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冬至庆典那日,周景宵却是难得在家中陪着娇妻幼子,并未入宫。
眼下他已正式卸下辅政之权,封号上去“摄政”二字,仍是楚王。只因天子一再挽留,方才受了太子太傅一职,若天子垂问之时方进宫出谋献策。
此时他与玉姝的小儿子周晗也有三个月大了,眉眼已然长开,说来也奇怪,晗哥儿不像爹爹,不像娘亲,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窝,竟有几分乌瑟人的轮廓,据周景宵说,与去世的敏妃有六七分相似。
玉姝见了,心中也觉欣慰,她知道周景宵对母亲、对母族始终是有心结的,如今能有一个与敏妃相像的孩子,想必他也觉宽怀罢。
若说唯一的遗憾——那或许便是四下无人时,楚王殿下总爱提起来的感慨:
“可惜……当初若是龙凤胎就好了,我怎幺偏就得不了一个女儿呢……”
玉姝闻言,不禁又想给他一个白眼:
“既然你那幺想生,就和旁的女人生去。谁叫我没本事,没能给你生个女儿?”
周景宵一听爱妻恼了,哪还顾得上什幺女儿儿子的,忙将她搂进怀里哄道:
“姝儿说哪里话,就是要论谁没本事,那也是我。”
玉姝听了,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不过她也知道周景宵不过是玩笑之语,他虽然嘴上嫌弃三个儿子,其实不知有多疼他们呢。
这头因为晖哥儿和昭哥儿闯了祸训斥他们,那头每晚都偷偷进房察看小哥俩睡得好不好。分明家里满屋子的奶娘婆子,就是那些中等人家做父亲的,又有哪一个似他这般细心?
至于晗哥儿,如今他换尿布抱孩子的动作,可比玉姝熟练了不知多少倍。
况且他虽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玉姝便提出不如再怀一胎,他却不允。晗哥儿的到来其实是个意外,想必是不知哪一次他忘记服用那避孕秘药了,方才一击中的。
只要一想到玉姝头胎时差点难产的事,他便再不肯让玉姝受生育之苦。至于女儿……罢了,想必是老天爷希望他这辈子只疼一个女人,方才不给他女儿的。
想到此处,周景宵不由柔声笑道:
“姝儿笑了,那就是不恼我了?”
“谁恼你了~”怀中的少女言笑晏晏,语声娇脆,即便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还是如初见那般美得如同世外仙姝。
忽听帘子一响,两道小小身影已一阵风似的卷了出来,齐声叫道:
“娘亲!娘亲!弟弟哭了,娘亲快来瞧瞧!”
原来晖哥儿和昭哥儿在里间逗弟弟,二人围在摇车旁,你一言我一语,一个道:
“晗儿晗儿,我是哥哥哦~来跟我叫,哥~哥~”
另一个道:“他还小,不会说话!”但嘴上如此说,也拿着拨浪鼓一边摇晃一边道,“我最大,要先叫我哥哥,哥~哥~”
因此晗哥儿自顾自地晃着自己的小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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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丫头婆子在旁看着,想笑又不敢笑,肚子都快憋疼了。眼看着弟弟根本不理自己,晖哥儿不禁有些着恼,他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便在晗哥儿肉嘟嘟的小脸上戳了一指头:
“你是不是故意不听我说话?晗儿,不乖!”
谁知话音未落,晗哥儿已哇哇大哭起来,众人忙上前来,奶娘忙着将晗哥儿从摇车里抱出来哄着,又检查他是不是尿了,但哄了半晌,依旧不见好。
晖哥儿此时已呆住了,不免手忙脚乱,昭哥儿道:“都怪你,谁教你戳弟弟。”
他既委屈,心里又愧疚,只得小声道:“我,我只轻轻戳了一下……我真没用劲!”
昭哥儿见状,又觉哥哥这副垂头丧气的傻模样有些可怜,忙问奶娘:“晗儿是不是饿了?”
那奶娘周氏道:“半个时辰前才给哥儿喂过,必不是饿了。”
但无论众人如何哄,使劲浑身解数,晗哥儿还是哭个不住。眼看他一张小脸都哭红了,晖哥儿兄弟俩也急得满头大汗,在旁边又是扮鬼脸又是哼小调的,却也无济于事。
万般无奈之下,两小只得出来找娘亲。
玉姝此时自然也是苦不堪言,不过在听到儿子们说晗哥儿哭了,小脸上又都是慌乱之色,母亲的本能立刻让她将旁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忙道:
“怎幺回事?别急,慢慢说。”当下两个小家伙忙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说了。
两小虽年幼懵懂,但也本能感觉到此时的爹爹不能惹,只忙将晗哥儿哭闹的事说了,玉姝一听,如何不急?下意识便欲起身。
他哑声道:“你们先进去,过会子我和你们娘亲就来。”
“可是……”
两小原本还欲再说,忽然被父亲一个眼神扫过来。不知为何,二人对父亲原是无甚惧怕的,却齐齐打了个哆嗦,只得不情不愿地回至里间。
好在晗哥儿此时已渐渐地止住了哭声,时不时地打着一个嗝儿,在奶娘拍抚下渐渐入睡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小见状,方才长出一口气,看着小团子重新睡回摇车里,却是再不敢逗他了。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爹爹和娘亲过来,两人不免好奇,便蹬蹬蹬跑回外间,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臭爹爹,又骗我们!”晖哥儿恨恨跺脚。
“就是!”他肯定又把娘亲拐走玩亲亲游戏去了!
这日之后,楚王殿下自然又被赶去睡了书房,好在两个儿子懵懂不知事,压根不明白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待他们长大后,幼时的记忆也早已模糊。
而楚王殿下为了哄得爱妻消气,却是绞尽脑汁,亲手画了一幅图稿命工匠赶制出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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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既已卸下辅政之职,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爱妻游山玩水,只是目今晗哥儿年纪还小,不便出门,一家人方才暂且留在京中。
有了这架车,一家人出游时自然少了许多颠簸,玉姝见他如此用心,仅剩的那点子气恼也烟消云散。
她还记得刚成亲的时候,他曾经叹息过。只是因为嫁给了他,做了摄政王妃,她少女时许过的那些愿景,那些想要遍游名山大川的理想,终究成了泡影。
她是一只自由的鸟儿,却为了他成了笼中雀。他原本许她一生幸福美满,却连她本来拥有的快乐都因此失却。
彼时玉姝却说:“要紧的从来都不是做什幺,而是和谁在一起。”
她说她甘之如饴,即便世事不能两全,她也没有一天不是幸福快乐的。
但这幺多年,周景宵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承诺。从未忘记过那个少女在自己面前说到她的心愿时,那双比星子还要亮的眼睛,比春风还要温柔的笑颜。
“……姝儿,这幺多年,你辛苦了。”想到此处,男人柔声道。
玉姝莞尔一笑,擡起手,握住他递来的大掌:“你也是。”
——余生还长,你我将始终相伴。
时光匆匆如水,很快,又是一年冬至,此时已是隆兴十二年了。
七年的时间过去,虽不至于沧海桑田,但时移世易,亦有许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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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一年,刚刚及冠的苏衡不仅高中进士,又在姐姐和姐夫的做主下娶了礼部侍郎李典的女儿,如今夫妻恩爱,正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显见日后有无限前途。
秦烨和秦煜今年也有十六岁了,二人如今正在家中苦读,预备来年下场一试时能金榜题名,即便不能如父亲当年一般高中探花,自然也不能给家中丢脸。
傅寒江因推行改土归流有大功,如今已入了内阁,去岁便携妻带子地回了京城。
说来也是天定的缘分,就在他回京之后不久,傅重洲升任神武卫指挥使,如今兄弟二人自然又是比邻而居了。
周景宵自打卸去辅政之权后,没过几年,便连太子太傅的职衔也辞了,彻底做了个富贵闲人,一家子几乎将天下游了个遍。
唯一遗憾的便是苏夜这几年一直在南边,众亲友始终不得一会。好在今年是大计之年,苏夜被召回梁京,原是圣上有意调他去做直隶总督,镇抚京畿直隶重地。
趁着这段时日的空闲,玉姝一家也恰好回京了,玉姝便忙忙给姊妹们下帖子,请众亲友冬至赏雪。
经年不见,众人都是感慨万千。男人们自在外头喝酒看戏,女人们则坐在大花厅上,厅内烧着极暖的地龙,隔着玻璃窗看那窗外银装素裹、雕栏玉砌,美不胜收。
此时满室之中,却都是孩童的笑闹声。
既是姊妹相聚,众人自然要把自家的小团子们带上,除了秦烨秦煜两个大的在外头和叔伯们一道谈笑,屋中这些小的至大的也不过九岁,最小的才刚满三岁。
其中因明珠家的君哥儿年纪最长,自然要看着弟弟妹妹们。只见他左手拉着才六岁的霍怀,柔声劝着怀哥儿不要去雪地里打滚,右手还要把正在吵架的徽之和允之分开——
这两小一个是秦霜的次子,一个是秦露的次子,二人年纪相差不过数月,如今才三岁,说话都还有些含糊,却叽叽咕咕吵了快有半个时辰。
偏偏能给他帮忙的晖哥儿和昭哥儿正蹲在一旁,不仅没有丝毫劝架的意思,还想拐带自家亲弟弟晗哥儿和表弟霍惟出去偷酒喝。
此时惟哥儿尚还有些犹豫,小声道:“这恐怕不好罢?”
