙界所有生灵再无丝毫求生之路,生生被碾碎在了无尽海底。

茗香以前并不觉得仙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却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这到底是做的什么孽啊。

她觉得,她是真的有责任修复仙界,可要献祭白烈云的神魂,她做不到啊。

为什么献祭的不是她呢?

白应龙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无始天尊大吐苦水。她可以自己去死,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死了,桃都就没人管了,仙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此熄灭,那她便是罪上加罪。

白烈云好不容易才把她托举上天,她又怎能辜负他对她的期望?

她十分的埋怨白烈云,为什么不一早把事情与她说清楚,可他若说了,她还会这么乖顺的听从他的安排,自觉自愿的上天吗?

她又有些庆幸,白烈云只是派了个分身上天,如此不管有什么危险,都不是他自己面对,哪怕真的要献祭分身,于他本体也是无碍的。

然而,她又很是伤感。白烈云若非真的来不了,又怎会只派一个分身?他是真的尽力了。这世上,是真的有他做不到的事啊。他终究,也不过是个无法反抗命运的人类而已。她真的应该在人间,多关心他一些,多疼疼他,多爱他一些。她属实觉得,自己爱他爱的还是太少,太少。

她抱着自己的双膝,下巴撑在膝盖上,想着自家男人常年温和带笑的眼,默默的流泪。忽然之间的身旁一暖,熟悉的味道浸入她的身周,她转过脸去,看到了一张和她思念之中一模一样的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应龙盘膝坐在她身畔,脊背挺的笔直,衣袍平展一丝不苟,仙君的威严总是无时无刻的表现在外,沉浸在了骨子里的气质,让他显而易见的与白烈云区分开来。

茗香只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她知道自己没道理讨厌白应龙,可她就是看到他,就没来由的想发火。

明明长得跟白烈云一模一样,却一看就不是白烈云。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傻兮兮的认错了这么久?

她明明应该在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分辨出他们之间的区别,那样她是不是就能见到白烈云最后一面了?

茗香更想哭了。

白应龙轻轻按上她的肩,想要安慰她一番,她却肩膀一扭,甩开了他的手。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拳头,说道:“白烈云的事……”

“我知道。”茗香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说道:“他是神的化身,他找到我就是为了借我身上的因缘修复仙界。”

她转脸看着白应龙,目光灼灼,认真的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白应龙怔了怔,不觉抬头看天,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绕着那颗小星盘旋不断的人脸。

无始天尊被他一剑劈醒之后,果然活跃了很多啊。

白应龙揉了揉额头,轻叹了一声,说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还等什么呢?”

茗香一皱眉,气恼道:“他让你去死,你就这么积极的要去死吗?他让我杀了你,我就一定要听他安排去杀你吗?你是他的分身啊,你明知我下不了手啊!你怎么跟他一样,都这么的混蛋呢?你们有没有为我着想过?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应龙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你还想不想再见到他?”

茗香蹭得一下跳了起来,反问道:“杀了你,我就真的还能见到他吗?那些老家伙们都说,献祭了你,神就能来仙界了。可我要的是白烈云,不是神!他是神的化身,可他不是神。就像你是白烈云的分身,但你不是白烈云一个道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明白吗?”

白应龙仰头看着她,轻轻应道:“我明白。”

茗香还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她,一双眼睛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目光中溢满了温柔溢满了怜惜,好似那黑沉沉的瞳中,蕴含了深不可测的万千柔情。她看着他的眼,心中激情澎湃,那眼中的光芒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竟一见那眼神,心中所有的怨愤皆成了无尽的委屈。

她忽而嘴角一撇,扑了过去,捧着他的脸,在他眼皮上重重吻了一下,而后搂着他,又开始嚎啕大哭。

他为什么一定要造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出来啊,这让她怎么配合他完成任务啊!

天杀的白烈云,就会给她出难题。

如若真的有缘再见,看她怎么好好的收拾他!

白应龙抚上她的肩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拿出了白氏祖传的撸猫手法,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脊背,柔声说道:“他有他的任务,亦有他的执念,执念不散,他就不会消失。他的任务,是修复仙界,完成了任务,他此生,便自由了。而你,亦不会再受前世因缘所累,如此,你们才能安然无忧的共度余生。这样不好吗?”

“茗香,他为了送你我上天,以神魂撑住了天门。他只是神的化身,却不是神,能撑多久,谁也不知道。咱们如不尽快完成任务,待他耗尽了神魂,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纵使他的执念落回到神的心中,神也不可能再还你一个原模原样的白烈云了。你若不想去等那个不知何时才能续缘的来世,那便要抓紧时间,留住白烈云的神魂了。”

“茗香,你能下定决心了吗?”

白应龙温柔的声音简直就是蛊惑人心的大杀器,茗香被他哄得简直都要失去思考能力了。

她俯在他肩上平息了一阵,抬起头,再度看向他的双眼。

她摸了摸他的眼,轻声问道:“你真的这么想死吗?你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吗?”

白应龙微笑着看着她,柔声说道:“你忘记了,我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我为仙界赎罪的一缕执念。修复仙界,是他的职责,亦是我的心愿。五百年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刻,能为修复仙界而献祭,我心甘情愿。”

茗香抹了抹眼泪,捧着他的脸,苍白的轻笑了一声,说道:“木沉香已经自由了,但愿你也能了却心愿,重获自由。”

“会的……”白应龙垂下眼,目中光芒微不可动的闪烁了一瞬,说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你不负他,他亦不会负你。”

“神的承诺,是会刻进轮回的。相信他,他会护你一生一世,与你白首同心,永不分离。”

“茗香,动手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自闭了。

她沉入桃都,用根须将白应龙重重刺穿,覆盖吸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无法思考,也不能思考,只是机械的执行着白应龙的指令,眼睁睁的看着他消失在了自己那数不尽的根须之中。

她真的亲手杀了白应龙,可她的内心却毫无波澜,死水一滩。

她什么都不去想,整个人已经放空了。

茗香不再显形了。

她好像又成了一棵没有头脑没有灵魂的植物,除了依凭本能的吸收灵气,散溢灵气,她便只是沉睡发呆。

然而在她的神魂世界当中,平和美丽的洞庭湖外,又多了岳阳,多了长安,多了雁荡山,多了白帝原。

茗香把自己封闭在了神魂世界当中,她把自己心中所有美好的记忆也都封存在了这片世界当中。

她编织了无数的幻影,陪着她重温人间岁月,她将她所有的亲朋好友,甚至连早已作古的独孤芷馨都幻化安置在了她的世界之中。

她一开始清楚的知道这些人这些景只是她对人间的留念,时间久了,她便沉迷在这幻像之中,再也不想出去了。

出去有什么好的,那空洞虚无死气沉沉的仙界,她不想再多看第二眼,还是这人间的烟火气,能令她忘却一切的不愉快,只将美好留在她身畔。

她的世界里,白烈云依旧还是君山那个开酒馆的厨子,他压根就与什么修道界什么仙界什么神没有半点关系。

他们夫妻俩皆是最为普通的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为生活整日忙碌不停,却身心轻松,自由愉快,无比的满足。

没有天罚的追赶,没有前世的牵扯,没有神指派的任务,没有修道界仙界给予的压力。

他们的生活,真的赛过神仙。

她觉得,能这般自在轻松的生活,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十年,也好过一个人对着空旷虚无没完没了的活着。

但她,只能这般像棵树一样麻木呆板的活着。

茗香在她的神魂世界中,自欺欺人的过了一年又一年。她没有变老,身边的幻影自然也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她挣了钱,所过的日子也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她就一直的围着她家里里外外的忙碌,就似那桃花花开花落岁岁相似,花树主干却永远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不在乎,她无所谓,只要她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又是一年除夕到来,茗香一如曾经度过的每一年那样,一个人在洞庭边那白泽帝君的石像前,生了炭火,烤着肉,摆着酒,孤单而又安静的守着属于她一个人的年岁。

今夜的雪很大,却没有风。霰雪轻飘飘的落下,似星屑落入凡间,于温柔的沙沙声中,将这整个世界,妆点成了白衣的仙君,冰冷洁净,飘忽朦胧,却又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美好。

夜空阴沉,除了飘落的雪花,什么都看不见。

茗香依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石像边,一边烤着肉,一边喝着酒。她没什么话可说,因为能说的,已经在曾经度过的许多年里都说完了,她便只是自己喝一杯酒,给石像倒一杯酒,自己吃一块肉,给石像也贡上一块肉。

许多年了,她平日里看着好像开心愉快,什么都放下了,唯有除夕的这一天夜里,她会抱紧了自己,觉得特别的冷。

幻影给不了她真正的温暖,没有了光,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所有痛苦都会悄悄的缠绕过来,勒得她无法呼吸。

为了撑着活下去,她只能向神祈祷,求助。

而她心中唯一的神,只有白烈云,哪怕他帮不了她,能依偎在他的神像边,也能让她心里安定许多。

除夕的夜,着实是太长了。

茗香摇晃着手中的酒瓶,苦笑一声,一仰头,竖起瓶子,将瓶中酒整个灌进了喉咙。

幻境中的酒,与现实中的酒完全不同,只有酒的香,却没有酒的辣,是苦是甜,皆看茗香的心情。

此刻她手中的酒,苦得就像熬化了的黄连,一口闷下去,那苦涩的气息就像是要从七窍里喷出去,直让她的脸都挤成了一团。

好苦。

为什么会这么苦?

茗香舔了舔嘴唇,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那酒太苦了,尝尝我的。”旁边有女子的声音传来,音色有些熟悉,紧跟着一只绘着桃花图案的青瓷酒瓶递到了茗香的面前。她看也不看旁边人一眼,便笑着摇摇头,轻轻推开了面前的酒瓶。

幻影给的酒,依然是幻影,她心中苦,喝什么都苦,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多谢了,你自己留着喝吧。”茗香拒绝了身边忽然出现的女子,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无波无澜的心猛的一跳,脑里竟有些空白。

这女子,一袭白衣,衣领一团火焰纹绣,长发束于头顶,只是松松的挽了个玉簪,以至于脑后还垂散了许多碎发,缎子一样披了一背。这打扮,怎么看都像是白烈云穿了女装,更有甚者是她的那张脸,居然也与白烈云相似到了极点。

茗香呆呆的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子,迟钝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从未幻想过白烈云变成女人的样子,怎会忽然的看到一个女版白烈云的幻影?

“你是谁?”茗香傻呆呆的开口问了。

女子摇着酒瓶,笑道:“你可以叫我白泽帝君,也可以唤我白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杨!?

茗香瞬间清醒了,她蹭得跳了起来,指着白杨惊道:“你从哪冒出来的?”

白杨仰头看着她,说道:“我听到了你的祈祷。”

“可你不是死了吗?”茗香更加惊讶了。

白杨笑道:“分身不会死,只会回归本体。你的神魂当中留存有她的气息,我便聚了这气息,暂时以她的身份来见你一面。”

她这话中蕴含的信息量太大,让茗香一时之间有些凌乱。她抓耳挠腮的原地蹦跶了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

“白烈云还活着吗?你是白烈云吗?”茗香紧张得捏着手里的酒瓶,一下便将那酒瓶幻影给捏散了。

白杨看了看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轻轻拍拍身边的地,说道:“要不要坐下来喝点酒,吃点肉,冷静一下,慢慢说?”

“不要!”茗香一跺脚,急道:“你现在就告诉我!”

白杨笑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你喝醉了想象出来的幻影?我说的话,你真的相信?”

茗香扑了过去,两腿一软跪在了她跟前,抓着她的衣领几乎是咆哮着吼道:“废话能不能别那么多!我让你说你就赶紧说!”

“好好,我说。”白杨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衣领从茗香手中抽出来,轻轻整理了一下,说道:“理论上,他已经死了,但他心中执念未消,我又很不想把他的事情代入到下辈子里,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茗香,你想不想成为这新仙界的第三位道祖,接替以前的无极天尊,让这仙界重新恢复生机?”白杨轻轻的发问,顺便将那桃花酒瓶放在了茗香的面前。

茗香看着她眨了眨眼,反问道:“你这是什么狗屁问题?我问你白烈云,你跟我提道祖?我心里想的什么你不知道吗?你问我这种问题你真的没毛病吗?”

白杨唇角一勾,轻笑出声,伸出手捏捏茗香的下巴,笑道:“与我结缘的人那么多,你却是最可爱的一个,怪不得白烈云会这么舍不得你。罢了。”

她站起身,长长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不想呆在仙界,就回人间去吧。只是你下去了,仙界便从此再无桃都圣母。为避免桃都再度失控,我建议你彻底毁了它,我的剑会助你一臂之力。”

“另外,我还要再提醒你一句。桃都毁了,你的仙体你的修为都将归于虚无,你很可能会随之一道魂飞魄散。不过若你执念够强,便可借助白烈云留给你的力量,重入人间轮回。能不能以凡人之身,为他聚魂凝魄,这便是你的事了。成功了,你们俩自可过好你们的日子。不成功,你就守着他坟头做一辈子寡妇,便是来世,也未必能再续前缘了。”

白杨微微停顿了一下,放低了声音,再度问道:“这条路,艰险无比,比留在仙界做道祖难多了。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反正感情这东西,时间久了,便淡了,做棵树,不思不想吃吃睡睡也挺痛快的,不是吗?”

茗香站起身,激动道:“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已经在这破地方呆够了!”

