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温宁和陆耀便把自行车推到学校门口，支棱起摊位，准备卖书。
到放学的点，校门一开，乌泱乌泱的学生涌了出来，没多久便把自行车摊位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温同学，给我来本数学参考书！”
“我要化学的！”
“……”
“好嘞，一共是二十块钱。”温宁一边收钱，笑眯眯地回应买书的同学，陆耀则帮忙拿书。
两人配合默契，有条不紊，没一会儿，半人高的一摞书就卖到只剩一半了。
围着两人的学生也渐渐少了，只有零星一两个站在原地，还在因为书的价格而犹豫。
温宁也大方，直接拿了两本书给两人，表示可以先看后买。
她有自信，但凡是看过这些参考书的，都会认可书的价值。
虽然参考书不能代替课本，更不可能代替老师，但确实大大提升了学习效率，这样学生可以把更多时间放在薄弱科目上，或者利用节省出来的时间攻克难点，从普通学生进阶成尖子生。
陆耀膀胱胀了好久，见摊位没什么人了，羞涩道，“嫂子，辛苦你盯一下，我去那什么……方便方便。”
温宁唇角轻扬，忍不住想笑，“行，你快去吧。”
可别憋坏了。
陆耀去找厕所，摊位旁边剩下的两个学生也做好了决定，掏出钱递给温宁，“温同学，这两本我们要了。”
温宁甜甜一笑，收下钱，把书给两人。
学生都出来得差不多了，温宁开始清点车后座剩下的参考书，准备收摊。
“28、29……”温宁正数着数，不远处忽然传来声音——
“哥，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书，这是我自己的。”
“我不信！你家根本没钱买参考书，不然你妈也不会找我借了！而且我的数学参考书不见了，刚好你就拿了一本，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是别人送我的。”
“呵，送你？你知道这个书多少钱一本吗？怎么可能有人白送你！”
一男一女背着军绿挎包，从学校走出来，正在争抢一本书。
温宁认出那个女同学，正是她在巷子里碰到那位，干瘦大娘的女儿，正准备上前帮忙说话，又见旁边忽然杀出两道身影，匆匆朝着拉扯的男女而去。
温宁瞧着那两道身影，脚下一顿，秦建飞和叶巧怎么在这？
涉及叶巧和秦家，温宁没有着急出头，想先看看这两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结果便见秦建飞走过去，拉着那男同学：“秦峰、秦茹，你们俩怎么回事儿？今天奶奶过寿，让大家都过去吃饭，你们俩在这儿磨叽什么？”
秦峰扬了扬从秦茹手里抢过来的参考书，气愤道：“大哥、大嫂你们来得正好！秦茹偷我的参考书，还把我书给撕了，关键她死不承认，非说这书是别人送给她的，你说谁那么大方随手就送一本价值十块的书给人？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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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飞看向旁边一向唯唯诺诺的堂妹，板着脸质问：“秦茹，你这书到底哪里来的？”
秦茹把刚才解释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叶巧听完，嘲讽地勾了勾唇，秦茹家的条件，秦家人都清楚，她爸小儿麻痹症，她妈扫大街，她家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全家就靠她妈一份工资，一个月十八块的收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花十块钱去买书。
“小茹妹妹，撒谎也打打草稿，你们家要真认识那种善良大方随便就能送你书的人，当初你爸妈也不会为了你的学费轮流去奶奶面前卖惨了。”
这话如同一把刀子，狠狠插中秦茹的心脏。
她眼圈一红，满脸的受伤、难堪和痛苦，她爸妈为了她去求奶奶的画面，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开始坚持不找秦峰借书的原因，她们家在秦家人眼里就是一个破包袱般的存在，丢掉怕被人骂，捡回来又遭嫌弃。
然而根本不会有人考虑她的心情，秦建飞鄙夷地道，“家里供你上学，是让你去学校学知识的，不是让你学撒谎和骗人的。”
见所有人都站在自己这边，秦峰更是得意地嘚瑟着脑袋，接着嚣张地一把夺过秦茹手里的书：“拿来吧你！”
秦茹一张脸涨得通红，抬手去抢自己的书，声音却没什么杀伤力，“把书还给我……”
秦峰一只手把书举高，另一只手去拽她身上的军绿挎包，“赔钱货！我看看你还偷了什么好东西！”
私底下秦峰妈就喊秦茹赔钱货，秦峰也有样学样。
他牛高马大，秦茹瘦弱矮小，压根不是他对手，他拽住挎包带子再往上一扯一带，便把包给抢了过来。
抢到包，秦峰立刻抓着包底，把包倒过来，使劲往下抖，啪嗒啪嗒，包里的书本全部掉到地上。
见到地上又多出三本《状元秘籍》参考书，秦峰惊呼道：“好啊秦茹！你居然偷了这么多本参考书！我要告诉老师和同学，你原来是个潜藏在我们班上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真的不是我偷的！”秦茹瞬间眼泪涌了出来，她嘴笨，又觉得自己怎么解释家里人都不相信，又急又委屈，只能重复地说着否定的话。
秦峰无动于衷，秦建飞一脸失望，叶巧嗤笑着摇摇头：“小茹妹妹，偷东西的是你，你哭什么呀？搞得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跟奶奶解释吧，今天可是奶奶过寿，你闹出这种丑事不是存心给老人家添堵吗？你爸长成那样就已经够让家里丢脸了，现在又出了你这个小偷，啧啧……”
温宁在旁边看了半天，算是看明白了几人的关系，没想到随手帮过的女生居然是秦家人。她记得秦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是秦建飞他爸，也是最有出息的那个。老二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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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老三，就是秦茹她爸，因为有小儿麻痹症，在秦家很不受待见，秦茹她妈家里条件也不好，不然也不会嫁给秦茹爸，两个同样苦命的人结合，可想而知过的什么日子。
但秦家也不好完全不管小儿子，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给秦茹她妈安排了个扫大街的工作，让她们家不至于穷得揭不开锅，但也不至于过得有多滋润。
搞明白状况之后，温宁才推着自行车走过去。
秦建飞一见温宁，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宁宁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叶巧暗自攥紧手指，明明是自己的丈夫，却叫别的女人叫得那么亲热，她强压心中的不悦，面上挤出点微笑道：“宁宁，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温宁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跟两人说。
秦峰中午在温宁这儿买过书，知道她的身份，见自己堂哥堂嫂如此亲昵的招呼她，顿时惊喜地出声：“温同学！原来你和我堂哥堂嫂认识呀？那咱们真是有缘。”
听到秦峰的话，叶巧狐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怎么？温宁和秦峰认识？
秦峰兴奋地给叶巧两口子解释：“堂哥堂嫂，这个状元秘籍就是温同学编写的，我就是在她这儿买的书，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什么？
叶巧惊愕地瞪着温宁，“是你在卖参考书？”
叶巧在工农大学念书，参考书最近才开始售卖，她是刚才听到堂弟提到参考书，才知道有卖书的事。
秦建飞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温宁，真没想到温宁居然在卖书，这可是门挣钱的生意！
温宁目光波澜不惊地扫了叶巧两口子一眼：“对，这参考书是我在卖。我过来是想解释一下，秦茹不是小偷，她的书是我送给她的，我有几本缺损卖不出去，看她正好需要，就送她了。”
说完温宁指了指自己自行车后座那摞没卖完的参考书，那么多本，送给秦茹几本也不是不可能。
秦峰不可置信地盯着温宁后座的那些书。
几十块的书说送就送？
不过人家是卖书的，确实也不差这点钱，想到这，秦峰脸色瞬间僵硬起来，有些尴尬地抖了抖嘴角，原来堂妹的书真不是偷的，她没撒谎……
旁边的叶巧见状也傻眼了。
也就半个月不见，温宁居然开始做书籍生意了？
这么多书，卖出去得挣多少钱啊！
一想到温宁越来越有钱，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叶巧攥紧的手指瞬间收紧几分，脸上的五官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只微张着嘴巴，没说话。
秦建飞倒没有叶巧这种心思，他只想在温宁面前树立好形象，闻言立刻严肃地瞪着自己堂弟：“还不赶紧跟秦茹道歉！”
秦建飞在秦家的地位不用说，全家的宠儿，连秦峰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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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茹红着眼圈没吭声，心里是没接受这个堂哥的道歉。
“书也捡起来！”秦建飞指了指地上。
秦峰跟听话的狗一样，赶紧照做，把刚才掉地上的书给捡起来，给秦茹塞回书包。
“擦擦吧。”温宁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一张给秦茹。
秦茹感激地接过纸巾，没擦泪，又哭又笑地拉着温宁：“原来你就是高考状元温宁同学！谢谢你送我的书，谢谢你帮我澄清，真的谢谢。”
“不用客气”，温宁勾勾唇，“你堂嫂十八岁之前都住在乡下，跟她奶奶相依为命，条件比你还差，你看她现在多滋润，所以别哭了，你的福气在后头。”
秦茹愣了下，随即惊讶地看向叶巧，对于这个堂嫂的家境，她只知道她住大院，竟不知十八岁之前过得这般可怜。
看着秦茹那惊讶中夹带同情的眼神，叶巧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也装不下去了，转头咬牙瞪着温宁：“你什么意思？”
温宁挑眉一笑：“别激动，我就是觉得你挺励志的，所以拿你当例子鼓励鼓励秦茹同学。怎么，我说错了？”
叶巧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憋了几秒后，才道：“你还不是乡下出来的，得意什么呀！”
温宁不怒反笑：“是啊，我更励志，我乡下出身，小学文凭，还考上高考状元，就是怕你说我嘚瑟，我才拿你鼓励秦茹同学的。”
“你！”叶巧咬着唇，气得浑身都在抖，她就从来没在温宁身上讨到好！
秦建飞不仅没安慰自己媳妇儿，反而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温宁，见她推着自行车，后面又载了一摞书，便主动上前要帮忙：“宁宁，我帮你推车。”
“不用了。”温宁侧开身子，把着车龙头往反方向一转，全身都写满拒绝。
秦建飞伸出去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叶巧看着自己男人一点不在乎自己感受还要去帮温宁推车，更是气得脸色发青，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犯贱！”
听到这话，秦建飞尴尬的脸色瞬间转化成愤怒，回头怒瞪着叶巧：“说谁呢！有病吧你！我帮你妹妹推车怎么了？你还是人家姐姐，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妹妹，成天只知道拿人家当假想敌！”
秦建飞这话无疑于直接扯掉了叶巧的遮羞布，她瞬间又气又难堪，瞪圆眼睛对着秦建飞道：“我看你才是有病，你眼睛瞎了，分不清楚谁才是你媳妇儿！”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温宁可不想被波及，赶紧推着车，调头便走。
“宁宁！”
刚走了两步，温宁便跟不远处一道高大身影撞上，晚霞把天空映成了淡金色，陆进扬一身笔挺军装，肩宽腿长，站在金色的天空之下，周身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五官在光影下更显立体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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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腿几迈，走到温宁身边，黑眸冷漠又带着几分警告地扫过秦建飞两口子。
秦建飞后背一凉，没敢吭声，叶巧也闭嘴了。
陆进扬收回视线，目光中的冷意褪去，转向温宁：“陆耀呢？”
“他那个……方便去了。”温宁小声解释，眉眼弯弯道，“你怎么过来啦？”
陆进扬接过她手里的车龙头，帮她推着车，声音低沉宠溺：“今天下班早，过来接你回家。晚上想在家吃还是在外面吃？”
温宁想了想，“正好二哥也在，不如我请你们去外交俱乐部吃吧？”
陆进扬：“好。对了——”
他从胸前口袋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温宁，“今天发工资，给你。”
温宁自然而然地接过陆进扬给的信封，揣进包里，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笑意，就像蜜罐子里头滋养大的少女。
旁边，叶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进扬手里那厚度不薄的信封，想到自己在秦家抠抠搜搜的日子，花一分钱都要打报告记账的待遇，再看温宁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缩成拳头，指骨都差点捏碎了。
温宁和陆进扬压根不在意叶巧的想法。
两人站在那儿甜蜜地说着话。
“嫂子！大哥！”陆耀方便完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笑眯眯地推着车跑过来。
看到温宁车后座的参考书，他极有眼力见地道：“哎呀大哥，把嫂子后座的书放我车上，你就能载着嫂子啦！”
陆进扬也是一样的想法，抬眸颇为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陆耀顿时跟狗腿子似的上前把温宁车上的书都搬到自己车后座。
陆进扬长腿一跨，坐上车，温宁跟着跳上车后座，双手自然地圈住他的腰，脸颊贴靠在他宽阔坚硬的后背，“进扬，我坐好了。”
陆进扬闻言，修长有力的腿用力一蹬，自行车平稳快速地滑了出去。
陆耀也上了自己的车，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三人离开的画面，叶巧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傍晚的阳光也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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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飞几人再面对秦茹的时候，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脸色青青白白只觉得尴尬。
三个人没商量过，但都默契地把秦茹当成空气，根本不搭理她，自顾往秦家方向走。
秦茹早就习惯在秦家被亲戚们冷待，见怪不怪，等三人走出老远，才迈开脚步。
一路上。
叶巧跟秦建飞刚吵过架，两人谁也不搭理谁，中间恨不得隔了通天河那么宽的距离。
秦峰脑子里都是温宁的那张脸，正好叶巧在旁边，他打听道：
“堂嫂，你跟温同学是什么关系呀？是姐妹吗？”
什么姐妹，这傻子难道看不出她跟温宁不对付吗？叶巧心里不屑，面上却表情如常地道：“嗯，我们是老乡，又都被陆家收养，算是养姐妹吧。”
秦家人都知道叶巧被陆家收养的事。
秦峰继续打听：“那刚才来接温同学的那个男同志，是她对象还是她爱人？她父母还在吗？”
叶巧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秦峰面颊一红，磕巴道：“没、没什么。”
叶巧看秦峰反应就知道又是一个被温宁给迷得五迷三道的犯贱男，跟秦建飞一个德性，她暗暗撇嘴，开口道：
“你就别想了，温宁心气儿高着呢，在乡下时候就一心想着攀高枝，被陆家收养后就马上勾搭上陆家的大儿子，成了陆家的儿媳妇。”
听到这话，秦峰惊讶又失望，没想到温宁是这样的人。
叶巧又给他补了一刀：“别怪嫂子没提醒你，小心被温宁给利用了，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才那两个跟在她身边的男同志，一个是陆家的大儿子，一个是二儿子，兄弟俩都被她给玩得团团转。”
秦峰刚才也看到了，两个男的都围着温宁转，尤其后面过来那个冷脸男，把她护得跟什么似的，一来就眼神警告他们，冷厉得跟被碰了食的凶兽似的，甚至都不让他们看温宁一眼。
另外那个跟她一块儿卖书的，秦峰知道，叫陆耀。中午大家去买书的时候，一有男同学离温宁近点，想多说几句话，那个陆耀便挡在前面，好像古时候护在主子跟着的带刀侍卫，谁都不让近身一步。
后来三个人一起离开，一个骑车载温宁，一个在后面跟着，还真是保护得跟什么似的，看来温宁确实本事不小。
这么一想，秦峰心里刚泛起的涟漪瞬间被搅浑了。
叶巧转头又关心起参考书来：“小峰，你们学校很多人买那个状元秘籍？”
秦峰：“对，我周围的同学都买了，一共四个科目，每个科目有两本，你养妹赚大发了，我估算了一下中午加下午放学，应该卖了得有两百本左右。”
两百本？
叶巧脑子里立刻开始算账，一本十块，两百本那就是……两千！
我的天，温宁一天就挣两千！
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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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清楚账，叶巧心里那个酸，五脏六腑都跟在醋里泡过一样。
她紧了紧后槽牙，几分酸溜溜地问秦峰：“那参考书真有那么好用？”
秦峰点点头：“挺好用的，我看了几页，各种知识点归纳总结得不错，也有配合的例题讲解，对成绩提升应该很有帮助，真是活该她挣钱。”
叶巧撇嘴道：“那大家都买这个参考书，人人成绩都提升，竞争不就更激烈了吗？你想啊，以前600多分能考首都的大学，现在大家都能考600多，大学的录取线肯定也水涨船高。所以你们买参考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秦峰愣了愣，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跟着叶巧的话细细思索一番，忽然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叶巧观察着秦峰的表情，心中得意，又对他道：“我听你妈说秦茹成绩跟你差不多，本来你看了参考书，成绩提升，高考肯定比她考得好，现在她也有参考书可以看，你们俩高考还真说不准谁考得好。”
秦峰妈向来看不上秦茹家，家里吃饭，每次都拿秦茹家当话题，彰显自己的优越感，久而久之，秦峰也觉得秦茹一家都是废物，还经常欺负秦茹，如果高考秦茹比他考得好，上了更好的大学，那他和他妈岂不是要被狠狠打脸？
一想到这种可能，秦峰那脆弱的自尊心就受不了。
叶巧看他那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悄无声息地勾了勾唇。
晚饭时候，饭桌上的话题不知怎么又扯到了参考书上。
秦峰妈李凤梅特得意地显摆她有多舍得给儿子的学习花钱，八十块的书说买就买，叶巧却接话道，“二婶，有参考书真不一定是好事儿。”
“怎么说？”李凤梅表情一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叶巧放下筷子，一副认真分析的表情：
“参考书只会让竞争越来越激烈。你想啊，你费了多大劲才把小峰送进八中，享受最好的教育，参考书一推出，相当于把学习秘籍全部公开，那大家都照着秘籍学，好学校和差学校的学生之间，差距不就缩小了吗？到时候差学校的学生也能考高分，学校优势就没了。”
“而且同一个学校的同学，以前成绩没有小峰好，可通过参考书提升，最后成绩很可能超过小峰。那小峰面对的竞争不就又增加了？”
叶巧这番话把李凤梅给说得目瞪口呆，妈呀，那咋办呀？
叶巧看破一切的摇头感叹：“到时候温宁挣得盆满钵满，受苦的还是小峰这样的学生，为了考个大学，拼个你死我活的。”
秦峰刚才也被叶巧洗过脑，赞同道：
“妈，堂嫂说得对，以前高考600分能考大学，要是现在人人都能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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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凤梅觉得：“那也不是人人都舍得花八十块买参考书吧？”
八十块钱呐，好几个月的工资，就是她也不是一下拿出来，买的时候也犹豫过。
叶巧笑道：“那不一定呀，你看三婶，砸锅卖铁都要送秦茹妹妹去念书，而且有的学生不一定非要买，借也行，或者有人白送也可以。”
李凤梅还是觉得不是所有人都舍得花这个钱，而且能买得起参考书的人是少数，至于白送：“怎么可能会有人白送呀！”
说到这，叶巧瞥了眼一直默不吭声的秦茹，秦峰也在看秦茹。
等晚上回家，李凤梅才从自己儿子嘴里知道了秦茹白得参考书的事。
一想到秦茹这样的贫困生也能用上参考书，她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
再想到叶巧和自己儿子的话，不会到时候秦茹真比自己儿子多考几十分吧？
那自己在秦家的脸往哪儿搁呀？
李凤梅没想到，第二天，更让她焦虑的事发生了。
她在家属院听到单位同事聚在一起讨论参考书，竖着耳朵听了一嘴，便听到对方说：
“哎呀，你们都去买那个状元秘籍，我儿子看了觉得真的有用，好多老师没讲明白的问题，他回来结合参考书一看，一下就懂了。不愧是状元秘籍，八十块钱花得真值！”
“我女儿也说好用，她有个朋友在101中上学，据说，今年101中考上大学的人数仅次于四中和八中，靠的就是那个状元分享的学习笔记。要知道，以前101中可是全市垫底的学校啊！”
“真的吗？！这么神奇？那我也赶紧给我女儿买一套，再穷不能穷教育，为了孩子能考个好大学，拼了！”
“对，等孩子考上好大学分配到好单位，八十块也就是两个月工资的事儿，这么一算，八十块花得也挺值的。”
“……”
听着大家的议论，李凤梅心里不可抑制地焦虑起来。
没想到还真被叶巧那丫头说中了，个个学生都开始买状元秘籍来学习，到时候成绩大幅提升，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自己儿子想考个好大学就更难了！
除非，这个参考书只有少数人拥有，竞争压力就不会那么大。
不行，不能只有她一个人焦虑，李凤梅很快把叶巧给她分析的话到处传播，还专挑家属院那些尖子生的家长。
搁后世，她这种就叫贩卖焦虑。
别说，焦虑这种东西，沾上就跟病毒一样，很快便疯狂传播开。
不少尖子生都是奔着华清和燕大去的，再次也去个财大和人大，这些顶尖大学的录取名额是有限的，尖子生之间的竞争已经很大了。
现在又多了一批靠着参考书拼命往尖子生队伍挤的中等生，可想而知竞争会激烈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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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少尖子生家长都有些忧心忡忡。
没想到，马上他们的担心就被验证了。
周末八中自己的老师出了一套数学卷子，最后一道大题不少尖子生都不会解，但班上一个一直数学成绩平平无奇的同学说自己解了出来。
尖子生们当然不信了。
他们讨论了好久都没能解出来，一个中等生轻松就解出来了？
怎么可能？！
尖子生们放下骄傲，主动跟那个同学请教，没想到那个同学反手就掏出状元秘籍数学版，指着上面一道例题道：“这个跟卷子上的题目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把已知条件调换了一下。”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丝滑地把那道大题给解了出来。
尖子生们恍然大悟。
紧接着便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一个中等生就看了几天状元秘籍，居然能解出他们都解不出的题。
那如果所有中等生都照参考书学习呢？
到高考的时候，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分数会赶上甚至超过他们？
尖子生们沉默了。
温宁还不知道，因为她的参考书，那些好学校的尖子生已经开始陷入焦虑了。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恐惧。
实际上，参考书只是辅助学习的工具而已，后世大大小小上千种类的参考书，也不见得人人都变学霸呀？
决定学习成绩的因素很多，智商、老师的教学水平、自身的努力程度、学习资源还有考试时候的临场发挥水平……总之光靠几本参考书就想成绩飞升，不太可能。
可是这些道理，被恐慌笼罩的学生和家长不明白。
隔天。
温宁和陆耀照例在学校门口摆摊卖书，加印的1200本参考书现在已经卖了800多本，再卖两天，估计就能全部卖完。
结果今天两人刚把自行车往学校门口一停，校门口看门的大爷就提着笤帚出来赶人了，一边挥舞笤帚，一边嚷嚷：“去去去，学校门口不准摆摊！赶紧走！”
陆耀好声好气地道：“老大爷，我们前几天也在这里摆，您也没赶啊，怎么今天开始赶人了？”
而且到饭点的时候，也会有卖吃食的小贩背个背篓或者推板车过来做生意，怎么不赶他们呢？
看门大爷头一扬，拽得二五八万似地冲陆耀嚷：“哪儿来那么多问题，说了不让摆就不让摆，赶紧滚！”
温宁以为是大爷看他们生意红火，想占点什么便宜，塞了包烟给陆耀，示意他拿去贿赂贿赂大爷。
结果大爷不仅没收，还义正言辞地拒绝：“滚犊子！别想拿这些糖衣炮弹腐蚀我，以后也不许来我们校门口摆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大爷板着脸朝两人挥舞手里的扫把，威胁意味十足。
温宁一看这大爷蛮不讲理的难缠样，惹上了只怕生事，想了想，跟陆耀商量道：“要不咱们挪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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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赞同，两人一起把自行车推到马路对面，刚支上摊，没想到大爷又气汹汹地杀到马路对面来了：“诶我说你们两个听不懂话是不是？我们学校附近都不让摆，麻溜地给我滚，不然我就叫保卫科的人过来，把你们书都给没收了！”
陆耀不服道：“大爷，马路对面已经不是学校地盘了，你没有权利让我们挪走！”
温宁勾了勾唇，站出来道：“这位大爷，是上面出了什么相关规定不让摆摊吗？您给我们看一眼文件，我们立刻就搬。”
上面当然没有规定，纯粹是大爷收了别人的好处，专门来赶他们的。
看门大爷一副我的规矩就是规矩的样子，下巴一抬：“不走是吧！行！”
撂下话，大爷就把手里的笤帚举起来，呼呼地往温宁的书摊上挥，哗啦哗啦，摊子上垒得整整齐齐地书瞬间就被笤帚扫到了地上，洁白封页沾上不少灰渍。
大爷穿着布鞋的脚踩到书堆里，一脚一本，不少书瞬间印上了两个灰灰的脚印。
温宁和陆耀气红了眼。
“你干什么！”陆耀当即就要伸手去抢大爷手里的笤帚，手还没伸出去，温宁一把拉住他，朝他摇摇头。
这大爷一看就不是个讲理的，只怕还没动手，就会躺地上碰瓷儿，现在只能跟他动嘴，不能动手。
一看陆耀和温宁不敢跟他动手，大爷顿时气焰嚣张起来，一点不怵地朝两人挑衅地瞪了瞪眼睛，接着开始挥舞笤帚，把地上的书到处扫。
不能动手，但也不能白挨欺负，温宁直接对陆耀道：“咱们报公安，就说有人抢劫，这些书加起来价值上千了，应该够判个八年十年的。”
温宁本意是威胁大爷，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谁曾想，听到这话，那大爷当即把笤帚一扔，直接躺地上扶着脑袋哎哟哎哟的嚎起来，“救命啊！两小年轻欺负我这看门老头子了！”
“我好心扫地，他们嫌我妨碍他们做生意，竟狠心把我给推倒！”
温宁眼皮抽抽跳了两下，得，预料的场景果然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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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看，这不是八中看门的王大爷吗？
怎么躺地上了？
“大爷，咋回事儿呀？谁欺负你了？”
王大爷抚了抚自己胸口，虚弱地咳了两声，然后抬手指着陆耀和温宁，便开始编起瞎话来：
“我寻思校门口扫地的环卫工今儿没来，地上又脏，就拿着笤帚想把附近扫扫，结果笤帚不小心把这俩小年轻的书摊给碰乱了，那男同志就狠狠推了我一把，把我给推地上了！”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再看大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顿时便同情起大爷来，开始谴责温宁和陆耀：
“瞧着人模狗样的两年轻人，怎么干的事儿这么缺德呢？人家王大爷扫地碍着你们什么了？”
“不就是碰乱你们的书吗，多大个事儿啊，捡起来不就得了，非得动手推人，老师没教过你们尊老爱幼啊！”
“欺负老年人算什么本事！”
“这种人品还卖书呢，听说书还是他们自己编写的，可别把学生给看坏了！”说话的是常年在学校对面做生意的商贩，这些天看着温宁两人卖书火爆，挣了不少钱，很是眼红。
旁边另一个商贩站出来指着陆耀：“我还在电视上见过他，是什么今年高考第二名，学习是好，没想到道德品格这么败坏，居然对老人动手。”
一般人都会自动代入弱者，听到这些话，本来还在观望谁是谁非的路人，全都站到老大爷那边，看向温宁和陆耀的目光带着谴责。
温宁没想到大爷挺会带节奏的，几句话就把是非黑白给颠倒了，不得不对众人解释一遍：
“事情不是这样的，这大爷在说谎。我和我二哥本来在校门口摆摊，结果莫名其妙遭到这位大爷驱赶，说学校门口不让摆摊，我们就搬到马路对面，谁知道这位大爷拿着笤帚又来驱赶我们，我们要求他出示不许摆摊的规定文件，他便拿笤帚把我们摊子给掀了，我说要报公安，他自己心虚了，就往地上一趟，想碰瓷儿栽赃我们。”
“你胡说！分明是你们先推的我！”听到温宁的话，王大爷抖着嘴唇嚷起来。
陆耀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才在睁眼说瞎话，倚老卖老、胡搅蛮缠！”
两边僵持不下，围观群众一时也不清楚谁是谁非，就在此时，人群外传来一道厉喝——
“怎么回事？”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转头一看，认出来人：“王校长？！”
“王校长来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让王校长进来。
王校长沉着脸走到包围圈中央，身边还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保卫科同志。
地上的大爷一看，顿时底气便足了起来，“王校长，你来得正好，这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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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你看我这老腰，动都动不了，起不来了……”
“别演了，明明是你自己躺地上，我们碰都没碰你一下！”陆耀愤怒道。
“居然是你们。”王校长眯了眯眼睛，认出来温宁和陆耀。
一看到两人，他就血往脸上涌，想起当初高考成绩公布，本来还以为学校能出个高考第二名，结果就因为两人鸡飞蛋打。
温宁也认出这位校长来，印象里他就是笑面虎，插班前笑眯眯地说只要能跟得走进度就能插班，结果自己去学校试听一节课后，对方就不认账了。
正想着，便听那王校长道：“你们两个一个高考状元，一个高考榜眼，居然欺负一个看门大爷动手，这事儿性质极其恶劣，我绝对要追究到底！”
“你去报公安，让公安过来查。”王校长吩咐旁边保卫科的同志，心里已经盘算好，到时候这两学生落下案底儿，即使高考成绩考得好，也没有大学敢录取，之前有多受追捧，之后就有多被唾弃！
保卫科同志麻溜地挤出人群，往派出所奔去。学校附近就有派出所，报个公安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另一个保卫科同志长期跟在校长身边，顿时也琢磨出校长的意思，是想把事情闹大，正好他侄儿是报社记者，今天说在这边跑新闻来着……想到这儿，这个保卫科同志也偷偷溜出人群，赶紧去找自己侄儿。
温宁和陆耀本来就打算报公安，看到保卫科的人去了，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等着公安过来，反正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而王大爷还躺在地上，有人上前扶他，他摆摆手，一副要等着公安过来主持公道的样子。
反正现在有自家侄儿给自己主持公道，他啥也不用怕。
王大爷之所以能在八中看门，就是因为跟王校长的关系，他是王校长的二大爷。
公安过来得很快，一起过来的还有带着照相机的报社记者。
刚刚在路上，保卫科的人已经把情况跟公安反映过，所以公安同志一到现场，就指着温宁和陆耀批评起来：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对老大爷动手！人家一把年纪经得起你们这么推嘛？！”
地上的王大爷适时地扶着腰呻吟两声：
“哎哟哎哟，痛死我了……我的老腰要断了，不过是不小心碰倒了他们的书，就狠心把我给推倒，要不是我老头命大，这么一摔非得摔死不可……”
温宁和陆耀正打算开口说明情况，王校长瞥到挂相机的记者，赶紧抢过话：
“公安同志，记者同志，这两位同学就是咱们今年的高考状元和榜眼，当街推倒老人还不承认，这种道德品质败坏的学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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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一听，顿时便眼睛一亮，这个月高考一直是群众热议的话题，可高考状元的独家采访新闻是对家报社报道的，他正愁这个月没有比采访高考状元关注度更高的议题呢，现在不就送上门了吗？
高考状元和榜眼居然当街推倒老人，成绩虽好，却品德败坏，这反差感，想想都觉得刺激，有话题度！
记者来了兴致，赶紧掏出笔和本，准备记录。
“公安同志，事情不是这样的……”温宁终于抢到说话的机会，一口气把情况解释了一遍。这王校长太鸡贼了，一来就抢占先机，让公安和记者先入为主，认为她和陆耀推了人。
听到她解释完，公安顿了顿，一下无法判断谁是谁非，转头看向围观群众：“有没有目击者看到两方争执的过程？”
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先吱声。
王校长扫了人群里几个在校门口开店的老板，沉声道：“你们不用怕，公安和记者都在这里，看到什么就大胆说出来。”
长期在学校门口做生意的商贩都知道王大爷是校长亲戚，他们租的店面也是学校的，平时正愁没机会跟校长维护关系呢，一听王校长这话，赶紧道：
“公安同志，我可以作证！那、那个男同学推搡了王大爷，王大爷一下就倒到地上了。”
“公安同志，我、我也看到了！”
“我们都看到了！”
几个开店的老板沆瀣一气，睁着眼睛说瞎话。
“公安同志、记者同志，你们听见了吧”，两个保卫科的人见状，立刻在旁边开始带节奏，一脸鄙夷地指着温宁和陆耀，“这两人不仅推人还撒谎，啧啧，这人品，不知道怎么考上状元的。”
“你们才撒谎，我和我嫂子碰都没碰这大爷一下，是他自己躺地上的！你们凭什么质疑我们人品？！”陆耀气得脸红筋涨，梗着脖子反驳。
“不道歉还理直气壮嚷嚷”，另一个保卫科的人冷哼一声，朝记者道，“同志，你一定要把这事儿登报，让全国人民都看看所谓的高考状元和榜眼到底是什么嘴脸！”
这节奏一带，其他围观群众也跟着议论道：
“成绩好有什么用，品德败坏成这样，啧啧……”
“打人还不道歉，家里爹妈没教吗？真是没家教！”
“这种学生以后上了大学出来，也是社会败类，还不如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别的同学。”
“要我说，这种坏榜样就该取消考大学的资格！”
“就是，咱们给华清和燕大写联名信，不要录取这两个学生！”
“……”
一群人嘴唇一张一合，各种谴责的话朝着温宁和陆耀飞来，根本不给两人开口解释的机会。
王校长看着这样的场面，唇角不经意地勾了勾。
地上躺着的王大爷也颇为得意，哼，跟他斗！
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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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同志则严肃地看着温宁两人：“你们赶紧给大爷倒歉，然后跟我回派出所接受教育。”
推人这事儿倒不至于被拘留，但是批评教育一顿是必须的。
对上这些人愤怒斥责的目光，陆耀一下气红了眼，瞬间捏紧拳头，咯咯直喘气。
温宁视线冷冷扫过对面王校长等人得意的嘴脸，最后定格在地上的老大爷身上：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们把你推倒的，还说腰和腿都受伤了，那现在跟我们去军区医院验伤。我婆婆就在那里工作，那里的医生都是军人，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你是真摔还是假摔，一检查便知！”
普通人对军区是相当敬畏的，王大爷一听温宁说军区医院，她婆婆还是那里的医生，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心虚，支吾道：“验、验就验，反正我这腰和腿痛得受不了，起都起来不来。”
温宁见他还狡辩，继续看向公安同志：“同志，我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还请你配合一下。”
公安不站任何人，所以没拒绝温宁的要求：“怎么配合？”
温宁道：“刚刚那几个证人不是都说亲眼看见我们推人吗，现在把他们分开审问，而且为了公正，咱们就在这里分开审，接受大家的监督。”