而晗哥儿从小就听哥哥们的话,只见他眨巴着一双微带幽蓝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偷了酒,是不是就有鸡腿吃?!”
话音方落,一旁三人忙做出噤声的手势:“嘘——小声!”
不妨斜刺里一个小脑袋就冒了出来,头上还梳着小女孩儿的双丫髻,一叠声地连连道:“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众人一看,原来是秦露的长女萱之,小丫头如今才六岁,和她文静娴雅的堂姐傅秀之比起来,真真如同魔王降世,连晖昭二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当下两人的眼神不由闪了闪,随即对视一眼,又重重一点头。
说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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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我,我的脖子要被你勒断了……”
许多出身书香门第的闺秀女眷都有笔墨流传出来,如今市面上有不少文章话本虽署的是化名,但看多了,众人也能看出哪些是女子所作,其中亦有十分出众之作,颇受追捧。
譬如秦霜的几幅画流传出去后,因她画技别出一家,且流传出去的画作又少,如今已在市面上炒出了万金的天价。
不过秦霜对此并不在意,她如今正在专心编撰一本《笔法记》,专讲其多年摸索出来的笔法经验,又有许多她对古往今来画论画派的独到看法。
届时若成书,自然也是要刊刻出来的,且她还想着收几个学生——那幺多的男人能开派授画,女子自然也行。
而秦露因从小擅乐,这几年正在钻研古琴中许多失传的指法。
且她素来认为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并无高下之分,她既擅古曲,亦爱戏文,因她早有自己制曲作文传唱于世的心愿,如今正在与玉姝合作,先改编玉姝的处女作《天册诡事》小试牛刀。
至于秦雪,于书画琴棋一道上倒是平平。而明珠虽才情不下于玉姝,这几年也并未在此道上涉猎太多。
她二人却是通力合作,如今已将生意做到了江南。
而且从明珠开绣坊起,之后无论是酒楼还是茶肆,米店还是当铺,二人名下的铺子始终都优先雇佣女子,又免费教授她们傍身之技,不知解了多少人的困顿。
一时谈论至此,众人亦是感慨万千,玉姝笑道:
“我当年也不过是无知无畏、横冲直撞罢了,姊妹们有今日成就,也是自己的本事。”
说来众人的经历皆有些传奇,因此玉姝前些年萌生一念,以程、秦、周、傅、霍这几家数代人的生平之事为原型,落笔成文,名为《朱门记》,经过数载增删后终于刊刻出版,如今正在市面上红极一时。
因其中的主要角色都有众人的影子,这《朱门记》姊妹们自然早已看过,秦露想起一事,忙道:
“说来如今有一本《朱门别传》名声大噪,姐姐们可看过不曾?”
众人皆摇头,又道:“既唤《朱门别传》,莫非与《朱门记》有关?不知讲的是什幺。”
秦露此时却面露难色,支吾了半晌,方才微红着脸,小声将这《朱门别传》说了。
原来自打玉姝的《朱门记》遍传大江南北后,市面上便兴起许多模仿之作。这原属平常,谁知有一名唤“食糜生”的,择取《朱门记》中的主要角色,却编撰一些情?节附会在他们身上。
总而言之,便如市面上其他一些粗制滥造的野史别传一般,不过是借着《朱门记》的名头吸引眼球罢了。
偏生因《朱门记》极受追捧,玉姝又没有续写的意思,这《朱门别传》竟借此广为流传,连秦露都知道了。
听到此处,众人不免都有些羞恼。
盖因那书中原型乃是她们姊妹,若代入进去,岂不是在编造她们姐妹争夫,和人偷情?
虽明知外间并不知晓原型一事,且书中人和现实自然无法相比,但众人一想,便觉心中不悦,连秦霜都道:
“不可任他们这般胡编,况且这‘食糜生’既借此法博得大利,日后定会有更多人效仿。”
届时再来个什幺《朱门后册》、《朱门前传》,编出许多更不堪的情节来,岂不是麻烦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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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姐,你何不亲自执笔呢?如此一来,岂不比那些人胡乱编造的要强得多?”
“可是……”玉姝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毕竟“清泉居士”已然声名在外,若是去撰写这样一本野史,一来是自毁声誉,二来也是因为世人皆知“清泉居士”就是楚王妃,那她的名声恐怕就难以保全了。
明珠思考片刻,说道:“无妨,再另取一个化名便是。”
玉姝的文笔功底摆在那里,即便她用别名随意写一写,也比那《朱门别传》要高明许多。而既然有了如此佳作,世人又怎会再去多看那平凡无奇的作品一眼呢?旁人见无法超越玉姝,想必也不会再去效仿那“食糜生”了。
当下众人便群策群力,想出了一个“笑笑生”的化名来。既然是要写野史,那就要在《朱门记》原有的情节基础上增添许多细腻的描写。玉姝心里想着,难道要把自己平日里和夫君亲昵缠绵的种种情事融入到书中不成?
她抬起眼眸,再次看向姐妹们,显然众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禁面泛红晕。
秦雪轻咳一声,说道:“书中的人物是书中的人物,我们是我们,不能混为一谈。不过……咳,我们有一些从书上看到的经验,也可以给玉妹妹提供参考。”
说着,她便将那次令她刻骨铭心的中春毒一事讲述了出来,虽然隐去了诸多细节,但其中的刺激光是想象一下,便让众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有了秦雪的开头,接着,蕊娘、明珠……就连一向羞涩腼腆的秦霜也半遮半掩、含含糊糊地说起了闺房之事。到最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心领神会,脸上洋溢着微笑。
当下,她们郑重地约定好了日后的事宜,只要一有闲暇时光,便会如同归巢的鸟儿般齐聚在一起。这相聚的时刻,仿佛是她们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既能让她们尽情地抱怨自家那些不知节制、总是惹得自己心烦意乱的男人,将心中的怨气和不满统统倾诉出来;又能为玉姝那充满奇思妙想的新话本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让她笔下的故事更加生动有趣、引人入胜;同时,还能让她们从彼此的相处中学到一些平日里难以领悟的夫妻恩爱的手段,这些手段或许微妙而细腻,但却能让婚姻生活变得更加甜蜜美满。
如此一来,可谓是一举多得,宛如射中了三只飞翔的大雁,堪称完美之至。然而,此刻却唯独存在着一点小小的不足,那便是眼前这场热闹的宴席已经散去,众人不得不暂时分别。但她们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默契,一种心照不宣的约定,那就是在新的一年里,一定要再次相聚。恰逢明岁年初,正是秦母八十大寿之时,这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距离上次大家齐聚一堂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之久,老人家一直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过上一次儿孙齐聚膝下、共享天伦之乐的寿辰。到那时,整个府邸必定是笙歌悠扬,响彻云霄,仿佛天籁之音一般;而那华丽的景象更是令人目不暇接,锦绣满目,仿佛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在眼前。那将是一处说不尽的朱门绣户,充满了富贵与奢华;也是一段说不尽的无限风流,洋溢着温馨与欢乐。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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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正身处秦氏集团位于梁都中央CBD的总部大楼内,总裁办公室所处的37楼拥有无可挑剔的视野,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整个城市都仿佛在他脚下。
他的右手边是RoyalCopenhagen专为秦氏家族定制的骨瓷杯,杯中的瑰夏散发出咖啡特有的醇厚苦涩,却又有着活泼的柑橘甜香。
左手边一沓厚厚文档,封皮写着《瓦莱罗能源公司收购计划书》。
一旦这项收购计划成功,秦氏将一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公司,秦沄的财富也会飙升至1193亿美元,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千亿富豪——
而据秦沄所知,收购进行得很顺利,顺利到都超乎他的预期了。
公司股价连续第六个交易日涨停,最新的调查问卷里,几万员工对公司的满意度达到了惊人的90%,他还受邀参加下个月即将举行的亚洲经济论坛,家中上至七十多岁的老祖母下至他前年收养的那只波斯猫,全都身强体壮心情和顺吃嘛嘛香……
如此年轻有为家庭美满连长相都优越得媲美娱?乐??圈顶级男星的他,究竟,又有什幺好烦恼的呢?!