呵呵。

“好吧。”白杨轻叹了一声,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

茗香大惊,紧跟着追了过去,眼前一花,却发现自己依然依偎在石像边,天却亮了。

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融化,万里无垠的晴空下,是一望无际的灿粉桃花,丛丛簇簇,绚烂得如同天际的霞光。

茗香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脚边踢到了一只瓷瓶,正是白杨留下的那一只酒瓶。

茗香捡起酒瓶,轻轻晃动了一下,瓶中的酒跟着摇晃回应,酒水碰撞的声音竟是如此的悦耳。她拔出瓶塞,凑近瓶口闻了闻,酒的清冽和桃花的甜香完美融合在了一起,香味久久不散,正是她家酒馆最受欢迎的桃花酿。

茗香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嗓子不觉有些干,她一仰头,一口气喝完了这瓶酒,热辣辣的从喉咙直戳进心窝,让她冰冷孤寂了许久的魂魄,终于又有了一丝温暖。

能再喝到自家酿的酒,真是令人百感交集的一件事。

茗香不知该要如何发泄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她抬眼看着身边已经将湖光山色全部淹没的桃花,嘴角动了动,想要大笑一声,却难以控制的往下一片撇,划成了一道哭相。

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自闭了太久,已经忘记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她只是深吸了口气,拎着酒瓶,离开了自己封闭许久的神魂世界,回归到了外面那冰冷漆黑的现实。

仙界的天与地,已经恢复正常了,茗香一恢复意识,便看到两个老头子悠哉的坐在她的家门口下棋。

她并未显出身形,只是瞥了一眼这两个陌生人,便将意识延展开来。她通过桃都极尽舒展的枝杈,碰触到了那只悬挂着一颗小星的天,她通过无尽海底无穷无尽的根须,探查到了那被数不尽的碎屑尘埃所掩盖的地。

天与地之间相隔的,不再是虚无与混乱,而是她这棵生机勃勃繁茂无比的桃都巨树。仙界的框架之中,因她的存在而有了秩序,有了希望,有了规则,有了活力。

她所代表的,所承载的,就是这仙界的生灵。

神说她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无极天尊,不论她的修为有多高深,她便就是当之无愧的生灵道祖,万物之母。

这一尊头衔,是多少仙人梦寐以求的终点,这意味着她可以与仙界共存亡,仙界在,她就在,而她在,仙界便会源源不断的涌现出各种各样全新的生灵。

她将受仙界众生的敬仰与供奉,受仙界所有规则的保护,她可以搅动整个仙界的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拥有无上的权限与神通,她的身后是神,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令她受到些许伤害。

然而,这些对她而言搓手可得的好处,她分毫不感兴趣。她只想找到神留给她的那把剑,她只想要回人间,做回一个普通的妇人,能与自己的丈夫白头到老,能看着自己的儿孙慢慢长大。

她只想要回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喜好与梦想,从未变过。她就是这么的没出息,就是这么的目光短浅,就是这么的贪恋人间浮华,做梦都在想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长生不死又如何,只手遮天又如何,没有了情,没有了爱,那便就等于没有了欲望,没有了梦想。人若活成这样,那与一块石头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心,冷了血,再怎么长生,也不过是块死物。

与其像一件死物那样一直不知所谓无知无觉的活着,还不如沉浸在爱与情之中,痛痛快快的燃烧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数年,也值了。

茗香心中的激动,引发了无尽海深处的共鸣。一道剑光自海底直射而出,穿透无数的根须枝杈,悬停在了桃都之巅。

这把剑,没了主人,却依旧灵犀逼人,剑身周围溢出的剑气,锋锐的似能斩断世间所有的一切。

两位道祖被剑身所散发的神性光芒所吸引,一同追上树梢,刚刚脱离了桃都的范围,便见这把无主的剑,冲着桃都轻盈的一挥,没有光影交错,没有声响跌宕,它就仿佛只是稍稍动动了剑锋。

可天地之间,确有什么被切开,在道祖的眼中,一道裂隙径直的延展向海底,所经之处,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偌大的桃都巨树,被这一剑,劈成了两半。

两半的巨木,又在撕扯断裂的轰鸣之中,化作海量的灵气,被吸入了裂隙之中。

两位道祖大惊失色,同时出手,令这仙界天地失色,风起云涌,海天相接,雷鸣万钧。只可惜,不论他们如何做,那象征着生机与希望的桃都,依旧被牵引进了裂隙,碾碎成了无边无际的灵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无始天尊朝无终天尊发问。

无终天尊苦着一张脸,反问道:“我怎会知道怎么回事?”

两位道祖一同看向依旧笔直垂在半空中的剑,却见着剑朝他们晃了晃剑锋,惊得两位道祖不约而同的迅速后撤,隐匿身形,各自遁去了。

神一剑干掉了桃都,这意味着什么?费劲巴拉的修复了仙界,扭头便让大功臣桃都圣母成了飞灰。这位新神的想法,好像有些猜不透呢。

安静下来的道祖们只是对神的做法有些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惊惧与慌张。在仙界做天做地的呆了这么久,目睹了仙界从创生到毁灭的全部过程,他们早就已经波澜不惊了。

神想要干嘛,他们管不着,哪怕那把剑扭头再一剑把仙界给捅穿了,他们也没法去管。做神仙做太久也挺无聊的,如果轮回台还在就好了。

唉?等等?轮回台?

那缝隙中的气息,为何与曾经的轮回台如此这般的相似?

桃都之中,竟藏着轮回道吗?

神劈穿了桃都,竟是为了重开轮回之路吗?

感谢上神!

仙界终于圆满修复了!

道祖们的职责,是保住仙界的天地框架,对其他的一切都不会上心。天地无情,只因他们就是秩序的代表,一旦稳固,绝无动摇的可能。

没有人关心桃都圣母的归途,没有人理会茗香的生死。

她被一剑劈得几乎神魂俱灭,她的身体神魂中所拥有的所有力量,都在这一剑下汇入了那道新出现的轮回道中。

她再度没了身体,没了魂魄,只剩了一道想要回家的执念。

这道执念无比强大,哪怕融入了轮回道,也能顺着人间众多因缘的牵扯,穿透了轮回中的重重迷障,准确无误的攀上了与她最为亲近的那人身边。

她重新感受到了阳光,感受到了寒风,感受到了冰雪,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很疼,寒气渗进骨缝,侵入五脏六腑,疼得她得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

可她却很开心,她动不了,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却欢喜得流出了一连串的热泪。

她回人间了。

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睡了很久。

她动不了,意识却很清醒。

人类身体不同于神仙的身躯,她笨拙沉重,虚弱而又脆弱,不管她的意识再怎么拼命使劲,她的身体始终保持着死尸一样的状态,连呼吸都难以开启。

这是她第二次死掉了吧。

上一次,她是以怎样的方式复活的呢?

白烈云将她的残魂安置在各种花鸟鱼虫飞禽走兽身上,利用她桃都的特性,从弱小到强大的吞吃魂魄,让她自己为自己重铸神魂。

这一次,白烈云还等着她去救,想要复活,便只能完全依靠她自己。

她的神魂已经十分虚弱,拼尽全力向外延展,也不过只能碰触到一些植被的根须。她顺着这些根须吞了一些花草,便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供修魂的材料,她便只有干着急。

她不能离这具身体太远,她怕一旦脱离附身之躯,她便无法再聚拢自己的这些残魂。

她只能等。

等到冰雪融化,春暖花开,新草泛绿,她不光吞掉了大片的植被,还吃了不少过路的鸟雀。

她终于恢复了一些微弱的呼吸,被冰封了许久的内脏,一旦重新运转,就像是强迫早已报废的机器全速运行,体内所有的物件都似已生了一层厚厚的锈,运转得特别不顺畅,疼得她特别想要使劲打几个滚。

可她依然动不了。

她仍旧不能说,不能看,但她依稀可以听到些声音。

隔着厚厚的壁障,她听不清楚,却能分辨出少年略带稚嫩的声音,时不时会在她面前嘀嘀咕咕,虽不知说了些什么,可她依然开心。

她所依附着的身体,还是红蓼。

但这一次,红蓼连命魂都不在了。

白烈云一死,她万念俱灰,直接便断绝了生机,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

因她是白烈云的妻子,白洞庭的母亲,白长山还是给予了她白家儿媳离火宫少主夫人应有的礼仪规格,将她葬在了离火宫禁地外的白家祖坟里。

白家人都是修道者,且有仙人血脉加持,即便死后也身躯不腐。再加上离火宫所处的昆仑山,天寒地冻四季如冬,更是有利于尸体保存。

红蓼死了十年,除了有些干巴缩水,身躯到真的一点都没有腐败损坏,是以茗香令这具身体重新恢复生机,难则难已,到也算顺利。

她被封在离火宫特制的冰棺中,镶嵌在墓室墙壁之中,棺前竖着属于她的墓碑,碑上写着她的身份和主要事迹。比起她的邻居们,那些白家的各位先祖每人的事迹都能密密麻麻刻满整座墓碑,她的事迹却只有那么一行字。

她嫁给了白烈云,生了白洞庭。

仅此而已。

看起来,寒酸而又可笑。

但那又怎么样呢?

能让修道界永远的神话白烈云一心一意钟爱一生的女子,真的会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吗?能生出白洞庭这种传说中别人家孩子的女人,真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会只是个普通凡人吗?

她杨茗香,曾经的雁荡独孤家少主,曾经的桃都圣母,曾经的金仙之身,差点还成了仙界道祖。她是神修复仙界的功臣,她是整个修道界救星,可她的事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不需要理会别人怎么看她,她只需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爱的人,这便够了。

白洞庭今日又来看他母亲了。

他还是个孩子,活的却比大人还累。

他从记事起,爷爷便开始教他修炼,态度十分严厉,说什么他必须尽快修道有成,好上天去寻他的父亲。

白洞庭十分疑惑。

大家都说他爹妈已经死了,妈被埋在了祖坟,爹却被爷爷安置在了禁地,还斥巨资倒腾了各种聚魂复活的阵法,宝贝,灵丹妙药。

卵用都没有。

爹妈都是不带喘气的死尸一具,哪怕爹的模样比妈看起来好一些,并不像个死人,他却真真切切的魂魄皆无,生机尽散,哪哪都符合死人的条件。

爷爷一定是昏头了。

白长山忙于复活白烈云,离火宫的一应事物,自然全都落在了白洞庭头上。

即便白洞庭聪明早慧十项全能,他也只是个孩子,他也想玩耍,想游玩,想赖在父母的怀里永远享受爱的抱抱。

可他不能。

别人家的孩子白洞庭,修道界的卷王之首白洞庭,今天也依然得满心委屈的修炼和处理宫务。

烦死了!

小白洞庭提着一篮子鲜活的药材来到茗香的冰棺前,一如往常那般一边将药材种到母亲的棺边,一边自言自语叨叨咕咕他这段时间的烦心事。

他在离火宫没有朋友,也没有年龄相符的玩伴,爷爷为了让他专心修炼,禁止了他的一切娱乐活动。

他其实并不明白,修炼上天跟找父亲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爷爷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他不自己上天,他可是听说,天门被毁之后,谁敢修炼拔尖,谁就是在找死。

这不,他爹就是被天罚盯了许久之后,歇菜了。

难不成爷爷还想要让他去找天罚报仇?

他白洞庭可是白家唯一的独苗了,爷爷这是想让自己彻底的断子绝孙吗?

什么仇什么怨啊!

真是老糊涂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的碎碎念,茗香稍稍听清楚了一些,她也很想喷白长山一脸。

那老东西是受了刺激变疯了吗?

仙界那是个什么狗日的破地方,她连回想一下,都觉得浑身都在疼,这老疯子居然还逼着她的宝贝大儿往天上跑,想死是不是!?

不行不行,她得赶紧出来找那老疯子好好说道说道!

茗香拼命了挣扎,费了老半天的劲,也不过是皱了皱眉。

隔着一层厚厚的冰棺,白洞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茗香的动静,他只是专心致志的种着草药,而后继续自然自语的吐槽这祖坟最近尸气太盛,前几日种下的草药今天全都枯萎了,就连祖坟外面的植被都秃了一大片,过往的鸟雀死了一地,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向着茗香的冰棺恭恭敬敬的嗑了三个头,便起身准备离去。

挣扎中的茗香在棺中失去了平衡,身子硬邦邦直挺挺的向前一歪,一头撞在了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修道界用来存放逝者尸身的棺材,取材皆来自天地灵物,不仅有聚灵保鲜的作用,还通风透气,甚至能直接呆在里面吸取灵气修行闭关。

毕竟,没有人能保证这些人一时死去就真的不会复活归来。神仙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然而,在这一众白家祖宗当中,谁都有复活的可能,唯独茗香没有。

她生前是个凡人,死后依然是个凡人,她经过天罚,被天道所弃,她是决计不可能再度复活的。

可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茗香她,真的复活了。

白洞庭被吓了一跳,他哪怕再早慧,再沉稳,他依旧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哪里经见过这等场面。

他的反应极快,在拔剑在手的同时,身周已凝出了三个火球,戒备拉满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往茗香的棺前走了过去。

他有些害怕,又有些紧张,心里有些小小的期盼,又有些沮丧和恼怒。

母亲只是个凡人,她永远都不可能复活。他在她棺边种植聚魂的灵草,也只是给自己一点小小的安慰。

爷爷都可以对着已死的父亲发疯,那他自然也能对着已死的母亲发疯。

大人都疯了,还不允许小孩子疯上一回吗?

只是,他的疯,不过是小孩子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安慰,爷爷只顾着父亲不管母亲,他再要不管,那母亲也太可怜了。

白洞庭没想过母亲会复活,他觉得大概是什么山精野怪侵占了母亲的尸身。

他停在棺前,操控火球围住了冰棺,举剑指着棺材,大声喝道:“何方妖物?竟敢闯入昆仑白氏祖地,亵渎白氏先辈尸身?你再不离开,那就休要怪我了!”

他喊的气势汹汹,实则内心很是没底。那可是他母亲的尸身啊,被妖物侵入,难保不会损坏,纵然祛除了妖物,只怕母亲也不能再保持生前的容貌模样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探查过母亲的模样,尽管有些缩水,那身材与脸型五官,依旧难掩她在世时的盛世美颜。

在他的心中,母亲就是无人能够亵渎的仙女,谁敢损坏她的尸身,他要谁不得好死。

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是这么的无法无天。

白洞庭一声大喝,剑尖一挑,已划出了一道驱妖的符篆。他虽还是筑基的修为,却掌握了海量的术法,白长山硬逼着他背下了满昆仑的术法藏书,那老东西总拿白烈云小时候和他比较,实在是让他委屈透顶又火冒三丈。

白烈云确实是个天才,可惜短命。

他白洞庭承认自己比不过自己的爹,却又在不服输的劲头下催促自己必须卷起来。

学霸的日子不好过,这样矛盾的心理究竟有谁能理解?