不然回派出所再审问，即使真相大白，陆耀打人的舆论也传出去了。
所以必须在现场审！
这个审讯技巧公安很熟，加上这案子也不是什么重大案件，当即便答应下来，抬手指了指刚刚出来作证的人道，“你跟我过来。”
那人走出来，公安带着他往前走了十几米，确保正常说话不会被听见。
公安走远后，温宁抬眸盯住人群中一个商贩，刚才就是这人第一个跳出来作证，她身上气势陡然凌厉起来，厉声道：
“你说你亲眼看到我们推人，那请你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是怎么推的？推的大爷胳膊还是肩膀？大爷被推后又是怎么着地摔倒的？”
这……
被点名的商贩明显迟疑了，心虚地瞥了眼王大爷。
王大爷咳嗽一声，正准备开口，温宁好像料到他会说话，目光冰寒地盯过去，喝道：“闭嘴！你只要多说一个字就说明你心虚想串供！”
之前温宁还想着和平解决这事儿，结果这大爷倒给她上了一课，给她和陆耀扣上不少屎盆子，存了心把事儿闹大，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温宁突然爆发的气势倒真把王大爷给吓了一跳，老头嘴唇嗫嚅了一下，没敢再出声。
温宁转头，又直视着刚才那个商贩，冷冷一笑：“编好了吗？”
“编、编什么编，我真看见你们推人了，就是你身边这个男同学，狠狠推了王大爷的……肩膀一下，然后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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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确认是推的肩膀？屁股着地？”
周围有群众监督，那商贩也没法跟谁串供，只能坚定地点点头：“对！就是肩膀！然后屁股一下坐到地上。”
“好。”温宁甩出一个字，等着公安那边的结果。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编瞎话能编得一模一样。
几分钟后，公安那边也问完了，带着人过来。
果然，温宁和公安一对证词，就发现了猫腻。
一个说陆耀推了大爷的胳膊，一个说推的是肩膀。
而大爷着地的姿势，一个说屁股着地，一个说趔趄几下，腿先着地。
证词明显对不上。
公安办案经验丰富，当即便黑了脸，警告那俩证人：“做伪造可是违法的！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陆耀同志推人？！”
那两商贩尴尬又有点后怕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还想挣扎：“我、我记错了，是先推的肩膀，老大爷屁股坐地上了。”
但显然，公安同志已经起疑心了，再看他那心虚的眼神，根本不相信他改口的话。
围观的路人也反应过来，刚才那些跳出来作证的人，并不一定真的亲眼所见，可能在撒谎。
眼看舆论风向要变，王校长给自己的左膀右臂使了个眼色。
保卫科的人立刻跳出来指着温宁道：“证词对不上，只能说明其中一个证人有问题，而且我们这边至少有证人，你们有吗？有谁能证明你们没推人？”
围观群众思索几秒，觉得这话好像也有道理，目光也转向温宁和陆耀，
“附近这么多人都帮老大爷作证，可一个帮你们作证的都没有，总不至于这么多人都跟大爷串通好吧？”
王大爷见大家又向着他，瞬间得意地冲着温宁扬扬下巴：“我就是摔了一跤，这筋骨拉扯受伤也不见得医院就能验出来。倒是你们，怎么一个证人都没有呢？”
王校长眯了眯眼：“你们说没推人，那就拿出证据来！”
保卫科的同志也步步紧逼：“对啊，有人能帮你们证明吗？”
记者拿着笔和本子，迅速记录大家的话。
各色目光汇集到温宁和陆耀身上，都等着看两人如何回应。
陆耀被逼得紧咬后槽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要不是温宁拦着，他真想上去把学校那群人给撕了！估计以前没少干这种诬赖人的事儿。
温宁面色冷凝，红唇紧绷着，心里正在权衡，实在不行，大不了她豁出去，反咬一口说老大爷耍流氓，只不过这个方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之时，人群外突然有道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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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帮这两位同志作证！他们没推人！”
听到这话，围观人群齐刷刷地朝着声音方向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矮小瘦弱，手里拿着大笤帚的……大娘！
周围做生意的小贩立刻认出她：“这、这不是扫大街的杨芬同志吗？”
“她来干什么？”
人群给她让出一条道。
杨芬把手里的笤帚和簸箕放到一旁，走进人群中央，有些紧张地拉了拉衣角，随后挺直身板，对着公安把要作证的话重复了一遍。
学校门口这条马路一直是杨芬负责清扫，王校长和王大爷自然也认得她。
听到她说要作证，王校长威压沉沉的眼神射向她，无声地威胁。
躺地上的王大爷不像领导那样不动声色，而是有些心虚地直接呵斥杨芬道：“你今儿早上都没来扫地，你上哪儿看见了？别瞎说！”
杨芬被两人一瞪一喝，吓得肩膀抖了抖，吞了口口水。
好不容易有证人愿意站出来，温宁可不想让她被人威胁改口，上前安抚地拍了拍杨芬肩膀，
“同志，你不用害怕，我爱人是军人，我公公也是军人，就在首都军区工作，如果有人因为你站出来说真话而威胁你，事后打击报复，我们全家都不会放过他，你放心地把你看见的都如实说出来。”
“我爷爷还是老革命，我就看谁敢颠倒黑白，栽赃诬陷我们军人之家！”陆耀气势汹汹地补了一句。
要是杨芬出来作证前，温宁两人把家里背景拿出来说，大家只会觉得他们在以权压人，你军人怎么了？军人家属就能为所欲为欺负老大爷？
但现在这个时机嘛，大家认为这是他们在给杨芬撑腰，瞬间还有些怀疑，难不成这事儿真有什么隐情？
不过军人背景到底让王校长和看门大爷有几分忌惮，不敢再对杨芬明里暗里施压。
杨芬见状，这才张了张嘴，说出自己看见的：
“公安同志，我平时负责扫学校门口这条马路，今天临时被街道主任叫走，所以来晚了，结果一来就看到王大爷拿笤帚把人家书摊给掀翻了，双方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但我接着就看到王大爷自己往地上一躺，不少人围了过去。我着急扫地，没马上过来，现在扫完才赶过来，听到你们在说卖书同志推人的事儿，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他们绝对没有推王大爷。”
也许是怕公安不信，杨芬又补充道：“这几天我都看到两卖书同志在这边摆摊，每天收摊的时候，他们周围的地上一点垃圾都没有，捡得干干净净，这样素质的同志也根本不可能干出起伏老人的事儿。”
杨芬看起来老实懦弱，就不像是会撒谎的，跟刚才给老大爷作证的那些满脸写着精明的商贩比起来，路人自然是更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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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说完，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安静。
一个个路人脸上都是震惊表情——
天呐，原来真是看门大爷耍无赖，自己躺地上的！
他们都冤枉卖书的两位同志了！
想到自己刚才还帮老大爷说话，差点害得两同志登报身败名裂，路人们瞬间觉得无比愧疚。
愧疚之后，便是愤怒。
愤怒老大爷骗人，于是路人们彻底爆发了，纷纷指着大爷鼻子骂道：
“个老不死的，真他爹的缺德，一把年纪了还出来碰瓷小辈！”
“要不是杨婶出来作证，两同志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丫赶紧起来吧，还躺地上装什么装？一把年纪干出这种事儿真不害臊！”
“搁这演呢，这世道真是越老越不要脸，白活这么大岁数，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把这种老泼皮给抓起来，带回局子好好教训教训！”
刚才大家是怎么指责温宁和陆耀的，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王大爷。
王大爷被骂得老脸通红，坐在地上弓着腰，一只手扶着胸口上上下下地直喘，喘了一会儿又抬头恨恨地瞪着杨芬：“这老娘们撒谎！她跟那两卖书的是一伙的！”
“做伪证可是犯法的，说！你是不是在撒谎？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两牛高马大的保卫科同志听到王大爷还没放弃，也帮着他一左一右地夹击杨芬，厉声大喝。
杨芬被两座大山夹在中间，吓得瑟瑟发抖，脸都白了。
陆耀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拉开保卫科的两人，怒斥道：“你们胆子可真大，当着公安和群众的面就敢威胁证人，要是今天没外人在，你们是不是还想直接动手？平时肯定没少干这种欺负老实人的事儿，给我起开！”
陆耀也是个大高个，平时一说一个笑看起来很阳光，凶起来的时候跟小狼狗一样，汪汪地咬人。
周围群众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声援：
“就是！你们赶紧起开！别想威胁证人！”
“对！保护证人！”
“不准他们欺负老实人！”
群情激愤，公安同志警告地盯着保卫科的人，“都给我老实点，不准说话，不许威胁阻挠证人作证。”
说完，公安看向杨芬，“你说的这些话属实吗？”
杨芬一脸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属实，不止我看到了，还有跟我一起的同事，她是负责扫隔壁大街的，当时我们都在现场，你们等等，她马上就到！”
“杨姐！我来了！”
杨芬话音刚落，人群外又挤进来一个人。
“不好意思啊，刚去蹲了个茅坑，来晚了，公安同志，我刚才也看见了，是王大爷自己躺地上的，不是这俩小同志推的……”
随着又一个证人的出现，王大爷被彻底锤死了。
这下他再也不敢叫嚣，一张老脸红得发黑，麻溜的就从地上自己爬了起来。
看到自己二大爷这丢人现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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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要采访的记者也不吱声了，默默收回相机和笔记。
温宁却没打算放过王大爷。
趁着公安和群众在，她赶紧开始清算。
“大爷，现在真相大白，该来谈谈赔偿了。地上这些书踩的踩，脏的脏，严重影响后期销售，这些损失你得照价赔偿给我们。”
温宁也没想到，“赔偿”居然是自己卖书的主要销售渠道之一。
上次是军研所保卫科的赔，这次轮到八中看门大爷了。
公安同志那边也帮着温宁道：“王大爷，你这行为属于故意损害私人财物，必须得赔偿，不然就只能跟我们走一趟，到时候就不是赔偿这么简单，金额到达一定程度，是要判刑的。”
判刑？
王大爷背脊一颤，连连打了个激灵，他可不想蹲大牢。
可是赔钱，那也是不可能赔钱的。
一时间，王大爷默不作声了，视线直往自己大侄子王校长身上瞥。
王校长是清楚这些书价值的，一本十块，这满地被糟蹋的书，看着怎么都有上百本，照价赔偿的话，难不成要赔对方一千块？
呵呵，让他替自己二大爷赔一千块，不可能！
围观群众见两人都没动静，可不管这么多，纷纷对着王大爷辱骂起来。
王大爷被骂得又气又臊，浑身哆嗦，直捂着自己心口喘气。
王校长真怕他承受不住给撅过去了。
也不可能真不管他，否则回家他老爹就得给他一逼斗。
想了想，王校长跟温宁商量道：“这样吧，以后允许你在我们校门口的摊位长期摆摊，不收摊位费。”
校门口有几个位置很好的摊位，每个月摊主是要交摊位费给学校的。
温宁知道那几个所谓的摊位，就是在地上划几条线，平时都是卖小吃的摊主在那儿支个摊。
卖小吃的人多，竞争大，占据好位置有利于销售，但她卖书又不是卖吃的，占个好位置也没有必要，不过王校长这话倒是给了她提示。
温宁视线划过不远处空着的店面，据说临街一排的店面产权都是学校所有，如果学校用店面的租金来抵赔偿金，那还差不多。
以后她就不用自行车支摊了，直接开个固定的书店，再进点文具什么的搭着卖，后面上大学还可以请个人看店替她挣钱……
打定主意，温宁开口道：“王校长，每个月摊位费才5块钱，一年下来摊位费也就60块，相当于我6本书的价值，我受损至少上百本，靠抵摊位费抵赔偿，那得抵到猴年马月？要抵就用店面来抵，免我三年的租金。”
这边的店面一个月15块的租金，一年180块，三年就是540块，比直接赔付那堆书金额要少一半。
“那不行！”听到温宁想用店面租金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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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也不着急，淡淡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得聊了，正好我在文工团宣传科的时候，认识不少报社记者和杂志编辑，相信他们对我今天的遭遇很感兴趣。”
说着温宁当真转头吩咐陆耀：“哥，你去首都日报找王记者，给他送个话题，就说校长亲戚当街碰瓷高考状元。”
校长亲戚当街碰瓷高考状元？
高手啊！
这拿来当新闻标题都够了！
旁边站着的京市时报记者顾不上自家亲戚还在校长手下工作，抢先道：“同志，这新闻给我报行不行？正好我围观了全过程，照片都拍好了！”
“哎哟我说你添什么乱，赶紧走！”其中一个保卫科同志涨红了脸，上前便要拉着自家记者亲戚走。
不过走了一个记者，还有别的报社记者，王校长黑沉着脸思索，这事儿传出去，首当其冲被问责的就是他这个校长，说不定位子都可能被上头撸掉。
算了，舍财免灾，再说用店面租金抵扣也不用他自己掏钱，也是公家的钱。
考虑清楚，王校长答应了温宁的要求。
温宁可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马上就要求签合约，至于合同嘛，这个年代基本都是手写，她爸妈后世是企业高管，平时最常打交道的就是各种商业计划书和合同，她也跟着耳濡目染，接触不少。
像这种租房合同，更是手到擒来。
温宁当场就掏出纸笔，唰唰唰地拟了两份合同。
围观人群看着温宁随手就把一份长期租房协议给写了出来，不免惊叹，高考状元就是状元，这水平不一般啊！
写完合同，温宁就拿给王校长签字和盖学校的公章。
王校长瞅着上面的条款，前面没什么问题，后面有一条——
三年到期后，乙方有对店面的优先租赁和购买权。
“这是什么意思？”王校长问。
温宁：“意思就是三年租期到期后，如果店面要继续出租，而我有续租的意愿，那这店面就必须租给我，当然，租金我会按市场价支付。”
“如果你们要出售店面，得优先卖给我，我不买，你们才能卖给别人。”
王校长想了想，好像不管哪种情况他们也不吃亏，索性就默认了，掏出笔把字给签了，然后又让保卫科的人去找学校办公室的人，把公章带出来盖章。
拿到完整合同，温宁马上找王校长把店面的钥匙交出来，王校长咬着后槽牙，暗骂温宁是个鸡贼。
不过还是只能按她的要求，让保卫科的人把钥匙给交了出来。
事情办完，王校长一秒都不想在原地多留，双手背在身后，黑着脸走了。
王大爷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合同和钥匙都到手了，温宁也不在意对方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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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决，围观群众和公安都撤了。
温宁叫住杨芬和另一位环卫同志，真诚地给两人鞠了个躬：“谢谢你们愿意站出来帮我作证。”
陆耀也跟着鞠躬道谢。
杨芬道：“我们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才要谢谢你们，前几天要不是你们送参考书给我闺女，我……哎，总之真的很感谢你们。”
杨芬就是秦茹的亲妈，在八中门口扫大街。
温宁刚才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是那天跟秦家人借参考书的那位大婶，“不用客气婶子，以后您女儿学习上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们，我们打算就在学校对面开一家书店。”
杨芬听了，顿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面前这位可是高考状元，能得到对方的指导，她女儿肯定能考上大学。
告别杨芬，温宁和陆耀把书重新摞好，放到自行车后座。
哦不，今天他们已经拿到店面钥匙，不用再费力巴巴地载回去，直接把书放店面里面就行。
至于那些弄脏的书，温宁压根不愁卖不出去，打个八折，绝对疯抢。
两人放完书，看着这偌大的店面，温宁觉得今天这一趟碰瓷儿好像也没亏，免费租了个位置这么好的店面。
这附近有好几所学习，是个做学生生意的好地方。
今天实在是高兴，得买点什么庆祝一下，加上这段时间卖参考书，挣了一万多块，分下来每个人有6000多块，温宁拉着陆耀直奔洋行。
“走，我们购物去！”
陆耀现在就是温宁的小跟班，见状立刻呼应道：“走！”
两个人骑着自行车欢快地奔向洋行。
手里有足够的钱，温宁把陆耀那部分留下来，然后自己那部分留了5000块用来周转，剩下接近2000块的钱，打算回馈家人。
在洋行里一通买买买，给全家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温宁负责买，陆耀负责拎。
一通扫荡下来，温宁发现还没花到一千块。
正好看到卖进口贴身衣物的柜台，但今天陆耀在，她不好意思买，想着改天让陆进扬来陪她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当然亲妈宁雪琴也有，买完礼物，才下午三点多，今天温宁不打算再卖书，便和陆耀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准备早点回家。
路上，温宁想着等晚饭家里人都在，把礼物拿出来送给大家。在陆家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陆家帮助她，今天她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努力，给全家人一些回馈，那种心情，想想还挺激动的。
回家属大院，还没到陆家的小院，温宁老远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军绿吉普。
看车型是陆进扬单位配的车，难不成今天他这么早就下班了？
想到给陆进扬买的风衣外套，温宁嘴角边漾开一抹甜蜜笑容，一会儿到家正好让陆进扬试试，穿上肯定特别帅气。
温宁自己有一身卡其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搭个连衣裙，脚下一双进口小皮鞋，穿上整个人都显得非常温柔气质，本来上次也想给陆进扬买，但男款风衣没有长款的，是短款，恰好今天逛街，碰上洋行刚到了一批男装，正好有同款的风衣，温宁便果断拿下。
到小院门口，温宁和陆耀跳下车，推着自行车进小院，刚进院子，温宁便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
停好车，推门进去，她眸光闪过一抹诧异。
没想到会在这个点，在家里看到季明舒。
季明舒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手上端着一杯茶，正笑眯眯地跟张婶聊天。
陆进扬坐在她斜对面的沙发，刚毅侧脸没有丝毫表情，低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袖子，整理好后又扫了眼手腕的表。
听到门口的动静，陆进扬率先抬眸，看到玄关处站着的纤细身影时，他漆黑眼眸微不可察地亮了亮，旋即快速起身，走了过去。
“今天回家很早，提前完成今天的小目标了？”他语气低沉宠溺，目光深邃地望着温宁。
温宁每天都给自己定了销售目标，说要每天完成一个小目标，因而每天回家陆进扬都会问问她，有没有完成小目标。
听到这话，温宁唇角翘了翘，有些小得意道：“今天不止完成了小目标，还……”
她话还没说完，沙发那边的季明舒也起身走了过来。
看着走过来的身影，温宁觉得季明舒今天打扮得格外……隆重？
一身装饰繁复的连衣裙，脚上是白色高跟鞋，头发扎成半马尾，耳环项链手表手链，只要是首饰全都戴在了身上，仿佛行走的精品店。
季明舒直接过来，站在温宁和陆进扬中间，然后红唇一勾，望着温宁道：
“宁宁，你回来得正好，今天是我生日，又碰上领导给全体科研小组成员放了半天假，我想趁这个时间请你和进扬吃顿饭，感谢进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餐厅我都订好了，就在外交俱乐部。”
科研组的成员前段时间天天加班，陆进扬每天都是晚上九点之后才回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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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还想着晚上跟家里人聚一聚，顺便把礼物给大家，但季明舒已经约过她好几次了，饭店都订了，她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好啊明舒姐，我没问题。”
季明舒松了口气似地，接着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宁宁，还好你这次肯赏脸，你不知道，我上午跟进扬说吃饭的事，他第一反应就说要回家问问你的时间，以前进扬可是说一不二的，现在结婚倒变成妻管严了。”
妻管严这样的词放在男人身上，只能说明这男人靠谱，但对女方来说，反而意味着强势、霸道、控制欲强，喜欢管控自己的丈夫，不算什么褒奖，温宁用同样半开玩笑的口吻道：“明舒姐说笑了，我和进扬只是互相给面，互相尊重而已。”
说着淡淡瞥了眼一旁的陆进扬。
对上她的视线，陆进扬清冷黑眸闪过几分笑意，抬手捏了捏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从容道：“妻管严也没什么不好。”
“你可别这么说，要不明舒姐该误会我管你管得太紧了。”温宁美眸微瞪，嗔怪地睨了陆进扬一眼。
陆进扬眉目和煦地道：“我乐意。”
听着两人打情骂俏似的对话，季明舒脸上表情微僵，在一旁机械地扯了扯唇，维持笑意。
她从来没见过陆进扬这样一面，原来他也会笑，也有宠溺温柔的眼神，并不是一直冷冰冰的。
季明舒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色。
“明舒姐，吃饭都没我的份儿吗？”陆耀停好自行车，推门进来便看到门口处着几个人，他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玄关，冲季明舒笑道。
季明舒没想到陆耀也在，僵硬的唇角夸张地扬了起来，弯起眼睛道：“小耀，好久不见，又变帅了，吃饭当然有你的份儿，你也一起。”
“那我就不客气啦明舒姐！”陆耀搓搓手，一点都没客气。
季明舒道：“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早点出发过去，吃饭前顺便还可以在俱乐部玩一玩。”
“张婶，您也一起去呗。”季明舒回头还叫上张婶。
张婶知道外交俱乐部，里面有些洋玩意儿，听说不少年轻人爱去。
当然，要么是外交部的家属会去，要么就是家里有权有势的爱去，一般人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她摆摆手：“哎呀你们年轻人吃饭，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快去吧，好好玩一玩。宁宁，你这段时间也辛苦，正好去放松一下。”
温宁点点头，冲张婶笑了笑，顺道去厨房喝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季明舒已经站在门口催了，温宁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只能又出门了。
上午她为了骑车方便，穿的是粉色的格纹短袖衬衫配灰色九分裤，脚下一双白网鞋。与季明舒的隆重装扮比起来，她就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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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朴素也有朴素的好处，衣服简单却恰好突出她的长相，浓颜系的五官，肤白貌美，随便往那儿一站，就吸引得人挪不开眼。
四人上了车，直奔外交俱乐部。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陆耀是个爱活跃气氛的，受不了太安静，想到前段时间季明舒在找房子，便找话题道：“明舒姐，你房子找到了吗？”
季明舒：“房子没找到，不过多亏了进扬帮我活动，以前我们家被没收的房产现在返还给我了。”
陆耀：“那挺好呀！”
季明舒苦笑道：“好什么呀，刚拿到房子，家里消失的三亲六戚都冒出来了，想打房子的主意，我一合计，就把房子给卖了。”
陆耀唏嘘：“哎，卖了也好，以后省得扯皮。”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外交俱乐部的门口。
几人下车，一起往里面走。
季明舒和陆耀走在前面，温宁和陆进扬落后一点距离。
经过俱乐部的网球场，听到里头球拍和球激烈撞击的啪啪声，有两个穿着网球套装的男人正在对战，季明舒驻足看了两秒，这一看，里头的人也偏头往她这边看过来，顿时停下对战，惊喜地跑了过来：“明舒姐？！”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正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女人。
季明舒也认出周正来，笑着点点头：“阿正，好久不见，我回来有一阵了，一直想让进扬约你们一起聚一聚，但单位一直有事，就没抽出时间。”
周正笑道：“我前段时间也不在首都，公派出国了小半年，也是最近才回来。”
季明舒：“你现在在外交部工作？”
周正：“嗯，家里给安排的。明舒姐，你今天带小耀过来玩？”
周正看向她身旁的陆耀。
陆耀点头叫了声“周正哥”，又朝后面看了一眼，开口道：“我大哥大嫂也一起来的。”
大嫂？
周正十分感兴趣地挑了挑眉，跟着往后面看。
便见不远处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同志，周正是近视眼，只能看个身材，觉得那女同志乍一看，腰细得只有巴掌宽，走起路腰胯配合着一扭一扭的，细胳膊细腿，该有的地方都有，即使穿最普通的衬衫裤子也能看出来身材好得很。
女同志走不快，某人也慢下步子迁就对方，看起来走得目不斜视，但周正就是确定，某人的视线就没从身旁女同志的身上移开过，照看得跟什么似的。
周正啧啧两声，没想到能看到陆进扬这一面，简直稀奇啊！
陆耀也回头看，早就见怪不怪：“周正哥，这还不算什么，我哥在家吃饭都恨不能亲自喂我嫂子，衣服也给我嫂子洗，我嫂子在家手都不用碰水，我哥抢着先干完了，总之跟照顾小孩似的。”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这还是你哥吗？”周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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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道：“不过我嫂子也值得，长得好看还很优秀，会写文章会拍照还会跳舞，今年刚参加高考，还考了全市第一，连带着把我也督促到了全市第二，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我嫂子！当然我哥最喜欢。”
陆耀一副崇拜语气，字里行间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
周正想说，你小子不会也喜欢嫂子吧？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他忽然想起个事儿，陆耀刚才说嫂子会拍照，那之前陆进扬突然托他买相机，敢情就是给那位买的吧？！
不然怎么解释一个从来不爱拍照的大少爷，突然就要买相机了？
周正觉得自己真相了！
啧啧，现在回头看，大少爷哪里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那是没碰上他瞧上眼的，他倒要看看，嫂子长什么样，让陆大少这种冰山都融化了！
周正心里想着，陆进扬已经带着温宁走到跟前了。
看到周正，陆进扬给两边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发小，周正。”
“这是你嫂子，温宁。”
温宁弯起唇角，脸颊两个浅浅梨涡浮动，冲着周正笑了笑：“你好。”
周正这才看清楚温宁的长相，刚才一系列的疑惑瞬间有了答案。
我滴个乖乖，长成这样，换哪个男人不心甘情愿地宠着啊？
这白嫩嫩，水灵灵的一张小脸，五官跟女娲精雕玉琢似的，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身朴素衣服都遮不住的极致美貌，笑得还好看，说话声音还特别还听，像泉水叮咚一样，让人耳朵舒服。
周正看得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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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对面射来一道冷嗖嗖的视线，陆进扬沉着脸，目光从他脸上掠过，冷厉非常。
周正才意识到自己看温宁看得太久了。
“呵呵，嫂子好。”周正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耳朵，脖子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红。
温宁正准备弯唇对他笑一下，右手忽然被一双大手握住，修长的指节占有欲十足地嵌进她的指间，温宁侧眸一看，陆进扬清俊的眉宇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握着她的那双大手，微微用力。
温宁心里莫名一软，难不成他连发小的醋都吃？
温宁勾起的唇角放平，只对着周正点了点头。
果然，陆进扬掌心力道松懈许多，温宁趁人不注意，指尖轻挠他的掌心，随即不经意地侧眸，观察他的表情。
哪知道陆进扬也在看她，两个人视线碰了个正着，温宁立即冲他讨好的眨眨眼睛，陆进扬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唇角却显而易见地翘起一个弧度。
旁边周正下巴都要惊得脱臼了，他看见了什么？
陆进扬这个一向面无表情的冰山，居然在笑？
周正一脸稀奇的盯着陆进扬，然而下一秒，便收到陆进扬警告的眼神，周正赶紧收回视线，对着几人提议道：“要不要来一局？我订了一下午的场地，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才到时间。”
季明舒是第一个响应的，“好啊！来一局，正好挺久没打网球了。”
网球这项运动，1877年就在英国流行了，1900年美国已经公开举办网球赛事了。70年代末，网球作为一项高雅运动，在美国十分受欢迎，每个学校都有专业的网球队，每年也有多场专业网球赛事。
季明舒去美国后，白人同学间经常约着一起打网球，她为了尽快融入白人环境，苦练过一段时间球技，打得倒也像模像样。
“进扬，你们也来一局吧？”季明舒邀请道，“我记得以前你舅舅是不是就爱打网球？”
陆进扬和陆耀的网球是舅舅秦明启蒙的。
陆进扬外祖秦家在清末时期就发家了，妥妥的大富商，最繁盛的时候，全家上百口人，包括主支和旁支都住在一起，建了一座超级大庄园，因为部分生意会跟洋人来往，家里不少人都留过洋，英语不说精通，正常交流是绝对没问题的，当然，也学了不少洋人的运动。
比如网球，后来干脆在庄园里建了专门的网球场。
陆进扬两兄弟10岁之前还经常去外祖家住，舅舅秦明亲自启蒙两个人的网球。不过后来，秦家大部分家产都捐给了国家，剩下小部分家族内部分完了，家族里能出国的也都出国了，留在国内的，都是离主支比较远的旁支了。
陆进扬偶尔也会跟发小们在俱乐部打打网球，后来进了飞行基地，就打得少了，但技术还是没问题的。陆进扬看温宁没说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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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技术跟陆进扬相差不多，平时经常打篮球，很久没碰网球，今天有机会，倒是可以玩玩，他报名道：“那加我一个。”
看陆进扬和温宁还没表态，周正没想太多，邀请道：“进扬，嫂子，你们也一起吧？”
刚才跟周正玩的朋友有点累，跟他说了声回家了。
陆进扬看向温宁：“想玩吗？那边还有空场地，我教你。”
温宁看了看人数，她要加入的话，陆进扬跟她一起，那周正那边就是三个人，有人单出来，所以她摇头道：“你跟他们玩吧，我正好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打网球耗费体力，温宁看着娇滴滴的，陆进扬也怕她累着，温声道：“那我去打一局。”
“嗯。”
球场旁边就有两个休息位，温宁径直朝着空位走过去。
季明舒穿的裙子，打球不方便，陆进扬和陆耀的穿着也不适合，不过还好，俱乐部本来是专门接待外宾的，服务和设施都尽量跟国际接轨，准备了专业的网球装和球拍器材。
周正带着几人去更衣室换衣服。
现在正是八月中旬，天气炎热，季明舒挑了一套最大胆的网球女装，上面是运动背心，锁骨到胳膊那一片全露在外面，下身是高腰网球裙。
在外面这么穿，可能会被抓进局子关起来，伤风败俗，但俱乐部是专门接待外宾和各国驻华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对外国人来说，这就是普通的运动装，见怪不怪。
季明舒把半披的头发扎了个低马尾挽在脑后，拿上球拍便出了更衣室。
她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又高又瘦，穿上这一身网球套装，刚好将她逆天的大长腿给展现出来，一路从更衣室走到球场，格外吸睛。
有两个老外还上来跟她搭讪，季明舒用流畅的英文跟对方聊了几句，然后笑着道：“我朋友还在等我，有机会在聊。”
周正看着季明舒游刃有余地跟老外交流，走到她面前，打趣道：“明舒姐魅力不减呀，想当年上学时候，男同学们追着你后面跑，女同学们就追着进扬跑。”
季明舒用球拍轻拍了一下周正的肩膀：“你呀，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可记得你上学时候也不少女同学追。”
周正道：“说真的明舒姐，你在国外应该很受欢迎吧，交男朋友了吗？”
陆耀正好经过，帮着季明舒道：“周正哥，人家明舒姐在国外都结婚了，听说姐夫在美国的一个研究机构的实验室工作。”
“那姐夫是华国人还是当地人？”周正好奇。
季明舒扯了扯嘴角，“华国人，不过他过去得早，已经拿到绿卡了。”
周正更是好奇了：“那姐夫他……会回国吗？还是明舒姐你在国内待不了多久？”
大家出国都是奔着绿卡去的，绿卡有多难拿，周正知道，千辛万苦拿到绿卡的人，基本都不会再回国，可要是姐夫不回来，岂不是留明舒姐一个人在国内？
季明舒面色僵硬了一瞬，脸上重新浮起微笑：“我们感情出了点问题，我应该会留在国内发展，哎，不说这些了，赶紧打球吧。”
周正也觉得这话题再聊下去有点尴尬，经不起细究，笑道：“那我们走吧。”
陆进扬已经在球场等着了。
他上身白色短袖，下身卡其色运动短裤，长度在大腿一半的地方，脚下穿着一双球鞋，白袜子提到小腿三分之一处。
裤子下露出的腿，腿型不是足球运动员那种大粗腿，也不像那种性缩力十足的晾衣棍腿型，而是笔直修长，线条流畅，肌肉均匀的包裹住骨骼，筋骨肌理非常漂亮，而且肤色还是那种冷白色调，透出淡青色的血管，既有爆发力又很性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陆进扬上半身的身材更是优越，脖颈修长有力，宽肩窄腰，胸肌把薄薄的T恤微微顶了起来，即使穿着衣服，也不难想象那衣服下面肯定也是块块沟壑分明，纹理紧实的肌肉，性感炸了，再搭上那张冷毅英挺，上帝精雕细琢般的脸，看一眼都会让人腿软的程度。
温宁本来在场边的座位坐着休息，手还懒洋洋作扇风状，结果看到陆进扬出来的第一眼，她就精神了。
果然还是帅哥让人精神振奋，而且这帅哥还是她老公，穿衣服的和脱衣服的时候，她都见过。脑子里忍不住飘过某人冲刺的画面，那坚毅的下巴，狠厉的眼神，结实有力的公狗腰……
温宁瞬间觉得，自己平时吃得真好，天天都是米其林大餐。
不过天天大餐，她也受不住，这个月领了两回计生用品了，她现在都怕去陆进扬单位，更怕遇到分发用品的登记员……
温宁思绪飘远了，再收回来的时候，季明舒出现在了球场上，她拿着网球拍，自动地站到了陆进扬那边，显然是准备跟陆进扬一队。
四个人混双，周正和陆耀一边，陆进扬和季明舒。
温宁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季明舒表演。
是的，表演，一个球过来，她假动作一般跑两步，接球的动作就跟做秀一样，努力寻找最漂亮的姿势。
至于技术嘛，好像是打得不错，至少每个球都接住，当然不排除周正那边发挥男士风度，给她喂球了，毕竟每个给陆进扬的球，都是角度刁钻。
两边战况激烈，技术都很不错，外交俱乐部大部分是老外过来玩，乍一看到几个华国人打网球，而且还打得不错，不少老外都聚在休息区观看，一边看还一边讨论。
关注点尤其是在季明舒身上。
几局之后，季明舒和陆进扬赢了。
休息区的几个老外走过来，表情很夸张地赞美她。
季明舒春风得意，笑容满面。
等老外走了，周正也顺嘴夸道：“明舒姐的技术可以啊，巾帼不让须眉，我输得心服口服。”
季明舒满脸笑容，眨眨眼睛：“承让了，看来我跟进扬的合作还是很默契。”
话落，她下意识去寻找陆进扬，却只看到一个冰冷的背影。
陆进扬握着球拍，快步朝着休息区走过去，看到坐在那里的温宁，他身上的冰寒消融，清俊眉宇浮起几分笑意，放低声音道：“宁宁。”
温宁唇角弯了弯，目光盈盈，看到他额头的汗，自然地拿起旁边小圆桌上的干净毛巾递给他：“擦擦汗。”
“你帮我擦。”陆进扬微微俯身，温宁红唇轻扬，就着手边的毛巾，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帮他擦拭额头。
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季明舒眼底微不可察地一暗。
周正也看到了，啧啧两声，佯装酸溜溜地道：“皇帝也就这待遇了吧，嫂子也太惯着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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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见怪不怪的接话：“习惯就好。”