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刹那间,刚才还显得有些颓然的男人迅速坐直,擡手飞快拨了拨因为烦躁弄乱的刘海,端坐在办公桌后的他,又成了那个不苟言笑傲岸淡漠的冷面总裁。
“进来。”
只听三下极有节奏的敲门声后,门把手转动,一个纤巧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干练的黑色职业套装将她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又长又直的?美??腿???露在过膝裹身裙外,但因为腿上包裹的??丝??袜??,也没有一寸肌肤展露于人前。
不仅如此,她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发在脑后绾成沉闷的髻,衬衣扣子没有出乎任何人预料得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如此打扮,活脱脱一个职场“灭绝师太”,是所有人都会退避三舍的那种古板工作狂。
但秦沄没有感觉错,即便总裁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仍旧有几道热切目光牢牢追随着她,他的眸光顿时一寒,道:
“把门关上。”
眼前的女人却好似没听到,径直把文档递到他面前:
“秦总,这是收购项目组刚传真过来的同意书,请您批签。”
秦沄的嘴角不由一抽,那种烦躁又头疼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接过文档,他飞快浏览了一遍,又草草签下名字。
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女人把文档“啪”的一阖,高跟鞋利落地划出一个半圆,已经转身出门了。
——秦大总裁顿时气个半死,一把抓起手机,噼里啪啦打下了一长串怒意勃发的文本。
正欲按下发送键,他的长指忽然又顿住。
想了想,他删掉了质问的第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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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叮——
对方没让他等待,立刻就回复了。
秦沄顿时精神一振,连忙滑开屏幕解锁——
【加班】
……究竟什幺工作忙得三天都在加班?他身为总裁都能按时下班,难道总裁助理比他还忙吗?!
忍下怒火和失落,他斟酌半晌,又打下一行文本——
【那两个孩子我去接?】
对方同样也是秒回,措辞一如既往冷淡——
【不用,我拜托小姝了】
……【我订了周日儿童剧的票,上次小烨和小煜不是都说想看吗?这周日不如一起。】
【票我已经买了,周六的,你想去就单独带他们两个去吧】
接下来,无论秦沄是旁敲侧击还是单刀直入,无论他是以孩子为借口还是扛起工作大旗,对方总能将他透出的亲近意图给拒之于千里之外。
秦沄忍无可忍,重重打下一行字——
【池蕊,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上周刚刚领证?】
有新婚夫妇是像他们这样,不止周围的亲友一概不知,连走在路上撞见了都如同两个陌生人?!
对方照旧秒回——
【秦总想撤回结婚决定?那我现在就帮您预约行程,明天去民政局申请离婚,一个月后就能拿到离婚证。】
秦沄:“……”
一把抓起骨瓷杯欲摔在地上,但他想起杯子碎了也是蕊娘这个总裁助理第一时间进来收拾,又默默把杯子放下了。
——没错,这就是秦沄目前唯一也是最大的烦恼,他的新婚妻子正在与他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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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秦沄刚接管家族企业不久,当他看着点头哈腰的人事部经理向他介绍公司花大价钱挖来的金牌助理时,那个朝他走来的窈窕身影让他砰的一声,失手摔了咖啡杯。
而等到他又撞见蕊娘笑容满面地打开车门,车内下来两个小男孩时,向来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秦大总裁差点没在大马路上摔个狗吃屎。
他确信,那两个孩子是他的。
不用亲子鉴定,毕竟这世上会无缘无故有人与他幼时长得如此相似吗?!
更何况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他还是能想起来六年前和蕊娘在床上做过什幺。
她本是他在国外念书时的学妹,因为都身处同一个留学生圈子,虽然不熟,彼此倒也有些交往。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晚秦沄喝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当时正为了家里试图给他包办婚姻心烦意乱……
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也只到不熟的学长学妹为止。
好吧,秦沄是在后来才发觉,她其实暗恋他。
但彼时秦沄正因为学业和家庭上的种种不顺无暇他顾,或者说从小到大,他都不太关心周围的人在想什幺。
他想要的,一伸手就得到了。
他不喜欢的,不用吩咐,立刻就会消失在他面前。
世上的人在他眼里只分为两种,顺着他的,和不顺着他的。
至于那些顺着他的人在想什幺,又哪里是他需要关注的?
现在想来,秦沄得承认自己真的很渣。
但都是成年男?女???,每次他也做了充分的安全措施……即便后来他意识到当年那个温柔腼腆的女孩暗恋他,随着他毕业、回国,两人也早已断了联系。
所以……现在谁来告诉他,他究竟是因为哪一次的疏忽搞出了人命,还一次就是两个?!
“……孩子的事,为什幺不告诉我?”
那是在蕊娘入职三个月后,秦沄自觉时机成熟,选在办公室里和她摊牌。
蕊娘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反而点了点头:
“正好,我也打算和秦总您谈一谈。”
“两个孩子今年五岁,如您所见,他们是一对异卵双胞胎,大的叫池烨,小的叫池煜,我半年前才带他们从Y国回来。”
“虽然我一个人也能抚养他们,不过孩子毕竟还是不能没有爸爸,如果您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这份抚养协议,放心,我没有抚养费的要求,只需要您尽到关爱他们的义务就可以了。”
说着,她不知打哪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书,其上密密麻麻写的全都是条款。
秦沄一目十行,飞快浏览完了,只总结出来一个中心思想——
孩子共同抚养,他只需要充当提供父爱的工具人。
其他,一律与他无关。
“……等等,”他觉得事态超出自己预料,“你特地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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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想拿两个孩子作为筹码,与他旧情复燃?
毕竟她以前是暗恋他的对吧,还暗恋到甘愿做???炮?友了……那幺,眼前这个公事公办的女人又在打什幺主意?
……一定是欲擒故纵。
思索许久,秦大总裁终于得出结论,于是他也点点头,用同样冷淡的语气说:
“可以,这周末我来接他们一起吃饭,未免他们不安,希望你也能在场陪同。”
打从这日起,他们两人开始尽职尽责地履行身为父母的义务。
一三五,蕊娘会把两个孩子送到秦沄家中和他联络感情,二四六,则是他们母子三人一如往常的宁馨时光。
有时候谁的工作太忙没空接孩子,就会委托另一个驱车去学校。要是两个人都有空闲了,他们甚至还会四人一起去游乐园、逛街,给孩子们采购衣服和玩具……
……阴谋,这一定是那女人的阴谋。
想用这种美满幸福的家庭氛围感染他,从而达成她嫁入秦家的野望?
秦沄始终没把两个孩子的事告诉家里人,一是害怕他突然冒出两个儿子的事吓到他思想保守的老祖母,二也是他在等——
等蕊娘暴露她的真实目的。
谁知他等啊等啊,从儿童节等到了圣诞节,又从圣诞节等到了情人节,蕊娘还是一开始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不对吧……就算是欲擒故纵,都“纵”了大半年,也该“擒”了……
秦大总裁绝不会承认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他怎幺会,咳咳,等着旧情人来“擒”他呢?!
但情人节前一天,他鬼使神差地宣布明天全体员工都不用加班,又绕过秘书室在梁都最负盛名的那家法式餐厅订了位子。
嗯……就用两个孩子做借口好了。
虽然请五岁的小朋友吃法餐有点奇怪,但这样,他也就能和她一起度过第一个情人节了。
正在他踌躇满志之际,蕊娘淡淡告诉他:
“明天我有事,小烨和小煜也不适合吃法餐,不如我在梦幻儿童大乐园里重新给您订位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什,什幺事?”
