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咋这么不可爱呢?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关了刚刚打开的手电筒,小跑着绕到驾驶位,从座椅下面抽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工具箱递给了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才你想问啥?”
“你这也不比我大多少,凭啥我就得管你叫叔呢?”卫燃咧着嘴问道。
“凭啥?你说凭啥?”
那司机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就凭在咱们屯子里,你爹和我平辈儿,你不叫我叔你想叫我啥?叫哥?”
“我就不能叫你一脚吗?”卫燃故意问道,“咱们队伍不兴攀关系。”
“行啊”
那看起来并不比卫燃大多少的司机满不在乎的应承了下来,“你这瘪犊子也是稀奇,当初我说让你喊同志喊一脚都行,你死活不干,宁愿被处分也得乱攀这八竿子的关系喊我一声叔,好哇!这排长把你分配给我了,你小子翅膀硬了就不想喊了?”
“行吧,那我还是喊你叔吧!”
本就故意套话的卫燃干脆的说道,按照后世的辈分,别说让他喊一声叔,就算是自己当孙子估计都算占便宜了。
“你个瘪犊子爱咋喊咋喊”那司机一边忙活一边满不在乎的回应道。
想了想喊“一叔”似乎也不太合适,卫燃索性厚着脸皮问道,“刘叔,他们为啥叫你一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脚油门啊”
那司机满不在乎的说道,“这诨号还是当年打渡江战役的时候我那些战友给起的呢。”
“为啥?”卫燃饶有兴致的追问道,“谁开车不都踩油门吗?”
被称为一脚的司机朝卫燃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渡江战役的时候,老子开着从国民党手里缴来的卡车,踩死了油门推着一个过敏党营长坐的吉普车顶出去一里地,直接给他推到沟里翻了车才停下,当时我把那个营长薅出来的时候,他都尿了裤子了。”
“然后就叫开了?”
卫燃目瞪口呆的问道,别看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司机说的轻松幽默,但要不是抛却了生死,谁又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
“那可不”
刘一脚继续忙活着修理工作,同时嘴上说道,“那时候我还不怎么会开车呢,我都不知道那车怎么就动起来了,又正好踩着油门,那车就突突使劲撞上去了,我瞅着停不下来,想着干脆就撞死他算逑。”
“后来呢?”卫燃追问道。
“还有啥后来啊”
刘一脚一边拧着螺丝一边说道,“后来我就进了汽车团,从那之后就一直负责开车了。行了,去外面看看情况,别等会美国兵把咱俩围住了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将手电筒交给对方之后钻出了充当遮光罩的帆布。
绕着车子巡查了一圈,等卫燃重新回到车头位置的时候,刘一脚也已经扣上了引擎盖,招呼着卫燃帮忙将帆布叠好重新固定在了驾驶室的顶上。
“上车!”刘一脚招呼了一声,小跑着钻进了驾驶室。
等卫燃也关上了车门,刘一脚也踩着启动按钮和油门轻而易举的发动了卡车,同时不忘提醒道,“前面就是那段难走的泥浆路了,扶稳了。”
闻言,卫燃立刻抓紧了扶手,而刘一脚也稍稍踩下了油门。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超载的卡车呼啸着冲进了那片低洼的泥浆路,碾压着烂泥一往直前的冲了过去。
然而,这段足有百十米长的泥浆路又岂是那么容易开过去的?
眼看着前面的地势在一点点的升高,这辆车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终彻底停止了前进。
“用铲子挖几下”刘一脚招呼道。
闻言,卫燃立刻拿起放在两人中间的工兵铲,推开车门跳下了驾驶室。
根本顾不得湿透的鞋子和飞溅进嘴里的泥汤,卫燃挥舞着工兵铲在车轮前面一通挖掘,随后又取下挂在货斗两侧的木板垫在了下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车轮转动溅起的泥浆中,这辆超载的卡车挣扎了数次,却依旧没能越过这最后一道坎。
不久之后,刘一脚也跳出了驾驶室,和卫燃各自负责一边挖掘着陷住车轮的烂泥,甚至还从周围砍了些树枝垫在下面,很是费了一番力气这才艰难的将卡车开了出去。
等两人从泥浆里挖出那两块厚实的木板将其重新固定在货斗两侧的的时候,时间都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了。而刚刚还越演越烈的雨势也减小了许多,甚至就连刚刚躲起来的月亮也重新从云彩后面冒了出来。
“咱俩得快点了!”
刘一脚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汤和雨水,一边往驾驶室里爬一边招呼道。
“前面还有不好走的路吗?”全身近乎湿透的卫燃钻进驾驶室里问道。
“前面的路好走”
刘一脚一边操纵卡车一边答道,“但是不怎么安全,说不定能遇上美国兵,到时候你可别怂。”
“你就放一百心”卫燃自信的说道。闻言,刘一脚也没再多说什么,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
在昏暗的夜色中,这辆落单的卡车在穿过一片稀疏的森林之后,总算开上了一条平坦的大路。
这条路的两侧,似乎还种着些稀稀拉拉的庄稼,只不过因为没开车灯,他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最多也仅仅只能从那一人多高的秧苗轮廓里大概猜测不是玉米就是高粱之类的农作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就当他们的车子沿着这条路即将开过一道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前方却突兀的响起了一声汽车喇叭的动静。
还没等卫燃张嘴,刘一脚已经猛打方向盘开下公路,将车头径直扎进了那片足以挡住车身的农田里,随后直接熄灭了发动机!
“不对劲!不是我们的车!”
刘一脚说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一手扶着车门,小心翼翼的探出上半身站直了身体。
片刻之后,卫燃也小心翼翼的推开车门探出了身子。
“刚刚你听到了吧?”刘一脚低声问道。
“听到了”卫燃低声回应了一句。
“再等等”刘一脚低声嘱咐道。
卫燃闻言点了点头,可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声隐约传来的英语咒骂。好歹自己也会英语,而且还接触过美国人,只凭那口音,他就能听出来那绝对是美国人而不是带着红茶味的英国佬。
“我去看看?”卫燃低声问道。
“看个屁!”刘一脚低声回应道,“让他们先走,等他们过去我们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的离开驾驶室,绕到另一边,学着刘一脚的样子,将上半身探出了庄稼地的边缘。
然而,两人苦等了将近十分钟,却仍旧没有车子开过去!
“过去看看吧?”卫燃再次问道,“我们总不能一直等到天亮,到时候真就走不了了。”
“你留在这看车”刘一脚低声说道,“把冲锋枪给我,我自己过去看看。”
“一起去吧,好歹有个照应。”
卫燃说话间,痛快的将手里的冲锋枪递给了对方,随后又钻进驾驶室,抽出了那支残存着烂泥的工兵铲。
见状,刘一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压低了身体,近乎匍匐着,贴着地面朝着刚刚传来声音的方向爬了过去。
紧随其后的卫燃暗中检查了一番金属本子里那支花里胡哨的1911手枪,确定弹膛和弹匣里都有子弹,这才将其收回本子,随后握紧了那支工兵铲悄无声气的跟了上去。
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卫燃也听到了抱怨、闲聊,以及金属敲击的声音,甚至,他和刘一脚还不分先后的看到了手电筒发出的昏黄亮光。
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的动作也越发的小心,近乎蠕动般一点点的爬到了庄稼地的边缘,隔着一条不足两米宽,最多半米深的排水沟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和他们前进方向垂直的这条路上,一辆美国卡车已经将车头斜着开进了对面的排水沟,此时正有不到十号人正从货斗里往外搬运着不知装着什么的木头箱子。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正试图用千斤顶将压在排水沟那一侧的车头顶起来。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下过雨地面过于松软,又或者是因为空间实在太小根本塞不进千斤顶,以至于这两个人几乎全程都在变着花样咒骂着爆裂的轮胎。
而在路中央,还有个人手里端着汤姆逊冲锋枪的士兵坐在等待换上去的轮胎上,警惕的打量着相距不过几十米的十字路口方向。
再看看那辆卡车车尾方向的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
“啪嗒”一声轻响,坐在轮胎上放哨的那名美国士兵自顾自的用打火机点燃了一颗香烟,用力猛嘬了一口之后问道,“摩根,你们到底还要用多久才能换好轮胎?”
“至少要先想办法把车头顶起来,但现在整辆车的重量几乎都压在这里了。”
一名正在忙活的士兵抱怨道,“我觉得我们最好派个人回去求援,只靠我们这些人恐怕要忙到天亮才有可能把这辆车弄出来。”
“如果快点天亮就好了”
车尾一名正在忙着搬运箱子的士兵接过话茬说道,“我现在觉着周围就像藏着好几百个敌人一样让我不安。”
“或者我们把车子丢在这里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在轮胎上的那名士兵喷云吐雾的说道,“我听别人说过,这条路确实会有敌人经过,好像就是前面那个十字路口。”
“德鲁!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话?”车头正在忙活的另一名士兵抱怨道。
“开心的?当然可以!”
坐在轮胎上的那名士兵弹飞了烟头,“如果真的有敌人出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我希望是华夏人而不是北寒人。”
“为什么?”车尾的一名士兵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北寒人,我们就算投降也没有用,一样会死。”轮胎上那个名叫德鲁的士兵回应道,“如果是华夏人,好像只要投降就能活下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德鲁语气肯定的说道,“我一个飞行员朋友几个月前就被抓住了,他还给他的妻子写信了呢。”
“他给他妻子写信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名叫摩根的士兵忍不住问道。
“我来这里之前,他的妻子在床上和我说的”德鲁略带炫耀似的说道,“你们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我还给你看过她的泳装照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身边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渣?”车尾的一名士兵笑骂道,“不过那张照片里的女人胸可真大。”
“和她的飞行员丈夫脑子一样,里面全都是脂肪”德鲁嘲讽的说道,“那个蠢货飞行员竟然在写给他妻子信里说他在那边过的很快乐,还说他和好几个黑人成了朋友。”
“肯定是假的!”
名叫摩根的士兵斩钉截铁的做出了判断,“看看我们的战俘营里的那些华夏人和北寒人就知道了,他们都快饿死了,我们的人在那边肯定也不好过,说不定那个飞行员被收买了。”
“我猜也是”
德鲁无所谓的说道,“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肯定活下来了,他的妻子还遗憾他为什么没有战死,那样她就能拿到一笔抚恤金了。”
就当卫燃打算继续听听这些人说些什么的时候,刘一脚却猛的站起身,举着手中的冲锋枪跳了出去,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喊了一嗓子“hands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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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张更新完了,今天有点事比较忙,见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猛然跳出去的刘一脚不但惊呆了路边的那些美国士兵,就连卫燃也张大了嘴巴。
他可没想到,这位辈分上算是自己叔叔,实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司机竟然这么猛。而那些美国士兵恐怕更没想到,他们也能体验一把什么叫“想啥来啥”。
前后不到一秒钟,反应过来的卫燃抡圆了手中的工兵铲,朝着车头那名正在慌忙掏手枪的美国士兵扔了出去,而刘一脚也朝着车尾那些丢下箱子试图找掩体士兵打出了一长串点射。
反倒是离着他们二人最近的,那个坐在轮胎上的士兵德鲁,此时已经干脆的用双手高举着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一遍遍的用英语喊着投降。
“去车头!”刘一脚喊话的同时,也抽空朝着车头打出了一串点射,随后立刻将枪口移动回了车尾的方向。
闻言,卫燃立刻跳过了排水沟,一把扯过德鲁高举着的冲锋枪,顺势检查了一番,在确定对方腰间没有手枪之后,立刻将他的一只手拧到背后,并且将冲锋枪的枪管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见卫燃做好了准备,刘一脚立刻大喊了一声,“上!”
得到信号,卫燃推搡着充当人肉盾牌的德鲁走向了车头,而刘一脚也沿着路边的排洪沟冲向了车尾,时不时的,他还会朝着那辆卡车底盘的间隙一次次的打出短促的点射。
卫燃离着车头毕竟只隔了一条路的宽度,速度自然也更快一些,在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那个被他刚刚丢出去的工兵铲戳到了脖子的美国士兵之后,躲在路这边排洪沟里的敌人也已经被他纳入了射击范围。
“放开我!你这是违反...”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走火杀了你”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贴着他的耳朵边,用英语发出了一声警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还不等德鲁反驳,原本虚掩着的卡车车门却猛的从里面被人踹开,狠狠的拍在了德鲁的脸上,同时也拍在了卫燃手中的冲锋枪枪管上。
下意识的松开德鲁的手,卫燃快速后退的同时也将原本单手举着的冲锋枪对准了驾驶室的玻璃。
却不想,躲在驾驶室里的人却并没有探头射击,反而在扔出了一个拧开的史丹利保温壶之后跳出了藏身的驾驶室,以单膝跪地在的姿势朝着卫燃举起了手枪!
然而,他同样没有想到,卫燃原本用来钳制德鲁的左手却突兀的出现了一支花里胡哨的1911手枪!
“砰!”
两声几乎交织在一起的枪声过后,被门板拍的坐在地上的德鲁左耳立刻多出了一个弹孔,同时卫燃的左肩膀也被擦出了一道血痕,但那个原本躲在驾驶室里的美国士兵眼眶处却爆出了一团血雾!
这慌乱中的一枪能打中对方的眼眶,对卫燃来说只能算是运气,只不过,也正是在他命中对方的同时,那从头顶飞来的保温壶里飞溅出的咖啡也浇到了他拿着冲锋枪的手上。
强忍着钻心的烫伤收起了手中那支1911手枪,卫燃捡起滑落的冲锋枪,用枪管顶着车门重新关上,重新躲在哀嚎不止的德鲁身后,斜指着车尾壕沟里的剩余几名美国士兵,几乎贴着他们的头顶打出了一段短促的点射。
与此同时,刘一脚也绕到了卡车车尾附近,举着手中的50式冲锋枪,以近乎唱出来的方式,带着浓重的口音大声喊道,“冻的木五~雷裆摇~阿姆斯~!”
排洪沟里仅剩的那三四名士兵面面相觑的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举起手中的各式武器,在卫燃和刘一脚的看押之下排着队站在了路面上。
“不要杀了我们,我们是美国军人,我们享有战俘应...”一手捂着耳朵的德鲁大喊着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你麻的!”刘一脚走上前就给德鲁正反各来了一个大嘴巴子,“叫什么叫!”
不知道是被这俩大嘴巴给震慑住了,还是德鲁听懂了这不算太友好的汉语,他倒是总算安静了下来。
“你没事吧?”刘一脚端着枪指着俘虏,头也不回的朝卫燃问道。
“问题不大”
卫燃看了眼右手手背烫出的水泡,随后又扫了眼左肩膀上子弹擦出的伤痕,强忍着疼痛回应了一声,在仔细的绕着卡车检查了一番之后提醒道,“刘叔,看痕迹好像有几个钻进庄稼地里跑了。”
“别管他们,跑不了。”
刘一脚混不在意的说道,“过来搭把手,把这些人的家伙什卸了。”
“马上!”
卫燃回应了一句,借着卡车的掩护动作飞快的从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里退出来几发的子弹揣进了兜里,然后这才跑过去接替了持枪警戒的工作。
刘一脚不放心的嘱咐了卫燃一番让他优待俘虏,直到后者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他这才小跑着冲向了他们的嘎斯51卡车,以最快的速度将其开了过来。
让这些经过搜身的俘虏排着队趴在路边,刘一脚招呼着卫燃凑到美国卡车的车尾,随后的打开了一个木头箱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咋都是罐头?”刘一脚不满的抱怨了一句。
“你以为是啥?”卫燃好奇的问道。
“药品,或者武器弹药什么的多好。”
刘一脚咂摸咂摸嘴,“罐头就罐头吧!也不赖。大侄子,咱试试能不能把这车给拽出来,要是能拽出来,等下一起开回去。”
“来得及吗?”卫燃不放心的问道。
“放心吧,麻利点就来得及。”
刘一脚话音未落,已经小跑着冲向了不远处的嘎斯卡车,将其开过来之后喊道,“快点!把绳子挂上,咱们就拽一次,能上来就开走!”
闻言,卫燃赶紧解下固定在卡车车头的钢丝绳,将其中一端挂在了抛锚的美国卡车车尾。
等卫燃离远了,刘一脚立刻挂上倒档踩下了油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辆美式卡车在一阵艰难的摇晃过后,总算是被拽了上来。
见状,刚刚正在偷偷给那支1911手枪补充子弹的卫燃立刻招呼着那些俘虏过来帮忙,把刚刚卸下来的木头箱子重新装回车里,又挑出两个俘虏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轮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一切忙完,刘一脚也把其余的俘虏反剪着双手绑起来轰进了嘎斯卡车的货斗里,顺便也招呼着卫燃收拾了所有值得带走的物件。
等到最后两名俘虏也被赶进货斗之后,刘一脚不放心的问道,“那车你会开吗?”
“放心吧!”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我就跟在你后面,他们不老实我立刻就开枪。”
“要是飞机来了,立刻拉开距离。”刘一脚最后嘱咐了一句,这才小跑着冲向了嘎斯卡车的驾驶室。
见状,卫燃也钻进了这辆美式卡车的驾驶室。
出乎他的预料,这卡车的驾驶室里竟然还有个史丹利的热水壶,拧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的咖啡还依旧滚烫滚烫的。
也没客气,卫燃直接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这才启动车子,踩下油门跟在了那辆嘎斯卡车的后面。
两辆车相隔着不到20米的距离,在刘一脚的带领下,拐上了他们原本的路线,继续开往了目的地的方向。
这一路上,卫燃也在暗自琢磨着,那些俘虏里到底谁才是参加了运动会的运动员,谁又是当初送自己帽徽的那位美国律师的父亲。
只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无疑是在天亮前尽快赶到目的地。否则的话,他们这两辆车,如此大的目标恐怕根本就躲不过美国人的飞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的思绪中,打头的嘎斯卡车越开速度越快,两辆车之间的距离也稍稍拉大。
终于,当他们沿着公路再次开进群山,甚至穿过了一道被溪水覆盖的碎石路之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营地。
这片营地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倒是在山脚的位置,一颗高大的柞树下有个经过伪装的洞口,看周围那些人忙碌的模样,显然里面的空间非常大。除此之外,周围几乎每棵树下,都有个伪装极好的地窝棚,更远处的位置,似乎还停着些经过伪装的卡车。
“老张,快带人去货斗,俘虏了几个美国鬼子!”刘一脚不等发动机熄火,便拍打着车门招呼道,“还有辆车!”
“我们还说你怎么这么久没跟上来,正准备派人去接你呢!”
一名看年龄得有四十来岁的汉子说话间已经指挥着士兵围住了嘎斯卡车的货斗,另外也不忘分出一些人围住了卫燃驾驶的卡车。
“这辆车里都是罐头,没有活人。”卫燃说话间也已经跳下了驾驶室。
“真有你们的!”
一个看年龄三十来岁的军人亲热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开着玩笑调侃道,“你个瓜娃子算是出师了。”
“主要还是我叔指挥得当”卫燃咧着嘴傻笑着谦虚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这里交给我们,你们赶紧去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等晚上还有运输任务呢!”
“赶紧走了”
刘一脚也叼着烟袋锅子招呼着卫燃,“你个瘪犊子没私藏什么东西吧?”
“哪能呢”卫燃赶紧拍了拍衣兜,“就路上渴了,喝了碗他们车里的热水。”
“行了,走吧。”
刘一脚说话间,将卫燃的帆布包递了过来,径直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伪装极好的地窝棚。
这窝棚里的空间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两张木头床而已,除此之外,靠墙的位置还摆着些诸如洗脸盆之类的物件,而在两张床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盏用粗瓷碗做的油灯。这盏油灯燃烧时蒸腾的黑烟,都已经把顶上的原木熏黑了老大一块。
“赶紧把脏衣服脱了,然后我带你去包扎伤口。”刘一脚说话间已经脱掉了身上满是污渍的衣服,“你要是穿着这身脏衣服去,以后想换衣服都费劲。”
“刘叔,那些美国兵会送到什么地方?”卫燃一边脱掉上半身的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俺哪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一脚胡乱洗了洗手,“不过咱们志愿军优待俘虏,俺估摸着啊,肯定会被送进战俘营,但具体送到哪里的战俘营就不知道了,这事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当时你冲出去咋就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呢”
卫燃说话间已经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可紧接着他却愣了愣,这帽子上并没有帽徽!再看看刘一脚摘下的帽子,上面同样没有帽徽!
“帽徽呢?”卫燃下意识的喃喃自语到。
“你个瘪犊子开车开糊涂了?”
刘一脚从卫燃的手里拿走了属于他的帽子,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打从咱们跨过鸭绿江之前,不就把帽徽胸章摘了吗?指导员同志都说了多少遍了?咱们是志愿军,不是解放军!你小子咋还犯糊涂呢?”
“对啊...”
卫燃看着手中的帽子喃喃自语,“志愿军没有帽徽啊,可如果没有,那枚帽徽又是咋来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前因后果,卫燃却发现自己正盯着的军帽越来越模糊,视野中也浮现出了浓烈的白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视野中的白光消退,卫燃错愕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那间酒店的房间里!
“这...这就完了?”
卫燃呆滞的看向了身前的金属本子,却骇然的发现,那支金属羽毛笔竟然又在那一页写下了几行血红色的字迹:
第二幕
角色身份:射手卫燃
回归任务:15天时间内,狙杀至少20名敌兵,协助完成捕俘任务。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视野中的白光再次出现,紧随其后,眼前也浮现出了一样样物品。
“毛瑟刺刀、望远镜、双反相机、钢笔、波波沙冲锋枪、指北针和手表...又没有油桶和食盒?”
在卫燃的抱怨声中,他最先感觉到手背的烫伤和肩膀枪伤带来的痛感消失,紧接着又感觉到自己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同时也听到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后,当他的鼻尖都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旱烟味道时,视野也终于恢复的正常。
扭头看了看四周,这似乎是一道蜿蜒的战壕线,此时自己正蜷缩在战壕里,怀里抱着一支莫辛纳甘步枪。胸前还斜挎着一条干粮袋子。
在右手边,正有两名志愿军战士卖力的抡动着镐头或者挥舞着工兵铲,在夹杂着大量碎石的战壕里忙碌的挖掘着防空工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被挖出来的泥土和碎石,则被更远点的两名年轻战士装进麻袋,然后抬到战壕上面用来加固。
在卫燃的左手边,正有个看年龄得有三十岁上下的军人。这名军人手臂上带着个红十字的袖箍,嘴里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纸烟,胡子拉碴的脸上还戴着一副眼镜。
只不过,那眼镜的一个腿上还缠着发黄的医用胶布用来固定,甚至其中一个镜片都已经出现了裂纹。
此时,他正用力的甩动着手里的钢笔,在他的双膝上,还放着一块木质的医疗箱,那箱子上,还铺着几张红线格子的信纸和一张黑白照片。
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卫燃却能看得清楚,那照片上是个衣着朴素但看起来很有气质的女人,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婴儿。
他更能看到,那信纸上用刚劲的字迹写着,“婧茵:见字如面,我在前线一切安好,女儿照片以收到...”之类的字样。
只不过,这封家书明显没有写完,便因为钢笔断墨陷入了停滞。
“用我的吧”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钢笔递了过去。
那名军人愣了愣,客气的朝卫燃笑了笑,伸手接过钢笔之后礼貌的说道,“谢谢,我马上写完。”
“不急”卫燃摆摆手,“你留着用吧,不用还给我也没关系。”
那男人扶了扶眼镜,朝卫燃伸出手说道,“你是昨天晚上派来的射手卫燃同志吧?我是这个连的卫生员陈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我”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指着对方膝盖上的照片问道,“那个小家伙是你的孩子吗?看着可真壮实。”
“是我姑娘!”
陈启将照片递给了卫燃,一边忙着写信一边说道,“我给他起名叫陈秋果,秋天的果子,甜的很呢!”
“这名字不错”卫燃抱着枪重新靠在战壕的墙壁上回应道。
“这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有七斤七两重呢!”
陈启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盖的喜悦,“我们那边都兴给孩子起个好养活的乳名,我媳妇想给这小丫头起名叫七娣,你听听,这名字多难听!”
“你准备给她起什么乳名?”卫燃将照片还给对方,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打算给她起个乳名叫胜美”
陈启接过照片,带着一丝丝的得意说道,“胜美,胜美,战胜美帝国主义!这名字多有寓意!”
“这名确实要好听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左右摸了摸,打开腰间的帆布包,借着它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禄来双反相机,“陈启同志,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等有机会洗出来,你可以给你老婆给你闺女寄回去。”
“你这上战场咋还带着相机呢?”陈启稀奇的问道。
卫燃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只是问道,“你打算在哪拍?”
“这里不行”
陈启立刻说道,“这地方距离美国人的阵地都不到两百米,站直了就被他们瞄上了,你和我去后面吧!”
“没问题”
卫燃说话间已经调转了镜头,对转了另一边正在忙活着挖掘坑道工事的战士,“同志们,看我一眼。”
闻言,那几个士兵下意识的看向卫燃,后者也抓住时机按下了快门。
“你这人,咋不提前说一声。”负责挖工事的一个小战士埋怨道,“好歹让我洗把脸再拍。”
“这样就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卫燃笑了笑,起身拎着步枪,猫着腰跟上了陈启。
两人沿着蜿蜒的战壕往后移动了一段距离,知道找了个可以站直身体的地方,陈启这才一边扑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等我一下啊,马上,马上就好。”
闻言,卫燃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对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又背好了医疗箱扶正了头上的帽子。
直到陈启举起右臂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卫燃这才将他纳入取景框,连同身后蜿蜒的战壕,以及忙碌的战友一起拍了下来。
等他放下相机,陈启也放下了右臂,开心的说道,“半年前我媳妇就找我要照片了,这下总算是有机会寄给她了。”
“还得洗出来才行呢”
卫燃笑着答道,“听你口音,家是冀省的?”
“冀省的,廊市,卫燃同志也是?”陈启惊讶的问道。
“沧县的”卫燃笑着答道。
“还真不远,怎么这可算是老乡了!”陈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灿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异国他乡的遇见老乡可不容易”
“真是不容易,我之前遇见的,离着最近的也在...”
陈启话音未落,天空中却响起了一串尖锐的哨音!
“卧倒!”
战壕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卫燃和陈启不分先后的蹲下身子,仅仅的靠在了战壕的墙壁上。
“轰!”
近乎近在咫尺的爆炸过后,纷纷扬扬的泥土夹杂着石块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但陈启却想都不想的用身体护住了怀里的医疗箱。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隆隆的炮声便连成了线,狂轰乱炸的砸在了战地的各处。
很快,卫燃也听到了从刚刚待过的前线传来的惨叫。而陈启也在惨叫传进耳朵的瞬间立刻站起身,弯着腰冲了过去!
见状,卫燃想都不想的立刻追了上去,帮着陈启将几个伤员拖进了工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幸,那些伤员里最重的一个也仅仅只是被石头砸破了头而已,即便没有他的帮忙,想必陈启也能应付。
在头顶时不时抖落的泥土中,这阵炮击持续了整整十多分钟才渐渐停下,众多战士也立刻离开了工事,扑到一个个观察孔后面注视着对面阵地的情况。
然而,对面的人仿佛就只是为了倾泄一轮炮火而已,竟然根本没有任何的其他的后续动作。
左右看了看,卫燃走向了嘴角路的位置,顺手拿起一支工兵铲,小心翼翼的在战壕线里侧掏出了一个仅有拳头大的观察孔。
直到他小心翼翼的将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拿出来凑到观察孔后面,又将眼睛贴上去,这才第一次看到了对面阵地的情况。
目光所及之处,最先看到的是一层又一次的铁丝网,那些铁丝网上面,还挂着罐头盒之类的物件。而在铁丝网的后面,则是几道蜿蜒的战壕,甚至,他还能看到一些探头探脑的美国钢盔,以及几个冒险探出来的炮镜。
“砰!”“噗!”
就在卫燃琢磨着自己能不能用没有瞄准镜的步枪打中对面的炮镜时,一发子弹已经命中了观察孔一侧的沙袋。这枚子弹溅起的泥土甚至都砸在了卫燃的脸上。
反应极快的缩回上半身,卫燃也跟着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显而易见,对面已经有狙击手发现自己了。
喘了口气,卫燃拎起脚步的工兵铲,猫着腰继续往侧面移动,同时注意打量着战壕边缘的地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有利的狙击地点,这里的战壕并不算深,但战壕外侧边缘的位置,却生长着一片半米来高的枯黄灌木。
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让枪口高出战壕外堆积的沙包,卫燃用工兵铲一点点的在沙包底测掏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隙,并且刻意保留了外面那一层麻袋。
锥头看了看身后的夕阳,卫燃将工兵铲放在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将两支袖子塞进了刚刚挖出的射击孔两侧靠上一点。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他这才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轻轻的划开了沙包的最外层,随后这才拿起步枪,将枪口一点点的伸出去。
而他的上半身,也藏在了充当遮光帘的上衣里面,仔细的观察着铁丝网对面的美国战壕,试图找出刚刚差点把自己一枪送走的那名狙击手。
“砰!”
几乎就在夕阳即将被山峰彻底挡住的同时,对面战壕边缘猛的传出了一声枪响,卫燃也透过遮挡视线的灌木,看到一座水泥碉堡里一闪而逝的火光!
“这距离怕是得有300米吧...”
卫燃咧咧嘴,第一次感觉到这回归任务如此的艰难。用只有机械瞄具的莫辛纳甘步枪命中300米外的碉堡射击孔,这种事他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是老子的反坦克枪在,连碉堡都给你拔喽!”
战壕内部,卫燃悻悻的抽回了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最终没有打出那一发毫无把握的子弹。
相对于匆匆打出一发做个尝试,这个暂时来说足够隐蔽的位置要更加的宝贵。所以在没有足够的把握情况下,不开枪是最好的选择,而这,也是当初他在红旗林场的枪械课程上学到的最重要内容之一。
显而易见,这个隐蔽的位置并不像刚刚遇到陈启的地方似的,因为距离美国人仅有不到两百米而被过分关注。
但如果回到刚刚的位置,即便他有把握靠机瞄打中两百米之内的敌人,也没把握能在被美国人打死之前达成20杀的要求。
抱着枪靠着战壕缓缓坐下,卫燃暗暗琢磨着怎样才能完成回归任务。
临时抱佛脚去练练枪法显然不太现实,那破本子总共就给了15天的时间,身上的弹药包里也仅仅只有35发子弹。甚至保不齐这其中还包含了一次捕俘行动,真要等自己练好了枪法,恐怕门板店那边的签字都已经结束了。
“既然三百米外的敌人打不到,就打两百米的,两百米打不到就打100米的!”卫燃咬咬牙做出了他自己的决定。
抬头看了眼即将被彻底挡住的夕阳,他先用土和石块堵上了刚刚挖出来的射击孔,然后这才取下了上衣重新穿好。
猫着腰沿着战壕一番仔细的观察,卫燃对目前的局势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简单的说,双方各自占据着一个并不算突出小高地,彼此之间相隔着大概三百米左右的直线距离处于僵持阶段。美国人想拿下志愿军这边的阵地,反之亦然。但奈何地形,双方却又谁都奈何不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固然,美军这边动辄飞机大炮加坦克的狂轰滥炸,但同时也被牵制了大量的兵力。而志愿军的冷枪冷炮隔三差五的响起,其杀伤力似乎一点都不比那飞机大炮小多少。
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在另一个方向的山脚位置,距离美国人的阵地仅有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还零星的散落着几辆潘兴或者谢尔曼坦克的残骸,而在那些残骸往后不到五十米,便是美军布置的铁丝网,铁丝网再往后百米,便是美国人的阵地。
换句话说,如果他能摸到那些坦克残骸附近,或许就有机会完成狙杀20人的回归任务。
但相应的,一旦被美国人发现自己躲在那里,恐怕立刻便会招致火炮甚至飞机的打击。
甚至,他毫不怀疑,在双方的火炮观测员手中的小方格子里,那些坦克残骸弄不好早就已经被标注上了详细的坐标数据。
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想完成回归任务,那些残骸附近明显是最佳的藏身位置,也是目前他唯一的选择。
返回刚刚与陈启相遇的位置附近,卫燃在一番寻觅之后,捡了两个破破烂烂的麻袋片,又捡了一段牙签粗细两指来长的铁丝,起身便朝着后方走去。
找了片无人问津的荒草丛,卫燃在昏暗的天色下拔了些枯枝灌木和荒草,又用那根铁丝当作钩针,将它们毫无规律的别在了被刺刀划开的两个麻袋片上。
粗略的弄了两件看着还算可以的吉利服,已经打定主意的卫燃独自在夜色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又返回了不久前打算开枪的位置,坐在仍旧放在这里的工兵铲上,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指北针和腕表,盯着匀速跳动的指针耐心的等待着。
时间过了足足三个半小时,直等到夜空浮现出了漫天的星斗,他这才收起了泛着荧光的指北针和腕表,拎上工兵铲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战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对方阵地上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以及大功率探照灯的扫视下,卫燃借着灌木的掩护小心翼翼的往前爬了百十米的距离,并最终停在了一个坟包大小的土堆后面。
冒险探头看了眼对面的美军阵地,他在稍作停顿之后这才调转方向,斜着继续往前爬,最终停在了铁丝网的边缘。
这里距离对面的战壕仅仅只有最多百米的距离,偶尔,甚至能听到战壕里美国人传来的一些模糊不清的声响和隐约的交谈声,甚至就连探照灯,时不时的都会从自己的身上扫过。
稍作停顿,等探照灯照向远处,卫燃继续往侧面爬动,耐心的寻找着铁丝网的空隙,同时也和铁丝网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以免惊动挂在上面的罐头盒。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连续爬动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他总算找到了美国人的前出观察哨。
这条斜着探出的战壕距离铁丝网仅仅只有不到10米的距离,前面停放着一辆坦克的残骸,那铁丝网,也在这坦克残骸的前面。但只要凑的近了,他便能听到坦克后面隐约的交谈声,甚至还能闻到烟草飘荡过来的味道。
动作越发小心的后退了一段距离,卫燃绕过这座隐蔽的观察哨之后果断往回爬动。并最终停在了距离美国人的观察哨仅有100米左右的一台潘兴坦克残骸附近。
这台潘兴坦克似乎是弹药架发生了殉爆,不但炮塔被掀飞了,两侧的负重轮也缺斤短两的,内部更是一片狼藉,并且带着些许他曾在各个战场都闻到过的尸臭味。
不过,好在这台坦克的整体框架还在,车头的装甲也保持着囫囵个,最重要的是,在它的底盘下面似乎还有不小的空间。
“就是这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绕到了车头的位置,挥舞着工兵铲挖开了早已被炸的松软的泥土,掏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
艰难的钻进底盘下的空隙里,卫燃不忘将刚刚挖出的洞口恢复了原样,随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挖掘,在扩大着藏身点空间的同时,也将挖出的泥土堆在两侧靠近负重轮的位置用以加固和遮蔽。
在他的彻夜忙碌中,这辆坦克残骸的底盘下面空间也渐渐加大,而在外面,即便到了深夜,那冷枪冷炮也依旧没有停过,时不时的,志愿军的阵地方向便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而美军阵地那边,不是探照灯被打灭,就是某个抽烟的二傻子被掀了头盖骨。
甚至即便什么都没打到,那冷不防响起的枪声,也会让美国人紧张的打出一颗颗的照明弹,又或者勾引着那些躲在碉堡里的机枪冒出显眼的枪口焰,进而招引来命中射手的子弹。
当这些袭扰的招数用尽了之后,在大概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卫燃甚至还听到了嘹亮的冲锋号以及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就在他紧张的从朝着志愿军方向的坦克车头位置探出头的时候,美国人的阵地上也像是放烟花一般,咻咻咻的打出了一颗又一颗不要钱的照明弹,甚至,还不等照明弹落地,美国人的火炮都跟着发动起来。
然而,无论是美国人还是近乎躲在战场中央的卫燃,他们在傻等了十多分钟之后,除了被照明弹晃的眼花,志愿军的阵地上却根本没有半点的动静,甚至就连那些冷枪冷炮的射手都偃旗息鼓再也没有打出一发子弹或者一发炮弹。
“这特么连着来几天不得神经衰弱了?”