周正猝不及防又倒吸口凉气，习惯就好，那岂不是天天都这么幸福？
天呐，他突然也想处对象了！
陆进扬那边，擦完汗，他把球拍往桌上一放，转身坐到了温宁身边。
温宁诧异地瞥他一眼：“你不玩了？”
陆进扬：“嗯，在这儿陪你。”
温宁：“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陪，你想玩就玩吧，好不容易有时间放松。”
陆进扬坐着没动，反而眸光认真地看着她：“宁宁，你喜欢什么运动？”
温宁漂亮的眉毛动了动，仔细思索起来。
其实她会的运动不少，但特别喜欢的嘛，冲浪算吗？
不过想到冲浪在这个年代还没有流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改成了：“游泳吧。”
游泳？
想到前段时间，某晚他逼着温宁换的那套布料少得可怜的系脖比基尼，陆进扬清冷的眸瞬间变得幽深起来，嗓音沉沉道：“那下次我们去游泳。”
温宁不知道陆进扬的想法，脸颊梨涡浮动，笑容甜甜：“好啊，等你单位休假，我们找个时间一块儿去。”
周正看着场边你侬我侬的两人，已经羡慕得要流泪了。
“明舒姐，再来一局吗？”实在是看不下去，周正决定化羡慕为体力，再打一局。
季明舒看了看坐在场边的陆进扬和温宁，面色犹豫：“要不你去问问宁宁玩不玩，我们四个玩，把她冷落在一边不太好。
周正想想也是，干脆道：“那明舒姐你和嫂子一起打吧，都是女孩子，你带带她。我和进扬他们去旁边的场子。”
季明舒：“好啊，我没问题，那你去邀请宁宁。”
周正屁颠屁颠地去了，他盛情邀约，温宁也不想扫他的兴，答应了。
看到温宁点头，季明舒才过来：“宁宁，我带你去换衣服的地方。”
温宁跟着季明舒到更衣室。
背心那款已经被季明舒给挑走了，还有几套送去清洗，只剩了一套连衣裙款式，无袖设计，polo领，下面是长度到大腿根的百褶裙，中规中矩的一条裙子。
“明舒姐，我自己进去换就行，你去休息区吧。”温宁拿着衣服进去换，更衣室里外都没有凳子，温宁怕季明舒懒得等，便让她先走。
季明舒也没客气，点点头，径直往外面走。
温宁进更衣室，快速换好裙子和鞋子，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发型好像不太合适。
她来的时候编的是两条辫子，垂在肩两边，打网球跑动的时候辫子在脸颊边飞来飞去不方便，她索性把辫子拆了，重新扎了个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然后再把马尾辫成辫子，垂在脑后。
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样好像精神多了。
休息区。
季明舒找了个椅子坐下，自信地挺起身板，老外非常吃她这种自信的范儿，当即便有几道目光看过来，光明正大地朝她投来欣赏的目光。
季明舒勾勾唇，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周正也注意到老外的目光，开玩笑地道：“明舒姐，那边几个老外一直在盯着你看，你这也算为国争光了。”
季明舒被夸得嘴角飞翘，飞快地瞥了陆进扬一眼，“在国外的时候还有更夸张的，有个老外说是什么模特经纪人，硬是追了我一年，要劝我去T台走秀。我是去念书的，当什么模特呀。”
她话音刚落，有个老外朝着这边走过来，站在季明舒身边，眼神火热地看着她，用英文道：“这位漂亮女士，有荣幸能请你喝一杯吗？”
这老外刚才就跟季明舒攀谈过，双方聊得很是愉快。
季明舒歉意道：“抱歉，我还要和我朋友打网球。”
老外眸中闪过遗憾，正要告辞，便看到更衣室出口方向出来一道身影，他目光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嘴巴大张，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oh、my、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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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温宁一身无袖网球裙，露在外面的肌肤凝白如玉，冰肌玉骨。
身材更是让人血脉喷张，全身上下仿佛比着量尺长的一样——
两段雪藕一样的手臂垂在身侧，裙子似乎小了一号，裹得她胸前恰到好处的饱满，如雪似酥，A字裙摆把她的腰衬得巴掌宽，盈盈一握，真真的蜂腰蜜臀，裙子下面两条雪白玉腿，笔直、修长又匀称。
视线上移到那张脸蛋，更是让人感叹上帝不公平。
身材已经足够极品，脸蛋却依然保持一样的水准——杏眼清澈明亮，宛如一泓秋水，顾盼生辉间勾人心魄，琼鼻秀挺，唇红齿白，唇瓣好似被露水沾湿的玫瑰花瓣，嫣红水润……整个人站在那里，从头到脚让人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尤物。
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原本季明舒才是场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温宁出现，焦点便瞬间变了。
刚才惊呼的老外，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朝着温宁走过去，用比刚刚对着季明舒还夸张的语气道：“youaresoooooooopretty！”
温宁礼貌微笑：“谢谢。”
老外还想攀谈，旁边却忽然多了道身影，陆进扬迈步走过来，目光冰寒地扫了老外一眼，随即大手占有欲十足地圈住温宁肩膀，侧眸问道：“会打网球吗？我教你。”
原主在乡下长大，温宁也不好说自己会打，不仅会，中学念的是国际学校，网球更是必修课，她点点头：“好啊，陆老师教教我。”
陆进扬薄唇微勾，揽着她走到场地边。
温宁握着网球拍站在前面，陆进扬在她身后，两人身体近到贴在一起，陆进扬一只手扶在她腰侧，另一手覆上她握拍的手，带着她手臂慢慢挥动球拍，低沉如提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球拍垂直于地面，就这样挥出去。”
两人后背贴前胸，甜甜蜜蜜地教学着。
旁边周正再次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无比感叹地拉着陆耀道：“你哥可真幸福。”
陆耀拍拍他肩膀：“别太羡慕，因为……羡慕不来。”
周正：“我是嫉妒。”
陆耀：“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本就不帅的脸，更加雪上加霜。”
“你小子！”周正作势要打他，陆耀一个灵活闪身躲开。
两个人在这边跟小孩似的打闹，一旁的季明舒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地提着球拍去找温宁：“学会了吗？其实网球很简单的，只要球过来，你挥拍接住就行，一开始不用讲什么技巧，先打打找下感觉吧。”
看她这么迫不及待，温宁点点头：“好啊，那就随便玩玩，明舒姐不嫌弃我技术差就行。”
季明舒勾唇一笑：“我也没系统学过，都是自己摸索的，虽然是随便玩，还是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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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局四个球，必须连胜对手两球才算这局胜利。但季明舒怕别人觉得她胜之不武，把规则改了，四个球里面，只要温宁赢她一个球，就算这局胜利。
而网球赛一般要比六局，只要先赢对方三局，就算最后的赢家。
“明舒姐不用让我，就按正规比赛规则来吧。”温宁淡淡道。
“你确定？”季明舒挑眉，她好歹也打过三年网球，温宁一个新手，居然大言不惭地不让她让球，也不怕一会儿输得太难看。
不过即使她让球，温宁也会输得很难看。
温宁拿着球拍在掌间转了转，肯定道：“嗯，不用让。”
让球，她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没意思。
不让球，她最后赢了季明舒才是名正言顺。
季明舒见她如此自信，心里暗自好笑，真是不知者无畏，该不会真以为很容易接到球吧？
“好吧，那就依你，完全按比赛规则来。”
季明舒拎着球拍走到温宁对面，两个人一人占据球场的一边，隔网相望。
季明舒先发球。
她一手举拍，一手拿球，随着手里的球落地，她狠狠挥拍出去——
女人打球，男人自然不方便掺和，陆进扬只好去休息区跟周正和陆耀坐一起。
周正看着季明舒发球的姿势，调侃地道：“明舒姐技术可不赖，一会儿某些人得回家哄老婆咯。”
陆进扬淡淡瞥他一眼，“还没开始打，你怎么知道我老婆会输？”
他刚才手把手地教了温宁一会儿，感觉她动作有些奇怪，不像是完全不会打网球的。
周正道：“不是觉得，这不明摆着嘛，你看，嫂子第一次打，明舒姐技术怎么样你刚才应该看见了吧，谁输谁赢不是很明显吗，不是我看不起嫂子哈，就事论事。小耀，你说呢？你觉得明舒姐和你嫂子谁会赢？”
周正把话抛开陆耀，陆耀理智分析当然觉得季明舒赢，但他投的是感情票，拍着胸脯道：“我站我嫂子！”
周正见两人都统一战线，忽然也来了兴致：“好，那我们就打个赌！”
“赌什么？”陆耀兴奋起来。
周正想了想，把地上的运动背包拿起来，掏出里面的随身听摆到桌上：“这是我刚从国外买回来的随身听，可以播放磁带，要是我赌输了，这个随身听就归你们。”
陆进扬扫了桌上那个精致小巧的银色盒子一眼，应下了赌约，“好，我跟你赌。”
周正瞪着他：“好什么好，你的彩头呢？我可是拿了随身听出来，你们好歹也拿个什么出来敷衍一下吧？”
陆进扬瞥他一眼：“是你说要赌，不是我。”
周正咬牙想了想：“行吧，反正我输了给你随身听，我要是赢了，你、你你给我介绍个对象！要嫂子那样的！”
陆进扬目光看着球场方向，波澜不惊地丢下一句话：“等你赢了再说吧。”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周正喜滋滋地转头，也看向球场。
球场上。
既然不需要让，季明舒第一个球就发得很刁钻，直接朝着温宁反手方向而去，一般新手铁定接不住。
温宁表情放松地站在原地，微微俯身，脚步分开，手里握着球拍。
下一秒，一枚高速旋转的网球如同炮弹般朝着她左手边而来，她一个快速跑动，反手挥拍，只听啪地一声，球瞬间被她击了回去，稳稳擦过球网，落地，刚好压在边界线之内。
季明舒没料到温宁会接住这个球，看着球朝自己飞来的时候，还有点愣神，直到她挥出球拍，而球拍只堪堪擦到球的边缘。
她没接住。
季明舒眼睁睁看着球从自己手边飞走，瞬间满脸惊愕。
不过很快，她又调整心态，兴许温宁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运气而已，第二个球她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侥幸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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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手拿球，随着网球在她手里轻轻抛起，她右手执拍狠狠击打球体，啪的一声，网球再次炮弹般朝着对面飞射而去，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温宁快速判断着球体的落地反弹点，接着脚下轻盈跑动，在网球着地弹起后，手中球拍挥动，啪地将球击打回去，力道和方向控制得比季明舒还要精准。
网球再一次压着边界线着地，季明舒就是想接也没有机会。
一局四个球，温宁连赢两球，这局温宁赢了。
怎么可能？
一个球压线是巧合，那两个球呢？
季明舒不可置信地盯着温宁，握着球拍的手指狠狠收缩。
不，她还是不信，一个乡下丫头怎么可能会打网球？
而且打得还比她这个留洋多年的人好？
一定是运气！
场外，周正和陆耀也是一脸惊愕表情。
他们没看错吧？
嫂子刚才连赢了季明舒两个球？
而且两个球都压线落地！
运气也太好了吧？
对，应该是运气好。
周正和陆耀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第二局轮到温宁发球。
她不紧不慢地拿起球，右手同样慢悠悠地举起来，看起来动作十分温和。
季明舒心里暗道，这力道，能把球发过来吗？甚至都过不了网。
心里想着，季明舒身体也随之松懈下来，气定神闲地盯着温宁那边。
就等着她的球被球网拦截。
然而她只眨了下眼睛，还没看清温宁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啪的一声，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过来，在界内落地、弹起、再飞出界外。
整个过程也就一秒的时间，她连拍子都没来得及动一下。
季明舒傻眼了。
不止是她，场边所有围观的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发球方式？
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到球体飞过的残影！
更别说能预判落地点，接到球了！
季明舒不信这个邪，主动要求温宁再发一个这种球。
温宁当然要满足她，还是一样的发球方式，啪地飞旋而出。
这一次，季明舒依然没看清球的飞行轨迹，没接住。
连赢两个球，这一局温宁又完胜了。
这次，季明舒再也没法说服自己温宁是运气好，原来是扮猪吃老虎，不仅会打，技术还跟她旗鼓相当。
季明舒不服输地道：“再来！”
一盘六局，温宁已经连赢了两局，只要再赢一局，剩下几局都不用打，直接胜出了。
所以第三局至关重要。
季明舒抓紧手里的球拍，额头豆大汗珠一颗一颗往外冒，不是热的，因为她压根都没机会跑动，而是紧张、害怕。
怕自己输掉比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第三局季明舒发球。
她尝试着像温宁那样发出一个速度奇快，角度又刁钻的球。
也许是用力过猛，球居然没过网。
第一个球就这么丢掉了。
接着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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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中邪一般，球依然没过网。
温宁站在那儿都没动，便把第三局拿下了。
季明舒脸色难看地朝着空气挥了下拍，“不！这局是我失误，再来一局！”
温宁唇角轻轻勾起，依她。
第四局开场。
这次温宁发球，没像刚才那样发高速外旋球，因为不想用同一个绝招杀季明舒两次。
她换了个温和一点的发球方式，季明舒果然顺利接到了球，不过并没有对温宁手下留情，而是狠狠挥拍，竭尽全力地回击。
一个球在两人之间飞了个来回后，再向着温宁飞过来时，温宁在接球前直接把球拍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挥拍一击，球瞬间飞得老高。
季明舒看着那高度，心下一松，不用说这球百分百会飞出边界，这个球她赢定了！
然而刚有这样的想法，便看见原本该飞出边界的球，居然神奇地提前落地了，刚好在边界内，而这个角度，季明舒完全来不及反应，就算反应了，也无从接球。
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球落地反弹。
又输了！
季明舒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嘴唇颤抖，头顶好像笼罩了一层阴影，精致的面容仿佛被扬了一把土，真正的灰头土脸。
不！
她不服，不认输！
她还要继续比！
温宁也奉陪到底。
结果还是跟前几局一样，温宁每局都以连赢两球提前结束。
六局全胜！
季明舒连输了六局，那脸色活像被人掐着脖子连扇了六个响亮大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
她忍了又忍，才没有把网球拍给摔了。
场外。
那几个休息区的老外已经朝着温宁冲了过来，不是那种搭讪时候全身孔雀开屏的状态，而是狂热粉丝见到偶像的那种激动：
“ohmygod，大师！刚才您那样的发球方式，能不能教教我们！？”
“我们愿意拜您为师！”
“please！”（求求您！）
温宁用地道的美式口音道：“抱歉，我不收徒，但可以告诉你们发球秘诀。”
温宁给几个老外演示了一遍发球的诀窍。
几个人听得是双眼放光，仿佛得到什么传世秘诀一般。
其实温宁刚才发的高速球，是后世一个世界顶级网球明星的独创发球方式。那个球星发球的速度更快，而且力道更大，温宁只是学了个皮毛，不过应付季明舒这样的水平足够了。
温宁被老外们众星捧月般围着，显得季明舒那边格外冷清。
看着那群之前还对她跪舔释放魅力的老外，现在都跑去巴结温宁，而且眼神中的暧昧情愫没了，只有狂热的崇拜和尊敬，季明舒终于控制不住，啪的一声将网球拍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去更衣室。
另一边的周正已经傻了。
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盯着温宁的方向。
他刚才还觉得温宁肯定打不过季明舒，结果温宁反手就连赢六局，而且每局只打了两个球就定了胜负。
周正是彻底服了。
陆耀本来也没觉得温宁会打球，但好歹见证过温宁考上高考状元，尽管吃惊，但也还能接受。
他一脸喜色地把桌上的随身听收起来，高兴道：“周正哥，随身听归我嫂子了！”
周正机械地点点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盯着陆进扬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老婆会打网球？”
陆进扬云淡风轻地否认了。
周正：“不可能！你要不知道，能跟我打赌？”
陆进扬唇边勾出清冷弧度：“我只是对她有信心而已。”
周正脆弱的小心脏又被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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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下掩藏着正在不断喷发的火山。
炙热滚烫。
他不知道温宁到底藏了多少惊喜，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不管温宁什么样，有什么秘密，他都喜欢得要命。
看着正在给老外认真讲解发球技巧的温宁，陆进扬觉得她全身都在发光，而自己牢牢被光束吸引，完全挪不开视线。
温宁那边。
在国外，专业的网球运动员都有自己的必杀技，一般是不轻易教别人的，但温宁又不参加比赛，没必要藏着掖着，而且这个技巧本来就是她从国外球星那里学的，所以大方地倾囊相授。
老外们知道了发球技巧，一个个就在球场上实践起来。
他们网球本来就打得不错，再融会贯通温宁教的技巧，很快也会发同样的高速旋球，只不过每个人旋的角度不一样，不过也够他们激动的了，顿时一个个举着球拍在球场上来回窜，兴奋得嗷嗷大叫——
“ohmygod！”
“Boo-ya！Boo-ya！”
“Woo-hoo！”
激动完，几人再次过来感谢温宁。
“老师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温宁说了自己的华文名字。
老外道：“Ning，这是我的名片，谢谢你把独门秘籍教给我们，用你们华国话说，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谢谢。”温宁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收下名片。这些人多半是外国驻华办的领导，或者是来华国访问的，送上门来的人脉，不要白不要。
其他几个老外也纷纷效仿，把自己的名片拿出来，递给温宁。
温宁微笑着，一一收下。
应付完那波老外，温宁过来找陆进扬。
刚才没注意，此时她自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紧身网球裙，虽然只露了胳膊和腿，但好像比没穿衣服还要惹人注目：“进扬，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细腰在视线内一扫而过，陆进扬眸光暗了几分，起身道：“我陪你一起。”
“好呀。”温宁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更衣室走。
温宁刚才跟季明舒比赛，没费什么力气就赢了，甚至连汗都没怎么出，不过她爱干净，还是打算冲个澡再换回自己的衣服。
老外注重隐私，更衣室的房间也很有私密性，像后世商场的试衣间一样，是一个个单独的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有门。
温宁拿了条干净的浴袍进更衣室，随便选了个隔间进去。
关上门，她把浴袍挂在隔板的挂钩上，低头摸索裙子侧面的拉链，谁知这拉链穿的时候还挺顺畅的，脱起来却这么费劲，温宁指尖用力，换了个好几个角度尝试往下拉，但拉链纹丝不动，好像粘上了一样。
这条裙子特别紧，不拉开侧面的拉链，根本脱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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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之前双打出了不少汗，他爱干净，趁着等温宁的间隙，先去洗澡间快速冲了个澡。
男人洗澡快，没几分钟的时间他就洗完了，随意披了条浴袍，用毛巾把头发擦了擦，便从浴室往更衣室走。
“进扬”，温宁看到他出来，赶紧喊住他,撒娇的口吻道，“我裙子拉链好像坏了，脱不下来，你帮帮我。”
一边说，温宁一边侧身对着他，方便他帮忙。
温宁身材本来就凹凸有致，裙子又紧身，把她S型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加上拉链在腰和胸之间的位置，她这么一侧身，一扭腰，把这一位置冲着陆进扬，更是把曲线凸得越发明显。
陆进扬修长指尖捏住拉链，视线凝固在s型曲线上，他忽然眸光幽沉，喉结滚动，手里的动作顿住。
“好了吗？”温宁举着胳膊，微微垂眸。
陆进扬低沉嗓音带着几分喑哑：“去里面帮你。”
温宁没多想，更衣室进门就是第一个隔间，她推开门，陆进扬跟着进来，进来后便抬手将门锁上。
狭小空间内，瞬间充斥着独属于陆进扬身上的清冽气息。
温宁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抵到了隔间门上，他漆黑的眸攫住她，眼里的深海好似要将她溺毙。
温宁一时之间，呼吸有些困难，杏眸，水汪汪地望着他：“进、进扬……”
“叫我什么？”陆进扬最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眼中暗光沉降，大手揽在她腰凹陷的地方，轻轻摩挲，声音又低又哑。
温宁在他幽沉似狼的目光下，红唇轻轻开合，软软喊了声，“老公~，你……”
听到她小嘴里蹦出那两个字，又娇又嗲，一双水眸勾人得紧，陆进扬脑中那根冷静自持的弦轰然断裂。
薄唇倏地朝她逼近。
温宁只来得及唔了声，嘴里剩下的话便尽数被陆进扬给堵住。
逼仄空间内，仿佛有人放了把火。
气温节节攀升。
……
最后温宁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还是陆进扬帮她换的。
隔壁隔间，换好衣服准备出来的季明舒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暧昧声响，原本推门而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站在原地，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进掌心，脸上的表情七分震惊，三分酸涩。
她一直以为陆进扬对温宁好，是因为两人是夫妻，陆进扬是出于责任感在维护温宁。
却没想到，原来私底下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这样亲密。
她只喊了一声老公，他就疯了似地要她。
原来冰山一样的男人，碰到喜欢的女人，也会如火山喷发。
季明舒眼中的光，一寸寸暗了下去。
再回到球场。
“哟，你们俩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们失踪了。”
周正调侃的视线在陆进扬和温宁身上转，总觉得两人进去时间有点太久。
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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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外面还有人等，陆进扬更没有节制。
“诶，嫂子，你脸怎么红了？”周正注意到温宁脸色，当即打趣。
陆进扬冷嗖嗖睨了周正一眼：“很闲？”
周正立刻消停了，“嫂子我开玩笑的。”
温宁笑了笑：“我知道，没关系。”
陆耀把周正拉开，献宝似的把随身听递给温宁：“嫂子，这是周正哥打赌输给你的。”
“打赌？”温宁疑惑。
陆耀把几人打赌的事解释了一遍。
温宁了然，不过没接随身听，“你先拿着用吧，我如果需要再找你拿。”
随身听还是温宁小学时候才用的，但对于陆耀来说很稀奇，所以温宁干脆直接留给他。
“那谢谢嫂子！”陆耀兴高采烈，心想等他新鲜两天就还给她。
周正愿赌服输，倒也没有舍不得随身听，而是看向温宁，心服口服道：“嫂子，没想到你网球打得这么好，改天一定要跟你切磋一下。”
温宁谦虚笑笑：“切磋谈不上，你打得也很好。”
看着几人热热闹闹的聊天，旁边的季明舒只觉得备受冷落，她抓住机会打断道：“走吧，该吃饭了，阿正，你也一起。”
周正才想起今天是季明舒生日，祝福道，“明舒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陆耀也跟了一个。
见众人的关注点又回到自己身上，季明舒脸上终于浮起淡淡笑容，带着大家一起往餐厅走。
一顿饭，季明舒一直引导着话题，拉着陆耀和周正聊以前的事，三不五时就要提到陆进扬，陆进扬只淡淡嗯了声回应，并不往下接话，他注意力都在温宁身上。
温宁没参与过他们的过去，索性安安静静地埋头对付盘子里的食物。
陆进扬话也少，视线时不时落到温宁身上，虽然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但中间就是有种特殊的氛围，别人插不进去。
季明舒自然也感受到了，加上在更衣室听到的那一幕，这一顿饭，她虽然全程面带笑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不是滋味。
结束后，她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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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国和秦兰在客厅喝茶，等着看新闻联播，张婶在厨房收拾。
秦兰回家的时候看到玄关有一大包东西，正好奇是什么呢，见到几人回来，便问起来。
陆耀兴奋道：“那是嫂子给全家人买的礼物！这个月卖参考书挣钱了，嫂子说要回馈家人们。”
回馈家人们，温宁扑哧一笑，没想到陆耀还记得她说的这话。
她示意陆耀把东西拎过来，然后拿出里面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秦兰：“妈，这是给你的。”
“谢谢”,秦兰惊喜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双小羊皮材质的平底鞋，摸着鞋面柔软绵密，鞋底也很软，一折就弯，“好漂亮的鞋子，妈很喜欢，不便宜吧？”
温宁坐到秦兰身边，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您喜欢就好，平时你们在医院做手术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这个鞋又软又透气，你们站着也舒服些。还有这个也是给您的——”
温宁又拎出一件浅驼色高领羊绒衫塞给秦兰。
“这个说是呼省产的羊毛织的，特别保暖，冬天贴身穿，外面再套一件厚大衣就行。”
秦兰摸着衣服柔软的手感，惊讶道：“这是不是那什么开司米？我听说这个可贵了，国产的一件也要一百多块，你这是在洋行买的吧，价格至少翻了一倍！”
羊绒又称软黄金，是一种稀有的动物纤维，不管在哪个年代，售价都不便宜。
曾经亚洲的克什米尔地区是山羊绒输出的集散地，所以国际上习惯称山羊绒为“克什米尔”（Cashmere），七十年代的时候传到华国，大家取谐音，称羊绒为“开司米”。
温宁笑道：“妈，价格不重要，您穿着暖和就行，回头要是舒服，我再给您挑两件不同颜色的。”
这话听得秦兰又感动又心里舒服，“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挣点钱，都给我们花了。”
温宁甜甜一笑：“挣钱不就是给家里人花的吗？您平时补贴我的时候，也没少花钱。”
秦兰笑得弯起眼睛：“我吃喝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家里，工资也花不了多少，不给你们给谁呀？”
看着秦兰收到礼物，陆振国视线不经意地往这边瞥了眼，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温宁看过去，笑着道：“爸，还有您的礼物。”
温宁拎出一件男士的羊绒衫，递给陆振国：“这是给您买的，您身高跟进扬相差不多，我就照着进扬的尺码挑的，要是不合适，我再去洋行帮您换。”
陆振国接过羊绒衫，刚毅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不用换，我能穿。”
秦兰道：“你去试试，穿上给我们看看。”
陆振国坐着没动，坚持道：“我说合适就合适，小温，你的心意爸收到了，谢谢你。”
温宁：“爸，您太客气了，我挣钱了孝顺您和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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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完秦兰和陆振国的礼物，温宁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样东西，径直走到厨房。
张婶正在擦洗干净的碗。
“张婶！”温宁甜甜地喊了一声，接着便把手里包装好的礼物递到张婶面前，“这是孝敬您的。”
温宁给张婶买的也是羊绒衫，颜色比秦兰的稍微深沉些。
“哎呀这是！我也有礼物呀？”张婶又惊又喜，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把温宁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宁宁，谢谢你想着婶子。”
张婶刚才听到客厅的动静，她虽然在陆家这么久，也把陆家的人当自己人，但从来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压根没想过还有她的份儿。
温宁唇角弯了弯，感慨道：“婶子，我来家里这段时间，您没少照顾我，我早就把你当成亲人了，买礼物当然不会忘记您。”
听到这话，张婶感动得眼眶红了，手指碾了碾湿润的眼角，“你在家也没少帮婶子。”
温宁拍拍张婶肩膀，柔声安抚：“咱们互相帮助，以后也是。”
“嗯。”张婶使劲点头，“以后婶子还继续帮你带孩子，你就放心地去上大学！”
啥？
带娃？
温宁脸红道：“这个不着急。”
张婶给了她一个别害臊的表情，突然压低声音道：“以前你婆婆喝鸡汤喝了不到一个月吧，就怀了进扬。算算时间，你也喝了一个多月了，婶子觉得快了，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
鸡汤？
温宁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张婶的意思，怪不得每天早上她起来张婶都督促她喝鸡汤，原来居然是觉得她晚上消耗太多了，身子虚……
天呐，温宁现在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张婶了。
只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
“张婶，羊绒衫洗涤的时候用温水浸泡，轻柔搓洗就行，洗完平铺晾干，不然容易变形，我先去客厅了。”
匆匆交代了一句，温宁逃也似的跑出厨房。
客厅内，秦兰正在试穿温宁给她买的鞋子，穿好后站起来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夸：“哎呀，真的挺舒服的，宁宁可太会买东西了。”
陆振国瞥她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臭美。”
秦兰美眸微瞪：“什么多大年纪，我才40多，能有多大，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陆振国被媳妇儿一瞪，彻底闭嘴了，老老实实地喝茶去了。
温宁给长辈的礼物分完，袋子基本就空了。
只剩下陆耀和陆进扬。
温宁从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大信封，给陆耀：“二哥，这是前后两批书的分成，一共是8000块。”
天呐！
陆耀双手颤抖着接过信封，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才多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他就挣了8000块！
旁边的陆振国和秦兰也被震惊了，他们知道做生意挣钱，但没料到速度这么快，这么多钱，要是光靠上班的工资存，那得存多久啊！
陆耀打开信封，抽出那叠大团结，鼻子嗅了嗅那金钱的香味，嘴里啧啧感叹。
陆振国瞪了他一眼：“出息！”
陆耀第一次理直气壮地跟他顶嘴：“爸，我这个年纪就已经能挣别人工作几十年都挣不到的钱，难道还不能骄傲一下了？”
陆振国：“要不是你嫂子，靠你那脑子能想到？”
温宁帮着陆耀道：“爸，参考书有一半内容也是二哥编写的，这段时间他也天天跟着我去卖书，一天懒觉都没睡过，要不是他帮忙，我这个生意也支棱不起来。”
陆耀得意地冲亲爹扬了扬眉：“听到没爸，还是嫂子说话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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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0块在这个年代算得上一笔巨款了，普通人第一反应就是存银行，吃利息吃一辈子，但是陆耀好歹跟温宁做了一个月生意，脑子也活泛起来，听到亲爹的问题，他想都没想的道：“那当然继续钱生钱咯，让钱流动起来。”
周转，温宁之前是这么跟他说的。
陆振国：“怎么流动？”
陆耀：“当然是继续投到参考书生意里面，继续印刷卖书呗，现在嫂子拿到一个校门口的店面，免三年房租，我们打算直接开一家书店，专门卖参考书，反正您就别操心了，我脑子不够，这不还有嫂子嘛，反正我以后就跟着她混。”
“店面？”陆振国还不知道八中门口发生的事。
温宁把前因后果给解释了一遍，顺便也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爸、妈，我打算在首都几所重点中学附近租间店铺，专门卖参考书和文具，只不过文具不能是一般国营商店能买到的那种，得专门设计一批新款式，这个我打算跟文具厂商合作。”
私营经济刚开放不久，学校门口卖吃的店铺比较多，专门卖文具还没有。
最主要的原因是，七十年代的文具种类实在是匮乏，根本撑不起一个店。
不像是后世的文具店，一走进去商品琳琅满目，光是笔都能摆一整面货架。
所以温宁打算找个文具厂合作，由她提供文具的设计图，让厂子来生产。
她有这个想法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她后世有亲戚就在义乌开文具厂，厂子特别大，有几十条生产线，几乎囊括了常见文具种类的生产。
有段时间亲戚接了一个文创产品的单子，想着温宁在插画比赛里拿过奖，便直接把设计的活儿交给了她，让她根据客户给的主题，来设计整套文创产品。
总之那段时间，温宁积攒了不少经验，也对国内的文具市场有了深入了解。
现在她就缺一个合作的文具厂，她相信只要对方了解她的想法，看到她给的设计图，肯定会同意合作。
“哇塞，嫂子你太酷了！”听到她要自己设计文具，陆耀崇拜得两眼放光。
秦兰家族以前没涉及过文具生意，但觉得温宁很有想法：“宁宁，你想做什么妈都支持！”
陆进扬自不用说，脑子里已经在想有没有认识的人在文具厂，能帮自己老婆牵线搭桥了。
还真让他想到一个，他看向亲爹：“爸，我记得吴叔叔是不是就在卫城的文教用品厂？”
卫城就在首都旁边，开车三个小时能到。
陆振国略微思索几秒，点点头：“对，说起来，老吴跟小温爸爸还有些交情。”
吴孟达跟陆振国是战友，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早早转业，分配到了卫城文教厂，去年战友聚会，陆振国记得老吴已经是文教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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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小温，我明天给老吴那边打个电话。”陆振国表态道。
这就是要帮忙引荐的意思了。
温宁赶紧道谢：“谢谢爸，让您费心了。”
陆振国摆摆手：“事情成不成还要你们自己聊。”
“嫂子肯定能聊成！”陆耀一脸笃定，随即把自己刚收到的分成又还给温宁，“嫂子，你做生意肯定需要资金，这个钱你拿着。”
温宁跟陆耀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觉得还挺有默契的，做生意确实也需要信任的人，所以她把钱接了过来，笑着道：“那就谢谢大股东了。”
这钱算陆耀入股的，要是挣钱了，温宁会按比例分成给他，如果没挣钱，至少会保证把本金还给陆耀。
看到陆耀给温宁钱，秦兰也要把自己的小金库掏出来：“宁宁，我那儿还有……”
“妈，我现在手头有资金，再说文具生意我是跟对方合作，也不需要我大量投入资金。”温宁感动道。
秦兰点点头：“那好吧，要是需要用钱，随时跟妈说。反正你爸的钱也在我那儿。”
一家子不知不觉聊到了九点多。
该到睡觉时间。
温宁和陆进扬洗漱完，上楼。
回到房间内。
陆进扬正站在床前换睡衣。
一家人都有礼物，唯独他没有，理智不在意，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堵得慌。
一张俊脸冷得跟冰块一样。
温宁就站在他旁边，歪头盯着他的脸瞧：“生气了老公？”
“生什么气？”陆进扬低头慢条斯理扣着睡衣扣子，不答反问。
温宁勾了勾唇，趁他抬起胳膊的时候，一下从侧面抱住他，脸颊蹭了蹭他胸膛，“生气我没给你买礼物呀。”
陆进扬就着这个姿势，轻轻往前一推，顺势把她压倒在床上，黑眸沉沉地睨着她：“知道我生气所以故意不给我买礼物？逗我？”