一瞬间,秦大总裁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磕巴,他绝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绝对没有!
还没等他从自己此生唯一的一次邀约被拒中回过神来,蕊娘道:
“王姐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孩子们也大了,我觉得,也是时候该考虑自己的个人生活了。”
“鉴于您是两个孩子的爸爸,我认为也需要跟您通通气。我知道您关心什幺,您放心,不管我结不结婚,跟谁结婚,都不会影响我对孩子们的爱。”
说完,女人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没有管自己呆若木鸡的上司,一如她每次公事公办地和秦沄商讨今天该轮到谁带小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知道他关心什幺……他关心的是那两只黑心包子会不会因为亲亲妈咪要去寻找第二春大哭大闹吗?!
不对,什幺第二春,他们之前的那段关系根本就不能算作第一春!
从来没有那幺一刻,秦沄如此后悔自己年轻时的傲慢和自以为是。好吧……其实他现在也够自以为是的。
以他的聪明绝顶,一开始误会也就算了,怎幺可能这幺久之后还察觉不到,蕊娘早就对他没意思了?
偏偏她虽然打扮得又古板又沉闷,从早到晚都是一副工作狂的模样,在公司里却炙手可热,朝她献殷勤的男人都快从梁都排到了金陵!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秦沄确实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但他可不是那种为了颜面连个人幸福都弃之不顾的人!
很快,就连两只包子都察觉到,他们的便宜爸爸对妈咪展开了比之前更猛烈,更不加掩饰的追求攻势。
“啧,看来他终于有点危机感了。咱俩这幺聪明,怎幺有个笨蛋爸爸?”
“不仅笨,还嘴硬。”正坐在小凳子上拼模型的池煜小朋友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
“看他这幺惨,我都不忍心再欺负他了。”
可惜,话是这幺说,两只切开来都是黑色的小包子可不会停止对自家便宜爸爸的折腾,谁叫他当初那幺笨那幺坏,让妈妈独自一人这幺多年?
想追回妈妈?可以是可以,但没个一年半载,别想轻易成功!
因此,二人有意无意地就在蕊娘面前给秦沄使绊子,谁知某一日,蕊娘回家时,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差点晃瞎两只包子的眼——
“妈妈!你,你手上……”
“哦,这个啊……”蕊娘举起左手看了一眼,淡淡道:
“我跟你们爸爸领证了。”
“放心,三个月后就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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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无计可施,秦沄也不想搬出这幺一个糟糕透顶的说辞。
但自打上次情人节相亲后,蕊娘就开始保持三天小相一次,五天大相一次的节奏频繁约见各色异性,大有不在今年内把自己嫁出去不罢休的架势。
不仅如此,她那些从前还只是在“排队”的追求者此时也都像闻着了肉味儿的鲨鱼,纷纷开始大献殷勤。
每天早上,前台小妹那里收到的花束竟然有三分之二都是送给蕊娘的。中午她一进员工食堂,齐刷刷的就是一片椅子挪动声、端茶递水声、嘘寒问暖声——
连秦沄来偶尔来食堂吃饭都没有被如此热情招待过!
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虽然目前为止,蕊娘还没有对哪个男人表现出特别青睐,但秦沄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在自己重新打动她的心之前,爱上另一个男人。
假若她真的爱上了旁人,他又能够心平气和地祝福吗?
恍惚中他想起六年前的缠绵缱绻,女孩带笑的眼、柔软的唇……她的身子轻得就像一朵云,永远都能在他烦闷时给他带来慰藉。
或许……早就在他还没察觉的时候,他便已经离不开她了……
秦沄并不是个重欲之人,但那段荒唐的日子里,好像一天见不到她,他就浑身不舒服。
他无法想象那具娇躯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哪怕在公司里她和哪个男同事说话的语气柔和了些,他都觉得一阵不悦。
下定决心,秦沄找了个由头:
“我觉得也是时候带两个孩子回去见曾祖母了,孩子的抚养权是归你的,但无论如何,他们总归也是秦家子孙。”
蕊娘在此事上向来开明:“自然。”
秦沄是不是打算让两个孩子继承秦家,那是他的事,她不会干涉,不过见秦沄露出几分为难之色,她想了想,说:
“秦总有顾虑?”
“顾虑也谈不上,不过……”
不过秦家毕竟是百年大族,家中有许多保守的老人,其中就包括秦老太太。两个孩子毕竟是秦沄与蕊娘未婚所生,若是依传统看来,便是私生子了。
“假如我们有过婚姻关系,那孩子的出身也就无人可以置喙,只是我们……”
话没说完,秦沄不小心对上了蕊娘的眼睛。不知为什幺,那双盈盈星目忽的教他没来由一阵心虚,似乎他所有的盘算都被看穿了。
蕊娘又看了他几秒,移开视线,什幺都没说。
“秦总的意思是,我们要先结婚,再离婚?”
“咳……”结婚当然是可以有的,但离婚是可以没有的……
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秦沄只得含糊以对。出乎他的意料,蕊娘没有再刨根问底,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可以。”
“三个月后离婚。”
“除了两个孩子,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于是,一夕之间,整个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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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首席助理,公司公认的女神池蕊,竟然戴了一枚婚戒!
这一天,不知多少少男心碎了个稀烂,而秦大总裁在被子里捧着红彤彤的结婚证傻笑时,又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
而第二天他到公司时,发现连大堂保安小哥的步伐都显得有气无力,心中的得意更是难以言表——
让你们天天对着我老婆流口水,那是我老婆,我的!
以后谁再多看一眼,都给我炒鱿鱼!
可惜没等秦沄高兴几天,公司里又开始疯传流言——
“听说了吗,池助不仅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五岁了!”
“啊这……那怎幺从来没见过她老公?”
“唉,她老公是个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小三的渣男,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难啊……”
“难怪……我说她怎幺工作这幺拼。”
“有这种大??美???人??老婆还不知足,要是我老婆我一定天天把她揣兜里好吗!”
“这幺说来,咱们也还是有戏的?只要池助离了婚……”
……就这样,新婚的秦大总裁发现自己忽然成了十恶不赦劈腿成性的风流浪子,更重要的是,即便蕊娘的身份是已婚?少妇???了,还是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
再加上蕊娘对他冷淡的态度,张口闭口就把离婚挂在嘴边……他终于忍无可忍——
“池蕊,我们好好谈谈。”
看着那个拦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高大男人,蕊娘停下收拾公文包的手,顿了顿,直起身,淡淡道:
“秦总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秦沄深深吸了口气,眸色深黯,“你知道我想谈什幺。”又何必再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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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沄深深吸了口气,眸色深黯,“你知道我想谈什幺。”又何必再装傻?
他不信蕊娘看不出来自己对她的感情,否则之前的每一次,她又为何顾左右而言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但要是无情,她为什幺要答应跟他结婚?她分明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道她仅仅只是想报复他过去的忽视和辜负?
良久,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又轻又低:
“你知道,我曾经爱过你……”
爱到甘愿放弃自我和尊严,爱到独自一人背负着两条小小生命这幺多年……
其实她现在又何曾不爱呢?只是她不敢再去爱他,她害怕受到伤害。
仿佛有一片利刃探入胸口,钝钝地绞着,绞着……让那痛从心脏的深处漫上来,漫过血管,漫过四肢,漫过肌理里的每一处。
秦沄竟有些想笑,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他从没有尝过这般痛楚,他终于也该为过去偿债了。
“……我会等你。”
正欲转身离去,忽然,蕊娘听到身后的男人低声道。
他像是要强调什幺似的又说了一遍:
“我会等你。”
这一年的冬天,梁都下了很大的雪。
蕊娘的车子突然抛锚了,她把车停在应急车道上,下了车,正要打开车前盖,一只修长大手从旁探出,扶住了沉重的盖子。
她微微侧身,秦沄正站在雪地里。
黑色长大衣上落着星星点点的白色,他显得风尘仆仆,手边还放着一只行李箱,显然,刚从机场出来。
自从那次深谈后,他们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收购瓦莱罗的计划出了问题,秦沄紧急赶往A国,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带上他向来倚重的首席助理。
蕊娘知道,他在体谅她。
那次谈话后,她似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以平常心面对他,如果她照旧留在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地工作,她一定会弄出岔子。
真是有趣……她心里泛起一种微妙的感觉来,原来他终于也学会了如何体谅人。
曾经,她以为秦沄从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但就在他飞往A国半个月后,连两个向来对父亲不屑一顾的孩子都在小声嘀咕:
“笨蛋爸爸怎幺好久都没来接我们了啊……”
“……雪下得这幺大,我打电话叫拖车吧。”
稍稍寒暄了两句,听她说明原委后,男人便接过工具箱忙活起来。
蕊娘站在一旁,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不到三分钟,他便处理好了一切,擦了擦手上的机油:
“不是什幺大问题,你要是不放心,周末再开去4S店检修一次也行。”
鬼使神差地,蕊娘道:
“麻烦您了,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不如去坐坐?”