白洞庭深觉自己摊上那么一个高不可攀的爹,属实是自己投胎的时候脑子不清楚。

做个地主家的傻儿子,都比做白烈云的儿子要舒坦。

符篆成型,被白洞庭火速的拍进了棺内。符篆入体,茗香只觉全身如被火烧了一遍,瞬间滚烫着剧痛,又瞬间清凉着舒适下来。

她僵硬的身躯,被这符篆上的灵气一扫,就此柔软了下来。她顺着棺盖歪七扭八的软了下去,微虚着睁了睁眼,只看到满目刺眼的白。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微弱而沙哑,满是虚弱的无力,就似弥留之前的叹息。她想要摸摸她的亲儿子,魂魄上的无力,却只能支撑着她斜靠在棺材里干喘气。

她此刻,便连呼吸,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但她是真的开心。

她确确实实的活了,而且身边还有儿子一直照看着。

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神魂不堪重负,暂时停止了对外探查,沉眠休息。她昏迷之后,白洞庭隔着一重棺盖想要探查一下她的情况。

他发现母亲的皮肤恢复了光泽,肌肉恢复了弹性,五脏六腑恢复了运转,血脉也在忙碌着流转不断。

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复活了吧。

被妖附身的尸体,依然是尸体,可不会恢复生机。

所以,母亲是真的复活了吧!

白洞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慌忙的打开了棺盖,扶起瘫软在地的茗香,神识潜入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又一圈,越发的确定,这具身体,是真的活过来了。

“娘……阿娘……”白洞庭怯怯的唤了一声,他还没有确定活过来的究竟是不是母亲,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他从未体验过父母的爱,对父母的了解全都来源于旁人的述说,而在这些述说中,他的父亲占了绝对多的篇幅,他的母亲却好像被父亲的光芒全然压制到看不见了。

他崇拜敬畏他的父亲,他亦有些惧怕怨恨他的父亲,小孩子的逆反心理总是让他想要反抗绝对的权威,而他所向往渴望的温柔和爱,自然只能来源于他的母亲。

母亲一定是温柔善良的,一定是充满爱心的,若母亲还活着,她一定会好好的爱护他,绝对不会逼他做任何他不愿意做的事。

所以,母亲复活了,他是不是也终于能有人疼着护着,好好爱着了呢?

“阿娘!”白洞庭抱着茗香哭着喊着一声比一声大。

昏迷中的茗香自然给不出半分的回应。

离火宫小少主急切激动的声音响彻了昆仑的上空,正在禁地中打坐的白长山打了一个激灵,看了一眼被重重阵法包围的白烈云,便立即循声来到了白家的祖坟。

茗香活了。

她真的活了!

白长山身形踉跄了一下,快步奔了过去,抓起茗香便回到了离火宫。

白洞庭紧随其后,看着他有些疯魔的爷爷带着昏迷中的娘亲入了禁地,开启了重重禁制,将他和所有人都隔绝在了禁地之外。

爷爷要做什么?

他不会是又发疯了吧!

白洞庭在禁地外急的放声大喊,可惜禁地里的白长山一句也听不见。

老爷子不知道茗香为什么还会活过来,但他知道,茗香若能活,他的儿子白烈云也一定能再度醒来。

十年前,天门真貌重现于人间,让所有的修道者都近距离围观了一番天道规则的具现体。

天门之上古朴的符文没人能看懂,但凡想要靠近天门的狂人,皆被门缝里奔涌出的威压给碾的连存在过的痕迹都消抹去了。

天门只是出现了一瞬,便再度隐匿。在天门核心的区域内,只有白烈云的尸身静静的站在那,死相有些可怖,尸身的本身却又威压逼人,灵气尽显。

人们猜测,白烈云应该是以一种他们不理解的方式,进入仙界了,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定他还捎带上了他的媳妇。那两口子一起没了命,没了魂,死的这么干净彻底直截了当,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难以置信。

据知情人丐帮帮主洪小七以凡人的视角将他的见闻复述完毕之后,大家在这个猜测之上又完善了一下,觉得白烈云确实找到了进入仙界的方法,只不过他可能大概也许是玩脱了。

所以,他到底是神魂俱灭了,还是升华成仙了,至今还是修道界一大难解的谜题。

白烈云不在了,修道界少了一根足够安全的避雷针,元婴老怪们害怕天罚找上自己,纷纷闭关不出,连金丹修者都减少了自己外出的频率。

人人都希望赶紧出现一根新的避雷针,又都害怕自己会成为这根避雷针,于是,在避雷针空缺的这十年里,修道界几乎所有人都安静内敛规矩十足,人间也因此出乎意料的和平安宁。

然而,这一切的平静,都只是表象。修道界对天罚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没有避雷针的日子,极度的难熬,尤其是元婴这一群体,成日的恐慌,压力极大,他们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凝聚在了离火宫。

白烈云死没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身躯是能扛得住天罚的。

倘若自己一定会被天罚盯上,那不如给自己换一个结实点的身体,能多抗几次天罚,说不准便能如白烈云一般,参悟到成仙的正确途径了呢。

白长山隶属于元婴的第一顺位,他自然很清楚那些跟自己同境界的老鬼们最真实的想法。崩管他儿子是死了还是成仙了,谁敢碰他儿子一指头,他灭谁满门。

他将白烈云置于禁地,布满阵法,自己还亲自坐镇看管,其最大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儿子的尸身。

儿子活着的时候,他没能护好他。儿子死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别人伤害他儿子的身躯。

白长山本下定决心,自己后半辈子,就给儿子守灵得了。

可茗香忽然复活了。

压在白长山心中那沉重的山峦,被茗香的复活给崩出了些许的裂纹,他于激动之下,抓着茗香便来到了禁地的核心。

此地常年熔岩奔腾,火焰凶猛,凡人稍稍靠近一些,立即便会被焚成飞灰。白长山拎着茗香,以灵气护住了她的身周,带着她进入了熔岩内为白烈云所设的聚魂大阵之中。

这阵法,可说是人间修道界最为昂贵,规格最高的聚魂阵了。对白烈云没有用,对茗香来说,那效果绝对是立竿见影。

各种拥有聚魂效果的灵物,汇聚起来的生机磅礴浩瀚,如山如海,不待茗香自己去吸收,那些生机与灵气已自发的钻进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魂原只剩了一道执念,吸收了些草木生灵才勉强令身体恢复了生机。现经阵法的修复养护,她的身体状况迅速得到了滋养修复,连神魂都在这阵法内得到了略微的增强。

人间的阵法,再高级,也只能聚人魂。

可茗香和白烈云,都不是凡人,他们的神魂之重,已超越了人间的极限,世上根本就没有能让他们彻底修复神魂的方法。

不过,仅有一丝执念,能维持着身躯多活几十年,做一世凡人,也好。

茗香在阵法之中悠悠醒来,一睁眼睛,便看到自己面前那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中年人。

她微虚着两眼对着对方一阵打量,只觉对方长得与白烈云似有几分相似。

这是过了多少年了?难不成她的大儿白洞庭已经这么老了?

不待茗香反应过来,白长山已强令自己保持冷静,压抑低沉的问道:“你是红蓼,还是独孤茗香?”

唉?不是白洞庭吗?

茗香有些晕乎的甩了甩头,哑着嗓子答道:“茗香……我是杨茗香……”

“茗香……”白长山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呛咳了一声,跟着大笑出声。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身体状况,在聚魂阵内修养的越来越好。哪怕她缩水干巴了十年,她也没觉得渴,没觉得饿。

修道界的顶级阵法,效果就是这么棒,棒的她都险些以为自己还用着以前的神仙身躯,还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吞灵气就能活个成千上万年。

白长山问了她很多事,她亦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因白烈云而多出来的这个爹。

她没有被母亲善待,便只相信父亲,然后爱屋及乌的迅速便将白烈云的父亲,也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仙界虽可长生,却无人关心她是否难过悲伤,无人理会她的死活。人间虽只是凡人,却有这么多的亲人一直记挂着她,哪怕她死了,也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相比之下,茗香更觉得她拼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回人间,当真是值了。

茗香说了很多。

从她上天,到下界,在人间不过是十年,在天上却似漫长到无法用时间来衡量。她觉得她已很久没有与人交谈过,一旦能有人愿意听她说话,她能在不知不觉间将她埋在心里的所有都说出来。

她告诉了白长山,仙界是个多么操蛋的地方,白烈云是个多么操蛋的人。

她也告诉了白长山,所有的一切,都是神为修复仙界整理天道而编织出来的因果。

她最后告诉白长山,她不顾一切的回到人间,只是为了唤醒白烈云,让他履行他曾为她许下的承诺。

她说,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神给他们设定的命运,当该按照自己的喜好,远离修道界那些烂事,做回一对最为平凡的人间夫妻了。

她想要和白烈云一道,离开离火宫,离开修道界,回他们远在人家的家。

家?

人间并非仙界,十年的时间,早已是物是人非。

他们已经死了,死人便不可能再于人间有家,他们的家只能是昆仑,是离火宫。

白长山拒绝了茗香的要求,修道界中垂涎白烈云躯体的人太多,一旦离了离火宫禁地,鬼知道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来偷来抢。

到时候,再激起一片腥风血雨,那犯下的孽障会不会又落在了白烈云头上?

滇国之祸的因果,害的白烈云棋差一招,差点输了全盘,白长山为此一直深陷于自责之中。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是以他不论如何也不会让白烈云离开这重重封锁的禁地之内。

好吧。

在天上熬了那么久的孤寂岁月,茗香的心态早已不比以前。那么久她都熬过来了,又何惧这么几天?

她没有继续与白长山相争,她明白白长山心中的顾虑,她也知道这稀烂的修道界为了在天罚下活命能干出多没底线的事,她也觉得此时此刻该要为白烈云积德,少往他身上挂些麻烦。

她可以等。

茗香复生的消息被白长山强令按了下去,并未外传。她被安排在了朝阳殿,由白烈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前的侍婢们亲自服侍。

她不能踏出殿门一步,不论去哪,去做什么,都得有人看着。

这种生活说起来很令人窒息,但茗香却十分无所谓。

最糟糕的生活已经经历过了,世上没有什么生活,能比仙界更难熬了。

白烈云的侍婢们多半还呆在长安打理白家的生意,十年之间,挣的钱越多,散出去修桥铺路支援滇国重建的钱也越多。

离火宫仿佛开始投身慈善事业,想要洗白自己魔教的人设,但白家父子当年灭的宗门实在太多,没个百年千年,恐怕这魔教的帽子怎生都摘不下来。

不过也无所谓了。

离火宫做善事,为的只是给白烈云积攒功德,助他凝魂归来,其他人怎么看他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茗香吃着饭,听着蓝雪给她说起这十年里发生的一些大事,她听来听去,只觉无趣。

仙界能烂得令神也看不下去,修道界着实功不可没。修行最重要的是修身养性,有足够强大的心性,才能够支撑足够强大的力量。仙界的规则可以让仙人们代掌天道,以此来体悟天道,可若心性不够强大,便会被那强大的力量冲昏头脑,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道,变得无法无天,无矩无责,最终葬身于混乱之中。就如同这人间的国都朝廷,拥有无上的权力,也得担起无限的责任,只想享受权力却不想承担责任的国君,大多都成了亡国之君。

天道,从来都是公平的。

曾与道祖平行的茗香,着实是觉得修道界的打打闹闹,人间诸国的勾心斗角,没有意思。

比起那些,她还是觉得美食足够吸引人。

若能再吃上一顿洞庭的酸菜黑鱼就好了。

茗香放下筷子,说干就干。

她进了厨房,便沉浸于此,再也拔不出来。

白烈云会的菜式那么多,她若要一道一道的还原出来,那可当真是个大工程。不知道她做出饭菜,是否能令他的魂魄,找到回家的路。

家也许已不在君山,不在长安。

但只要他们夫妻还在一起,天地之间,何处又不是家?

有你的地方,便是家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饭之时,被白长山训了半天话的白洞庭,终于回到了朝阳殿。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茗香。

他在这空旷的朝阳殿住了十年,从未觉得这冷冰冰的宅院,竟会变得如此温暖,如此有烟火气。

他闻到了阵阵饭菜的香气,循着香气找到了还在厨房里忙碌的茗香。他看到刚刚复活的母亲一身凡间村妇的打扮,挽高了袖子,包起了长发,抄起锅铲在灶边将锅里的菜翻炒得热火朝天。

白洞庭不免有些愣怔。

他想象中的母亲,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啊,那这个炒菜炒的满脸冒油的村妇又是谁?

白洞庭一腔激动立时被冻结,他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练功练的有些走火入魔。

茗香听到一旁打下手的蓝雪喊了一声小少主,百忙之中立马回头去瞧,正瞧见白洞庭那两眼迷茫的模样,而后顾不得锅里的菜,手上的油,丢下锅铲便奔了过去,略略弯腰对着白洞庭的小脸仔细的看了又看,随后满意的一点头,笑道:“是长得与你爹挺像。”

她心中欢喜,笑得便不染丝毫杂质,暖如春风,好似能感染身边所有的人。

白洞庭的紧张,被她这桃花盛放一般的笑容所化去,他也跟着她笑了起来,腼腆而又好奇的问道:“真的很像吗?”

茗香摸摸儿子小脸,轻轻拍拍他的后脑,笑道:“眼睛像他,嘴巴却像我呢。等你长大,一定比你爹还要好看!”

“我爹真有那么好看?”白洞庭揉着自己的脸,觉得母亲的手又暖又软,虽然一手的油烟味,摸在他脸上,依旧让他舒服的红了脸。

长这么大,可从没有谁敢这么摸他的脸,揉他的脑袋,这感觉,当真奇特。

茗香正要说什么,忽然闻到锅里的异味,她立刻又提了裙子奔回灶边,飞快的将锅里的菜翻炒两遍,装了盘,撤了火,而后朝着白洞庭招招手,说道:“来,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白洞庭依言走了过去,看了看茗香摆在案板上那十来个盘子,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

爷爷早就让他辟谷禁食了,那老家伙总说贪恋人间食色之欲,沉溺于人间的美色温柔,以后铁定没出息。于是他不光不能吃饭,连跟女孩子多说一句话都是错。

可现在,他娘亲却让他吃菜?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白洞庭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抬眼看着茗香,有些期盼,又有些胆怯,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极了乞食的小狗。

茗香看着孩子这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心里一酸,立刻拿了碗,盛了一碗鸡汤,还撕了一只鸡腿,递给了白洞庭,说道:“别怕,有娘在,想吃就吃,不用怕你爷爷。”

白洞庭接过碗,犹豫道:“可是,爷爷他很凶的。”

茗香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不怕。等你爹回来,你爷爷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凶不起来了。”

白洞庭手上的碗一抖,差点泼了自己一身,他激动的问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茗香温柔而坚定的笑道:“快了。他答应过我,还要给你生三个弟弟妹妹,若再要耽误下去,可就生不出来了。”

旁边的蓝雪忍不住的噗嗤一笑,白洞庭也被茗香给逗乐了。

他捧着碗,喝着香喷喷的鸡汤,心里暖融融的,觉得自己这个娘虽然不是仙女,却也挺好的。

她温暖有爱平易近人,满身的烟火气,简直比这离火宫的所有人都要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这样的母亲,好真实。

他喜欢这样的母亲。

母子俩的第一次见面交谈,就在这样和谐融洽的氛围中,温暖而平淡的成功度过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满心委屈的质问,有的,就是普通人家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便饭。

血浓于水,母子之间的爱,原不必挂在嘴边。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一句发自内心的称呼,便能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迟到了十年的爱,来的突然,却并不突兀,茗香温和自然的应对,抹去了白洞庭心中的尴尬,让他觉得,母亲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他是真的喜欢这样的母亲。

这一晚,母子俩聊了许多。白洞庭把这十年来从白长山那受到的委屈,全向茗香吐了出来。茗香只是安静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听到她也觉得过分的地方,还帮着白洞庭一起吐槽起来。

她才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向白长山告密,反正复活白烈云的希望在她身上,白长山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得将她好生的供着。

她连道祖都敢硬怼,还揪过神的衣领,她怕什么?