意识到被忽悠的卫燃哭笑不得的在心里调侃了一句对面的美国朋友们,默不作声的又缩回了坦克底盘下面,继续挥舞着工兵铲悄无声息的扩大着藏身掩体的空间。
等到刻意留下的观察孔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丝鱼肚白的时候,他这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此时,即便他蹲起身子,头顶和坦克底盘之间也有一拳的距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甩了甩被磨得通红的双手,卫燃最后看了眼外面,随后解下身上的伪装麻袋铺在射击孔附近,这才躺在上面喘了口气,摸索着解下了挂在肩上的干粮袋。
这长条状的干粮袋里面装着的是炒面,当然,这炒面并非后世小吃街上那种纸盒子装着,五块钱又或者八块钱一份,味道还算不错的面条,它只是面粉,甚至都不是小麦磨得面粉,而是黄豆、高粱磨成粉再加盐,最后用锅加热炒熟的淡黄色粉末状干粮。
放在后世,这种手感摸着和豆奶粉差不多的东西,如果被网红们带一波货,再加些代糖和果干,用水冲一冲搅一搅,或许会是很多爱美姑娘用来减肥的备选粗粮之一。
但实际上,卫燃在试着捏出一团送进嘴里之后,却发现这东西远不如自己以为的好吃。
这粉末状的干粮里虽然加了盐,但也仅仅只是加了盐而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挂在身上的原因,吃起来微咸的味道中,还带着些许的土腥味和无法忽略的汗臭味。最主要的,因为过于干燥,这东西糊嗓子。
艰难的用唾沫浸湿了嘴里那一撮粉状物,卫燃胡乱嚼了两口,最后不得不拧开水壶灌了一小口水这才将其勉强送下去。
无声的叹了口气,他将这干粮袋放在了潮湿的地面上,期望着等潮气沁进去之后,能让这些粉末状的干粮吃起来不至于这么糊嗓子。但同时他也知道,这略带咸味的干粮其实已经算好的了,至少比啃生玉米、生土豆要强得多。
稍作休息,卫燃转身趴在仅有拳头大小的射击孔后面,耐心的打量着美军的阵地。一点点的记忆着各处的地形。甚至在确定没人发现自己之后,干脆堵上了观察孔,闭上眼睛心安理得的开始补觉。
他在等,等自己挖出的掩体随着时间的变化彻底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才是他开始狩猎的时候。
临近中午,隆隆的炮声和飞机的轰鸣再度响起,被惊醒的卫燃蜷缩着身子,用工兵铲的木柄小心翼翼的捅开了乒乓球大小的一个观察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炮声停止,直到枪声响起,又等到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彻底消失,他的嘴角也勾起了抑制不住的笑容。显然,至少美国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
再一次堵上观察孔,漫长的等待中,夜幕再度降临,仍旧躲在掩体里的卫燃将一团返潮的炒面耐心的攥成团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依旧算不上好吃,甚至因为返潮更难吃了一些,但至少已经不至于像吃干面粉一样糊的喘口气都能喷出面粉来。
没敢多吃,他吝啬的往嘴里灌了一小口水之后,取出金属本子里与指北针固定在一起的腕表,随后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透过头顶底盘上的那些孔洞,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消磨着时间。
当时间来到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一声清冽的枪声打破了寂静,美国人阵地上的探照灯也突兀的炸裂。
紧接着,嘈杂的枪声从美军的战壕线各处响起,那醒目的枪口焰更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样肆无忌惮的左右横摆着。
相隔不过几秒钟,一发接着一发的照明弹升上了夜空,然而,卫燃身后的阵地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显然,就像昨晚一样,这是摆明了不打算让美国大兵们睡个好觉。
吵吵闹闹过了大半个小时,美国人的阵地总算是安静下来,瞎火的探照灯也再度点亮,可没多久,伴随着一声枪响过后,那探照灯也再度熄灭。
如此循环往复折腾了大半夜,几乎就在天刚麻麻亮的时候,美军阵地的战壕后面便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早已被惊醒的卫燃小心的拔拉出一个拳头大的观察孔,目光所及之处,那几道铁丝网后面的战壕里冒出了不少宛若蜗牛触角般的炮镜、望远镜,以及一些更大胆的、正探出上半身的美军士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上工了”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咔嚓”一声给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顶上了子弹。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的时间,如今再等下去就是纯粹的磨洋工了。
小心翼翼的将枪口搭在射击孔的边缘靠里一点的麻袋片上,卫燃缓缓移动身体,最终用准星套住了一个嘴里叼着雪茄的猎物。
双方之间如今虽然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那猎物虽然仍旧会被准星完全挡住,但此时从美军阵地后面打过来的炮弹和头顶的飞机却为他提供了额外的掩护,所以即便打不中,大概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屏息凝神,卫燃用力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同时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头也缓缓加大了力道。
“砰!”
一声几乎被火炮声完全掩盖的枪响过后,他立刻抽回了手中的步枪,与此同时,卫燃也看到,那个刚刚还叼着雪茄的人已经仰面摔回了战壕里。
“开业大吉,第一个了”
卫燃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在枪托上用力划出一道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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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被爆炸声掩盖的枪响,卫燃立刻抽回步枪,同时用自己的帆布包挡住了射击孔。
这已经是他打出第一枪的当天下午,这一整天的时间里,算上刚刚那一枪,他也仅仅只是开了四枪而已,但他的枪托上,却已经多出了三到刻痕。
卫燃的射击频率并不算高,平均下来,基本上两到三个小时才会打出一发子弹。
这四枪,他可以确定打死的只有三个,除了早晨抽雪茄的那个之外,还有个背着炮队镜的,以及一个似乎穿着牧师袍子的。
当然,他并非对上帝他老人家不尊重,仅仅只是担心自己那位同为随军牧师的朋友汤姆先生,自己一个人在天堂无聊,所以给他送个同行过去解解闷罢了。
至于那唯一一枪不确定,则是瞄准的一直被他惦记着的机枪火力堡垒。
他可以确定那一枪确实打进了射击孔里,也确实注意到那挺老干妈停了十几秒钟,但有没有杀死机枪手,他却不敢肯定。
摸了摸枪托上还差两笔就能写完的“正”字,卫燃最终没有再打开射击孔,仅仅只是从弹药包里拿出了一个弹夹,将子弹压进了弹膛,并将多余的一发揣进了兜里。
此时是他来这里的第三天,剩下的12天时间里,还要再狙杀17个目标才行,考虑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捕俘任务,平均下来每天至少要打死两个才能完成金属本子布置的kpi。
但相比像个老鼠一样躲在这坦克残骸下面,他其实更想回到战壕里,用相机多拍些照片,能和包括陈启在内的那些又熟悉又陌生的人聊一聊,问问他们的家在哪,问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晃了晃早已见底的水壶,卫燃咽了口唾沫,暗暗琢磨着等天黑之后就回战壕里补充点淡水,尽早完成这消磨时间和耐心的狙杀任务。
在他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头顶坦克底盘上的那个孔洞打下来的那束阳光也渐渐东移并最终彻底消失,卫燃也得以从这孔洞看到了头顶繁星点点的夜空,以及是不是升起的照明弹。
“不对...”
渐渐的,卫燃皱起了眉头,之前的两个晚上,美军阵地的探照灯基本上半分钟就会扫过来一趟,但这次,他都等了十多分钟,那几束探照灯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如之前那样触碰到这片区域。
“坏了!”
卫燃坐不住了,立刻扒拉开观察孔,在夜色和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中寻找着探照灯轨迹变化背后的阴谋。
然而,直到探照灯如昨天一样被打碎,他却依旧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已经渴了一整天的卫燃此时也不急着会战壕里补水了,反而越发警惕的打量着美军阵地的方向。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志愿军这边的麻雀战一如既往的进行着,美军阵地那边的反应似乎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当时间来到深夜三点多的时候,卫燃却听到了铁丝网被触动时,挂在上面的罐头皮摇晃发出的轻微动静。
下意识的看向那处坐在坦克残骸后面的观察哨方向,借着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卫燃很快便看到了十来个从坦克底盘下面爬出来的人影。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钻过铁丝网下面的一个空隙,匍匐着朝着自己所在的这片区域接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白天的时候发现我了?这些人打算抓舌头?
卫燃不由的紧张起来,原本拿在手里的莫辛纳甘步枪也丢到了一边,换成了金属本子里的波波沙冲锋枪。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人影在匍匐着爬到这些坦克残骸附近之后,竟然分散开来。紧接着,卫燃便听到了自己藏身的坦克车头位置,竟然传来了工兵铲挖掘地面时,和泥土中的碎石摩擦产生的细碎声音。
这特么时埋地雷来了?
卫燃咧咧嘴,显而易见,一旦志愿军真的发起冲锋,这些坦克残骸绝对是最佳的掩体,只要在这里埋上地雷,不但能迟滞冲锋,而且还能起到预警的作用。
想到这里,卫燃手中的冲锋枪也换成了毛瑟刺刀,随后小心翼翼的拔开了射击孔,轻手轻脚的钻了出去。
等他猫着腰绕到坦克残骸的侧面,立刻看到一个美国士兵正趴在坦克残骸的阴影里,用工兵铲小心的挖掘着车头附近的泥土,而在他的旁边,似乎还放着个帆布包。
左右看了看,卫燃趁着对方准备将挖出的那一铲子泥土翻起来的同时,握紧手中的刺刀,对准对方的后背斜着刺穿了他的肺脏。
用力转动手中刺刀的同时,他整个人的身体也压在了这名士兵的身上,靠重量将他的脸压进了他自己刚刚挖好的坑里,顺便,还用膝盖压住了他的一条胳膊。
抽出刺刀重新从后背戳进肺部,这名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没了动静。
拿起这名士兵身边的帆布包看了看,卫燃的眉头不由的跳了跳,这里面装着的是两颗m3型方块地雷。这玩意儿一旦爆炸,就算自己躲在坦克残骸的下面恐怕都没办法幸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瞅着夜空中的照明弹即将落下,第二批照明弹即将升起,卫燃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将那具尸体塞进坦克残骸的底盘下面,顺手拽下了他的狗牌。
胡乱堵住了射击孔,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躲避着照明弹和探照灯,迅速爬向了己方阵地的战壕。
“口令!”战壕里,一名放哨的士兵警惕的喊道。
“不知道!”
已经在外面藏了两三天时间的卫燃自然不知道口令是什么,只是抢在对方有动作之前加快语速喊道,“快往坦克残骸方向射击!那里有美国人在埋地雷!”
“是卫燃同志吗?”陈启的声音突兀的传了过来。
“是我!是我!”
卫燃赶紧回应道,“我钢笔还在你手里呢,你给你女儿秋果的信写好了吗?”
“真的是卫燃同志!”陈启立刻喊道,“快进来!”
闻言,卫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翻进了战壕,随后便发现陈启正站在一个坑道的门口翘首以盼的看着自己呢,在他的手里,甚至还拿着一卷纱布。
“这两天你去哪了?”陈启开心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坦克下面藏着呢”
卫燃将手中染血的狗牌递给身边那名小战士,“快组织往坦克残骸那里射击,那里有十几个在埋地雷呢!另外,靠近铁丝网的那辆坦克残骸是他们的出入口!快!”
那名看起来最多也不过20岁的小战士闻言,立刻接过卫燃递来的狗牌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志愿军这边的照明弹咻咻咻的升空,战壕线上的机枪也开始喷出火蛇,稍晚一点,从阵地后面打出来的迫击炮也精准的砸在了那些坦克附近。
“快进坑道,老美的反击火炮很快就要砸过来了!”
陈启招呼卫燃的同时,已经推着他的肩膀钻进了挂着一道麻袋帘子的坑道。
在这道帘子的后面,卫燃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盏用粗瓷碗做的油灯,以及一个胸口裹着纱布的伤员。
除此之外,在坑道的更深处,还坐着几个光着膀子,或是抱着步枪,或是抱着冲锋枪,胡子拉碴的战士。而在这些战士的中间,还有个铁皮桶,铁皮桶的顶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正缓慢的滴落着水滴。
“你受伤了?”陈启见卫燃腹部一片血迹,下意识的就要帮他把衣服撕开。
“不是我的”卫燃拍了拍肚皮,“刚刚捅死了一个的时候沾上的”。
他这边话音未落,从美军阵地上打来的炮弹便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坑道里的一名战士反应极快的拿起手边的木板盖在了那铁桶的上面,另外几个也想都不想的一拥而上护住了那名胸口受伤的战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嘴张开!嘴!张开!”
陈启扯着嗓子提醒着众人,只不过很显然,坑道里的众人全都知道这免得被震聋的常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甚至还一边张着嘴,一边苦中作乐的做出一个个鬼脸。
但与此同时,这用木板加固过的坑道里,也随着炮弹炸响稀里哗啦的抖落着大量的泥土以及夹杂其中的碎石,以至于众人不得不眯着眼睛低着头,煎熬的等待着炮击结束。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用整个上半身护住伤员的卫生员陈启突兀的大声唱了起来,“预备——唱!”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也鸭绿江!”
刚刚一直在做鬼脸的小战士第一个扯着嗓子唱了起来,他的嗓音并不算好听,甚至其跑调的程度连卫燃都自认望尘莫及。
但那变了调且掺杂着秦地乡音的歌声却像他们祖辈传唱的老腔一样气势十足,充斥着让卫燃心头颤抖,全身恨不得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的信心和气势!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其余几名被泥土和碎石砸的抬不起头的战士也跟着唱了起来。
听着那些战士用来自华夏各地口音唱出的歌声,卫燃也在这被炸的地动山摇的坑道里挺直了腰板,生平第一次放开了喉咙,跟着那些脸上渐渐洋溢出笑容的陌生战士们一起,扯着嗓子齐声唱出了后续的歌词——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潮湿阴暗的坑道里,众人合唱的歌声在簌簌而下的泥土与沙石中反复回荡。
也正是在这歌声里,炮击带来的恐惧渐渐消弭,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也先后浮现出了坦然希望。
卫燃不知道那首歌自己跟着唱了多少遍,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最终,随着坑道外作为伴奏的炮袭结束,众人也嘶哑着嗓子先后停止了合唱。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陈启说话间已经用火柴重新点燃了被震灭的油灯,随后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了卫燃,“这位是卫燃同志,最近才调到我们这里的射手。”
“卫燃同志,你好!”那个和卫燃有的一拼的破锣嗓子小战士第一个敬礼然后朝卫燃伸出了手。
匆忙的举手还了一个不算太标准的敬礼,卫燃赶紧和对方满是老茧的手握在了一起。
这个小战士看起来比自己小了起码四五岁的样子,颇为特殊的是,他的脖子上不但挂着个木头把的弹弓,而且还挂着个望远镜。如果说前者只是小孩子的玩具的话,那后者可就不一般了,虽然只是个望远镜,但也不是谁都能有的装备。
“他是侦察班的赵胜利”
陈启在一边介绍道,“别看他个子小,唱歌也跑调的厉害,但模仿鸟叫可像了,而且跑的也快,美国人的机枪都追不上他。”
“你这名字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不由的感叹道,曾几何时,在斯大林格勒战役里,有个坦克兵也用同样的话评价过他的俄语名字。
“是团长给我起的名字呢”
赵胜利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笑容,“以前我就有个小名,还是地主给我起的,叫赵赶牛,后来我们团长带着大部队从我们那过,惩治了地主,我也不用放牛了,就跟着参了军,团长说我这名不好听,就给我起名叫胜利,那时候都还没解放呢。”
“你...你多大参军的?”卫燃惊讶的问道。
赵胜利自豪的答道,“47年,那时候我才15岁。”
“胜利同志虽然岁数不大,但可是我们里的老战士了,我都得喊他一声班长呢。”
陈启在一边帮着介绍道,顺手将卷好的纸烟递给了一个看年龄得有四十岁,身材干瘦,两腮都有些凹陷的老战士,等卫燃和他相互敬礼握手之后,这才介绍道,“不过要说资格最老的,是我们这位孙班长,他可是走过长征的老红军呢!”
“胡咧咧个啥”这位孙班长的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我就是个烧火做饭的。”
话说到这里,这位孙班长打开身边的柳条篮子,从里面拿出个金黄的玉米面饼子,又捏出一小疙瘩咸菜捧着递给了卫燃,“你肯定没吃饭呢吧?快先喝口水,再吃点东西。”
“我有,我有吃的。”卫燃赶紧拍了拍胸前挂着的干粮袋子,“我喝口水就行。”
“你这小同志咋还见外呢?拿着!”这位孙班长不由分说的,便将窝头和咸菜硬塞到了卫燃的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谢谢”卫燃颇有些难受的道谢,相比干粮袋里的炒面,这玉米面饼子和咸菜真的已经算是好东西了。
“呦!还说谢谢?这小同志和陈启一样都是文化人儿呢?”孙班长吧嗒着纸烟乐呵呵的调侃着卫燃。
“我可不是什么文化人”
陈启说着,将卷好的第二颗烟卷递给了一个看年龄和卫燃差不多的光膀子战士,“林月华同志才是文化人呢,他是侦察班的班长,北寒话说的可好了。”
“林班长!”卫燃赶紧主动敬礼。
“你不是也会美国话吗?”
光着膀子的林月华先揭了一把陈启的底,随后客气的和卫燃握了握手,“你好,卫燃同志。听说你枪打得准,要不要来我们侦察班?”
“我...”
卫燃嘴里刚刚冒出一个字,炮击开始前那个负责传信的小战士便撩开了坑道的麻袋帘子,“林班长,连长找你!”
“知道了”
林月华说话间已经站起身,顺势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说道,“回来再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林月华便已经拎着冲锋枪和外套钻出了坑道。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有时间拧开刚刚陈启递给他的水壶灌了一气儿。
将水壶还给对方,卫燃好奇的问道,“这位伤员...”
“他是机枪手段志成”
陈启熟稔的介绍道,“白天的时候被美国人的冷枪把肋骨打断了,不太严重,你回来之前我才给他打了针,让他先睡一会儿吧。对了!”
陈启将水壶放在一边,低头打开了一直没有离身的医疗箱,从里面取出了卫燃的钢笔递了过来,“你的钢笔,我已经写完信了。”
“你先留着用吧”卫燃想了想,索性借着帆布包的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相机递给了陈启。
“这是干嘛?”陈启不明所以的问道。
“等下我说不定还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这相机你拿着用吧,不忙的时候帮忙给大家拍些照片。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和钢笔一起还给我,对了,用不用我教你怎么用?”
“这倒是不用,不过这东西...”
“拿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不由分说的将相机塞给了陈启,“如果嫌累赘就先放在坑道里,弄坏了也没关系,我估计肯定有很多人都想拍个照片给家里寄回去。”
“那行,那我先拿着。”陈启喜气洋洋的接过了相机,“胜利,等天亮之后我先给你拍一张。”
“给我拍照片做什么?”
小战士赵胜利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爹娘早就没了,拍了照片我都不知道寄给谁。”
“瞎说!”
陈启皱着眉头说道,“拍个好看点儿的照片,得空洗出来我给我媳妇寄回去,让她给你相个媳妇。”
赵胜利红着脸反驳道,“咱们可不行包办婚姻!你这是...”
“是啥是!”
孙班长不轻不重的在赵胜利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你也老大不小的了,真打算打光棍让你们老赵家绝后?”
“只要能把美国鬼子赶走,绝后就绝后,姓赵的又不止我一个”
赵胜利自顾自的从兜里摸出半包不知道从哪缴获来的好彩牌香烟,凑到油灯的边上嘬了一口将其点燃,“我现在就想打美国鬼子,等把他们都赶回去再说别的,万一没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咧咧!”孙班长再次给赵胜利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老子还在呢,排着队轮也轮不到你。”
陈启同样给这个小战士后脑勺上划拉了一把,“就这么说定了,等天亮了你去找身干净衣服换上。”
“陈启,想办法多洗出来一张”
孙班长笑呵呵的说道,“我有个侄女和这小子差不多大,到时候我也给我婆娘寄回去,让她去问问我侄女,真要是相中了,就让她带我侄女也去摄个照片寄过来。”
“可万一...”
“有个屁的万一!”
孙班长吧嗒着旱烟说道,“你小子还有长久日子呢,咱们肯定能把美国鬼子赶回去,然后一起扛着枪,带着大红花跨过鸭绿江回去。
那江对面离着几百里地就是俺家,到时候你先跟我回家,我给你烀猪肉炖粉条子吃。你要是吃美了,就留在我们屯子当个倒插门儿的女婿得了。”
“我才不当倒插门的女婿呢!”赵胜利不满的抱怨立刻让坑洞里剩下的这几个人哄堂大笑。
没等笑声停止,侦察班的林班长也去而复返钻回了坑道,“有任务,卫燃同志,胜利同志,跟我来一趟。”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刻还脸色通红的赵胜利立刻将没抽完的香烟递给了孙班长,拎着一支美式的m1卡宾枪猫着腰钻出了坑道。
见状,卫燃也立刻抄起手边的步枪追了出去。
坑道外面,除了侦察班的班长林月华之外,还有两个穿着难含军服的战士,就连他们手上的武器,拿着的也分别是m1卡宾枪和一支加兰德步枪。
除此之外,在他们的脚边,还有个筐头,里面不但放着几个美式的背包,还有几支工兵铲。
“等下咱们五个得绕到美国人的阵地后边去抓个舌头回来,时间一共只有24个小时。”林班长示意众人靠着战壕蹲下来,低声道出了任务内容。
“这次就我们五个人?”赵胜利低声问道。
“人多了目标太大,我们五个就够了。”林班长说完看向了卫燃,“连长说你擒拿有一套,特意让我带着你。”
连长还知道这个?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心知这八成是那金属本子的安排,不过这倒是正好和他的心意,于是立刻自信的点点头。
“不是迫不得已尽量别开枪”
林班长说着,抬头指了指旁边的筐头,“老规矩,干粮袋就不带了,每个人额外拿两个地雷,总不能白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众人便各自从筐头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背包背在肩上,随后又各自拎了一支工兵铲或者一支短柄镐头。
掂了掂手里的工兵铲,卫燃将二十来斤重的干粮袋取下来递给了刚刚从坑道里钻出来的孙班长。随后又接过了林班长递来的一包步枪子弹,一个装满水的水壶,以及几块缴获来的美式压缩饼干。
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告别,更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卫燃跟在赵胜利的身后,在夜色中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小径,躲避着美国人的探照灯和照明弹,悄然离开了阵地。
在窸窸窣窣的微弱声音中,五人在林班长的带领下越走越远,最终钻进了一片并不算茂密的杂木林,这才调转方向,近乎小跑着冲向了美军阵地的大后方。
跟在队尾的卫燃暗中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指北针看了眼方向,随后又翻了个面扫了眼固定在指北针上的腕表,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距离天亮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已。
换言之,他们要么在一个小时之内带着抓到的舌头返回阵地,要么就只能等天色再次暗下来之后才能回去了。
很显然,在刚刚的交火过后,现在正是双方警惕性最高的阶段,这个时候去美国人的前线抓舌头肯定不现实,他们唯一的选择就只有绕到美军阵地的大后方。
这也预示着,他们很可能要在美国人的背后潜伏十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带着抓到的舌头回去了。
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卫燃加快脚步追上了已经拉开些距离的赵胜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凌晨五点半,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卫燃等人也已经赶到了美军阵地大后方的一条公路边上。这条蜿蜒的公路两侧都是沾满了针叶林的坡地,期间还分布着大量嶙峋的怪石。
此时,赵胜利正骑坐在一颗松树的枝杈上举着个望远镜警惕的打量着这条公路的两个方向。而以林班长为首的其余四人,则正忙碌在的左侧松林坡地上挖掘着一块碾子大小的石头。
很快,一阵喜鹊叫和紧随其后的猫头鹰叫声从松树上传来过来。
“卡车!有很多!隐蔽!”
林班长立刻从这两声惟妙惟肖的鸟叫中明白了赵胜利传回来的信息,指挥着众人用干枯的松针将那块石头边缘的挖掘痕迹盖住,随后分散开躲到了其他石头的后面。
前后不到五分钟,十几辆卡车顶着刺目的车灯肆无忌惮的开往了美军阵地的方向,在个别几辆卡车的屁股后面,还挂着些大口径的榴弹炮。而在这支车队的最后,还跟着一辆敞篷的威利斯吉普。
“班长,好像是给前线送弹药的,打不打?”一个穿着难含军装,却带着湘地口音的战士低声说道。
“放走他们”林班长低声说道,“我们是来抓舌头的,别耽误正事。”
“你们就没考虑过这么四五个人可能根本留不住那支车队吗?”
卫燃抽搐着嘴角暗自嘀咕了一句,他丝毫不怀疑,要不是有抓舌头的任务,恐怕这几位还真打算掂量掂量那支车队的战斗力。
短暂的交流过后,路边的树林里再次安静下来,那支庞大的车队,也浩浩荡荡的从众人眼前开过,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直到发动机的声音彻底消失,路边那颗高大的松树上也传来了一阵含义不明的鸟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信号,众人立刻起身跑回路对面,扒拉开松针之后,继续挥舞着工兵铲开始挖掘方便这块巨石滚到路中央的坡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重新铺好松针之后各自找地方躲了起来,只留下赵胜利一个人,躲在松树的树梢里,警惕的观察着公路两端的情况。
这期间,时不时的便会有或多或少的卡车开往美军阵地的方向,但自始至终,林班长都没有下达命令,众人也就只能继续躲在掩体里耐心的等待着,顺便看着味道相比炒面粉要好不少的压缩饼干。
眼瞅着太阳即将落山,松树梢里再次传来了喜鹊“咔咔”的叫声,紧接着,又接上了几声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声。
“两辆卡车,阵地开过来的,大李、小高,下料!”
林班长一声令下,那两名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立刻跳出掩体,用力推动那块提前挖好了路径的山石,任由它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哐当哐当的滚到了公路中央。
与此同时,卫燃也放下了手里的步枪,赤手空拳的跟着拎着冲锋枪的林班长跳出掩体,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路边的灌木丛里。这里距离落石的位置有差不多30米远,不出意外的话,当那两辆卡车停下之后,他们刚好在两辆车的车尾。
而那两名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大李和小高,则去了落石的另一边埋伏了起来。至于赵胜利,此时依旧在松树上藏着呢。简而言之,即便只有四个人,他们还是想包围敌人!
“要两个活的,尽量别出什么动静。”
林班长低声提醒着卫燃,“优先挑别着手枪或者挂着望远镜,然后挑黑色皮肤的做俘虏,如果都没有就挑看着个子小的。”
“为啥?”卫燃下意识的反问道。
“别着手枪或者挂着望远镜的,少说也得是个尉官,黑人普遍在他们美国人的队伍里受欺负,容易安抚让他们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个子小的呢?”卫燃追问道。
“扛着走省力气”林班长给了理所当然的理由。
卫燃咧咧嘴,实在是没办法从对方的话里挑出任何的毛病。
片刻之后,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刺目的车灯也照亮了拦路的石头。
等到那两辆拉着油罐的道奇十轮卡车停下,打头的卡车车门推开之后,一个白人士兵立刻骂骂咧咧的跳了下来,一边拔出腿上的1911手枪顶子弹,一边招呼着后面那辆车里的人下来帮忙。
“摩根队长,怎么回事?”后面那辆卡车驾驶室里的士兵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问道。
“有落石,背上武器,都小心点。”那位名叫摩根的白人士兵大声提醒道。
“这里距离前线很远了”
第二辆车跳下来的士兵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旧从驾驶室里抽出了一支加兰德步枪,只不过,他却只是把这支枪背在了肩上而已,甚至都没有顶上子弹。
很快,两辆车的驾驶员也相继下车,这俩人同样只是把当作武器的m1卡宾枪背在了肩上,连子弹都没有上膛。
但领头的那位摩根队长却格外的谨慎,几乎每走两步便回头看看身后和四周。
卫燃朝着李班长比出个手枪的姿势,随后又指着自己比出了一个手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林班长点头,卫燃立刻做好了准备,趁着那位摩根队长转回头的瞬间,悄无声息的跳上了公路,快步窜到了队尾卡车的另一面。
林班长的动作同样不慢,几乎在卫燃钻进车底的同时,便已经一个懒驴打滚钻进了卡车的底盘下面。
见对方已经到位,卫燃也不再耽搁,快步走到第一辆卡车的车尾,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那名士兵的胳膊将其拽过来,顺势将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毛瑟刺刀顺着对方的脖子转了半圈,在切开颈脉的同时,也将锋利的刀尖沿着喉头偏下的位置斜着往下直接捅进了胸腔。
不等这名士兵倒地,卫燃已经松开手中的刺刀,一个箭步越过了摩根队长身后的那名士兵。
几乎同一时间,已经爬到第一辆卡车车头的林班长也一把抱住了几乎和卫燃并排在一条横线的那名士兵的脑子用力一转,发出了“咔吧”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
这个时候,卫燃的胳膊肘也已经和刚好回头的摩根队长的鹰钩鼻子狠狠撞在了一起,同时他的另一只手也已经捏住了对方持枪那只手的手腕关节用力一抖。
“啪嗒!”
随着那支顶着子弹的手枪砸落在地面上,摩根队长也因为鼻子遭受撞击发出了一声惨叫。
然而,此时唯一能救他的,曾经和他乘坐同一辆卡车的那位司机,也已经在另外两名战士手中的武器劝说下老老实实的举起了双手。
“你们....唔!呜呜!!”
摩根队长的嘴里仅仅蹦出几个单词,便被卫燃用摘下来的帽子将嘴巴塞的严严实实,紧跟着,又在他被堵住的惨叫声中,动作麻利的将他的双手手腕弄脱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这手法和谁学的?怎么这么血腥?”林班长此时也快步走了过来,在他的手中,还拎着一支几乎被血浸透的毛瑟刺刀。
浑不在意的接过刺刀在摩根队长的衣服上蹭了蹭,卫燃咧着嘴凑到另一名被俘虏的司机边上,一边熟门熟路的堵住他的嘴巴并且将他的双手手腕弄脱臼一边敷衍道,“以前杀猪的,习惯捅脖子放血了,死得快还没多大动静。”
林班长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挥挥手说道,“三分钟时间,把地雷埋好。”
闻言,卫燃立刻小跑着冲向路边的针叶林,将自己的背包和工兵铲拿了过来。
左右看了看,见那两位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正在那块巨石边上以及两边拉着斜线埋设地雷,而林班长正在收拢战利品,卫燃索性掏出地雷固定在了第一辆油罐车的底盘上,并将拉发线绑在了传动轴上,这样一来,只要这辆车敢动,周围的人绝对会被感动的上天堂给自己的牧师朋友解解闷。
这还没完,他紧接着又钻进了第二辆车的车头位置,将地雷固定在地盘上之后,将拉发线固定在了油门连杆上。
然而,几乎在他爬出车底的同时,已经在树梢里藏了几乎一整天的赵胜利却以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提醒道,“快离开这里!两个方向都有车队开过来了,看车灯数量很大。”
“两个方向都有?”林班长皱起了眉头,“带上俘虏快走!”
闻言,那两名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立刻各自扛起一个俘虏就往林地里跑。
“我留下来断后吧!”
赵胜利突兀的说道,“不吸引下火力,根本没办法把俘虏按时送回去,他们肯定会在后面一直追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回去,我留下!”林班长不由分说的命令道,“大李,你接替指挥,带着大家和俘虏回去。”
“别争了,我留下吧,正好在美国人的屁股后面折腾蒸腾。”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转身跑回公路,近乎挑衅似的将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靠在一辆卡车的轮胎上,随后弯腰从被自己用刺刀捅死的美国士兵尸体身上解下弹药包和背包,顺手又捡起摔落在旁边的加兰德步枪,这才一边往对面山坡上跑一边招呼道,“我打的比你们准,他们追不上我。”
“卫燃同志!”林班长下意识的就要追过来,可随后便咬咬牙,“我们走!”
“我能帮上他”赵胜利突兀的说道,“班长,这地方我熟悉,我能帮上卫燃同志。”
同样不等林班长招呼,赵胜利也跑回了路边,从另一具尸体的身上扯下一个m1卡宾枪的弹药包甩在肩上,快步朝着卫燃追了上去。
“班长?”那两名扛着俘虏的战士看向了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林班长。
“走!”
林班长咬着牙做出了决定,“先把俘虏送回去,然后立刻回来接应他们。走!快走!”
那两名士兵相互看了一眼,迈开步子便在针叶林里跑了起来。林班长看了眼对面正在朝自己招手的卫燃和正在敬礼的赵胜利,咬咬牙站直了身体,同样还了一个标准的、近乎永别的军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目送着林班长三人带着那两个俘虏跑远并最终彻底消失在针叶林里,卫燃这才朝站在身边的赵胜利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我不跟来你能自己走回去?”赵胜利理所当然的说道,“这片地方我来过好几次了,熟悉着呢。”
“等下听我的听你的?”
卫燃一边检查染着血的美军背包一边问道,还算不错,这包里除了有两个美军罐头和几块压缩饼干之外,还有个装满了水的水壶以及几块巧克力和十几个安全套,甚至里面还有几封拆开的信件和几张品种各异的美女照片。
显然,这位美军汽车兵嫌麻烦,将几乎所有的个人物品都装进了包里。
“听谁的都行”赵胜利下意识的将视线从那些几乎没穿衣服的美女照片上挪开,一脸无所谓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先别急,再等等。”
卫燃将背包放在一边,一边将弹药包穿在身上一边说道,“看看那些傻老美等下打算怎么办,他们要是不打算搜索最好。”
“刚刚我看到的两边车队可不少”赵胜利躲在一颗足有腰粗的松树后面提醒道,“两边加起来少说得有二十辆。”
“那咱们往山顶再爬一爬”卫燃干脆的改变了主意,背上缴获来的背包就往山顶的方向爬。
见状,赵胜利赶紧追了上去,全然一副卫燃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的随和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前后不过五分钟,卫燃也在山脚下那两支对向行驶的车队停下的同时止住了脚步,随后又借着缴获来的背包掩护,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
因为林间植被的遮挡,即便借助望远镜的帮忙,卫燃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两支车队一些斑驳的轮廓,根本无从分辨对方是不是派出了搜索队。
见状,他索性举起了手中的加兰德步枪,对着头顶开了一枪,并用英语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摩根队长!他们就在前面!”
“朝头顶搂一梭子!”卫燃换回汉语朝瞪圆了眼睛的赵胜利低声说道。
后者愣了愣,立刻举起手中的美式卡宾枪扣动了扳机!
直等到赵胜利连续打出了差不多半个弹匣的子弹,卫燃这才摆摆手,再次开了一枪,压着嗓子用变调的英语朝着山脚方向大声喊道,“别让他们跑了!我刚刚打中了一个!”
“快跑!”
卫燃见山脚已经有人追了上来,低声招呼了一声赵胜利,撒丫子就往山顶的方向跑,同时不忘扯着嗓子继续用英语释放着假信号,“快追!那个人身上有无线电台!”
他这边话音未落,山脚下的美军车队立刻响起了哨音,紧接着,卫燃和赵胜利也看到了一个个冲进针叶林的人影。
“你有手电筒吗?”卫燃朝旁边跟着跑的赵胜利问道。
“有!有!”赵胜利立刻拔出别在腰带上的铁皮手电筒递给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接过手电筒,卫燃指着美军阵地的方向打出一道光束,继续扯着嗓子用英语声嘶力竭的喊道,“我看到他了!快!围住他!别管其他人,别让那个背着电台的跑了!他肯定是火炮观测员!”
说完,卫燃再次朝着头顶打出了一发子弹,随后关闭了手电筒发出了一声伴随着咒骂的惨叫。
“走走走!快!”卫燃催促着赵胜利朝着与美军阵地完全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
“你会说美国话?”赵胜利一边跑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刚刚说的啥?”
“我说这边发现了火炮观测员”卫燃咧着嘴答道,“你看着吧,他们就算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得追...”
卫燃话都没说完,身后山脚的方向便接连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炸,紧接着,红色的火光也冲天而起,以至于他们两人都感受到了从背后吹来的狂风和刺目的火光。
“这下他们就算使出下奶的劲儿也得追上来了”
卫燃低声调侃了一句却停住了脚步,趴在了一颗松树下的灌木丛后边。而赵胜利也不愧是个老兵,根本不用招呼,便和卫燃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找好了掩体。
稍等了片刻,卫燃瞄准一个从山脚追上来的美国士兵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清脆的枪声过后,那名美国士兵打着滚摔了下去,他手里拿着的卡宾枪也甩飞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卫燃也立刻离开原来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远离赵胜利的另一颗松树后面。
还不等他重新端起枪,追来的那些美国士兵边已经纷纷开始胡乱射击。
稍稍喘了口气,卫燃瞄准一个看起来射速最快的再一次扣动了扳机,随后立刻移动枪口,朝着他旁边的一个敌人再一次打出了一发子弹。
两枪过后,卫燃招呼着赵胜利调头继续往山上跑,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当初和季马在红旗林场的白桦林里玩的猎人游戏有多重要。
此时,他甚至有种自己就是当初的季马,而那些被吸引来的美国大兵就是当年的自己一样的错觉。
带着赵胜利将双方的距离再次拉到了两百米左右,卫燃重新找了一颗树藏好,对准一个最勇的美军士兵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过后,后面追来的美军士兵再一次各自找好了掩体,朝着卫燃的方向开始胡乱射击,同时也有几个排头兵,在队友的掩护下端着枪冲了上来。
卫燃没动更没有还击,赵胜利自然也没有冒头,只不过两者却不约而同的各自从脚边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眼瞅着那几个排头兵已经将距离拉近到了一百米之内,卫燃和赵胜利二人不分先后的抛出了手中的石头,紧跟着,赵胜利也从藏身的松树后面探出枪口连连扣动了扳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卫燃惊诧不已的是,赵胜利的枪法出乎预料的精准,虽然他用的是一支M1卡宾枪,但却几乎做到了弹无虚发。
尤其在那两块石头先后落地之后,那些误以为有手榴弹丢过来的排头兵更是慌忙的离开了匆匆找好的掩体。而这样的送死行为,无疑帮了卫燃和赵胜利的大忙。
见状,卫燃立刻对准一个抡圆了胳膊准备丢出手榴弹的敌人打出弹膛里的最后一发子弹。
任由弹夹“叮”的一声弹出,还不等它落地,那名被卫燃击中的士兵手中的手榴弹也咕噜噜的滚落,紧跟着“轰”的一声彻底炸开。
“撤!”