看着他略带醋意的表情，温宁忽然舍不得逗他了，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离她更近一些，吐气如兰道：
“我给你买礼物了，只不过提前放进房间了，想晚上让你单独试给我看。”
“买什么了？”陆进扬本来还绷直的唇角瞬间翘了翘。
温宁刚想说话，便听陆进扬又道：“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但今晚的礼物我要自己挑。”
说完，他便低下头，强势地堵住了她的唇瓣。
一边吻她，一边解她的睡衣……
更衣室的画面未完待续。
这次两人不再有顾忌。
很快，卧室里的火便烧了起来。
温度越来越高，热得快要爆炸。
最后真的轰地一声，
整个房间像是点燃的烟花，霎那间万紫千红，最后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白芒。
温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手指尖都抬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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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睁开眼睛，大手习惯性地往前一揽，将温宁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嗓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宁宁。”
温宁睡得迷迷糊糊的，整个身子依恋地往陆进扬怀里钻，脸蛋贴着他火热的胸膛，感觉好像贴在一个大火炉上，舒服得轻哼了声。
眼看到起床时间，温宁似乎也感觉到了，抱着陆进扬的胳膊不放，嘴里不舍地哼唧着，不想让这么个大火炉离开。
温香软玉在怀，陆进扬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从此君王不早朝，他一向雷打不动到点就起的习惯，就这么被温宁给打破了，硬是比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抱着温宁又哄又拍，直到她又睡熟过去，他才抽身起床。
早饭当然是来不及吃了，起来洗漱完便直奔单位。
温宁睡了个自然醒，起来的时候快中午了。
看到她下楼，张婶照例笑眯眯地端着一碗热鸡汤过来，“宁宁，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温宁想到昨晚张婶的鸡汤暗示，脸颊瞬间烫了起来。
某些方面，两个人关起房门的时候，她百无禁忌，但一想到长辈其实什么都知道的时候，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脚下尴尬得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温宁二话没说，赶紧端过鸡汤干了。
“谢谢张婶。”喝完汤，把碗一放，温宁便逃也似地去了客厅。
“嫂子”，陆耀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满头的汗，看到温宁坐沙发上，顿时眼睛一亮，询问道，“今天我们还去卖书吗？”
自从尝过挣钱的滋味，那是一天都闲不下来，巴不得日进斗金。
温宁道：“今天咱们不去卖书，你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去店铺那边。”
“好。”陆耀对温宁的安排那是言听计从，当即把手里的篮球放下，找了张纸巾擦干额头的汗，然后一阵风似地窜上楼换衣服。
温宁简单吃了口早午饭，陆耀正好也换完衣服下楼，两人一同出门。
温宁近期打算把铺子规划设计一下，找人来装修，争取赶在大学开学之前开业。
来到店面里面，温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卷尺，带着陆耀一起量尺寸。
店面是方正格局，使用面积35平方米，温宁脑子里想了想装修完的效果，便掏出纸笔和尺子开始画装修平面图。
一边画，一边给陆耀讲解：
“二哥，咱们店铺以后主营文具和参考书，名字我想好了，叫三味书屋，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温宁打算叫状元书屋，或者叫什么什么文具，但是觉得没啥文化底蕴。
思来想去，取了三味书屋这个名字。
这名字来源鲁迅先生，先生幼年读书的地方就叫三味书屋。
三味，即以三种味道来形象地比喻读诗书、诸子百家等古籍的滋味。比如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xīhǎi）。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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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对三味的含义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但不妨碍听着就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的有文化。
几乎是温宁一说，他就立刻拍着大腿赞同：“嫂子，这个名字取得好！咱们就叫三味书屋！”
定好名字，温宁勾勾唇，继续给他说装修的事。
“你看，我打算临街的地方用玻璃建一面大落地窗，这样顾客在外面就能看到店内的情况，靠落地窗的地方，打一排桌子，再配上高脚凳，作为阅读区，方便买不起参考书的学生在这里看书，也可以抄笔记，不过座位有时间限制，每个学生不能待超过2个小时。”
陆耀疑惑：“嫂子，为什么不能超过2个小时？”
温宁：“因为座位有限，万一有学生长时间占着座位，别的学生想坐就坐不了。”
有道理，陆耀点点头。
温宁又给他介绍布局：
“从进门往里走，左边我打算设计成书籍陈列区，摆放咱们的参考书，或则搭着卖一些杂志、报纸、连环画还有学习相关的工具书。右边设计成文具陈列区，搭几个货架，分类摆放文具。”
“至于装修风格，咱们弄个原木风，实木地板加大白墙，座椅板凳还有货架全部都用木头定制，再添一些吊灯作为装饰。”
准确的说，应该叫muji风，温宁是参考后世无印良品的装修风格，木头在这个年代挺便宜的，尤其是原木，随便去个木材厂花个几百块就能搞定一个店铺的木材用量，再花几十块的工钱请个木工，全屋定制就搞定了。
不像后世，把木材搞成什么实木颗粒板、实木复合板还有纯实木，环保等级从E0到ENF还有什么F4星，国内外的标准还不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价格当然也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一个赛一个贵。比起来现在的装修市场还是比较简单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纯实木，价格也不贵。
陆耀对温宁的审美十分信任，听完她描述的方案，拍手道：“嫂子，装修风格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剩下的你就放心交给我，我去联系木材厂和找木工师傅。”
温宁本来也是这么分配的，笑着道：“那就辛苦你盯着装修，我负责跟文具厂那边对接，争取把合作谈下来，这样我们应该能赶在九月开学前，把书店开起来。”
“好！”陆耀干劲儿十足，当即忙活开。
很快，文具厂那边也有消息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陆振国给了温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和地址：“这个是你吴叔叔的联系方式，我跟他简单提了一下你的想法，他很感兴趣，希望你可以去他们厂里实地看看，见面详聊。”
温宁接过纸条，兴奋道：“谢谢爸，那我明天就跑一趟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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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闻言，自然地接过话：“正好我这周也有事去卫城，陪你一起。”
战斗机研发设计项目在某些数据计算和材料研发方面遇到瓶颈，领导们研究讨论，想邀请以前化学和数学领域非常有名的一位老教授加入，看看能否解决遇到的问题。
只不过这位教授平反后就退出了学术界，目前在卫城老家静养，不愿接受任何国家单位的聘请。
为这事，上个月，领导让陆进扬亲自跑了趟卫城，去说服老教授。
陆进扬能感觉到对方已经被他说服，但不知道还有什么顾虑，迟迟没有最后点头，所以这周陆进扬打算再去拜访一趟。
有陆进扬跟着，陆振国和秦兰就放心了。
第二天。
陆耀去跑木材厂。
温宁便和陆进扬一起出发去卫城。
陆进扬的行程是昨天定的，所以早上得顺路去单位跟领导报备一声。
他开车载着温宁到军研所单位门口，温宁在车上等他，他下去找领导。
十分钟后，陆进扬回来了。
但身边多了两个尾巴。
……
温宁坐在副驾驶，没开窗户，所以她能看到车窗外的画面，外面的人却看不见她。
便见季明舒跟在陆进扬身后，走到车旁，陆进扬径直绕到驾驶座，季明舒则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抢先去拉副驾驶的门，手放在门把上，转头自来熟地安排道：“刘同志，你坐后面吧。”
刘磊点点头，直接上了后座。
季明舒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
“宁宁？”
没想到副驾驶有人了，季明舒脸上的笑容有片刻凝固。
温宁早在车里就把季明舒的表情尽收眼底，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从兴高采烈地跟在陆进扬身边，到拉开车门笑容逐渐消失。
“早上好明舒姐，看到我你似乎很惊讶？”温宁红唇轻扬，朝季明舒挥挥手。
季明舒抽抽嘴角，干笑了一声，顺水推舟地问道：“是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车上？是要陪进扬一起去卫城？”
“算是吧。”温宁点点头，见季明舒还愣在原地，她漂亮的眉毛微挑，“明舒姐不上车吗？”
季明舒抿唇，转身拉开了后座车门。
一路上，季明舒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温宁能从后视镜看到季明舒的表情，她就是再傻现在也确定了，季明舒对陆进扬绝对有想法。
不需要任何证据，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堪比雷达。
从一开始季明舒出现，话里话外都在跟她显摆和陆进扬过去的情分，她其实就感觉到了。
一个结了婚的女人觊觎别人的老公，温宁觉得挺膈应的，但是偏偏对方也没明着做什么出格的事，要是自己直接挑明，对方大可否认，倒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所以温宁现在只能忍着恶心，按兵不动。
她倒想看看，季明舒接下来又会暗戳戳地搞什么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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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卫城后，刚好是中午饭点。
几人找了家国营饭店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去拜访李教授。
温宁跟吴厂长约的是下午三点半，时间还早，自然是先跟着陆进扬去办事。
季明舒见温宁也跟着，不解道：“进扬，我们这么多人去教授家里，会不会太打扰他？我记得我爸以前说过，李教授性子安静，比较喜欢独来独往，本来李教授就对我们有些顾虑，我们再去这么多人，我担心……”
“无妨。”陆进扬冷声打断道。
其实今天陆进扬是打算单独带温宁过来拜访教授的。
谁知道季明舒跟领导提议，说她父亲曾经跟李教授在同一所大学教书，好歹有点同事情分，跟着一起来兴许能帮忙。
领导批准了，陆进扬不好当众驳领导面子，只好提议再带上刘磊一起，
最后就变成了四人行。
季明舒被陆进扬当众反驳，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看向刘磊道：“刘同志，你觉得呢？”
问题一下抛给了刘磊。
刘磊也纳闷呢，这季同志平时挺会为人的，怎么今天这么没眼力见呢？非得跟陆队反着来？
没看到刚才在车上，陆同志虽然在开车，但三不五时的也会侧眸往副驾驶看吗？
他很理解陆进扬的心情，温宁要是他爱人，就那谁看了都挪不开眼的模样儿，他非得天天系裤腰带上不可。
多带个人又不碍事，刘磊果断帮着打圆场道：“人多热闹，也显得咱们对李教授重视，而且留温同志单独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放心，还是一起吧。”
“随你们便，要是最后没谈成，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就成。”刘磊表态完，季明舒便面无表情地甩出一句。
陆进扬看都没看她一眼，领着温宁就往李教授家走。
“走吧季同志。”刘磊拎着带的伴手礼，招呼季明舒跟上。
要不是怕陆进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温宁其实还不想跟着他们去，到时候事情成了还好，要是没办成，指不定季明舒把锅甩到她头上。
快到李教授家时，温宁看了看周围环境，二十米远的地方就有派出所，好像也挺安全的，她拉了拉陆进扬的袖子，主动道：“进扬，我就不跟着去了，就在派出所门口等你们吧。”
温宁悄悄冲他眨眨眼睛。
两个人心有灵犀，陆进扬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抬眸看了看不远处派出所的牌匾，思索几秒，沉声叮嘱道：“不准到处乱跑，就在这里等我。”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吧，快去快去，拜拜！”温宁朝陆进扬挥挥手。
李教授家。
“你们随便坐吧。”
李教授指了指客厅方向，语气不冷不热。
看到陆进扬，他就知道今天这些人来的目的。
“李叔叔，您好！”不等陆进扬开口，季明舒便将手里拎着的茶叶放到茶几上，面带笑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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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小方几，上面摆着一些茶具，他正习惯性地把玩自己的茶宠，听到这话，倒是抬眸打量了季明舒一眼，随后淡淡甩出三个字，“没印象。”
季明舒脸上笑容一僵，不过又很快调整，将茶几上的茶叶礼盒拎到李教授面前来：“李叔叔，听说您喜欢喝茶，这是上面特供的西湖龙井，您尝尝。”
李教授不为所动：“不用了，无功不受禄，这么好的茶叶，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季明舒碰了个钉子，开始打感情牌，情绪一下低落起来，声音略带哽咽道：“您说这话就见外了，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您。李叔叔，不瞒您说，我父亲在国外已经去世了，他去世前还记挂着您，知道您受到不公平待遇，也尝试托国内的关系，想帮您早点从农场回到学校。只不过人远在国外，加上他那段时间自己也疾病缠身，所以……哎……”
季明舒叹了口气，红着眼眶，抬手擦拭眼角。
李教授放下手里的茶宠，冷淡的表情略微有些动容，显然没想到季林已经去世，更没想到季林还帮他活动过，但转念一想，当初事发时，季林第一时间就远走国外，时间掐得这么好，肯定比所有人都先收到消息，可却没有向他们透露哪怕一点。
真要有心的话，何至于自己先跑？
想到这，李教授脸上的动容收敛几分，“该说的我上次已经跟这位陆同志都说了，你们不用再劝我了，我不会加入军研所。”
“您是有什么顾虑吗？不妨说出来，兴许我们能帮您解决。”季明舒惨也卖了，感情牌也打了，还是没用，只好又换个方式。
李教授见她一脸坚持的表情，视线扫了扫自己面前小方几上的茶具，突然道：“会泡茶吗？”
啊？季明舒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泡茶有什么不会的。
“那你帮我泡杯茶。”李教授道。
季明舒云里雾里，不过还是上前，找到茶叶罐，打开，从里面倒了点茶叶出来放进茶杯里，然后提起桌上的保温壶，往茶杯里冲水。
她这几年在国外，习惯泡咖啡，就算回国也是喝咖啡居多，甚少泡茶。
印象里，好像她爸就是这么泡茶的。
“李叔叔，您的茶。”季明舒把冒着热气儿的茶杯放到小方几上，心里暗道着这李老头还挺会使唤人，居然让她一个堂堂海外留洋回来的大学生给他泡茶，呵呵。
谁知李教授看都没看一眼桌上的茶，语气十分冷淡地道：“人品如茶品，咱们不是同路人，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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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要气炸了，这李教授什么意思？
是拐着弯骂她人品不行所以泡的茶也不好喝？
死老头子嘴真毒！
但事情还没办成，季明舒只能强忍怒意，拼命挤出笑容来：“李叔叔，真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待久了，不怎么会泡茶，您是觉得水烫了还是怎么了？您跟我说，我帮您重新泡。”
“不必。”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教授闭了闭眼，不再多说。
季明舒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吞咽了一口，她道：“那您跟我同事们聊，我出去转转。”
她把这事儿又推给了陆进扬和刘磊。
反正她已经尽力，到时候没谈下来，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他们三个都要负责。
留下话，季明舒不等屋里人反应，便飞快拿上包出门了。
出门后，她才狠狠吐出一口气，骂了句“fuck”。
死老头子摆什么臭架子！她说一句话，他就顶一句，要不是项目需要用到他之前的研究成果，谁乐意搭理他！
不过，她记得父亲说过，李教授爱茶成痴，可为什么面对她送的特供顶级西湖龙井，看都没看一眼？
难不成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还是说，之前经此一遭，平反后对组织有怨言，仇视权贵了？
那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改送平价一些的茶叶比较好？
季明舒心里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派出所附近，一抬眸便看到在那里等着的温宁。
她眼神暗了暗，随即脸上重新浮起笑容，走上前去：“宁宁，等久了吧？”
温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季明舒：“明舒姐，你们跟教授聊完了？”
季明舒摇摇头：“没有，进扬他们还在跟教授聊呢，我出来再给教授买点茶叶。”
温宁没打算管这事儿，点点头。
季明舒道：“哎，这个李教授太难相处了，我都怕进扬这次没办法说服他，要是这样，项目就要停滞了，也不知道领导会不会为难进扬。”
温宁听着这意思，季明舒是想把锅往陆进扬身上甩？
她滴水不漏地回道：“你们三个人都办不了的事，领导应该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会特意为难谁。”
季明舒：“哎，谁知道呢，我打算去那边的茶庄给李教授买点茶，你也帮忙一起挑挑。”
“好。”温宁答应了，跟着季明舒一起去买茶。
倒不是她闲得没事儿非要掺和，而是想帮帮陆进扬。
两个人走到不远处的茶叶店，温宁道：“你之前不是拎了一包茶叶吗？李教授不喜欢？”
季明舒：“嗯，不是很感兴趣，可能不爱喝那种茶，反正连看都没看一眼。”
温宁纳闷，西湖龙井是华国的十大名茶之一，盛产于江浙，属于顶级绿茶，距今有一千多年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如果真是懂茶之人，不应该看都不看一眼。
除非是对人不对茶。
“明舒姐，你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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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确定，我看他家里头还专门搞了个小方几，上面摆了些茶壶茶杯什么的，一坐下就在那儿把玩，目光就没从茶具上移开过，肯定喜欢喝茶。”
听到这话，温宁更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
绝对是对人不对茶。
不是不喜欢西湖龙井，而是不喜欢送茶的人。
季明舒父亲曾经跟李教授有交情，那这交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这其中就很值得玩味了。
“宁宁，你说再挑个什么茶好？”季明舒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温宁，反正到时候李教授要是不喜欢，那也是温宁挑的，跟她没关系。
温宁也不是傻子：“明舒姐，你决定就好，我不太了解李教授的喜好。”
季明舒心里暗哧了声，只好自己挑了一盒信阳毛尖。
付完钱，她把茶叶礼盒塞到温宁手里：“宁宁，我刚才已经给教授送过茶了，再送也没有理由，这次你去吧，你是进扬爱人，就说是过来看望看望教授。”
温宁想着陆进扬还没从教授家出来，大概率是事情没谈成，她也想帮忙，所以没有拒绝，接过了茶叶礼盒。
季明舒见状勾了勾唇，笑容更甚：“麻烦你了宁宁，那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季明舒也不清楚李教授是不是因为茶叶不符合口味才拒绝，但这次她可不想再去碰钉子，就让温宁去吧，到时候要是李教授喜欢茶叶，她就说是她选的，要是还甩脸子，那丢脸的也是温宁，与她无关。
打定主意，季明舒领着温宁往李教授家走。
陆进扬那边，李教授拒绝了季明舒，但是对陆进扬印象不错，虽然没答应他的请求，可到底没让他为难：“我有一份研究手稿，正好跟你们现在的项目相关，你拿去参考吧。”
“谢谢，其实您不愿受聘于军研所，可以考虑当项目顾问，不用受太多约束，也可以继续您之前对合成材料的研究。”陆进扬沉声劝道。
李教授沉吟一瞬，似乎在思考，不过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刘磊离门最近，起身去开门。
季明舒领着温宁进门，调整出优雅表情：“李教授，这位是陆同志的爱人，听说您喜欢喝茶，特意去商店买茶，所以来迟了，我刚才就是出去接她。”
温宁把手里的茶叶礼盒客厅茶几上，礼貌道：“教授您好，我叫温宁，是陆进扬同志的家属，最近这段时间时常听我丈夫提起您，说您在合成材料方面的研究对于航空领域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希望有机会能跟您合作。”
“原来是小陆的爱人，你好”，李教授朝温宁点点头，态度也不算热络。
季明舒看着李教授的反应，心里已经有预感，看来温宁这茶叶多半也送不出去。
她还记恨着之前自己泡茶受辱，心思微转，开口道：“李叔叔，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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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必，我已经跟陆同志说清楚了。”李教授不想再浪费时间，当即回绝。
温宁一点没受李教授态度影响，视线扫过不远处小方几上的茶具，反而笑眯眯地道：“听说您特别爱茶，正好我对泡茶有些研究，不如以茶为引。”
君子交友，以茶为引。
听到这四个字，李教授不禁多看了温宁一眼，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跟他有同样的想法。
这一次，李教授没有回绝，而是在小方几前坐下，“那就尝尝小温同志的手艺。”
温宁唇角弯弯：“稍等教授，我先去净手。”
说完温宁去洗手间找水龙头，把手清洗干净，随即返回客厅，在李教授对面坐下。
坐下后，她把袖子利索地挽起来，一双柔荑白嫩似葱头，纤细柔软，看着就赏心悦目。
季明舒看着，只觉得这一系列动作矫揉造作，心中冷哼，花样再多也没用，死老头不会领情，一会儿就等着被挑刺儿吧！
刘磊则是七分好奇三分担忧，好奇李教授对于温宁泡的茶会有什么反应，担忧万一温宁也讨好教授失败，那今天他们真的就白跑一趟了。
最淡定的是陆进扬，他肩宽背直，静坐于一旁的沙发，自打温宁进来，他视线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他很期待她说的泡茶，不知道又会有什么惊喜。
温宁完全不知道旁边三个人的内心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扫了一眼方几上的茶具，没发现玻璃杯。
“教授，您这儿有玻璃杯吗？”
噗嗤，季明舒没忍住笑出了声，玻璃杯泡茶？亏温宁想得出来！
泡茶谁不是用搪瓷缸或者瓷杯，只有外行才会用玻璃杯。
她就知道温宁刚开始那些小动作都是虚张声势，实际上根本就不懂茶！
“宁宁，李教授桌上这么多杯子，还不够你用吗？”
季明舒出声道。
温宁没搭理他，而是认真地看着李教授：“教授，西湖龙井有两种泡法，第一种就是用玻璃杯。”
听到她有两种冲泡方法，李教授有点好奇，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两个玻璃杯，递给温宁。
“谢谢。”温宁接过杯子，将杯子置于方几上，右手端起一旁炉子上的小砂壶，往空杯子里倒了大概30ml的水，然后轻微摇晃玻璃杯，让热水在杯子里滚动，杯子渐渐烫了起来。
“这叫温杯，一来去除茶具异味，二来提高杯子温度，激发茶香。”温宁一边动作，一边介绍，接着用茶勺取了一点龙井茶叶，放进杯中，就着刚才杯中那点热水轻轻摇晃，随着晃动，每一片茶叶在杯中舒展，一股独属于龙井茶的豆香渐渐飘散在空中。
“这叫润茶，您试试。”温宁把玻璃杯递给李教授，李教授学着她的动作，轻晃玻璃杯，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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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教授品完茶香，温宁再拿起小砂壶，继续往玻璃杯里注水，“您请看——”
李教授盯着桌上的玻璃杯，随着热水的注入，杯中轻雾飘渺，茶芽在水中上下浮沉，逐渐舒展，或亭亭玉立或旗枪交错，接着慢慢吐露出茶汤的淡绿色，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温宁在一旁轻柔解说道：“西湖龙井茶颜色艳丽，冲泡过程极具观赏性，只有用玻璃杯，才方便将它的美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妙！实在是妙！”李教授恍然大悟，连连惊叹。
他以前没机会喝这种顶级的西湖龙井，但看过不少关于龙井茶的介绍，没有一种是讲用玻璃杯来泡，没想到妙处竟然在此！
温宁清浅一笑，对李教授做了个请的姿势：“现在茶的温度应该刚好，您尝尝。”
李教授端起玻璃杯，轻轻呷了一口茶，茶味在舌尖蔓延，细品之下，顿觉甘香如兰，幽而不冽，果然是顶级龙井，名不虚传。
李教授眼角眉梢都透着享受之意，“温小友果然泡得一手好茶！”
季明舒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在她看来，这泡茶的方法跟她之前根本没什么区别，如果说有，那就是温宁比她会故弄玄虚，什么温杯、润茶，不就是先往杯子里少倒点水吗？
季明舒不服气地道：“那第二种冲泡方式是什么？”
她倒要看看，温宁能不能把这茶泡出花来！
李教授也很期待，放下茶杯，目光慈祥地看着温宁。
季明舒瞧着是故弄玄虚，但李教授却觉得那叫风雅。
温宁不急不缓，接着开始冲泡，“第二种，叫花式泡法，要用带盖子的茶盏配合一些手部动作来泡，看好了您——”
说完，温宁便拿起小砂壶，往茶盏中倒入沸水，盖上杯盖，接着食指和中指夹着盖子上的凸起，往上一提，整个茶盏连同盖子直接提了起来，在空中如同骰子般转了一圈又回到温宁手上，随后温宁将茶盏倒扣在桌上，指尖一转，茶盏便像陀螺一样高速旋转起来。
“这叫温杯。”
温宁介绍完，按住旋转的茶盏，揭开盖子，把里面的水倒掉，紧接着倒入茶叶和沸水，盖上杯盖，将整个茶盏往空中一抛一转，瞬间仿佛一条飞龙在九天遨游，接着720度旋转坠落，稳稳落在她手上。
“这叫飞龙在天。”
温宁把茶盏里的水倒掉，再重新注入沸水，“这叫二注龙泉。”
倒完水，她没有拿茶盏，而是指尖夹着杯盖在茶盏四周快速旋转一圈，“这叫蛟龙脱困。”
接着盖上盖子，连盏带盖直接提起，就像在花式掷骰子一样，在空中舞动，“这叫龙飞凤舞。”
最后茶盏才稳稳落于桌面，温宁揭开盖子，往三个小茶杯里分别倒了一点茶，“教授，请品茶。”
她泡茶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得让人眼花缭乱，就像用茶盏耍了一回高难度的杂技一般，还是个绝世美人在耍，完全是顶级的视觉享受。
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泡茶的仪式感，简直被温宁拉满了。
看完之后，整个客厅静可闻针落。
没有人看过这种泡茶表演。
李教授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张，整个人傻愣着完全说不出话来，太惊喜了！
太震撼了！
他自诩懂茶，会泡，却不知道还能泡出花来！
半分钟后，李教授才回过神来，激动道：“人品如茶品，温小友茶如其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温宁淡淡一笑：“教授，您还没尝尝我泡的茶呢。”
“诶！好好！”李教授端起桌上的小茶盏，品了一口，入口清香，如有回甘，仿佛置身于一片人间仙境，美妙至极！
“好手艺！好手艺啊！”李教授赞不绝口。
温宁谦逊一笑：“教授谬赞。”
李教授眉开眼笑：“诶，温小友不必谦虚，我还要像你讨教茶艺呢！回头啊，你这泡茶的手艺能不能教教我？”
温宁不骄不躁：“教您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李教授迫不及待了，还等着学会这套茶艺之后，去茶友面前耍耍呢，到时候绝对惊艳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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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授往陆进扬那边看了看，得，明白了！
当即大手一挥，主动道：“行！我答应加入你们那什么研究项目！”
什么？
听到这话，季明舒见鬼一样盯着李教授。
刚才他们三个人磨破嘴皮，又是劝又是攀交情，还打感情牌，结果李教授态度冷淡，说什么都不同意加入。
现在温宁就耍了几下茶杯，这死老头居然毫不犹豫地松口答应！
还自降辈分，要跟温宁当朋友？！
还要跟温宁学习！
呵呵了！
季明舒唇边勾起一抹讥讽弧度。
旁边的刘磊也呆了。
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泡茶方式，真是大开眼界！
关键李教授答应松口了！
反应过来，刘磊脸上浮起兴奋笑容，上前激动地握住李教授的手：“太好了，欢迎您加入我们！”
李教授跟他回握了一下，说道，“这都是小温的功劳，我是看在她面子上，才答应你们的。”
李教授直接把话敞开，公然替温宁揽功。
刘磊点着头：“那是那是，回去后我们肯定要跟领导表明，温同志功不可没！”
李教授点点头，一副那还差不多的表情。
接着又笑眯眯地转向温宁：“温小友，现在可以答应把你那套泡茶方式教我了吗？”
温宁这手泡茶的手艺，还是后世跟家里的大堂姐学的，温家人除了温宁父母，其他人都在做生意，温大伯正好就是做茶叶生意的，还是全国连锁的茶叶店。家族聚会的时候，堂姐时常表演花式泡茶，家里的小辈们觉得感兴趣，就跟着学了。
这也不是什么传世秘诀，用不着保密，既然李教授都答应加入军研所了，温宁勾勾唇，大方道：“没问题，反正您以后跟我爱人是同事，什么时候想学，直接通过我爱人联系我就行。”
李教授：“好！那我可记住了！等我去军研所报道后，就联系你。”
温宁爽快道：“随时欢迎！”
李教授眉开眼笑，看向陆进扬，颇有几分羡慕地拍了拍他胳膊：“小陆啊，眼光不错，你爱人很优秀！”
一个高大帅气前途无量，一个长得好看，又泡得一手好茶，真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
“我爱人一直都很优秀。”陆进扬眸光深深的看了温宁一眼，整个胸腔都是心脏跳动带起的振鸣，温宁又一次给了他惊喜，他唇角微扬，与有荣焉地点点头。
眼看快到去文具厂的时间，陆进扬跟李教授提出告辞：“教授，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几天您准备一下，下周一单位会派车来卫城接您过去。”
李教授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走吧，我送送你们。”
一行人往门口走，李教授送到楼下。
从李教授家出来，陆进扬要陪温宁去文具厂。
刘磊见状主动道：“陆同志，那你和嫂子先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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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本来还想跟陆进扬一起，但刘磊已经把她带上了，她也没理由再留下来，只能跟着一起走。
车上，刘磊跟季明舒坐在一起，还没从刚才的兴奋劲儿里缓过来，一上车便兴奋地跟季明舒讨论，
“诶季同志，你说神不神奇，居然有人能把茶盏连盖带杯直接提起来，还能在空中像摇骰子一样转圈，关键里头的水还不会洒，我真是头一回见！”
季明舒垮着一张脸默不吭声，撇头看向窗外，心道不就是些杂耍的手段，有什么神奇的。
刘磊一点没察觉的脸色，还在自顾感叹：
“温同志可太厉害了，哎，今天要不是她，我们都得白跑一趟。”
“陆队长跟温同志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都长得好看，还都特别优秀……你说是不是季同志？”
“我睡一会儿，到站叫我。”听着刘磊喋喋不休地夸温宁，季明舒脸色越来越黑，索性直接把眼睛给闭上了。
这下刘磊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了，嘴唇嗫嚅了几下，最后悻悻地闭嘴了。
文具厂。
陆进扬带着温宁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来了进扬。”吴孟达刚开完生产会回来，看到两人，顿时热情地上前拍了拍陆进扬的肩膀，又笑眯眯地打量温宁。
“吴叔。”陆进扬打了个招呼，转头跟吴孟达介绍温宁。
“吴叔你好，我是温宁。”温宁声音清甜，跟着陆进扬叫人。
“你好小温”，吴孟达眉眼和煦地点点头，抬手指了下旁边的沙发椅，“来咱们坐下说。”
温宁和陆进扬转身在沙发坐下。
吴孟达吩咐秘书出去泡两杯茶，接着看向两人，直入主题道：“小温，我听你公公说你想开一家文具店，是在找进货渠道吗？”
说到正事，温宁神情认真起来：“是这样的吴叔，我手上有一些文具的设计图，想找一家文具厂合作，我出设计图，厂里出原材料和设备，最后销售的利润按比例来分配。”
秘书端着两杯茶进来，正好听到温宁这话，惊得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地上。
我的妈！这同志可真敢说啊！
文具设计图，就那些笔啊本子的，需要啥设计？
而且就这么自信她设计的产品能卖出去？
就算真卖出去了，厂里有了效益，她只出个产品设计图，就想分厂子的销售利润，跟空手套白狼有什么区别？
况且现在厂里根本经不起任何折腾，再折腾，他们全得失业。
涉及到自己的生存问题，秘书把茶杯放下后，默默站到一边，想听听温宁要搞什么幺蛾子。
吴孟达到底能干到厂长，格局和视野跟秘书都不在一个层次。
他对温宁不了解，但足够了解陆振国，陆振国为人正派，从不徇私枉法，更不会假公济私，用手里的权利给家里人谋私立。
这儿媳妇能让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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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温宁提出的想法，他反应倒是很淡定，面不改色地道：“小温同志，可以先看看你的设计图吗？”
“当然，您稍等。”温宁从有做文具的想法后，便开始做准备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自己装订的图画本，递给吴孟达，“这是我设计的萌宠系列笔记本，专门针对女顾客的，您看看。”
吴孟达翻开本子，只见每一页都画着一个本子的封面和内页设计图，还用水粉颜料把颜色涂出来了。
第一张是小猫舔爪子，本子的封面是粉红色打底，上面的小猫身体是白色，耳朵、脸颊还有四肢有部分黑色掺杂其中，爪子也是粉红色的，而且这猫不是普通的家猫，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猫品种，猫咪正舔着自己的爪子，十分的可爱。
本子里面的设计也很有特点，内页不是单调的横线或者方格，会在不影响书写的地方穿插一些猫咪的元素进去。
第二张设计图，猫咪变成了可爱的兔子，不是写实的那种真兔子，而是经过再创作，变成卡通兔子（朱迪兔），封面配色大胆鲜艳但又非常和谐。
剩下的图也是不同的卡通形象，熊猫、比熊狗、豚鼠（卡皮巴拉）、马（小马宝莉）……差不多有十几种，每一个封面的配色都十分赏心悦目，卡通形象也很生动，吴孟达看得是眼花缭乱，呆若木鸡，完全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笔记本，还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这个年代的笔记本，要么是一片土黄色封面上印着“工作笔记”几个红色大字，要么就是纯色封面上面画一些劳动者雕塑，旁边配字“力争上游”，或者干脆就直接印上“笔记本”三个大字。
卡通画的也有，但那上面的动物，都是实打实的写真，比如十二生肖，就在封面用简笔画画个猴或者画个虎，不讲什么配色，一般是纯色打底，动物就用白色线条来画，跟温宁设计的卡通形象比起来，差别不是一星半点。
“小王，你觉得怎么样？”见秘书也在看设计图，吴孟达询问道。
王秘书如实道：“好看是挺好看的，但这种本子，男同志肯定不会买。”