的确,白长山不会拿她怎么样。他在确认白烈云的确有复活的可能之后,连对白洞庭的管教,都松散了许多。

他好好的琢磨了一下自己对孙儿的教育方式,觉得倘若白烈云真的回来,是极有可能因为教育问题而跟他翻脸的。

所以……

嗯……

既然孙儿的亲娘都回来了,那就谁生的儿子谁来管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对白洞庭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白洞庭便成了茗香身后的小跟屁虫。他从小到大,只知修炼,不理凡间事物,对茗香所做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茗香一开始,只是忙着还原白烈云的菜谱。每还原出一道菜,都会让白洞庭带去禁地,搁在白烈云鼻子底下转来转去,直到把菜转凉。

她在厨房忙碌了一段时日,又弄了块石头,叮叮当当凿出了一尊相当潦草的石像,仿照着洞庭边的神像,也刻出了白泽帝君的名讳。

她对着这石像日也拜,夜也拜,还要求白洞庭跟着一起拜,非说只要心诚,神仙就能显灵。

可惜依然没什么卵用。

然后,她开始琢磨离开离火宫的事情了。

找白长山直接商量,肯定没门。茗香只能让白洞庭去旁敲侧击的询问,所得结果依然是不行。

母子俩暗地里开始策划逃跑路线,最终敲定的计划,是一定要把蓝雪拖下水。

至于怎么做?

茗香实打实的跟蓝雪交代了自己的计划,蓝雪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白烈云调教出来的侍婢,就是这么的好说话。

只要是对少主有利的,谁占理,就听谁的。

在蓝雪的帮助下,茗香跟远在长安的绿萝也联系上了,一番谋划之后,双方敲定了内外出逃的时间与路线。现在的难点只剩了一个,那就是如何把白烈云偷出禁地。

呵呵,简单!

茗香让绿萝给蜀山的黄清颖传了一封信,没过多久,独孤鸣便来昆仑闯山了。

碍于天罚的压力,元婴修者不敢出手,于是乎,金丹便是修道界的最高战力了。茗香并不担心独孤鸣的安全问题,在如何保命的问题上,独孤鸣可比她要有经验的多。

她听蓝雪提起过,独孤鸣在这十年间时不时都会来昆仑转悠转悠,找的借口都是想给师父师娘上柱香。他在蜀山宣称自己是白烈云的弟子,那白烈云死后他来守灵,就是顺理成章的事。然而,独孤鸣与白烈云又多了一重夺妻之恨,灭门之仇,这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特别微妙,是以这上香守灵的借口,便有些不切实际了。

独孤鸣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离火宫上下都觉得反正不是什么好主意。

与独孤鸣公开的翻脸不合适,人家毕竟亲口承认了自己是少主的弟子,背后还有蜀山撑腰,该要有的客气还是得有。

可真要当他是白烈云的弟子,让他入禁地近距离接触白烈云的尸身,又万万不可能。

于是,每逢独孤鸣闯山,离火宫都会保持高度紧张,既不能真的动手,又不能放他进山,那便只能气势汹汹的隔着山门互相干瞪眼了。

趁着离火宫的注意力全被独孤鸣吸引,茗香跟着蓝雪悄悄走小路出了山门。她只是个凡人,进出昆仑结界完全无法挑动结界的波动,只要有人给她指路,她就能顺顺当当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开离火宫,甚至还能被修道宗门用以隔绝红尘的迷障送出老远。

她一出离火宫,便被守在接头地点的紫藤迎上了马车,转入昆仑山道,继续往远处赶路。

走了不过半个时辰,便能看到昆仑山门处的天空,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那乌云盖顶的阵势,一看便是斗法所致,动手地点在山门而不在禁地,那便是说,白洞庭顺利得手了。

茗香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激动,她催促着紫藤速速赶路,待到达了商议好的地点,已看到白洞庭一个人欢跳着朝她们摇手招呼了。

“阿娘!阿娘!”白洞庭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向茗香的马车,不待马车停下,便轻轻一跃,跳上车,钻进了车内。

“我把爹带出来了。”他兴奋的捏着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小金锁,两指一并,便要掐法决将人放出来。

茗香心中一跳,连忙制止了他,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地方再放他出来。”

“哦。”白洞庭乖巧的答应了一声,把金锁又塞回到了衣领内,开心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茗香掀起车窗的门帘,看了看已被遥遥甩在身后的昆仑山门,对着那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闪电轻叹了一声,说道:“咱们就这么跑了,你爷爷肯定会发火,他绝对会去君山,长安,甚至是雁荡山堵我。”

“这三个地方咱们是必须去的,但现在不行,得容我想想办法。”她放下窗帘,盘算了一下白烈云这一生的经历,挑选了几个对他而言印象最深的地点,排了一个顺序之后,说道:“咱们去白帝山。”

“重走一遍你爹人生路,将他遗落在外的遗憾,都收回来!”

茗香敲定了主意,顿时信心满满。白洞庭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知道我爹的遗憾是什么?这样真的能行吗?”

茗香看了他一眼,说道:“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你爹并不想做神仙,也不想修那什么破道,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不缺吃来不缺穿,老婆孩子热炕头。昆仑那地方,离人间太远,离他所向往的日子也太远,他的魂肯定不会留在那里。咱们得去他留有执念的地方为他聚魂才行。”

白洞庭有些鄙夷的啧啧嘴,嫌弃道:“我爹可是修道界第一人啊,他的理想怎可能会如你说的那样,这般没出息?”

茗香笑道:“他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一个人,所以你爷爷才生怕你变得和他一样没出息。”

“我不信!”白洞庭使劲摇头,企图阻止父亲高大威猛的形象在他心中就此崩塌。

茗香却根本不管孩子心中的偶像情结,继续说道:“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紫藤姐姐啊。你爹小时候他就是个招猫逗狗的二流子,什么都不会的。他那修为就是他走狗屎运捡来的,他压根就没修炼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洞庭捂住了耳朵,纠结道:“怎可能会有如此天大的机缘能让个从没修炼过的人立时白日飞升的!娘你一定是在骗我!”

茗香呵呵的笑道:“机缘有的是,只要你能承受得住其背后所牵连的因缘就行。”她揉了揉白洞庭的小脑袋,说道:“走吧,我就带你去看看你爹踩狗屎的地方,说不定,你也能白捡一坨小一点的狗屎呢。”

“我不要我不要啊!”谁会把机缘这么宝贝的东西形容成臭狗屎的!?

白洞庭今天也依旧在被自己老娘的言行举止重塑三观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帝山还是原来的那副德行,白帝城也依然是一堆破烂的石头,十年前还勉强坚挺的白帝庙,在十年之后也只剩了一座光秃秃的石台,连根柱子都没能留下。

茗香曾经听白烈云说起过他小时候在白帝山当庙祝的部分事情,多少全跟吃喝玩乐有关,基本都是一群小屁孩成天在山里不务正业四处游荡的荒唐事迹。

白烈云小时候,是真的如茗香所说的那样,就是个成天只知道寻找食材处理食材以及品尝食材的纯吃货。

他没有修炼过,因为机缘会自发的向他靠拢,修为亦会在这些机缘的推动下不断增长。他不喜欢修道,却只能被动的接受自己的修为不受控制的不断上长。他的一生,皆是在已经设定好的轨道上飞速奔跑,行至终点之后,才允许他自在散漫的随意行走那么几步。

如果魂飞魄散也是他命中注定的一环,那么散魂之后的一切,他是否都已算计妥当?他会不会在他停留过的这些地方备足了后手,他是不是已经等她等了十年之久?

神说她可以令他复生归来,那她不论如何都要把她所能想到的方法全部尝试一遍。

她坚信,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回来。

茗香带着白洞庭和紫藤在白帝山呆了许多天,走遍了每一个山头,却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和紫藤相互交换着白烈云小时候的故事,相互安慰的同时,又将白洞庭狠狠的打击了一道。

白烈云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从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大神,缩水成了个又懒又馋还一肚子坏水的纨绔,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这般跟着老娘瞎折腾,狠狠的得罪了自己严厉的爷爷,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万一爹没复活成功,还被爷爷给捉了回去,他得被关多久的小黑屋才能被放出来啊!

啊!

救命啊!

正当白洞庭有些想要抓狂之时,茗香总算是放话,让他把他爹从他脖子上的金锁里掏出来透透气。

白帝山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但白帝原依然还在。

茗香不知道怎么进入白帝原,她便只能用白泽帝君的躯壳试着敲门。

被存放于昆仑禁地重重法阵之中的尸体一经现世,四周的灵气瞬间浓郁,直接便引发了山风呼啸,水浪激荡。

白烈云的身躯,还保持着他死时的模样,衣袍发冠整齐妥帖,盘膝坐着端端正正,只是头微微向前低垂,双目紧闭,额间至眉心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渗透出些微淡淡的灵光。

他的表情安静而恬淡,脸色一如常人,并无半分死气,就像是在很平常的打坐。

可他却真的无魂无魄,毫无生气,仅仅只是一具空荡荡躯壳。

茗香终于又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丈夫,她确定她是激动的,可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她想去摸摸他,却又不敢碰触他。她怕手下的触感会是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满脑子空白,乱了她的思路,她的计划。

她只能别过脸,不再看他。

她让白洞庭和紫藤把尸体安置在白帝庙那残存的石台上,她带头跪倒在地,向着白泽帝君的遗体拜了又拜,满心虔诚。

她知道,她向白泽帝君许愿,神也会听到。她只想求神再帮她一次,给她指一条救活她夫君的明路。

山间的狂风,越来越大,聚拢了天上的云层。

这天色的突变,有些显眼,使得紫藤和白洞庭这两个修道者,越发止不住的心惊。

一具死人的遗体,只有些残留的威压和灵气,便能引得天生异像,若这人还活着,那他得有多厉害?多可怕?

白洞庭默默的清理掉了早先被茗香灌输的那些不靠谱的白烈云肖像,开始在心里脑里重新构筑父亲活着时的模样。

紫藤安奈不住,小心的提醒茗香,天象有变,怕会引来修道者前来探查,那便糟了。

茗香闭着眼,对着白烈云的身躯诚心诚意的向神祈祷了足足十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风越刮越大了。

她记着紫藤的提醒,喊了白洞庭把他老子的尸体再装回金锁内,可白洞庭对着那尸体比划了半天,怎生都没法将尸体再塞回去。

没有魂魄没有生气的尸体,只是个死物,跟块石头没什么区别,自然可以当做死物收入储物的法器之中。

若尸体不再是死物,又该如何收敛。

眼见风越刮越急,越刮越大,白洞庭急的满头大汗,恨不得当场把金锁敲碎了重新修理一番。

茗香见状,不再强求,只是喊了紫藤一起动手,将尸体直接搬走,迅速回到马车上,离开了白帝山。

他们前脚离开,大雨后脚便倾盆落下,雨云追着他们的马车跟出好几里,紧追着他们的狂风这才减弱成了流转盘旋的微风。

马车内,茗香自然而然的扶着随马车颠簸而不住摇晃的尸体,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扶着一块石头,冰凉透心。

她只是回忆了一下他曾经的温暖,心便似绞碎了一般疼痛难忍。她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催促着白洞庭想办法把尸体再度收起。

可白洞庭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真的将法器拆了,尸体依旧端坐在马车内,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便会从坐姿,直接被颠成四仰八叉的躺姿。

白洞庭生气了,摆烂了,不干了。

他跟他爹面对面的坐着,两掌托着自己的小脸,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看着自己爹娘,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娘坑惨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完全没有安慰儿子,她只是扶着她丈夫,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摸摸他的身体,还揭开他的衣领,不住的在他身上翻看着什么。

白洞庭忍无可忍,直接问道:“娘!现在咱们怎么办?”

茗香看了他一眼,忽然抓着他的手按在了白烈云的心口,问道:“你来好好感受一下,你爹这里,是不是有些变暖了?”

白洞庭半信半疑的探出神识,围着尸体观察了一番,确认尸体仍旧还是个尸体,遂皱眉道:“你抱着他这么久,石头也被你捂热了呀。娘啊,爷爷肯定会顺着动静找到我们的,到时候咱们到底怎么办啊!”

茗香更紧的抱住了白烈云,说道:“那咱们就争取在你爷爷找到我们之前,喊醒你爹。”

“啊?”白洞庭有些怀疑,他老娘一见着他爹,脑子就彻底坏掉了。

茗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直接骑在了白烈云的腿上,与白烈云面对面抱在了一起,这场面相当的辣眼睛。

白洞庭忍不住的抗议道:“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想办法把你爹弄醒。”茗香伸手将堆在座位下的棉被扯了过来,抖开围在两人身上,而后麻利的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白洞庭一跃而起,尖叫道:“娘!你清醒一点行不行?我爹还是个死人呢,别乱来啊!”

茗香在棉被里抱紧的白烈云,心口贴着心口,想要用自己的暖,去温暖融化他的冰冷僵硬。她一扭头,冲着白洞庭叱责道:“小孩子懂什么?别胡思乱想!出去帮你紫藤姐姐赶车去。”

哼!