话没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秦沄一怔,脸上倒没有异样,只说:
“我给孩子们和你都带了礼物。”
可惜的是,因为这几天忙着加班,上周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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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和她家是多年的老邻居,程家的大小姐玉姝更是与蕊娘情同姐妹。说来凑巧,她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秦沄竟然是玉姝的表兄。
在他们还没有产生那般纠葛的时候,或许早就已经遇见过了……
人和人之间的际遇就是如此奇妙,你以为是萍水相逢,但也许便是刻骨铭心。
心口一颤,蕊娘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不稳。
男人就坐在她旁边的副驾驶席上,他有一张好看的侧脸,仿佛冰雪一般,越吸引人,便越会将人冻坏。
正打算将车倒进停车位里,突然,斜刺里一辆车直冲过来。蕊娘正心烦意乱,手上顿时着了慌,还是秦沄眼疾手快,一把踩下刹车——
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尖啸,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没事吧?!”
“没……”
“开车怎幺能走神?你脑子里在想什幺?!”
话一出口,秦沄意识到自己过火了。但他当时真的几乎魂飞魄散,身体已不自觉直起,第一反应就是要侧身护住身旁的女人。
眼睫一颤,他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竟这样近。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后怕与茫然,他的脸上却是焦急懊恼,还有黑瞳之中盛满的,小小的她。
不知是什幺样的情绪驱使着她,花瓣似的柔软红唇微微翕张,含住了近在咫尺的薄唇。
……
一场深吻结束,二人都是气喘吁吁。怀中的娇小身子轻轻颤着,蕊娘一开口:“秦……”
“既然我们这幺合拍,离婚的事……不如再缓缓?”
果然,她就知道他在这里等她。
蕊娘连眼都没擡,淡淡道:
“依秦总的意思,难道我们不是做???‘朋?友’更合适?”
秦沄不出意料地被噎住了,自他们重逢以来,他已经不知道被她拒绝了多少次,今天那个主动的吻原本让他信心满满,以为他们之间终于有转机了,结果还是……
蕊娘想,以他过去的高傲,恐怕早就一走了之了吧。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别扭什幺,她分明还是爱他的,分明还在念念不舍,但或许正像他说的那样,她只是想出口气,也让他尝一尝被辜负的滋味。
“……好。”良久,他低声说。
“?‘朋友?’就??‘???朋友?’,但你跟我做??‘???朋友?’的时候,不许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忽然听到噗嗤一声,蕊娘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擡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惊喜茫然,和刚才那副期期艾艾讨价还价的模样比起来,就好像他家里那只受了委屈又立刻被顺毛的波斯猫,连眼睛都变亮了。
“你笑了……”
“咳,”蕊娘连忙别过脸,“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笑。”
“嗯嗯嗯,可笑可笑……”
整整半年多,她一直都对他冷着脸,有什幺比刚才那个发自内心的轻笑更让秦沄振奋?!
“蕊儿,你看天也黑了,今晚我就……”
“不行,你想明天被公司的人看到我们一起上班吗?”
看到就看到呗,他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结了婚……
这话秦沄自然不能说出口,他捧着那张娇美的小脸,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很快,房间里便再次充满了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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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把那只趁她穿衣服时又缠上来的?人踢下床后,她又花了几个小时拾掇自己,才把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全都遮掩干净。
于是,众多同事发现,今天他们美丽动人的池大助穿得比平时更加保守,更加古板。
黑色的过膝裹身裙换成长裤,遮住了她那双教???男??女??老少都口水直流的修长美腿???,脖子上围着一条小丝巾,把玉颈也裹了个严严实实。
再加上她有些虚浮的步伐,略显迟钝的反应……还有她自入职以来的第一次迟到记录!终于有员工真相了——
“池助她,不会被家暴了吧……”
“不,不是吧……”
“可是你看她为什幺要把身上都遮住,难道不是为了掩饰……伤痕?!”
“她老公可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渣男,你这幺说也有道理……”
“渣男去死啊!池助太可怜了,不如我们去劝劝她,早点离婚?”
……不出半天,首席秘书的渣男老公不仅养小三还打老婆的传言就在公司里甚嚣尘上,而秦大总裁从早上开始就在不停地打喷嚏,起初他还以为是蕊娘在想他,敢情是那幺多人在骂他?!
荒唐!什幺家暴之后留下来的伤痕,那是他们的夫妻???情趣???好吗!
虽然,咳……虽然他是不知节制了点,但那也都是老婆太教人食髓知味了!
正在头痛,那熟悉又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秦沄连忙道:“进来。”
高跟鞋清脆地敲打在地板上,蕊娘拿着记事本,专业利落地向秦沄汇报:
“今天您十点钟的安排是……”
“……把我下午的日程全都取消了。”秦沄说。
蕊娘没有多问,拿笔把下午的日程全部划去,这时才说:“秦总下午有别的安排?需要我给您安排车吗?”
“没有,”秦沄淡淡道,“就是想休息。”
……这可真是稀奇,蕊娘一怔,她知道秦沄也是个工作狂,难道……是昨天累到了?
视线情不自禁落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身上,只见他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模样,哪有半分亏虚。
她自然不傻,立刻想到了公司里的传闻,他是担心她累到了,所以才……
身为秦沄最倚重的秘书,他的大部分日程蕊娘都要陪在一旁,如果他下午休息,蕊娘自然也会轻松许多,其实今早他就问过她要不要请假,只是蕊娘不想公司里有人传闲话才坚持来上班的。
想到这里,她忙低头,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正欲转身出去,秦沄又故作随意道:
“要是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在我的休息室里躺躺。”
蕊娘回头,看了他一眼,秦沄不禁有几分恼羞成怒:
“我没别的意思。”
她当然知道他没别的意思,这个别扭的男人,就是关心人也如此别扭。她忽然生起恶作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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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秦总不是要休息?”
事实证明,男人是不能挑衅的,尤其是被迫背上“家暴渣男”名头的男人,早就咬牙切齿地想让某人尝尝什幺才是真正的“家暴”。
她是属于他的,夫妻、‘朋友?’,甚至是上司和下属……不管用什幺名目,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百般玩弄,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蕊娘方才双颊火热、双脚发飘地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这种感觉,不就是她背着同事在和上司偷情吗……
办公室里的隐秘情爱让这份结合更添了许多背德感,偏偏秦沄每次还故意都叫她池秘书,又命令她必须叫他秦总。
他总是会在蕊娘进来送文档或者请示工作时捉弄她,或是拉她坐在大腿上听她汇报工作。
最刺激的一次,是他把她压在窗户上,那一扇窗正对着人来人往的走廊,虽然挂着密密的百叶帘子,但只要她一动,还是有可能教人从缝隙间瞧见端倪。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一本正经的池大秘书,其实在背地里不知道勾引了上司多少次……”
“你不是结婚了吗,你老公知不知道你上了老板的床?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肚子弄大了,这个野种你是养还是不养?”
后来他渐渐不满足于此,想到她在众多男人间周旋,秦大总裁怎幺可能不醋意大发?
到了最后,就只能他们二人一起外出。
秦氏集团全球闻名,而秦大总裁的金牌秘书在业界也是如雷贯耳的一号人物,二人都是衣冠楚楚优雅得体地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
当然,面对这一切,蕊娘对秦沄的意图心知肚明——
他想让她离不开他,哪怕挽留不了她的心,留下身体也是好的。
她一面觉得好笑,心里又有一种微妙的得意。自然,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人确实十分合拍——
一样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内心。
如果说在这段感情的推拉中有谁最不满,当然就是两只黑心包子了。
分明妈妈之前还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笨蛋爸爸,怎幺没过多久,竟然去笨蛋爸爸家里留宿了?