赵胜利话音未落,已经丢出了一颗缴获来的美式手榴弹,紧跟着又丢出了一块石头。
在这真假两颗手榴弹的掩护下,卫燃和赵胜利再度转移位置,玩了命的在针叶林里一番奔跑,直到身后既看不到追兵又看不到爆炸后残留的火光这才停了下来。
“你打的可真准”卫燃靠着一颗松树,抽出一个弹夹在树干上磕了磕压进了步枪。
“你就别夸我了,那么近再打不准,我就只能去炊事班挑泔水了。”赵胜利理所当然的答道。
卫燃咧咧嘴,换了个话题问道,“应该够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想追林班长他们也晚了。”
赵胜利说到这里顿了顿,颇有些贪婪的问道,“追上来的我看就只剩下十来个了,咱们要不要围了他们?这天眼瞅着就黑了,那些美国兵打夜战和死废物没什么两样。”
“你打算怎么做?”卫燃索性将指挥权让给了赵胜利。
如果说在苏德战场他早已习惯了毛子的莽,那么在这场二战结束后的大型局部战争里,跟着这支侦查小队行动的这一天时间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志愿军前辈们真的是随时随地都想着包饺子。
“美国人的阵地在咱们的右手边”
赵胜利一边给手中的武器压子弹一边说道,“等下从左手边绕过去,你引着他们沿着半山腰往远离美国人阵地的方向跑,我埋伏起来绕到他们屁股后面。
根据我们之前的侦察,这个时候从阵地往后方开的卡车都是运燃油和伤员的,从后方往前线去的卡车基本都是送食物补给的。
所以他们最多也就有几挺根本太不上来的重机枪,现在我们距离路边最少也有二里地远了,又有这么多树挡着,那些机枪和烧火棍也没什么区别。”
赵胜利说到这里顿了顿,举着望远镜观察了一番继续说道,“没有重机枪支援,相互之间离着又这么近,他们的飞机也不大可能过来,所以只要咱俩配合好了,那十几个人估计跑不了。”
“从他们的阵地或者后方开车过来需要多久?”卫燃谨慎的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码也得一刻钟”赵胜利答道。
“十分钟,打完了就跑。”卫燃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另外,我在后面打埋伏。”
“谁都行,和我来”赵胜利放下望远镜,猫着腰就往左手边的方向跑。
在半山腰的松树和那些突起的石头以及灌木的掩护下,卫燃和赵胜利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绕到了追兵的侧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那些追兵里已经有不怕死的打开了手电筒。只不过,这些手电筒打出的光束仍旧指着卫燃和赵胜利之前撤退的方向。
显然,就像赵胜利说的,这些美国兵打夜战和废物真就没什么两样。
举着望远镜估摸了一番两者间的距离大约在三百米左右,卫燃默不作声的将步枪搭在了一颗松树的枝杈上,将表尺稍作调整之后看,瞄准了一个虽然没有开手电筒,但却被手电筒照亮了整个后背的大冤种。
屏气凝神,他在调整了一番呼吸之后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在一边举着望远镜的赵胜利立刻说道,“打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稍稍松了口气,这一枪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但同时也不可否认,那支此时仍在乱晃的手电筒也帮了大忙。
重新瞄准目标,卫燃在一番搜寻之后,对准一个正在开火的士兵扣动了扳机。
而与此同时,赵胜利也已经在距离卫燃大概五十米远的位置,用一根麻绳加上身上仅剩的三颗手榴弹,布置好了一组悬在树干上的绊发雷。
根本不用交流,难以言喻的默契让这两个实际年龄或许相差了六七十岁的“同龄人”相互交换了手中的武器之后,分别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负责勾引敌人的赵胜利一边跑,时不时的还会用和卫燃换来的加兰德步枪胡乱打上几发子弹。
而卫燃则匍匐着往山下的方向移动了不到20米的距离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一颗躺倒的枯木下面耐心的等待着。
至于那些追兵,此时也已经循着枪声追向了赵胜利的方向,个别跑的比较分散的,甚至一个跃步跨过了卫燃藏身的枯木,顺便还让崩落的树皮砸在了他的脸上。
“轰!”
片刻之后,三声几乎重叠的手榴弹爆炸如期而至,这十几号追兵还能站着的已经只剩下了个位数,而躺着的那些还能发出惨叫的,也不过三五个而已。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这些美国士兵们立刻拖拽着受伤的同伴躲到了粗大的松树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回去”一个躲在松树后面的美国士兵焦躁的喊道,“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最好能呼叫飞机过来帮忙。”
“我们确实需要帮忙”
一个正在给被炸伤的伤员包扎的士兵语速极快的说道,“派个人回去请求支援吧!说不定前面有很多敌人在等着我们呢。还记得几个月前吗?哈根他们那支搜索队就是追着两个华夏人跑进森林之后被埋伏在里面的游击队给杀死了。”
“汉克,你去山下请求支援,让他们多派一些人,再弄些担架过来!还有,别开手电筒,对方似乎有个狙击手。”一个声音略有些嘶哑的士兵发出了命令,“其余人组建防御!”
他这边话音未落,最先开口的那名士兵立刻站起身就往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见状,隔着也就不到二十米的卫燃凭借着当初在红旗林场周围的森林里积累的经验,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躲在了一颗松树后面。
几乎就在他将换来的卡宾枪靠在树干上并且拿出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的同时,那个名叫汉克的美军士兵也再一次跨过了刚刚卫燃藏身的枯木,摸着黑跑向山脚的方向。
只不过,就在他即将从一颗松树旁边跑过的时候,那棵树的身后却突兀的冒出了一个黑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卫燃手中的刺刀已经准确度从腹部斜着往上捅进了他的肺腔。
就在这个名叫汉克的士兵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看向卫燃的时候,后者的右手便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推着他靠在了那颗粗大的松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片刻之后,卫燃缓缓拔出刺刀,在这具尚且温热的尸体脸上抹出了两道类似印第安战纹的迷彩。随后从他的肩头拽下仅有的两颗手榴弹,悄无声息的丢向了那些护着尸体等待支援的美国士兵。
“轰!轰!”
连续两声爆炸过后,卫燃立刻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卡宾枪,与此同时,赵胜利也去而复返,端着一支加兰德步枪躲在了几十米外的一颗松树后面。
“投降!我们投降!”
一个年轻的士兵双手抱着后脑勺跪在了地上,用生涩跑调的汉语大声喊道,在他的周围,除了几个跟着丢下武器的幸存者之外,还有不少同伴的尸体和伤员。
卫燃躲在松树后面用英语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活着的人把手电筒打开,灯光对着自己的脸。双手握住手电筒,如果任何一个人有多余的动作,我们就会把手榴弹丢过去。”
闻言,活着的那五六号美国士兵有手电筒的立刻掏出了手电筒,打开之后双手握住对准了自己那张写满了惊恐的脸。
“胜利,先别出来。”卫燃换回母语提醒了一句,端着卡宾枪谨慎的走了过去。
用脚尖踢开这些人周围的武器,卫燃指挥着他们慢慢站起来往旁边挪了五六米,从其中一个投降者的胸口揪下一枚手榴弹抽走拉环之后,在他们惊恐的眼神中坦然的说道,“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大家一起死。”
稍等了片刻,卫燃见这些俘虏没有别的意见,这才干脆的招呼着他们将身上所有的武器装备全都分门别类的堆成了一条直线,随后又让他们抽走了腰带之后,用一支匕首划开了靴子的系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招呼着赵胜利出来开始“舔包”,一边将拉环重新插回手雷的保险孔里一边问道,“两分钟的时间够吗?”
“够,绝对够!”
赵胜利说话间已经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划拉进了一个清空的背包里,随后又往里塞了些子弹和两个装满水的水壶。
左右看了看,赵胜利又往里装了两个铁皮手电筒和一个美式望远镜之后,这才将背包递给卫燃,而他已经拿起第二个清空的背包啊,将缴获来的那些手榴弹和一半的急救包装了进去。
最后不死心的往里又塞了两个装满水的水壶,赵胜利一边将背包背在身上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卫燃同志,和他们说,我给他们留下了一半的急救包,足够让那些伤员坚持到下山的。”
闻言,正给其余的武器拆撞针的卫燃诧异抬起头,“啥?让他们下山?不弄死他们?”
“你这同志,觉悟咋这么低?”
赵胜利不满的说道,“报纸里都说了,我们的敌人不是这些普通的士兵,是那些策划阴谋,宣扬霸权主义干涉他国内政的政客。而且他们都投降了,咱们优待俘虏,可不敢做屠杀战俘的事情,那是法吸丝行径。”
“不杀就不杀吧”
卫燃将一支拆掉了撞针的卡宾枪随手一丢,换上英语说道,“算你们运气好,我们打算放了你们,地上那一半的急救包说不定能让那些伤员活下来,现在你们快点背着他们下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准备等我们走远了开枪杀死我们是不是?!”一个白人战俘惊恐的喊道。
“少废话,背上你们的伤员滚蛋。”
卫燃说话间已经接过赵胜利递来的一支1911手枪,以及搜刮来的弹匣和配套子弹。
这几名战俘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能不能把腰带还给我们?”
“可以”卫燃痛快的说道,顺势拉起这名战俘的胳膊,看了眼对方手腕上的腕表。
“我的手表可以给你”这名战俘说着就要摘下腕表。
“卫燃同志!”
赵胜利在一边严肃的提醒道,“我们不是法吸丝,别忘了我们的政策,只要敌人放下武器就是战俘,战俘所有的个人物品我们都不能没收。”
“我...我就是看下时间。”
卫燃收回了手,换回英语说道,“没人要你的手表,好了,快走吧!等我改变主意了你们想跑都跑不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卫燃将拆下来的那些撞针之类的物件远远的丢了出去,跟在赵胜利的身后快步跑进了被夜色笼罩的森林。
“我们...活下来了?”刚刚已经将手表摘下来的战俘难以置信的问道。
“看来是的”
最先投降的那名士兵放下双手,“我哥哥说的没错,只要学会那句汉语,只要及时朝他们投降就能活下来。”
“你怎么不早说”另一名活下来的士兵一边给裤子穿腰带一边抱怨道。
“至少要确定他们是华夏人还是北寒人才行”
最先投降的那位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着急救盒走向了不远处的伤员,“我哥哥就在他们的战俘营里,去年就在那里了,他特意给妈妈写信,让妈妈转告我的,只要像他们投降,肯定可以活下来。”
“亨特,等回去之后记得把那句投降用的汉语教给我。”正在重新戴上手表的那名士兵低声说道,并且很快便赢得了周围其余几人的附和。
这几个投降的士兵一边为下一次投降做准备一边抢救伤员的同时,卫燃和赵胜利也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快步跑向了美军阵地大后方的群山里。
“卫燃同志,你要认真检讨!”赵胜利一边跑一边严肃的说道,“刚刚你就是打算抢他的手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的事!我真的只是打算看看时间”
卫燃失口否认道,确实,他刚刚就是想抢块表,但目的却只是想送给赵胜利而已,毕竟有块表以后要方便不少。
“回去之后你和指导员解释吧”
“好,我会和指导员同志解释的。”卫燃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于深究,转移了话题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翻过前面那两座山之后,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赵胜利解释道,“等屁股后面那些美国人消停之后再说其他的。”
“或者我们留下来给他们捣捣乱呢?”
卫燃一边跑一边低声提议道,“咱们抓舌头的那条路明显是美国人阵地的补给线,只要多来几次,咱们俩就能牵扯不少兵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昏暗的夜色下,赵胜利年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笑意,“跟我走吧,我知道个比那里更好的位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中,赵胜利带着卫燃在针叶林里默不作声的跑着,此时,距离他们放走那些美国大兵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不但身后早就没有了追兵,甚至期间他们不但翻过了那座紧挨着公路的石头山,而且已经快爬到第二座山的山顶了。
在此之前,卫燃一直觉得自己的体力还算不错,毕竟红旗林场的硅胶假人不是白背的,那只脑子有问题的傻狗也不是白遛的。
可现如今,在前面带路的赵胜利背着比自己身上更重的背包依旧健步如飞,但他却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胜利...胜利,还有多久?”
卫燃扶着一颗歪脖子柞树喘着粗气问道,这两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可一分钟都没停过,而且除了一开始在下山,剩下的时间可都是在摸黑上山的路上。
“估摸着再有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山顶了”
赵胜利将背包解下来放在一边,掏出一个水壶拧开灌了一口,随后递给了卫燃,“等咱们翻过这座山就有地方休息休息吃口饭了。”
“半小时...半小时之前你也这么说的”
卫燃接过水壶灌了一气,“你这体力...也太好了。”
“我这算啥”赵胜利一如既往的谦虚。
“你这还不算啥,我就啥也不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上山可不是直上直下就上去的,山坡上更没有台阶和缆车,过于陡峭的坡度让他们只能反复沿着之字形路线迂回上升,虽然这样一来坡度确实降低了不少,但路程却要增加了几倍不止。
最重要的是,赵胜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卫燃想要跟上对方的脚步,就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体力消耗才行。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当初在坑道里,陈启说赵胜利跑的快,美国人的机枪都追不上他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我七岁的时候就给地主家放牛了”
赵胜利靠着树干坐下来憨笑着说道,“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连肚子都吃不饱,我就趁着放牛的时候去山上找草药抓野物,为了不让地主家的监工发现,就只能跑着去跑着回来。
那时候啊,早晨把牛牵到地方,就得立刻背着篓子往山上跑,中午之前就得跑回来,要不然就会被监工发现。等下半晌监工回去了,还得再跑一趟山里,最后再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跑回去。”
“挺远的吧?”卫燃安静下来问道。
“可不”
赵胜利摸索着从兜里拿出一包不久前缴获的美国香烟,递给卫燃一根之后自顾自的点上,“一趟就有四五里地,其中一半都得爬山,一天两个来回,有时候晚上下工了还要跑一趟检查早晨下的套子。那时候还都是光着脚跑呢,连个草鞋都舍不得穿,我娘活着的时候,编的草鞋我一双都没穿过,都拿去卖钱了。”
“后来呢?”卫燃接过火柴点上嘴里叼着的香烟问道。
“后来我们团长带着队伍路过我们那地方,把地主给毙了,大家分了粮食,分了田。”
赵胜利说到这里却蹭了蹭眼角,声音也有了一丝丝的变化,“可惜,我娘没赶上好时候。后来我就着央求着团长把我带上了,早先的时候,我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团长就把我安排着炊事班给孙班长打下手,那时候我半个月就长了十几斤肉,孙班长还说我比小猪仔长肉都快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轻快的语气里那小小的幽默并没有让卫燃笑出来,反倒觉得喉咙梗的难受。
“那时候我一顿能造三碗饭”
赵胜利嘬着烟卷继续回忆道,“我跟着孙班长在炊事班待了三个月,连个头都窜了一拳高,那时候隔三差五的,孙班长还会想办法给我弄肉吃,我从小到家过年都没吃的那么好,吃的那么饱过。”
“那你是怎么进的侦察班的?”卫燃抹了一把脸问道。
“开始我可没去侦察班”
赵胜利笑着说道,“孙班长说我天天围着灶台转糟践了,就送我去了通讯班,在通讯班我干了差不多两年,后来团里决定组建侦察连,我因为会用电台才被挑走的。”
“你还会用电台?”卫燃惊讶的问道。
“我以前可是通信兵呢”
赵胜利无比自豪的说道,“我年纪小,记性也还行,大家都愿意教我。所以修理电台,拍电报,接电话线,连电工我都能干。正好侦察连里也需要我这样的,我就被挑走了。”
“我估计侦察连里没有比你跑的更快的了吧”卫燃由衷的说道。
“连里比我跑得快的确实没多少,不过我见过比我跑的更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用胶鞋踩灭了烟头,颇有些懊恼的说道,“就在几个月前,我们来这片阵地之前遇上一波难含的兵。嗬!那阵仗你是没见过,几千号的难含兵,一路逃跑一路扔东西。
大八粒多好的枪?孙班长他们在后面捡的腮帮子都乐麻了,我们在后面跑的脚丫子也都快麻了。后来那些难含兵连背包和钢盔也不要了就一路傻跑,当时我亲眼看着的跟他们一起跑的美国兵把他从卡车上踹下去的,就这样他们还死活不愿意投降追着美国人的卡车跑呢,跟傻子似的。”
“后来呢?”卫燃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还是让他们跑了不少”
赵胜利苦着脸说道,“当时我们营在后面追了整整一天一宿,我跑的大腿都抽筋了,还是有不少没截住让他们钻了林子。那些难含兵个头不高,有的比我都矮,但脚板是真快,而且脑袋比炊事班拉粮食的驴还犟。”
“额...”
卫燃抽搐着嘴角,这次他倒是真的有些忍不住笑,因为他都已经差不多猜到那支跑的贼快的溃兵是难含的哪支部队了。
等卫燃也抽完了手指头上夹着的烟,赵胜利站起身拎起了沉甸甸的背包,“歇够了吗?咱们接下来走慢点,等翻过山头之后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走吧!”卫燃也站起身,踩灭了烟头之后用土埋好,拎着包站了起来。
在赵胜利的带领下,两人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最终总算是翻过了山头。
在赵胜利的带领下,两人又往半山腰走了10多分钟的时间,最终停在了半山腰的一个小平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让卫燃万分惊讶的是,赵胜利在扒拉开满地的落叶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将近两米长一米半宽,深度也有一米左右的壕沟。
“卫燃同志,你把这个壕沟清理出来,再从周围找点树枝盖上。”赵胜利说话间已经解下了绑在背包上的工兵铲,“我挖个灶出来,等下咱们吃口热乎的好好休息休息。”
“这是...”
“上回来的时候留下的了”
赵胜利指了指山下,“那边就是通美国人后方的公路,我们在这侦察过好几次了。”
估计身后的美军阵地很快就得被吃了...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手脚麻利的放下背包,抽出带来的工兵铲开始清理这条壕沟。
这工作倒是不难,先把里面淤积的落叶弄干净,再把四周铲一铲顺便把壕沟里的土踩实就算是完成了主要的工作。
剩下的就是在里面用干燥的落叶铺出两个铺位,最后再捡些树枝加个顶,将之前清理出去的枯枝败叶盖在上面做好伪装就够了。
他这边忙活的同时,赵胜利也已经在这壕沟的一边墙壁上掏出了一个篮球大洞口,随后又在外面挖了三条辐射状的长沟,并且用木棍和挖出来的土给这三条长沟加了顶,并在周围堆满了落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言之,这就是个专门用来防备飞机高空侦查的无烟灶。
动作麻利的完成了搭建工作,两人弄来些枯枝在挖出来的灶膛里点燃,随后将缴获来的罐头打开架在了旁边。
趁此机会,赵胜利还勤快的拎着空水壶,从相距不远的一个山泉水潭里打来了清水,顺便竟然还不知道从哪薅来了满满一帽兜红彤彤的山楂果。
“旁边摘的”
赵胜利将装有山楂的帽子递给卫燃,一边摘下来一把山楂叶子连同几个山楂果一起塞进了正在加热的几个水壶里,一边解释道,“当初把位置选在这就为了吃水方便,而且那边还有两颗水桶粗山楂树。这山楂树可是好东西,不但果子好吃,叶子还能泡茶呢。”
“这也能泡茶?”卫燃说话间已经往嘴里丢进了一颗山楂果,酸熘熘的味道立刻让他呲牙咧嘴的皱起了眉头。
“我以前也不知道”
赵胜利同样往嘴里丢了一颗果子,“我们连里有个桂省来的战友,他们那边都是用山楂叶泡茶喝呢。而且炒面吃多了容易拉不出,喝这个正好。”
说话间,赵胜利已经将两人的背包打开,将所有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借着灶膛里的火光一边分类一边盘算道,“现在咱们有一条大八粒,配套的子弹得有百十发,卡宾枪的子弹也有将近两百发。另外还有十来个手榴弹和两支手枪。”
说到这里,赵胜利借着火光数了数继续说道,“手枪的子弹总共也有百十发,应该够咱们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的也有不少”
卫燃指着身前摆着的东西说道,“除了打开的,咱们还有六个罐头,十几块饼干和几块巧克力,另外还有四个水壶,这些东西可真够沉的。”
“都是用得上的好东西,足够我们坚持个四五天不成问题的。”
赵胜利憨厚的笑了笑,拿起一个手电筒,用手捂着打开试了试,随后将其关闭之后别在了腰带上,转而拿起了不久前缴获的美式望远镜,一边摆弄一边喜气洋洋的说道,“早就想换个望远镜了,我之前用的那个镜片都磨花了。”
“胜利,你怎么还带着个弹弓?”卫燃拿起一支缴获的1911手枪,一边检查一边问出了早就有的疑惑。
却不想,这个问题问出之后,赵胜利却沉默了下来。
“我...当我没问”卫燃心知说错了话,赶紧说道,“不如我们说说明天...”
“这弹弓是我爹活着的时候给我做的”
赵胜利笑了笑,端起加热好的罐头递给了卫燃,又伸手从头顶撅下来两根树枝递给了卫燃,“趁热吃吧,吃饱了睡一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刚蒙蒙亮,卫燃和赵胜利便用土盖住了灶膛里的余尽,拿上用得上的武器,各自又挎了两个装满山楂叶茶的美式水壶,摸着朝着伏击地点赶了过去。
当轻装简行的二人再次翻过一道山梁之后,卫燃也再一次看到了紧挨着对面另一座山的山脚蜿蜒延伸的公路。
和之前抓舌头的地点相比,这里确实是个打伏击的好位置。别的不说,他们藏身的位置和那条公路之间直线距离也就两百米左右,中间还隔着一条不到十米宽的天然泄洪沟,它虽然深度都不到一米五,但只要车子不小心开进去,绝对别想自己再开回到公路上。
同时,正对着他们藏身点的公路,那刁钻的胳膊肘弯势必也会让从这里通过的汽车必须放慢速度,而且无论从哪个方向开过来,都必须把驾驶室对准他们藏身的方向才行。
这无疑是巨大优势,至少卫燃不用担心车速过快打不准车里的敌人。
“就是这里了”
赵胜利蹲在一颗松树的后面,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低声说道,“只要美国人的飞机不过来,咱们就不用担心,等下我去那个胳膊肘弯夹着的山头上,美国人的车来了之后,如果能打我就用镜子晃你一下,不能打我就不发信号了。”
“你去对面?”卫燃皱起了眉头,这事他之前可没说过。
“那里地势够高”
赵胜利理所当然的解释道,“而且那里直上直的能有十二三米,美国人就算发现我也爬不上去。”
“那就是个石头山,上面连个遮蔽都没有。”卫燃严肃的提醒道,“而且美国人上不去,但他们的手榴弹可是能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还有你呢吗?”
赵胜利倒是真信得过卫燃,“放心吧,不到必要情况我不会开枪的,而且我会带走所有的手榴弹,他们能往上扔我还不能往下扔?”
“如果飞机来了呢?”卫燃一针见血的问道。
“你这同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赵胜利故作不耐烦的答道,“飞机来了我还不会跑吗?那石头山虽然没遮没挡的,但往后跑百十米不就是林子了嘛?卫燃同志,你到底打不打?你要是不打我就自己来。”
“我...”
卫燃张张嘴,最终还是点点头,“如果出现意外你立刻就跑,咱们在昨天晚上休息的位置集合,我这边会掩护你的。”
“你认识路?”赵胜利反问道。
“我又不是瞎子,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卫燃将对方的话又还了回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
赵胜利说着将手伸进包里,从里面拿出一颗手榴弹递给了卫燃,“卫燃同志,万一跑不掉...这颗留给你做光荣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我不会做俘虏的。”卫燃摆摆手没有接对方递来的手榴弹,只是拍了拍腰间缴获来的手枪。
“走了”
赵胜利干脆的收了没送出去的手榴弹,拎起卡宾枪和背包,猫着腰在朝阳中跑下了半山腰。
直到对方的背影彻底被植被挡住,卫燃这才叹了口气,抽出固定在背包上的工兵铲,在一颗粗壮的松树后面开始挖掘掩体。清理出来一个能让自己趴下来的平坦位置,随后又从周围搜集了一些枯枝败叶铺在上面,这才拎着枪趴下来试了试。
直到确定这射击位没问题,他这才重新坐起来,取出了尚且温热的水壶,拧开盖子灌了一口略带苦味与酸甜的山楂叶茶,紧接着便取出了金属本子里和指北针固定在一起的腕表摆在一边,最后拿出望远镜看向了对面被胳膊肘弯夹着的那个山头。
一个小时零7分之后,绕了个大远的赵胜利匍匐着趴在了卫燃时不时便会看一眼的那个石头山顶上。
当他举起望远镜看向卫燃之后,后者立刻挥了挥手,而赵胜利也立刻挥挥手做出了回应。
简单的沟通之后,卫燃将望远镜放在一边,重新抱着枪靠在松树的树干上等着对方给他发信号。
一直到上午八点四十左右,石头山的顶上总算出现了一闪即逝的反光。
见状,卫燃立刻举起望远镜看了过去,随后便看到赵胜利一只手举着望远镜看着自己,另一只手则指了指美军阵地的方向,随后又伸出手指头比了个1。
见状,卫燃立刻举起了大拇指,直到后者也同样举起了大拇指,这才放下望远镜,拎着步枪躲进了掩体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待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时间,一辆从美军大后方开来的卡车出现在了卫燃的视野里。
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望远镜看了看,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这辆卡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怀里似乎还抱着武器。
收起望远镜,卫燃捏起一抹潮湿的泥土用力搓了搓手指头,随后又在裤子上抹了抹这才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片刻之后,这辆十轮卡车开到了胳膊肘弯的位置,车速也因为路况的原因稍稍慢了下来。
“砰!”
伴随着一声清冽的枪响,打头的卡车驾驶室玻璃上也跟着多出了一个孔洞,而原本正在专心操纵方向盘的司机,也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砰!”
第二声枪响紧随而至,穿过车门玻璃之后,准确又幸运的划过了副驾驶位那名士兵的脖子,并在击碎他的喉头之后钻进了驾驶员的脖颈里。
没等第二枚子弹壳砸落,卫燃已经将枪口移动到了车尾,片刻后,一名拎着步枪的士兵掀开车尾的帆布帘子就要往下跳。
只不过,还没等他落地,卫燃打出的第三发子弹便已经命中了他的左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这名中枪的士兵以狗啃屎的姿势摔在沙石路面上的时候,失去控制的卡车也将车头拐进了路边的山沟里。
还不等它的后轮离开公路,更不等卫燃打出第四枚子弹,这辆卡车的货斗里已经下饺子的似的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美军士兵!
“完蛋!捅了马蜂窝了!”
卫燃咬咬牙,瞄准一个拎着勃朗宁机枪的士兵果断扣动扳了扳机。
清脆的枪声过后,这名士兵的后心冒出一团只有周围人能看到的血雾,他手里的机枪也跟着摔了出去。
没管周围那些已经卧倒朝着自己射击的士兵,卫燃认准了那支机枪果断打出第五发子弹,将一个准备去捡的士兵击倒在地。
也正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辆卡车也翻进了山沟,但那些已经跳出来的士兵,也趴在沙石路面上开始朝着卫燃疯狂射击。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他们身后那个有十多米高的石头山顶上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捏着的美式手雷不但已经拔掉了保险销,就连保险片也已经弹开。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一千零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之后果断的松开手,任由那枚手榴弹自由落体的同时将手抽了回来。
“轰!”
根本不等这枚手榴弹撞击沙石地面的声音传进距离它不超过十米的美国士兵耳朵里,裹挟着巨大能量的弹片便已经瞬间炸开,将那些仍在朝着卫燃开火的士兵们全都囊括到了杀伤范围之内。
这一发爆炸响起的同时,赵胜利也已经将卡宾枪的枪口搭在了石头山的边缘,对准那辆侧翻在山沟里的卡车后斗连连扣动了扳机,将里面仅剩的几个被摔的七荤八素的美国大兵送回家。
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战斗结束,赵胜利朝着卫燃举起了望远镜,卫燃同样不分先后的举起了望远镜。
在双方的视野里,赵胜利朝着卫燃勾了勾手。见状,已经猜到了大概的卫燃立刻起身,拔出手枪跑了过去。
“怎么了?”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路边问道。
趴在石头山顶上的赵胜利探头探脑的说道,“帮我捡几颗手榴弹扔上来,另外看看那辆卡车的货斗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你盯着周围”
卫燃招呼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在那些尸体的身上一顿翻找,收集了十来个手榴弹,一一丢给了在石头山上的赵胜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甩了甩胳膊,卫燃拎着枪在卡车里寻找了一番,可惜,这里面除了一箱箱的可乐和各种食物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
挑挑拣拣的往包里塞了几瓶还没摔碎的可乐,随后又从一具尸体的手腕上解下来一块皮质表带的腕表,卫燃这才额外拎了一支卡宾枪和几个弹药包,撒丫子又跑回了刚刚的射击位置。
“死人身上的表你总不能拒绝了吧?”
卫燃掂了掂手里的腕表,暗暗琢磨着回头将这块表送给赵胜利的时候,对方会说些什么。
在卫燃暗暗的期待中,对面山头很快便再一次出现了闪光,当他举起望远镜的时候,却发现赵胜利指向了美军阵地的方向,随后比出了个剪刀手。
见状,卫燃比出一个大拇指之后,立刻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只不过,他却没想到,片刻的等待之后,从美军阵地的方向开过来的,却是一辆敞篷的吉普车!而在这辆吉普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驾驶室顶上架着机枪的卡车。
“等到大鱼了...”
卫燃舔了舔残存着山楂叶茶味道的嘴唇,等到那辆吉普车开到公路拐角的时候,立刻瞄准吉普车的司机扣动了扳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本就因为看到那辆翻进沟里的卡车,而下意识降低车速的吉普车驾驶员,耳根处立刻爆开了一团血雾。
与此同时,赵胜利也将两颗手榴弹丢向了后面跟着的那辆卡车。
“砰!”
不等两颗手榴弹炸响,更不等赵胜利丢下的第三颗第四颗手榴弹落地,卫燃已经一枪命中了卡车货斗上的机枪手。
几乎在那名士兵中弹的同时,这辆卡车也因为前面吉普车被那名乘客停住而不得不踩下了刹车。
“轰!轰!”
连续两颗手榴弹分别在卡车的货斗篷布顶和车尾处炸响,卫燃也瞄准了驾驶室,一枪击毙了正要推开车门逃命的驾驶员。
无一例外,不管卫燃还是赵胜利,他们全都放过了吉普车上那唯一的一名乘客。
“轰!轰!”又是两颗手榴弹连续在卡车周围炸开,卫燃手中的步枪枪口也瞄准吉普车的轮胎打出了一发子弹。
“冻的木五~雷裆摇~阿姆斯~!”赵胜利躲在山头上大声喊出了一句卫燃虽然听不到,但却格外熟悉的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
卫燃再次打出了一发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唯一一名幸存者身边不到一米的山石,被子弹崩飞的石头渣滓也在那名刻意留下的幸存者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顺便让他掏手枪的动作停滞下来,并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将手中的武器丢在了一边。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站起身,拎着之前捡回来的卡宾枪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我已经控制住他了,下来吧!”卫燃爬上公路的路基之后,换上手枪指住了投降的俘虏之后大喊道。
“先带他回去”赵胜利招呼了一声,拎起背包就往远处跑。
闻言,卫燃却并不急着离开,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这名投降俘虏身上的军装。
这个看年龄三十岁出头的白人顶着上尉的军衔,这倒是并没有什么,甚至反倒让卫燃有些许的失望,原本,他还以为怎么也得抓到个少校呢。
但相比被高估的军衔,这名上尉胳膊上的臂章图案却让卫燃呆了呆,因为,那是一只手拿工具和武器的蜜蜂!
“海蜂营?”卫燃换上英语问道。
这名美国上尉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的反问道,“你会英语?还知道海蜂营?”
“很熟悉”卫燃不置可否的回应道,“我保证你能活下来,所以你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找麻烦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成交”这名美国上尉痛快的点点头。
“职位”卫燃左手举着一支缴获来的1911手枪,右手推着这位上尉的肩膀一边绕着被炸毁的卡车检查一边问道。
“海蜂机动工程营有色连连长布伦登”
这名举着双手的上尉痛快的答道,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脚刚刚踩住了一个黑人士兵尸体的手掌。
“你们按肤色划分等级的臭毛病还没改呢?”卫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东方的古克,你可没有权...”
“嘭!”
没等名叫布伦登的美国上尉把话说完,卫燃便在他的脸上狠狠来了一拳头,无视了布伦登嘴里跌落的几颗牙齿,他一把攥紧了前者的脖领子将其拽起来,随后将手枪的枪口杵进了布伦登的嘴里,“布伦登上尉,你最好嘴巴干净一点,如果让我再听到一个不够礼貌的单词,我保证会让子弹从你的嘴里进去再从你的屁眼里钻出来,然后把你扒光了之后和之前抓到的黑人扔到一张床上。”
随着卫燃的威胁,布伦登脸上总算出现了惊慌之色,见状,卫燃这才抽出沾满了血液和口水的手枪。
“你们不是优待俘虏吗?”布伦登不知死活的嘲讽道,“我已经投降了,你在虐待战俘!”
“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随手指了指刚刚藏身的方向,浑不在意的说道,“我向你道歉,那里还有些北寒军人,等下我就把你交给他们,我相信他们肯定会好好款待你这位来自美国的客人的。”
卫燃话音未落,布伦登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惊慌之色,讷讷的说道,“对不起,士兵,我...我为我的无理和...和粗鲁像你道歉。”
“不用道歉,毕竟我确实虐待你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慢条斯理的将手枪上沾染的粘液在布伦登的脸上抹了抹,“回去之后我会主动申请关禁闭反省我的错误,同时也真心祝愿你在这片土地真正主人的家里过的开心。”
“不...不!”布伦登越发的惊慌,“我没有遭受你的任何虐待!”
“那你脸上是被谁打的?”卫燃冷笑着继续问道。
“我自己!”布伦登立刻答道。
“我不信”卫燃极为光棍的摊摊手,同时不着痕迹的瞟了眼正从百十米外一个近乎垂直的陡坡往下攀爬的赵胜利。
这布伦登也是个有意思的,闻言立刻解下腰间的水壶漱了漱口,随后将刚被卫燃一拳打落的两颗槽牙踢到了吉普车底下,捂着腮帮子说道,“我没有遭到过任何的虐待,我只是刚刚拔了牙。”
“但愿如此吧”卫燃趁着对方心理防线最弱的瞬间漫不经心的追问道,“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建立机...”布伦登下意识的回答了卫燃的问题,不过紧接着却止住了话头,“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就当不知道你们准备建机场吧”
轻而易举套出了核心情报的卫燃索性直接点破了对方的任务,以便给接下来对布伦登的审讯工作降低难度。
无视了布伦登难看的眼色,卫燃重新推着他,绕着卡车和吉普车转了一圈,顺便也捡走了刚刚布伦登丢下的手枪。
得益于赵胜利下饺子一样丢出的手榴弹,这辆卡车上还能喘气的,也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仍在捂着伤口哀嚎的黑人士兵伤员,不过除此之外,这卡车里竟然还装着一箱箱的tnt炸药。
在见到这些炸药之后,卫燃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搞明白了为什么一辆拉着被歧视的有色连队的卡车上却会架着机枪了。
“卫燃同志!不许开枪!”赵胜利从远处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不许杀俘虏!”
“我像是动不动就杀俘虏的人吗?”
卫燃翻着白眼悻悻的说道,他这次是真没打算动手,而之所以用枪指着车里的伤员,也只是担心那几个受伤的黑人士兵万一想不开掏出个雷管给他来个鱼死网破罢了。
“你怎么还不带着俘虏离开?”赵胜利焦急的催促道,“快离开这里,美国人的大后方有车队开过来了。”
“你先带着他走”
卫燃说话间将一支手枪递给了赵胜利,同时不忘嘱咐道,“那个俘虏是个工兵连长,他准备带人去建机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做什么?”赵胜利接过手枪警惕的问道。
“把这条路炸了”
卫燃说话的同时,已经抱起了一箱tnt,随后换上英语问道,“布伦登,雷管在哪?”
布伦登咬咬牙,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答道,“吉普车里”
“快走吧,我马上就追过去。”卫燃说话间已经扛着一箱子tnt跳下了卡车的货斗。
赵胜利张张嘴,以最快的速度捡了几支卡宾枪背在肩上,立刻推着布伦登跳进路边的泄洪沟跑向了卫燃曾经藏身的方向。
与此同时,卫燃也已经从吉普车的后排找到了一个用毯子盖着的木箱。只不过,这木头箱子里虽然有一捆电线和好几大盒子的电雷管,却没有至关重要的起爆器。
抬头看了眼三十多米外的公路拐角,卫燃拿上一盒雷管揣进兜里,一手拎着电线捆一手扛着装满tnt的木头箱子,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看了眼已经在视线尽头出现的车队,他根本顾不得按照学到过的定向爆破知识给那些tnt排兵布阵,甚至根本就来不及把它们从箱子取出来,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电线和雷管连在一起之后,又把雷管插进了tnt里。
找到线捆的另一端攥在手里,卫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仍旧没有熄火卡车一侧,爬进驾驶室用卡宾枪顶住了刹车。紧跟着又以最快的速度绕到了车尾。
“哐!哐!”两下,卫燃用手枪握把砸开了车尾闪烁的刹车灯,从里面揪出导线之后,直接和手中一直拿着的起爆电线连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
震耳欲聋的沉闷爆炸声中,赵胜利曾经藏身的石头山发生了严重塌方,直接将公路转弯处盖的严严实实。与此同时,被爆炸冲击波掀飞的碎石、第一次伏击时的尸体,乃至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砸了过来,同时巨大的震动也把卫燃给掀了屁墩坐在了车尾的位置。
不等爆炸扬起的烟尘散尽,更来不及看一眼毫无技术的爆破效果,卫燃撒丫子就往路边的泄洪沟里跑。
连滚带爬的从这条泄洪沟的对面爬上山坡,卫燃猫着腰钻进了林子里,一把拎上放在这里的背包,顺手又拿起戳在一边的工兵铲,和赵胜利一起拽着布伦登上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美军阵地大后方开过来的车队距离那人为滑坡的胳膊肘弯,已经只剩下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了。
“这下动静大了”
赵胜利一边跑一边乐呵呵的说道,“说不定等下还得有飞机过来呢。”
“来就来呗”卫燃看了看周围粗壮的松树,“咱们得跑快点!胜利,你背着那么多东西不嫌沉吗?”