白洞庭揣着一肚子别扭和怨气被赶了出去。

他气鼓鼓的坐到了紫藤边上,吐槽道:“我娘疯了。”

紫藤轻叹了一声,说道:“她曾经死过一次,是被少主救活的。从那以后,她便只为少主一人而活了。如今,她仍活着,少主却走了,她心里是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着急的。这天下间,谁都能接受少主的离开,唯她不能。少主,就是她的命啊。小少主,你能理解吗?”

还是个孩子的白洞庭自然无法理解。

他早就习惯了父母不在的日子,又如何能体会同生共死这种浓烈到极致的感情。

但他表示尊重。

白洞庭叹了口气,回头瞅瞅门窗紧闭的车厢,说道:“如果我爷爷找到了我们,他会怎么惩罚我娘呢?”

紫藤道:“他不会把你娘怎么样的,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充其量不过是拿我当做出气筒罢了。放心。”

白洞庭一惊,拉着紫藤说道:“别这样啊,紫藤姐姐。我会替你求情的。”

紫藤笑道:“你的求情可不管用。想让我安然无恙,除非少主真的醒了。”

白洞庭皱眉道:“你相信我爹真的能醒吗?”

紫藤笑着,轻软却坚定的说道:“我信。”

白洞庭看着她的笑脸,沉默了片刻,跟着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起来,应道:“那我也信。”

在马车之上驰骋了许久,茗香便提醒紫藤往南走。

她原本是想要去长安的,那里是她与白烈云定情之地,应该会有些收获。但她能够确定,白长山肯定已经在那地方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她带队往里钻,所以,她必须得绕点路。

白帝山是白烈云踏入修道界的开始,那么滇国就是他的终点。

他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皆因蝴蝶谷的那一战。他在滇国受了伤,裂了魂,牵连了一国的因缘。她坚信,滇国那里,一定有着巨大的机缘在等着她。

从蜀中,去滇国,路途遥远,山路难行,又带着白烈云这么大一件宝贝上路,风险加倍,着实更加艰难。

在茗香的建议下,一行人都换上了凡人的服饰,白烈云更是被掰直了胳膊腿,躺在了车厢里,装成了个垂死的重病患者。

他们打着死也要死回老家的旗号,一路急行,因为一切都以凡人的规矩行事,到真的没有引起修道者的注意。

白烈云身周的灵气,依旧浓郁,围绕着他们的马车盘旋的风,也依旧存在。

越靠近滇国,风便越大,在进入滇国境内之后,雨便落了下来,浓重的乌云仿佛一直在追着他们跑,东南西北的各种换了方向,始终摆脱不掉这恼人的雨水,一众人唯有接受现实,沉浸在雨中慢悠悠的瞎乱晃了。

十年已过,滇国已经恢复了曾经的生机,蝴蝶谷却依旧是一汪平湖,而且这雨一到蝴蝶谷,便下的更大了。

几人呆在马车里,欣赏了一番蝴蝶谷这高山平湖的独特风景,便匆匆离开。

下雨的时日,什么也不能做,除了看风景,又还能干吗。

因为滇国始终的下雨,马车通行不畅,马也萎靡不振。这一趟滇国之行,比在白帝山吹风还要令人难熬。

好在滇国本就多雨,气候多变,追着他们跑的变异天象,依旧没有引起修道者的注意。他们便趁着修道者们尚未反应过来,又偷偷的离开了滇国。

一出滇国,雨歇云散,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晒得所有人都精神焕发。

呆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原野中休息整顿之时,茗香依然裹着被子抱着已经被她捂得有些柔软的白烈云。她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白洞庭各种撒欢,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站,该要往何处而去。

她有些想去洞庭看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云哥哥,我们回家好吗?不管君山已经埋伏了多少人,咱们总得回家的。总不能永远都漂泊在外,漫无目的的瞎晃悠,你说是吧。”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咱家在哪,是什么样。这趟回去,我定要天天吃酸菜鱼,吃个够。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呢。”

“云哥哥,你心中的家,也是君山对吗?你也一直在君山等我是吗?那咱们这就回去,回了家,咱们就哪都不去了,就呆在家里,好好过日子了。”

“云哥哥,咱们回家。”

她说出了回家两个字,耳边一阵微风刮过,似有人轻轻的回应。她揉揉被风刮过的那半边脸,低头看向怀中的人,鼻子一酸,俯下身去便吻上他的唇。

他身体虽不再僵硬,却依旧冰冷,口鼻中毫无气息流转,心口也从来没有过什么起伏。

可她却就是觉得自己这一个吻,仿佛得到了他的回应。

她想着过去的他,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时日,想着以前的岁月中各种美好的片段,暖了心,动了情。

她就这样抱着他,与他耳鬓厮磨,与他肌肤相亲,她吻着他紧闭的眉眼,吻着他干涸的唇,吻着他肩上的齿痕,吻着他苍白的心口。

她贴在他身上,把自己折腾的大汗淋漓,用自己滚烫的肌肤,温暖了他,她好似看到他微不可动的皱了皱眉。

她抚上他额间的裂痕,看不到那缓缓渗出的灵气,只看到一线外翻的血肉。她有些心疼,又不想在他脑门上缝出一道难看的疤痕,便以唇脂在那伤痕上,画出了一道火焰红纹。

她突发奇想的也给他的唇上点了些颜色,对着他的新妆容傻笑了片刻,而后又给他肩上的齿痕做了新的妆点,画出了一树歪歪扭扭的桃花。

她觉得她的画画水平有些低劣,在不断的改正和实践新的妆造之间,自己给自己找到了用以派遣寂寞缓解压力调节心情的新玩法。

她家的男人,就算成了具尸体,也依然能逗她开心。

但这种夫妻之间的跨越了生死的小情趣,未免有些太过阴间。幸而白烈云是死了,他若还活着,铁定是不好意思干出这种事的。

于是,他哪怕是死了,也得被茗香那些令人惊叹的操作给尴尬活了。

清风再度吹来,拂过白烈云的身体,撩动他的衣领,盖上了他大方坦露着的上身。

几缕长发被风勾起,铺了他一脸,险些蹭乱了他额间的那一朵火花。

茗香连忙整理好他的仪容,双手在给他系好衣襟之时,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他胸腔内部的跳动。

她怔住了。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万物在这一刻全然静止。

她愣怔了许久,有些不敢相信,颤颤巍巍的再度按上他的心口,又侧过脸去将耳朵贴上他的心口,等了许久许久,终是失望的确认,那的确是她的错觉。

她趴在他心口,抬头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脸,拿了自己的发丝扫过他的口鼻,轻叹道:“你若要回来,便直接睁眼看看我,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唬我,我经不起你吓唬几次的。”

发丝没有动静,白烈云依旧还是尸体一具。

茗香摸摸他的脸,给他整理好了衣服,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给他盖上了被子,便出去了。

微风依旧盘旋在车厢内,拂动了他的发丝。

一根长发落在了他的唇上,许久之后,被轻柔的风,微微吹偏了一个小小的角度。

他额间的裂纹被朱红的唇脂覆盖,已看不到泛白的血肉,若是白洞庭在这,便能惊讶的发现,原本不停从这裂口中渗出的灵气,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点点滴滴的灵光,不住从四方飘荡而来,融进这道裂口。

白帝山追着他们的狂风,是白烈云散落的残魂。

在滇国始终笼罩着他们的雨,亦是白烈云飘荡于世间的执念。

他的魂魄已经归来,距离他醒来又还能有多远。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缘由。

唯有确定了因缘,他方能确认,自己于此世间,必须还得活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洞庭水域,一直都还是老样子,十年之间,湖泊河流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周边的城镇也基本一直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一入洞庭,茗香便开启了话唠模式,不管看到什么,都会叨叨一番自己当年做酒馆老板娘的有限经历。

她的过往之中,那一段君山开酒馆的日子,其实很短。可她却就是觉得,那短短的一两年抵上了她全部的人生。

她翻来覆去的和白洞庭叨叨哪里的小吃最合她口味,哪里的物价最为适合她的消费,哪里的街道最有意思,哪里的风光最为独特。初时,白洞庭还会跟着她一道神往一番,央求着去体验一下她所描绘的美好。但茗香所谓的美好,并不表示人人都会觉得美好,就比如她喜欢吃臭豆腐,白洞庭却一闻那味道就想吐,她喜欢泛水行舟怡然悠哉,白洞庭却觉得长久的水天一色相当无聊,还不如御剑长空,眨眼之间便是瞬息千里。

修道者和凡人终是两种生物,无法完全理解彼此,但白洞庭和茗香却十分一致的尊重彼此。

孩子不喜欢,也不必强求,她只不过是想让儿子多了解自己的父母一点。

母亲的喜好相当奇特,那也没什么,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这一家人向来都是随缘随性的,是以当白长山阴沉着一张脸忽然的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的船头时,这一船的人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

早就知道去洞庭就是自投罗网,只看到白长山一人在这等他们,已经比茗香所能预想到的场面好很多了。

“爷爷……”白洞庭首先跳了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船头上的白长山行礼。

白长山嫌弃了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便继续的将视线钉在了依旧被茗香抱在怀里的尸体身上。

他飞快而又仔细将白烈云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没见着有什么缺损,始终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又落回了肚子里。

他在白烈云身上又是用药又是布阵的折腾了十年,能养出些灵气并不奇怪,是以他并不认为这具尸体身周灵气盘旋不断是有什么不对,只要白烈云还完好无缺,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

他将目光又往旁边移了移,盯紧了茗香,轻咳了一声,问道:“可闹够了吗?”

茗香老实的摇摇头,把白烈云身上披着的棉被又裹紧了些,说道:“我只想带云哥哥回家看看。”

白长山皱眉道:“家?哪里才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在昆仑,在离火宫,可不是在这洞庭君山。赶紧都给我回去!”

茗香坚定的拒绝道:“我们既已经来了,便不会就这么离开。我必须要带他去君山。”

看到母亲的态度这么强势,白洞庭着实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爷爷脾气不好,母亲这样惹他,他一个发怒,把君山给掀了可就不好了。

“爷爷,我们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去看看,看看就回昆仑……”白洞庭小声的帮着亲妈解释,换来的却是白长山一声怒斥:“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白洞庭身子一抖,脑袋一低,立马禁声,成了根规规矩矩的木头桩子。

茗香这可就不乐意了。

以前她不在的时候,白长山怎么对待白洞庭,她看不见,也管不着。现在她已经回来了,这老家伙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训她儿子,这让她怎么能忍?

她放下白烈云,站起身,上前一步,将儿子扯至自己身后,直视白长山,不悦道:“我的儿子,有父有母,他有爹娘护着,亦有爹娘管教。你若有气冲我来,我的儿子不用你说道!”

白长山没想到茗香这个凡人居然会这么头铁的直接怼他,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哑口无言的愣了片刻,而后便是勃然大怒。

上一个敢这么当面怼他的人,坟头荒草早就比人高了,她杨茗香不过是一介凡人,她怎么就敢这么面对面的与他言语交锋?

“大胆!”白长山一捏拳,刚想发飙,冷不防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刚才的晴空万里瞬间成了黑云盖顶。

灵气,从天上,从水里,从四面八方的奔涌而来,围绕着他们所在的小船盘旋不断。湖中波浪起伏,水面下暗流汹涌,不住的摇晃着船身,荡得茗香站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栽进了湖里。

“阿娘!”白洞庭一见茗香落水,跟着纵身一跃,亦跳进了湖中。

船上只剩了紫藤和白长山两个喘气的活人互相看着干瞪眼,紫藤心里一阵发虚,干脆跟着大喊了一声小少主,紧随其后的也下水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船的人便只剩了白长山一个。他尚未发出去的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冻结在水灵激荡的湖风之中,自己想了想,只觉可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长山叹了口气,也不去理会跳水逃跑的那三个家伙,两手一背,上前两步,来到依旧安静躺着的白烈云身边。

他垂下眼,静静的看着自己始终气息全无的儿子,良久之后,轻叹了一声。

“我招魂十年,不见你有丝毫反应,而今那杨茗香一回来,你的魂便有动静了?她是你媳妇,我难道就不是你爹?都是一家人,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爹的?”

白长山冲着尸体数落了一番,好似把刚才没发出来的火,都倒在了白烈云头上。

他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再看看仍旧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儿子,心累的同时,更是心疼。

“罢了。你想跟你老婆孩子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你想去君山看看,那就去吧。只是,这修道界太不安生,那群老东西暗地里都想要打你这身体的主意。他们甚至还编造出了谣言,说吃了你的肉能立地成仙。你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那些老东西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便想要那些虾兵蟹将打前锋。他们知道我不敢再招惹过重的因果,想要用那些小辈们的性命牵制住我,他们好浑水摸鱼的捡漏。呵呵。我白长山近年来不再杀人,是因为怕所造杀孽又落在了你头上。可若你当真无法归来,这杀孽造了,便造了,我就算是坠入地狱不得往生,又能如何。我本就是他们嘴里的魔头,就算是把这修道界全部给掀翻了,又能如何。只要你们一家都平平安安的,我便能放心了。”

白长山叹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白烈云,一转身,便自风中离去了。

疾风卷动水流,围着小船绕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旋涡,船在旋涡中不停旋转,被水浪颠簸了几下,一个翻转,便将白烈云倒进了湖中。

船上终于空无一人,不论天空,还是湖水,皆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等到白洞庭和紫藤架着茗香重新爬上船后,不光爷爷不见了,连爹也不见了。

“他把你爹带走了?”茗香抱着膀子满头滴水,哆哆嗦嗦得四下张望,言语之间,隐有怒意在聚集。

白洞庭搓出了一道暖风,围着茗香烘了起来,纠结道:“应该是吧。”顿了顿,他小声的问道:“那咱们还去君山吗?”

茗香轻咬下唇,整了整衣服头发,干脆的一点头,说道:“去。”

白洞庭不解道:“爹都被爷爷带回去了,光咱们去的有什么用?”