温宁淡淡一笑，解释道：“这个萌宠系列的笔记本是专门针对女同志和小孩子的，男同志们大多艰苦朴素，用的本子也是单位或者组织发的，女同志嘛，天性浪漫，喜欢漂亮的东西，爱追逐潮流，她们才是消费的主力军。”
听到温宁的话，秘书陷入沉思，有那么点道理，但不多。毕竟他身边的女职工，结了婚的哪个不是精打细算，这本子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谁闲得没事儿买那么多？
温宁对自己设计的东西很有信心，这些卡通封面都是她亲戚文具厂里的爆款，单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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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您可以找厂里不同年龄层的女同志过来，问问她们的意见。”
温宁提议道。
吴孟达想起自己带儿子去外地出差，儿子在商店看上一本封面是熊猫吃竹子的笔记本，当时自己不让买，结果孩子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最后还是给他买了。可见小孩子确实是喜欢卡通形象的东西。
听到温宁的话，他认同地点点头，吩咐秘书去办公室喊几个女同志过来。
王秘书领命，出了办公室，想想女职工最多的地方，最后直奔工会和后勤办公室。
王秘书走到一半，正好碰到厂里另一个抓管理的张厂长。
王秘书停下来打招呼。
张厂长微微点头：“小王，这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去？”
虽然都是厂长，但张厂长在厂里比吴孟达资历要老，加上平时负责厂里的职工管理，像什么分房、岗位分配调动这些都要经过张厂长点头，所以王秘书不敢怠慢，如实道：“吴厂长让我喊几个女职工去他办公室。”
喊女职工去办公室？
张厂长第一反应就是吴孟达要犯原则错误！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追问道，“上他办公室干什么？”
“您别误会。”王秘书赶紧解释，“是这样的，有人给吴厂长画了几张笔记本的设计图，想让咱们厂生产，说是女同志肯定喜欢，能卖出去，所以吴厂长让我找几个女职工过去问问意见。”
原来是这样，张厂长点头道：“行，那你去吧。”
“诶，好。”
王秘书匆匆离开，张厂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最近厂里各类文具库存积压，这老吴不寻思把库存商品卖出去，还要重新生产，搞什么名堂？
本来厂子效益就不好，再瞎折腾，把厂子给折腾没了，他还当个屁的厂长？不行，他得去看看！
张厂长抬脚就往吴孟达办公室走。
办公室内。
张厂长背着手，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来了，“吴厂长，忙着呢。”
吴孟达朝他点点头，也没瞒着：“看小温同志的文具设计图，张厂长有空一起看看。”
张厂长就是冲这个来的，闻言毫不见外地往吴孟达旁边一坐，凑上去便盯着他手里的图纸瞧。
看到图纸上五颜六色的插话，张厂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些笔记本封面图确实很好看，也很新鲜，不过：
“吴厂长，咱们厂里的货一直是供给卫城的国营商店，还有下面乡镇的供销社，我承认温同志的设计很漂亮，但似乎不太符合他们的采购标准？”
吴孟达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那些库存文具倒是符合他们的采购标准，可他们采购回去，迟迟卖不出去，又给我们退回来，为什么？因为最后买单的还是顾客，销量好坏是顾客的喜好决定的。”
这话倒是把张厂长给堵着了，他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吴孟达道：“张厂长，小温这批文具是专门给女性顾客设计的，我已经让小王去喊厂里的女同志们过来测评一下这些文具，看看大家的反响如何。”
跟张厂长说完，吴孟达又转头看向温宁：“小温，你还设计了别的产品吗？也拿出来看看。”
“还有一组橡皮的设计”，温宁把图纸往后翻，指给吴孟达看，“目前市面上的橡皮不是白色就是黄色，味道也不好闻，除非是需要使用，否则顾客根本没什么购买欲望，更不可能重复去购买。”
“所以我对橡皮这款产品进行了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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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孟达点点头，这个他懂，一般设计出一组形象，都会运用到各类产品上。
温宁接着说：“第二种方案是把橡皮做成不同的形状，比如各种水果、蔬菜、动物造型等等，甚至还可以在橡皮里面加入香料，让橡皮的味道丰富起来。您看像苹果造型的橡皮，就让它有苹果的味道。橘子的就做成橘子香味。”
温宁指着图纸上一组水果造型的橡皮讲解，“这样顾客有了苹果橡皮，可能看到梨子形状的也会想买，甚至闻到橘子味的橡皮又会有购买冲动，通过不断创新我们的产品，来刺激顾客的购买欲，进而提升销量。”
吴孟达还真没想过一块简单的橡皮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橡皮在他们厂的各类文具中，销量一直是垫底的，可如果按温宁说的这么一改动，一些女顾客和小孩子肯定会很喜欢。
“不错啊小温！你这些想法很有创意！”吴孟达肯定道。
张厂长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图纸，却不是很认同，皱眉道：“一块橡皮而已，搞那么多花样有什么用？橡皮就是用来擦铅笔的，就算设计出花来，还不是一样的功能，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要是顾客，我肯定不会选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温宁细声解释道：“张厂长，我这些文具是专门针对女性顾客设计的。”
言下之意，他这种大直男理解不了很正常。
张厂长没想到会被一个年轻人质疑，轻哼一声，“我不是顾客，但我好歹也管理文具厂十几年了，我还不了解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吗？你信不信，你这些东西生产出来，根本卖不出去！大家也就看个新鲜！”
“诶张厂长，我倒觉得小温的设计很有意思，不如我们听听女同志们的意见再考虑采不采纳。”吴孟达出声道。
张厂长笃定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吴厂长，我知道这两年厂子效益差，你着急想要做出什么成绩，但你也不能病急乱投医，拿全厂职工的饭碗开玩笑。”
这帽子可不小，吴孟达脸色郑重起来：“张厂长，我没拿职工饭碗开玩笑，想要厂子提升效益，就必须进行产品创新，否则如何去跟其他文具厂竞争？”
张厂长也来劲儿了：“降本增效啊！与其做些效果不确定的创新，还不如好好研究怎么把原产品的成本给降低，别家卖一块的产品，我们卖九毛，我就不信大家不买？”
吴孟达：“那你说，笔记本这种商品，如何降低成本？原材料价格是固定的，工人每天的产能也固定，你所谓的降本只有两个方式，一是偷工减料，二就是剥削压榨工人！”
剥削工人，那可是资本主义干的事，张厂长脸色一白：“我可没这么说！”
吴孟达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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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厂长烦躁地捏了捏拳头：“行啊，那就等着看女同志们的反馈，要是大家都不支持，吴厂长可别一意孤行！”
说完张厂长又不悦地瞥了温宁一眼，这害人精，瞎出什么馊主意，指不定是对家厂子派过来捣乱的。
正想着，王秘书带着好几个女同志进来了，还有厂里职工刚放学的孩子，两女孩，一个初中，一个高中。
一次性把温宁说的目标受众都给找齐了。
“吴厂长、张厂长。”大家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吴孟达态度和蔼地看向众人：“你们别紧张，让你们过来是想问问你们关于厂里产品创新的意见，你们先看看这些设计图——”
吴厂长把温宁的设计图展示出来，跟众人介绍了一下产品，接着道，“如果商店里销售这类的笔记本和橡皮，你们会不会掏钱购买？如实说就行。”
几个女同志看了看设计图，有个大胆的问道：“吴厂长，咱们厂是要生产这种笔记本吗？”
吴孟达道：“还不确定，不过这些产品的受众主要是女同志，所以想听听你们的反馈，大家畅所欲言，不用有顾忌。”
之前厂里的产品从来没问过她们意见，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儿，所以大家态度都很认真，仔细翻看着设计图，代入顾客的身份去考虑。
办公室内一时安静起来。
吴孟达双手紧张地握成拳，放在自己膝盖上，等着大家反馈。温宁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次机会，他想创新，可没什么头绪，温宁的这些设计图正好打开了他的思路，文具，不一定要做得一板一眼，完全可以丰富多彩，大胆创新。
张厂长双腿交叠，背舒服地靠在沙发椅，脸上则是一副早就预见结果的表情，反正如果是他媳妇儿在这里，看到这些花里胡哨的本子和橡皮，肯定会说钱多烧的，买这些没用玩意儿。
陆进扬在一旁静静陪伴温宁，垂在身侧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无声地安抚，温宁感受到手背传来一阵温热，侧眸，对上陆进扬深邃似海的眸，她当即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睛，她没紧张，大不了这个厂子不合作换个厂合作呗，肯定有识货的人。而且她的设计远不止本子和橡皮，只不过这两个单品是目前最容易生产的，文具厂基本都有设备。
漫长的一分钟后，那几个女同志终于看完了全部设计图。
办公室内忽然哗地一下喧闹起来。
两个女中学生表示：“我喜欢这个兔子本！好可爱呀！”
“这个猪猪本子也好看！粉色的太招人稀罕了！”
年轻女同志表示：“猫咪本好看，看着又软又乖，我心都融化了！”
家里有娃的女同志表示：“哎呀，我儿子要是看到这些本子肯定走不动道了，撒泼打滚的都要让我给她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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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也是，她就爱卡通画的，可惜市面上可以选择的款式太少了！”
“吴厂长，这个本子咱们厂里打算什么时候生产呀？到时候别忘了让我们内部职工优先购买呀！”
听到大家的反馈，吴孟达脸上瞬间浮现惊喜的表情，又继续指着后面的橡皮设计图让大家看。
还有橡皮？
众人往后一翻，看到那些造型各异的图像，顿时惊呼：“呀！这、这是橡皮吗？！造型也太别致了，居然是一串葡萄！”
温宁道：“这种橡皮还可以在材料里加上葡萄香味，使用起来香香的。”
女同志们惊叹：“真的吗？太神奇了！我会忍不住吃掉的！”
温宁弯唇一笑，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好淳朴。
不过市面上很多商品匮乏，可以选择的款式不多，稍微有点什么不同的花样推出来，大家都很追捧。
仅仅看了本子和橡皮的设计图，女同志们便已经兴奋得不行。
看到大家的反应，张厂长不信邪地盯着这群女同志：“咳咳，你们要实话实说，这些玩意儿你们真的愿意掏钱买？”
女同志们十分诚恳地点点头：“愿意呀！一个本子或者橡皮又没多少钱，买别的买不起，买点文具还是没问题的。”
“对呀！这些橡皮太好看了，一整盒才几块钱，我都想买一盒回去收藏了。”
这群败家老娘们！张厂长砸砸嘴，脸色很是难看。
听到大家的话，吴厂长脸上的紧张神情一下就放松了，他让王秘书把女同志们带出去，才看向张厂长：“职工们的反馈你看见了吧，产品创新这个策略是正确的，我打算生产一批去市场上试试水。”
张厂长这次没反对，不过又提出新问题：“那仓库里的那些文具怎么办？上一次厂里投产了五千支圆珠笔，只卖出去五百多支，剩下的全在库房，难不成就这么放着？”
提到圆珠笔，吴厂长也有点愁，那批圆珠笔质量没问题，价格也跟别的厂差不多，可就是滞销，吴厂长摸着下巴沉思。
温宁忽然道：“吴厂长，可以给我看看你们厂的圆珠笔吗？”
“当然可以”，吴厂长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把抽屉拉开，拿出几只圆珠笔，递给温宁。
温宁看着手里的笔，按压设计，蓝色的塑料外壳，温宁找了张纸，捏着笔写了几个字，一下就发现问题所在。
这个笔不好写。
笔身太细了，捏在手里打滑，需要用力捏紧，这样写起来就有些费力。
温宁指出问题，提议道：“吴厂长，您可以在手指握笔的地方加一个塑料软胶套，这样可以增大手指和笔之间的摩擦，不容易打滑，而且握起来舒服很多，就像这样——”
温宁随手用笔给在纸上画了一根圆珠笔，然后给笔身加上胶套。
这个设计放在后世不起眼，但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那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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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个设计好！实用！关键胶套可以单独加到笔身上面，这批笔有救了！”吴孟达激动得拍了几下桌子。
“张厂长，你觉得怎么样？”吴孟达询问道。
对这个创意，张厂长没话说了，他承认确实很精妙，不过：“仓库里除了圆珠笔，还有一大批别的产品，什么铅笔、本子、橡皮、直尺……你要投产新产品，积压的库存必须尽快销售出去，否则今年年底，工人的工资就发不出来了！”
温宁算是看出来了，这张厂长就是来阻止吴厂长跟她合作的，她解决一个问题，他就提出一个问题。
温宁的好胜心被他完全给激发出来了，她今天还非得把这合作谈成！
吴厂长皱眉挠头，还在发愁怎么解决库存商品，温宁出声道：
“吴厂长，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把这些库存商品组合销售，比如把尺子、本子、铅笔、橡皮等做成一个文具礼包，打包销售，专门针对开学的学生。当然礼包的价格肯定比单买要便宜一些，这样对顾客才有吸引力。”
打包销售？
吴厂长眼睛一亮，这想法不错：“哎呀小温同志，你真是销售奇才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温宁谦虚一笑，“要是不想降低价格，其实还有一种销售方式，文具盲盒。一个盲盒就是一个文具套装，用你们的库存商品自由组合，顾客购买前看不见里面具体的产品，付钱购买之后才能拆开。这就跟抽奖一个道理，利用那种未知和不确定性，刺激大家购买。”
其实盲盒的前身可以追溯到明治末期的日本，当时商家为了销售卖不出去的尾货，设计出了“福袋”，跟花钱抽奖一样，买个福袋，可能会抽到价值较高的物品，也可能抽到推销不出的积压商品。
但这些销售方式，在七十年代的华国简直闻所未闻。
吴孟达被温宁说得一愣一愣的，惊讶得下巴都快合不拢了，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销售方式？！
不过光是听着，他都想买个文具盲盒拆了。
“小温同志！你这个方法太绝了！”
旁边的张厂长也听得一脸震惊，直愣愣地盯着温宁，说不出话来。
之前还觉得温宁是在瞎折腾，但现在听完她说的销库存的方法后，心里的偏见也渐渐消失了，这女同志有点东西啊！
温宁看两人这求知若渴的表情，趁热打铁把她的另一款产品给推了出来：
“吴厂长您看，这个叫平安符香囊，上面绣着不同的祝福话语，比如什么金榜题名，平安顺遂，财源广进什么的，这个也可以像盲盒一样销售，给自己买可以，送人也可以。”
“关键这个盲盒商品，可以刺激大家重复购买，比如你想买个金榜题名的香囊，但买到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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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孟达看着设计图上精巧别致的平安符，别说，这些玩意儿看着挺没用，但要是他儿子考试，他肯定得买个“金榜题名”的平安符给挂上，主打就是一个迷信。
听完温宁的介绍，吴厂长是彻底被说服了，现在就看张厂长的意见了：“张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张厂长一开始担心的就是库存没销售完又生产新产品，但现在温宁提出了库存解决方案，张厂长松口道：“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就行。”
张厂长点头同意后，吴厂长就跟温宁继续谈后面的合作细节。
最后双方签了个合作协议，温宁提供设计图，并且作为文具厂的经销商，不用支付任何货款就可以代销厂里的商品。至于利润分成，温宁占销售利润的20%了。
“小温同志，合作愉快！”吴孟达站起身，向温宁伸出手。
“合作愉快！”温宁笑眯眯地回握。
签完合同，温宁和陆进扬开车返回首都。
车上，温宁喜滋滋地将合同装进文件袋，然后放回挎包，转头看向陆进扬：“进扬，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这一天，她又是花式泡茶，又是画设计图，她就不信陆进扬那么聪明的人，对她的身份没有怀疑。
她已经做好坦白的打算。
只要陆进扬问，她就诚实地告诉他。
不过穿书的事情要稍微包装一下。
她怕他接受不了。
车子外面没人，温宁坐在副驾驶，身子下意识地向陆进扬那边靠了靠，抱着他胳膊，目光亮晶晶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
对上她水光盈盈的目光，陆进扬忽地捏住她的下巴，漆黑瞳眸深沉似海，他什么都没说，俯首便是一记深吻。
吮吻的力道渐渐加重，温宁有些眩晕地闭上眼睛，全身像是有电流划过，从头软到脚，陆进扬索性把她拎到腿上抱坐，双手托着她的后背，温热的唇在她唇瓣一下一下厮磨，声音又低又哑：
“宁宁。”
“不管你是谁。”
“你都是我的，我最爱的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想过跟陆进扬坦白后的情景，但没想到会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爱她爱得根本不顾她的来历了吗？
心中划过一抹甜蜜，温宁趴在他怀里，白嫩指尖轻轻戳着他心口的位置，声音软绵绵的：“你就不怕我是间谍？”
陆进扬大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温暖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指：“你不是。”
温宁：“就这么相信我？”
陆进扬俯首在她额头吻了吻，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低沉：“嗯，相信。”
温宁心里一暖，瞬间坐直身子，手臂亲昵地圈住他的肩膀，水光盈动的目光扫过他俊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出自上帝之手的完美轮廓，最后直视着他的眼睛，红唇凑到他唇角亲了亲，柔声道：
“进扬，我也爱你。”
陆进扬后背一绷，心弦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拨弄，余音震颤，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去。
“宁宁，是你先招惹我的。”
陆进扬声音低哑，幽深的眸暗光沉降，下一瞬便抬手捏住温宁的下巴，低头彻底封住她的唇瓣……
温宁知道陆进扬忍耐力强，存了心撩拨他，在他身上不停点火。
最后撩拨得陆进扬浑身紧绷，恨不得一口给她吞下去，野兽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哑着嗓子挤出一句话：“回家收拾你。”
车子飞驰在回京的路上。
到家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过。
见客厅没人，陆进扬忽然一把打横将温宁抱起来，温宁身体腾空，吓了一跳，小腿在空中踢来踢去，手指揪住他耳朵，“你干什么呀，放我下来呀……”
陆进扬不管不顾，抱着她便大步迈上楼。
温宁脸颊发烫，生怕两人这样子会被家里人撞见，索性把脸埋在陆进扬怀里。
陆进扬抱着她走到卧室门口，踢开卧室门，随后再一脚踢上，走到床边，将她往床上一扔——
这妖精，撩拨他一路。
要不是他自控力强，半路非得……
他憋得快爆炸了。
一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的人，一边抬手解军服扣子。
温宁被他的眼神烫得身子一缩，娇滴滴道：“我饿了，想先吃东西。”
“先吃点别的。”
陆进扬嗓音低沉沙哑，抽掉军装腰带，往地上一扔——
“唔…”
“轻点呀……”温宁伸手推他的肩膀。
咚咚咚。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秦兰的声音传了进来：
“进扬！你回来了吗？”
“明舒出事了！”
“你快跟我去看看！”
听到季明舒的名字，陆进扬趴着不想动，眸中的火热渐渐褪去。
温宁推了推他：“妈叫你呢，快起来。”
陆进扬从胸腔挤出一声低沉的闷哼，捧着温宁脸蛋恋恋不舍地亲了亲，才从床上起来。
温宁也赶紧把衣服穿好，坐起身。
陆进扬三两下穿戴好，走到门边，开门。
“怎么了妈？”
秦兰着急道：“明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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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我爸呢？”
秦兰：“你爸出差了，下午走的，这一趟估计得大半个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妈”，温宁也收拾妥当走过来。
秦兰看了她一眼，安排道：“宁宁，你在家休息吧，我跟进扬过去就行。”
温宁反正衣服都穿好了，也好奇季明舒到底出什么幺蛾子了，毕竟下午从卫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温宁不动声色道：“妈，我和进扬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秦兰明天早上正好排了个手术，对方是大领导，手术日期早就定好的，临时换主刀医生也不太好，如果晚上没休息好，肯定会影响手术状态，秦兰想了想道：“那行，你跟进扬去吧，有什么事儿随时打电话回家。”
“放心吧妈。”温宁点点头。
西城公安局。
审讯室外面的走廊，灯光惨白黯淡。
季明舒刚做完笔录，独自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神情憔悴，昔日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早已散乱打结，身上裙子也皱皱巴巴，整个人都透着狼狈。
路过的女公安看到她，给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里：“喝点水吧，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你家属了，应该很快就到。”
“谢谢。”季明舒低着头，声音低落。
女公安拍拍她肩膀：“放心吧，没事了，等我们调查取证完，对方应该会判个十年以上，不会再有机会骚扰你。”
女公安话音刚落，温宁和陆进扬就到了。
听到脚步声，季明舒忽地抬起头，看到陆进扬的那刻，她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便跑过去扑进陆进扬怀里，手臂藤蔓似地缠住他的腰，“进扬！”
“你终于来了！”
她低声呜咽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瞬间打湿了陆进扬胸前的衣服。
事发太突然，又许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陆进扬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几分愠怒和惊慌，当即大手一抬，钳住季明舒的胳膊就往外拉，声音冷得吓人，“松手。”
季明舒被强硬地扯开。
眼泪越发汹涌。
陆进扬忍着不耐，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季明舒只是哭，也不回答。
温宁在旁边也是懵的。
没想到季明舒会突然抱住陆进扬，明知道季明舒对陆进扬有意思，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刻，温宁心里是极其不舒服的，甚至想过转身就走。
可陆进扬第一时间把人拉开了。
温宁心里那点不舒服稍微消退一点，加上季明舒的状态确实不对，温宁只好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询问旁边的女公安：“同志，我们是她朋友，发生什么事儿了？”
女公安同情道：“她差点被人耍流氓了，还好有人听到声音，及时报了公安。”
温宁：“对方人抓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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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安朝对面的审讯室努努嘴，“抓到了，在审问中，估计也快出来了。”
都是女人，碰到这种事，温宁能理解季明舒崩溃的心情，也不打算跟她计较别的，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安抚道：“别害怕明舒姐，不会有事儿了。”
“谢谢，这么晚，给你们添乱了。”季明舒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
陆进扬也听到了公安的话，一时面色凝重，询问道：“公安同志，嫌犯是单位内部的还是外面的？”
军研所家属院管理还算严格，出入都需要登记，按理是不会出事。
公安正要回答他的问题，审讯室的门开了。
两名公安一左一右押着一个男人出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170左右，背头，头发根根分明，打着摩丝，五官比华国人要立体一些，有几分混血长相。
男人出来后，先是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季明舒，再看到旁边的陆进扬时，忽然眼神一凛，面容扭曲，整个人飞快往左右公安身上一撞，挣脱钳制，抬脚便狠狠地朝着陆进扬踹过去——
嘴里同时飙出脏话，“fuck！”
陆进扬反应迅速，在男人作势冲过来的时候便侧身躲开，右手握拳，抬手对着男人的脸挥出一拳。
男人惨叫一声，不但没躲，反而更加凶狠地朝着陆进扬反击。
旁边的公安几下上前摁住男人。
“周晋南！你疯了吧你！给我住手！”季明舒也反应过来，闪身挡在陆进扬面前，冲着男人大喊。
男人的拳头被她生生逼停，僵在半空，咬牙喘着粗气儿，双眼火光冲天地瞪着季明舒：“是不是他！啊？你偷偷跑回国，还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就因为他？”
季明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否认道：“不是！你别在这儿胡说！”
周晋南显然不信，一张脸愤怒抖动，抬手指着她身后方向：“我胡说？他是不是就是那个陆进扬？你天天想着念着做梦都在喊他的名字！”
轰——
男人的话好似向四周投下了一颗炸弹，引爆后，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失觉。
陆进扬面色错愕。
温宁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明舒和周晋南。
周围的公安也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几秒后，公安同志回过神来，指着周晋南，问季明舒：“季同志，你不是说你跟这位同志不认识吗？”
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季明舒一口咬定跟对方不认识，说对方突然冲进她住的地方，意图对她耍流氓。
现在听两人对话，明显是认识的！
而且还是夫妻！
还准备离婚！
离婚的原因又牵扯了另一个男人。
这……
公安脸上表情复杂。
听到公安的问题，季明舒面色有几分难堪，张了张嘴，颓然地开口：“他是我前夫，我们正在办理离婚中。”
周晋南冷笑：“前夫？季明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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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男人又愤愤不平地看向公安：“同志，你们都听见了吧？我没说谎，我是她丈夫，我跟她拉拉扯扯只不过是夫妻吵架而已，至于吵架的原因不用我多说吧？你们也是男人，要是你们老婆给你们戴绿帽，你们能忍这口气？能不愤怒？不找她问清楚？”
季明舒否认道：“我没有给你戴绿帽！公安同志，你们把他抓起来，他就是个疯子，情绪不稳定，常年都要靠吃镇定药才能正常生活。”
“我是美国人，我看谁敢抓我！”周晋南压根不怕，他是中美混血，但拿的是美国身份，华国这边想抓捕他，必须要先跟大使馆交涉。
公安为难地看向季明舒：“季同志，要是你和周同志是夫妻的话，这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季明舒咬了咬牙：“可他意图对我……”
公安道：“这个很难判定，一是对方未遂，且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是你们是夫妻关系，刚才录口供的时候，周同志说你们是拉扯，夫妻打架，不是要侵犯你，所以……这事儿你们只能自己和解，我们管不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时代的立法还不算完善，对这种情况，公安处理起来也很棘手。
公安松开对周晋南的钳制，恢复自由，周晋南转身就要去拉季明舒的胳膊，“跟我回美国！”
季明舒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人往陆进扬身后躲：“我不会回去，离婚协议已经寄给你了。”
看着她靠近陆进扬，周晋南顿时怒火中烧，抬手指着陆进扬，跟一旁的公安控诉道：“同志，你们看到了吧！你们要抓就该抓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陆进扬捏紧拳头，一双黑眸结满冰霜，要不是军人的身份限制，他现在已经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深吸口气，他眼神冷锐地射向周晋南，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一字一句道：“我没有破坏你们的家庭，我跟季明舒之间清清白白，我爱人就在这里，我们感情很好，请你停止对我的污蔑。”
说完他下意识地看向温宁，心跳砰砰跳动，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温宁会误会。
周晋南也跟着他的视线往旁边看，目光落到温宁那张脸上时，瞳孔微微一缩，接着便嘲讽似的勾勾唇，对温宁道
“这位同志，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都是他们爱情的替身而已。你还不知道吧，他们两个从小青梅竹马，在美国的时候，我多次看到我太太对着你丈夫的照片发呆，做梦也喊的是你丈夫的名字，有一次她喝醉了，躺在我身下，还捧着我的脸叫你丈夫的名字，你说，他们之间没点什么，谁信？”
要是温宁不认识季明舒，肯定是不信这种话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温宁觉得周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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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淡淡，没什么表情地瞥了季明舒一眼。
季明舒却仿佛被温宁的眼神扇了一巴掌，难堪、尴尬还有些心虚。
她脸色涨红，难堪地捏紧手指，解释道：“宁宁！你别听他瞎说，他故意说这种话，就是为了栽赃我！我跟他离婚是因为我们没有感情了，我不想跟他过下去了，跟进扬无关！”
“没感情？”周晋南听到这话，气得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当初季明舒到美国，被人骗光了钱，正好赶上季林查出癌症，需要一大笔治疗费，无奈之下只能找唐人街的地下钱庄借钱，后来一边打工一边还钱，结果挣钱的速度根本赶不上高利贷的利息，这个时候，她碰了周晋南。
周家在唐人街开饭店，家底殷实，周晋南自己经营了好几家餐厅，收入不错。
季明舒便主动跟他示好。
恰好碰到高利贷追债，知道季明舒的遭遇后，周家又恰好跟钱庄的二当家有几分交情，对方抹了一半的利息，就这样让周晋南把钱给还上了。
后面就是水到渠成，周晋南和季明舒恋爱结婚，周家送季明舒去上大学。
“季明舒，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碧池！当初你欠了一大笔高利贷，要不是我替你还，你早就被唐人街的黑帮抓到红灯区抵债了！你为了报恩自愿嫁给我的，说什么感情可以培养，现在知道我要破产，你又说没感情要离婚，还自己撇下我偷跑回华国找你的青梅竹马再续前缘，呵呵，婊子无情这句话真是被你演绎得淋漓尽致！”
随着周晋南抖落的信息越来越多，季明舒脸颊仿佛被火撩过，整张脸从脖子红到耳根。
她涨红着脸，艰难地挪动嘴唇：“周晋南，我们两个的事，你一定要在这里说吗？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婚内出轨，在外面包养了两个留学生？你每个月固定往两个陌生账户转钱，我找人查过户主，都是州立大学的女学生！银行转账记录我都打印出来了，早就交给了律师，怎么律师没通知你吗？”
周晋南听到这话，刚才还气得发抖，现在一下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
他张了张嘴，解释道：“那、那都是误会，那些是我资助的贫困生。”
季明舒不屑撇嘴：“你编的理由你自己信吗？你自己出轨还把离婚的责任推到我头上，你还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认！”
周晋南嗫嚅了一下，一下说不出话来。
看两人一来一往吵得热闹，温宁算是把事情理清楚了。
“你们两人一个婚内身体出轨，包养小三，一个精神出轨，惦记别人的老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离不离婚是你们的事，要吵自己回家吵，别把我和我爱人扯进来，大晚上的，没心情陪你们在这儿瞎耗。”
丢下话，温宁转头就走。
陆进扬一见她走了，赶紧提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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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她心里。
这大半年，季明舒和陆进扬天天在一个单位，一个科室，朝夕相处。
上次她去单位，看到季明舒帮陆进扬洗杯子，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结果现在想来，她没看错！
陆进扬是什么心情她不知道，但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季明舒心里肯定很甜蜜！
再联想到周晋南刚才说的那些话，季明舒曾经捧着周晋南的脸叫陆进扬的名字，那画面，只要一想到，温宁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一个觊觎她老公的女人，天天在跟前转悠，暗戳戳的关心，宣誓主权，被发现了就打着姐姐关心弟弟的旗号，偏偏还拿对方没有办法，搁谁不膈应？
情绪上头，温宁完全把今晚因为什么来公安局给忘了，深吸口气，抬腿便径直往外走。
一口气走了好几百米，夜风吹拂在脸上，把人给吹清醒了，温宁才冷静了些。
想到婆婆秦兰叮嘱的话，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今晚上如果不把季明舒安顿好，就这么回家，估计婆婆知道了，觉都睡不安心。
算了，温宁深吸一口气，还是打算倒回去找季明舒。
结果一扭头，跟后面的陆进扬撞了个正着。
温宁瞧着他就来气。
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儿也不怪陆进扬，他已经跟季明舒保持距离，但把不住对方对他有意思，总往上贴。
“宁宁。”看到温宁突然回头，陆进扬声音紧绷，漆黑眸底透出几分紧张。
温宁虽然不生他气，但心里还是不痛快，冷淡地瞥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不管你的明舒姐了？”
陆进扬被她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得心头刺痛，小心地抬手去牵她的手：“生气了？”
温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小脸冰冷：“没有，赶紧把季明舒叫上，回家。”
陆进扬不解：“回哪儿？”
温宁语气平静：“我们家。”
陆进扬冷着脸：“为什么要回我们家？我们送她回军研所家属院就行。”
温宁瞪了他一眼：“万一周晋南再骚扰她怎么办？难不成大半夜再来一次公安局？”
只有回陆家，今晚这事儿才能消停。
陆进扬寻思也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又返回公安局。
公安局门口。
周晋南还在跟季明舒掰扯。
两公安见状只能强行将周晋南拉开，“周同志，我们送你回宾馆。”
说是送，实际上一人一边拉着周晋南胳膊，不让他再靠近季明舒。
周晋南也不着急这一时，反正他这次来华国，有的是时间陪季明舒耗。
他挣脱开公安的钳制：“你们不用送我，我自己找得到路。”
他就住在外交宾馆，离这边不远。
季明舒心力憔悴，丧着一张脸往外走，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一辆军用吉普停在门口。