赵胜利拍了拍肩头背着的那五六只卡宾枪,“不沉!这枪比大八粒好用,扔下就糟践了。”
“我帮你背着?”卫燃好心的问道。
赵胜利一边跑一边回应道,“你看好这个冷不丁同志就行了,刚刚他还想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不丁?同志?”
卫燃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憋住莫名的笑意,没有纠正对方叫错的名字,只是扬手给拽着的俘虏后脑勺来了一个大逼兜,换上英语问道,“刚刚你还想跑?”
“你这同志怎么又对俘虏动手?”赵胜利一边跑一边严肃的批评道,“刚刚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没犯错误的时候不许打骂!”
“我...”卫燃张张嘴,最终也只能憋屈的点点头。
“你什么你?我看你根本就是思想觉悟不够高!”赵胜利一边跑一边继续批评道,“卫燃同志,你说说咱们为什么要优待俘虏?”
“因为日内瓦公约?”卫燃一边推搡着布伦登加快脚步一边不太确定的答道。
别看他在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是个还算小有成就的历史学者,别看他曾经进入过一个个早已快被人遗忘的战场。但关于为什么要优待俘虏这件事,还真的从没人和他探讨交流过,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
苏德的战场上,双方残酷血腥的拼杀已经掩盖了太多的东西,斯大林格勒城里的那个小姑娘没想过做俘虏,被她炸死的德国人大概率也不需要那样一个没有价值的俘虏。
芬兰境内的战场上,以及北非的沙漠里,那些不同阵营的军人能坐下来交朋友,既是因为局势所迫,更是因为机缘巧合。在他们各自的操典里,遵循的并非什么“优待俘虏”,最多也仅仅只是挂在嘴边,实际是否落实全看心情的一纸日内瓦公约。
当初在柏林城内,那些德国医生和犹太护士之所以能活下来,本质原因也是因为“价值”所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实际上,当时的德国境内,无论苏联的片区还是美国人打下的城市,各种战争暴行其实不分伯仲,就更别提二战末期乃至结束后,在美国人看管的战俘营里大批量饿死的德国战俘了。
就连当初的藤县,李家兄弟也从没和他谈及过俘虏是否需要优待的问题。
甚至,早在几年前自己在伏尔加格勒留学读大学,乃至后期去红旗林场的时候,无论阿历克塞教授还是卡尔普等几位老师,也同样从没谈及过优待俘虏的问题。
红旗林场的那些老师们教会自己的冷知识里,也只有怎样榨取俘虏的价值,以及怎样尽可能干脆且人道,又或者血腥且痛苦的解决没有价值的敌人。他们的教材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将“俘虏”和“优待”并列提及的情况。
卫燃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从来不是什么好学生,否则的话,当初他也不至于高考失利,然后走那毛子姨父的关系出国镀金。
甚至,如果不是金属本子的出现,这个时候他大概率已经回国接手家里的旅行社,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平凡日子了。
相比之下,关于为什么优待俘虏这个问题,或许在华夏留学的穗穗反而能给出一个让赵胜利满意的回答。
扫了眼卫燃脸上带着些许茫然的神色,赵胜利却并没有继续批评,反而带着与他此时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温和的说道,“卫燃同志,趁着路上的时间,你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吧,等咱们安全了之后,我会再问你一次的。”
闻言,卫燃点了点头,却是再没有开口说过些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太阳最后的一丝轮廓被山峦彻底挡住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赵胜利总算抬手示意停了下来。
见状,早已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布伦登上尉立刻躺倒了在了一棵紧挨着岩石的松树边上,嘶哑着嗓子问道,“能...能不能,给我点水喝?”
闻言,刚刚解下水壶的卫燃拧开了盖子灌了一口山楂叶茶,这才将水壶递了过去。他自己并不比布伦登好多少,这大半天的时间里,美国人虽然没有派出飞机,但是被卫燃堵在路上的那支车队却派出了四五十号人追捕他们。
换言之,自从卫燃炸了公路拐角的山体之后,他们就没停下来过,基本上一直在赵胜利的带领下疲于奔命。
等到布伦登接过水壶大口大口的将里面所剩不多的茶水灌进嘴里,卫燃这才气喘吁吁的问道,“胜利,咱们...咱们,还用继续跑吗?”
“暂时不用了”
赵胜利擦了擦额头和鬓角的汗珠,“刚刚咱们沿着山里的溪水跑了那么远,那些追兵应该跟不上来了。所以休息休息,等天彻底黑下来,咱们就回昨天的窝棚。”
“离着那里有多远?”
卫燃一边驱赶着围上来的大蚊子一边问道,出于对赵胜利的信任,也因为忙于看管几次耍赖表示跑不动的俘虏布伦登,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卫燃压根就没关注过在往哪个方向跑。更直白的说,他早就迷路了。
“没多远”
赵胜利指着远处一座黑乎乎的山体说道,“等我们翻过那座山就到了。卫燃同志,你挖个无烟灶出来,我去捡点柴火顺便打点水,咱们先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交给我吧”
卫燃说话间已经解下了背包,随后又解下绑腿,将布伦登反绑在了不远处一颗大腿粗的歪脖子树上。甚至保险起见,他在赵胜利拎着水壶和饭盒离开之后,还抽出了布伦登的腰带,将他的脖子和那颗歪脖子树固定了在了一起。
“你这是虐待”布伦登不满的挣扎着。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跑到这里不容易,所以别逼着我杀了你。”
卫燃漫不经心的从自己的包里拎出一个玻璃瓶可乐朝对方晃了晃,“如果你配合点,等下我可以请你喝可乐。”
闻言,布伦登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刚刚他仅仅只喝了两口略带酸甜味的茶水,那点水量连润喉咙都嫌不够呢,这个时候如果能来一瓶可乐,对他来说绝对算得上是诱惑。
另一方面,他虽然听不懂汉语,但这大半天下来也已经发现,眼前这个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猎物的士兵似乎非常尊重那个拎着水壶离开的年轻小战士。
甚至,他毫不怀疑,在那个小战士回来之前,如果他做些什么危险举动,眼前这个人绝对会不会手软。
想到这里,布伦登立刻说道,“我保证不乱动,但你要把这瓶可乐摆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将可乐放在了距离布伦登一米远的一块石头上,随后抽出了背包上的工兵铲,选了个还算坡地,学着昨天赵胜利的样子,依样画葫芦似的挖出了一个无烟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乱从周围捡了些枯枝点上,当不断跳跃的火苗在灶膛里升起来的时候,赵胜利也拎着水壶走了回来。
扫了眼被绑在树上的俘虏,赵胜利倒是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帮着卫燃将罐头热上,随后又从他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把山楂叶子和山楂果分别塞进了几个装满水的壶里,并将它们并排放着挡住了时不时冒出火苗的灶膛口。
趁着加热罐头的功夫,赵胜利招呼着卫燃将湿透的布鞋放在灶膛周围之后,竟然又亲自帮着俘虏布伦登脱下湿透的靴子和袜子一并放在了灶膛周围。
直到一切忙完,他这才解开了布伦登的束缚,用带着口音的变调英语客客气气的来了一句“塞特裆铺栗子”。
“你也会英语呢?”卫燃说话的同时从包里又拿出了一瓶可乐递了过去。
“我哪会什么美国话”
赵胜利接过可乐之后憨笑着坐下来,“都是陈启同志教我的,我想着以后抓到俘虏说不定能用上,就学了几句,这还是我第一次和美国人说除了放下武器之后的美国话呢。”
“你还学会什么了?”卫燃不着痕迹的抽出腰间的手枪,借着用擦拭枪械的动作,暗中防备着离着自己老远坐下来的布伦登。
只不过让他啼笑皆非的是,那位布伦登虽然离着自己老远,却下意识的离着赵胜利挺近,甚至他在咬开可乐的瓶盖之后,还主动递给了赵胜利。
赵胜利嘴里蹦出了一句“三q”,随后这才接过布伦登递来的可乐,带着些许的害羞答道,“没学会几句,就什么三q、哈喽、还有个什么腐让母,就是问他从哪里的那句。不过我说的最好的还是那句放下武器。”
“有那么一句就够了”卫燃笑着说道,“快尝尝吧,这玩意儿挺好喝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之前喝过这美国糖水儿”
赵胜利端起可乐瓶子抿了一口,“之前我们打下来一个美国人的指挥部,找到不少这玩意儿。这糖水不咋好喝,这瓶子倒是又好看又结实,大家都拿来弄成煤油灯了。”
卫燃不由的沉默下来,想让赵胜利这个最多也就20岁出头的小伙子,习惯肥宅快乐水在刺激多巴胺之后释放的愉悦感,显然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同样,为了能让后世那些和此时的赵胜利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随时都能享受到两块五一瓶的冰镇“美国糖水儿”,此时的赵胜利,以及更多像赵胜利这样的志愿军战士要付出的代价,恐怕远远超出了后世那些同龄人的想象吧...
“发什么呆呢?”
赵胜利将仅仅只喝了一口的可乐递给了卫燃,“你喝吧,我喝不惯这东西。”
“你喝吧”
卫燃拍了拍背包,“我捡了好几瓶呢,等回去之后不管是林班长孙班长还是陈启都有份呢,对了!”
卫燃说话间将手伸进包里,一番摸索之后,从里面拿出一支腕表递给了赵胜利,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这表不是我从冷不丁身上抢的,也不是我从那辆卡车里的黑人伤员身上抢的,是我从咱们伏击的第一辆车的尸体身上捡的。”
卫燃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半秒,见赵胜利又要开口,赶紧再次抢着说道,“我是觉得你是个侦察兵,有块手表肯定方便,这是为了战斗任务,不是为了贪财,真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张张嘴,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腕表,略显笨拙的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看了看,“卫燃同志,我相信你说的,这块表我收下了。”
闻言,卫燃总算是松了口气,只不过,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赵胜利却开口问道,“路上的问题想清楚了吗?咱们为什么要优待俘虏?”
“为了彰显咱们是正义之师...”
“我们本来就是正义之师”赵胜利不等卫燃说完便接了一句,紧跟着,他却突兀的问道,“卫燃同志,你喜欢打仗吗?”
闻言,卫燃不由的愣了愣,他可没想到赵胜利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正当他琢磨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赵胜利却自顾自的说道,“反正我不喜欢,我小的时候,小鬼子打进来了,我们村子被杀了不少人,我上面以前有个哥哥,他就是被小鬼子杀死的。
我娘说,那时候我哥哥还不到十岁呢,就被小鬼子无缘无故的杀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五脏六腑都被挑出来扔进我们村子的井里。
后来好不容易把小鬼子赶跑了,又跟过敏党打了好几年,把他们打跑了,还要和各地的土匪打。虽然咱们都打赢了,但打仗就得死人,我不怕死,但我不喜欢打仗。”
说到这里,赵胜利指了指旁边的布伦登,“我估计冷不丁同志应该也不喜欢打仗,他在自己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喝着他们美国的糖水儿得多幸福?可他为啥来这里了呢?”
依旧不等卫燃回答,赵胜利灌了一口他喝不惯的可乐,哈了口气儿自顾自的说道,“他也是被骗来的,我合计着,他们美国的那些政客肯定这么说的,老乡亲们啊,咱们是为了维护正义。所以呐,咱得拿起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啊,战场上的那些华夏人,都是吃人的妖怪,你们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呀,肯定没个好!所以呢,你们可千万不能投降,你们得和他们玩命的打。打死一个回本,打死两个就赚了。”
闻言,卫燃不由的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朴实语言道出的猜测,基本上和事实没有多大的出入,甚至即便后世,即便这场战争结束,美国依旧还是如此这般的编织着老套又冠冕堂皇的谎言。
赵胜利再次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继续说道,“可实际上呢?都去别人家里打仗了,他们哪来的他娘的正义呦!我看这冷不丁同志,还有更多和他一样的美国老百姓,都是被他们国家的政客给骗了。
不过你仔细想想,他们抱着这样的偏见和我们打仗,他们不敢投降,不愿意投降,我们的战友们,我们的北寒朋友们得付出多少额外的伤亡?
我们为啥优待俘虏?不是因为他们高人一等,不是因为我们低人一等。是为了让全世界知道谁才是说谎的人,等和我们打仗的那些人都回过味来,他们自然就不愿意打仗了。
咱们宁可自己吃炒面啃土豆,也要把投降俘虏当朋友招待,给他们吃白面,吃肉甚至喝酒,让他们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错误的,让他们把咱们的政策通过报纸,通过信件告诉他们的家人。
这叫啥?这叫瓦解他们的战斗意志。用咱们的老话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一来,我们自己的伤亡也就少的多了。”
“这...这都是你...你的看法?”卫燃呆滞的问道。
“指导员同志经常给我们上课呢”
上一刻还气势十足的赵胜利此时却露出了他这个年龄本该有的腼腆,“以前我也和你一样,看见美国兵恨不得一梭子突突了他们,但后来我觉得指导员说的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指导员同志还说啥了?”卫燃忍不住追问道。
“指导员还说,咱们跨过鸭绿江,在朋友的土地上战斗,不是因为喜欢打仗。
我们是为了追求和平,是为了拔掉美帝在我们家门口砸的钉子。”
说到这里,赵胜利不由的握紧了拳头,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上也写满了坚定,那双眼睛里都仿佛有了光,“为了我们的北寒朋友的和平,也为了我们自己的和平,更为了百十年之后,我们的子孙后代挺直了脊梁骨享受的和平。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打赢!
只有我们把仗都打完了,战火才不会烧到我们自己的家里。只有我们把敌人打疼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才不用再打反侵略战争。”
“御敌于国门之外啊...”
卫燃暗自叹了口气,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背后又有多少像赵胜利这样的普通战士付出了血的代价?
在他进入这座半岛上的战场之前,他曾经翻过不少的资料,他曾惊异于那一个个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更惊异于那些如开挂了一般的志愿军战士们到底是凭什么,才能在诸如上甘岭、长津湖那样的阵地上坚持下来的。
但直到现在,直到他听完了赵胜利那朴素的看法,他才真正意义上找到了答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群山深处,无烟灶里的篝火耐心的烧开了水壶里的山楂叶茶,卫燃和赵胜利以及俘虏布伦登三人也各自吃完了热腾腾的罐头,重新穿好了被烘干的鞋子。
“该出发了”赵胜利将滚烫的水壶装进包里,“咱们一口气爬过前面那座山,等回到窝棚那里再琢磨琢磨怎么回去。”
“走吧”
卫燃用英语招呼了一声,顺势将手伸向了布伦登。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给这位上尉留下了坏印象,他这一个平常的动作,却让后者手脚并用的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你看看,你都把冷不丁同志给吓着了。”赵胜利说话间拉起了布伦登,甚至还主动帮他掸了掸屁股上的泥土。
依旧是赵胜利在前,卫燃断后,作为俘虏的布伦登走在中间。只不过,布伦登的左手绑着一根绑腿由赵胜利拉着,他的腰带上则绑着另一根绑腿由卫燃拉着。
这么做的目的,除了避免布伦登趁着夜色搞事情,最重要的也是为了避免三人走散。
“这山里会不会有老虎?”布伦登一边走一边用英语问道。
“就算有,也被你们的飞机大炮吓的躲到没人的地方去了。”卫燃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很快我们的飞机大炮也会把你们吓跑的”布伦登自信满满的说道。
“就你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冷哼了一声,“你们的将军不是还说打完回家过圣诞节呢吗?多久没回去了?你老婆都跑邻居家的床上把嗓子喊哑了吧?说不定等你回去,会多个黑皮肤的儿子或者女儿呢。”
“这场战争,你们肯定会输给我们!”布伦登语气苍白的辩驳道。
“对对对,不过你老婆说不定正等着用你的抚恤金买辆车和你的邻居去兜风呢。”
卫燃继续在言语上挑衅着对方,“所以如果你想满足你老婆的愿望,可以继续挑衅我,我很乐意帮你老婆一把。”
显然,关乎生死的威胁比什么都管用,虽然这位美国上尉气的直喘粗气,却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走在前面的赵胜利虽然听不懂卫燃和布伦登在说什么,不过听着身后那名俘虏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他多少也能猜到些什么。
“卫燃同志,你就不能对冷不丁同志的态度好一点?”赵胜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的和心累。
“我对他挺好的”
卫燃乐呵呵的答道,“我正在和他聊他的家人呢,问问他想不想家之类的。”
“他怎么说的?”赵胜利一边继续走一边问道。
“他说他很想他的老婆,还有他的邻居朋友。”卫燃继续满嘴跑火车,“还说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把我当傻子呢?”
赵胜利不满的都囔了一句,“我是真不明白,你说你会美国话,还是团里派来的射手,可这思想觉悟咋就这么低呢?”
本就在逗闷子的卫燃闻言咧咧嘴,明智的没有接这个话茬。而赵胜利也不再多言,只是稍稍加快了脚步。
随着速度的提升,不管卫燃还是布伦登都已经没了说话斗嘴的心思,等他们爬上山顶的时候,甚至布伦登都需要卫燃搀着才能迈开步子了。
走在最前面的赵胜利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根本没给卫燃二人休息的机会,便借口赶时间再一次加快了下山的脚步。
连续一个小时的下山路,不管布伦登还是卫燃都没少栽跟头,这期间赵胜利却根本不打算帮忙,只是一个劲的催着他们加快速度,而在他的“压迫”之下,卫燃和布伦登二人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不是这个把那个扶起来,就是那个把这个扶起来。
卫燃当然知道,这些都是赵胜利故意的,如果换个后世常用的词汇,这就是在给他和布伦登搞破冰呢。
但就算知道也没用,在赵胜利那双铁脚板之下,卫燃想不拖后腿,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和布伦登合作。
对于布伦登也一样,这深山老林黑灯瞎火的,他身上别说武器,连个指甲刀和水壶都没有,真要是被丢在这儿,他压根就别想活下来。所以就算为了活命,他也得和卫燃相互帮助才行。
眼瞅着快被拉爆的卫燃和布伦登都要吐舌头散热了,走在最前面的赵胜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终于...终于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嘘——”
赵胜利刚刚过示意闭嘴,上一秒还和布伦登勾肩搭背的卫燃便已经捂住了前者的嘴巴,将他没说完的话堵回去的时候,另一只手也举起手枪顶住了他的下巴。
片刻之后,赵胜利惟妙惟肖的模彷了几声猫头鹰叫。静等了一两秒之后,又接上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
他这边话音未落,对面便传来了几声难听的乌鸦叫,紧跟着又同样传来了一声布谷鸟的叫声。
“走吧!”赵胜利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班长他们在等着我们呢。”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等着我们?”卫燃后知后觉的问道。
赵胜利肯定的答道,“我不但知道林班长他们肯定在这儿等着我们,而且等我们到了,说不定还有热饭吃呢。我们侦察连可从来就没有抛下战友的习惯,而且林班长肯定知道我会带你去窝棚那里。”
“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把我交给招鲜人?”布伦登紧张的朝卫燃问道。
“算你运气好”
卫燃故意顿了顿,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接下来只要你配合审问,你就能过上远超日内瓦公约规定的战俘待遇,等到战争结束,你就能回家了。”
“你没骗我?”布伦登的语气中依旧带着一丝丝的慌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事你自己会找到答桉的”卫燃懒得多说,收起武器推着布伦登跟上了赵胜利。
“胜利,卫燃同志,你们可回来了!”
还没等他们这一行三人走到窝棚的边上,林班长便已经从一颗树的树冠上跳了下来,“嗬!还抓了俘虏?”
“班长!”
赵胜利站直身体敬了个礼,等林班长还礼之后,这才放下手喜气洋洋的说道,“抓了个上尉呢,卫燃同志说是个工兵连长。”
“他们准备建机场呢”
卫燃将俘虏布伦登交给了那两位依旧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大李和小高,“好好问问他吧,他肯定知道不少东西。”
“辛苦你了,卫燃同志。”林班长热情的和卫燃相互敬礼之后又握了握手。
“不辛苦”卫燃划拉着后脑勺回应了一句,随后竟看到卫生员陈启也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伤着没有?”陈启紧张的问道,“还抓了个俘虏?俘虏伤着没有?”
“都没有”卫燃和赵胜利异口同声的做出了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你怎么也在这儿?”卫燃好奇的问道。
“班长担心你和赵胜利有人受伤,所以我就跟着来了。”
陈启说话的同时,已经和林班长各自招呼着卫燃与赵胜利钻进了窝棚。
刚一进来,卫燃便发现这窝棚不但往下挖深了不少,而且面积也扩大了许多。就连当初赵胜利亲手挖出来的无烟灶边上,都放着几个热腾腾的饭盒,以及一个用当锅用的美军头盔。
“先喝碗粥吧,来的路上抓了只野鸡,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呢。”陈启说着,从那头盔里盛了一碗粥递给了卫燃。
“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跟着一起进来的赵胜利等陈启也给他盛了一碗粥之后问道。
“到了得有两个小时了”
林班长亲自给俘虏布伦登也盛了一碗粥,这才朝赵胜利说道,“我一猜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带着卫燃同志来这里,所以就直接带着大家来这儿了,果不其然,我一进来就看见你挂在顶棚上的望远镜了。”
“我缴获了个美国镜子”
赵胜利说话间已经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了林班长,“我那镜子都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留着吧”林班长摆摆手,“咱们班可全都指望你这双眼睛呢,这镜子给你正合适。”
“谢谢班长!”
赵胜利喜气洋洋的将望远镜重新挂在了脖子上,随后竟解下了卫燃送他的腕表递给了林班长,“这是卫燃同志从敌人尸体身上缴获的,另外我们还缴获了好几条枪。”
林班长看了眼一脸错愕的卫燃,笑了笑说道,“这支表你也留着用吧,回去之后我会和排长打报告的。”
“留给卫燃同志用吧,这表本来就是他缴获的。”赵胜利说话间已经将那支腕表递给了卫燃。
“我就算了,给我也用不上。”
卫燃说着,也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将背了一路的几瓶可乐拿出来一一分给了众人,“这也是捡来的,大家分着喝了吧。”
“你们两个可是立了功了”林班长接过可乐,熟练的咬开灌了一口,“这样也省的我们再去抓俘虏了。”
“又要抓俘虏?”赵胜利诧异的问道。
“咋的了?之前那两个俘虏出事了?”卫燃也跟着挑了挑眉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出事”
陈启也盘腿坐了下来,“那俩俘虏里有个叫摩根的,是个顽固派,我们问了一天他都没开口,另一个司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正准备趁着找你们俩,顺便再抓两个回去呢。”
另一位战士大李跟着补充道,“这下好了,我们还没动手呢,你们俩就先领回来个美国连长。”
“可不”战士小高眉开眼笑的说道,“我还以为得在这住一晚呢。”
“这次时间紧任务急”林班长接过一碗粥吸熘了一口,“大家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个小时之后咱就回去。”
林班长发话,众人自然没有意见,倒是陈启,主动凑到俘虏布伦登的边上,操着一口带有浓郁口音和些许语法错误的英语,奔奔坎坎的和前者聊着。
“陈启,你该和卫燃学学美国话的。”赵胜利一边喝粥一边说道,“他的美国话说的可好了。”
“卫燃同志还会美国话?”陈启惊讶的问道。
“我亲耳听着的呢”赵胜利在一边说道,他还能用美国话和冷不丁同志吵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冷不丁同志?”林班长和那两位坐在俘虏左右的战士一脸的茫然,“这什么破名字?”
“什么冷不丁啊,人家叫布来登!你这都岔到姥姥家了。”陈启在一边苦笑不得的纠正道。
“不来灯?那不就黑灯瞎火嘛...”那位被称为大李的战士滴咕了一句。
“不许拿俘虏的名字开玩笑”
林班长温和的提醒了一句,“快吃饭吧,陈启,你也别用他练美国话了,等咱们回去之后,让卫燃同志教你,现在先抓紧吃饭。”
闻言,陈启端着自己的饭盒凑到了卫燃的边上,好奇的问道,“卫燃同志,你这美国话和谁学的?”
“几个朋友教的”
卫燃含湖不清的回应了一句,转而问道,“你呢?你的美国话是从哪学的?”
“我媳妇儿教的”
陈启靠着墙坐下来解释道,“我媳妇她爹年轻的时候去英国留过洋,那老先生在小鬼子打进来之前,家里也算是个地主老财了。我那媳妇,就是跟着他学了好几年的英文,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的孩子,好读书想识字的,不但能去他们家旁听,还管一顿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呢?”卫燃好奇的追问道,不止他,就连赵胜利等人也支愣着耳朵听着。
“没啥后来了”
陈启一边吸熘着滚烫的棒子面粥一边说道,“后来北平沦陷的时候,他们家老爷子散了家财,给我们当地置办了不少大片刀啊枪啊什么的。
但那些家伙什哪特码够啊,后来,小鬼子还是坐汽车从北平南下打到我们那去了。
那老先生!带着他们家的兄弟几个老爷们儿,拿着枪在大堤上硬是顶了快一个钟头!
我听我爹说,那老先生被鬼子杀死的时候,嵴梁骨挺的直啊。他们全家男丁除了个半大小子,全都和小鬼子拼光了。”
“后来呢?”赵胜利啃了一口咸菜疙瘩追问道。
“后来他们家的媳妇们有的逃了,有性子烈的投了河跟着一起去了。当时我爷爷和我爹都是我们当地的郎中,和她们家算是世交了。
我媳妇她爷爷,把她托付给我爹之后就一把火点了宅子,我现在都记得清楚呢,那老人家快七十的年纪了,自己就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喊着‘匹夫有责’活活把自己烧死的。”
陈启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为了能活下来,我爹我娘,带着我跟我媳妇婧茵一路要饭似的逃到了陕西才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你俩就结婚了?”
林班长颇有些羡慕的问道,同时不忘把煮好的鸡汤分给了众人,甚至将还肉最多的两个鸡腿分别放进了俘虏布伦登以及卫燃的饭盒里。而赵胜利也将烤的焦香的玉米面饼子给众人分了一块。
趁着这两位忙活的同时,卫燃也将鸡腿以及饭盒里的肉块分给了除了布伦登之外的众人。
“你这是干啥?”陈启不满的问道。
“赶紧说你和你媳妇的事儿”卫燃咬了一大口饼子,“我从小就不吃鸡肉,吃完了全身痒痒。”
“真的?”赵胜利狐疑的问道。
“这玩意儿还能有个假?”
卫燃又咬了一大口饼子,“我也就能喝点儿汤,啃个鸡爪子都能痒痒一宿。别说这个了,陈启,快说你和你媳妇的事儿。”
“还有啥可说的?”
陈启摊摊手,“解放之后我俩就结婚了,她也去了我们当地的学校当老师。本来我打算在家开个诊所的,后来这不听说要出国打美国鬼子,我想着好歹我和我媳妇也学了几句洋文,说不定正好能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媳妇能舍得?”战士大李一边啃着鸡脖子一边打趣道。
“我那媳妇彪的很呢,她恨不得自己亲手宰几个美国鬼子”
陈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她那一家子人幼,性子烈的简直一个模子凿出来的。要不是当时她怀孕了,我估计她自己就先报名参军了。”
“你这媳妇,给你长脸呢!”
林班长感慨的说道,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卫燃却从他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了一丝丝的伤感,显然,这位林班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们猜我出发之前,我那媳妇和我说什么了?”
陈启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那女人和我说,让我得空了给她抓几个能拉磨会种地的美国俘虏回去,她说家里正好缺几个不花钱的长工呢。你们听听!还是以前地主家的那一套!”
陈启话音未落,这不算太大的窝棚里,除了不明所以的俘虏布伦登之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时也下意识的看向了在场的唯一的美国人。
鬼知道布伦登这货哪根筋搭错了,不但也跟着傻笑起来,甚至那张脏兮兮的脸上还满是得意之色。
“陈启,这个长工我看就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笑着调侃道,“他会不会拉磨种地我是不知道,但我估计盖个房子修个机场的肯定没问题。”
“我们村子那小地方也不够修机场的啊”陈启咧着嘴,故意一脸苦恼的回应道,“而且这就一个长工,那得修到猴年马月去?”
这话一出,这窝棚里也再次被笑声填满,那已经快把鸡腿啃干净的布伦登,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得意了。
“好了好了”
同样憋不住笑的林班长压了压手,“咱们可不兴拿俘虏开玩笑,陈启,你也得和你媳妇说,以前那套地主做派更要不得。”
“她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想了”
陈启连连做出了保证,“现在她天天盼着我打完仗回去呢,而且多亏了前些天卫燃同志给我拍了张照片,等洗出来寄回去,估计她也就踏实下来了。”
“说起这个”
卫燃举了举手,“陈启,相机里底片还够不够?要是够的话,等咱回去,挑忙的时候给大家都排张照片吧?”
“底片肯定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赶紧说道,“而且我给林班长他们三个都拍了,给孙班长也拍了,就差等着说媳妇的赵胜利了。”
“咋又聊到我头上了”赵胜利咬着半拉鸡屁股都囔道。
“既然都拍了,等回去之后咱们一起拍一张合影吧?”卫燃再次提议道。
“这个建议我看不错”林班长最先说道,“大家都快点吃,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咱们等天亮之后,就拍一张合影!”
有了念想,众人吃饭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在秋风卷落叶般的吃完了热乎乎的饭菜之后,众人都换了一条赵胜利背回来的卡宾枪,带上缴获来的所有东西,又给水壶里灌满了山楂叶茶水,这就摸着黑开始往回走。
夜幕下,林班长带着众人翻山越岭的重新摸到了最初抓俘虏的那条公路上。
时至深夜,这条公路并没有什么美军的汽车通过,就连不久前被卫燃安了地雷炸报废的两辆油罐车残骸,如今也都被推进了路边了排洪沟里。
躲在两辆卡车的残骸里静等了片刻,陈启从被炸烂的油罐车驾驶室缝隙了掏出了三个沉甸甸的背包。
都不用上手,仅仅只看那轮廓,卫燃便知道,这包里大概率又是地雷。
“班长,让我也去埋雷吧?”卫燃低声说道,这种事他可太愿意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点,注意听着胜利的信号。”
林班长说话间,先是指了指再一次躲在和之前同一棵树上的赵胜利方向,随后从陈启的手里接过一个背包递给了卫燃。
接过装着四颗美式方盒子地雷的背包,卫燃抽出工兵铲便爬上了公路。
看了眼正在埋雷的林班长以及卫生员陈启的位置,卫燃朝着美军阵地的方向跑了足足两三百米的距离,直到这条路出现了一个略微弯曲的转弯的时候,这才将四颗地雷以45度斜切公路的直线排列方式,仔细的埋了起来。
这样的排列方式,再加上这里略微略带弧度的转弯,基本上杜绝了被车轮骑着安全通过的可能。
另一方面,由于这里距离林班长等人埋雷的位置足够远,到时候不管是两边哪头先炸,美国人的排雷兵在连续一两百米没有找到地雷之后,大概率都会松懈紧绷的神经,欢天喜地的重新上车去趟第二道雷。
埋好了地雷并且将地面做好了伪装,卫燃立刻跑了回去,汇合了早已完成布雷工作的林班长等人,再叫上躲在树上放哨的赵胜利,以及藏在林子里的两位战士一名俘虏,在夜色和路边森林的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志愿军阵地的方向。
随着距离的一点点拉近,众人也越发的谨慎,就连俘虏布伦登,也被塞住嘴巴并且反绑了双手。而远处美军阵地时不时升起的照明弹和来回扫动的探照灯,也让他们即便全程匍匐前进,也得时不时的停下来等一等。
在如此走走停停的漫长煎熬中,一行七人最终顺利的穿过了美军的防线,有惊无险的在太阳跳出地平线之前返回了志愿军的阵地。
“这一趟可真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后一个跳进战壕里的赵胜利彻底松了口气,“这才两个晚上的时间,咋多了那么大一片铁丝网?”
“他们的乌龟壳再厚也和筛子没什么区别。”
林班长说话间已经解开了俘虏布伦登反绑的双手,随后又抽出了他嘴里的破布,“都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把他送过去。”
“林班长”刚刚喝光了水壶里最后一口茶水的卫燃匆忙喊住了对方。
“咋了?”林班长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了卫燃。
“等下你们忙完赶紧回来”卫燃指了指天边的霞光,继续说道,“这眼凑着天就亮了,等下再叫上孙班长,咱们一起拍一张合影吧?”
林班长闻言笑了笑,痛快的应道,“行!等我们把他送到后面,就回来和你们一起拍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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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卡察!”
清脆的快门声中,照样下的赵胜利等人手持美式卡宾枪的形象被定格在了银盐底片之上。
不等卫燃的视线离开那台禄来双反的取景框,他的视线已经被浓烈的白光填满。
“肯定还有第三幕吧...”
在卫燃的喃喃自语中,白光渐渐消退,周围的景象也变成了酒店的房间。
下意识的看向金属本子,果不其然,那支金属羽毛笔已经悬在了纸页之上,刷刷刷的留下了几行血红色的字迹:
第三幕
角色身份:突击排一班战士卫燃
回归任务:攻占敌指挥所
技能任务:存活至渡江成功
语言任务:冷兵器击杀至少三名敌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攻占敌指挥所?还有技能和语言任务?
卫燃顿时来了精神,任由再次出现的白光席卷而来。紧接着,少的可怜的几样样物品从眼前飞速划过。
“毛瑟刺刀、随身酒壶、上次在芬兰和法国战俘共事之后得到的熊皮连指手套...没了?就这?”
在卫燃不满的滴咕中,他却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耳边寒风的呼嚎也越发的清晰。
当视野恢复正常,卫燃不由的抽了一口真正意义上的凉气儿。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皑皑的白雪,正前方最多也就500米左右远的地方,便是一条似乎还没封冻,不知道将会流淌到哪里的江水。
“不会渡的就是那条江吧?”
卫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随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虽然离的有些远,但依旧可以看的清清楚楚,那条蒸腾着些许白色雾气的江面足有几十米的宽度,虽然看裸露出的江堤可以大概猜到正处于枯水期,水应该不会太深,但放眼望去,视野范围内却根本找不到一座桥!
再看看左右,冰凉的雪地上是一个又一个反穿着棉袄,右边胳膊系着一条白布条,身上披着白床单趴在冰雪里的志愿军战士。他们有的脸上围着灰黄色的围巾,有的正将炒面和积雪汇合在一起用力捏成团塞进嘴里,还有的则在清理着武器上的积雪和冰碴。
他自己和周围人没什么两样,右边胳膊系着用来敌我识别的白布条,胸前横放着一支美式M1卡宾枪,前身上还缠着一圈圈的白布条,手上则戴着一双露出些许棉花的手闷子,这手闷子除了材质是棉花和棉布之外,倒是和金属本子里的那双兽皮连指手套没什么区别,同样都把右手食指单独出来,满足了扣扳机的需求。
正当他准备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装备的时候,天边却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隐蔽!”身后的方向,不知道是谁轻轻喊了一嗓子。
顷刻间,不管是吃东西的,还是清理武器的,全都将脸贴在了厚实冰凉的积雪上,尽可能的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片刻之后,三架美军飞机极尽嚣张之态的低空飞速滑过。稍稍侧着脸的卫燃,甚至能在那一瞬间看到飞机驾驶舱里的人影。
一遍,两遍,三遍,头顶的美军飞机像是发情的苍蝇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的,甚至还有会朝着河道两侧胡乱来上几次扫射。
折腾了足足十十分钟左右,这三架飞机总算是拉升角度离开,最终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和听觉范围之内。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看向了左右,在他的右手边,是个眉毛和眼睫毛都已经挂了一层霜的战士。
这名战士裹着厚实的围巾,仅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正前方。他的左手紧握着一支缠着白布条的军号,手闷子上还写着“夏川”的字样。
但他右手的手闷子,却和卫燃的一样已经露出了棉花,甚至卫燃都能隔着棉布看清他的指节。
犹豫片刻,卫燃脱掉右手的手闷子,假意将手伸进棉衣里面作为掩护,拿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双熊皮连指手套默不作声的递了过去。
那名疑似叫做“夏川”的战士转过头,看了看卫燃递来的连指手套,脸上已经满是诧异之色。
“拿去用吧”卫燃低声说道,“我戴着有点小,留着也是累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这名战士点点头,接过厚实的熊皮手套戴在了手上,颤抖着低声说道,“可真暖和!”
“送给你了,等冲锋的时候你可得吹响亮点。”卫燃低声说道。
“指定响亮!”这小战士说话间,不由自主的将脸埋进了手闷子里,随后又用这双厚实的手闷子捂住了耳朵。
见状,卫燃看向了右手边,相隔不到一米的位置,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长满了冻疮的战士抽了抽鼻子,慢悠悠的脱掉了厚实的手闷子,将身前的积雪拍实,从干粮袋里倒出来一小堆炒面,像是过家家似的从身边抓了一捧雪,和那澹黄色的炒面粉仔细的搅拌在一起之后用力攥成了一个个残存着掌纹的小团。
而在他的手闷子上,同样用黑色的字迹写着个名字——沉沉。
见卫燃一直在看着自己,这名似乎叫做沉沉的战士将刚刚攥好的炒米面团递给了卫燃,“吃一口?”