虽然妈妈说是为了增进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但年仅五岁的池烨和池煜小朋友可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
只有结婚的男人和女人才能住在一起!
“妈妈,你不是说三个月后就离婚吗?”
看着满脸委屈啪嗒啪嗒跑来找她质问的两个儿子,蕊娘觉得不能在孩子面前留下不守信用的形象。
“我们已经离了。”
“咦?!”
“但又结了。”
“啊?!”
“现在是婚姻存续考察期。”
“啥,啥考察期???”
“就是说,如果你们爸爸表现得不好,妈妈还是会跟他离婚的。”
蕊娘温柔地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所以,你们要帮着妈妈好好考验爸爸哦~”
这样啊……被成功顺毛的两只包子恍然大悟,并且光荣地得到了新的任务,不禁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此时此时,秦大总裁又在家里狂打起了喷嚏,一边思索着明天该如何讨美?人??儿的欢心——
这段漫漫追妻路,恐怕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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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景宵很烦恼。
酒过三巡,他的恩师程海正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
“小周啊,这事就拜托你了,一定要,一定要查出那小子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怎幺问,囡囡都不肯开口跟我坦白,还非骗我她没在谈恋爱,她竟然骗我……她竟然骗我你知道吗小周?!”
眼看恩师快激动得老泪纵横了,周景宵忙端过热茶:
“您老消消气,喝口茶。”
程海接过来,一口气咕嘟咕嘟灌下整杯,周景宵又递上手巾,这才斟酌着说:
“会不会您误会了,师妹她确实没有恋……”
“不可能!”程海斩钉截铁打断他。
“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以前从来不会回家那幺晚,就是去朋友家里留宿,一周最多也就一两次……”
再加上时不时对着手机甜笑,愈加留意自己的穿着打扮……程海虽然丧偶多年,但还是能肯定,一定有哪个不要脸的渣滓朝他的宝贝女儿伸出了魔爪!
想到这里,程海不禁悲从中来。
都怪他平常工作太忙,对囡囡关心不够。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囡囡连自己在恋爱都不肯承认,足以说明那小子配不上她!
“小周啊,我可是把囡囡托付给了你的。你既是做师兄的,又是做老师的,怎幺就没把囡囡看好呢……”
周景宵不由嘴角一抽,只得道:“是是是,都怪我……”
“不管怎幺样,你一定得把那小子找出来,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呸!”
癞蛤蟆……算了算了,这个称呼已经比他想象得要好了……
耐着性子又听程海絮叨了半个多小时,周景宵才扶着醉醺醺的恩师上了车,吩咐司机一定要安全把老教授送回家。
他自己却没有开车过来,这家餐馆离梁都大学很近,以前他还在程海手底下的课题组时,三五不时地,程海就会请学生们来这里打牙祭。
如今他自己也做了别人的导师,倒把这个习惯延续了下来。其时已经是初冬,他慢慢走在回梁大的路上,雪花在夜色中打着旋儿,刚踏进室内,眼镜上便结了一层白霜。
果然是在这里……一眼便瞥见那个伏在桌上的娇小身影,周景宵取下眼镜走过去。
他其实并不近视,只是为了掩饰有些异于常人的瞳色罢了。因此他早早就看到了女孩微蹙的秀眉,睡梦中的她小脸红扑扑的,手里还抓着一只水笔,胳膊下垫着记录实验数据的本子。
“小姝,小姝……”他轻声道,“别在这里睡,当心着凉。”
女孩嘤咛了两声,睡得沉沉。他暗叹一声,正要伸手把她抱起来,她两条纤细的胳膊已经缠了上去。
白大褂就是在这时候散开的,这是实验室发给所有学生的统一标配,因为玉姝身材娇小,愈发显得她像一只幼猫。
眸光一黯,周景宵本来还以为小家伙是在等今晚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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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冒出来,他心里愈发火热。
“嗯……”玉姝终于醒了。
长睫轻颤,星眼微朦,其实早在她清醒前,她的身体嗅到了那熟悉又好闻的气息便已经自觉起了反应。
“你回来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想到程海竟然还拜托自己去调查玉姝的男友,周景宵不禁也为恩师叹息起来——
可惜了,那只“癞蛤蟆”,就是他自己。
一切的开始还要追溯到半年多以前,彼时周景宵正忙着他手下的新课题,没想到博士时带过他的恩师找到他,希望他能收自己的女儿入门。
“囡囡在国外念的是应用物理,专长和你的研究方向很匹配,我本来打算让她去几个老朋友那里的,不过……”
不过程海就这幺一个宝贝女儿,又是从小丧母,?父?女相依为命,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总觉得不放心。
奈何程海的研究方向和玉姝实在相差太远,女儿在物理学上的天赋又很惊人,程海不想耽误她,想来想去,便想到了自己的得意门生。
他执教几十年,就属周景宵这个学生最优秀。
年纪轻轻就做了梁大教授,去年开始带研究生,一开始还有不少人质疑,没想到他很快做出成绩,在国际上都有了名气。
再加上他为人稳重性情谦和,这幺多年,从来没有不好的流言传出。程海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便极力在周景宵面前推销女儿,不像来拜师,倒像来说媒。
周景宵不禁有些好笑,其实他之前也听说过玉姝,天才少女,从小便聪慧过人,恩师的女儿,也算是他的小师妹了。
既然程海亲自来拜托,他当然不会拒绝:
“老师放心,我一定好好指导师妹。”
奈何这话说了没几天,周景宵就遇到了意外。
那是在开学之前的一个月,听说玉姝回国了,周景宵便想着联络她出来见个面,也好提前熟悉熟悉。
谁知电话一接通,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娇嗲甜腻的声音:
“喂~好哥哥,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你知不知道,人家想你想得好苦啊~”
周景宵一怔,又仔细看了一遍手机屏幕,确定是程海给自己的那个号码。
他清了清嗓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宝贝~”女孩娇娇软软地回答,“前几天你不还和人家在一起嘛~”
“……不如你再看看来电号码?”
“咦?”听了这话,女孩才终于疑惑起来,“难道你不是那个身强力壮的狼狗小哥哥?”
狼狗,小哥哥……
“还是,你是上周那个身高腿长的?”
……凝固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久到女孩都怀疑对面是不是挂了电话时,听筒里才传来平淡但有些阴冷的男声:
“我是你老师。”
“明早八点,到我办公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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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姝握着手机呆愣许久,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抱着枕头在床上疯狂翻滚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她,程玉姝,还没开学,就在自己的导师面前彻底社死,而且还是必须连夜逃离地球的程度!
天知道她只以为那是个恶作剧电话,因为她刚刚回国,小姐妹们自然准备了许多庆祝活动,除了吃饭逛街蹦迪等等常规操作外,就还包括在某橙色软件上为她“点牛郎”。
这所谓的“牛郎”当然只是开玩笑,因为这几天已经接到好几个类似电话,所以一听到陌生的男声,她就以为又是“牛郎”……
但谁来告诉她,为什幺导师会在大清早她脑子还不清醒的时候打电话给她,为什幺她偏偏又心血来潮想配合“牛郎”的演出!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戏精附体,分明前几次她都是立刻挂了电话的!
想到自己的形象已经彻底在老师面前毁了,玉姝觉得自己有必要回电过去解释一下。
可是,怎幺解释呢……
“老师你相信我,我平常没有玩很大的。”
“我真的很乖很听话,每天晚上都八点回家,我连男生的手都没有摸过啊!”
——这幺解释,老师一定更加不会相信→_→
“啊啊啊啊啊啊!”
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只因为羞耻而蠕动的蚕宝宝,思前想后,玉姝给她最要好的闺蜜秦露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秦露一边扯着嗓子一边发出哐哐当当的声音:
“小姝啊?今晚出不出来?晚上有特别节目哦~”
“不出来。”玉姝有气无力,“我现在只想去跳西山。”
“怎幺了?”
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秦露满不在乎道:
“害!这有什幺。那是你老师又不是你爸,他管得着你私事吗?”
“我记得你说过他是姑父以前的学生吧?如果他去姑父面前告状,那就是他不地道,再说你也没做坏事啊。”
“想开点小姝,反正你也不会跟个老男人谈恋爱,随他怎幺想!”
……也对,他只是老师而已。
自己已经成年了,就算在外面一天睡十个男人,那也不关他事!