“上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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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想也没想地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疾驰而去。
一路上，季明舒不停搅动手指，在后视镜里看看陆进扬，又看看温宁，终于没憋住，嘴唇动了动，开口解释道：
“进扬，宁宁，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我前夫的话你们别放在心上，他脑子有问题，胡编乱造的。”
陆进扬沉着脸，视线盯着前面的路，没有应声。
温宁也没说话。
季明舒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又继续道：“宁宁，我跟进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别误会，千万别因为我前夫那些话，跟进扬置气，影响你们的感情。”
温宁终于偏过头，从后视镜里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明舒姐，你听过一句话吗？这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藏不住的，贫穷、咳嗽和爱。我没误会，你别自欺欺人就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她就不信季明舒还能舔着脸说对陆进扬没感情。
果然，季明舒不吭声了。
温宁嘲讽地勾勾唇。
车内再次陷入安静。
陆进扬脸色阴沉地加快车速。
陆家。
秦兰心里记挂着季明舒，怎么都睡不着，她是真的把季明舒当半个女儿来看，现在季家没人了，她这个当干妈的，肯定要多照顾几分。
就这么悬着一颗心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索性穿上衣服起床，去客厅坐着等。
没等一会儿，便听到门口有响动。
接着看到温宁带着季明舒回来了，陆进扬脸色冷沉地走在后面。
“没事儿吧明舒？”
“受伤没有？”
顾不上别的，秦兰赶紧上前拉着季明舒上下打量。
季明舒唇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摇摇头：“我没事儿兰姨，让你担心了。”
秦兰拉着她在沙发坐下，打量着她的脸色，关切道：“到底出什么事儿？怎么闹到公安局去了？”
季明舒抹了抹眼睛，无奈道：“我前夫不同意离婚，所以跑来华国找我闹，今晚还跑到我宿舍骚扰我，让你们跟着操心了，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找谁求助，在国内最亲近的人就只有你们了……”
“离婚？”秦兰被她这一大段话炸懵了。
季明舒才多少岁啊？怎么就要离婚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婚姻幸福，哪个女人会离婚呢？会走到这一步，肯定也是过不下去了。
想到这，秦兰更心疼季明舒，拍拍她肩膀安抚道：“没事儿，你这么优秀离了还能再找，以后你就在家里这里住下，上下班跟进扬一块儿，这样你前夫就不敢再来骚扰你了。”
季明舒感动地抱住秦兰，“兰姨，还好有你。”
温宁没心情在这儿跟季明舒演戏，人安全送回来，她的任务就完成了，她面色如常地对秦兰道：“妈，我上楼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秦兰这才想起温宁来，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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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往楼上走，陆进扬跟在她身后。
两人前后脚回到卧室。
一进房间，温宁什么话都没说，便开始换睡衣。
换好衣服，她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趟，然后整个人往床里面挪，转身背对着陆进扬。
陆进扬跟着换睡衣，一上床，火热的胸膛便贴上温宁后背，铁钳般的胳膊从后面将她揽进怀里，声音低沉沙哑：“生气了？”
温宁不吭声。
虽然知道他也是无辜的，但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不舒服。
见她不搭理自己，陆进扬这心慌得跟什么似的，上战场都没这么怕过，他抓过她的手，握在掌心，粗粝指尖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肌肤，声音低冷：
“我对季明舒绝对没有超过姐弟之间的感情，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也不知道她对我……总之，我以后会跟她保持距离，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宁身后烫得要起火了，手背也酥酥麻麻，好像有电流蹿过，她抽回手，蜷起腿往床里面挪，无形地跟他拉开距离。
“宁宁，看我一眼？”
“嗯？”
她一往里，陆进扬便跟着追过去，一身钢筋铁骨抵着她，搂在她腰间的手几乎要将她摁进身体里。
“你弄疼我了……”温宁终于忍不住嘤咛出声，扒拉他横在她腰间的大手。
见她终于肯搭理他，陆进扬不仅没松开手，反而一只手臂从她腰下穿过，然后微微用力，将她身子掰了过来，温宁只觉得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便被陆进扬给搂进了怀里。
“干什么呀~”她娇斥一声，双手横在胸前，去推他硬梆梆的胸膛。
“别动。”陆进扬声音忽然沙哑得吓人。
温宁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过来，羞得脸颊发烫，一动不敢动。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陆进扬眸光忽然幽深起来，横在她腰间的手上下摩挲，薄唇开启，“别折磨我了，乖乖。”
他黑眸深邃似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温宁被他目光烫得脸红到了脖子根，莹白耳垂也染上绯红，她局促地低下头，嗔怒道，“不想被折磨就找你青梅竹马去，她还没睡……”
这话一出，温宁自己都觉着透着酸味。
受不了地想把脸埋进被子里。
陆进扬当然也听出来了，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轻咬她耳朵，低低的嗓音里藏着一丝喑哑，“我就找你，这辈子只心甘情愿被你一个折磨。”
“我爱你，乖乖。”
“不要不理我，嗯？”
在外面陆进扬一张嘴比钢铁还硬，谁想让他说一句软话堪比登天。
但面对温宁，他那一身傲骨都能打碎重组，什么甜言蜜语，没出息的话都可以说给她听。
他低哄几句，温宁身体对他也没那么排斥了。
任凭他揉搓。
看着她白皙肌肤渐渐浮上淡粉色，陆进扬眸光一暗，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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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整个人笼罩在他霸道强势的气息里，脑子里的弦轰然断掉，从头酥到脚，双手不由自主地揽上陆进扬劲瘦有力的腰，紧紧缠绕。
感受到她的主动，陆进扬身体一绷，
骤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一墙之隔。
季明舒住进了曾经叶巧住的房间。
刚躺上床，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短促叫声。
她知道隔壁就是陆进扬的房间。
鬼使神差的，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墙上。
隔壁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
她听得满脸通红，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不甘又嫉妒，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隔壁的声音仍旧一丝一丝地往她耳朵里钻，一直到天边泛白，那头的响动才消停下来。
接着便听到有人开门出去，然后又回来。
卧室里有水流撩动的声音。
那边安静下来，季明舒才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
温宁累了一晚上，白天自然是起不来。
陆进扬给她掖好被角，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几下，才起身下楼。
楼下，季明舒和秦兰已经坐在餐桌旁。
看到他下楼，季明舒脑中瞬间浮现昨晚听到的画面，双颊隐隐发烫。
“进扬，早上好。”她柔声招呼道。
陆进扬目不斜视地经过餐桌，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洗漱完出来，陆进扬看到张婶，叮嘱她一会儿帮温宁把早餐送上去，接着便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准备出门。
见他要走，秦兰连忙道：“进扬，你不吃早餐？”
陆进扬声音清冷：“不了，去单位吃。”
秦兰道：“那你等等，一会儿你跟明舒一起出门。”
“让陆耀送吧，我赶时间。”丢下话，陆进扬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这孩子”，秦兰尴尬地冲季明舒笑了笑，“一会儿我让小耀送你。”
季明舒道：“没事儿秦姨，我坐公交车去单位就行，挺方便的。”
秦兰：“那怎么行，万一你前夫再骚扰你怎么办？还是找人陪你一起去比较放心。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里住，这里安全，你前夫肯定进不来。”
季明舒感动道：“谢谢秦姨，那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温宁起床的时候，张婶正好抱着被子从房间经过。
“宁宁，起来啦，锅里还给你温着鸡汤呢，一会儿下楼记得喝，我铺好床就下来。”
温宁看着张婶抱着被子进了以前她和叶巧住的房间。
“张婶，昨晚不是铺好了吗？”
张婶眨眨眼睛：“你不知道呀？以后季小姐要在家里长住，你婆婆出门前让我给她把床铺软和点，一会儿我还得出门去给她买点新的枕头枕套，怕她睡旧的睡不惯。”
季明舒以后都要在家里长住？
温宁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只以为在家里住个三五天，找到房子就搬出去。
没想到以后直接住下。
这不纯膈应人吗？
一个天天惦记自己老公的女人来家里长住。
还住她隔壁房间。
可房子是公婆的，她要站出来反对，就必须撕破脸把季明舒对陆进扬的心思摆在明面上。
撕破脸固然爽，但那样的话，公婆肯定会很尴尬。
温宁忽然觉得，是时候把买房的事提上日程了。
公婆的房子让谁住是他们的自由，若是她自己有房，便不用顾忌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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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吃完早午饭，正要出门，看到陆耀从楼上下来，想起书店装修的事，询问道：“二哥，店面装修的进度怎么样啦？”
“正要找你说呢”，陆耀道，“今天木材厂送木料过来，找的木工师傅也要过去，你要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店里看看，毕竟效果图是你画的，我怕我跟木工师傅沟通不清楚。”
整个店面装修是muji风，用到的材料基本都是木材。
木料的好坏和师傅的手艺决定了最后装修呈现的效果。
去军研所的路上要经过八中，温宁还是决定要过去看看，“那我跟你一起去店里吧。”
两个人一起出门。
走到店铺门口，便看到一辆中型东风车，车后面载了一车斗的木料。
“诶，是我们的材料到了！”陆耀眼睛一亮，赶紧过去招呼。
温宁跟在他后面。
看到陆耀过来，东风车驾驶座跳下来一个干瘦男人，之前就是他跟陆耀对接的，“陆同志，货到了，我们卸哪儿？”
陆耀掏出钥匙把店铺门打开，示意工人把货卸到里面。
干瘦男人回头朝副驾驶招了招手，又跳下来两个劲瘦黝黑的工人，三个人一起开始卸货。
没一会儿，一车厢的木材都卸完了，堆在店铺里面，木材已经切割打磨成了长方体，像积木似的，一块叠一块，码放得整整齐齐。
“陆同志，货都在这儿了，现在把尾款结一下吧。”
这一车木材一共800块，付了50%的定金，还有50%的尾款。陆耀看着一屋码放整齐的木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当即从裤兜里掏出钱夹，准备往外数钱。
温宁拉住他，对干瘦男道：“等等，我们先验验货。”
陆耀之前没买过材料，压根不知道还有验货的流程，听到温宁这么说，立刻把钱夹塞回裤兜，附和道：“对，我们先验货。”
干瘦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往地上啐了口痰，脚底摩擦，“验呗，赶紧的。”
陆耀把购买木材的收据给温宁，一共是80根桦木条，木材的也尺寸标注得很清楚。
温宁先数了一遍数量，对得上，然后又找来卷尺，挑了一条木材出来测量尺寸，尺寸也对得上。
“大嫂，没问题吧？”陆耀在旁边观察着温宁的动作，一边学，一边确认。
尺寸和数量确实对得上，至于木材的质量嘛，这堆木材码放得很整齐，一根叠一根，像积木一样叠成了一个大的长方体，一共叠了有四层。光看表面那层的木材，表面打磨得挺光滑的，也没有什么虫洞或者磕碰，看起来好像不错，可下面堆放的木材质量如何就看不见了。
温宁对干瘦男道：“麻烦你们帮忙把最上面一层的木材挪开，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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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干瘦男脸上的不耐烦更甚了：“你一个小姑娘真磨叽，赶紧把钱给我们结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送货！”
旁边的两个工人杵在那里没动，好像没听见温宁的话。
摆明是只听干瘦男的使唤。
看到几人的态度，温宁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把尾款结给几人，坚持道：“你们不把上面那层木料挪开，我就没法确定这批货都是一个水准，那尾款自然也结不了。”
陆耀挽起袖子道：“挪一下也就几分钟的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儿挪。”
这批木料是半成品，不是圆木，重量并不沉，一跟桦木条，一个普通成年男人就能搬动。
看着陆耀要动手，干瘦男只好让两工人一起帮忙，三个人一起上前把表面那层木料给挪开了。
挪开之后，温宁一看，第二层的木料显然不如第一层。
每一条木材几乎都有好几处瑕疵，还有的地方被虫驻了个黑色的洞，明显缺了一块。
温宁脸色当即便沉下来，指着瑕疵明显的那几条道：“同志，这几条木料的品质比表面的货差太多了，我不能要。还有，下面的木料我也要一一检查验收。”
干瘦男没想到她如此不好糊弄，收起轻视，挤出几丝谄媚笑容道：“小姑娘，你不懂，这树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不一样很正常，有的只是树疤而已，不影响使用。”
温宁不应他这话，目光坚决地盯着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干瘦男没办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让工人把木材都挪开，一条一条平铺在地上。
温宁上前仔细检查。
正检查着，陆耀找的木工师傅到了。
陆耀眼珠子一转，他和温宁不专业，但李师傅肯定专业，赶紧道：“李师傅，我们订的木材到了，麻烦您帮忙验收一下。”
李师傅把背着的工具箱往旁边一放，撸起袖子便去查看地上的木材。
干瘦男一见有专业人士到了，心虚地咳了一声，催促道：“送了那么多家货，就你们最磨叽，赶紧把尾款结了，我们还有事儿呢！”
他越催，温宁越觉得不对劲。
下面那批木材外观倒是没有明显瑕疵，只不过手感摸起来明显比上面的木材要潮湿。
温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跟李师傅小声说了下感受，李师傅也伸手摸了摸，这一摸就明白了：“这批木材应该在水里泡过，木材泡水会导致湿度增高，硬度降低，容易发霉，承重能力也不行，做成货架容易塌。”
“这泡水都不算最大的问题，你看你收据上写的是桦木，但是这批木材，都是松木！”
桦木和松木，价格差了一倍。
也就是说陆耀付了桦木的钱，对方送过来的却是松木！
外行人看不出来，但李师傅是老木匠，天天跟木材打交道，光闻气味就知道对不对。
听到李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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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以为这一批木材只是品质良莠不齐，好坏参杂，没想到是以次充好！
温宁冷冷地睨着干瘦男：“请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订的是桦木，也按这个价格付定金，你们送来的却是松木？”
干瘦男被温宁质问，暗怪李师傅多嘴，气得狠狠推了李师傅一把，目光警告地瞪着他：“死老头，让你乱说。”
看到李师傅被欺负，陆耀当即变了脸色，上前揪住干瘦男的衣领，愤怒道：“你果然在糊弄我们！你这木材我不要了！你把我付的定金退我，这些烂木头你自己拉回去！”
进了包里的钱，哪儿那么容易再掏出来，干瘦男恶狠狠地回瞪着陆耀：“你们说这些是松木就是松木啊？想合伙讹我货款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不把尾款结了，这些木材我全拉走，你一根都别想拿到！”
还想退定金，想得美！
闻言，干瘦男旁边的两个工人也从兜里掏出扳手和锤子，拿在手里一掂一掂地，视线威胁地盯着陆耀：“小崽子，赶紧付钱！”
陆耀没想到这群人糊弄不成改成明抢了，气得浑身血液直往头上涌，他也抓起地上的榔头，指着对方道：“我付你大爷，到底是谁讹谁啊？明明是你们以次充好，还反过倒打一耙说我讹你货款，不要脸！”
陆耀人高马大，比干瘦男高了一个头，拿着榔头指人的气势还颇有点唬人。
干瘦男往后退了一步，朝身后的工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工人十分默契地把手里的工具往屁兜一插，便冲着那堆木材而去。
挑着品质最好的那几根扛在肩上，就往东风车上抬。
陆耀见状，赶紧伸手揪住干瘦男的衣服，“骗了人就想跑，门都没有！”温宁和李师傅也上前挡在两个搬木头的工人前面，不让两人动。
“小兔崽子！”干瘦男在陆耀手下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气得朝两个工人咆哮：“给我干他！”
这话一出，刚刚还一脸老实巴交的两工人顿时面露狠意，扔掉手里的木材，再次掏出扳手就往陆耀身上敲。
一打三，陆耀肯定吃亏，报公安更是来不及，眼看那两人手里的扳手就要砸到陆耀，电光火石之间，温宁瞥见李师傅的工具箱里插着一根锯木头的钢锯，她想都没想，掏出锯条，咔的一声便架到朝着陆耀动手的工人脖子上，声音冰冷：“你敢动他一下，我锯断你脖子。”
“哼，就你个小娘们儿，鸡都不敢杀，还敢杀人？呵呵。”那工人见温宁长得娇滴滴的，根本不怕。
“不信你就试试。”温宁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冰寒。
那工人不信邪，手里的扳手继续朝着陆耀太阳穴砸过去。
对方刚有动作，温宁手里的锯齿便一划拉，那工人颈部肌肤瞬间传来一阵刺痛，一股鲜血滋滋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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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拉完，温宁便收回了锯条。
她刻意避开了对方的颈动脉，要不然这一划拉，当真会把血给放完。
但那工人并不知道，只觉得脖子一凉，接着便有液体呼啦呼啦地往外涌，他吓得赶紧扔掉手里的扳手，眼神惊恐地摁住自己脖子冒血的地方，冲干瘦男大喊：“哥、哥，快送我去医院！”
“我不想死啊！”
干瘦男和另一个工人也吓了一跳，没料到温宁说动手还敢动手，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两人飞快推开陆耀，一左一右上前扶住冒血男，架着他往东风车方向跑。
看到三人要走，温宁朝陆耀使了个眼色，陆耀眼疾手快地从后面拎住干瘦男的衣领：“想走？！把钱退给我们！”
“哥、哥，快把钱给退了！”不等干瘦男回应，脖子冒血的工人便主动开口哀求干瘦男。
“妈的！”干瘦男恨恨地啐了一口，一脸心疼地从包里摸出一小卷大团结，往地上一扔，“小兔崽子，老子早晚弄死你！”
放完狠话，干瘦男拉开车门，扶着冒血男上了东风车，然后自己跳上驾驶座，轰地发动车子，往医院方向驶离。
三人走了，满地的木材还在。
陆耀上前把那卷钱捡起来数了数，刚好是他付的定金四百块，他把钱捂在胸口，松了口气，接着一脸崇拜地看向温宁：“嫂子，你刚才拿锯条威胁那人的时候太帅了！”
温宁后怕地道：“还好那人怂，一条小口子就把他给吓坏了，万一碰上亡命徒，今天咱俩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陆耀感动地看着她：“还好有嫂子你在，不然今天出血的就是我了。”
温宁勾勾唇：“你没事儿就好。”
陆耀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公婆交代。
看着散落一地的木材，陆耀道：“嫂子，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温宁：“你这批木材在哪里订的？”
陆耀：“城南木材厂。”
城南木材厂是正经的国营企业，按理不会欺诈顾客，肯定是刚才那三个工人偷梁换柱，把厂里仓库发的桦木给换走，再不知从哪儿拉了批品质不怎么好的松木送过来。
到时候转手把桦木一卖，就能吃中间的差价。
温宁想了想：“咱们报公安吧，那三个人一看就是惯犯，估计没少干这种坑蒙顾客的事儿。”
陆耀觉着也是，赶紧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温宁看向还等在一旁的李师傅，感激道：“今天多亏您告诉我们那批木材是松木，我们会尽快订购一批新的木材，到时候还请您帮忙验验货，验货的费用，我另外算给您。”
李师傅摆摆手：“嗨呀，姑娘别客气，验个货而已，举手之劳，不用额外算费用，以后你有活儿多想着我就行。”
温宁觉得这师傅也挺实诚的，笑着道：“行，正好我过段时间可能要搬家，到时候再找您帮我打家具。”
李师傅笑得看不见眼睛：“哎哟，那敢情好！”
等陆耀报完公安回来，温宁跟他打了声招呼，去军研所找干妈梁一梅了。
到军研所门口，还有半个小时下班，温宁就没进去，在门口站着等。
刚等了没两分钟，斜刺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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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没打算跟对方有来往，冷淡地瞥了一眼后，提步往单位大门走。
“等等。”周晋南挡住温宁的路，盯着她那张明媚精致的小脸，目光中透着惊艳，“昨晚没来得及跟你认识，我叫周晋男，美国华裔，家里是做酒店和餐饮生意的。”
周晋南一边说话，一边举起胳膊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边，装作不经意地伸手从前往后薅了一下自己的大背头，“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在这个单位上班吗？”
婚还没离就迫不及待地出来撩骚，真够渣的。
温宁不搭理他，往右垮一步，打算绕开他。
结果周晋南往左一步，再次挡在她面前。
“让开。”
温宁小脸冰冷，目光透着警惕和防备。
周晋南勾唇一笑，摸了摸手腕的表：“你别那么激动嘛，我没其他意思，你是我太太的朋友，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这段时间你对她的照顾。或者我可以陪你去逛街，手表、包包、衣服你随便挑，我送给你。”
看到他油头粉面的样子温宁都要吐了，一句话要举三次手腕，就为了晒劳力士手表，还想用钱砸她，这个年代的衣服包包能值多少钱？还随便挑，呵呵。
也不知道季明舒是什么眼光，居然能跟这样的男人结婚，当初真是饿了。
温宁厌恶地扫了周晋南一眼，果断拒绝：“不必。我跟你太太不熟，跟你更不熟。再不让开，我喊人了。”
周晋南一点都不害怕，摸着下巴，低笑一声：“你喊吧，正好我来单位也是想找领导反映一下，你先生跟我太太搞婚外情的事。哦对，你们这边叫搞破鞋。”
温宁一喊，他就马上大肆宣扬陆进扬和他老婆搞破鞋。
看谁丢脸！
听到他语带威胁的话，温宁好看的眉挑了挑，不怒反笑：“那你信不信，我只要大喊耍流氓，哪怕你是美国身份也会被抓，破坏军婚，三年起判。不怕的话你就试试，看看在华国是你的美国绿卡好使，还是我丈夫的身份管用。”
温宁声音轻缓有度，字字清晰地传入周晋南耳朵里，周晋南登时面露犹豫。
他知道陆进扬军衔不低，到底不敢拿这种事来赌。
瞅准这个时机，温宁赶紧绕开他往单位里面走，没想到刚走了几米远，就看到季明舒迎面过来。
“宁宁，你跟我前夫聊什么呢？”季明舒远远就看见两人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什么。”温宁实在不想提周晋南刚才撩骚她的事，丢下话三个字便匆匆离开。
温宁去找梁一梅。
季明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不远处的周晋南，心里忽然想到一个顺利离婚的方法。
季明舒朝着周晋南走过去。
“明舒，跟我回美国好不好？我还爱你，不想跟你离婚。”周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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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温宁在这里，肯定惊叹他从撩骚切换成深情的变脸速度。
季明舒没直接回答周晋南的问题，而是语气警告道：“周晋南，我劝你别去招惹温宁，她是个善良能干的女孩，自己也在做生意，不是你包养的那些留学生，见钱眼开。”
温宁？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周晋南舌头刮着后槽牙，又颇有些讽刺地瞥了季明舒一眼，“见钱眼开，你说的是你的自己吧，当初你不也是因为我的钱愿意跟我上床，现在看我要破产了，就想一脚把我踢开，呵呵。”
反正两个人都撕破脸，季明舒也不装了：“你知道就好，是个男人的话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别想拖累我，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美国。”
周家不仅是破产，还倒欠了银行和地下钱庄一大笔，房子车子都要被收回，她要再跟着周晋南，以后只能睡大街。
说不定地下钱庄的人还会把她抓去红灯区站街。
她可不想沦落风尘，所以只能回国。
“还有，以后别来单位找我，否则进扬不会放过你。”
季明舒丢下话，扬长而去。
进、扬，一听到这个名字，周晋南便恨得直咬后槽牙，脑海里闪过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季明舒意乱情迷躺在他身下叫“进扬”的画面。
一股屈辱的情绪蔓延全身，周晋南捏紧拳头，眸中闪过几分阴暗。
……
温宁跟梁一梅说了帮忙找房源的事。
但这个年代大家都没什么买房的概念，乍一听到温宁说想买房子，还是觉得好奇。
梁一梅问道：“我听说你公婆那边住的是带院子的小楼，家里就住那么几口人，应该挺宽敞的吧，你怎么还要自己单独出来买房呢？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婆婆对你不好还是陆进扬欺负你了？你跟干妈说，干妈给你撑腰。”
温宁摇摇头：“都没有干妈，我婆婆和进扬都对我挺好的，是我自己想搬出来，家里人多有时候不太方便。”
梁一梅见她不像是受委屈的样子，放心了：“那行，我抽空去找房管所的朋友帮你打听一下，不过我听说这段时间上面正在返还之前查封的房子，不少房子都有产权纠纷，一套房好几个亲戚争抢，都说该返还给自个儿，就怕你现在买到这种问题房，搬进去后三天两头就有人过来掰扯，不得安宁，所以最好等这段时间过了再买。”
温宁听着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那就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温宁跟梁一梅聊完，正好赶上下班的点。
脚下一转，打算去科研楼找陆进扬一起回家。
办公室内。
“进扬，下班了还不走吗？”季明舒收拾好东西，打算坐陆进扬的车走。
陆进扬看着手里的资料，声音清冷，头也没抬地道：“你先走吧。”
不管季明舒对他有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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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温宁，陆进扬心下没由来一软，他有些想她了，要不是为了避开季明舒，他早就下班回家了。
季明舒却没有这个自觉，放下手里的包，又坐回座位：“那我等着你一起好了，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干。”
陆进扬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可碍于老师季林这层关系，还有季家和秦家是世交，他还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进扬。”办公室门口，温宁探出头，声音清甜地喊了一声，“我来接你下班。”
温宁笑盈盈地冲他眨眨眼睛。
刚才碰到科室的同事，说陆进扬还在办公室，所以温宁便直接进来找他。
见到温宁过来，陆进扬周身的冷意瞬间收了起来，起身把文件往抽屉里一收，上锁，便快步朝她走过去，“走吧。”
季明舒惊愕地看着起身的陆进扬，刚才不还说有事，现在温宁一来就能下班了？
难不成是在躲她？
季明舒心里划过一抹酸涩，随后不甘心地咬咬牙，也跟着起身，“宁宁，你来啦。”
温宁刚刚视线都在陆进扬身上，现在才注意到季明舒竟然也没走，淡淡点头，“明舒姐。”
季明舒脸上挂着浅笑，走到她身边：“正好蹭进扬的车一起回家，你不介意吧？”
温宁很想说介意，本来还打算跟陆进扬在外面吃饭，顺便说说买房的事。
算了，还是晚上睡觉时候说吧。
三个人一块儿往科研楼外面走。
温宁走陆进扬右手边，季明舒便走到陆进扬左边，脚步还跟两人持平。
到了吉普车旁，季明舒自然而然地跟着上了车。
都是回陆家，一起走无可厚非，但温宁心里还是有些别扭，难道以后陆进扬上下班回家都要带着季明舒？
温宁系好安全带，漫不经心地瞥了陆进扬一眼。
陆进扬绷着下巴，神情也不怎么舒坦，不过他没说话，等车子开出单位，快到大院门口时，他停下车，声音冷淡地对季明舒道：“我和宁宁还有点事，你先回家吧。”
“那你们先忙，早点回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季明舒自然不好死皮赖脸地还跟着，扯着嘴角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
路上，温宁好奇道：“我们去哪儿？”
陆进扬淡淡勾唇，载着她去了国营饭店。
找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几个温宁爱吃的菜，陆进扬看着她，薄唇开启：“宁宁，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巧了，我也有事跟你商量”，温宁望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扬，“你先说。”
陆进扬抿了抿唇，认真道：“我想从家里搬出来，我们单独住，你觉得怎么样？”
家里人多，晚上温宁洗澡什么的不方便，加上又多了个季明舒，总觉得有些膈应，不习惯在家这种私人空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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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以前叶巧在的时候，他其实也觉得不舒服。
陆进扬主动提搬出来的事，温宁心里还挺开心的。
她唇角笑容扩大：“巧了，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也是这事。我今天去单位找干妈了，让她帮忙找房子，不过她说现在房子产权纠纷多，得过段时间。”
陆进扬知道这段时间上头在返还房产，点头道：“嗯，所以我打算先申请家属院的房子，我们先搬出来住着，等碰到合适的房子，再买下来住。”
对这个安排，温宁很满意。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正好点的菜上了，两个人拿起碗筷，甜甜蜜蜜地开始吃饭。
吃完饭，陆进扬和温宁都不想回家。
温宁提议去公园散步，陆进扬便把车开到小公园后面的树林里。
傍晚没什么人，大家都下班回家吃饭了。
陆进扬和温宁手拉手漫步在安静的园林步道，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走了几圈，温宁有点累了，头靠在陆进扬温热坚实的胸膛，撒娇道：“走不动了进扬……”
陆进扬直接在她身前蹲下，宽阔的后背对着她：“上来。”
他背她。
温宁勾勾唇，往他背上一跳，纤细胳膊圈住他的脖颈。
陆进扬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沿着公园的小石子路慢慢地走。
暖黄色的路灯间次亮了起来，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随着走动不时拉长又缩短。
温宁起了逗弄的心思，在他背上都不安分。
一会儿手指揉揉陆进扬的耳垂，一会儿在他耳朵边吹气，还在他脖子上种草莓，陆进扬连连嘶了几声，喉咙挤出闷哼。
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而且生理性喜欢，一个月除了她不方便那几天，剩下的日子只要挨在一起，一点就着。
温宁本来还没那么热衷，奈何被陆进扬带得渐入佳境。
走了一圈后，陆进扬背着温宁又回到停车的小树林，把她从背上放下来，牵着她的手开口道：“还记不记得这个公园？”
昏暗的路灯下，温宁往四周看了一眼，没什么印象了：“我们来过这里？”
陆进扬大手从温宁的手心滑到她柔软的腰肢，揽着她往车的方向走，低低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喑哑：“上车，我帮你回忆回忆。”
温宁不疑有他，乖乖地上车，结果关上车门，陆进扬便俯身将她抵在座位上，不等她出声，迅速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瓣。
……
温宁终于回忆起来了。
两个人刚处对象那会儿，陆进扬参与救灾走了大半个月，再回来的时候，他把车开到小树林，两个人在车上亲得难舍难分，差点就擦枪走火了。
还好陆进扬靠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
此刻也一样。
温宁被他亲得软在座位上，微张着红唇，圈在他肩膀两侧的胳膊直往下滑，看着他的视线水光波动，勾人得要命。
“可以吗宁宁？”陆进扬呼吸沉沉，声音低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后背紧绷，八块腹肌硬得跟板砖似的。
他今天刚去了生育科，领了一盒计生用品。
就在车上放着呢。
温宁哼唧着点了点头。
忽然便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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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紧紧并拢腿，抬手推了推陆进扬肩膀，“我、我好像大姨妈来了……”
陆进扬冷欲黑眸划过一抹诧异。
什么姨妈？
“就……那个，一月一次。”温宁羞涩地咬了咬唇。
陆进扬瞬间明白过来，难耐地在她唇瓣亲了亲，声音沙哑：“乖，我抱抱，不碰你。”
说完，陆进扬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温宁感受着他从炙热到渐渐冷却。
开车回家。
车子停下，陆进扬看着温宁：“能走吗？”
温宁点点头，“不过肚子有点不舒服。”
她每次来的时候，小肚子都会酸酸的。
谁知道下一秒，陆进扬便下车走到她座位那边，拉开车门，双臂穿过她的腿弯，直接打横将她从车里抱出来。
“进扬，我能走呀，你放我下来~”温宁圈住他脖颈，扬起小脸，目光盈盈地望着他。
看着她潋滟娇媚的模样，陆进扬心头一动，俯首在她唇瓣亲了亲，声音宠溺：“听话，我抱你进去。”
温宁拗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抱着。
家里人除了陆振国，其余都在。
听到玄关处的响动，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过来，结果便看到陆进扬打横抱着温宁，从门口进来。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秦兰匆忙上前，眸中满是关切。
陆耀也跟着过去：“嫂子，你没事儿吧？”
张婶：“哎哟，宁宁，是不是扭到脚了？”
季明舒从餐桌起身，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
面对众人关切的目光，温宁埋在陆进扬怀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总不能说她大姨妈来了吧？
这话她说不出口，就跟普通感冒叫一辆救护车没什么区别，多少有点大惊小怪了。
陆进扬往怀里瞥了一眼，看到温宁脸颊飘起的红晕，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波澜不惊地道：“宁宁身体不舒服，我抱她上楼。”
说完，继续抱着温宁往楼上走。
回到房间，温宁从陆进扬身上下来，去找月事带。