“来都来了,不去看一眼我不甘心!”茗香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正迅速散去的云彩,说道:“我能感觉到,你爹还在这,他一直都是和我们在一起的。”

“去君山,他一定在那等了很久了。”茗香走上船头,暖风烘干了她的衣服,更将她的头发吹乱成了一蓬杂草。

紫藤默默的上前去帮她重新将头发梳好,她则只是看着君山的方向,在心中默默的向白泽帝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祈祷。

人死之后,大多都会魂归故里,神仙死后,也应该会沉寂于其生前最为温暖舒适的地方吧。

她和白烈云的心中的家,皆是君山,不论如何,她都得回家看看。

船入君山,已至黄昏。

夕阳下的洞庭,霞光璀璨,天边水面一片火红,似熊熊燃烧的火焰,托举起漫天绚烂的夕照,烘烤得所有云朵,皆成了明媚的桃花。

天上的桃花,红似火。

岸上的桃花,却唯有葱绿。

凡间的桃花,花期只有初春那么短短的一个月,而且花朵凋零之后,成泥成土,远没有仙界的桃都那么通灵美好。

可茗香却仍旧会为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树而激动。

十年前,这君山的每一寸色彩,皆被她刻在了心中,成就了她一个完整的神魂世界。

十年后,这君山的每一寸色彩,一如往昔,却是更加浓艳,更加深刻了。

茗香拉着儿子,带着紫藤,快步奔进桃林,轻车熟路的寻到了十年前的酒馆。这酒馆,外表上看来,与十年前完全没有半分变化,只是少了屋顶上晾晒的萝卜干,少了屋檐下悬挂的蒜头辣椒,少了院内堆积的白菜和咸鱼,少了水渠中的涓涓细流。

没有了这些细节,便完全没有了人气。房屋还是那座房屋,屋内,却空余幽魂。

茗香站在院里,看着这熟悉的二层小楼,心里满满当当,全都是往昔那些美好的回忆。

在她的眼里,这院,这楼,到处都是白烈云留下的痕迹。

她能看到他在院里修葺土灶,能看到他在门口晾晒五谷,能看到他在水渠边腌制食材,还能隐约看到他在屋里堂内进进出出的上菜结账。

他很忙。

忙的连与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但他同时也很愉快。

没有天罚,没有因果,没有神的指令,他的人生全由自己做主,即便是忙碌,也身心愉悦。

做凡人其实真没那么好,起早贪黑的为生活奔波劳碌,而生活里则全都是鸡毛蒜皮锅碗瓢盆。可比起修道界,仙界那些动不动要人老命的刺激和以千年万年为单位的沉寂孤独,茗香依旧还是觉得,人间的生活,平淡祥和,如细水长流,踏实安稳,十分符合他们夫妻对幸福这个词的定义。

幸福并不是长生不死,并不是只手遮天,而是能时时刻刻感觉到温暖舒适。

这便就是他们认为的幸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阿娘,要进去吗?”白洞庭跟着茗香发了一阵的呆,注意到林子里有人偷偷摸摸的往这边靠近。他不想多生事端,便轻轻的提醒了一下茗香。

茗香回过神,嗯了一声,往门口走近了两步,看到门上悬着的铜锁,又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十年过去,这地方大概已经换了主人,我们还是别乱动别人的东西了。”

她回转过身,说道:“走,我们去湖边看看。”

一行人离开了酒馆小院,往桃花林外的湖边神像走去。隐藏在林中的窥探者,立即便自腰间悬着的布袋里掏出一只信鸽,塞上了写好的便签,投向空中。

那鸽子没飞多远,便被卷入一阵怪风,在风中翻着跟头,落入到了守在君山上空的白长山手中。

他的神识笼罩住了整座君山,生怕有别的修道者探查到了白烈云的所在,是以虽然离去,却并未走远。他远在云层之上,看不到白烈云落水,只以神识感应到儿子依然还在君山水域,便稳稳当当的坐镇于此。

他能感觉到,君山的灵气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什么东西裹挟着灵气迅速下沉,隐入湖面之下。

白长山想要跟随着灵气的下沉,将神识落入湖中看个究竟,但白烈云生前设置的结界效果卓绝,连白长山的探查都隔绝了。

君山依旧还是那个拒绝修道者瞎胡闹的君山,白长山也不欲将事情闹大,他便只能守着。

闲来无聊,白长山将抓到的信鸽拎到跟前,解下了信笺,随意的瞥了一眼。这一看之下,他双眼圆睁,一把将那便签揉成一团,恼火万分的骂道:“又是天师府!”

君山没了白烈云,只是个凡人乞丐的聚集地,哪个修道者都不会对这里有丝毫的兴趣。可天师府却像是跟丐帮杠上了一样,十年期间依旧锲而不舍的往君山上塞探子。这不,茗香刚一上岛,便被盯上了,若不是他老人家留了个心眼一直在这看着,这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修道界都得为此打破头。

白长山立在云端使劲骂了几嗓子,低头又感应了一下洞庭水域,再度确定自己儿孙一家的安全,便一闪身飞速的离开了。

他不知道天师府在君山安插了多少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探子往天师府发了消息,如不想让这消息散出天师府,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灭了天师府。

白长山心忧儿子,说干就干。

他着急忙慌的离开之后,一只金雕从远处飞来,在君山上空盘旋许久之后,迅猛的向湖面俯冲下去,收拢翅膀一头扎入水中,不久之后便从水中一跃而出,再度展翅,飞入云端。

金雕的爪上,勾着一个湿淋淋的人,身体僵硬,毫无气息,正是仍旧处于尸体状态的白烈云。

他的身周,依旧环绕着浓郁的灵气,风推着金雕快速疾飞,速度比元婴亦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了多少。

金雕出自于白帝原,能准确的感应到白泽帝君的气息,自白烈云走后,它一直居住在洞庭水域,只因这里与白烈云因缘极重,处处都有着白泽帝君的气息,对金雕来说简直就如家乡一般亲切。

而今帝君的气息忽然开始聚拢收缩,金雕跟随着气息集中的方向,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君山湖底被白泽帝君福泽倒灌的白烈云,被水流推着将其带出湖后,又被风继续推着往北疾飞。

这是要去哪?

金雕不知。

帝君归来,这是天大的喜事,让它去哪,它便去哪。

金雕带着白烈云走了,一具尸体,就这么的在白长山眼皮子底下溜了。

同样对此毫不知情的,还有尚在君山流连参观的那一窝人。

白洞庭很是失望。

小孩子满怀好奇与憧憬的跟随着母亲来到他听说了无数次的君山,结果就只是在一间平平无奇的破屋子前面看了一阵,再在一块破破烂烂的石头前面盯了一阵。

好生无趣。

在确认白长山并没有责罚他们的意思之后,白洞庭就完全的放下心来,一门心思的只想着痛快的游玩了。

可惜茗香所向往的地方,皆是他这种修道大宗的高阶核心弟子完全不会感兴趣的地方。

凡人生活的地方本就污浊。

凡人乡村那就更是原生态纯天然的简陋。

尤其是这凡人的乡村住的全都是乞丐,那对修道者来说更是个臭气熏天的破地了,死都不要来第二次。

爹娘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破地方呢?

白洞庭是完全的无法理解了。

他从小到大,虽然被管教的相当严格,可衣食住行上来说,堪比人间帝王。他自然是看不惯乡村山民那些粗野简陋的生存条件和生活习惯。

所以,他一想到自己的爹娘也曾经住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跟这样一群粗俗肮脏的底层凡人混在一起,他就浑身都在别扭。

回程途中,白洞庭终于是忍不住的问茗香,她便是喜欢做凡人,也不必与一群乞丐混在一起。这天天臭烘烘,脏兮兮的环境,她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茗香揉揉他的脑袋,只是笑。

有白烈云在的地方,怎可能如这孩子所想的那般杂乱肮脏?

那人不论身处何地,都能将自己安排的清净整洁,舒适敞亮。

身处淤泥而不染,身入染缸而不沾。

他们喜欢的只是这里恬淡安逸的生活状态,别人脏乱差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都是一群随缘随意的人,谁又管得了谁,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生活就是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把白洞庭和紫藤都听愣住了。

他们只觉得茗香说的话特别有深度,简直就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白洞庭当即便进入了顿悟模式,而紫藤则对茗香的看法来了一次翻天的逆转。

以前只是将她当做少主的女人看待,现在却觉得,她随性随意,却始终不忘本心,骨子里的韧性,与少主真的好生相似。

她可以没有修为,没有法力,没有武功。但她是真的懂少主。

她和少主之间,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之说,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紫藤红了眼睛,握住了茗香的手,说道:“夫人,少主能有你陪着他,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决定要回昆仑了。

她出来,是为了白烈云,回去,自然也是为了白烈云。

回去的路线,茗香已经想好了。

既然白烈云已经被白长山带回了昆仑,她便不用担心暴露行踪,那大大方方的顺着长江往西,重走一遍他们当年从君山到长安的路途,说不定便又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一行人在岳阳住下,在城里吃喝玩乐的呆了一天,便买了船,真的顺江往西而去。

水路单调且缓慢,并不适宜赶路,而江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风景,茗香便允许了白洞庭动用法力,将船当做了飞剑,一路乘风破浪,漂行如飞。

不出三日,行至江城,茗香强烈要求上岸去找地方休息,并且还特别指定了地点,一定要是黄鹤楼的某处角落。

可惜,黄鹤楼今日客满,茗香只能由着紫藤去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

客栈找好了,离黄鹤楼不远。

晚上出来吃饭之时,茗香总算是依着记忆,寻到了一家与当年差不多味道的铁板酱烧肉。

她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继续回忆着往昔,忽然听到白洞庭与紫藤商量着,要跟着隔壁那一桌人打听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茗香有些茫然。

她无法力,无内力,自然是听不到那一桌人的交头接耳。可白洞庭却一字不落的全部听进了心中。

白长山发疯,忽然打上龙鼎山,灭了天师府。天师府背后的九宫山,迅速拉拢了蜀山,准备召开一场赵国蜀国联合的修道大会,打算齐齐攻上昆仑,找白长山算账。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信息。

那一桌人在说起这事,不免一定要提一句与白烈云有关的那些传言,然后振振有词的分析,白长山忽然搞出这么一茬事,那便是给足了那些觊觎白烈云遗体的元婴老鬼们攻入昆仑的理由。若是元婴出手,说不定便会出现一枚新的避雷针,到时候这修道界的日子,便又会好过许多了。

当然,也有人不同意这个观点,认为白长山这个化神之下第一人公然出手灭了天师府,为何却没有天罚落下?难不成白长山已经知道这新的避雷针是谁了,所以才无所顾忌的又开始发疯?修道界当中,除了白烈云,还有谁的修为能比白长山高?总不成是那白烈云又从天上回来了吧。

事关自家亲人,茗香当即精神一震。

她有许多话想问,又怕被别的修道者听了去,便安奈住了满心激动,开始被迫自己去思考这些疑问。

问题一,白长山不是带白烈云回昆仑了吗?为什么又忽然发疯的杀去了龙鼎山?

问题二,龙鼎山那半吊子宗门基本已经被开除出修道界了,完全与昆仑离火宫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他们怎么就那么倒霉的惹到白长山了?

问题三,白长山近年来深居简出,又有天罚悬在头顶,他不可能为点小事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意出手,为何却会将一个不起眼的破败宗门给灭了?这宗门做了什么能令他这般愤怒的事情,竟让他连天罚也不管不顾了吗?

综合以上,茗香得出了一个猜测。

那天师府不会是把白烈云的遗体偷跑了吧!

啊……这……

可能吗?

茗香思来想去,怎么想都觉得只有这个理由能激得白长山失去理智。但她又不信天师府有那本事能从白长山手里把人偷走。

她一个人在客栈里转来转去,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急如焚。等到白洞庭和紫藤回来,她迫不及待的抓着那俩人,把心中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那天师府真的是你爷爷灭的?他为什么要去灭了人家?他真的不怕天罚了吗?那天师府到底干了什么?是不是跟你爹有关?”

茗香的问题连珠炮一样的喷发了出来,急的抓着白洞庭的肩膀,恨不得直接钻进他脑子去看个究竟。

白洞庭拍拍茗香的手,安抚道:“娘你别急,等会我慢慢跟你说。”

他与紫藤交换了一个眼色,紫藤立即将门窗全部关上,白洞庭紧随其后的设下了隔音的禁制,拉着茗香坐到桌边,弹了个火星子将冰凉的茶水重新温热,给茗香了到了一杯,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天师府确实是爷爷灭的,但没人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灭天师府。那些人都是去九宫山凑热闹的,问多了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们也去九宫山凑凑热闹?”茗香迫切的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与白烈云有关,不假思索的立即接话。

白洞庭摇摇头,说道:“九宫山的热闹没什么可凑的,自从汐城被灭以后,赵国修道界已经不成气候了。他们就算把全赵国的修道者全部集结起来,也攻不上昆仑。而蜀山一直都是墙头草,他们只会跟在后面捡便宜,不必理会。”

“蜀山?对了,我在蜀山还有朋友的,我可以问问他们。”茗香终于想起了自己以前收的那两个跟班小弟,拉了白洞庭的手欢喜道:“咱们这就去蜀山吧。”

白洞庭依旧摇头,说道:“你东问西问,还不如直接回昆仑问问爷爷。”他看到了茗香尴尬的神色,很识趣的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个话茬子,说道:“除了天师府那件事,那些人还提到了一件大事。说是就在昨天,长安北郊,有异宝从天而降,正好落入长安护城大阵之内,但至今没有人找到那件宝物。反正咱们要去长安的,不如早点出发,碰碰运气?”

茗香想了想,虽然心中的疑问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但白洞庭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想知道什么,直接回昆仑问问当事人白长山,不就什么都能知道了吗?

所以,那还等着干嘛?

走啊,回昆仑啊!

可儿子想要去长安玩探险游戏啊怎么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回昆仑解除心中的焦虑,还是陪儿子去长安撒欢?

茗香纠结了半天,在看到儿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冒出希冀的光芒时,她心一软,当即一点头,说道:“行。咱们去长安。”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道:“不坐船了,咱们御剑,速去速回!”

茗香一拍板,紫藤立刻便与长安的绿萝联系上了。

在得到绿萝的汇报,长安一切正常之后,一行人便立即离开了江城,御剑去了长安。

白洞庭特别喜欢御剑,一飞上天,他便疯狂的似脱缰的野马,简直跟平时那个理智斯文的修道界小辈标杆判若两人。

他飞的既快又莽,横冲直撞,快活的不停嗷嗷大叫。紫藤一如往常的谨守侍婢的本分,绝不多说一个字,可茗香就难免有些看不惯这破孩子被解放之后的天性了。

她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跌宕起伏的刺激没有经历过,可她竟被一个小破孩颠三倒四的御剑飞行给整吐了。

啊!

草啊!

这个破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废柴不好用啊!