“谢谢”卫燃赶紧脱掉手闷子,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炒面团塞进了嘴里。
一口咬下去,冰凉、干燥以及紧随而至的黏湖湖口感,让他顿时有种正在用嘴巴将冬天的沙子、水泥以及凉水搅拌在一起的错觉。
将这掺了雪的炒面吃进肚子里,卫燃根部没尝出什么味道,反倒觉得从一股子凉气从嘴巴一路蔓延到了胃里。
那国字脸的战士笑了笑,拉下结了霜的围巾,将刚刚攥好的两个面团全都塞进嘴里,默不作声的咀嚼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看向了远处的江面。
卫燃看了看四周,知道不是多嘴聊天的时候,索性也老老实实的趴好,耐心的等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前后不到十分钟,他便感觉到身下的寒意已经穿透了并不算厚实的棉服,整个人也根本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偏偏这个时候,头顶却又飘起了拇指大小的雪花,这大雪在寒风的搅动中纷纷扬扬的落地,又纷纷扬扬的重新冲上半空。顺便,也盖住了藏身与此的志愿军战士。
如果忽略掉侵入骨髓的寒冷,这倒是一层不错的伪装,现在别说再有飞机从头顶低空掠过,即便敌人就站在身边,恐怕稍不注意都会忽略掉他们的存在。
但这仅仅只是假设出来的如果罢了,那无法忽略的寒冷,甚至让卫燃有种双腿已经不存在了似得错觉。
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卫燃强忍住将随身酒壶拿出来抿一口暖和一下的冲动。那酒壶里仅仅只有几两白酒,显然,相比现在的寒冷,或许渡江之后,那些酒就是救命的宝贝!
“给你”恰在此时,身边那个国字脸的战士递过来一个灰扑扑的粗布袋子。
下意识的接过这布袋子,卫燃发现里面装的是,全是一颗颗暗红色的干辣椒。
再次看了眼身边的国字脸,后者咬了一口手里捏着的干辣椒,随后将剩下的塞进了手闷子里。
见状,卫燃也伸手从布袋子里拿出一颗手指头大小的干辣椒,随后将布袋子递给了右手边那个攥着军号的战士。
将这辣椒塞进嘴里咬下来烟头大小的一块,顿时,辛辣的味道便让他觉得嘴里像是着了一团火一样。
哈了口气,卫燃学着那国字脸的样子,将剩下的辣椒塞进了手闷子,皱着眉头仔细的咀嚼着嘴里那一小块干硬的辣椒皮,哪怕被辣的忍不住打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多时,他便感觉到额头后背都冒出了汗,但他同时更知道,这操作就像冰天雪地里喝酒取暖一样,都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口辣椒确实让他多少暖和了一些,可身体因为寒冷的颤抖,却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就在这难熬的严寒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顶的降雪也渐渐停了下来,同时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仅仅只能隐约看到周围地形起伏的些许轮廓。
恰在此时,他们的身侧传来了一声命令,“准备渡江!突击排!上!”
“一班,上!”
趴在卫燃身边的国字脸喊了一嗓子,端着一支50式冲锋枪最先跳出了掩体冲向了一公里外的河道。
卫燃左右看了看,见周围隐藏的战士都已经站起来,立刻也跟着爬了起来。
在这冰天雪地里藏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卫燃早就已经被冻透了,尤其双脚,在踩踏地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知觉。
跌跌撞撞的一阵奔跑,随着身体的活动,他倒是总算感觉到了些许的暖意,同时脚底板也像是针扎似的传来一针针的刺痛。
不过,随着距离一点点拉近,他倒是总算看清,原来这见面上是有桥的,只不过这座木头桥的中间已经被彻底炸毁,只剩下了两头勉强残存着一些轮廓罢了。
还没等他看清更多的情况,打头的那个国字脸却已经不带减速的直接冲进了盖着一层积雪的河床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艹!”
卫燃心头一沉,下意识的就想停下来,这个季节,这个温度,而且还穿着棉衣棉服跳进即将结冰的河里,哪怕那河水仅仅只有齐腰深,也绝对是在玩命!更别提,那水面少说也得有几十米宽!
就在他陷入犹豫,并且不由自主的慢下来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志愿军战士却一个挨着一个,悄无声息的超过了他,跟着那个国字脸的战士冲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咬咬牙,卫燃再一次加快的脚步,循着前人的脚步冲了上去。
几乎在他一条腿踩进扎凉的河水里的时候,卫燃便觉得一股无法忍受的寒意瞬间涌进了鞋子、涌进了裤腿,进而又一路往上蔓延。
如果硬要做个比较,当初在冬天的红旗林场游泳池里抱着假人来回扑腾,简直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样舒服!
在被压抑的闷哼声中,已经跳进河里的战士们一手高举着武器,另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在那个国字脸的带领下继续朝着对岸前进,众多战士口鼻中呼出的水汽,甚至在覆盖着积雪的水面上聚集了一层即便在夜色里也依旧显眼的白雾!
在哗啦啦的水流响动中,打头的这些战士相处搀扶着,艰难的朝着对岸前进,越往中心走,这江水的深度越大,以至于到了后半程,卫燃几乎是在游着前进!
“哗啦!”
飞溅的水花中,那个国字脸第一个上岸。夜色中,只见他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拆掉弹匣之后反复拉动枪栓,直到确定没有冻上,这才重新装上弹匣顶上了子弹,整个人贴着江堤往上爬了几步,冒头看了看之后,立刻朝身后挥了挥手,最后这才摘掉手套,咬了一大口用来御寒的干辣椒。
几乎在他重新戴上手闷子的同时,卫燃也和那个手里自始至终高举着军号的战士同时登上了对岸的江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根本没等他站稳,那股熟悉又恶心,但却完全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大脑宕机感如约而至。紧接着,他也不由自主的一个屁墩坐在了江边冻结的冰碴子上,顺带手也将相互搀扶着的那名小战士拉倒在地。
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卫燃这一屁股好死不死的坐在了一块突起的小石头上。
即便隔着浸水的棉裤,这小石头撞击尾巴骨带来的剧痛也让卫燃瞬间恢复了清醒,但同时,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将一直高举着的卡宾枪摔进了水里。
“卫燃,你没事吧?”那个小战士先是反应极快的抱住了军号没让它跌落在地,然后这才低声问道。
“没事,没事。”
卫燃强忍着呕吐的玉忘挣扎着捡起卡宾枪,在江堤上的积雪里打了几个滚,尽可能的在棉衣被彻底冻结之前,利用相对干燥的积雪吸走尽可能多的水分,同时,他还不忘拆掉弹匣拉了拉枪机。
只不过,仅仅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浸水的枪击却已经彻底冻住了。偏偏,这卡宾枪还不能像AK步枪那样,依靠“用脚踹”的方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眼瞅着短时间没办法排除武器故障,卫燃索性也不再耽搁时间,愤满的重新装好弹匣背在肩上爬了起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跟在后面的两个班也相继上岸,寂静的夜色里,卫燃甚至能听到牙齿碰撞发出的敲击声。
用力做了几个下蹲站起的动作让棉裤软和了一些,卫燃凑到已经组建好了防御阵地的那位国字脸战士身边,借着衣服的掩护取出了怀里的酒壶拧开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对方,带着些许的试探低声说道,“沉班长,让大家都喝一口暖和暖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国字脸诧异的看了看卫燃递来的酒壶,干脆的接过去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身边的人。
这仅仅只装了不到半斤白酒的小酒壶在登陆的战士手里依次传了一圈之后,另外两个班的战士也全部上了岸。
渡江前发布命令的那名军人同样抿了一小口酒壶里的白酒,顺手递给另一名战士之后低声命令道,“一班、二班解决哨兵,三班去扎口袋。”
“一班,跟我上!”
名叫沉沉的班长挥挥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刺刀,匍匐着摸上了江堤,在夜色与积雪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扑向了距离江面不足百米的阵地。
说这里是阵地实在是有些勉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几个依稀可见的,用沙袋垒砌的火力点之外,便是更远处一条蜿蜒不知通往哪里的公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卫燃干脆将累赘一般的卡宾枪丢在一边,甚至就连手闷子都摘下来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免得碍事。
很快,正前方出现了两道在寒风中不断摇晃的铁丝网,那铁丝网上挂着的铁皮罐头盒随着风叮当作响,反倒是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预警作用。
这无疑是个好事,齐头并进的两个班立刻各自有个战士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钳子,轻而易举的剪开铁丝网打开了一条通道。
紧跟在深沉班长的身后,卫燃抢在第三个爬过了铁丝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到,这两道铁丝网的后面竟然还挖出一片规模虽然不大,但绝对下了本钱的战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片战壕的前线壕沟深度几乎达到了两米,甚至两侧和脚下都用原木进行了加固。正对着江面的一侧,不但用沙袋垒砌了一层胸墙,甚至还用木板搭出了射击台。
如果这战壕放在一战的时候,恐怕就算是德国人来了也能给个90分以上的好成绩。
但与这片落满了积雪的战壕不相匹配的是,这条横向蔓延了百十米距离的弧形战壕里,目光所及之处,卫燃却根本没看见一个人影。
同样跟着翻进战壕里的突击班战士们纷纷看向了沉班长,后者和另一个班的班长对视了一番之后,立刻各自选了相反的方向,带着两个班的士兵开始前进。
排着队穿过一条交通壕,卫燃立刻闻到了烟草的味道,同时也听到了左侧方向,“思密达”含量极高的交谈声。
和沉班长打了个手势,待后者点头同意之后,卫燃立刻循着交谈声摸了过去。根本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了一个机枪火力点里透出的些许火光。
小心翼翼的探头扫了一眼,里面正有两个穿着难含军装的战士背对着自己火力点的出入口,围坐在一个用铁皮桶改装的简易火炉边上,一边抽烟一边聊着什么,那担着铁架子的篝火上,两个美军大量配发的灵肉罐头此时正弥漫出浓郁的香气。
朝跟在身后的士兵比了个手势,卫燃一个跨步迈进这机枪火力点,左手揽住左边那名敌人的脖子的瞬间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毛瑟刺刀用力一拖,同时右手也狠狠的砸在了右边那名敌人的颈部。
紧接着,他两只手用力往中间一揽,等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的瞬间,拖着他们往后轻轻放倒,顺便也让左边那位被割开的颈动脉喷出的血液溅在了离着他们不到半米远的机枪上。
“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先给左手边那名敌人的胸口补了一刀,随后又秉承着雨露均沾的公平原则,给右手边的胸口补了一刀,顺便,还不忘左右搅了搅。
轻轻放倒怀里的尸体,卫燃拔出刺刀甩了甩,随后抄起右手边靠墙的卡宾枪,稍作检查之后钻出了机枪掩体,朝贴墙等待的战友们挥了挥手。
刻意和那些战士们分开,卫燃猫着腰在战壕里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同时,也看到了从一个加了个顶和棉布帘子的洞口里冒出的些许亮光。
看了看身后,卫燃小心的挑开棉帘的一角往里看了一眼。这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大,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许的低矮,除了中间有个加了烟囱的炉子冒着些许火光之外,周围一圈还布置着五张又窄又小的木头床,这五张床上,却只有其中三个睡着人。
没有急着钻进去,卫燃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便看到了一个正在对着拐角阴影撒尿的人影。根本没做犹豫,他快步冲上去,右手揽住对方的脖子,同时左手的刺刀也从后背捅了进去。
握紧了刺刀的刀柄一番左右摇晃,卫燃等这人停止挣扎之后,直接将他轻轻推进了那个贴着战壕墙壁挖出来的简易厕所里。
还不等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栽进冻结的粪坑,卫燃也扶着战壕墙壁,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积雪的射击台上,咬紧了牙忍受着再次出现的大脑宕机感,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片刻之后,那股别扭的感觉烟消云散,卫燃也像是一条得救的死鱼似的松了口气。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鼻子和嘴巴周围热乎乎的,扯下面罩擦了擦,卫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那破本子可别给老子弄个颅脑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伸手抓起一把冰凉的积雪湖在鼻子上,稍等了片刻之后,重新拉上满是冰霜的面罩,扶着墙壁返回了刚刚发现的宿舍。
再一次撩开厚实的棉布帘子,卫燃蹲在一个仍在呼呼大睡的难含士兵身边,轻轻掀开被子之后,干脆的将刺刀从左肋捅进了他的肺腔,随后又抽出刺刀在胸口补了一刀。
根本没有起身,卫燃手脚并用的挪到第二张床的床边,故技重施杀死了第二个熟睡中的难含士兵。
“噗!”
当卫燃将刺刀戳进最后一名熟睡的士兵胸口之后,却根本没有拔出来,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费力的脱掉了因为浸水被冻的像一双铁鞋似的胶鞋以及宛如盔甲般的棉裤。
凑到火炉边稍微暖和了一番,卫燃挑挑拣拣的找了一条自己穿着勉强合适的灰蓝色难含野战棉裤和一双翻毛的靴子换上,随后又重新系好了充当伪装的白色床单。最后烤了一把火,顺便再次检查了一番刚刚缴获来的卡宾枪,他这才撩开帘子钻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战壕里已经多了不少志愿军战士,甚至战壕外面,都已经有拎着枪的志愿军战士飞跃而过,朝着前面推进了。
随着潜入人数的增加,这片阵地终于还是响起了第一声枪响,但很快,随着几声枪响过后,阵地各处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喊。
直到这个时候,卫燃也终于肯定,这次的语言任务确实如预料那般,让自己学会了棒子话。而那些志愿军战士们喊出的跑调棒子话,内容依旧是“放下武器!”
相比之前那两幕遭遇过的美国兵,卫燃此时真是大开了眼界,从那声枪响过后,前后都不到两分钟,那一声挨着一声的“放下武器”似乎比枪都好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黑灯瞎火的大雪天里,驻扎在这片阵地上的难含兵们呼啦啦丢下武器的动静,在某些瞬间甚至让卫燃误以为自己到了刚刚被占领的法国。
等到一小部分准备趁着混乱往大后方跑的难含溃兵被提前赶过去的三班也给轰回来之后,那位自始至终都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排长扯着嗓子喊道,“夏川!发信号!”
“是!”
夏川立刻将手里拿着的盒子炮别在腰上,转而抽出了一支手电筒,跑到铁丝网的边上明灭不定的打起了信号。
与此同时,那位排长也熟稔的喊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招呼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剪开了铁丝网。
将刚刚从另一个充当宿舍的掩体里俘虏的几名难含兵交给二班的人统一看押,卫燃凑到了司号员夏川的边上看向了江对岸的方向。
夜色中,很快便有六七十号志愿军战士,两两一组的扛着提前准备的木板和木桩甚至油桶冲下了江堤。
这些战士像是感受不到温度一样,毫不停歇的冲进了冰凉的江水里,以最快的速度砸下一颗又一颗的木桩,又或者干脆放上几个两头通的铁桶,用来支撑充当桥面的木板。
不等最后一块木板铺好,第一批志愿军战士便快步冲上了临时木桥。
第这批人过江协助控制好俘虏之后,刚刚负责拿下这片阵地的战士们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棉衣棉服和鞋子就地换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突击排集合!”
夜色中,那位排长低声招呼了一句,刚刚换好干衣服的众人立刻围拢过来,各自站在了各自的班长身后。
“卫燃,你的酒壶。”班长深沉说话间,已经将沾染一丝丝血迹的酒壶递给了卫燃。
匆忙接过酒壶,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那位还不知道名字的排长便开口说道,“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不到12个小时,我们要在天亮之前赶到美国朋友的身边,争取一举拿下他们的指挥所!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保证完成任务!”三个班的士兵齐声喊道。
“丢弃不必要装备和补给!”那位排长话音未落,众多战士已经哗啦啦的将身上不必要的东西丢到了脚下。
看了眼踩着临时的木桥过来的先头部队,这名排长大手一挥,三个刚刚结束战斗的突击班立刻排着队跑在了最前面,沿着被大雪覆盖的公路,迎头重进了这冷透了骨头的雪夜之中。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风呼嚎的冬夜里,卫燃已经分不清头顶飘下来的到底是降雪,还是被风吹起来的积雪。
他更没心思去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自从渡江成功之后,他自己都不清楚跑了多久。
相比当初刚刚渡江之后彻骨的寒冷,此时他甚至已经将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来帮助汗液尽快散去。
如果说渡江之前他的脚没有知觉是被冻的,那么现在真的是已经跑的没了知觉。
用力喘了口气,卫燃从肩头抓下一把雪塞进了嘴里,胡乱嚼了两口之后继续用嘴巴含着,内心的等到口腔将这口雪化成水之后,这才咽进了肚子里。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停下脚步,前后左右那些志愿军战士们,更没有停下脚步。
卫燃不知道那些志愿军战士们是什么感受,是否觉得累,是否想停下来喘口气。至少对于他来说,仅仅之前跑过的路程便早已超过了当初他在红旗林场负重遛狗时跑过的最远距离,甚至比之前赵胜利带着他在敌后袭扰跑过的路程更远。
或者更直观一点,对于卫燃来说,这早已不是什么是否还坚持的住的问题。他还能跟上,完全是靠着肌肉惯性在倒腾两条腿,他还没有停下,完全是不想成为周围那些身上披着皑皑白雪的志愿军战士的累赘。
但另一方面,他也随时都感觉到,或许只要再跑出去一步,自己的心肺便会因为超负荷工作炸开。
伸手从另一边的肩头再次抓了一把雪按在脖颈处,冰凉的温度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的精神也多少好了一些。
脱掉手闷子,卫燃再次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努力让自己的核心温度往下降一降,同时也暗暗期待着尽快赶到目的地。
在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中,卫燃一次又一次的迈开步子,但终究还是忍不住膝盖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了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还没等他的脸拍在雪地上,甚至不等他的双手触及地面撑住失去平衡的身体。和他并排奔跑的司号员夏川便动作极快的捞起了他的一边肩膀。
几乎前后近,跑在身后的另一名战士从另一边扶住了他。随后,班长沉沉默不作声的拿走了他的枪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还...还给我”卫燃嘶哑着嗓子,呼哧带喘的说道。
“闭嘴,保持安静!”
沉班长低声呵斥了一声,却是稍稍的放慢了速度。片刻之后,那位不知道名字的排长也凑到了卫燃的身边,一边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从里面揪下一小节烟屁股大小的东西递到了卫燃的嘴边。
“嚼碎了含着”这名排长低声嘱咐的同时,已经又重新包好了那小包揣进了怀里。
“这是什么?”
卫燃咬住那一小节像是小树枝一样的东西,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但紧接着,他便从那特有的味道里分辨出来,刚刚那位排长塞进自己嘴里的,似乎是一节人参须子。
“人参”那位排长低声说道,“秋天时候我挖战壕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这东西说不定有用。”
卫燃没有再说话,仔细的咀嚼着那一小段宛如萝卜干一样的人参,吮吸着里面澹澹的甜味。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么小一块人参真的有用,片刻时候,卫燃强打着精神加快了脚步,又执意从沉班长的手里要回了自己的武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雪夜里的长途奔袭依旧在继续,时不时的,便会有战士跌倒,紧接着便会被周围的人扶起来。
直到最后,就当卫燃感觉喉咙里都冒出了一股腥甜味,整个人也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领头的沉班长终于在一条岔路口扬手示意停下。
根本不用指挥,战士们立刻跳进了路边的沟渠里藏好了身体。而沉班长也和另外两个班的班长以及排长围拢在一起,头上披上一件雨衣,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查看着地图。
借此机会,卫燃直接仰躺在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同时哆哆嗦嗦的拆掉卡宾枪的弹匣,费力的一次次拉动枪机,免得让它再被冻上。
周围的其余战士基本上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唯独只有司号员夏川,此时仍旧趴在路边,举着望远镜警惕的打量着两条路上的情况。
前后不到三分钟,沉班长等人再次确定好了路线。那位排长更是亲自从路边的森林里砍了一条松木杆。以大头朝上的方式看似随意的戳在了一条路的路边。
“继续前进”这名排长拍了拍手,中气十足的发出了命令。
他这边话音未落,上一刻还藏在路边沟渠里的战士们立刻重新爬上公路,没有任何抱怨,更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废话,一边朝前跑动,一边自动排好了队列。
虽然前后只休息了短短四五分钟的时间,但再次跑起来之后,卫燃却觉得轻松了许多,只不过,这点虚假的幻象仅仅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他便再次感觉到了难以支撑的疲惫。
好在,自从拐上这条岔路之后,那位排长似乎在可以控制着速度,基本上每隔半个小时,便会停下来休息十分钟的时间让大家恢复体力。
也正是从这小小变化里,卫燃隐隐意识到,或许很快便会有战斗任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只人数并不算多的队伍离开了公路,脚下的路面也开始一点点的抬升,最终翻过了一座并不算陡峭的矮山,藏匿在了一片稀疏的林地里。
即便下着雪,卫燃依旧可以勉强看清,在林地外的山谷里隐藏着一个仅有十几栋房子的小村子。
但这栋小村子里,却停着好几辆美式吉普车以及十轮卡车,甚至,在村子边缘以及后方的坡地上,还能隐约看到一些被积雪盖住的,似乎是火力堡垒一样的建筑。
“都隐蔽好,检查武器。”三位班长低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见状,卫燃赶紧再次检查了一番手中的武器,随后将其抱在了怀里,耐心的等待着发动攻击的命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长途奔袭带来的温暖渐渐散去,藏身的雪窝子透出的寒意再次穿透了棉衣,甚至因为之前出的汗没有散干净,更为加剧了身体的寒冷。
从手闷子里掏出那大半颗辣椒咬了一口,卫燃缓缓活动着脚趾和脚腕,努力的留住身体里那些许的暖意。
与此同时,在他不知道的另外两个方向,同样有两个几乎追着他们赶到的突击排准时赶到了预定的位置。
如果将这里的天色调亮,如果将这村子附近的积雪扫进,如果藏身周围的志愿军战士都褪去伪装,恐怕随便一个稍有军事常识的人就能看出来,这里已经构成了围三缺一的经典战法。
甚至,如果能看得更远一些,还会发现,故意留给这里的敌军用来的逃命的唯一活路,仅仅往前跑不了几公里,不但两侧都埋伏着志愿军战士,尽头更是一条覆盖着积雪的江水。
如果没有人搅动,或许等到第二天的晚上,这条江就会彻底封冻,但即便如此,恐怕距离能让车辆开过,仍旧需要很久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这些都是假设,此时的卫燃仅仅只是这口袋阵中的一员,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布置,甚至以为他们要靠这仅仅一个排的兵力,将山谷里的那个小村子里隐藏的敌人全歼才算是完成任务。
“五分钟!”那位排长低声提醒了一句。
他的话音未落,众人便各自检查了一番手中的武器,司号员夏川也脱掉手闷子,抽出了军号拎在手里,而他的另一只手上,竟然还从腰间抽出了一支盒子炮!
最后一次拉动枪机,卫燃将弹匣重新装上去顶上了子弹,同时开始活动冰凉的腿脚,免得等下根本就跑不动。
“一分钟”那位排长攥着一块怀表低声提醒道。
“30秒!”
闻言,卫燃已经甩到了笨重的手闷子,拎着武器弓起了身子。
“冲!”
那位排长低声发出了命令,顿时,整整一个排的兵力从山坡上悄无声息的冲向了山谷里的村子。但让卫燃诧异的是,司号员夏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吹响冲锋号。
虽然没有了期待依旧的号声,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让众人悄无声息的一路冲下了山坡都没有惊动隐藏的敌人!
眼瞅着距离正前方的机枪火力碉堡越来越近,在村子右侧的方向却突兀的响起了50式冲锋枪开火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在这枪声响起的同时,原本和卫燃齐头并进的司号员夏川立刻停住了脚步,一个箭步窜上了敌人机枪火力堡垒的混凝土顶盖,踩着厚实的积雪站直了身体,用足了力气吹响了一直握在手中的冲锋号!
“滴滴哒滴滴——!滴滴哒滴滴——!”
黎明前的雪夜中,嘹亮的冲锋号瞬间引来了山谷小村三个方向,整整一个突击连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一时间,呼喊声、喊杀声、手榴弹爆炸声、各式枪械的开火声响彻了山谷!
原本还想着继续冲上去的卫燃也和夏川不分先后的停住了脚步,抬枪打死了从机枪火力堡垒后门钻出来的士兵,随后直接跳到了堡垒背面,对准了里面仅剩的一个士兵干脆的扣动了扳机!
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堡垒顶上的冲锋号声音却停了!司号员夏川也发出了一声惨叫,一个趔趄栽到了卫燃的边上!
“夏川!”
卫燃一声大喊,赶紧扶起了对方,仅仅只是一眼,他立刻发现,对方腹部被血液染成黑色的棉服,以及同样被血液浸透的棉花。
夏川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又惊慌失措的检查了一番手里的军号啊,稍作犹豫之后,将其递给了卫燃,断断续续的说道,“现在你是司号员...冲锋号...吹响冲锋号!”
“可是我不...”
卫燃说到一半却愣住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次不但有语言任务,还有技能任务,而且两个任务的要求他都已经完成了,前者让他学会了屁用没有的棒子话,那这技能任务...难不成就是吹响冲锋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稍作犹豫,卫燃接过了染着对方血迹的军号就要往嘴里送。
却不想,还没等他吹响,夏川却再一次拽住了他的胳膊,随后指了指碉堡顶上,用虚弱却格外坚定的说道,“站...站直了腰!”
闻言,卫燃郑重的点点头,拿着军号跳上了堡垒,站直了身体之后,鼓足了腮帮子用力吹响了手中的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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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滴滴哒滴滴——!滴滴哒滴滴——!”
嘹亮的冲锋号升间隔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再度响起,山谷周围冲下来的战士们的喊杀声似乎也更加响亮了。
在一遍遍循环的旋律中,这场突袭战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有一些敌人仓惶的跳上了卡车、吉普车,玩了命的朝着唯一的缺口逃跑。
而参与围攻的这整整一个连的志愿军战士们却在各自班长、排长的命令下放走了逃跑的那些人,继续围着这小村子推进,以最快的速度攻占了充当指挥所的一座大房子。
几乎在这边的战斗结束的同时,唯一的缺口方向也紧跟着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以及几乎掀翻了这黑暗的喊杀声。
但此刻,卫燃却没心思参与战斗。他从此时正双手横抱着陷入昏迷的夏川,在这个弥漫着硝烟与战火的小村子里寻找医疗设备呢。
一路跑一路和周围的战士询问,卫燃终于找到了一个刚刚点亮了煤油汽灯的木头房子。
这房子里仅仅只有两个被俘虏的美军军医,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全套的医疗设备。
匆匆检查了一番,卫燃将夏川放在了手术台上,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没用的装备。
匆匆洗了洗手,他找出一双橡胶手套戴好,给夏川推了一针麻药之后就开始准备缝合。
“我可以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俘虏的一名美军军医大喊着说道,“让我帮你吧!我用上帝发誓,我只是想履行希波克拉底誓词!”
卫燃扫了眼那位军医,示意俘虏他的志愿军战士先停一下,随后一边坐着术前准备一边用英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华德”
那名军医干脆的答道,“让我帮你吧,他需要输血保持血压,你一个人很难完成手术。”
“他说他愿意来帮我”卫燃朝那两个看管他的志愿军战士问道,“可以吗?”
“没问题”其中一个战士立刻松开了霍华德的肩膀,同时不忘问道,“我们还有不少战士受伤了,能一起送过来吗?”
“克劳尔,你不来帮忙吗?”霍华德朝另一名被俘的军医问道。
“我只为白人提供医疗服务”那名军医傲慢的答道。
卫燃看了眼已经开始做准备的霍华德,立刻点了点头,“留一个人在这守着,然后尽快让受伤的人都过来吧。另外,那个戴眼镜的混球医生不愿意帮忙,把他弄走吧,他刚刚说准备等我们进行手术的时候捣乱呢。”
他这边话音未落,押着克劳尔医生的志愿军战士立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押着他推出这栋房子。与此同时,那名提议把其他伤员送来的战士也跑了出去,显然是去寻找伤员了。
“看来克劳尔先生要遭受些折磨了”霍华德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好了缝合工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心吧,不管你还是克劳尔先生,都会得到优待的。”卫燃语气肯定的说道,“哪怕你们不愿意提供医疗帮助。”
“但愿如此吧”
霍华德正色说道,“这位先生,现在让我们暂时摒弃各自的身份,专心抢救伤员怎么样?”
“当然”卫燃说话间,也已经凑了上来。
有了霍华德的帮助,夏川很快便被输入了调配好的血浆。紧接着,爱德华也当仁不让的站在了主刀的位置,打开腹腔开始了救治工作。
在他们二人的合作之下,很快,一颗卡宾枪的子弹头被霍华德甩到了一半的托盘里,随后两人又合力完成了肠道的缝合,并且清理了腹腔里的污物,缝合好了肌肉和上皮组织。
等卫燃亲自帮夏川推上一阵青霉素,紧随其后被送进这里的志愿军伤员以及美军伤员,也让卫燃和霍华德没有了闲聊的心思,两人像是较劲一样,各自守着一张手术台开始了救治工作。
他们在这里忙活的同时,完成战斗任务的志愿军战士们也在以最快的速度,用木板的被子封死了这座充当手术室的房子的窗户。
密不透光的窗子里面,卫燃和霍华德以及稍后赶来的两位卫生员一起合力救治着伤员,窗子外面,那些战士们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打扫着战场。
赶在天亮之前,最后一位伤员也完成了包扎工作,霍华德脱掉手套和手术服,熟门熟路的从靠墙的衣架上取下一件美式风衣穿在身上,由衷的说道,“你是我见过的速度最快的医疗兵,也是我见过的最粗暴的医疗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少都活下来了”
卫燃捡起放在脚边的军号和武器,“不管是你的战友还是我的战友,我们的手术台上没有一个人失去生命不是吗?”
“如果这场战争也没有人失去生命就好了”
霍华德医生感慨的同时,从大衣的衣兜里摸出一盒好彩牌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卫燃。
接过香烟,卫燃任由对方帮忙点上,眼睛看着那两位卫生员正指挥着外面进来的战士帮忙收集医疗器械,嘴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恐怕这要问问你们的总统了,是他挑起的战争。”
“他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就够了”霍华德似乎同样对他们的总统怨念不小,“相比这里死了多少人,或许他正在考虑往这里丢一颗原子弹之后会得到多少好处呢。”
卫燃摇摇头,“如果其他美国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这场仗也打不起来了。”
“是啊,那样我也不用来这个鬼地方了。”霍华德弹飞了手中的烟头,“好了,士兵,随便送我去哪吧。”
卫燃抬手指了指不远处聚拢在一起排着队等待的战俘,“这么近的距离,我猜你应该不会迷路。”
“当然”霍华德医生颇有些兴致勃勃的高举着双手,欢天喜地的独自走向了其他被俘虏的美国士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哪来的怪人?”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举起手中拎着的军号,用袖口擦了擦上面沾染的血迹,琢磨着该去哪找到夏川或者沉班长。
然而,还没等他擦干净军号上的血迹,眼前却再次涌现出了浓烈的白光。当视野恢复正常,周围的景象也从冰天雪地的山村,变成了酒店的房间。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卫燃疲惫的摇摇头,他此时甚至还能隐隐感受到周身透进骨头里的寒意,能感受到脚底板因为穿着并不算合脚的靴子长途奔袭导致的疼痛。
但在那束白光亮起前后的瞬间,却已经是相隔了六十多年的两个世界。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卫燃叹了口气,脑海里像是走马灯一般,闪过了最初认识的汽车驾驶员刘一脚,闪过了侦察兵赵胜利和卫生员陈启,紧跟着又想起了全程其实没多少交流的司号员夏川以及班长沉沉,当然,还有那位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名字的排长,和那个看起来格格不入的美国医生。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那金属羽毛笔也再次悬浮在了纸页上,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这支笔却并没有写下他以为会出现的“第四幕”。
反而挪到第一幕那些任务要求的位置,用黑色的字迹写下了有关汽车驾驶员刘一脚的后续故事:
汽车兵刘一脚/刘海福,参战期间,共计三等功一次,曾获二级自由独立勋章朝、志愿军出征纪念章及模范标兵等称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1953年3月,驾驶卡车执行弹药运输任务期间,遭敌军飞机扫射牺牲,尸骨安葬于朝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
在卫燃的注视下,金属羽毛笔微微下移,在第二幕那些字句的下面继续写道:
卫生员陈启,作战期间,曾获二级战士荣誉勋章朝、和平万岁纪念章、中朝友谊纪念章、抗美援朝纪念章。
1957年回国后退役,返回故乡廊市,务农期间兼任乡镇卫生员,育有一子一女。
侦察兵赵胜利,作战期间及战后,共记一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被授予“二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累计获二级国旗勋章朝、战士荣誉勋章朝、和平万岁纪念章、中朝友谊纪念章、抗美援朝纪念章。
1958年回国后转业返回故乡苹泉,曾任乡镇电工、电报员、民兵连长、村支书等职。
侦察班班长林月华,1953年金城战役期间,率侦察班坚守无名高地八昼夜后牺牲,追授一等功、“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尸骨安葬于丹冬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司务长兼炊事班班长孙延年,1953年金城战役期间,坚守无名高地遭炮击牺牲,追授“二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尸骨安葬于丹冬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侦察兵李大力,1952年夏,执行侦查任务期间,因掩护战友转移牺牲,尸骨遭美军焚毁,衣冠冢安葬于丹冬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侦察兵高强,1952年夏,执行侦查任务期间,因掩护战友转移牺牲,尸骨遭美军焚毁,衣冠冢安葬于丹冬抗美援朝烈士陵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追着笔尖流露出的字迹看到这里,卫燃已经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咬紧了牙关,一双尚且带着寒意的眼睛也瞪的通红。
但那金属羽毛笔却并没有任何停顿,稍稍移动之后,在第三幕的字句下继续写道:
突击班班长沉沉,1953年五月,执行任务期间遇联合国军轰炸机轰炸牺牲,追授“二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尸骨安葬于朝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
突击连司号员夏川,1951年11月,执行任务期间负伤,返回安东疗养,次年三月,二次赴朝作战,1952年9月再次负伤。
作战期间及战后,共记三等功两次,授“二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累计获战士荣誉勋章朝、二级自由独立勋章朝、和平万岁纪念章、中朝友谊纪念章、抗美援朝纪念章。
1954年回国后退役返回故乡旅大,曾任县小学音乐老师、街道文化馆馆长,档桉馆管理员等职。
写到这里,那金属羽毛笔另起一行之后,又对应着每个名字,各自写出了一串详细的地址。那些地址里,有的直指某座烈士陵园,有的精确到了村镇,也有的则详细到了门牌号。
“怎么....怎么才活下来...这么几个...”
卫燃呆滞的看着几乎写满了字的纸页,任由那金属羽毛笔再次另起一行之后,流畅的写出了那段铿锵有力,又让他刻骨难忘的歌词——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在卫燃呢喃着那些歌词的时候,这金属本子也悄然翻了一页,紧接着,前面那张纸页的背面,也先后出现了三个红色旋涡。
在卫燃的注视下,那金属羽毛笔在第一个红色旋涡下写出了四个让卫燃眼角几乎翻出泪花的字迹——“帮叔照亮!”
片刻后,那金属羽毛笔又移动到了第二个红色旋涡下面,刷刷刷的写道,“你这同志,思想觉悟咋就这么低呢?”
依旧停顿了几秒,那金属羽毛笔也移动到了最后一个红色旋涡的下面写道,“冲锋号!吹响冲锋号!”
“啪嗒”一声轻响,完成工作的金属羽毛笔砸落在了澹黄色的纸页上。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一滴眼泪顺着卫燃的眼角滑落,同样砸在了纸页上。
与此同时,在这金属本子的下一页上,也出现了一组蓝色的倒计时——239:59:59
十天?
卫燃擦了擦眼角,并没有过于纠结那组不断跳动的倒计时,更没有取出那三个旋涡里的东西。反而收了金属本子,起身走到洗手间洗了洗脸,顺便也将当初放在洗手间里的那支微声手枪收进了食盒。
重新爬回床上,卫燃在订了一张第二天一早飞回国内的机票之后,又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古琴瑶光,一遍遍的弹奏着《广陵散》。
但不知为什么,这首曲子像是失去了往日里的效果似的,直到酒店的服务员敲门提醒已经吵到了隔壁的住客,他的心里依旧像是窝了一团火一样憋的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曾经短暂相识的朋友,又或者说是战友,他们都在那场战争里获得了荣誉,但卫燃却更想他们能像卫生员陈启、侦察兵赵胜利以及司号员夏川那样,都能全须全尾的回家去过他们的日子。
但他更知道,哪怕有的选择,哪怕能再选一次,那些人恐怕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奔赴战场。只为了能像当初赵胜利说的那样——能让百十年后的子孙后代挺直了嵴梁骨享受和平!