这个年代卫生巾还没有普及，要么用草纸叠成一叠，垫在下面，要么就是用月事带，往布条里面塞些棉花，可以反复洗涤使用。
温宁至今都还不习惯用月事带，奈何根本买不到卫生巾，不习惯也得习惯。
陆进扬把温宁抱回房间便下楼，直奔厨房。
张婶看到他进去，询问道：“进扬，你找啥？婶子给你弄。”
陆进扬抿了抿唇，淡淡吐出两个字：“红糖。”
红糖？
这不是女人来那什么的时候喝的吗？
张婶愣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转身拉开五斗柜抽屉，拿出装红糖的罐子，笑眯眯道：“你是给宁宁兑吧？来婶子帮你。”
“不用张婶，我自己来。”陆进扬取了个搪瓷杯，清洗一遍，放了一勺红糖，再拎起暖水瓶往里面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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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温宁来大姨妈，陆进扬就这么给她兑过，早就轻车熟路。
张婶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惊讶得久久没合上嘴巴。
哎哟，宁宁真是好福气啊，谁说男人不会心疼人，这不挺会的吗？！
兑好红糖水，陆进扬端着回房间了。
张婶从厨房到客厅，秦兰看到她出来，问道：“进扬在里头捣鼓什么呢？”
张婶捂嘴笑了下，压低声音道：“给宁宁兑红糖水呢，我说要帮忙他都不让，自己亲手给兑的，啧啧。”
秦兰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细致，笑着感叹，“以前我还担心进扬这性格不会心疼人，看来是我想多了。”
“小耀，你跟你大哥学着点，以后对自己媳妇儿就要这么照顾。”
秦兰点拨陆耀。
现在大儿子的个人问题解决，剩下就看老二的了。
陆耀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妈，我还要念大学呢，娶媳妇儿还早，你就别操心了。”
再说了，他现在一心只想跟着温宁挣钱，那什么情呐爱的，他不感兴趣，他只对大团结感兴趣。
陆进扬端着红糖水回房间，手背试了试温度，不怎么烫了才递给温宁。
递过去的时候还帮她扶着杯子，不让她自己端。
“喝吧，不烫了。”
温宁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好几口，甜丝丝的红糖水进入胃里，胃里立刻暖和起来，小腹的酸痛也舒服不少。
温宁刚才已经垫好了月事带，把弄脏的裤子扔到了洗衣盆里，喝完红糖水，陆进扬让她躺下休息，然后端起地上的洗衣盆，“我去洗衣服，一会儿给你打水上楼洗漱。”
“嗯。”温宁靠坐在床头，乖乖点头。
楼下。
陆进扬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睡衣，站在洗手池前，抬手把袖子一层一层挽上去，开始洗衣服。
他下颌微微收紧，随着手上用力，手臂肌肉鼓起，青筋跳动。
每一件衣服都仔仔细细地搓干净。
季明舒看到他在厨房，端着水杯不经意地走到他身边，深吸一口气道：“进扬，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我前夫说的那些话，都是他胡编乱造的，他接受不了离婚的事实，所以才编了那些瞎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想因此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几天陆进扬明显的疏离甚至是排斥让她很紧张。
本来以为搬进陆家，能多一些相处的机会。
结果陆进扬反而避着她。
见他没有反应，季明舒尴尬地喝了口水，咽下去后，继续道：“如果你和宁宁实在觉得困扰，我明天就搬回家属院，不打扰你们。”
听到这话，陆进扬终于有了反应，淡淡道：“不用。”
季明舒眼中闪过几分欣喜，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可是我怕宁宁心里不舒服，她对我好像误解很深。”
陆进扬拎起盆里温宁换下来的裤子，搓洗着，继续刚才的话：“你不用搬，我们搬出去。”
什么？
季明舒脸上表情一僵,唇角的弧度彻底僵住。
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泼了盆冰水。
陆进扬面不改色：“我已经申请了家属院，应该很快就能排到名额。”
说完，他拧开水龙头，开始漂清泡沫。
季明舒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便看到他拎起盆里的一条巴掌大布料的裤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那裤子明显是……温宁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看着眼前高大冷厉的男人，居然心甘情愿地帮温宁洗裤子，季明舒顿时如鲠在喉，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心里猛地涌起一阵酸涩。
排山倒海而来，从心脏直冲上眼眶。
回国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知道陆进扬结婚也没这种感觉，国内都是包办婚姻，要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像国外都是自由恋爱。
在国内结婚只是因为合适。
亲耳听到陆进扬和温宁亲密，她也只是心里不舒服，毕竟夫妻之间，过夫妻生活再正常不过。
可现在看到陆进扬亲手给温宁洗裤子，那么冷傲矜贵的一个人，甘愿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程度，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欺骗自己。
愣了两秒，季明舒很快调整好表情，歉意道：“宁宁肯定跟你闹了吧，还是我搬出去吧，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老是让你们俩闹矛盾。”
陆进扬关了水龙头，目光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她：“宁宁没跟我闹，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因为你有任何变化，搬出去是我的决定，我想跟宁宁过二人世界，不希望被人打扰。”
陆进扬的话好像无声的巴掌，啪的一声扇到了季明舒脸上，她站在原地，脸颊两边窜起阵阵热意，嘴唇嗫嚅，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陆进扬自觉话已经说得够明白，没再看季明舒一眼，端起洗衣盆，走了。
第二天上班。
陆进扬依然没等季明舒，一大早就自己开车走了。
季明舒只好自己去搭公交。
温宁来大姨妈，睡到中午才起来，陆耀去联系装修的事了，下午回家，见到温宁，他便兴奋地道：“嫂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温宁看他脸上的笑容都抑制不住，好奇道：“什么好消息，瞧把你给乐得。”
陆耀道：“前天木材厂骗我们的那个干瘦男被公安给抓了！丫是个惯犯，是木材厂专门开货车的司机，就趁着拉货的机会，把客户原本订的好材料给换成差的，然后把换下来的材料拿出去卖掉，钱就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不过那天跟在干瘦男身边的两个工人没抓到，给跑了！据干瘦男交代，那两人不是木材厂的工人，是干瘦男在跑货运的时候认识的，三个人是个小团伙，干瘦男负责从仓库把货拉出来，那两个人就负责换货和销赃，碰到像我们这样识破要退货的客户，就出来恐吓一下。”
陆耀一口气把从公安那里了解的信息给温宁讲了一遍，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要不是我们报公安，这小团伙还不知道坑多少客户，木材厂为了感谢我们，决定给我们重新发一批货，价格比之前优惠20%！”
省了20%的钱，确实是好消息，温宁唇角微扬，笑着道：“我们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这还不算呢！”陆耀激动地抚了抚胸口，“刚刚有个外地的客户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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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比了个数字。
温宁惊讶：“1000本？！”
陆耀点点头：“对，1000本！客户是外地的，住在西城招待所，我跟她已经见面初步聊过，还没签合同，嫂子你有时间吗？咱们一块儿去见见她。”
这么大笔生意，陆耀一个人心里没底，必须得让温宁把把关。
温宁也想过去外地卖书，但自己去太折腾，最好是发展经销商，她负责出货，对方帮她卖，但前期也得各地跑去开拓这样的经销渠道。
她后面还要上学，便打算先在首都卖，等以后再考虑去外地销售的事。
没想到居然有外地的大客户找上门，那必须有时间！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温宁跑回房间，飞快地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就下楼跟陆耀一块儿出门。
见面的地点约在西城招待所附近的饭店。
客户是个四十出头的女同志，齐耳短发，熨烫整齐的中山装，戴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手里还提了一个公文包，很像是哪个单位的女干部。
说话的时候，一口地道的聊城口音：
“我手里有不少学校资源，这批书也是卖给我们聊城市区和下面区县的各所学校，所以要的数量比较大。”
温宁点点头，表示了解。
双方又商谈了一些细节，最后签了一个采购合同。
对方先付30%的货款作为定金，等到货后再付剩下的货款。
签完合同，要付定金了，对方道：“温同志，我怕不安全所以身上没带太多现金，钱都放招待所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取一下？就在附近，很快的。”
对方是女同志，陆耀跟着去不太合适，温宁点头答应。
温宁跟着对方离开，陆耀在饭店继续等。
招待所内。
短发女同志领着温宁上楼，走到房间门口，开门后笑眯眯地道：“我就住这间，进来吧。”
西城招待所不远处就是西城公安局，治安一直不错，温宁站在门口往里面瞅了眼，里面也没有其他人，况且涉及到几千块的定金，在走廊交易确实不太合适，想了想，她还是进了房间。
往里面走了几步，身后的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温宁正要回头，便觉后脖颈一阵刺痛，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意识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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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金拿了快一个小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想到这，陆耀再也坐不住，起身跑到招待所，打算亲自去找人。
“同志！请问下午三点左右进去的那两个女同志在哪个房间？就其中一个是短发穿中山装，另一个扎辫子，长得很漂亮。”
陆耀走到前台，询问登记的人。
温宁那张脸去哪儿都让人印象深刻，陆耀这么一问，登记的同志马上就回忆起来，“你说那俩女同志呀，我记得！不过，短头发那个早就离开招待所了，走时候还拉着个大号行李箱来着。至于扎辫子那个，没看到她再出来。”
“诶，不对呀！短头发那个才是我们招待所的住客，怎么她出来了，你嫂子没出来呢？”
登记的同志也开始觉得不对劲了，“走，我带你上楼看看去。”
抓起前台的钥匙盘，登记的同志便领着陆耀上楼了。
结果打开房门一看，房间里空空荡荡，根本不见温宁的身影。
陆耀的心一下便沉到了谷底。
如果真是像前台说的那样，短发女离开招待所，但嫂子没离开，那嫂子去哪儿了？
坏了！
肯定出事儿了！
陆耀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紧接着便赶紧道，“你们电话在哪儿？我要报公安！”
登记的同志也反应过来这事儿蹊跷，赶紧领着陆耀去打电话。
很快，公安赶了过来。
温宁是跟短发女人回招待所后失踪的，公安了解完情况后，自然把短发女人列为头号嫌疑人，开始查看短发女人留在前台的登记信息。
“聊城人，教委工作……”
另一个公安拿出电话黄薄，给聊城教委那边拨号核实。
结果出乎意料，短发女人的介绍信上的信息全部是假的。
聊城教委根本就没有这号人！
这下，公安完全断定温宁的失踪跟短发女人相关。
听到公安的话，陆耀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片白光。
完了完了，
嫂子真的出事了！
都怪他，要不是他把短发女介绍给嫂子，嫂子今天就不会出门，也就不会失踪……
陆耀双手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
“公安同志，现在怎么办？”陆耀着急地望着公安。
公安道：“眼下最关键的就是找到这个短发女人，这样，我们马上给首都火车站和汽车站的办公室打电话，让那边的乘警留意有没有短发拉行李箱的女人。”
“剩下的只能组织一些警力，在附近街道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小伙子，你别着急，先等等消息，说不定就找到了。”
陆耀怎么可能不着急，他根本就坐不住，一坐下脑子里就是温宁可能遭遇的画面，嫂子长得这么好看，失踪了，他想也知道对方会做些什么。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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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蹭地起身，拔腿就往外冲，跑去军研所找大哥陆进扬。
季明舒看到突然出现的陆耀，正要开口招呼，陆耀看都没看她，直接上前拉着陆进扬，牙齿咯咯打颤道：“大哥，嫂子失踪了，应该是被人给拐走了。”
什么？
陆进扬面色一变，周身气场仿佛乌云压顶般沉了下来，冷声询问陆耀具体情况。
陆耀把公安查到的信息说了一遍。
陆进扬垂眸思索。
如果温宁的失踪跟短发女有关，那对方图什么？
要么图财，要么图人，要么仇家寻仇。
图财的话，温宁当时身上并没有带多少钱，对方把她绑走也没用。
那就是图人。
图人的话……等等！陆进扬冷眸扫向陆耀，“你说，那个短发女人拉着行李箱？”
陆耀点点头：“对！招待所前台说对方拉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很大，黑色的，所以印象深刻！”
现在首都能用上行李箱的人不多，而大号行李箱更是凤毛麟角，关键商场和洋行里面根本就没有售卖过大号行李箱，只有从国外回来的人才有！
从国外回来，最近应该还跟温宁见过面，觊觎她，或者是跟她发生过摩擦……陆进扬脑子里闪过几张脸，忽然瞳孔一缩，想起了一个人！
另一边。
温宁在一阵颠簸中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身体被挤压得没有一点活动空间，好像被塞进了什么密闭的箱子里。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却发现四肢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软得如同棉花，怎么都提不起劲儿。
忽然，颠簸停下。
随着嘶拉的声音，温宁头顶的空间裂开一条缝，光线透了进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没有恢复意识。
下一秒，她便感觉眼前的光线越来越亮，身体的束缚感解除，一阵刺鼻的古龙香水味袭来，有人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拽出来，然后往旁边一推——
砰！
她身体砸到了一张大床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道身影便朝她压了过来，温宁惊得瞬间睁开眼睛，嘴里下意识地大喊：“滚开！别碰我！”
可那出口的声音却软得没有一点杀伤力，四肢笨拙无力得根本不听大脑使唤，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对方因为温宁的声音动作停滞了一瞬，温宁也在此刻看清楚面前人的脸，居然是——
周晋南！
周晋南一条腿立在床边，一条腿跪在床上，整个人笼罩在温宁身体上方，对上她惊恐的视线，他扯着嘴角呵呵一笑，目光里的下流毫不遮掩：
“小美人，醒了？”
“也好，我这个人不喜欢趁人之危，还是清醒的时候比较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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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碰我一下，我丈夫不会放过你！”
温宁屈辱又愤怒地瞪着他，恨不能将目光变成刀子，把他全身扎得千疮百孔！
周晋南干笑两声：“呵呵，我上完你马上就坐飞机回美国，他陆进扬能出国吗？就算他真的追到国外，我是美国公民，他一个华国人，能把我怎样？”
不过周晋南似乎很享受温宁惊恐的模样，当真收起跪在床上的那条腿，整个人站直了，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立在床边。
赤裸裸的视线在温宁身上肆意游走。
终于能近距离的看看小美人了。
瞧瞧。
陆进扬的女人，这精致漂亮的小脸，起伏有致的身材，凝脂如玉的肌肤，人间极品也不过如此。
季明舒是漂亮，又高又瘦，很有气质，但跟眼前这位俏挺有致的尤物比起来，就显得干瘪了。
“呵，难怪陆进扬为了你连季明舒也不要了。别说，他眼光还真是不错，这么个极品尤物放在眼前，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周晋男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紧接着，想到什么，眼中骤然涌起浓浓的不甘与愤怒。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陆进扬的阴影下，季明舒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好几次喝醉了都把他当成了陆进扬！
现在还要为了陆进扬跟他离婚！
他好恨啊！
他恨季明舒，更恨陆进扬！
凭什么陆进扬能拥有这样的绝世美人？
凭什么所有女人都喜欢陆进扬？
他也要让陆进扬尝尝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染指是什么感觉！
被人戴绿帽子是什么滋味！
周晋男忽然俯下身，手指在温宁脸颊缓缓滑动，感受着指尖下细腻如玉的触感，目光渐渐变得痴迷和疯狂，呼吸喷洒在温宁面颊：“小美人，你好水好嫩……”
温宁只觉得好像有一条毒蛇在她脸旁吐着杏子，那种恶心黏腻的触感从她肌肤划过，让她毛孔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一酸，下意识地想吐。
可她身体还没恢复力气，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毒蛇在她身边游走。
周晋南手指从她脸颊滑到锁骨，一点点勾勒她锁骨的形状，接着手指触碰她衣服扣子，眼看就要解开她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温宁急得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周晋南！你敢！”
“你敢！”
“你动我一下，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温宁眼里燃着熊熊火光，恨不能把周晋南给焚烧殆尽，挫骨扬灰！
周晋南欣赏着她惊恐害怕的表情，勾了勾唇：“那死之前，我不得抓紧时间快活一下吗？”
说着他手指一动，解开了温宁第一颗衣服扣子，与此同时，身体朝着温宁压了下来，嘴唇对准她的唇瓣，带着男人异味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眼看着四片嘴唇马上就要触碰到，温宁狠狠咬住自己舌尖，拼命积蓄起全身的力量，屈膝往周晋南胯下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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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闷响，周晋男“啊”的大叫出口，整个人弹跳起来，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胯部。
“fuck！”
他痛得大声怒骂，没想到温宁会突然恢复力气。
他可是往温宁身体内注射的夜店神药，只要一点，就能让人任凭摆布。
趁着周晋南弹跳开，温宁蓄起全身的力量，整个身子拼命往床边滚去，终于滚下大床，咚地一声滚落到地板上，她正想起身，可身上的力气已经在刚才踢人的时候用尽，根本站不起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房门，错失了最佳夺门而出逃跑的机会。
不过温宁没有放弃，站不起来，那就爬！
她咬着牙，尝着一嘴的血腥味，拼命往门口爬。
“臭婊子！想让老子断子绝孙，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周晋南反应过来，忍着胯痛朝温宁扑来，电光火石之间，温宁瞥见手边的小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她再次咬紧舌尖，拼尽全力抬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捏在手里，朝着周晋南伸过来的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啊！”周晋南捂着手臂嚎叫一声，整个人瞬间后退了几步。
不过看到手臂上涌出的鲜血，他眸中闪过疯狂，体内的暴力因子彻底被勾了出来。
这女人，他今天睡定了！
周晋南捂着伤口，继续朝着温宁扑去。
“滚开！滚！”
温宁五指牢牢地抓住刀柄，将水果刀举在胸前挥舞。
周晋南一个抬腿扫过去，想踢掉她手里的刀。
温宁手里的刀对准他踢过来的腿狠狠一挥。
只听刺啦一声，刀刃划破周晋男裤腿，紧接着划过肌肤，鲜血瞬间滋滋涌了出来。
“fuck！！”
周晋南在温宁手上连挨了两刀，整个人暴跳如雷。
他彻底疯了！
五官扭曲，表情狰狞，如同疯狗般朝着温宁猛扑过去，一把便薅住温宁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朝着她脸颊扇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温宁被他扇得偏过头，耳朵嗡嗡作响，半张脸高高肿了起来。
周晋南还不解气，一手掐住温宁脖子，五指成爪，用力收缩，嘴里不断咒骂：“贱人，老子弄死你！”
温宁也不甘示弱，举起水果刀抵住周晋南的喉尖，艰难挤出声音：“放心，死前我一定拉你垫背！”
喉咙处传来一阵刺痛，周晋南抓着温宁脖子的手瞬间卸了几分力道。
“松开。”温宁趁机出声，手里的水果刀再往前送了一点。
刀子划破周晋南脖子皮肤，疼痛加剧，一道血痕若隐若现，周晋南嘶地痛呼一声，终于松开对她的钳制，却在下一秒忽然开口喊了声，“还不出来帮我！”
话音刚落，房间浴室内便走出一个齐耳短发穿中山装的女人。
正是谎称要订购参考书的那个！
看着多出来的帮手，温宁瞳孔紧缩，瞬间捏紧了手里的刀柄。
二打一，她胜算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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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感觉身体的力气正在逐渐恢复。
稳住心神，温宁抓紧手里的刀，继续抵着周晋南的喉尖。
短发女脚下移动，朝着温宁而来。
温宁厉声喝道：“别过来！再动一下，我就插穿他的喉咙！”
她喊完话，短发女当真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只不过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温宁手里的刀。
温宁大脑飞转正想着如何脱身，便发现自己手里的刀身居然在微微震动，下一秒，刀身居然诡异地开始慢慢弯曲！
温宁惊愕地瞪大眼睛，瞳孔猛缩，怎么会这样？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短发女，短发女仍旧不吭一声，只视线盯着她手里的刀，似乎用意念就能让刀弯曲一样。
不！这完全违背科学常识！
不可能发生！
温宁太过震惊和害怕，捏着水果刀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水果刀是她唯一傍身的武器，如果连这把刀也失去，那她今天就死定了！
不！
不要！
她脑海里疯狂呐喊着。
却见下一秒，短发女忽然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往窗户边退。
温宁还没回过神，周晋男飞快伸手捏住温宁握刀的手腕，狠狠一折。
温宁手腕一阵剧痛，刀子脱手，周晋南立刻踢开水果刀，整个人将她扑倒在地，嘴巴直接朝着她亲下去——
砰！
伴随一声巨响，周晋南还没碰到温宁唇瓣，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身体撞上一旁的墙壁，闷响一声，轰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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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如暗夜现身的阎魔，裹挟着一身死亡气息而来。
看到周晋南趴在温宁身上的那一刻，熊熊燃烧的怒火从胸膛一直烧到眼睛，
周晋南！
他怎么敢！
陆进扬双眸血红，理智在那一刻全然崩塌，长腿迅疾朝着周晋南狠狠扫过去，力道大得直接将人踹飞出去几米，撞上了旁边的墙壁，再砸落回地板。
周晋南倒在地上，痛得五脏六腑移了位，连呼吸都停滞了，过了好几秒才急促地喘气。
“进扬……别……”
温宁怕他一时失手把周晋南给打死了，到时候受到牵连，虚弱地叫了一声。
陆进扬垂眸看向地上的温宁，心脏猛地一缩——
温宁衣服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辫子被扯得乱七八糟垂在肩头，身上的衣服扣子也被扯开几颗，白皙脸颊上五个紫红指印触目惊心。
他捧在手心的人，居然被个畜生欺负成这样！
心脏好像被人用刀片刮绞，连吸进胸腔的空气都带着撕扯般的疼痛！
陆进扬垂在身侧的大手倏然捏紧，手臂的青筋一条条鼓起来，锋利如刀的眼神唰地射向周晋南，下一秒，提步朝着周晋南走过去，抬腿，军靴狠狠踏上周晋南的胸膛——
咔嚓，肋骨断裂的闷响。
周晋南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紧接着整个人就被陆进扬揪着衣领拎起来，抵在墙上。
陆进扬阴沉着脸，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一拳连着一拳对着他的头挥过去。
周晋南整个头直接被打肿了一圈，眼冒金星，耳朵轰鸣，嘴巴张开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连带着好几颗牙齿飞出。
陆进扬却没有放过他，再次抬手揪住周晋南的头发，摁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用力地往墙上撞。
哐哐哐！
每一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
敢欺负他的女人！
他要弄死他！
周晋南已经彻底晕过去了，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整张脸五彩斑斓，肿胀得好像泡水的馒头，鲜血顺着嘴角直往下淌。
“进扬，别打了！”
周晋南死不足惜，但不能死在华国，更不能在死在陆进扬手里，温宁撑起身子爬到陆进扬脚边，抱住他的腿，“别打了进扬，我没受伤，我身上都是他的血……”
陆进扬双眼充血，整个人疯狂得完全失去理智，听到温宁的声音，他愣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将周晋南扔破沙袋一般扔到地上。
他垂眸，蹲下身将温宁抱进怀里，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声音沙哑：“对不起宁宁，我来晚了。”
温宁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身后的衣服，眼眶湿红：“进扬……”
话一出口，一直没敢流下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滚落。
被抓走的时候她没哭。
跟周晋南缠斗的时候她没哭。
但此刻，靠着陆进扬宽大温热的胸膛，听着他铿锵急促的心跳，她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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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点，他只要晚来一点……说不定今天就被周晋南给得逞了！
胸前的衣服被泪水打湿，明明是冰冷的触感，陆进扬却觉得心口发烫，用力将温宁抱得更紧，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大手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别怕乖乖，我来了。”
“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在他的安抚下，温宁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
她咬紧下唇，想要止住眼泪，泪水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
看着她惨白落泪的小脸，陆进扬心疼得蹙起眉，低头一下一下吻着她滑落的泪水。
“没事了。”
“乖，别哭了。”
房间门口，陆耀带着公安赶了过来。
“哥！嫂子怎么样了？”温宁大半身子都缩在陆进扬怀里，陆耀看不清她的情况。
陆进扬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温宁身上，将她打横抱起，沉声对陆耀道：“你留在这边善后，我带你嫂子去医院。”
陆耀点点头，“你照顾嫂子吧，这边有我。”
陆进扬带着温宁去了军区医院。
病房内。
温宁躺在床上，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上了病号服，头顶的白炽灯光打下来，更显得她面容苍白虚弱。
她心情比刚刚平复不少，但仍然后怕，习惯性地咬住下唇，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她怕一松开，宾馆房间的那一幕便会重演。
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时不时闪过周晋南把她压在身下的场景，那张扭曲的脸，下流的目光，手指刮过她的肌肤，只要一想到，温宁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生理性地恶心。
她捂住胸口，忍不住地干呕。
“怎么了宝贝？”陆进扬紧张地看着她，大手轻拍她的后背。
温宁说不出话来，红着眼眶一个劲儿的摇头，身体微微颤抖，可怜巴巴的模样让陆进扬心脏猛缩，心疼得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拥住，“对不起宝贝，是我来晚了，都怪我，是我不好……”
陆进扬声音嘶哑低沉，爱怜地不断亲吻她的发顶。
温宁心里的恶心渐渐褪去。
虚弱地窝在他怀里。
陆进扬抱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身体不抖了，才慢慢松开她，“乖，我去给你兑杯红糖水。”
“不要走……”温宁小手拉住他的衣角，依恋地把脸贴在他胸膛，却在触碰到他身体的时候不小心蹭到脸颊的伤口，轻轻嘶了声。
陆进扬立刻垂眸看去，目光落到她脸上清晰无比的指印时，微微一缩，心痛如绞。
脑子里闪过他冲进去时候的画面。
温宁一身是血被压在下面。
他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闭了闭眼，手臂收紧，把她抱得更紧。
护士拿着托盘进来，要帮温宁上药。
陆进扬主动接过来，拿起棉签蘸上药膏后，俯身靠近温宁。
“我帮你上药。”他目光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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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眉心舒展，不似刚才那般紧绷，手里的棉签才一点一点地在她伤口辗转。
“疼不疼，我给你吹吹？”放下棉签，陆进扬薄唇微启，对着温宁脸蛋轻轻呼气。
温宁只觉得面颊如春风拂过，疼痛缓解了很多。
她哼唧了声，示意他可以了，不用吹了。
陆进扬还没忘记她生理期的事，摸摸她的头：“我让护士给你兑红糖水好不好？”
温宁点点头。
旁边两个护士看得都呆了，一个高大冷肃的男同志，捏着一根棉签给受伤的女同志涂抹伤口，那动作温柔得，还一边涂一边给呼呼，天呐！
两人正看得起劲，忽然便看到面前的男人转过身，一张脸如冰似雪，声音低冷：“麻烦帮忙兑一杯红糖水。”
“啊？”
“哦！”
两个护士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然后退出病房。
出来后，其中一个护士忍不住感叹，“那男同志变脸也太快了吧？我看他对他对象的态度，还以为很温柔呢，结果跟我们说话冷得跟冰坨子一样，差点没把我给冻死。”
另一个护士嗤笑道：“你还说呢，你盯着人家一直看，人家能乐意吗？不过他这种男人才好呢，对自己媳妇儿宠溺，对别的女人冷脸，我以后也要找个这样的对象。”
“……”
两个护士说着话走远，找红糖去了。
房间内只剩陆进扬和温宁。
陆进扬周身冷意消散，拖来椅子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温宁的手，“别怕宝贝，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你。”
温宁鹿儿般的眼睛水雾濛濛地望着他，过了好几秒，忽然开口道：“进扬，他……没碰到我。”
刚才在他冲进宾馆房间的那一刻，她就想告诉他。
她怕他心疼，更怕他难受。
此刻，她终于是完整地说了出来。
鼻头一酸，眼睛一眨，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
陆进扬抬起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泪水微凉，滑进他掌心，却仿佛岩浆一般，一路烫到他心里，灼得他心脏发疼。
“我知道，宁宁”，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听到这话，温宁哭得更凶了。
之前积蓄的恐慌、害怕和无助此刻全都爆发出来。
她真实年纪到底也才二十出头，面对这种事，不可能不害怕。
她一哭，陆进扬便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捧着她的小脸，一边擦泪一边哄。
搂在怀里轻拍她后背。
安抚了好一会儿，温宁发泄够了，眼泪才渐渐止住。
眼睛哭得微微有些发肿。
陆进扬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睛，恨不能现在就去把周晋南给千刀万剐。
“宁宁！你没事儿吧？！”病房门口忽然传来声响。
秦兰穿着白大褂，一脸紧张地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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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同事说看到儿子抱着一个女同志来医院，一想肯定是温宁出什么事儿了，打听到病房号便赶紧过来了。
“我没事，妈。”温宁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点笑容。
秦兰一看她发红微肿的眼睛，苍白憔悴的脸蛋，心疼道：“哎，你这孩子，怎么可能没事儿，你看你脸上这伤，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跟妈说，妈帮你出气！”
温宁摇摇头，没吭声。
陆进扬冷声对秦兰道：“是季明舒的丈夫，周晋南打的。”
明舒的丈夫？
秦兰一脸不可置信：“他、他怎么会打宁宁？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进扬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情况。
秦兰震惊又愤怒：“这周晋南怎么这样！太过分了！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找人处理！”
不止打人还企图强暴。
这种人渣如果利用外籍身份逃脱华国法律制裁，那简直天理难容！
陆进扬也没拦着，周晋南是外国籍，这事儿处理起来确实棘手，光是依法办事就很难，大使馆那边肯定会交涉，只能让他爸出面才行。
秦兰回头安抚温宁：“宁宁，你放心养伤，这件事爸妈肯定会替你做主，不会让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还有啊，这段时间你就别折腾书店生意了，好好在家休息。”
温宁点点头。
秦兰：“那我先去给你爸打电话。”
秦兰要走，趁这个机会，陆进扬道：“妈，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兰停下脚步，回头：“什么事？”
陆进扬：“我和宁宁打算搬出去，我已经申请了单位分房，名额应该很快能定下来。”
“搬出去？”秦兰心思还在帮温宁出气上，现在乍一听到这话，登时呆愣住。
愣了两秒，才惊讶地看着儿子和儿媳，“怎么要搬出呢？是家里住得不舒服吗？”