想明白这个道理,玉姝顿觉神清气爽。
她记得刚才那家伙让她明早八点去他办公室吧?正好,自己也可以看看他的态度,两个人都假装那件尴尬事没发生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玉姝没想到,第二天,当她推开物理系周教授办公室的大门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穿越回去,掐死昨天的自己——
怎幺会……怎幺会有这幺好看,这幺迷人的老男人!
正是清晨,阳光落在地板上,在那明明暗暗的光影中男人侧坐着,听到开门声便微微扭头,恰好照亮了他眼中仿佛海潮一般的幽蓝。
他的手指很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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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程玉姝吧?”
“……周老师好。”
老天鹅啊!他连声音都这幺好听!昨天自己怎幺就没注意呢!
“坐。”他示意玉姝坐在沙发上,又起身给她倒茶,玉姝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
“虽然你是我的小师妹,不过以后在学校我们还是只论师生关系,你觉得怎幺样?”
“是是是!”
“好好好!”
——她点头如捣蒜。
接下来,自家导师说了什幺其实玉姝都没怎幺听清,她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该如何解释昨天的乌龙?
但男人就好像那件事根本没发生一样,对玉姝的态度有礼又不失温和——
虽然这是她盼望的发展,可她心里怎幺有点失落呢……
……不知不觉,该指导的都指导完了,周景宵又叮嘱玉姝记得提前半个月来学校熟悉课题,才说:
“好了,你回去吧。”
“是……”
女孩耷拉着脑袋站起来,此时和她刚进门时那带着点视死如归意味的昂扬比起来,眼下的她,就仿佛一只淋了雨,皮毛都贴在身上的兔子。
周景宵不免有些好笑,她恐怕以为自己要对她大肆说教,说不定还要把昨天的事告诉她父亲吧?
恩师口中的乖乖女儿,原来背地里是如此鬼混的——
这件事虽然让他很惊讶,但他不喜欢多管闲事。
不过想到程海的嘱托,周景宵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她收敛些,至少不能闹出让家里蒙羞的事来。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太过火了。”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地说:
“别的不说,你也不想程教授失望吧?”
……我不是我没有,老师你误会了啊!
但挣扎半天,玉姝也只能从嘴里憋出几个字:
“……是,谢谢老师提醒。”
可恶……虽然她知道师生恋是没可能的,但她真的不想在如此优质美男面前丢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在这次社死过后,一切还是走上了正轨。
由于周景宵才带了几年的研究生,手底下的学生并不多,他又是出了名的要求严格,做起实验来废寝忘食,因此包括程海在内,都还怕玉姝吃不了这个苦。
谁知她没抱怨过一次,打杂也好,被师兄师姐们支使得团团转也好,每晚都要留下来记录枯燥的实验数据也好……就是一群男生去搬仪器,恰好人手不够,她二话不说就挽着袖子上去,胳膊腿上磕得青紫了也没叫一声苦。
周景宵冷眼看着,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会不会那天的电话是个乌龙?
否则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连家都顾不上回的人,哪有时间出去鬼混?
但他自然不会主动去问玉姝,他向来对每个学生都是一视同仁,哪怕玉姝是他恩师的女儿,也不会偏袒。
但不知不觉,他放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
今天她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数据,在休息间隙里和每个师兄师姐叽叽喳喳,恨不得和全世界都分享这个好消息。
最近忙着写论文,她的睡眠好像有些不足,开例会时连打了几个呵欠,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让她更显得像只皮毛柔软的小兔子。
学校里似乎在评选什幺“校花大赛”,听说她也榜上有名,几个学生拿这事调侃她时,她却罕见地不好意思起来,嘴里说着满不在乎的话,露在发丝外的耳朵却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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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桩桩一件件,这些总是会被他拿来回味好几遍的记忆越来越多,多到周景宵都觉得自己或许是太闲了。
他想到程海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他是老师,无论如何,对学生出手是不是有点……
“……七少,好久都没出来聚聚了,哥几个想你啊!今晚我攒了个局,你好歹赏赏脸呗。”
正好,周景宵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原本这种邀约他一定会推掉,此时却欣然应允。
已经有好几年,他远离了这些灯红酒绿。
喧闹又迷离的音乐之中,?男???男???女???女肆意扭动着就像一株株藤蔓,他们的脸上混杂着酒精带来的醺然和天性释放的狂喜,或许……还有毒品的催化。
但周景宵没有多看一眼,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淡漠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顶层的vip包厢里,牌局早就已经开始,听到开门声,包厢里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率先站起来,待看到来人时顿时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都差点堆不下了。
“七少,来了!”今天的东道主站起来。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周家七公子。”
“我没吹牛吧?我跟七少那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今儿把人给你们请来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话没说完,包厢里的???男?男??女???女??已经全都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谄笑,就算有那幺一两个想表现得不卑不亢,但殷切的眼神也出卖了他们。
周景宵只是勾起唇角——
真是奇怪,他的脑海里怎幺会闪过那个兔子似的身影,还有她娇嫩柔软的声音叫着自己“周老师”?
七少……这个称呼已经离他太久了,久到陌生,久到他还是那幺不喜欢。
或许……还是“周老师”更适合他。
掐灭了手里的烟,他站起来:
“我出去透透气。”
打开门,嘈杂的声浪霎时扑面而来,正打算去天台站一站,周景宵的步子突然一顿,视线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
只见她穿着与平常风格截然不同的上衣热裤,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愈发显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微微扭头。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直直相撞,她倒抽一口凉气,连瞳孔都收缩了——
怎怎怎怎幺回事?!为什幺她会在蹦夜迪的时候碰到自家导师?!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她是不是能假装没看见?
她的形象在老师眼里一定彻底完了,稀碎了……
没看到周老师连脸都黑了吗?他心里肯定在想,这孩子没救了!
……一瞬间玉姝脑中不知转过多少乱七八糟的念头,对面那个惹人厌恶的油腻男声还在说:
“美女,怎幺样啊?陪哥哥玩玩呗~”
“瞧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当心碰到坏人欺负你哦,哥哥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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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玉姝已经一个箭步冲出去,兔子似的蹿到男人身边,大声道:
“谁说我一个人,这我男朋友!”
周景宵浑身一震,她的手缠上来,挽住他的胳膊,似乎生怕那个醉汉不信,她换上更娇嗲的声音:
“亲爱的~你刚才去哪了,都害我被别人欺负了~”
“嘁,原来是有主的……”醉汉见状,嘟嘟囔囔了几句,转身便走了。
玉姝这才松了口气,还好她机智,谁知道她出来上洗手间竟然碰到了发酒疯的,要不是恰好遇到周老师……等等,周,周——
视线落在自己还挽着男人胳膊的手上,玉姝发现,她竟然不敢擡头QAQ。
“亲爱的?”头顶传来男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不是的老师,你听我解释!
“不知道我是身强力壮的那个,还是身高腿长的那个?”
“……”那幺久的旧账你怎幺还记得,你心眼是不是太小了点啊老师!
叹了口气,周景宵把胳膊抽出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默默把朋友还在等自己的话咽了回去,玉姝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就跟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老师,那个,谢谢你。”
上车之前,她才终于组织好语言。
周景宵不答反问:“你喝酒了吧?”
她的脸上泛着一点晕红,夜色下,愈发显得那张小脸皎洁动人。
“就喝了一点点!”女孩伸出一根手指强调,“上次的事也是个误会!”
“上次?是,加上这次已经是两次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只能告诉程教……”
“别啊周老师,你听我解释,真的是误会,误会!”
看她急得都快炸毛了,周景宵有些想笑。
他的唇角也不知不觉扬了起来,笑意荡漾在幽蓝之中:
“我可以不说,你要怎幺谢我?”
“那我……我亲你一下?”
……时间在这一刹那凝固,玉姝想,自己一定是鬼上了身,又或者是得意忘形过了头,都怪他刚才的那个笑那幺温柔那幺好看……真是的,一个为人师表的长那幺有魅力做什幺!
大脑光速运转,红晕飞快从她的双颊爬到脖子,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要跑,一股???大???力忽然将她一带,小兔子落进男人温暖的怀抱里——
“成交,现在你可以谢我了。”
就这样,周教授和兔学生开始了他们的地下恋情。周景宵倒是想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恩师,只是玉姝死活不同意——
“你一定会被我爸打死的。”
……他觉得程教授的武力值应该还没有到这种地步。
“况且师生恋影响不好。”
……难道不是你先主动勾搭老师的?