整夜的辗转反侧过后,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卫燃也再一次取出了金属本子,将那三个红色旋涡里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第一个旋涡里,是一支并不算大,用料却格外扎实的铜皮手电筒,虽然上面的铭文和商标都已经换成了沙漏标记,但卫燃依旧可以分辨出来,那是曾经美军大量装备,并在二战末期基本上就已经淘汰的永备牌手电筒。
但在那场出国征战的战场上,这样已经被淘汰手电筒,却依旧在志愿军的手中发挥着作用。当卫燃推动手电筒的开关,明亮泛黄的光束也打在了厚实的窗帘上,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明明和自己年龄差不多,辈分却要大自己一辈的汽车驾驶员刘一脚。
想起了他们二人在雨夜里修理卡车时的闲聊,想起了对方语气平澹的解释着他那绰号的来历。
关掉手电筒的开关,卫燃将其重新放进了红色旋涡,转而从第二旋涡里抽出了一支华夏生产的50式工兵铲,
这把刷着绿色和黄色油漆的铲子上,本就不多的生产信息同样被金属本子替换成了沙漏标志。
但卫燃记得清楚,当初他曾用这把铲子在坦克下面挖过狙击掩体,曾经用它挖过无烟灶,更用它埋过地雷。
依旧将其放回红色旋涡,卫燃取出了最后一个旋涡里的东西。但在看到那支军号的时候,他却忍不住抖了抖,这支军号罕见的并没有被金属本子进行过的翻新,其上尚且残存着一些磕碰导致的坑洼,甚至就连缠在上面用来伪装的白布条上,都残存着暗红色的血迹!
将其送回旋涡,卫燃不死心的往前翻了一页,那张被金属羽毛笔绘制出的帽徽图片依旧没有变成照片,它的旁边,也依旧没有出现用来盛放底片的纸袋。
暗叹了口气,卫燃收了金属本子,拎上本就没有打开的行李,退房离开酒店直奔机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趁着金属本子新一页的倒计时归零之前,他已经忍不住要赶回去看看了。至于穗穗那边的情况,他却并不担心,反正那两个卡坚卡都不是傻子,穗穗也是个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冒火星子的,她们三个肯定能很快的统一战线。
经历了一次次的中转,卫燃搭乘的航班也再一次降落在了首都机场。
拨通了陈广陵的电话,后者表示早已经在接机口等着了。
见状,卫燃也就不再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取了行李,近乎小跑着汇合了对方。
“车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刚一见面,陈广陵便将一串车钥匙递给了卫燃,“另外你托我买的烟酒我也买到了,都在车里呢。卫燃,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我这多少也认识点人,要不...”
“陈老师误会了,不是什么麻烦。”
卫燃随着对方一边往停车场走一边说道,“有几个长辈要去拜访一下,比较急,我这才劳驾您帮忙的。”
“嗨!什么劳驾不劳驾的”陈广陵松了口气,“你要是遇见麻烦了就和我说,可千万千万别和我见外。”
“我要是见外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卫燃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到了已经去外省求学的陈洛象身上。
两个年龄差着二三十岁的忘年交一路闲聊,负责开车的卫燃在将陈广陵送回了家之后没敢过多耽搁,立刻驾驶着这辆借来的商务车,在导航的帮助下开往了正南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益于国内的路况,当天下午一点不到,卫燃便将车子开进了廊市下属一个几乎紧挨着首都的小县城。
稍作休整,卫燃给车子加满了燃油之后,继续往南,开进了一个被农田包裹的村子。
时值八月,炙热的温度让沿途行道树上的知了像是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实,但同样因为这炙热的温度,这个宁静的小村子里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而金属本子上提供的地址虽然精确到了门牌号码,但这北方农村愿意把号码钉在门口的也着实不多——因为根本就没必要。
迫不得已,卫燃在一个看起来像是乡村小卖部的门前踩下了刹车,从太阳伞下的冰柜里捡了一瓶矿泉水和一颗冰棍,趁着付钱的功夫朝那昏昏欲睡的老板问道,“大叔,我打听个人。”
“找谁?”那小卖部老板睡眼惺忪的用带着一点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咱们村有没有叫陈启的?”卫燃一边付款一边问道。
“陈启?”小卖部老板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问道,“你要找的陈启多大?”
“估计得有个七十多岁了”卫燃以同样不确定的语气答道。
“哦——!”
这大叔拉着长音应了一句,“往回走,看见那十字路口了没,沿着路口往右转,右手边第一个胡同进去就是。小伙子,你找他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掏老宅子的”
卫燃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一盒路上买的中华烟,分给老板一颗之后说道,“我查咱们县的县志,说这个村有个抗美援朝的老战士,所以打算去他们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县志上还能查到陈大爷的名字?”
这小卖部老板诧异的问道,紧跟着点上烟,喷云吐雾的追了一句,“估计是了,我那大爷确实出国打过仗呢,不过我劝你死心吧。”
“咋了?”卫燃不解的问道。
“他从招鲜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和那些军功章平时跟宝贝似的,别人想看一眼都难呢。”
这小卖部老板索性递给卫燃一把塑料凳子,乐呵呵的笑道,“我和他儿子算是拜把子的兄弟呢,小时候我俩偷那老爷子的军功章去学校里瞎J吧显摆,当天都还没放学呢,你要找的那老爷子就找学校去了。
一点不夸张啊!那老爷子!一皮带下去,我那拜把子的兄弟屁股上就一大条血印子啊!”
“你也被打了?”卫燃乐不可支的问道。
“可不!”
这小卖部老板划拉着后脑勺说道,“我爸本来想拉架的,结果听说我也去偷拿陈大爷的军功章出来玩了,一把就把腰带抢过去转着圈往我身上招呼,后来还是我陈大爷拦住了,要不然我估计我俩能被打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咧咧嘴,正要说些什么,那小卖部老板又继续说道,“我那大爷的媳妇,也就是我婶儿,当时也在我们学校教书呢。
她倒是没动手,但从那天一直到年底寒假,那作业多的幼!天天点灯熬油的都写不完。
我跟你说啊小伙子,你去他家讨个茶喝蹭个饭都行,你要是敢说买他的宝贝,那老爷子能把开水壶扔你脸上。”
说到这里,这小卖部老板倒是来了兴致,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要不我带你去吧!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就算救不下来,多少还能看个热闹呢。”
这特么都什么人...
卫燃抽搐着嘴角,内心暗暗打定了主意,等下死都不用路上想好的借口了。
跟着那老板离开阴凉的小卖部,卫燃等对方上车之后,启动车子调转方向,在对方的指引下开往了陈启的家里。
等到车子停在胡同口,离着老远便看见那胡同口坐着个手拿蒲扇的老人。虽然半个多世纪的岁月打磨让他早已不再年轻,但卫燃仍旧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他要找的卫生员陈启!
------题外话------
感谢月落雪渊霜凝凇盟主打赏,暂时加更略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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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或者陈起,又或者陈祈。
他大概是我自记事起认识的第一个志愿军老战士。
没办法,直线距离就隔着一道院墙那么远,想不认识都难。
儿时的记忆里,那是个不太讨小孩子喜欢的老头儿。
整日里,每次看到他的时候,大多时间都沉默寡言,板着脸坐在胡同口,抽一种没有过滤嘴,且烟纸是土黄色的卷烟,静静的看着路过的人,不打招呼,也不回避,更美有什么表情。
那个老头子,不像其他老人那么和蔼,在小孩子的眼里,似乎他一直在生闷气,大概就是那么一种形象吧。
我很少见他笑过,可以说从没见他笑过,甚至很少听他说过什么。
只记得他抽的那种土黄色烟纸的烟,记得他那张吓人的脸,还有脸上很深的皱纹。
在大人的嘴里,提到他的时候,大多的形容都是“啊!老陈启呀!以前去抗美援朝打过仗,每个月国家给发钱呢!”
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北方农村里,那样的评价无疑充斥着对于国家发的那笔钱的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很少有人,或者说从来没有谁说过,为什么国家每个月给他发钱。
陈启,那个不招小孩子喜欢的“老头儿”,也从来没有提过为什么国家给他发钱。
我想,或许旁人不愿提及,是因为大家觉得没必要提吧,觉得他就该拿那笔钱吧。
我想,他自己不愿提及,大概是不想回忆起某些事情吧。
当然,这个想法是在我写这本书,写这个故事之初才想到的。
事实上,我不清楚儿时记忆里那个不太招小孩子喜欢的老头当时是不是卫生员,不清楚他经历了怎样的战斗和怎样的痛苦,又藏着怎样的往事提都不愿意提。
事实上,我只记得我的儿时玩伴,也就是他的孙子曾经抱怨过,抱怨他的爷爷抠门的很,从不给他零花钱,就连“国家给的那笔钱”,都没给家里任何人花过,倒是每个月都跑邮局汇钱。汇给谁,他的孙子不清楚,我自然更不清楚。
但现在想想,那个不招小孩子喜欢的老头儿心里,肯定也在挂念着一些人吧。
我想,他如果没参加那场战争。大概也会像村子里其他的老人那样每天笑眯眯的吧。
我想,他肯定是把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丢在了战场上,才在回家之后陷入了沉默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至今日,那个已经十几年没见过的老人,在我的印象里依旧是个不招小孩子喜欢的老头儿。
万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谢谢那位曾经同样年轻,同样阳光开朗无话不谈的陈启。
谢谢那个沉默寡言,终日里坐在胡同口的老头儿陈启。
谢谢更多我不知道名字的陈启,也谢谢那些没能回家的陈启。
谢谢你们提前吃完了我们该吃的苦。
谢谢你们打完了我们该打的仗。
谢谢你们,能让我们挺直了腰杆享受早就习以为常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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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陈大爷!”
那小卖部老板还没等车子停稳,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包白塔,抽出来一支递给了坐在胡同口的老爷子,等陈启接过烟,这人过中年的小卖部老板立刻又掏出个一次性打火机殷勤的帮忙点上。
反观陈启,默不作声的接过烟,凑到火苗边上嘬了一口,随后指了指旁边的马扎,却是根本没有说些什么。那场消瘦的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沟壑,以及说不出的沉闷。
那小卖部老板倒像是习以为常似的,一屁股坐在马扎上,指着刚刚下车的卫燃扯着大嗓门介绍道,“陈大爷,那小年轻想买你的军功章...哎哎!你打我干嘛!”
刚刚坐稳的小卖部老板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躲了几米,却仍旧没能逃脱被陈启手中的拐棍砸在屁股上的追打。
“你个小王八羔子!滚!”陈启不等那小卖店老板站稳,手中的拐棍和刚刚点上的烟便已经打着圈飞了过去。
“老爷子!老爷子!”
卫燃赶紧跑过去,捡起拐棍送到陈启的边上,无视了对方已经举起来的马扎,“他逗你呢!”
陈启瞪着卫燃看了几秒钟,语气冷漠的问道,“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咧咧嘴,小心翼翼的用T恤擦了擦拐棍,随后从对方手里换来了马扎塞到屁股底下坐稳,无视了那位看热闹不成反被打的小卖部老板,从兜里掏出路上买的中华烟,抽出一根递给了对方,随后又帮忙点上,这才解释道,“老爷子,我就是个学历史的学生,想和您打听个事儿。”
“不知道”
陈启吧嗒了一口烟,面部表情的回绝道,“我就是个老农民,可不是老师。”
“赵胜利...您认识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这个名字刚一问出口,陈启手中的烟便落在了地上。可片刻的沉默之后,这老人弯腰捡起了烟,重新塞进嘴里嘬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认识,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卫燃张张嘴,默不作声的弹出一颗烟自顾自的点上,却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和这个曾经并肩战斗的老人并排坐着,默不作声的抽着烟。
不远处,那小卖部老板拍打干净屁股上的泥土,一团和气的走过来正要说些什么,那陈启却再次扬起手里的拐棍扔了出去。
“嘿!你这老头儿!”
那小卖部老板灵巧的躲过飞来的拐棍,随后又跑过去捡起来,嬉皮笑脸的送到了陈启的手里,“我哥在家呢吧?”
陈启夺过拐棍,终究还是在那中年小老板的屁股蛋子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这才说道,“在家呢,你去抱几个冰镇的西瓜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先跟我哥打个招呼,这就送过来!”
那位屁股上挨了一拐棍的中年老板也不恼,嬉皮笑脸的走进了胡同。
而陈启也没再说什么,甚至完全就当卫燃不存在似的,不紧不慢的嘬着手里的烟,那双苍老的眼睛,也一直看着村口的方向。
原本心里有千言万语的卫燃也沉默下来,就像是回到了当初那片阵地的战壕里似的,靠着墙,抽着烟,消磨着时间。
不等一颗烟燃尽,那中年小老板也带着一个身材不高,体型偏瘦,看起来得有五六十岁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大哥,就这小伙子,打算买我大爷的军功章呢。”
那中年小老板指着卫燃说道,语气里早没了当初刚见面时的和气,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戒备。
“你们俩小兔崽子一边待着去!”
陈启用手里的拐棍敲了敲红砖铺的地面,“凯旋,让你媳妇弄一桌子菜,振宗,赶紧把西瓜送过来!”
“啊?哎!我马上送过来!”那小老板话音未落,已经一熘烟的跑向了小卖部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爸...”那个从胡同里走出来的汉子欲言又止的看着陈启,显然是想提醒些什么。
“没事,我还没老湖涂呢。”陈启摆摆手,“去准备饭吧,家里来客了。”
闻言,那个似乎名叫陈凯旋的中年汉子不放心的再次看了眼卫燃,随后竟掏出手机,给卫燃停在路边的车拍下了车牌号,这才重新走回了胡同深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卫燃和陈启各自的香烟也已经快烧到过滤嘴了。
“吃饭了吗?”陈启碾灭了烟头问道。
“没...没呢”
卫燃眉开眼笑的回应了一句,虽然自己的到来似乎不太受欢迎,但无论那个带路坑自己的小卖部老板,还是陈启的儿子的反应,却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对陈启的关心还是能看出来的。
“吃个饭吧”
陈启说完,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扶着墙就要站起来。见状,卫燃赶紧站起身,就要搀着对方。
“不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略有些倔强的推开卫燃,指了指两人刚刚坐着的马扎说道,“帮我拎着它们就行了。”
“好!”
卫燃干脆的松开手,等对方站稳了之后,弯腰捡起那两个用木头框框和自行车外胎做的马扎,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陈启的身后,慢悠悠的走进了胡同。
这胡同尽头总共也就两户人家,左手边大门敞开的院子里,还能听见那个名叫陈凯旋的中年男人正招呼着自家媳妇做饭。
在陈启的带领下,卫燃跟着走进的,却是右手边的院子,这院子在北方农村来说并不算大,最南边是个荒废许久的猪圈,中间则是两颗枝繁叶茂的柿子树。
那仅有的三间正房,看起来有些过分的低矮,显然是已经建造了有些年头了。
“洗洗手进来吧”陈启指了指柿子树下的水龙头。
闻言,卫燃老老实实的将马扎放在墙边,蹲在柿子树下洗了洗手,随后这才弯腰钻进了屋里。
除了铺面而来的烟火气让他有种回到了姥姥家的错觉之外,剩下的倒是并没有特殊的,简单的家具就像陈启本身一样带着岁月的痕迹,除了充当厨房的堂屋,左右两个房间倒是都装了空调。
撩开略带着些许油污的花布帘子,卫燃钻进了左手边的房间,随后便见到陈启正从高低柜里往外拿茶叶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坐”陈启头也不回的招呼了一句。
闻言,卫燃坐在了紧挨着圆桌的炕沿上,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的布置。目光所及之处,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与那场战争有关的东西。
几乎就在陈启泡好了茶的同时,那小卖部老板也用塑料袋拎着两个西瓜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大爷,我直接切了啊?”
“把刀好好洗洗,昨天切过肉。”陈启嘱咐了一句,便自顾自的坐在了卫燃对面的木头椅子上。
见状,卫燃也再次沉默下来。隔着窗户看着那位小卖部老板熟门熟路的从堂屋找出菜刀,又翻出一块丝瓜瓤,机上洗涤灵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仔细的洗刷着。
片刻之后,这老板用搪瓷的茶盘将切好的西瓜端上了圆桌,热情的招呼道,“尝尝吧,沙瓤的无籽西瓜,甜着呢!”
“振宗,你先去忙你的。”陈启开口说道。
“行!有事招呼我们!我去跟我哥聊聊。”那小卖部老板拿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尝尝吧”陈启拱了拱手,“先吃两块消消暑,等下一起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也没客气,端起一角西瓜咬了一口,确实像那老板说的,沙瓤,而且甜,同时又难以避免的带着些许的大蒜味道——哪怕刚刚那位老板才仔细的洗过。
仔仔细细的吃完了一角西瓜,卫燃和坐在对面的陈启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您...不问问我从哪来的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不用”陈启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句,紧跟着却又叹了口气,“胜利...还活着吗?”
卫燃下意识的抖了抖,沉默片刻后答道,“应该还活着,我打算这两天就去看看他。”
“还活着啊...活着就好”陈启沉默了片刻,继续问道,“小伙子,你还知道谁?”
“司务长孙延年”
卫燃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侦察班班长林月华,还有李大力和高强。”
“他们都没能活下来”陈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苍老的声音却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点点头,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们都埋在丹冬的烈士陵园,等我去看过赵胜利老爷子之后,我打算去那边看看他们。”
“去吧...”
陈启停顿了许久,看着窗外的柿子树,近乎呓语般的说道,“我等着你们呢,天天都等着,等你们来找我,领走存在我这儿的军功章。你们要是再不来呀...我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你们...你们怎么就...就不愿意回来了呢?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怎么就不愿意回来了呢...”
“他们回来了”卫燃只觉得胸口堵着几乎喘不上来气,“老爷子,他们回来了,他们早就回来了。”
“回不来了”
陈启叹了口气,带着哭腔呓语道,“那片山头儿,除了石头连棵草都不长,八天,整整八天,就我背着胜利往后撤的时候活下来了,他们都在那呢,一直都在呢。
这夜里呀,只要一闭眼,我就能看见他们,我喊呐...喊呐...我嗓子都喊哑了求着他们撤下来。林班长他不听啊,他说得守住那个破山头,他怎么就那么犟呢?”
“他们回来了”卫燃再次说道,但声音却小了很多。
“回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摇了摇头,“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他们一辈子,他们要是回来了,早就来找我了,我也是他手底下的兵,他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他们...”卫燃说到一半却止住了,“他们...确实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陈启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拄着拐棍慢悠悠的离开房间,穿过堂屋去了对面的屋子。
许久之后,他拿着一个木头相框走了回来。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相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指着那张黑白合影里的人一个个的介绍道,“这是孙班长,走过长征的老红军呢!有什么好吃的,都挤着先给伤员病号,他自己当个司务长,还兼着炊事班的班长,倒是天天饿肚子。
这是林班长,他可厉害!不到一年就学会招鲜话了。胆子也大,敢摸到美国人的战壕里去抓舌头。
这个!这个就是赵胜利,这小子,唱歌就没在调上过,破锣嗓子比哭丧还特码难听!不过他跑的是真快,美国鬼子的机枪都跟不上他!”
抹了抹眼角,陈启指着合影里那两个相互搂着肩膀的年轻战士说道,“这俩人,坐边的是大李,右边的是小高,他们俩都是南方人,个子小小的,经常冒充难含兵。
他们俩虽然不会招鲜话,但只要换上衣服,用他们老家的方言照样把美国鬼子骗的跟骟过的驴似的,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往伏击圈里走。”
“这是你”卫燃指着合影里的陈启肯定的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多年轻啊...”陈启摩挲着合影里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您后悔吗?”卫燃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后悔”
陈启叹了口气,“要是再有一次,我就是死也死在那个破山头上!”
“老爷子,一起唱首歌吧?”卫燃突兀的提议道。
“唱歌?”陈启看向卫燃。
“就唱那首歌吧!”
卫燃再次提议道,“我猜你们当时肯定经常一起唱那首歌吧!您给起个头,我和你一起唱!”
陈启愣了愣,原本苍老严肃,甚至带着苦闷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一丝丝难以抑制的笑意,“那就唱一首!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预备——唱!”
炎炎夏日笼罩的农家小院里,一个苍老但却在调上的声音,和一个年轻却跑调严重的声音,气势十足的一遍遍的唱着那首早已完成战斗任务的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院门口,那小卖部的老板以及陈启的儿子、儿媳一脸茫然的相互看着对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把做好的饭菜送进去。
“陈大爷还会唱歌呢?”那小卖部老板难以置信的问道。
“咱爸这歌唱的还挺好听,一点儿没跑调。”陈启的儿媳妇赞叹的说道,“我嫁过来多少年了?可从来没听这老爷子唱过歌。”
“那小伙子什么来路?”陈启的儿子,陈凯旋疑惑的说道,“我还以为他得被我爸用拐棍活活打死呢。”
“甭管他什么来路”
那小卖部老板满不在乎的说道,“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见我大爷唱歌呢。”
陈启的儿媳妇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别说唱歌,我和凯旋结婚的时候,都没见这老爷子笑着的这么开心过。”
“先别说我爸”
陈启儿子忍不住咧咧嘴,“那小子唱的什么破玩意儿?标点符号都没在调上。”
“你管他唱的什么玩意呢”陈启的儿媳妇翻了个白眼,“咱先回去吧!等那爷俩唱够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凯旋,我觉得你得给我大爷买一套卡拉OK”
那小卖部老板出了个馊主意,“就跳广场舞的那些老太太用的那种我估计就合适,这老爷子喜欢唱...”
“要买你买”
陈启的儿子端着饭菜就往回走,“我怕他拿拐棍抽我,你特么的出的破主意哪次不让我挨揍?你记吃不记打没关系,我还嫌买拐棍花钱呢。”
“赶紧走吧,晚一步拐棍都飞头顶上来了。”
陈启的儿媳妇催促了一句,懒得在打理这卧龙凤雏般的老哥俩,自顾自的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就像半个多世纪前,那座被美军火炮笼罩的坑道里一样,依旧年轻的卫燃和早已不再年轻的陈启将一首歌来来回回的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卫燃的嗓子哑了,直到陈启的嗓子也哑了,他们两人这才先后停了下来,随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各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小伙子,你姓什么?”陈启问话的同时,脸上也带了笑模样。
“卫,保家卫国的卫。”
“姓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很是思索了一番,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以为你姓赵,是赵胜利那小子的儿孙呢。你这破锣嗓子,和他真是一模一样。”
卫燃咧咧嘴,权当是对方在夸自己,拿起一条西瓜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含湖不清的问道,“老爷子,你和赵胜利有多久没见了?”
陈启摇了摇头,“打完仗回来就再没见过了”。
“我去找他,需要我带什么话给他吗?”卫燃继续问道。
“你呀...你就问问他,还用我给你说个媳妇吗?”陈启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我肯定原话带到!”卫燃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你要是能找着他...”
陈启说道一半却沉默了下来,慢悠悠的起身,从高低柜里拿出个塑料皮的本子,从里面取出一支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派克牌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随后撕下来递给了卫燃。
“小伙子,你要是能找着他,就给我儿子凯旋打个电话,把胜利的地址告诉我儿子,让他转告我。”
陈启等卫燃接过那张写着手机号码的纸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儿子凯旋,是60年出生的,他那名字,还是52年的时候,胜利给起的呢,他说我肯定会有个儿子,要是有儿子,就必须叫凯旋。这一晃啊,如今也就剩下这么个名字成了念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你就等我电话吧!”
卫燃看了眼窗外捧着饭菜走来的三人,稍稍加快了语速说道,“我肯定把赵胜利给您找出来!”
“行!”
陈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走了,吃饭去吧,我们这农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这小子一看就城里来了,可别嫌弃。”
“您别嫌弃我吃得多就行”卫燃说话间已经再次拿起了一条西瓜,这才跟着陈启离开了房间。
在陈启以及他的儿子儿媳,外加那个自来熟的小卖部老板的陪同下,众人在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围着一张矮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
饭桌上,不管那三位中年人怎么问,也不管卫燃还是陈启,都再没有提及任何与那场战争有关的内容。
连着吃了三大碗拔凉筋道的打卤面,顺便喝了一大瓶代酒的可乐,卫燃又执意从车里取来了提前托陈广陵买的好烟好酒好茶硬塞到了陈启儿子的怀里。
告别了这一家人,卫燃启动借来的车子,踩下油门开往了来时的方向。
宽大的后视镜里,那个站在路边的老人丢掉了手里的拐棍,挺直了被岁月压弯了的腰板,颤颤巍巍的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轻轻按了按喇叭,卫燃缓缓踩下了油门,试图躲开那个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承受的军礼。
渐渐的,那个一直在等着战友回来的老人消失在了后视镜里。渐渐的,那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也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最终,身后只剩下了一条平坦、笔直,两侧长满了行道树的乡间公路。
“下一站,该去看看赵胜利了。”
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暗自猜测着对方正过着怎样的生活,是不是也像郁郁寡欢的陈启一样,终日里坐在胡同口,沉默的等着他那些永远都回不来的战友。
“他不会还说我觉悟低吧?”
卫燃忍不住笑了出来,越发迫切的想当面替陈启问问赵胜利,要不要帮他说个媳妇。
------题外话------
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当卫燃走出苹泉高铁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两点多了。
虽然陈启和赵胜利的家都在冀省范围之内,但中间却隔着一个诺大的首都。为了能尽快赶过来,他也就只能先赶回首都把车子还给陈广陵,然后又住了一晚,这才搭上开往这里的高铁。
站在高铁站门前的广场上,卫燃环顾四周,视线的尽头,是连绵的群山,稍近一点,还能看到城市林立的建筑。至于眼前,和其他城市没什么两样,举着纸牌牌揽客的黑车司机一个比一个热情。
随意找了个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司机,卫燃掏出烟盒给对方递了一颗烟。
“嚯!华子!兄弟打算去哪?”那年轻的司机接过烟之后别在了耳朵上,态度也愈发的热情。
“这个地址能去吗?”卫燃将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了对方。
司机接过纸条看了看,“能去!这地方不算近,得有个20多公里呢。”
“包你的车,中间不捎人了怎么样?”卫燃重新掏出一颗烟递给了对方,随后掏出那支得自沙漠的煤油打火机帮对方点上,“或者包整天也行。”
“走走走!大哥,咱们先上车!”
那年轻司机生怕别人抢了这么一单大生意,热情的帮着卫燃拎上装满礼物的行李箱就往远处的路边走。
见状,卫燃也没有拒绝,心安理得的跟着对方钻进了一辆面包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轻的司机先把行李送上车,随后又从泡沫箱子里翻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递给了卫燃,这才试探着说道,“大哥,您要是包车去那个地址,220怎么样?”
“如果包你的车一整天呢?”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400吧!”这年轻的司机咬咬牙说道,“只要不出俺们平泉,一天400就行,不过油钱...”
“800,油钱什么你自己想办法。”卫燃说话间已经钻进了车里,“没问题就开车吧!”
“没问题!没问题!”
那年轻司机立刻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喜气洋洋的说道,“这个价,就算是你想去首都看升旗我都带您去!”
“不用,你中途别扔下我就行。”卫燃咧着嘴提醒道。
“那不能!那还是人嘛!”
这年轻司机说话的同时已经启动了发动机,随后又递给卫燃一张名片,“以后来苹泉需要用车给我打电话,这次占你个便宜,下次您用车,一天500就行。”
“刘阳河?”卫燃看了眼名片上的名字,忍不住笑着问道,“这名字有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年轻的司机无奈的说道,“我爸我妈都特别迷李谷一,所以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这名字挺好”卫燃没有拿对方的名字开玩笑,转而聊起了这座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城市。
看得出来,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黑车司机对自己的家乡格外的熟悉,一路上从契丹发源地到他们当地特色的羊汤,乃至各种当地传说,全程嘴巴就没停过。
有这么个喜欢聊天的司机,这一路上时间也过得飞快。车窗外的景色也从城市变成了群山。
最终,当这辆面包车穿过一座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大桥接着又穿过一条也就几十米长的隧道之后,正前方也出现了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小村子。
“哥,就是这个村子了,接下来怎么走?”司机刘阳河稍稍降低了车速问道。
“先进村子吧”
卫燃想了想,继续说道,“等下进了村子,你帮忙问问一个名叫赵胜利的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行!”那司机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再次提高了车速。
离着近了,卫燃也渐渐注意到,这村子周围种了不少的果树,而且在村头,还能看到一个水果罐头加工厂的招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车子开进村里,司机刘阳河踩下刹车之后,拿着烟迎上一个正在门口下棋的老大爷,一番询问之后,立刻钻进了车里开始调头。同时嘴上不忘解释道,“开过了,你要找的那老爷子是他们当地的老支书呢,家就在村口那个罐头厂的对面,紧挨着村委会的大院。”
闻言,卫燃也没有说些什么,痛快的掏出手机扫码先支付了约定好的车费,“等下你得多等等我,说不定晚上还得回去呢。”
“行,就是等到晚上都没问题。”
刘阳河晃了晃手机,“等下我可能在这村里找个地方吃个饭,我车不开走,你找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两人做好了约定,车子也停在了罐头厂对面一个农家小院的门口。
这农家院比之陈启家的院子要大了不少,门口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视线穿过敞开着的大铁门,还能看见一颗枝繁叶茂的山楂树。
这院子后面紧挨着的另一个院子,敞开的大门两侧还挂着村委会的招牌。
长吁了口气,卫燃推开车门,拉着装满礼物的行李箱走到了院门口,然而,还没等他敲响那大红色的铁门,便听到里面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批评道,“你这没出息的,思想觉悟咋这么低!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打媳妇呢?那妇女还能顶半边天呢!你说说你!你除了会顶嘴还能顶个啥?”
“我...”
卫燃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他都不用看,就凭那声音和那些话,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赵胜利肯定就在这院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急着进去,更不急着敲门,卫燃索性往后退了几步,骑坐在行李箱上饶有兴致的听着热闹。
从那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中,卫燃也听了个大概,大意无非一个男的因为喝酒打了媳妇,那媳妇受了委屈找上了这位老支书,这老支书又把打人的叫过来批评顺便劝和。倒是最后,这位老支书让那家暴男写检讨写保证书的惩罚让他忍不住的想笑。
片刻之后,一个看年龄也就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脸憋屈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脸上残存着巴掌印的中年妇女,只不过看她那眉开眼笑大仇得报的模样就知道,刚刚显然是有人给她做主了。
而在这对夫妻的身后,一个身材干瘦的矮个子老人,正拖着条拐杖,一瘸一拐的追上来,中气十足的吆喝道,“刘老三,天黑之前把你的检讨写完了,500个字,少一个比划都不行!到时候让你媳妇签字再送过来。”
“啥?500字?还得签字儿?”那中年汉子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憋屈。
“你要是不愿意写也行”
那走路一瘸一拐的老人大笑着说道,“让你媳妇写!写完了之后,等晚饭的功夫,你去村委会,用大喇叭给大家念叨念叨!”
“我还是自己写吧”
那中年汉子看了眼自家媳妇,苦着脸骑上路边的电三轮,等他媳妇也上去坐稳,这才一溜烟的开进了村子里。
“你这后生我咋没见过?”拄着拐的老人看向旁边一脸呆滞的卫燃,“你这是和谁家姑娘谈朋友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您是...赵胜利...老爷子吗?”
卫燃忍不住看向对方明显少了脚掌的左腿,忍着心中的慌乱结结巴巴的问道,“您的...您的脚呢?您的脚呢?”
“呦!你还认识我呢?”
赵胜利晃了晃左边那条腿,浑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我这脚丫子早就没了,嘿?!你这伢子,怎么还掉眼泪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没有!”卫燃胡乱擦了擦眼角,“赵老爷子,我...我能去您家喝口水吗?”
“那赶情好,我这刚晾好的茶呢!快进来吧!”
赵胜利热情的招呼着,压根就没再继续问卫燃的来历,反而关切着另外的问题,“孩子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吃饭了没有?你家哪的?和爷爷说,我看看咋帮帮你。”
“我没遇见什么难处”
卫燃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越发的难受。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曾经那个翻山越岭跑的让自己吐血都追不上的侦察兵,如今...
“那肯定就是累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招呼着卫燃进了院子又进了屋子,翻出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白瓷杯子,倒了一碗温凉的山楂叶子茶热情的说道,“喝口水休息休息!到了我这就和到自己家一样,你要是饿了,就和爷爷说,等我家老婆子回来,给你做点吃的。”
卫燃张张嘴,忍住到了嘴边的话环顾着四周,这房间布置的倒是格外简单,但也格外的干净。仅有的装饰除了一张占据了半面墙壁的华夏地图之外,便是一张略小一号的主席画像,而在剩下的墙面上,还挂着几个相框。
那些相框里,除了他和陈启、林班长等人的合影之外,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张容纳了十几号人的彩色合影。
在这张合影里,年老的赵胜利和一个富态的老太太并排坐在椅子上,周围站了几个中年人和几个年轻人,赵胜利和那老太太的怀里,还各自抱着两个小婴儿。他们的两侧,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
“老爷子,我...”卫燃顿了顿,“您还记得陈启吗?卫生员陈启。”
“当啷!”
赵胜利手中的搪瓷茶缸子砸落在地,温凉的茶水和几片褐红色的山楂叶子飞溅而出,浇在了卫燃的鞋子上,也打湿了赵胜利那条空荡荡的裤管。
“你是陈启的孙子?”赵胜利惊喜的问道。
“不是”卫燃弯腰捡起了搪瓷杠子,“我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我...”
“他还好吗?”赵胜利追问道,见卫燃陷入沉默,忍不住问道,“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老爷子还活着呢”
卫燃回过神来,生怕对方误会,赶紧解释道,“他有个儿子,叫陈凯旋,老爷子说那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
“陈凯旋!陈凯旋!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陈凯旋啊!”
赵胜利拍着腿大笑道,“那确实是我给他的起的名字呢!陈启现在还能动弹吗?”
“能”卫燃顿了顿,“他就是...活的不太开心。”
“活的不太开心?”赵胜利想了想,“他儿子不孝顺?”
“孝顺,挺孝顺的,他家的生活条件看起来也不错。”
“唉...”
赵胜利却突兀的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是了..他肯定活的不开心,孩子,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沉默片刻,“老爷子,我是学历史的,前段时间无意中查资料查到了陈老爷子和您,看到了你们在战场上的经历。我就想着去看看他,再来看看您。没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们过的好不好。”
“好,过的好着呢!”
赵胜利拍了拍那条少了脚掌的腿,一脸满足的说道,“现在这日子多好啊,吃穿不愁的,还不用打仗。村里还修了公路,去年秋天,连贫困县的帽子都摘了呢!我们村种了不少果树,前些年还盖了罐头厂呢!”
“老爷子...”
卫燃试图问些什么,却发现准备了一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没有一句说的出口。
他以为赵胜利即便老了,还依旧是那个健步如飞的侦察兵,却死活没想到他的一条腿没了脚掌。他以为赵胜利会和陈启一样郁郁寡欢,却没想还是那么阳光开朗,积极向上。
他唯一预料到的,恐怕也就只有那句“你觉悟咋这么低呢?”。
但...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都笑不出来,更开心不起来,反倒觉得越发的难受。
沉默了许久,卫燃最终只是慌手慌脚的打开了行李箱,将准备的各种礼物一一拿了出来。
“你这孩子,这是干啥?”赵胜利不解的拦住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老爷子让我带给你的”卫燃撒了谎。
赵胜利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老爷子,您能和我讲讲您和陈启的故事吗?”卫燃试探着问道。
“我和陈启的故事?”
赵胜利重新坐下来,沉默了片刻后爽朗的笑道,“我们有啥故事可讲的,无非打了几年仗,仗打完了就回来了。那战场上的事儿啊,我都快忘干净了。”
“陈老爷子...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呢”
“回不来了”赵胜利下意识的看向挂在墙上的合影,“他们都留在那了,我的脚丫子也留在那了,陈启的魂儿,估计也留在那了。”
“您...怎么没去看看陈启?”卫燃硬着心肠问道,“他每天都在等着呢。”
“有啥可看的”赵胜利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就是怕这个,就是怕他看加我的腿想不开,才不愿意去见他的。”
“他就是想不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放下茶杯,递给对方一颗烟,一边帮着点上一边说道,“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就在胡同口坐着呢。我听说,他天天在那坐着,他一直等着呢。”
“不怪他”缭绕的烟雾中,赵胜利看着纸糊的顶棚,却只是一遍遍的念叨着“不怪他”。
“老爷子”
卫燃坐直了身体,等对方看过来之后,这才说道,“陈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
“带话?带什么话?”赵胜利好奇的问道。
卫燃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直等到一个身形富态,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走进了堂屋,这才故意加大了嗓门,一本正经的问道,“他让我问问您,还用他给您介绍媳妇吗?”
“啥玩意?!老头子!谁要给你介绍媳妇?!”
话音未落,那刚进屋的老太太便推门走了进来,顺手还一把揪掉了赵胜利嘴里叼着的烟,“又偷摸抽烟!你这咋跟小鸡子似的记吃不记打呢?”
“哎哎哎!孙秀芳!你把烟给我!有人在呢!”赵胜利颇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个比他高了至少一头的老太太。
闻言,那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已经往后躲了好几步的卫燃,立刻扔了手里的烟头,踩灭之后笑眯眯的夸赞道,“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立整!快坐快坐!老头子,这孩子谁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启,陈启你还记得吗?”赵胜利抻了抻印着某化肥广告的汗衫,像是没事人似的问道。
“陈启?”这老太太很是反应了一会儿,显然是没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当初和我还有你四叔一起打仗的那个卫生员陈启,52年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他也跟着来着。54年咱俩结婚,他还给咱们证婚呢!你这啥记性?”
“唉呀!哎呀妈呀!”
这带着浓浓东北口音的老太太狠狠一拍大腿,激动的问道,“孩子,你是陈启的大孙子吧?”
“不是”
赵胜利赶紧拉住这老太太坐下来,“人家就是个学生,查资料查到陈启了,好心去看看陈启,又特意来看看我,你这咋咋呼呼的别把孩子吓着。”
“老奶奶,您的四叔...是不是孙延年?”