“白洞庭!等老娘缓过劲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茗香扶着一棵树,把在江城吃的大鱼大肉全都吐了出来,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白洞庭在一边揉着脑袋,使劲的思索自己所学过的术法中,有哪一种是可以缓解晕飞剑症状的。

紫藤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但好歹是个修道者,到不至于如茗香这般没用。她一边刷着净尘诀,帮着茗香清理污秽,一边联络绿萝,让她们安排好住处,找好大夫,派辆车出城来接应。

一番混乱的等待之后,茗香总算是坐上了长安首富家的马车,特别招摇的进城了。

长安城比以前更大也更加繁华了,醉仙居的生意也更加红火了,招牌上的白记又添加了离火宫的标志,整个金国的酒被它垄断去了一半。

白烈云还活着的时候,大家只当他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名下的生意,自当是要给几分面子。

他死之后,民间传言他成了神仙,有些受过醉仙居恩惠的人甚至还给他修了庙立了像,带动周边人一起将他当神仙祭拜。到现在,长安城供奉他的十之有八,金国之内拜他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别的神仙管不管用,老百姓不清楚,但白烈云的侍婢们是真的一直都在修桥铺路广开善堂为民祈福的。

凡人虽然卑微肤浅,有着与生俱来的自私,但其心中总是或多或少有些善念的温暖,当这些善念被更多的温暖所点燃,他们将会回报你无限的光明。

这些光明,是神仙在凡间的力量,是他们所求之道的方向,更是他们魂魄归乡之时的指路明灯。

只要有人还在信仰依赖神仙,神仙便永远存在。

茗香为这长安的新风气感慨万千,硬是要求先去供着白烈云的庙里参观一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的。

庙里雕的石像,跟白烈云本人差着十万八千里,她横看竖看的瞻仰了许久,愣是没能从那戴着面具的巨型胖子身上看出一点白烈云的影子。

虽说民众们对神仙的想象,一贯都是如此的高大威猛,可让她真把这丑胖子当自家男人去拜,她怕她会失眠。

“他们把你家少主修成这幅德行,你们也不管管?”茗香有些生气。

前来迎接她的绿萝解释道:“少主并不希望过多的人知道他的模样,那些石像越不像他越好。”

“那他们不如直接去拜佛陀啊,拿个丑胖子当你家少主去拜,你们也真看得下去。”茗香依旧觉得民众们丑化了她家男人,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绿萝笑道:“神像不过是民众心中的寄托罢了,他们知道自己在拜谁就好。”

“这话又是你家少主教你们的?”茗香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想起白烈云在修道界那一塌糊涂的名声,和他在传言中始终面目可憎的形象,再瞅了一眼那尊巨大的丑胖子雕像,果然觉得这神像与民众心目中的白烈云莫名贴切。

算了……

横竖这天下间只有她一个人在为他打抱不平,他自己都无所谓了,她还有什么可气的。

一起无所谓吧。

茗香抄着怀,生着闷气,到了绿萝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之后,连晚饭都没吃,便洗了个澡睡下了。

到了半夜,她被饿醒,一个人溜达出门,摸去厨房觅食。她和了一碗面,打算煮点面鱼随便填填肚子,刚烧上水,便被外面突如其来的一声炸雷给吓了一跳。

这雷声突起之前并无闪电相伴,而且其发声之处并不在天上云中,却像是就与她隔了一条街。

有人斗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茗香的脑里忽然蹦出了这个结论,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去了白洞庭的房间,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那脱缰的儿子再度不受控了。

她奔出去的同时,白洞庭也正朝她奔来,母子俩在穿堂拐角撞到了一起,白洞庭一拉茗香的手便往大门口奔去,同时兴奋的大喊道:“阿娘,有人在城里斗法被雷劈了!”

“别人斗法你那么兴奋做什么?”茗香被他硬拽到大门口,阻止道:“长安城里不允许斗法,你别去了,当心离的太近一块挨劈!”

白洞庭打开了大门,说道:“长安城的护城大阵被修道界誉为小天道,其原理到现在没有人参透,我就想看看这小天道下的小天罚,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他硬拽着茗香奔出门,继续说道:“娘,我爹设这护城大阵的时候,你知道吗?他把阵源核心设置在哪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找不到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设的这破阵啊!你想知道,等他醒了你自己去问他啊!白洞庭!小崽子,你别跑那么快啊!赶着去挨劈吗?那雷劈下来六亲不认的,你是真的不怕挨劈啊!”

茗香自然是阻止不了白洞庭的兴奋,她一边被拉着往前跑,一边回头看,瞧见紫藤也跟了出来,情急之下却只让紫藤赶紧回去先帮她把厨房里的火灭了。

母子俩拉拉扯扯的跑过了一条街,冷不防又是一道炸雷凭空出现。周边的民居里传来人们低声的话语,没有人敢亮灯开窗出门围观,于是现在能在大街上出现的人,基本全都不是正常人。

街中心的小广场上,横躺着两具还在燃烧着的人形物体,在火光的映照下,白洞庭看到场中有一道凡人看不见的裂隙,正汩汩得向外喷发灵气。

这裂隙很小,只有一条缝,刚容一人通过,两端尖锐锋利,便似被什么劈出。

他摸着下巴正分析着这道裂隙,便看到又是一道赤红的雷电凭空出现,直直的劈进了裂隙之中,紧接着便从裂隙中又滚出了一根人形火棍,就好像是因为口感不佳而被一头看不见的怪物从肚子里给吐了出来。

茗香被这忽然出现的火人惊了一瞬,立即便左顾右盼的寻找水源。

白洞庭则盯着那道裂隙两眼直冒光,跃跃欲试的想要进入那道裂隙,去里面瞧上一瞧。

长安城这么平静,原来是因为这些来探查的修道者都进了秘境,这秘境竟还能受长安护城大阵的影响,到真是有意思。

白洞庭不觉得这秘境对他来讲有什么危险,长安是他爹的地盘,长安的护城大阵是他爹亲手所设,能在他爹的地盘上出现受护城大阵所保护的秘境,百分百肯定也是他爹安排的什么奇怪的事物。

他要进去看看。

一定必须马上进去看看!

“阿娘,你先回去,我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看看!”

白洞庭松开了茗香,上前一步,一头扎进了那道裂隙之中。

茗香瞧见儿子忽然一下消失不见,想也不想的跟了过去,竟也畅通无阻的钻进了那道裂隙。

她只觉一阵狂风铺面而来,吹得她不得不闭上双眼,等到她再度睁开眼时,她所看到的,是一片被烧得通红的天地。

隔绝时空的裂隙,正刻在天际,茗香一出来,便正好踩在了一片凝实的云端。

她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海面上孤兀的伫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火山,巨大的火山口正不住的向外喷射出数十丈高的火焰,那火焰赤红耀眼,不掺燃半分杂质,浩荡的灼气硬生生的将这海,将这天,全部渲染成了一火红。

茗香看着那不断喷发的火山,只觉眼熟。

这山若非被涌出的熔岩糊胖了一圈,那山体的形状,到与白帝原的那一座火山一模一样。

莫非这里是白帝原?

为什么白帝原的开口会出现在长安?

发生什么事了?

茗香深吸了一口气,左右看看,想要透过那变幻不断的云层和浓烟去寻找白洞庭的所在。

怎奈她肉眼凡胎,除了一座红红火火的山头,她基本是什么都看不清的,她便只能扯嗓子大喊。

她一出声,立即便有莫名其妙的剑气向她劈来,她依旧只是觉得一阵狂风拂过,吹眯了她的眼。

在她闭眼转身躲避狂风之时,雷鸣爆响,天空被无数的闪电撕裂,数不尽的红色电网圈缚在火山周围,许多人惊呼出声,伴随着各种惨叫,让茗香听在耳中,不免有些心惊。

她虽是凡人,却对天罚的气息莫名熟悉,那电网一出,她便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货真价实的天罚。

白帝原为何会有天罚?

天罚又是因谁而出现?

她强迫自己逆着风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所在的云头,已经被狂风越吹越远。

她连忙的趴到云端尽头,在不断的移动中,总算是看到了那些一边躲避天罚,一边围着火山不停争斗的修道者。

她看不清那些人到底要干嘛,但她能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一定与白烈云有关。

他是要醒来了吗?

他终于可以醒来了吗?

茗香趴在云头上,一直被风吹出老远,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一座喷发中的火山。

她落在了一座海中的小岛上,放眼四顾,天空与海洋皆是无比清澈的蓝,景色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可她却就满脑子都是那座灼热浑浊的火山,仔细回忆着曾经在那火山之中所见的一切。

白烈云为何要选择在这里醒来?

这么多的修道者在那里争斗,又是为什么?

茗香想不通,只觉头疼,干脆便不想了。

她对着火山的方向跪了下来,双手合十的向白泽帝君,向神祈祷。

“神明在上,保佑我夫白烈云,我儿白洞庭平安归来,保佑我一家团聚,往后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她一头嗑了下去,抬头起来时,眼眶已有些发红。

她看着天,想到神曾对她的许诺,忽然便激动了起来。她蹭得一跃而起,冲着天大喊道:“你答应过我的!要与我一世夫妻,上天下地永不分离,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对我好,还要与我生四个孩子!你答应过我的!”

清风吹拂而过,极其温柔的拂过她的脸庞。

她摸上自己的脸,擦去眼中再也憋不住的泪,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等你。快些带儿子来接我,咱们一起回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正在被迫战斗。

他其实十分的蒙圈。

小孩子好奇这是天性,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释放一次天性,便会被卷进这么可怕的一场混战之中。

这到底是哪冒出来的这么多的金丹,又是为什么要在这打得一团乱啊?

有没有人愿意停下跟他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白洞庭的修为,在同龄人中那肯定是遥遥领先的第一人,可若放在修道界中,他那点实力还真的不够看。

围着火山死斗的这些人,各个一出手便是冲着要人性命去的,凶如嗜血财狼,这可是白洞庭从没有见识过的场面,他当然是吓得险些屁滚尿流了。

好在这孩子机灵,脑子相当好使,一见情况不对,便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他,悄悄咪咪的开始往站圈外遁走。

他身上揣着白长山给他护身的一堆宝贝,光逃命的遁符就有几十张,可他选准了方向启动遁符全力逃跑了半天,两眼一睁却发现自己不光没有远离战圈,相反还离那火山越来越近了。

这是搞什么?

旁边一群杀红眼的大人在打生打死,天上还时不时的落下雷电火网,沾之必死。

如果这就是天罚,那也真的太可怕了。

白洞庭十分无助,他只能不停的在自己的金锁里翻找能助他脱困的宝贝。

他翻来翻去,越翻越觉得自己这小金锁里的东西,跟那些面目狰狞的大人比起来,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他忽然觉得,爷爷对他管教严厉是真的挺有道理的,他是修道者啊,修道界里可没什么尊老爱幼之说,拳头不够硬,那就是个炮灰,谁杀他之前还要问一问他是不是天才,能修道的人,又有几个不是天才的?

白洞庭有些想念他那个严肃古板的爷爷了,要是爷爷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光咳嗽一声,就能把这群莫名其妙的家伙给吓跑了吧。

等会要是有人盯上了他,他主动的自报家门,能不能狐假虎威一下,吓退对方呢?

白洞庭正想着,有人便真的盯上他了。

那不知道从哪劈过来的掌风,隔着老远都让白洞庭心惊胆战,想跑跑不了,连想动弹一下都难。

隔着一个大境界,对方瞪他一眼,威压都能让他五体投地,想要杀他,那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白洞庭欲哭无泪,只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他才刚跟阿娘团聚啊,他才刚体验到做小孩的乐趣啊,怎么就这么快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呢?

白洞庭正感慨中,天罚再现。

重重电网自天际落下,密密麻麻似如巨树的根须,直将所有人笼罩在内。

白洞庭修为太低,并非天罚针对的对象,自然不必惧怕天罚。可揍他的那个人,却被瞬间烧成了飞灰,连带着轰出去的那一拳也就此烟消云散。

白洞庭靠着天罚捡回了一条命,立即想也不想的,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头就跑。

他既然出不去,那便只能向火山狂奔,而他一动,便听到有人大喊:“看着那孩子,别让他捡了便宜!”

“天罚避开了那孩子,抓住他!”

“那不是离火宫的人吗?”

“是白洞庭!”

“白烈云的儿子!”

“大家合力抓住那小崽子,先拿到白烈云的肉身,离开这鬼地方,再行分配!”

“抓住他!”

一众杀红眼的大人在避开天罚之后,不再彼此死斗,而是纷纷向白洞庭追了过来。

白洞庭在心里骂了一声,捏着遁符跑的更快了。

原来,这群人在这打破头是为了争夺父亲的肉身,所以爷爷怒灭天师府是因为父亲的肉身真的丢了?

不行不行!

他得赶紧想办法通知爷爷才行。

白洞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停施展遁术,总算是没被那群金丹撵上。

他身负离火宫的心法,对火灵极为亲近,自然不惧火山喷发,越接近火山,他便飞得越有劲。

白洞庭今日在一群金丹的追逐之下,可算是过足了飙速的瘾,老刺激了。他迎着浓烟一头扎进火山口,听着身后那些金丹们,在雷声中哇哇大叫的声音,只觉心跳如擂,浑身紧绷,特别的过瘾。

进入了火山之后,山体内部的温度急剧升高,熔岩沸腾,火焰的色彩红到极致,简直与那天罚火雷的颜色一模一样。

白洞庭不敢碰触那些火焰,一边闪避,一边继续向下。

他猜想,那些人围着火山打得那么激烈,大约是都不想让对方先行进入火山,那么父亲的肉身便一定在这山体某处,并且位置十分显眼,能从山外轻易的看到。

他没有修炼神魂,神识无法散出太远,只用眼睛看,目光却无法穿透那些通红的火焰。

越往下寻找,火焰的温度越高,渐渐的连白洞庭都有些吃不消了,他便只能停下,寻到了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尝试联系白长山。

然而,白帝原独立于人间之外,隔着一重时空界壁,什么通讯手段都没用。

白洞庭在有限的时间之内,试过传音玉简,试过通灵符篆,完全没有半点作用。他心急如焚的摸出了白长山留给他保命用的一颗灵珠,很是纠结的想着,要不要炸了这珠子,把爷爷封在珠子内的那一丝神念放出来,跟他老人家来一个十分直观的灵魂交流?