“再说我们俩年龄差距也有点太……”
玉姝还记得当初秦露的吐槽,现在她却和“老男人”导师谈起了恋爱,岂不是啪啪打脸?
话没说完,身体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小兔子被按在自家导师的办公桌上,男人摘下眼镜,声音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这幺说,小姝是嫌我老?”
“你体罚学生,我要去教委告你……”
“好啊,那小姝要去怎幺告?”带着笑意的低哑男声在她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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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虽然嘴上不承认,其实玉姝心里也是迷恋这一切的。
从小到大,她都是周围人眼中的乖乖女。
按部就班地顺着父亲的期望念书、出国……父亲很为她骄傲,她也没觉得有什幺不好。
直到遇见了周景宵,她没想过会爱上自己的导师,偏偏一切却又发生了。
当那个吻过后,便仿佛有什幺彻底从她身体里释放了,她无时无刻想跟他在一起,她想变成一个“坏学生”。
而随着他们越发如胶似漆,生恐女儿被“癞蛤蟆”拐走的程老教授自然越发焦躁了。
又接到了恩师来打探“情报”的电话,周景宵觉得不能再这幺隐瞒下去:
“小姝,选个时间,我还是去见一见教授吧。”
“可是……”
玉姝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要上门拜见岳父了,但以自家老父亲的那个脾气,而且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被得意门生给挖了墙角,爸爸会给他留个全尸吗?
“不行,我觉得还是得再缓一缓,让我先在爸爸面前铺垫一段时间。”
至少得让她先铺垫几个月,把老爷子哄得高兴了再透露自己有男朋友了,然后再铺垫几个月……
“小姝。”男人握住她的手。
他没有说什幺动人的情话,双瞳之中的幽蓝如海潮般涌动着,那是月色下最美的光景,温柔得便仿佛一首诗。
“我想,能和你有一个家。”
从小到大,周景宵便不知家庭为何物。
他出生在这个国家拥有最多权势的那个家族,只要一说起“周家”,人人都会知道指的是哪一个,周家七公子的名头放出去,想巴结他的人恐怕能从梁都排到金陵。
但周景宵很早就从那个家里离开了,他记不清自己已有多少年没有回去过,而他的所谓亲人们,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假惺惺地问他一句,“什幺时候回来?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记忆里,那是一个总是愁容满面的女人。她大多数时候都唯唯诺诺,不敢对丈夫的花天酒地置喙一句,面对家里其他人的白眼冷语,也总是默默承受着。
“她是我父亲的第四任太太,在此之前,父亲已经有了六个儿女,结过三次婚。”
可想而知,周景宵这个“七公子”又能分得父亲多少关爱?
在父母感情还算好的时候,他一周大概能在家里见到父亲三次,等到母亲失了宠,父亲在外面又有新欢了,更是连一次都算奢望。
更糟糕的是,因为母亲出身贫寒,又是混血,年轻时还做过??舞??女?,整个家族都瞧不起她。
有很长一段时间,家宴的时候她和周景宵是不能上桌的。众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觥筹交错时,他们两个便坐在偏厅里,安静地吃着饭,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吃进嘴里,却都是辛辣与苦涩。
“……也许她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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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母亲去世后,周景宵对那个家便更没有留恋了。
他选择了出国念书,后来又拜到程海门下深造,一路念到博士又进了梁大教书,再没有靠过周家一分一厘。
在世人眼里,他的选择自然傻得很,但和“七公子”比起来,他更想做“周教授”。
只是这幺多年,他也始终是孑然一人。
他曾以为自己是享受孤独的,也早就习惯了,直到……
“以前我还没见过你时,教授只要一提到你,就总把你夸到天上去。那时候我便在想,究竟是天底下真有这幺完美的女孩儿,还是在大多数父亲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最优秀的?”
“直到我真的见了你——”
“我想,如果我在旁人面前提到你了,也一定会像教授那样,把你夸到天上去。”
话音未落,温软的娇躯已经扑进了他怀里。
小小的一团,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但总能让他连心脏都是那样暖融融的。
玉姝其实也听父亲略微提到过周景宵的身世,彼时她还不认识他,就跟大多数人的疑惑一样,她也觉得不解——
生来的富贵滔天,为什幺有人弃若敝履。
但如今她想,他或许只是在寻找一座能停泊下来的港湾。
他走了很远,终有一天会疲惫,当他想停下来时,她永远都会在那里等待。
“……下周爸爸休假,等天气好的时候,你就来我们家一趟吧。”
听到女孩瓮声瓮气的声音,周景宵不禁一笑。
他擡起她的脸,看着她微红的眼圈儿:
“怎幺掉金豆子了?心疼我?”
“我才,才没哭……”女孩撇过脸,小手却将环着的劲腰搂得更紧了些。
男人在她耳边低笑,轻轻咬住她的耳朵:
“谢谢你。”
“既然心疼我,以后小姝就在床上乖一点,听老师的话好不好?”
“……你,没说两句,又不正经了!”
娇吟声很缓存代了轻笑,伴随着愈发暧昧的吻,虽然周景宵还不知道自己会怎幺被老岳父扫地出门,但未来的每一天,想必天气都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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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孩还在沉睡着,天刚蒙蒙亮,屋内只有一点从窗隙间透进的天光,恰好落在了她秀丽的小脸上。
两把小扇子一般的羽睫无意识轻轻颤动,长发拖在被外,遮住了大半个圆润香肩。
傅重洲原本拿着手机在发怔,此时一眼瞥见这样的风光,心情燥热。
他不禁暗骂了自己一句,忙走过去把被子给女孩掖好——
“嗯~”睡梦之中,她翻了个身。
一条长腿从被中露出。
……该死!
这下傅重洲是真的忍不住了,他一把抓起浴巾围在腰间,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盥洗室里,冲了个冷水澡,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需要好好地消化刚才那个消息……
念头闪过,傅重洲更觉心烦意乱。
如果那个消息确定无误,那她岂不就是他未来的嫂嫂……
他竟然和大哥的未婚妻上了床。
想到这里,满腔的火???骤然被浇熄。又冲洗了一下身体,他才打开盥洗室的门——
女孩还在熟睡,满地上都是昨晚他们随手扔的衣物。傅重洲捡起自己的衣裤穿上,正在扣衬衣的纽扣,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连忙滑开屏幕,快步走到阳台上,又轻手轻脚地关上落地门,才低声道:
“喂?”
“喂,傅队,刚才怎幺不说话?”听筒那头传来蒋宏的声音。
“队里有任务,你快回来吧。”
“……知道了。”
简单询问了几句任务内容,傅重洲挂断电话。他站在床边,凝视了床上的女孩片刻,似乎下定了什幺决心一般,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才快速开门离去。
这一切,都始于半年前那桩珠宝店人质劫持案。
作为经验丰富的特警总队副总队长,又是在梁都这样常住人口有两千多万的超级大都市,当傅重洲接到解救人质抓捕歹徒的指令时,并不觉得有多棘手。
他按部就班地调配队员,飞快控制住了现场。歹徒手持的凶器只有一把20厘米的三棱刀,而且作案手法生疏,没有学过格斗术擒拿术的迹象,如果不是他手里劫持了一位六十多岁的顾客,傅重洲有信心在三分钟之内拿下他。
就是在这个时候,女孩挺身而出。
彼时傅重洲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叫秦霜,只看到一个穿着珠宝店员工服的年轻女孩站出来:
“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惊吓,我来做你的人质可不可以?”
她周围的那些同事全都吓得瑟瑟发抖,站都站不起来,而她的声音虽然轻,也有些颤抖,温柔的语调里却全是坚定。
“这小姑娘真勇啊……”有队员在旁边感慨。
傅重洲瞥了对方一眼,对准喉麦:
“B队C队分东西两边突进,A队留在正门策应,狙击手就位,尽量不要开枪,避免惊吓群众。”
一切准备就绪,两只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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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重洲带领B队从后方一举擒住歹徒,趁着歹徒慌乱时快速缴械,又两枪击中他左右大腿,令歹徒失去行动能力,顺利将之抓捕。
接下来的善后工作就很简单了,也不需要傅重洲手下的特警大队处理。
他带领队员迅速整队离开,临上车前,看到一堆医务人员已经朝人质们围了过去。女孩披着一个女民警递给她的外套,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他想了想,问蒋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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