卫燃试探着问道,他尚且记得,当初那位孙班长还说要把他的侄女介绍给赵胜利呢,看着老两口的样子,显然那门亲事是成了。
“你还知道俺四叔?”这老太太惊讶的问道,甚至就连赵胜利都诧异的看向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卫燃点点头,却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言,那老太太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笸箩山楂干,又翻出了一笸箩核桃摆在了炕沿上,顺便还从堂屋的冰箱里翻出一罐可乐递给了卫燃,一边热情的招呼着卫燃随便吃,一边朝旁边的赵胜利问道,“老东西,你说说刚刚谁要给你介绍个媳妇?”
“是陈启陈老爷子”
卫燃帮着解释道,“他让我帮忙问问赵老爷子,还用给他介绍媳妇吗?”
“这人咋这么坏呢!”
老太太拍着腿哈哈大笑,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往事,不过紧跟着,她便追问道,“他现在过的咋样?还当大夫呢?”
“应该是不当大夫了,不过儿女双全,孩子也挺孝顺。”卫燃放松心情解释道,“就是....就是不太开心。”
“他肯定还想着那个破山头呢”赵胜利笃定的说道,“那事根本就不怪他呀。”
“老爷子”卫燃试探着问道,“那片山头...到底发生什么了?”
“打仗嘛,还能发生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胜利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老婆子,去弄点吃的吧,这孩子大老远找到这里来肯定还没吃饭呢。”
“我现在就去准备!”孙老太太话音未落,便风风火火的离开房间。
直到目送着那老太太走进厢房开始忙活着做饭,赵胜利这才解释道,“那一仗打了一个多星期,全连一百多号人,他就把我一个人从山头上背下来了。
当时啊,他一边背着我,手里还拎着我的脚丫子,硬是跑了一天一宿才送到医院。可等他再回去的时候,那山头都被美国人的炸弹削掉了一层了。
打那之后啊,他就落下了心病,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总觉着他当了逃兵,觉得他这个卫生员不合格,没能把大家救下来,可这事儿哪能怪他呀?”
赵胜利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后来仗总算是打完了,我想着能回家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能过安生日子了,他应该也就看开了。
你说说,这打仗图的啥?不就是图眼抹前儿的安生日子吗?要是这活着的人都想不开,那没活下来的得多难受?”
卫燃同样叹了口气,“陈老爷子要是能像您这么想就好了...”
“刚开始我也想不开。”
赵胜利唏嘘的说道,“后来有一天呐,我梦见了我们班长,他说让我好好活着,替他们看看以后的日子,看看还需不需要打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那之后我就看开了,就算是为了那些没能回来的人,也得好好活着,开心的活着。”
说到这里,赵胜利颇有些得意的说道,“你别看我少了个脚丫子,其实可啥都不耽误呢,我年轻那会儿,当过电工呢,连民兵连长都干过有段时间呢!这一辈子呀,值了!”
“老爷子,这张合影里的是您的孩子吗?”卫燃站起身,指着墙上那张彩色合影问道。
“可不,都是我的孩子!”
赵胜利任由卫燃将他搀起来,用手指头指着照片挨个介绍道“这是老大,赵凯旋,现在在承得开饭店呢。和陈启儿子用的一样的名字。
这是我家二姑娘,林丽,她嫁到奉天去了,前两年也抱上孙子了。”
“她姓林?”卫燃愣了愣。
“林班长的闺女”
赵胜利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林班长牺牲之前,他媳妇就生着重病呢,后来我就把这丫头接回家了。”
“这个呢?”卫燃指着照片里第三个中年人,也是唯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是我小儿子和平,他六七年才出生呢”
赵胜利笑眯眯的解释道,“他留在部队了,打导弹的军队呢,当年咱们要有那玩意儿,能把美国鬼子按在地上打呢!”
说到这里,赵胜利又指了指合影里一个穿着海军迷彩的年轻人,一脸自豪的主动介绍道,“这是和平的儿子,我最小的孙子国威,前些年也去当兵了,海军呢!去年海军节的时候,他们部队还邀请我去他们船上参观哩!
当时他和我说,他还去索马里打过什么海盗!我寻思那不就是剿匪吗?这活我也干过啊!那小兔崽子听完还笑话我呢!”
“就是剿匪”卫燃擦了擦眼角,继续问道,“这几个小家伙呢?”
“那都是我的重孙子辈儿喽!”赵胜利从兜里掏出个老花镜戴上,一个挨着一个的给卫燃介绍着照片里的儿孙晚辈,全然没把他当外人。
作为旁听者的卫燃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他看得出来,相比回忆起半个多世纪前的那场战争,早已不再年轻的赵胜利,显然更沉迷于儿孙满堂的....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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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夕阳的余晖下,村头的农家小院里,一张四方四正的木头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农家小菜。
忙着张罗饭菜的孙老太太在炒好了菜之后,甚至还特意从村子里买回来了三大碗用料十足香气扑鼻的羊汤,以及四五个又厚又圆又好吃的大烧饼。
“我估摸着你来得急,肯定没尝过我们苹泉的羊汤和烧饼呢。”
孙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介绍道,“这可是好饭食,我都嫁过来一辈子了,都没吃够呢!”
“来的路上我也听说了”
卫燃咬了一大口烧饼,又喝了一大口加足了胡椒粉的羊汤,等全都咽下去了,这才好奇问道,“老爷子,老奶奶,平时就你们俩自己在这儿吗?他们不回来看看你?”
“回来,咋不回来!”
赵胜利夹起一筷子羊杂塞进嘴里,乐不可支的说道,“老大离着近,他们两口子一周回来一次,我那大孙子来的更勤快,昨天这个时候才走。
老二嫁的远,也就逢年过节才能回来,老三那父子俩在部队都忙,一年也不一定能回来一次。倒是老三家的媳妇,一个月准回来看一次,那彪姑娘,下大雪都挡不住她回来看看,孝顺着呢!
除了他们这一辈,这一到暑假呀,那些重孙子辈的,就叽里滚蛋的全特么来了,跟当年小鬼子扫荡似的。山楂、核桃、腌的鸡蛋鸭蛋,啥玩意儿都能造的溜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
孙老太太跟着说道,“那帮孩子一来呦,家里的面缸恨不得三天一见底呢!”
“真好”卫燃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俺们这院子就没个闲着的时候”
孙老太太颇有些自豪的说道,“这村里谁家有个矛盾啦,谁家的媳妇受欺负了,又或者谁家有个难处了,都乐意找这老头子来评评理、帮帮忙。这一年到头哇,比大集上都热闹。”
这老太太话音未落,下午时候那个打媳妇的中年汉子也带着媳妇一脸别扭的走了进来。
“老三来了?”
赵胜利热络的朝那两口子招招手,“正好,快过来一块吃点儿。”
“不用不用”
那刘老三连连摆手,将手里的信纸递过来说道,“老叔,我检讨写完了,500个字,一个都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看”
赵胜利从兜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先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上面的签名,随后又递给对方说道,“老三,你给念念,你这破字跟老母猪拱地的时候崴了脚似的,我都认不出来。”
“啊?还念啊?”
那刘老三一脸为难的看了看身后憋着笑的媳妇,又看了看同样憋着笑的卫燃,一张糙脸已经憋的通红。
“要不我替你用大喇叭念念?”
赵胜利笑眯眯的问道,“咋的?打媳妇的时候能耐的恨不得把天翻过来,现在咋怂了?”
“不是...我这不...”
“那就念!”赵胜利不容拒绝的说道,“啥时候念完了啥时候回去。”
刘老三咧咧嘴,哭丧着脸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用比蚊子声音还小的声音开始念起了自己的检讨书。
“大点声!”赵胜利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吆喝了一声,“按我的嗓门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说刘老三,就连卫燃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倒是那孙老太太白了赵胜利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喊什么喊?别把孩子吓着!”
“哪...哪喊了”赵胜利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不少。
卫燃在旁边笑的乐不可支,但那刘老三可不敢,赶紧站直了身体扯着嗓门读了起来。
只不过那堪称流水账一般的检讨书以及偶尔他自己都认不清写了啥的字儿,反倒是让卫燃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
没等检讨书读完,那刘老三的媳妇倒是先扛不住丢人了,“老叔,要不然...要不然算了吧?我看老三也知道错了,这检讨书就别念了吧?怪...怪寒碜的。”
“你看看,老三你看看,真疼你的还得是你媳妇,你咋下得去手呢?”
赵胜利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那检讨书就放在我这儿,哪天要是你媳妇还哭着来找我评理,我可就直接让你去大队里用大喇叭念了。”
“我保证!我保证不打媳妇了!”刘老三忙不迭的连连承诺道。
“行了,过来吃饭吧。”
赵胜利不在意的摆摆手,“以后你那酒也别喝了,让我逮着一回,我可真去你家掀桌子了,咱们这才脱贫几天?哪到享受的时候呢?你有喝酒的功夫,把你家那核桃林子好好收拾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喝了,我肯定不喝了。”
刘老三再次做出了保证,“那什么,老叔,饭我们就不吃了啊,家里都做好了,我媳妇蒸的野菜馅包子呢。”
“我还给你们老两口带了几个呢。”那挨打的媳妇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带来的保温桶。
“拿走拿走”
赵胜利想都不想的摆摆手,“你这孩子咋也犯浑,我这一辈子啥时候收过别人的东西?”
“这就几个包子”那妇女委屈的说道。
“别说包子,一根线头都不行!”
赵胜利说着已经站起身催促道,“快回去吧,回去吧,老三你可不兴再打媳妇了。”
“不打了,我肯定不打了。”
刘老三一脸尴尬的再次做出了保证,带着他的那媳妇,以及那一保温桶的野菜馅包子离开了这村头的小院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爷子,你这觉悟可够高的。”卫燃咧着嘴说道。
赵胜利理所当然的回应道,“我都遵守了一辈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哪能让几个菜包子给腐蚀了。另外呀,你小子走的时候,把你带的东西也拿走。”
“那是陈启老爷子送的”
卫燃故作一脸无辜的说道,“您要是觉得他想腐蚀你的思想觉悟,你就给他上上课呗,我看那老爷子就是思想觉悟低!”
“嘿!你这伢子,还学我说话呢?”
赵胜利被卫燃给逗乐了,紧跟着却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说瞎话和说真事儿似的。别看我和陈启几十年没见了,但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给我送这些东西的。”
“老爷子,要不然您给陈启老爷子上上课吧?”卫燃再次说道,“我觉得....他挺想你的。”
不等对方答应,卫燃已经掏出了手机,“我有他儿子的电话,我现在打过去,要不你们聊聊?”
“聊聊吧,早该见面了。”孙老太太在一边劝慰道。
“那就聊聊!”赵胜利并没有犹豫几秒钟,便痛快的做出了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卫燃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启儿子的电话,在简单的说明了情况之后,立刻又加上了对方的微信,随后开了视频通话。
将手机音量开到最大靠在饭碗上,卫燃贴着孙奶奶的耳边低声询问了一句,待对方和善的点点头,他这才悄无声息的进了屋子,从自己带来的礼品里拎出一瓶好酒打开,又取了个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将其端到了赵胜利的身前。
恰在此时,手机屏幕上也出现了陈启站的笔直的影子,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少了个脚掌的赵胜利也站直了身体。
见状,卫燃默不作声的将烟盒与打火机放在了饭桌上,朝着孙奶奶笑了笑,独自走出了这被夕阳笼罩的农家小院。
微凉的晚风里,手机另一头的陈启像是被容光焕发似的,说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中气十足充满了活力,和卫燃当初见到他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却又和曾经在那片战壕里初遇时没什么两样。
小院门外,黑车司机刘阳河正坐在驾驶室里一边刷着视频一边看着两个焦脆的大烧饼,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还放着一碗滚烫的羊汤,和一个山楂罐头。
“哥,这是要走了吗?”刘阳河见卫燃出来,立刻收了手里的烧饼问道。
“不急,你慢慢吃。”
卫燃指了指身后,“估计还得等等,要是再晚点,我再给你加点钱,你多担待下。”
“这有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阳河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就算等到明天早晨都没事,你也不用给我加钱,别看我是跑黑车的,但绝对一个唾沫一个钉!”
卫燃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慢慢吃你的,我自己坐会儿。”
“你喝不喝羊汤?我请你”
刘阳河格外仗义的说道,“说来也奇怪,这村里卖羊汤的,我下午去的时候明明都收摊了,刚刚竟然又开门了。”
闻言,卫燃挑了挑眉毛,最终只是笑着摆摆手,内心里却对院子里那热心肠的老两口越发的感激。
耐心的等了半个多小时,孙奶奶将卫燃叫回了院子,在得知刘阳河是卫燃请的司机之后,更是将他也一并邀了进去坐在了饭桌上。
“你们俩慢慢吃,我再给你们弄两个菜。”孙奶奶指了指屋子,“估摸着他们且聊一会儿呢,要是天太晚了,今天你们就住下来。”
“您别忙活了”卫燃赶紧说道,“这就够吃了。”
“瞎客气个啥,不吃饱了哪行。”孙奶奶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慢悠悠的走进了厢房。
在孙奶奶的热情招待下,卫燃和本就吃了半饱的刘阳河直到吃撑了肚子,这才被那老太太允许下了饭桌,而屋里的赵胜利,也在前后脚挂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伙子,陈启说你还要去丹冬看看林班长他们?是不是真的?”赵胜利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追问道。
“我机票都买好了”卫燃给出了个肯定的答复,不等对方在再说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老爷子,陈启老爷子那边...”
“不用担心那老家伙”
赵胜利招呼着卫燃在饭桌边坐下来,“等明天我给我儿子打个电话,让他带我去找那老家伙去,我得和他好好说道说道才行,他现在哪是丢了魂儿,他都魔怔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回那山头打仗去呢!那成什么了,那不成侵略者了吗?”
卫燃咧咧嘴,犹豫片刻后说道,“老爷子,既然您打算去看看陈老爷子,那我这就准备走了,今天还得连夜赶回首都呢,我明天一早就得坐飞机去丹冬。”
“这么急?”
赵胜利颇有些手足无措,“你这孩子,这咋才来就要走呢?我这还没想好怎么好好谢谢你呢!咋就要走呢?不行不行!”
“老爷子,要不您送我些山楂叶子茶吧?”
卫燃笑着说道,“我挺喜欢喝的,您送我些叶子茶就当谢我了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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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他带来的那些礼物,赵胜利老爷子仅仅只收下了那瓶卫燃在他打电话时候开了盖的白酒,至于剩下的,则坚持让卫燃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
“哥,我听那意思,那位老爷子是个老兵?”开车刘阳河好奇的问道。
“可不,二级战斗英雄呢”
卫燃满脸敬佩的说道,“你在你们当地的县志里估计都能翻着他的名字。”
“可真厉害!”刘阳河赞叹了一句之后惋惜的说道,“看见那老爷子,我更后悔当初没去当兵了。”
“当时你为什么没去?”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去?”刘阳河叹了口气,“我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身体条件原因?”
“我身体好着呢!”
刘阳河语气中带着懊悔,“上学时候不懂事经常打架,还进过半年少管所呢。我要是知道会影响我参军,就是把手给我剁了我都不带还手的。”
“把手剁了一样不能参军”卫燃幽幽的提醒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阳河咧咧嘴,点上颗烟憧憬道,“我要是能当兵啊,削尖了脑袋瓜子我也得去边境线去干死那帮子喝恒河水的埋汰玩意儿。”
“你这火气还挺大”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我除了会打架也没什么本事”
刘阳河拍了拍方向盘,“你说这开个车我还行,让我开战斗机啥的,我估计得吓得尿了裤兜子。但打架我不怕啊,拿着大刀片子一个人挑20个我都不但怂的。
我要是能当兵,去跟那些埋汰玩意儿干仗肯定不会浪费。要是能给我个冒蓝光的加特林什么的,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突突了。”
眼瞅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司机越说越没谱,卫燃却莫名的想和他聊聊思想觉悟的问题。
当这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了一抹笑意。想必当时,赵胜利见自己想俘虏抢手表的时候,就和现在自己听见这黑车司机的憧憬时的想法大概没什么区别吧。
见卫燃不说话,司机刘阳河也止住了话头,稍稍提高了车速,将车子开回了平泉高铁站。
额外给刘阳河扫了两百当感谢费,卫燃搭乘着当晚九点的高铁返回了首都。
给赵胜利准备的礼物没能送出去,他也就只能在第二天寄回了家里,这才带着赵胜利老两口送的核桃和山楂干搭乘航班赶到了丹冬。
这里距离曾经的战场仅仅只隔着一条江而已,当初的陈启、赵胜利等人,也正是从这里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过了鸭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不过时光荏苒的几十年后,有的人回来之后埋在了这座当初出发的城市,有的人却永远的留在了江对岸,继续默默守护着身后的那片土地。
循着地址找到烈士陵园,行走在苍松翠柏间,卫燃也渐渐平静下来。
这里能看到太多耳熟能详的名字,同样也能看到更多他没听过的名字,甚至还能看到没有名字的无名烈士墓。
除了一块块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墓碑,他还能看到树下纳凉闲聊的老人,带着孩子的父母,以及正在大太阳底下,用毛巾仔细擦拭墓碑的一些学生。
卫燃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里纳凉闲聊,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给孩子讲故事,不知道为什么去擦拭那些墓碑。更不知道他们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不知道他们未来会经历怎样的故事。
但他知道,他们肯定知道,因为他们一直在这里看着,听着,守着,也等着。
“不知道那些孩子,以后会有几个会成为你们那样的英雄。”
卫燃看着那些认真擦拭墓碑的学生喃喃自语了一番,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做梦都想当兵去找三鸽打群架的黑车司机刘阳河。
最终,他还是低下头,看向了“烈士林月华”的墓碑。
在他的右边,另一块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烈士孙延年”,继续往后,分别是“烈士李大力”和“烈士高强”。他们活的的时候是战士,牺牲后也依旧像战士一样排着整齐的队伍。
默不作声的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赵胜利老两口送的核桃和山楂干一一摆在四座墓碑前,卫燃又打开背包,从里面拎出一瓶来的路上买的白酒和几个玻璃杯,给四座墓碑前依次摆上三个杯子倒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外掏出一个杯子倒上。依次和他们的杯子碰了破,卫燃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酒,两杯酒,当第三杯酒灌进肚子之后,他干脆的转身离开了这片宁静祥和的陵园。如果他们能听到,有些话,他相信即便他不说,他们也依旧能听到。
“最后该去看看司号员夏川了”
卫燃搓了搓脸,不由的抬头看向了江对面的方向,汽车驾驶员刘一脚,还有突击班的班长沈沉,他们依旧还没有回家,甚至自己想去看看他们,短期内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带着这一丝丝的遗憾,卫燃拦下一辆恰巧路过的出租车,示意对方在这座自己之前从未来过的城市里随意开。而他则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景色。
他不知道几十年前的这里是个什么样的景象,不知道当时这座城市里的人为了那场战争做了什么、承受了什么,更不知道当年那场战争结束的时候,这里的人是有多开心。
但他知道,如今这里的居民,早已不用担心战火会再次烧到家门口,不用担心美国人的飞机把炸弹扔到头顶上。他更知道,就算哪一天真的有谁敢把战火再一次烧到这里,那些此时正在陵园里听爸爸妈妈讲故事的孩子,那些正在细心擦拭墓碑的学生。
他们依旧会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像儿时英雄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像擦拭过的墓碑所代表的那些人一样,一路唱着歌再打一场必胜的战争。
“和平可真好啊...”
卫燃在心底里由衷的感叹了一句,连日来有些沉闷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轻松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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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人很开朗,每次我们带着孩子去看他,他都会提前理发、刮胡子、换上洗干净的老式军装,还会仔细的把他所有军功章都挂在胸口。
当然,他更喜欢给孩子们讲他在战场上的那些战友,讲那些和他一起凯旋归国的战友,也讲那些永远留在那里的战友。
印象里,他的嗓门很大,中气十足恨不得能掀翻了房顶。那个村子里的人也都很尊敬他,尊敬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个老兵。是因为他足够公正,从来不偏不袒。
所以谁家有什么矛盾纠纷,也都会第一时间去找他评理。故事里的刘老三两口子,基本上就是当时我亲眼见过的场景复原。
他总说,他是党员,是退伍不褪色的老兵,他不能给他曾经服役的部队抹黑。
那样一个老兵,那样一个喜欢给孩子讲故事,愿意无条件帮助任何陌生人的老人,他对他的每一个战友身上发生过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厌其烦的将那些战友的故事讲给每一个想听的孩子,但我从没听过他讲过自己的故事。
或许是好奇吧,我曾经问过他,表示想听听他自己的故事。
当时,他指着自己胸口那满满一大片的军功章说,他不愿意讲自己的事情,他说他只是运气好活下来了而已,不是什么英雄,因为英雄都没回来,所以他没资格讲自己的故事。
他还说,他胸口的每一块军功章、纪念章,都是他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用命给他挂上的。
所以他要趁着还活着,让更多的人知道他那些没能回来的战友的故事,记住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以及失去了什么。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学过那篇《谁是最可爱的人》,不知道有谁还能背诵当时要求背诵的那些自然段。
但那个老人能完整的背下来整篇文章,他喜欢在孩子们面前背诵,喜欢教孩子们一起唱那首《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甚至还会一边唱一边用手风琴做伴奏。
他给孩子们讲的故事里没有太多的大道理,没有描述过战争有多惨烈,但那些很平常的故事,总能让那些我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地板上的熊孩子们很快安静下来。
那个开朗的老人,他的故事里从不宣扬战争,从不宣扬武力,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也不是什么觉悟的高低,而是——“和平真好”。
我想,大抵上那就是他们被称为最可爱的人的原因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循着金属本子上记录的最后一个国内地址,卫燃在抵达丹冬的当天下午,便搭乘高铁“流窜”到了滨城。
只不过,当他循着地址马不停蹄的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却有些错愕。
根据金属本子上的记录,曾经的司号员夏川就住在这里,但他赶到目的地之后看到的,却是一栋守着街角,看起来很有年头的三层老别墅,尤其这别墅正对着路边方向的车库门口,还挂着个不伦不类的木有牌匾,其上写着“漱石旧书”四个歪七扭八的毛笔字,和一串堪称老母猪拱地时崴了脚一样写下的手机号码。
除此之外,在这小店门外的空地上,还摆着两张实木的长条桌子,其上用镇纸压着各种正在晒太阳的旧书。
隔着紧挨人行道的铸铁栅栏,卫燃饶有兴致的看过去,却发现那正在晾晒的旧书也是五花八门,既有各种漫画,也有各种看着就头皮发麻的大部头,甚至还有不少只在儿时记忆里隐约触及过的小人书。
犹豫片刻,卫燃推开了虚掩的栅栏门,将根本没装什么东西的行李箱随手放在一边,走向了车库的大门。
轻轻推开贴着工农海报的玻璃门,目光所及之处,三面的墙壁几乎被实木的书架挤的满满当当,只在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给防盗门留出了一点点的空间。
颇有意思的是,这三面靠墙书架上摆着的东西几乎算得上各成一派。
左手边的书架上,放着的全都是各种漫画,既有鬼子的,也有上个世纪曾经繁荣一时的小人书,甚至还有些老唱片、磁带、各种带有正版标识的光盘等物。
正对着大门的书架上,则摆着各种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手办和一些铜管乐器。正中最显眼的位置,还放着一把做工精致,少说得有一人高的霜之哀伤,但那剑柄之上,却不伦不类的放着一支带着岁月斑驳的军号。
而在右手边的书架上,则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各种历史书籍,书架中央固定的一个柳条篮子里还放着满满的白色手套,那篮子的边上,一个木头牌牌上还写着一条分别用汉语、英语、带有些许语法错误的俄语,乃至卫燃看不懂但也能猜个大概的日语写就的显眼提示——“不买别碰,想买先问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完了三个书架,卫燃才把注意力放在正坐在沙发上的那一老一少身上。
年轻的那个看样子和自己年龄差不了几岁,约莫着一米八的大个子,样貌却是男生女相,偏偏还穿着一套他只在陈广陵父子身上见过的对襟练功服和圆头千层底布鞋,这扮相反倒越发显得那张脸有些许过分的精致。
而他旁边那个同样穿着白色对襟练功服的老人,此时则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正对着沙发的电视屏幕上。只不过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那屏幕上播放的却是一部很有年头的动画片——少年英雄小哪吒。
那个老人就是夏川?
卫燃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无比肯定那绝对是司号员夏川,但那个老人此时脸上洋溢的表情却像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当那动画开始下一集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兴高采烈的跟着一起哼唱着那首主题曲。
他真的是司号员夏川吗?
卫燃陷入了犹豫,恰在此时,那年轻人的手机里传出了代表水晶被敌方打爆的叹息。
“打野的那个,你特码撅着皮燕子在草丛里忙着补暑假作业呢是吗?你特码打什么排位?你打篮球去不行吗?”
这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嘲讽了一翻,随后气急败坏的退了游戏界面,朝卫燃挑了挑下巴,以绝对算不上热情的语气问道,“买什么?”
“随便看看”卫燃说话间指了指书架,“这本战争战役词典怎么卖?”
扫了眼卫燃手指的方向,那年轻人干脆利落的答道,“那是93年8月的第一版,我这里就剩五本了,所以卖的贵一点儿,220一本,五本全要给1000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本就够了”
卫燃说话间从小篮子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本保存完好的辞典。
“还要点什么?”
那年轻人说话间已经从沙发边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档桉袋,顺手往里面丢了一包干燥剂和一颗樟脑丸,这才递给了卫燃。
将买下来的那本辞典装进档桉袋,卫燃环顾四周正要说些什么,那年轻人却继续疑惑的打量着卫燃问道,“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你见过我?”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
“我确实好像在哪见过你,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这年轻人盯着卫燃好一番回忆,最终勐的一拍脑门儿,“哦——!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你这想起啥了?”卫燃茫然的反问道,他可没印象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
“这个!这个是不是你?!这个哈拉少肯定是你!”
这年轻人说话间,已经用手机搜索出了一条新闻,将屏幕展示给了卫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扫了眼屏幕,卫燃便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那屏幕上恰恰是自己当初捐赠了那张国会大厦上的红旗照片之后,接受毛子媒体采访时的新闻截图。
“还真是你!我就说我有印象!”
这年轻人顿时热情了不少,主动伸手说道,“我叫夏漱石,我也是学历史的!华夏近代史!”
“额...你好,你好,我是卫燃,就是新闻里那个。”卫燃赶紧和对方握了握手,他可没想到这次反倒是自己先被认出来了。
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夏漱石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坐下来,又从冰箱里拎出了两罐冰凉的可乐,亲自帮卫燃打开之后,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你发现的那张照片,我们专业课上的老师都特意提过你呢,还特意找了你采访的视频翻译完了给我们看呢。”
“有这么夸张?”
“一点儿都不夸张!”
夏漱石说话间端起手边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稍稍抿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又换了个茶杯重新倒满递到了那正在看动画片的老爷子手边,扯着嗓子问道,“爷爷,喝不喝茶?喝茶!”
“对!哪吒!哪吒!”
那老爷子同样用大嗓门回应了一句,抬手指着动画片主角身边的宠物说道,“大花耗子!给我买个大花耗子!”
“买!明天咱们就去买!”夏漱石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耐心的再次问道,“喝不喝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喝!”那老爷子摆手拒绝道。
“喝了茶!给你去买大花耗子!”
闻言,这老爷子立刻痛快的接过茶杯,像喝酒似的一饮而尽。
“看完了这集咱们就去买啊!先看,看完了咱就去。”夏漱石指着电视说道。
“看完就去!”老爷子说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视上。
“这老爷子...”卫燃欲言又止的看着夏漱石。
“我爷爷”
夏漱石放下茶杯,神色如常的解释道,“前些年得了阿尔兹海默病,啥都不记得了。”
“阿尔兹海默病?”
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当初的卡坚卡,想起了那个终日里坐在书店门口的女人,想起了那个拉着自己的手哀求着帮她记住她的名字的女人。
夏漱石显然误会了卫燃脸上的表情,语气平常的解释道,“就是咱们常说的老年痴呆,没办法,快八十岁的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卫燃呆滞的问道。
“可不,啥都不记得了,他有时候都不记得我是他孙子呢,每天早晨起来,我还得自我介绍一遍我是谁。”
夏漱石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现在跟个小孩儿似的,每天的爱好都不一样。”
卫燃错愕的看向那个专心看动画片的老人,他没想到陈启落下了心病,没想到赵胜利丢了一只脚掌,更没想到几十年后的司号员夏川竟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平时...平时就你自己照顾他?”卫燃看着夏漱石问道。
“我们家就我闲人一个,可不就我照顾他吗?”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摊摊手,“这老爷子可有意思了,之前我都教会他怎么打王者了,过了一晚上就全忘了,前两天不知怎么着又想起来了,玩人机玩的可起劲儿了。
今天他兴趣又变成看动画片了,等明天说不定又喜欢什么呢,这一天天过的,跟百变马丁似的。”
再次看了眼那个专心看动画片的老人,卫燃转移了话题问道,“这店是你开的?”
“我爷爷退休之后开的”
夏漱石自豪的解释道,“我们这老爷子可厉害着呢,抗美援朝的老兵,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边话都没说完,那老爷子却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竟然突然转过身,看着卫燃惊喜的问道,“沉班长,你是沉班长吗?你们回来了?你们啥时候回来的?仗打完了?”
那一瞬间,卫燃感觉自己心跳都要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爆了。
“回来了,都回来了。”夏漱石先是朝卫燃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挪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大声说道,“我们都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可想你们了!”那老爷子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带着哭腔问道,“你们咋才回来哟!”
“路上慢!”夏漱石熟练的编织着谎言,“我们打完仗立刻就来找你了!”
“同志们都还好吗?”风烛残年的夏川小心翼翼的追问道,“有人牺牲吗?”
“没有!没有人牺牲!”夏漱石继续说道,“大家都好好的呢!没来的都回老部队了!”
“都在就好!都在就好啊!”
夏川说话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努力绷直了身体,颤抖着将右手举到了眉峰的高度,注视着卫燃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报告!司号员夏川请求归队!请指示!”
看了眼朝自己疯狂使眼色的夏漱石,卫燃郑重的站直了身体,举手还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同样大声喊道,“同意归队!入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用车库改建的旧书店里,卫燃和夏漱石打着配合,临场发挥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这才勉强安抚住了老泪纵横的夏川。
帮着夏漱石把这老爷子搀扶到别墅一层的一个房间的床上睡下,两个年纪相彷的年轻人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换个地方聊吧”
夏漱石轻轻挣脱开被他爷爷夏川紧握着的手,低声招呼着卫燃离开房间,坐在了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歉意的说道,“刚刚可多亏了你了。”
“没事”
卫燃摆摆手,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夏漱石叹了口气,“我们这老爷子,就听不得‘抗美援朝’这四个字。你说也怪哈,他明明连我都不记得了,每次一听见这四个字,就能想起来些什么,总以为自己还在打仗呢。”
“干嘛不借着这个机会给他治治呢?”卫燃不解的问道。
“这样也好,他现在虽然啥都不记得了,但至少每天过的都挺开心的。要是像刚刚那样让他想起来,每次都得哭累了睡着了才算完。”
夏漱石推开落地窗,熟练的从花盆里拿出一盒细烟让了让,见卫燃拒绝,这才自顾自的点上解释道,“我爷爷都快八十的人了,他拿身子骨哪扛得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倒不如就这么着吧,正好也让他过几天轻松日子。”
“说的也是...”卫燃叹了口气,果断的掐灭了表明来意的想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一直都没问呢”夏漱石靠着窗台好奇的问道,“你怎么来我们滨城了?是不是要调查什么历史事件?”
“过来见个朋友而已”
卫燃指了指窗外,表情真挚的说道,“回来的路上刚好看见这儿有个旧书店就好奇过来看看,你也是学历史的,肯定知道旧书店的诱惑力有多大。”
“哈哈!那你可算来对了地方了!”
夏漱石在种着绿萝的花盆里掐灭了刚抽没两口的香烟,热情中带着自豪招呼道,“走!我带你看看我和我爷爷的收藏!”
“什么收藏?”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跟我上来你就知道了!”
夏漱石话音未落,已经从通往二楼的木头楼梯边上的木头柜子里拿出了两双鞋套,“我爷爷的规矩,把鞋套穿上吧,另外你身上如果有打火机也先放在那个大瓷盆里。”
卫燃接过鞋套,看了看楼梯扶手边的大瓷盆,又看了看紧挨着大瓷盆放着的两个灭火器,随后痛快的掏出兜里的老式煤油打火机放进去,又给脚上的鞋子套上了厚实的棉布鞋套,这才跟着夏漱石走上了这栋别墅的二楼。
出乎他的预料,二楼的房间相比一楼要昏暗了不少,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墙壁都摆满了书架,那几扇窗户也都拉着厚实的窗帘,而在离着楼梯口不远的客厅里,仅有的摆设也只是一张实木桌子,其上放着不少残破的旧书,边角的位置还放着些诸如浆湖之类的东西。
“前些年我爷爷还记事的时候,总喜欢在这里修复旧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漱石抚摸着那张实木桌子解释道,“这还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呢。”
“你平时就靠这手艺吃饭?”卫燃好奇的问道。
“靠这个可养不活自己”
夏漱石笑了笑,却并没有详细解释,只是指着周围的书架说道,“那些旧书都是我爷爷收集的回来的。其余几个房间里也全都是。”
一边说着,夏漱石随手推开一个房间的房门并且打开了照明灯。
这间似乎是卧室的房间里,宽大的落地窗同样拉着厚实的窗帘,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被四组书架挤的满满当当,只留下了几条宽不到一米的空隙可以穿梭其中。
“这个房间里存放的都是东北亚历史”夏漱石指了指房门上贴着的标签,“那破字儿是我写的,别笑话。”
“你这书店的招牌也是你写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九岁的时候,我爷爷忽悠我写的。”
夏漱石咧咧嘴,尴尬的说道,“那牌子都挂了十好几年了,以前每年我爷爷都让我把那牌子描一遍,他说等我什么时候把毛笔字练好了才能把那牌子换下来。
可惜,直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那毛笔字也没练出个模样来,索性就一直挂着当个念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夏漱石又推开一个房门,同样打开灯,指着里面的书架自豪的说道,“这里面都是东南亚的二战历史资料,包括咱们远征军的资料档桉也都有,我上学那会儿,连我们老师都来这儿借书呢。”
“都是老爷子收集的?”
卫燃难以置信的问道,不说别的,仅仅这俩房间的藏书量,就已经远超当初自己用废纸价收购来的,那些充门面的苏联旧书了。
“基本上都是”
夏漱石继续往前走,推开第三扇门说道,“这里面全都是和狗日的小鬼子有关的二战历史资料。”
话音未落,夏漱石已经对开了这层房间的最后一扇门,“这里面是和抗美援朝有关的。”
卫燃探头往里面看去,这个房间的藏书量要远超之前几个房间,甚至在门口一侧,还多出了一个小桌子,那桌子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尘,灰尘之下,还遮盖着一本《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甚至那书页里,还夹着一张大红色的书签。
“那是我爷爷看的最后一本书,你可别动啊”夏漱石提醒道,“说不定哪天他想起来了还会接着往后看呢。”
“老爷子这病几年了?”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三楼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差不多四五年了”
夏漱石说道,“基本上从我去外地上大学开始,这老爷子就开始忘事儿了,等去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有时候连家在哪都记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父母呢?”卫燃试探着问道。
“他们忙着呢”夏漱石的语气里依旧平澹却听不出什么怨言,“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指望他们,还不如我自己来了。”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来到了这栋别墅的顶层。这一层的布局和楼下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那些书架上摆着的,大多都是卫燃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手办以及武器模型,以及成套成套的漫画。
而在这一层的客厅里,还摆着一台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液冷电脑主机以及一个曲面屏的显示器,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放着一摞移动硬盘和两台扫描仪,以及一个写着“某某某字幕组2017年优秀创作者天线宝宝”的水晶玻璃奖杯。
只不过,那电脑椅子后面的长条沙发上并排坐着的,却是几个衣着暴露、丰乳肥臀的——硅胶假人。甚至那沙发边的衣架上,还挂着不少五颜六色的假发以及各式的女装。
虽然卫燃没少抱着或者背着这玩意儿在红旗林场的游泳池里扑腾,但在这里看见这些逼真的假人仍旧让他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这些假人的主人。
“咳咳!那什么...我业余爱好是画画”
夏漱石扯过来一张空调被匆忙盖住那几个假人,空口白牙语气苍白的解释道,“她们是我买来当模特用的。”
“理解,理解!”卫燃抽了抽嘴角,尽量一脸正常表情的回应道,“画画肯定需要模特。”
夏漱石咧咧嘴,一屁股坐在电脑椅子上,随意的晃了晃鼠标,等屏幕亮起,显示出了四头天线宝宝的画面之后,他立刻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指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分类自豪的说道,“我收集的资料都在这里呢,加起来快有两个T了。全都是欧亚各国的历史资料和各种研究文献,连我爷爷的藏书我都扫描成电子版在里面了。”
“你确定都是历史资料?”卫燃狐疑的看着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那可不!”
夏漱石的表情有一瞬间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不自然,紧跟着便坚定了语气,“别看我这地方小,论藏书量跟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比也差不多了多少。”
“可是,你收集这么多这玩意儿干嘛?”卫燃不解的问道。
“我学历史的啊”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说道,“哪个学历史的不想弄个自己的资料库?”