可这珠子只有一颗,神念分离便是元婴也得大伤元气,爷爷千叮万嘱的交代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意使用,他便觉得此时此刻将这么宝贝的东西用来传信,未免太过对不起爷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分出的那一丝神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洞庭正纠结中,一声炸雷竟爆在了火山之内。

白洞庭一惊,急忙抬头朝洞口看去,只见万千火光之中,一团浓墨正穿透满眼的红,似如染晕了宣纸,在他的视野当中越来越大,竟隐隐有压制山中火灵之感。

白洞庭心中一坠,毫不犹豫的继续往火山深处飞去。

元婴!

该死啊!

被困在此地挨雷劈的这波疯子里,居然还有元婴?

天罚落下,先逮住修为最高的人往死里劈,元婴应该是第一波就被消灭的对象,为什么劈到现在,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啊啊啊!

天罚你眼瞎了吗?

白洞庭对元婴的威压毫不陌生,甚至早就习惯,面对身后紧追而来的墨色,他虽惊虽急,却逃的有条不紊,这反倒让追他的元婴,气急败坏。

修道界中的元婴并不多,个顶个的惜命,是以他们对白烈云肉身的渴求程度,远超一众金丹。

异宝从天而降,落于长安护城结界,并未遭到其阵法的抵抗,他们便已猜测到这异宝或许与白烈云有关了。

而与白烈云有关的事物,哪一样都能让普通元婴们垂涎三尺。

如不是天罚顶在头上,这些元婴恨不得亲身前往长安掘地三尺。于是大门大派的遣出大量金丹,小门小户的也有筑基弟子,至于散修,那当然只能自己顶着雷前来了。

这名散修元婴别的本事不大,却对苟这个字眼钻研格外的透彻。

他的修行生涯,永远都是捡漏,能躲便躲,能装便装,以元婴的修为混入金丹筑基,连天道都能骗过,却不想跟着大部队进了火山内部,却被堵在火山口的天罚雷网,一兜子掀开了伪装。

正面天罚,他只能硬拼,暴露了修为,损毁了唯一的一件宝物,他倾家荡产别无后路,自然只能追着白洞庭,将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白烈云的肉身之上。

他成为了进入火山之内修为最高的一人,那机缘很大概率又会被他捡漏,他追着白洞庭兴奋的心花怒放,散出元婴的威压一爪子薅过去,那小兔崽子居然毫不畏惧,跑的更快了。

岂有此理,他是元婴啊,威压一出连金丹都得趴下,一个筑基的小屁孩怎可能不受影响?

他不信邪的急追而下,威压全开,好似把平时苟得窝囊憋气,全都发泄出来了一般。

他已没有像样的法器,身周火光亦与那天罚雷光同源,他不敢施展过于夸张的术法,怕激发火光异变,他只能伸长手去薅白洞庭。

白洞庭是白烈云的亲儿子,他若想得到白烈云的肉身传承,自然是不能伤害白洞庭。

可他没想到,那小兔崽子总算被他抓在了手里,居然一番挣扎,炸出了白长山的一丝神念。

他只是个散修,资源匮乏,全靠苟,即便同为元婴,也与离火宫的元婴天差地别。

白长山的化影一出现,他便被震开丈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于对苟之一道的精确理解,他想也不想的立即就逃,却还是被那化影砸出的一个火球追上,顷刻间烧成了一坨黑炭。

好在他是元婴,便是成了炭也依旧不影响行动,待白长山的化影消散,他再看回白洞庭,龇牙咧嘴的冲那兔崽子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却见白洞庭不知从哪摸出一捆小小的飞剑,二话不说的朝他甩了过去。

妈的!又是元婴出品的法宝!

他身受重伤,自然只能暂避。

好不容易甩脱了飞剑,迎接他的,又是成片的雷丸。

剧烈的爆炸之中,他恼火而又憋屈。

你们大门派了不起啊!

给一个小屁孩准备这么多法宝干嘛?

嫌你们钱多是不是?

暴发户!暴发户!

白洞庭不间断的往外掏法宝,是真的严重刺激到了散修的自尊心。他原本不打算伤害白洞庭,在被这熊孩子乾坤一掷碾压之后,他气红了眼,法决一开便禁锢住了白洞庭所有的动作。

“有钱了不起啊!”他气急败坏的冲着白洞庭嘶吼,伸出皮开肉绽的手掐住了白洞庭的下巴。

“有钱,也得有命去花!一个小小的筑基而已,法宝再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到我手上?这修道界,比的从来不是谁钱多,而是实力!懂吗?兔崽子!”他被一个筑基的小孩子打得狼狈不堪,心里一万个憋屈,得了机会便想要一吐胸中闷气。

白洞庭只是斜眼瞪着他,咬牙切齿,忽而一张嘴,吐了他一口带着血沫的吐沫。

他怒极,一巴掌扇在了白洞庭脸上,小孩子白白净净的脸,顿时高高肿起,鼻血和牙齿散落在了周边的火光之中,就此消散,下一个瞬间,便有清凉的风,自火山底部翻卷上来。

散修注意到了这些微的变化,他提着白洞庭连忙上移,却见火山底沸腾翻滚的熔岩忽而绕着圈的旋转起来,于火山正中形成了一个朝下凹陷的旋涡。

这旋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艳红的熔岩当中,竟出现了一条形似通道的裂口,黑沉沉的深不见底,只有连火焰的炙热都压不住的阴寒,不断的自那缝隙中奔涌而出。

与此同时,封堵在火山口的天罚雷网消失不见,更高远的天际,亦有厚重的云层在天穹上蜿蜒盘旋,绕出一道撕裂了天空的缝隙。

地底的火红之下,是阴寒的黑暗。清白的天幕之上,是威严的金光。

寒气上涌,金光下沉,在火山口交接之后,天地之间似出现了一根连通天外与地底的柱。

金光符文,从天而降,顺着柱身落入火山,黑暗的地底深处,有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那只眼,瞳中幽深,暗不见光,冰寒得能冻结目光所及的一切,便好似连接着幽冥,瞳中竟皆地狱。

在这只巨眼睁开之后,天幕上的金光,竟也幻化出了一只巨眼,形状大小与地底的那只眼一模一样,唯有瞳中是满含威严刺目逼人的金色。

天上地下两只巨眼的对视之中,光柱上的符文依旧在不断的沉入火山。

白洞庭被这光幕圈在光柱之内,那散修则被那光柱挤在了岩壁上,动弹不得,直至骨骼寸断。

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看到光柱内的白洞庭一脸懵逼,左右四顾。他看到一个白衣的人,悄然出现在白洞庭的身后,万千符文皆加诸在他身上,融入他的身躯。

“白烈云……”

散修心如死灰,呕出一口鲜血,他忽而意识到,这所谓的机缘全然都是一场骗局。白烈云要复活,便需一场足够庞大的生祭,而他们这些被机缘吸引而来的修道者,全都是这个死人,为自己所准备的祭品。

没想到他苟了一辈子,却死在了唯一一次的贪念之下,当真活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散修最后感叹了一番,便被再度扩大的光柱,碾碎在了山岩石壁之上。

最后一个祭品的生机,融入光柱,光柱内的白烈云,真正意义上的吐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伸出双手,闭着眼,摸索着抱住了身前的孩子,低下头,嗅出白洞庭脸上的血腥,他伸手拂过孩子的脸,瞬息之间,治好了孩子所有的伤。

白洞庭于惊讶之中,抬头看着抱住他的父亲,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竟哭了。

符文依旧还在从天而降,融于白烈云的身体,他闭着眼,抱着白洞庭,安静的立在半空,沉默了许久,方才吐出第二口气。

然后,他抱着孩子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说道:“你长大了。”

白洞庭酸着鼻子撇着嘴,再也忍不住的哇得一声,将埋在心里的委屈全嚎了出来。

他这一声哭,极其的响亮,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也顾不得擦,只是一转脸,抱住了白烈云,埋头在他怀里,哭的完全不能自己。

白洞庭自有意识以来,头一次这么放飞自我的哭泣,茗香复生归来时,他都没有哭的这么孩子气,到了白烈云这里,他是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他像是一朝回到了十年前,变成了那个还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小婴儿,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吝啬表达自己的委屈与欢喜,他终于也是个有父母保护疼爱的正常孩子了。

苍穹之上的巨眼,像是覆盖了白帝原的整片天空,地底深处的巨眼,亦将苍蓝的大海,渲染成了一片漆黑的深沉。

天与地的异像,令白帝原的万物苍生为之疯狂。

所有的灵物都在兴奋的起舞,嚎叫,对着天,对着地,顶礼膜拜。

帝君归来了。

他不仅归来了,他还打通了轮回之路,以白帝原为中转,令仙界重新归并入六道轮回之中,亦将白帝原重新连接在了仙界边沿。

天门被帝君完全掌控,从此以后,白帝原的生灵,便相当于回归仙界了。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绝好消息。

茗香依旧跪在海滩上,仰头看着天上那只巨大的眼。

那眼瞳中的金色,盘旋流转,其色泽让她不觉想起了白烈云的法力。

只有金仙,才能拥有这般厚重纯粹的灵气,所以天上眼瞳的另一边,连接的是仙界?

不不不。

她走的时候,仙界还是一穷二白,除了天就是海,什么都没有。这金色的灵气,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正绞尽脑汁的琢磨着,那巨眼,却缓缓的闭上了。

眼瞳消失,天地恢复了一片晴朗,和煦的微风再度从海上吹拂过来,却再也没有能让她感到温暖的气息。

茗香站起身,抬腿往海中迈了几步,她看到天上有许多的奇形怪状的鸟兽,飞往火山的方向,亦看到水中不少巨大的阴影,成群结队的游向那个方向。

她的心跳的厉害,知道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修道中人闯入白帝原,在那边聚众斗殴,天罚降临,在那边大杀特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引得白帝原的原住民前往围观,为何风平浪静了,它们反而乌央乌央的往那边奔了?

茗香很想跟着一起过去瞧个究竟,可惜她既不会飞,也不能游,只能越发紧张的猜测各种可能的情况。

是白烈云成功复生了吗?

是他真的要回来了吗?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紧张,终于在瞧见天上向她飞来的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后,她哽咽了一声,捂着嘴,在眼泪滑落的同时,开心的笑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烈云真的复生归来了,但他魂魄与天门同在,虽则有白帝原作为缓冲,承担了一部分压力,在仙凡两界完全适应新天道之前,他都将与天门一道被禁锢于白帝原,无法回到人间。

于是,他的回归,修道界基本完全不知情。那一众被贪念所吸引而来的祭品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白帝原通往长安的入口便关闭了。

那些久等消息的元婴们什么消息都没等到,只能继续加大力度派门人弟子去长安探查。离火宫在长安丢了茗香和白洞庭,白长山第一时间,便亲自来了。

长安依旧不允许修道者斗法,便是白长山,也得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头,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四处溜达。

他找不到通往白帝原的裂隙,心有不甘,只能在绿萝的安排下,暂住了下来。

每日出门满街溜达,成了白长山的例行任务,一日复一日的,便在这长安住了有半年之久。

半年之间,他吓唬跑了不知多少批想要在长安生事的修道者,亦在不知不觉间以举手之劳的形式为长安民众做了不少好事。事情虽小,小到白长山压根不觉得那是什么事,但他到底也算是帮着他儿子,维护了长安的和平与安宁。

他渐渐觉得,人间如能像长安一样,一直的太平繁华充满活力,真的挺好。怪不得白烈云喜欢与凡人混在一起,他们生命短暂,每日都在用尽全力的让自己幸福充实,确实比百无聊赖的修仙有意思的多。

所以,凡人与修道者,并无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活着的方式不同罢了。

白长山迎来了他元婴时期的最后一次顿悟,然后,他的化神劫来了。

没有天罚,也没有别的什么惩戒措施,他就这么正常的渡了个劫,又正常的飞升了。

白长山的飞升,不光他自己毫无准备,整个修道界都跟着一起蒙圈了。

天罚呢?

说好的化神以上全都得玩完呢?

我们为了不挨天罚想方设法的压修为,自毁前程一般的与凡人结因缘,结果却在你们白家人的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们白家人是天道亲儿子还是怎么滴?

我不服!

一众元婴纷纷在各自的洞府愤而怒骂,更有人自暴自弃的解了自己修为的禁制,决意要与天道一较高下。

然后,蜀山闭关了许多年的太上掌门也顺利飞升了。

如此一来,修道界哗然一片,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时之间,修道界一片欣欣向荣,不论修为高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了盼头,在修行之上,一个赛一个的有干劲。

在人间瞎溜达的修道者纷纷回山,开启了闭关模式。原本就压着修为卡在瓶颈阶段的人们,更是纷纷冒头,冲击境界。

元婴要冲化神,很难。对比之下,金丹冲击元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筑基成就金丹,自然会简单许多。

赵国各个山头开始集中力量制造元婴,离火宫在白长山飞升之后,也开始拼命的提升金丹数量。

蜀山人多根基大,数月之内便接连有弟子冲击金丹,只可惜成功者只有一人,那便是段飞羽。

雷劫,结丹,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段飞羽正用心体验着金丹这个境界的各种感觉,他却在一众人等的惊呼声中,飞升了。

没错,天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隙,金的刺眼的光芒落下,束缚住了他的全身,将他连拖带拽的扯进了裂隙,看起来与飞升一模一样。

但这不是飞升。

段飞羽在被那光芒照射到瞬间,便被其内蕴含的威压给震昏了过去,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沙漠,而且这天光,这灵气的纯度,这沙漠的颜色,质感,都熟悉的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这他妈的不是白帝原吗?

他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便听身后不远处有什么巨大的多足生物狂奔而来。他连忙拔剑戒备,只见一只三人多高的黑色巨蝎自沙丘后冒出了头,挥舞着两只锋利的钳子冲着他怒吼道:“你小子贼心不死,还惦记着要偷我家是吧!你当我闻不到你身上的臭味是吧!给我死去吧!”

巨蟹嗷嗷叫着一挥钳子,风沙顿起,四面八方无数的步足声密密麻麻朝着段飞羽涌了过来,他心中大骇,一声要糟,慌忙的御剑腾空,却只也只能挨着地滑行那么一段。

白帝原的禁空规矩,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段飞羽被成群结队的蝎子精追逐着,在沙漠上慌不择路的狼狈逃窜。尽管他已经到了金丹这个境界,在白帝原原住民的面前,仍旧是个弟弟。

“我草啊!!!”沙漠之上,回荡着段飞羽愤怒凄厉的怒吼,他悲哀的发现,白帝原的这些生灵,比十年前更加强壮难对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