“说的也是...”卫燃咧咧嘴,他也是学历史,但他可没什么资料库。
“我这里也有苏德战场的历史资料呢”夏漱石意有所指的说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还能卖?”卫燃倒是来了兴致。
“当然能卖,就靠楼下那旧书店可赚不到几个钱。”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熟练的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起身将椅子让给卫燃之后说道,“从闪击波兰之前苏德签协议开始,一直到二战结束的资料我都有,虽然不是很全,而且都是电子版,但总比自己收集要方便的多。”
“西线战场和北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说道一半便停了下来,顿了顿之后说道,“这样,打包吧,只要和二战以及二战相关的文献资料,你有多少我买多少!”
“真的?!”
夏漱石立刻来了兴致,愈发热情的招呼着卫燃往楼下去,“走走走!咱们去店里谈!我可是好久都没碰见这么大的生意了。”
“这生意很赚钱?”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问道。
“最多也就是赚个零花钱”
夏漱石坦诚的说道,“毕竟电子版的,一本文献最多也就卖给十块钱,不过偶尔碰上你这样的大客户,也能赚不少。”
“主业呢?”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你主业是什么?”
闻言,夏漱石指了指卫燃一直拎在手里的牛皮档桉袋说道,“平时还倒腾倒腾旧书,卖卖资料,偶尔做做字幕或者出去当两天翻译,虽然收入不太稳定,但至少比上班自由。”
这孙子怎么看着这么不正经?卫燃古怪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夏漱石,内心不禁泛起了滴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依旧播放着动画片的门店里,夏漱石热情的招呼着卫燃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等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加上了微信之后,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笔记本电脑打开,嘴上不停的问道,“兄弟,我再问一遍,你确定我这里所有的电子版文献资料都买下来吗?”
“正经文献”卫燃着重提醒道,“你可别拿什么带马赛克的视频湖弄我。”
“放心,我这都是没有马...我这就没有视频!”夏漱石话语间来了个急转弯,紧跟着问道,“真的所有正经的电子版文献资料都买下来?”
“这有什么假的”卫燃浑不在意的回应道,总共不过两个T的资料,再贵还能贵到哪去?
“那就妥了!”
夏漱石“啪!”的一声扣上了笔记本电脑,“我这里一共有20个T左右的电子版文献,大概5000册左右的藏书量,这些文献一共分三级,第一...”
“等等”卫燃拦住对方,“20个T?刚刚你不是说两个T吗?”
“对啊”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语气里隐隐藏着一丝丝的得意,“我楼上那电脑就装了两块两个T容量的硬盘,一个用来装常用的文献,一个用来装系统和游戏,但我那桌子上不是还有不少硬盘呢吗?”
“我...”
卫燃张张嘴,端起桌子上没喝两口的可乐抿了一口,神色如常的说道,“20个就20个吧,你继续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的文献分三级”
夏漱石眉开眼笑的解释道,“第一级都是些公开的公共资料,但是我都经过了归纳整理,查找起来非常方便。第二级资料价值相对高一些,一般想找只能去图书馆,我同样进行了归纳整理。
前面这两级文献资料,可以自由的复制使用。还有第三级,随便不多,但都是我和我爷爷收集来的一些孤本文献的扫描件。这些文献大概也就百十本,我都加密了。
这一级的文献即便卖给你,也只能在我提供的硬盘上读取,没办法复制,简单的说只能看不能分享。”
“痛快点,直接报价吧!”卫燃浑不在意的说道。
“好嘞!”
夏漱石脸上简直笑出了花,“一共20T的文献资料,里面也经过翻译的,也有日语或者英语以及少部分俄语的原版文献,打包价四万,另外硬盘可以你自己提供,也可以从我这里买,都是市场价。”
“直接报总价”卫燃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夏漱石咬咬牙,“那就用固态硬盘吧,我这最好的硬盘一块1500,需要十块也就是一万五,在加上文献的费用,一共五万五。”
“这本就不收钱了吧?”卫燃晃了晃放在手边的牛皮纸袋子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还价?”夏漱石诧异的问道。
“这不是还了吗?”卫燃再次晃了晃手里那本价值两百二十块钱的战争战役辞典。
“其实...其实还能便宜点”
夏漱石索性重新坐下来,“兄弟,要不然咱俩换换资料怎么样?”
“换资料?”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
“对啊!”
夏漱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你也是学历史的,肯定也有很多资料吧?比如什么KGB绝密档桉之类的,一个G顶两个G来换怎么样?你每拿出一个G的资料就能从我这儿换两个G的。”
“不换”
卫燃果断的说道,他愿意从这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同行手里买些资料,充充门面固然是一方面,算是给夏川爷孙俩的礼物是另一方面。
至于交换资料,那就算了,先不说之前买的那些旧书他自己都从没翻过,单单曾经从那堆旧书里找到的,那些关于精神病学的研究课题,它们一旦流出去都是能给自己、给夏漱石惹来大麻烦的烫手山芋。毕竟,他可不确定那些故纸堆里是不是还藏着类似的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什么KGB绝密档桉,别扯了,那些绝密资料对自己来说有个屁用?别说没有,就算有他都不会去收集,真当红旗林场的那些老师都是好脾气怎么着?
“你这人...”
夏漱石的脸上写满了遗憾,百无聊赖的指了指书架上贴着的收款码,“那就付款吧,你付完款我就开始给你拷贝资料。”
“那支军号卖不卖?”卫燃指着挂在霜之哀伤剑柄上的军号问道。
“不卖!”夏漱石想都不想的说道,“那是我爷爷的宝贝,多少钱都不卖。”
“老爷子是个司号员?”卫燃一边付款一边故作好奇的问道。
“可不!”
夏漱石等手机响起到账提示之后,一边带着卫燃往别墅一楼的客厅里走一边说道,“别看那老爷子啥都不记得了,但谁要是敢动他的军号,那老爷子非得拼命不行。”
“这老爷子可以啊”卫燃感叹道。
“那可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漱石压低了声音,用大拇指比了比老爷子的卧室低声说道,“我爷爷还得过二级战斗英雄的称号呢!”
不等卫燃再说些什么,夏漱石已经锁了通往旧书店的防盗门,又去外面拉下了书店的卷帘门锁好,随后说道,“你自己找地方坐,冰箱里有饮料,旁边的柜子里有零食,总之别客气,我去楼上给你拷贝资料,估计得需要点时间呢。”
“没事,不急。”卫燃随和的摆摆手,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目送着夏漱石上楼,卫燃稍等了片刻之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了客厅的电视背景墙旁边。
这里挂着一张全家福,开怀大笑的夏川老爷子和一个慈眉善目戴着太阳眼镜的老太太,以及穿着一套篮球服的夏漱石各自抱着的个大椰子笑的格外开心,在夏漱石的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中年男女。
他们工服胸口的位置,还能清晰的看到国内某航天单位的logo,而这张全家福拍摄的背景,最显眼的建筑莫过于那个已经抱住了火箭的发射平台。
扭头看向夏川的卧室方向,卫燃脸上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平和的笑容,虽然夏川已经忘记了太多的事情,但只从那张照片就能看出来,他的晚年生活过的应该非常不错。
“那场仗不白打...”
卫燃喃喃自语的重新坐在了沙发上,耐心的等着那个看起来有些不靠谱的夏漱石把拷贝好的资料送下来。
枯燥的等待中,四五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夏漱石仍在楼上忙着拷贝准备出售的资料。夏川老爷子却已经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卧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班长,你真的回来了?”
夏川在看见卫燃的瞬间便再次老泪横流,“我...我以为我在做梦呢,我以为我在做梦呢,你,你真的回来了?”
“回来了,我回来了。”
卫燃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答道,他无法理解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为什么会对沉沉班长记得那么清楚,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明明都已经认错了人,却依旧记得沉班长。
“还...还用我吹冲锋号吗?”夏川激动的问道,“我...我还能上战场呢!我还能把军号吹响呢!”
卫燃愣了愣,叹了口气说道,“那就...那就吹一次冲锋号吧!”
“好!好!”
夏川老爷子立刻变得眉开眼笑,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了腰间,紧接着,那张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惊慌之色,“军号呢,我的军号呢?”
“马上给你拿来”
卫燃扫了眼闻声跑下来的夏漱石,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等后者跑向通往旧书店的防盗门之后,这才安抚着老人说道,“咱们先坐下吧,军号马上就拿过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不行不行!”
这老爷子倔强的推开了卫燃,“吹冲锋号哪能坐着吹!得站直了!站的高高的吹!”
话音未落,夏川就要站到沙发上去。见状,卫燃吓了一跳,赶紧在旁边扶着,生怕这略有些孩子气的老人不小心栽下来。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夏漱石已经取来了军号,手忙脚乱的递到了老爷子的手上,同时带着些许的责备低声问道,“咋回事?”
“老爷子睡醒了还记得我的沉班长呢”
卫燃一边扶着已经站在沙发上的老人一边低声解释了一句,紧跟着问道,“沉班长是谁?”
“不知道”夏漱石低声回应道,“我爷爷从没说过,和我奶奶都没说过。”
“你奶奶呢?”
“四年前就过世了”
夏漱石帮着老爷子将一只脚踩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我奶奶过世之后,这老爷子就消沉下来了,不过就算是和我奶奶,他都没说过以前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夏川已经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军号,凑到嘴巴鼓足了力气吹了起来。
“都——”
低沉暗哑的号音响彻了这座别墅一楼的客厅,却是早已不复曾经的嘹亮。
“我的号咋吹不响了?”
夏川惊慌失措的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擦军号,又拔出吹嘴看了看,随后重新装好了吹嘴,再次鼓足了力气吹了起来。
“都——”
依旧低沉暗哑的号音让这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老爷子彻底慌了。
“司号员同志,战争已经结束了,所以这次让我为你吹响一次冲锋号吧。”
卫燃站在沙发上,在那老爷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随后慢慢的从这老爷子手中拿走了他保存了一辈子的军号,鼓足了力气,再一次吹响了已经刻在骨子里的冲锋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夕阳的余晖下,卫燃拎着满满一兜子移动硬盘,告别了夏漱石以及依依不舍的夏川,慢慢的走向街头的拐角。
在他的身后,那个明明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老人腰杆挺得笔直,几次想抬起手,却又几次放下。
其实卫燃早已知道,当他把冲锋号吹响的时候,那个老人就已经认出自己并不是他念念不忘的沉班长,更知道那个老人已经短暂的从梦中睡醒,回到了这个和平安宁的现实世界。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曾经年轻的司号员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来的时候会不会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又如他今天看到的那样,或是沉迷于动画片,或是沉迷于他的孙子教他的手机游戏,又或者将下一个访客误认作住在心底的沉班长。
但至少,哪怕他再次回到梦里,至少已经不用再一次踏上战场,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这个世界交给儿孙晚辈,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宁静的生活。
“已经足够了...”
卫燃最后看了眼那个仍旧被夏漱石扶着站在路边的老人,最终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无任何牵挂和遗憾的钻了进去。
“去哪?”出租车司机缓缓踩下油门的同时问道。
“酒店”
卫燃顿了顿,补充道,“找个最热闹最繁华地段的酒店。”
“坐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明显不是本地口音的中年司机说话间已经稳稳当当的提高了车速,在高低起伏的平坦路面上径直开往了目的地。
在纷飞的思绪中,出租车停在了紧挨着这座城市地标广场不远的一座酒店门口,热情的介绍道,“就是这家吧,这是我们当地最好的酒店了。”
“那就这家吧”
卫燃痛快的结清了车费,拎着高价买来,实际没什么用的移动硬盘,以及本就不多的行李,住进了这家酒店。
一番仔细的检查过后,他这才踢掉了鞋子瘫在了松软的沙发上,出神的看着落地窗外波光粼粼的海岸线。
“就让我也替你们活着吧,活着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卫燃喃喃自语的滴咕了一句,心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惆怅。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除了白天偶尔出去转转之外,其余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了这家酒店里,耐心的等待着金属本子上的倒计时结束。
他不是没想过趁着倒计时结束前先赶回喀山甚至因塔,但因为不知道倒计时结束之后,那金属本子会不会根本不顾及场合便立刻进入第四幕,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多在外面待几天无疑是最佳选择。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倒计时剩下的时间也渐渐减少,这期间,他倒是刻意搭乘出租车从漱石旧书的门前经过了几次,其中一次,甚至还看到那个坐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人腿上,多了一只花色斑驳的小奶猫。
同样在这几天里,仍在因塔忙着指挥盘炕的穗穗也联系过他几次。除了兴高采烈的给她展示了一番“双卡双待”的助理之外,更是透露出等因塔的工作结束之后,如果有机会很可能会带着她的双胞胎助手一起回国一趟。
虽然不知道这个故意卖关子的小玩意儿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卫燃也没在意,只是在挂掉电话之后,掐着时间,赶在因塔当地已经是深夜的时候给阿里里打了个电话,请对方帮着给解决一下双胞胎卡坚卡的身份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事情自然难不倒阿里里,就算阿里里没办法,有个警察局长老爹的米莎也能轻易解决。尤其还是因塔那种偏远地方,弄两个新身份自然更是没有任何的难度。
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卫燃赶在距离倒计时结束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候好好洗了个澡,又给清空的随身酒壶灌满了白酒,这才拉上了窗帘锁死了房门,随后取出金属本子摊在茶几上,盯着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耐心的等待着。
在他安静的注视下,页面上蓝色的倒计时终于在最后一次跳动中归零并且变成了“第四幕”的字样,紧接着,金属羽毛笔也飘飘荡荡的悬停在了纸页上。用蓝色的笔迹写下了几行文字。
角色身份:战俘维克多
回归任务:存活至战俘营,协助室友完成投毒任务,并击倒至少两名兔儿骑战俘。
技能限制:汉语临时剥夺、医疗临时剥夺
战俘?投毒?技能限制?
原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卫燃顿时觉得脑袋有些发懵。眼睁睁的看着眼前闪过浓烈的白光,紧接着又闪过了少得可怜的几样物品的图像。
不知道是不是那破本子的恶趣味,这一次自己能用到的物品里,最先出现的竟然是那支笨重的反坦克枪!
但除了这注定用不上的反坦克枪之外,其余能用的却只有个随身酒壶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特么坑爹呢!
卫燃在重新亮起的白光中暗骂了一句,紧跟着,他便感到了来自头上的疼痛以及下巴和脸颊的束缚感。当然,还有屁股底下持续的颠簸。
当眼前的视线恢复,卫燃也渐渐发现,自己正身处卡车的货斗里,周围肉眼可见之处,还或坐或躺着几个黑人伤员,其中最严重的一个不但一条胳膊已经没了大半,头顶的帆布篷子上都还挂着血浆。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沾染着血迹的美式M47大衣,脖子上还挂着一台装在皮套里的阿格斯牌相机。伸手摸了摸脑袋,头上包裹着厚实的纱布,当手指触碰头顶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清晰的刺痛。
撩开货斗的帆布帘子,目光所及之处是覆盖着薄薄积雪的麦田,稍远一点还有个由十几个茅草屋拼凑在一起的小村子,稍近一点的路边,还能看到身穿民族服饰的当地人,以及几个追着车子跑的小孩子。
他在愣神的功夫,一个黑人美国大兵已经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灵肉罐头,像憋着坏似的,卯足了力气砸向了那些瘦骨嶙峋的小孩子。
可惜,或许是因为卡车的颠簸,这高速飞出的罐头几乎擦着那几个小孩子的头皮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进而又让其中两个小孩子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冲向了那盒开裂的罐头。
在某一瞬间,卫燃甚至错以为自己登上了动物园的那种观光笼车,人在车上晃着手里的食物,野兽在外面一边追一边馋着车里的食物。
但是当那些肉块或是水果从笼车里飞出来的时候,哪怕已经砸到了野兽的脸上,它们最先想到的,也并非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是想赶在同类之前,将食物吃进肚子里。
毫无疑问,对于这一车的黑人伤员来说,他们就是手里拿着食物的游客,那些小孩子在他们眼里就是野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尼克,快让开,该我了!”
说话间,又一个黑人挤了过来,掂了掂手中的罐头,抡圆了胳膊扔了出去,准确的砸中了一个小孩子的胸口。
眼瞅着那个小孩子跌倒在地开始嚎啕大哭,卡车里还能活动的伤员却开始哄堂大笑。
而那个用罐头砸中了小孩子的黑人士兵,也在其余人的夸赞中丢出了第二盒罐头,并且再一次砸中了一个小朋友的额头。
“杰克,你以后可以去当投手。”
最先往外丢罐头的黑人说道,“说不定你也能像贾基·鲁宾逊那样去布鲁克林道奇队效力呢。”
“我可不想和白人一起打棒球”
被称为杰克的黑人士兵说话间已经用同伴递来的第三盒罐头砸中了第三个仍在追着卡车跑的小朋友,“不然的话,我肯定也会像那些猴子一样,到时候砸到我的脸上的恐怕就不是罐头了,说不定是棒球和棒球棍呢。”
“就算你想去,至少我们也要有机会活着离开这个战场才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黑人伤员说道,“对于那些该死的白人士兵来说,我们就是炮灰。”
“所以幸好我们受伤了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人尼克得意的看了眼大腿上的纱布,“这一枪足够我在后方躺上一个月的时间了。”
听着车里其余那些伤员的闲聊,卫燃却暗自摇了摇头,白人歧视黑人,黑人又在当地人的身上找回被夺走践踏的尊严。
或者换句话说,那些当地小孩子在这些黑人士兵的眼里只能和野兽划上等号的话,那么这些黑人士兵在白人士兵的眼里,大概和牲口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嘿!快看看那个姑娘!”
刚刚还在用罐头砸小孩子的黑人杰克朝着路边一个冲他们热情招手的本地姑娘吹了声口哨,随后将手中的还没来得及丢出去的罐头尽可能“温柔”的抛了过去。
“你们相信吗?”
杰克直等到那个本地姑娘捡起了罐头,这才回过头得意的说道,“她们都不穿内衣的!”
“你怎么知道?”一个头上同样包着纱布的年轻黑人士兵立刻追问道,同时车里的其他伤员也看了过来。
“问尼克”名叫杰克的黑人士兵故作神秘的将解释权让给了身边的同伴。
“上个月我和杰克偶遇了一个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叫尼克的黑人士兵稍稍压低了声音,“我们只是给了她五个罐头两瓶可乐,她就为我们服务了一整个下午!”
“五个罐头?还给了两瓶可乐?!”
一个刚刚没说话的黑人士兵一脸嘲讽的说道,“你们两个是白痴吗?你们给多了,我们在仁川的时候,只要两大块压缩饼干或者一个罐头,又或者一根香肠,就能随便挑上一个睡一晚上,那些姑娘们走的时候都是用她们的裙子兜着罐头和饼干走的。
上帝作证,她们的屁股可真白!而且就像杰克说的,她们确实不穿内衣。”
“不知道我们去的地方附近有没有这么便宜的姑娘。”头上抱着纱布的黑人士兵憧憬的说道。
“放心吧,肯定有,而且越往我们登陆的地方靠近,这样的姑娘就越多。”
“比尔说的没错”黑人杰克看了眼小腿上的绷带,“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找找乐子。”
“看来这里就是后世的含棒国境内了吧?”
卫燃看了看那些轰然响应的黑人士兵,再看了看帆布帘子外的景色,脑子里却在忍不住暗暗琢磨着,刚刚那个热情招手的姑娘,还有那些追着车子跑的孩子,他们各自家里今晚的餐桌上,到底是会多出一道可以申遗的部队火锅,还是辣白菜和酱油汤里多出些切成透光薄片的午餐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涩涩的寒风里,拉着伤员的卡车在穿过一座大桥之后,车外的景色也从星罗棋布的农田变成了连绵的群山。
而在挤满了伤员的货斗里,那些黑人伤员的话题也从姑娘变成了参军的理由。
“我参军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正义”
黑人杰克说话间点上一颗香烟,“我偷了一辆车子,本来该被送进监狱的,但是法官和我说,只要我愿意来这个遍地都是美女和黄金的鬼地方服役满一年,就可以抵消我的罪行。”
“我也差不多”黑人尼克说道,“我抢劫了一家商店,为了避免坐牢来了这里。”
“嘿!你呢?”杰克说话的同时,递给了卫燃一颗香烟。
接过香烟,卫燃正要张嘴说些什么,车头方向却勐的传来一声爆炸,紧接着便又是两声几乎叠在一起的枪响。而在枪声过后,众人也立刻察觉到这辆卡车失去了控制!
“怎么回事?”一个黑人惊慌失措的问道,下意识的便窜到了车尾,一把掀开了帆布帘子。
“砰!”
又是一声枪响,这名同样脸上包裹着纱布的黑人士兵都没看清外面的敌人,胸口的位置便爆出了一团血雾,仰头栽倒在了卫燃的身旁。
“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剧烈的撞击声中,车厢里的伤员们立刻滚做了一团,这辆满载着伤员的卡车也停了下来。
车厢里,名叫尼克的黑人士兵用拐杖小心翼翼的挑开了车尾的帆布帘子。
透过仅有的夹缝,车里的众人能看到的除了覆盖着积雪的群山之外,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的敌人。
“尼克”名叫杰克的黑人士兵捡起一顶钢盔递给了尼克。
后者接过钢盔,用拐杖头顶着,小心翼翼的探了出去。
“砰!”
又是一声清冽的枪响过后,那钢盔也打着转砸落在了砂石路面上。
见状,众人立刻沉默了下来。而卫燃也趁机仔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确定没有任何武器之后,不着痕迹的挪到了边角的位置,顺便将相机揣进了棉衣的内兜里,免得自己过于引人注意。
在堪称人心惶惶的等待中,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稍等了片刻,车尾的帆布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正有十几位个子瘦小的士兵正用各种武器指着他们,其中离着最近的一个,手上甚至举着两颗已经拧开尾盖的木柄手榴弹。
见状,卫燃的眉毛不由的跳了跳,车外的那些士兵可没穿着志愿军的军服,而他们吵吵嚷嚷的让车里的人投降的呼喊,也是用含棒话说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边忧心忡忡的同时,车外那些士兵显然也被冒出来的一个个黑脸白牙给吓了一跳。
不过,在短暂的僵持过后,车里的俘虏们便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武器选择投降,他们各自最多也就只有一支手枪罢了,根本拼不过车外的人。
见状,车外为首的一名士兵朝身后摆摆手,几名士兵立刻收了武器,一拥而上将车里的伤员粗暴的拽了下来。
直到离开货斗,卫燃这才注意到,在他们这辆卡车的正前方,竟然还有两辆卡车,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刚刚的爆炸,其中一辆车子已经栽进了路边的山沟沟里,此时正在山沟底下冒着浓烟呢。
另一辆车则干脆被炸没了车头驾驶室,打着横侧翻过来挡住了整条公路,此时正有十几名似乎是游击队打扮的士兵,正忙着从打横的卡车货斗里往下抬东西,顺便还俘虏了几个未死的白人士兵。
而卫燃乘坐的这辆车,便是撞在前一辆车的底盘上才停下来的。
恰在此时,两个游击队员打扮的战士从两侧各自擒住了卫燃的双手,拧着胳膊将他和其余伤员押到了紧挨着悬崖的路边。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两名游击队员便各自在他的膝盖窝上踹了一脚,强制他背对着悬崖跪了下来。与此同时,车里那几名重伤员,则被游击队员们连人带担架一起扔进了路边的山涧!
等到所有俘虏都在路边跪成了一排,为首的那人也抽出了一支1911手枪,走到最边上一个白人俘虏的身前,毫无征兆的抬起手枪,对准他的额头扣动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过后,这名白人士兵瞪着错愕的双眼,被开枪的人一脚揣进了山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在屠杀战俘!”紧挨着的另一个白人士兵大声喊道,“你们违反了...”
“砰!”
第二声枪响打断了这名士兵的抗议,紧接着,他也被一脚揣了下去。
这异常干脆的枪决立刻引起了俘虏们的骚乱,但奈何周围全都是拿枪指着他们的人,他们唯一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等死而已。
“我们一起往身后的悬崖跳吧!”黑人尼克大声提议道,“这样说不定我们中还能活下来...”
“砰!”第三声枪响却跳过了几个人,准确的命中了尼克的太阳穴。紧跟着,他便被开枪的人一脚揣进了悬崖。而周围的士兵,更是几乎将枪口贴在了其余人的脸上。
“他们谁敢动一下就直接开枪”
领头的那人用含棒话吩咐了一句,重新走到了本该被他按顺序枪毙的第三个白人面前。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名顶着中士军衔的白人士兵已经被吓得痛苦流涕,嘴里更是胡言乱语般的冒出了各种求饶的语句。
“砰!”
第四声枪响过后,这名士兵依旧没能逃脱被枪决的命运,温热且年轻的尸体,也像是垃圾一样,被揣进了山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此时,却再没有俘虏敢抗议,甚至卫燃旁边的杰克,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祈祷,那张黑脸上,更是在大冬天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砰!”第五声枪响过后,仅剩的最后一个白人俘虏栽进了悬崖。
“砰!”中间仅仅停顿了不到一秒钟,第一个黑人俘虏带着额头的弹孔栽进了山涧。
“砰!”又是一声枪响,第二个黑人俘虏栽进了山涧。
此时,卫燃的右手边仅仅只剩下了最后两人,而他的右手边,也只剩下了杰克一个人。
那名负责枪决的游击队员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枪口,抽出弹匣之后,一发一发的往里压着子弹。
但这眼睁睁等待死亡的煎熬却压垮了距离卫燃最远的那名黑人俘虏,只见他一声怒吼就要站起来反抗,但还没等他触及行刑者的衣服,早就用冲锋枪瞄准着他的游击队员便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密集的枪声中,这名肚子上缠着纱布的黑人俘虏怒吼戛然而止,随后被一脚揣进了山涧里。恰在此时,那名行刑者也将压满子弹的弹匣装进了枪里。
“砰!”清脆的枪声过后,紧挨着卫燃的俘虏眉心多了一枚弹孔。
眼瞅着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卫燃也跟着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准备在枪口指向自己的时候进行反抗。
就在这生死关头,路边的山坡上却有个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含棒话大声喊道,“不要开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原本已经准备将枪口对准卫燃的那名游击队战士轻轻上抬了枪口,正准备凭借突然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反坦克枪吸引注意力进而反抗的卫燃也暂时打消了内心的计划。
前后不过十几秒钟,一个穿着志愿军军装的年轻战士跑了过来,用生硬的含棒话说道,“尹队长,不要杀俘虏!”
“我们不需要俘虏”刚刚正准备给卫燃来上一枪的游击队战士回应道。
“我们确实不需要俘虏,但我们需要情报。”那名战士奔奔坎坎的用含棒话说道,“杀了他们没什么用,但他们能提供更有价值的情报。”
“我们没有人懂英语”
尹队长执拗的反驳道,“而且就剩两个了,看他们的军衔和肤色,也不像是知道什么有价值情报的样子。”
“留下他们吧!”
这名年轻的志愿军战士一把抓住了尹队长的持枪的手腕,“我带他们回去,我们有人会英语。”
闻言,尹队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武器插回了枪套,“把他们的双手绑起来,用粗铁丝绑!”
他这边话音未落,便有两个游击队员找来了两根铁丝,在周围人的帮助下,将卫燃和另一名幸存下来的俘虏杰克各自的双手从背后死死的绑住。
感受着手腕处钻心的疼痛,卫燃却强忍着没有进行挣扎。而是怔怔的看着那名战士,他死活都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汽车驾驶员刘一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尹队长,我先带他们离开。”刘一脚说完敬了个礼,随后朝卫燃和杰克挥了挥手,嘴里冒出一句“来次够!”
“不想死就赶紧跟上”
刚刚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卫燃赶紧站了起来,招呼着仍在呲牙咧嘴的杰克跟上了刘一脚,逃命似的走上了路边的山坡。
“他们在屠杀战俘!”
杰克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跟在卫燃后面一边一瘸一拐的走着一边控诉道,“他们违反了日内瓦...”
“你快省省吧”
此时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刘一脚身上的卫燃,没好气的打断了杰克还没说完的废话,“他们杀的不是战俘。”
“我们都已经投降了,而且我们是伤员!”杰克梗着脖子不知死活的说道,“我们就是战俘!”
“对对对!我们是伤员,我们还投降了。”
卫燃扭头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远的游击队员,这才继续说道,“我们也确实是战俘,但是对于他们来说,我们首先是在他们的土地上挑起战争的侵略者。”
“别开玩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杰克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们怎么可能是侵略者,我们是为了正义,才来这个鬼地方...”
“难不成我们是天使?”卫燃不屑的嘲讽道,“上帝派来帮住他们相互打个你死我活的有色天使?”
“嘿!你这个混蛋站在哪边的?”杰克不满的嚷嚷着,“我们那么多朋友刚刚都被他们打死了!你的脑子被吓傻了吗?”
“你喊,你继续喊。”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也想去山沟沟里躺着就自己去,但是别拉上我。”
“好吧,我们是侵略者。”
杰克痛快的改变了自己的立场,一边一瘸一拐的跟上卫燃,一边朝着走在前面的刘一脚扬了扬下巴,“等下我们杀了他怎么样?这样说不定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你敢杀他我就敢杀你”卫燃认真的说道。
“你疯了吗?”杰克瞪圆了眼睛。
“你的脑子都用来摘棉花了吗?”
卫燃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来吗?他救了我们,你觉得没有他,我们能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额...”
杰克沉默下来,片刻后不情不愿的问道,“我们就一直跟着他?我们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你真信了白人的鬼话?”卫燃乐不可支的反问道。
“不是这样吗?”杰克不解的看着卫燃。
“老老实实的跟着吧”
卫燃懒得搭理这个没脑子的大老黑,像是个过来人似的说道,“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着前面那个人,我保证你能舒舒服服的活到战争结束。”
“说的好像你被他们俘虏过一样”杰克暗自滴咕了一句,嘴里终究没有再冒出什么危险的想法。
在刘一脚的带领下,头上裹着绷带的卫燃,以及小腿裹着绷带的杰克艰难的翻过了山梁,随后又顺着一条林间的小径,踩着勉强盖住脚面的积雪走向了山林深处。
渐渐的,他们身后紧挨着公路的山梁都已经被彻底挡住,身前也出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
直到这个时候,刘一脚才停下脚步,轻轻推着卫燃和杰克,示意让他们把胸口贴到了一颗大腿粗的松树上,随后解下自己的绑腿,将他们二人的脖子和松树绑在了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先忍忍”
刘一脚用汉语招呼了一句,随后开始拧动卫燃手腕上的粗铁丝。
此时卫燃却彻底放松下来,半路上,他便曾经试图用汉语和刘一脚说些什么,但不出预料,每当他想说母语的时候,嘴巴就像是涂了强力胶一样根本就张不开。
但刚刚刘一脚下意识用汉语说着的这句话,却让卫燃发现,他虽然被剥夺了说汉语的能力,但却并没有被剥夺听懂汉语的能力,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片刻之后,卫燃只觉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得到了放松。而刘一脚也绕到了他的身前,一边甩着双手比划一边用夹杂着汉语的英语说道,“hands!甩甩!pypy!”
闻言,卫燃立刻开始活动手腕,让已经乌青的双手尽快恢复血液的流通。见状,刘一脚也比出了大拇指,嘴里蹦出了一连串的“good!”
耐心的等了约莫五分钟左右,刘一脚解下另一条腿上的绑腿,重新将卫燃的双手绑在一起。
相比坚硬的铁丝,布料做成的绑腿无疑要舒服了不少。而刘一脚此时也拧开了杰克手腕上的粗铁丝,同样示意他活动了一番双手,这才开始解下绑住二人脖子的绑腿。
“维克多,等下他解开绳子的时候,我们控制住他吧?”高举则会双手的杰克提议道,“只要我们控制住他,说不定我们就能活着回去了。”
“你想死的话可以试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嘲讽道,“看看周围,你确定那些树后面没有其他人吗?他既然敢在这里帮我们解开束缚,肯定是有足够的把握。”
“我总要试试才行!”
杰克话音未落,绑住二人脖子的绑腿已经彻底松开,他也立刻伸手抓向了刘一脚的手。
却不想,刘一脚早就防备着他呢,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头用力往后一掰,随后在杰克的惨叫声中,一脚揣在了他的裆部。
“你奶奶烧剩下的黑煤球!老子好心给你们换个舒服点的,还特码想反抗!”
刘一脚咒骂了一句,抬手给杰克的脸上正反连着抽了四个大嘴巴子,随后抽出了别在后腰的盒子炮。
“满意了?”
卫燃乐不可支的问道,随后慢悠悠的走到杰克的身边,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上,随后又在他后背上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等他捂着裤裆趴到在地之后,直接骑坐在了杰克的肩膀上,随后朝着刘一脚露出个喜气洋洋的笑脸。
卫燃这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操作别说杰克没想到,就连刘一脚都愣了愣。
不过紧跟着,他便将盒子炮重新别在了后腰上,弯腰捡起了绑腿,一边把杰克的双手反剪着绑好一边滴咕道,“真特娘的背着锣鼓找上门嘿!还真有天生讨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卫燃闻言翻了个白眼,他之前可没发现刘一脚的嘴竟然这么损。
刘一脚编排卫燃的同时,杰克的嘴里也是脏话不断的咒骂着卫燃。
“你如果再不闭嘴我可就放屁了”
两头挨骂的卫燃给出了一个伤害虽然不大,但却足够恶心的威胁。
见屁股底下的杰克终于闭上了嘴,卫燃这才没好气的说道,“动动你的脑子,我是在救你呢好吗?你觉得如果不是我压着你,他会不会杀了你?你以为你是谁?麦克阿瑟?他可不是非要俘虏了你不行。”
“但是你的屁股坐在了我的头上!”几乎被卫燃用全身重量把脸压进积雪里的杰克大喊道,“快滚开!我的手已经被绑住了!”
“你最好别动,我真的有个屁,所以你最好别动。”
卫燃再次故意恶心了杰克一句,直等到刘一脚站起身,这才任由对方把自己拉了起来。
“药儿!good同志!”刘一脚说话的同时,还朝着卫燃比了个大拇指。
“you!good!good!”卫燃学着对方的语法,咧着嘴傻笑着回应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言,刘一脚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卫燃的肩膀,随后这才拉起了仍旧趴在地上的杰克。
“来次够!”
刘一脚再次招招手,重新走在了前面,带着眉开眼笑的卫燃和骂骂咧咧的杰克,沿着土路的边缘继续走着。
直等到天色擦黑,卫燃这才看到,在一片密林中,竟然停着几辆经过伪装的嘎斯卡车!
“排长!”
刘一脚朝着迎上了的一名志愿军战士敬了个礼,喜气洋洋的说道,“还真像你说的,弄回来两个俘虏!”
那排长还了个礼,绕着卫燃和腮帮子肿的老高的杰克转了一圈,“这个俘虏脸上怎么回事?”
“半路上想夺我枪,给了他几个大嘴巴子!”刘一脚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排长你别说哈!这美国大兵抽起来可真特娘的过瘾!”
“好你个刘一脚!”
那排长在刘一脚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巴掌,“说了多少次了优待俘虏!优待俘虏!给你的枪又不是烟袋锅子,你把枪拔出来他还能翻出花来怎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这不一时激动忘了你把枪借给我了嘛!”
刘一脚咧咧嘴,嬉皮笑脸的抽出别在后腰的盒子炮还给排长,顺手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了烟袋,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去看了,游击队拿着咱们送来的武器截下来三辆卡车,有不少投降的美国兵都被那个尹队长给崩了。唉...”
“咱们是志愿兵,朋友家里的事儿少管。”
那位排长看了看卫燃,又看了看杰克,“能救回来这俩就不错了,带他们去休息休息吧,等天黑之后咱们就赶紧回去。还有,你小子可不能抢俘虏的东西。”
“你这话说的!”刘一脚在棉鞋上磕了磕烟袋,“你把我当啥人了。”
那排长笑了笑,“行了,去吧,记得给他们弄点热水喝。”
“来次够吧!”刘一脚朝卫燃和杰克挥挥手,带着他们走进了藏着卡车的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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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更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黄昏下的密林里,刘一脚将卫燃和腮帮子肿的老高的杰克带到了一辆白色涂装的嘎斯卡车边缘。
在这辆卡车的底盘下面,一个无烟灶上正架着个蒸腾着水汽的绿色搪瓷水壶。旁边一棵高大的松树下面,还有个简易的木头小桌,这小桌上摆着几个印着“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字样的搪瓷缸子,周围还坐着几个穿着冬季棉服的志愿军战士。
“一脚,你还真带回来俘虏了?而且还是俩?”
说话的这名志愿军战士年龄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脸上带着烧伤痊愈后的恐怖伤口,但态度却格外的热情,还没等刘一脚以及卫燃和杰克坐下,便已经拎起桌子中央放着的水壶,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蒸腾着水汽的热水。
“还是去晚了一步,就这俩倒霉蛋儿让我救下来了。”
刘一脚说话的同时,招呼着卫燃和杰克坐下,随后给他们解开了反绑的双手,而那个脸上带着烧伤疤痕的志愿军战士,也将倒满了热水的搪瓷缸子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看了眼正在一边打绑腿的刘一脚,卫燃用英语说了声谢谢,随后双手捧住了略有些烫手的搪瓷缸子。
“看他们这皮色儿和徽章,估计又是搬运工吧?”另一名战士笃定的问道。
“八成是了”刘一脚浑不在意的说道,“等咱们带回去让指导员问问吧。”
“这一趟可不好走”
脸上带着烧伤的志愿军战士低声说道,“咱们得穿越一条封锁线才能回去呢,今天晚上估计又不下雪,弄不好美国人的飞机又得在头上转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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