见两人不说话，秦兰又道：
“家里有后勤定期送菜送肉，张婶做饭，宁宁还能补身体，要是你们自己搬出去，你们又不做饭，肯定在单位吃，天天吃单位食堂那营养能跟上吗？”
“还有啊，家里得搞卫生吧，得收拾家务吧，你们两个都那么忙，哪里有时间呀？那家里不得乱得跟什么似的。”
秦兰是一点不想让儿子儿媳搬出去。
天天搁跟前看着多好啊，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要是大儿子搬出去，以后小儿子成家再搬出去，那家里那么大个房子，只有她跟丈夫还有张婶三个人，这心里空落落的。
秦兰的话，温宁肯定不能接。
关系再好，也是婆媳，有的话不能由她出面说。
好在陆进扬是跟她一个战线的，开口道：“家里住的人太多，不方便。”
尤其现在发生这种事，他更是不想看到季明舒。
周晋南为什么会对温宁下手，其中肯定有季明舒的原因。
不管是报复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总之，这笔账他不仅要记到周晋南头上，也要给季明舒记一笔！
家里人多不方便？
听到儿子说的搬家理由，秦兰脑海里瞬间闪过季明舒的脸，一下反应过来了。
之前儿子儿媳从来没说要搬出去，明舒来了之后就要搬。
可不就是觉得多的那个人是明舒吗？
加上明舒又住两人隔壁房间，确实有些不方便。
秦兰上前拉着温宁的手道：“宁宁，妈之前让明舒来家里住确实有些欠考虑，你们先别搬出去，回头我跟明舒商量一下，看看给她另外找一个房子。”
陆进扬还是想跟温宁过二人世界：“妈，搬出去的事我和宁宁已经商量好了，周末我们可以回老宅。”
他退让了一步，秦兰也不好太强硬，点头道：“那等宁宁身体恢复之后再说吧，你们现在别着急搬出去。我现在去给你爸打电话。”
秦兰出去了。
温宁之前折腾一通，又大哭一场，现在完全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非常疲惫。
好困好困。
陆进扬坐回病床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有陆进扬在，温宁放心地闭上眼睛。
晚上。
陆耀带回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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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温宁心头一跳，想起那天陆进扬打周晋南的场景，不会是被打死的吧？
那这事儿可就棘手了。
陆进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清冷瞳眸闪过一丝诧异。
两人同时地看向陆耀。
温宁问道：“他……的死因，公安怎么说？”
陆耀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被东风车撞死了。”
撞死？
温宁和陆进扬皆是一惊。
陆耀回忆道：
“公安同志把周晋南抬上警车，准备先送他去医院医治再做笔录，一辆车坐不下，我就上了后面一辆警车。谁知道开到半道，前面的警车忽然刹车失灵，继续往市区开恐怕会酿成重大交通事故，所以只能往国道上开，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方缓停。”
“我在的那辆车看前面的车改道，怕出什么事，只能也跟在后面，两辆车相继上了国道，没开多久，在一个转弯的地方，忽然冲过来一辆东风车，直接撞上了周晋南的那辆车，我们的车及时避让，但周晋南在的车直接侧翻滚落到湖里，周晋南当场死亡，车里的公安砸窗逃生，捡回了性命。”
想起当时的场景，陆耀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们跟前车保持了一段距离，在东风车过来的时候反应及时，不然肯定也会被撞。
警车刹车失灵这种事概率极低，因为警车定期有检修，再加上突然出现的车祸，好像专门奔着周晋南而去的，陆进扬觉得有些蹊跷：“东风车呢？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陆耀摇摇头：“把警车撞翻后，东风车倒是一个过弯，跑了。当时情况紧急，剩下的公安又忙着救人，就没去追东风车。不过我看到那辆车好像没有车牌。”
肇事车辆没有牌照，陆进扬几乎可以断定，这次事件不简单，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要杀了周晋南。
可他想不通，周晋南初到华国，唯一交集最多的人就是季明舒，季明舒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杀周晋南，否则也不会为了离婚躲回华国。
可如果不是季明舒，又会是谁？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温宁之前一直陷在紧张后怕的情绪里，没有来得及细想，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周晋南，还有那个短发女人也是同伙。
只不过对方在陆进扬进宾馆房间之前就跳窗跑了。
“二哥，那个骗我去招待所的短发女人，公安有线索吗？”
说到那个短发女人，陆耀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被那个女人坑了，也不会出后面的事：“嫂子，那短发女的身份是假的，公安按她介绍信上的留的信息打电话去核实，结果聊城教委根本没有这个人，公安现在也在找她。”
温宁想到那把诡异弯曲的刀：“那你和公安去现场的时候，看到带血的水果刀了吗？”
陆耀摇头：“没看到，当时现场一地的血，公安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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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晋南尸体还没打捞起来，法医没有验伤，公安就还不知道他身上有刀伤，更没想到找伤人的凶器，只是例行勘察现场。
听到温宁在问刀，陆进扬忽然开口，“水果刀我收起来了。”
当时他进去的时候，温宁手边就有一把带血的水果刀，周晋男身上好几处刀伤，他怕周晋南反咬温宁一口，所以走的时候顺手把水果刀给带走了。
“刀呢？”温宁想研究一下那把刀到底怎么回事。
陆进扬：“我已经处理了，怎么了？刀有什么问题吗？”
温宁道：“当时房间里除了周晋南，还有一个短发女人，那个女人盯着刀的时候，刀居然有慢慢变弯曲的趋势，我不知道是我太紧张看错了，还是她身上有古怪。”
听到温宁的描述，陆进扬也觉得奇怪，他回忆着那把刀：“我处理刀的时候，刀身是正常的，没看出什么异样。”
温宁：“那就奇怪了，难道是我看错了？”
陆耀越听越玄乎：“嫂子，兴许是你太紧张看错了，怎么可能有人光盯着刀看，刀就会变弯呢？”
温宁想着也是，摇摇头赶跑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
陆耀道：“公安那边打算明天组织人员去打捞周晋南的尸体，顺便告知大使馆的人，让他们通知周晋南的家属。至于短发女，公安说会继续追查抓捕。”
陆进扬抬手揉了揉温宁发顶，安抚道：“没事了宁宁，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温宁点点头，彻底松了口气。
周晋南车祸死了也好，至少不会有机会连累到陆进扬。
至于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温宁一点都不关心。
反正周晋南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时间不早，陆耀对温宁道：“嫂子，你多休息几天，书店那边的装修有我盯着。”
温宁弯了弯眼睛：“辛苦你了二哥。”
陆耀点点头，又跟陆进扬挥了挥手，走了。
托陆进扬的福，温宁住的是高干病房，单独一间房还带厕所和淋浴间，昨天是陆进扬给她擦洗的身体，还打了盆热水让她泡脚，知道她爱干净，还特地给她准备了一个干净的盆洗屁屁。
但温宁总觉得身上不舒服，还是想去淋浴间好好洗个澡洗个头。
别的地方陆进扬都依着她，但这事儿就是不允许：“医生说了，生理期间不能洗，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乖，忍忍，过几天再洗。”
温宁以前从来不管什么生理期不生理期的，来大姨妈也天天正常洗澡洗头，一点事儿没有，“不会着凉的，我很快就洗好出来，我下午洗行不行？下午气温高。”
“求你了老公~”她抱着陆进扬胳膊撒娇，摇来晃去。
陆进扬拿她没辙，最后退了一步：“洗澡不行，洗头可以，我给你洗，但是你得等等，我出去买个东西。”
她洗头，他还要先出去买东西。
温宁好奇地望着他：“买什么呀？”
陆进扬剑眉微扬，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买，下午给你洗头。”
“好，那你快点回来呀。”温宁眼神恋恋不舍，自从出事后，她就格外黏他，一秒都不想分开。
陆进扬被她看得眸光一暗，俯身捧着她的小脸，在她额头爱怜地吻了吻，“等我，很快。”
不放心温宁一个人在病房，陆进扬特地叫了一个护士进来陪她。
护士进来没多久，病房又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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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带着季明舒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军研所科室的同事。
温宁还准备休息一会儿呢，没想到一来就来这么多人，只能强撑起精神应付。
护士认识秦兰，见她来了，跟温宁说了声便出去了。
护士走后，季明舒把拎着装了水果和奶粉的网兜往床头柜一放，接着一脸歉意地对温宁道：
“宁宁，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前夫会去找你，还对你……”
“我知道出了这种事，你身体和精神都受到很大伤害，你好好养伤，别多想，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我提，我会替我前夫尽量补偿你。”
温宁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不知道我前夫回去找你，还对你……
最烦说话说半截的，剩下的全靠别人脑补，当着这么多单位同事，季明舒这么一说，人家还以为她被周晋男给那啥了。
温宁好看的眉毛一挑：“明舒姐，你前夫对我做了什么你能跟大家说清楚吗？毕竟单位这么多同事在，你说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大家对我产生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今天来探病的同事都是男同志，也知道季明舒前夫的存在，还知道前几天前夫去家属院纠缠她，而温宁长得娇滴滴的，比季明舒还漂亮，一个男人会对漂亮女同志做什么不好的行为？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几个男同志面色局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知道女同志遇到这种事儿要怎么安慰。
季明舒面色有片刻凝滞，没想到温宁说话如此直白，就差把她的心思直接点出来了，她支吾道：“就……我前夫他、他对你做了些不好的行为，伤害了你。其实发生这种事很多受害者都不愿意别人再提，我刚才也是考虑你的感受。”
秦兰此刻也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明舒这话说得让人误会，明明周晋南是那什么未遂，万一这些同事误会了宁宁被那什么，传到单位，以后单位的人会怎么看宁宁和进扬？
秦兰开口道：“明舒，你前夫下手也太狠了，把宁宁脸都扇坏了，你看这巴掌印，两天了还没消下去，还好当时进扬及时赶到，你前夫才没机会进一步伤害宁宁。”
秦兰把周晋南的行为往打人方向引。
季明舒见状立刻顺着台阶下：“对宁宁，我替他跟你道个歉，要不是我跟他闹离婚，他也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是我连累你，真的对不起。”
温宁确实是被她给连累的，但却不是因为离婚的原因，既然季明舒上赶着搭戏台，她不唱两出都对不起这搭好的台子。
“什么前夫，你们没离婚，他还是你法律意义上的丈夫。你丈夫确实想对我图谋不轨，是进扬及时出现他才没有得逞。不过——”
温宁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望了眼季明舒，把周晋南的原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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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说他绑架我是想报复你，报复你给他戴绿帽子，说你抱着他喊进扬的名字，他受不了，想让进扬也尝尝被人戴绿帽子的滋味。你惦记我丈夫，婚内精神出轨，最后受伤的却是我，可不就是被你给连累的。”
温宁这话一出，整个病房霎时陷入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嘴巴大张，不可置信地望向季明舒。
他们听到了什么？
季同志抱着自己丈夫喊陆进扬的名字？
已婚女人惦记别人的丈夫……
到底是季同志单方面喜欢陆进扬，还是两个人有一腿啊？
这信息量太大了……
秦兰更是震惊得好像吞了颗手榴弹，整个人都炸懵了。
她万万没想到，季明舒会对进扬有想法。
要真是像儿媳说的那样，她还把明舒叫回家，还安排在儿子房间隔壁。
这……
哎呀，她这事儿办得！
秦兰心口瞬间像堵了团棉花，不上不下的，憋闷得难受。
一屋子人，目光各异地看向季明舒。
季明舒一张脸臊得跟红绿灯似的，颜色来回切换。
国内人性格大多含蓄，她是真没想到温宁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给挑明了。
她是惦记陆进扬，可没离婚前，她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直白的说，没留任何证据，只要她否定，这锅就扣不到她头上。
而且一般女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除了自己偷偷生气，回家跟老公吵架外，也没有别的发泄方式。
怎么这个温宁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季明舒暗暗吸了好几口气，镇定下来，才开口解释道：“我前夫精神不太正常，很多事都是他自己臆想的，我对进扬绝对没有超出姐弟的其他感情。宁宁，是你误会了。”
反正没有其他证据，一句误会就能洗清。
温宁淡淡一笑：“你丈夫说的是事实还是臆想也不得而知了，毕竟他已经车祸身亡。不过这次真的要恭喜你明舒姐，不用离婚也可以摆脱你丈夫了。”
不离婚直接当寡妇。
季明舒读出潜台词，扯了扯唇，脸色僵硬得快赶上木乃伊了。
看着季明舒那表情，温宁觉得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痛快出了，笑容甜美的看向剩下的同事，跟大家寒暄。
聊了几句，同事们识趣道：
“嫂子，看到你没事儿我们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对，我们先走了，陆队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行。”
“嫂子再见。”
送走了同事，病房内就只剩下三个人。
秦兰刚才听到季明舒表态说对进扬没意思，心里堵着的那团棉花稍微松了点。
她上前拉着温宁的手，解释道：
“宁宁，你可别误会进扬啊，进扬对明舒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清清白白的，明舒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进扬大部分时间都在军校，两个人见面的时间都很少，那时候进扬一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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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怕温宁多想，也怕明舒口是心非，借着跟温宁解释的机会让明舒死心。
秦兰说的这些，温宁当然明白。
陆进扬早就跟她解释过了，今天之所以把话放到明面，就是因为季明舒总暗戳戳地搞小动作，她都躺医院了，还能拐着弯的来膈应她。
她要是不还手，对方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温宁朝秦兰点点头，表态道：“妈我知道了，我相信进扬。”
秦兰笑道：“那就好，你得相信进扬，他对你的感情，我们都看在眼里。行，你好好休息，我跟明舒先走了。”
说完，准备跟季明舒一起出去。
正转身，撞见陆进扬拎着一个纸盒子，匆匆进来。
“进扬？！”
季明舒和秦兰异口同声。
看到季明舒，陆进扬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唇角紧绷。
季明舒脸上挂起笑容，淡声道：“我和几个单位同事过来看看宁宁，顺便我也跟宁宁道个歉。”
陆进扬想到周晋南的事，表情冷淡，一句话没说，跟季明舒擦身而过。
摆明不搭理她。
季明舒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秦兰有些尴尬地挽住季明舒，打圆场：“进扬着急给宁宁带什么东西呢，可能没听见，我们先出去吧。”
季明舒不甘心地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秦兰也跟着回头一看。
便听到里面温宁撒娇的声音：“进扬，你买的什么呀？”
“你拆开看看。”陆进扬把手里的纸盒递给温宁。
温宁接过来，拆开一看，顿时惊喜道：“吹风机？！”
之前洗头都是用毛巾绞干，然后等半天头发才能完全干透，她还在想要是有吹风机就好了，没想到陆进扬就给她买回来了！
陆进扬唇角翘了翘：“走吧，我抱你去洗头。”
温宁甜蜜蜜地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吹风机，朝他张开双臂。
陆进扬俯身，一把将温宁端抱起来，温宁搂着他的脖子，朝他眨眨眼睛，然后特主动地在他唇瓣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亲完才发现，门口还杵着两人。
季明舒和秦兰。
门口和病床之间隔着一个小过道，温宁在病床上根本看不见门口的情况。
陆进扬是完全不在意。
此刻两人抱着往淋浴间走才发现门口的人还没走。
温宁无意在婆婆面前秀恩爱，害羞地把头埋到陆进扬怀里。
陆进扬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秦兰一脸的呆滞看着自己儿子，她平时在家也见过儿子对温宁好，但都规规矩矩，话也不多。完全没想到私下儿子在温宁面前是这种状态……
而且吹风机，听说是最近市场上才出现的，要卖一百多块，赶上一辆自行车的钱了。
说买就买了。
还好她不是那种对儿子占有欲很强的妈，否则都要吃儿媳醋了。
毕竟儿子对她都没这么宠过。
不过小两口感情好，她这个当妈的当然也高兴，反应过来，她眼神打趣地在两人身上转悠。
季明舒的心情就不一样了。
看着被端抱在男人怀里的温宁，她脸色从白到青又变成白，如同晒干的带鱼。
她从回国开始，努力了这么久，慢慢地靠近陆进扬，好不容易等丈夫死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陆进扬更进一步，却在此刻有种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的感觉。
一切又回到原点。
压下心里的不甘，季明舒动了动唇瓣，努力扬起一抹优雅笑容：“进扬，宁宁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希望不要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陆进扬抬眸看向她，目光没有一丝温度，薄唇开启，淡淡吐出两个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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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短短两个字，成功让季明舒红了眼眶。
“进扬，你怎么能这么跟明舒说话，她好歹是姐姐，今天专门来道歉的。”秦兰愠怒地瞪了儿子一眼，拉着季明舒出了病房。
一直拉着季明舒走过走廊，停在拐角处，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明舒啊，宁宁出事，进扬心情不好，所以脾气大了点，你别放在心上啊。”
季明舒红着眼眶，十分懂事地点点头：“我知道兰姨，这次是我给进扬惹事了，他朝我发脾气是应该的。”
“哎，也不能全怪你，谁晓得那个周晋男是个疯子。”秦兰无奈叹气。
借着这个机会，季明舒再次道：“兰姨，您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有些事我还是想跟您解释清楚，不想您对我心里有隔阂。”
季明舒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开口：“刚才当着单位同事的面，我说话不是藏一半说一半，故意让别人误会宁宁，而是因为我怕宁宁再重提当时的情景，会二次伤害。”
“我在大学辅修过心理学，知道很多受过伤害的人都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一种经历或见证恐怖事件而引发的心理健康疾病，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梦魇和重度焦虑。所以我刚刚说话才含糊了些，是在保护宁宁，并不是想让别人误会她。”
秦兰好像也听过类似的病症，认同地点点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我知道了明舒，我心里对你没隔阂，还是把你当我的女儿看，你千万不要多想……”
季明舒感动地望着秦兰：“还有件事兰姨，我对进扬没有别的想法，我前夫是想挑拨大家的关系才说出那些让人误会的话。再说，我现在这个条件，也配不上进扬，进扬也不会要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要是我住在家里让宁宁心里不舒服了，那我还是搬出去吧……”
看到她委屈难受的模样，秦兰心里也挺同情的：“你搬哪儿去呀，你亲人都不在了，在国内也没个人照应，你就安心在家里住着，至于进扬和宁宁，他们已经决定要搬出去住了，进扬申请了单位分房，估计很快名额就能排到。”
本来秦兰确实打算另外给她找个住的地方，可现在听她解释完，心里的那点顾忌又打消了。
儿子性格倔，留也留不住，搬出去了，明舒住在家里也不会碍事儿，这样安排正好。
走廊拐角，宁雪琴和梁一梅恰好经过，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须全尾。
等两人走了，宁雪琴才拉着梁一梅出来。
对视一眼，梁一梅道：“这季明舒不简单，你看她刚才那话说的，什么叫她住进陆家让宁宁心里不舒服了？这不明着是跟秦兰解释，实际挑拨人婆媳关系嘛！我就说怎么好好的宁宁让我帮忙找房子呢，天天在家对着这么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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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梅原本还纳闷呢，现在算是知道真正原因了。
宁雪琴脸色难看：“可惜我亲家就看不出来。而且我不信那个季明舒对进扬没意思，没意思能天天围着进扬转？好几次在单位我都看到她黏着进扬，也就是进扬没怎么搭理她，不然我肯定要找她说道说道！”
“这次她和她男人离婚，她男人绑架宁宁，你说宁宁做错了什么？要遭这个罪？说着我就来气！”
梁一梅也心疼温宁，“是啊，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不行，我们得帮帮宁宁！”
“怎么帮？”宁雪琴有点束手无策，季明舒虽然围着陆进扬转，可目前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拿不到什么把柄，她要是贸然撕破脸，反倒显得她这个长辈心眼小，欺负小辈，到时候秦兰更向着季明舒。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帮女儿出头的原因。
梁一梅想了想，道：“算了，这事儿你不方便出手，还是我来，我回家让老靳打听一下这个季明舒的具体背景。”
两个人去病房看望温宁。
看完之后，梁一梅赶紧回家找靳为国打听。
一打听，还真打听出来点东西。
季明舒工作出错，从科研组的研究员降级成为办公室的普通科员。
这在军研所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
一般留学回来的，专业能力都很过硬，而且在国外拿的都是全额奖学金，属于万里挑一的人才。
靳为国和梁一梅吃饭的时候说起这事儿，还挺纳闷的。
靳昭在一旁听了一嘴，淡淡道：“有没有可能，她的学历有问题。”
诶？梁一梅眼睛一亮：“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靳为国道：“可办理入职的时候，毕业证书这些资料都是审核过的。”
靳昭道：“我听说美国好多大学的名字都很相似，但含金量却天差地别，可以查查她的学校是什么水平，还有核实一下她的专业。这样吧爸，你查查她档案上是哪所学校的，我写信去她学校问问。”
“这个办法好！”梁一梅两口子都觉得可行。
温宁还不知道干妈梁一梅偷偷地打算帮她一把。
她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体休养得差不多，大姨妈也走了。
终于出院了。
陆进扬申请的单位分房名额也下来了，因为住房紧张，暂时给他们小两口分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就在军研所家属院。
好在房子虽然不大，但带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平时上厕所洗澡什么的比较方便。
拿到房子钥匙，陆进扬和温宁进去看了一圈。
屋里环境挺简陋的，大白墙，水泥地，桌椅板凳柜子这些家具一概没有。
上一家住这房子的，搬去更大的房子了，大白墙被他们嚯嚯得脏兮兮的，黑一块灰一块，上面还有脚印，简直没法看。
厨房更是各种油烟污垢，估计从来就没打扫过。
这环境就算拿到房子，陆进扬也舍不得让温宁住进去。
陆进扬自己对生活品质也有要求，可以简陋但不能脏。
所以小两口商量一下，打算先找人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
装修完再住进去。
至于买房，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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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打捞起来后，已经在水里泡胀了。
最后这事儿以恶意绑架加意外车祸结案。
大使馆那边通知了周家家属，家属正坐飞机来华国认领遗体。
不过估计等家属过来，尸体都烂得不成样子了。
至于那个参与绑架的短发女人，公安会继续追查，但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案子结了，温宁也没有再纠结这个事儿。
因为马上书店要开业，学校要开学，家里还要装修，她忙得完全没时间顾及别的事儿。
书店那边的装修已经全部搞定，文具厂的吴厂长派人把生产的第一批新文具给运了过来，最新印刷的参考书也到位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陆耀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开业。
温宁看了看黄历，后天日子不错，就把时间定在了后天。
书店地理位置优越，附近三所中学，还有大学，不用怎么宣传都有自然人流。
而且做的是学生的生意，所以开业仪式温宁不打算搞得多隆重，把招牌一挂，门一开就行。
到开业那天。
陆耀和温宁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陆进扬开车送两人过去。
自从温宁把季明舒对陆进扬的心意捅破之后，季明舒为了避嫌，不得不跟陆进扬保持距离。
所以三个人出门的时候，直接把她给忽略了。
季明舒尴尬地坐在客厅，等三人走了一阵，才自己独自出门。
上午九点，书店静悄悄地开门了。
温宁和陆耀都没和亲戚朋友说过开业的事。
结果刚开门，就有人送花篮的过来。
温宁一看花篮上的落款，顿时唇角飞扬，笑得一脸甜蜜。
“嫂子，这谁送的？”陆耀好奇地凑过来。
温宁勾勾唇：“你自己看。”
陆耀往花篮上的落款飘带一看，好家伙，他大哥真会儿玩。
刚刚早上送他们过来的时候，还默不吭声的呢，没想到把花篮都给安排上了。
别说，几个花篮往门口一放，开业的气氛瞬间起来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书店迎来了第一批顾客。
八中的学生一出校门就看到对面开了个新店，店面门顶一块木头牌匾，上面四个棕红色的大字——三味书屋。
再透过书店门口的落地窗往里面一看，一个个顿时惊呆了。
哇塞！
这是书店吗？
也太漂亮了吧！
靠落地窗一排书桌搭高脚椅。
暖黄色的灯光，原木色的地板，里面一组一组的木制货架，文具和参考书分类陈列，一目了然。
整个店里的氛围看起来又舒服又温馨。
让人很有进去逛逛的欲望。
人都爱凑热闹，学生们也不例外，三五成群便往书店里面涌。
温宁穿着黄色的连衣裙，就坐在进门右边的收银区，笑盈盈地对每个进来的顾客道：“欢迎光临三味书屋。”
她长得漂亮，声音还甜，服务态度顶好，进来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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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店心情就很轻松。
再走近货架一看——
一群女同学瞬间惊叹出声：“哇塞！这、这些都是笔记本吗？”
陆耀充当书店的服务生，穿着衬衫长裤，笑容阳光：“对，这是我们新推出的萌宠系列笔记本，封面是卡通形象，内页也有一些呼应，非常可爱呢！你们可以随便翻开，选购！”
随便看？
几个女学生眨眨眼睛，有些愣。
国营商店的文具都是放在玻璃柜里面，想要哪个得让营业员取出来，这对于社牛顾客来说没什么，但对于脸皮薄的顾客简直是折磨。
买之前就得隔着柜台看好了，决定买，才敢让营业员拿。
或者拿出来看了不合适，又得鼓起勇气让营业员换一下。
碰到脾气好的营业员没事儿，要是赶上对方当天心情不好，那就惨了，轻则挨几个白眼，重则还要被营业员数落一遍。
但是在这里，不仅有这么帅脾气这么好的男同志服务，商品还都在货架上，可以随便翻开选购。
反应了好几秒，女学生们才放开，大胆地上前翻开那些笔记本。
“哎呀！这个小猫好萌呀！”
“小狗狗也好可爱，看着心都化了！”
“我喜欢这个兔子的！”
温宁设计的这批萌宠系列笔记本，都是后世最受欢迎的卡通动物，放到七十年代一样风靡。
没一会儿，女学生们就爱不释手，开始犹豫要买哪个笔记本了。
然后大家就发现货架上有个小牌子，清楚地标注了笔记本的价格，一本八毛。
比普通的本子要贵三毛，但胜在封面设计漂亮。
这个价格大家倒也能接受。
于是刚才夸过本子的女学生，一人买了一本。
有手里阔绰点的，觉得每个都很漂亮，就多选了几本。
当然也有男同学买，虽然是男生，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还是喜欢颜色鲜艳新奇的东西。
逛完本子，大家又看到了另一个货架上的橡皮。
有人不可置信地拿起一块苹果形状的橡皮：“这个真是橡皮？”
还从来没看到过水果形状的橡皮。
陆耀点点头，“你闻闻，还有味道呢。”
那同学拿着橡皮凑到鼻子下面，哎哟！还真是苹果味的！
这可稀奇了！
大家围上来一通闻。
“这个橡皮好看是好看，但能擦干净吗？”有人质疑。
陆耀指了指写着样品牌子下面的橡皮：“这几块是样品，大家可以随便试用。”
当然，试用的效果大家都很满意。
橡皮价格比本子便宜点，一块橡皮三毛钱，大一点的五毛。
不少同学都买了橡皮。
“诶，这个货架上卖的是什么？”大家看着货架上花花绿绿的纸盒子，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陆耀介绍道：“这个叫文具盲盒，每个纸盒子里面都配了一些常用的文具，只不过买之前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要付完钱才能拆开看。”
有人反应过来：“那不就跟抽奖一样吗？”
陆耀点头：“对！就是那个意思。”
“那这个什么盲盒多少钱一个？”
陆耀：“这个贵点，两块一个，里面至少包含五样文具。运气好的话，抽到带钢笔的套装，一只钢笔就一块五，直接就能回本。”
本来两块钱大家还觉得贵，但里面有五样文具，平均一样文具四毛钱，这样算下来也不贵了。万一抽到钢笔这种值钱的，那就赚大了。
大家都会算账，一下觉得买个盲盒自己不吃亏！
但学生里面还是有人精，质疑道：“能不能先拆一个给我们看看呀？万一里面都是些破烂玩意儿，我们买回去也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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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走过去，让质疑的那个学生随便选一个盲盒。
“最里面那个！”那学生随手指了一下。
温宁拿起来，开始拆盒子。
围观学生伸长脖子，盯着她手里的纸盒。
盒子拆开，温宁把里面的文具一样样拿出来：“钢笔一支！”
有人惊呼：“天呐！红星钢笔诶！国营商店里面一模一样的要卖一块五一支！”
“两块钱的盲盒，已经回本一块五了，快看看剩下的文具是什么！”
大家开始期待了。
温宁掏出下一样来：“三角尺一套！”
“我天，三角尺国营商店八毛一套！一块五加现在的八毛，已经超过两块钱了！”
“回本了！回本了！后面的文具相当于白送！”
“快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在众人兴奋地呼声中，温宁继续掏剩下的文具：
“回形针一盒！”
“圆珠笔一支！”
“圆规一个！”
圆珠笔三毛一支，圆规也是五毛，回形针两毛一盒，加在一起刚好一块钱。
一个两块的盲盒，开出了三块三毛的文具，相当于净赚一块三！
这生意相当划算！
刚才大家只是围观，现在亲眼看到开出的第一个盲盒就净赚一块三，根本把持不住，纷纷掏钱要买文具盲盒。
温宁笑眯眯道：“大家拿上选购的商品，来收银台付钱。”
很快，收银台就排起了长队。
温宁脑子就跟计算器似的，一直在运转算数，手上还要数钱、找零。
眼看着收银箱子里的毛票小山一样堆起来。
温宁唇角的笑也越来越明显。
顾客里面，买文具盲盒的最多。
大家拿到盲盒，便迫不及待地聚在落地窗前的桌子边开始拆。
一边拆一边算账。
到处都是尖叫声：“啊啊啊啊！回本了回本了！”
“我这些加起来两块五！”
“我的三块五！赚大了！”
当然也有遗憾地声音：“哎呀，没抽到钢笔。”
“我抽的盲盒加起来估计也就刚刚两块钱。”
他们算回没回本，都是按国营商店里面的文具售价来算的，但实际上盲盒里面的文具，全是厂里卖不出的库存，一放好几年，国营商店卖五毛的，出厂价兴许只有两毛。
两块钱的文具盲盒，厂家倒赚五毛。
至于那什么钢笔，100个盲盒里，能抽出五支就不错了。
全是噱头。
反正自古套路得人心，文具盲盒这种销售方式，商家和顾客皆大欢喜，都觉得自己挣了，何乐而不为？
温宁书店里，不止新推出的文具卖得好，常规的文具也跟着销量暴增。
因为地理位置实在是方便。
上下学顺道就买了，不用专门跑国营商店。
当然，除了文具，大家也会买参考书——状元秘籍。
状元秘籍一共八本，十块一本，只有家境不错的学生，才会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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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家发现，三味书屋里面居然提供阅读区，可以随便翻看里面的参考书。
尤其对家境贫寒，一本都买不起的学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福利。
买不起，但可以天天过来看。
满满的人情味。
就中午放学这一会儿时间，三味书屋的名号彻底在八中学生里面打响了。
到下午放学，又有一波接一波的学生进来逛。
没过几天，三味书屋直接在附近几所学校的学生中传遍了。
一放学就跑过来逛。
加上参考书三味书屋是《状元秘籍》的指定销售地点，市里想买参考书的学生和家长，也会找到这边来购买。
温宁和陆耀再也不用骑着车到处跑。
当然顾客买书的时候又会捎带买些文具。
一周下来，温宁盘点每天的营业额，平均一天在1000块上下，一周卖了接近8000块。
文具是薄利多销，参考书才是利润的大头，卖一本就能挣8块。
总的算下来，一周的时间，文具加参考书，纯赚了5000块左右。
看到温宁的书店生意火爆，附近的商贩也蠢蠢欲动。
开始有不少人过来打听她的文具是从哪里进的货，怎么跟国营商店的不一样。
温宁没瞒着，大肆帮吴孟达的文具厂宣传了一把。
反正她和文具厂签的是分成合同，她占20%的利润，文具厂卖得越多，她就挣得越多。
没几天，连京市国营商店那边都知道了卫城文具厂。
吴孟达兴奋地给温宁打电话，说接到了好几家国营商店抛来的橄榄枝，想要售卖厂里生产的那批新文具。
之前吴孟达求着国营商店卖货，人家还不搭理。
现在风水轮流转，换国营商店求着吴孟达卖。
好不容易咸鱼翻身，吴孟达当然也要拿乔一把，出出之前受的窝囊气。
不过当然最后还是跟国营商店达成了合作。
三味书屋的经营势头良好，温宁趁着店里人少的时候，抽空去看了看家属院房子的装修。
平时装修都是陆进扬跟工人师傅沟通，温宁没怎么操心。
今天心血来潮过去房子那边看了看，发现墙刷好了，厨房也翻新完成，木工正在往地板上搭龙骨架。
温宁看着外面走廊堆着的一摞木板，惊讶道：“你们是要铺木地板？”
木工师傅点头：“你爱人要求的，全屋都要铺木地板，说是水泥地太凉了。温同志，你爱人可真舍得，我干了那么多年的木匠活儿，也就给大院领导家铺过，一般人根本舍不得花那钱。不过说句实在话，这木地板其实不扛造，冬天容易开裂，弄脏也不好打扫卫生，不像水泥地那么皮实。”
温宁觉得师傅是个实在人，唇角弯了弯，“嗯，您说得在理。不过我爱人这个人讲究而且爱干净，铺木地板应该没什么问题。”
师傅嘿嘿一笑：“爱干净是其次，我看你爱人选木地板还是为了你。反正我是没听说哪个男同志说怕凉的，多半是家里的女同志怕凉。”
木工师傅之前没见过温宁之前还纳闷呢，为啥这家男主人装修样样都要求最好的，现在一看温宁的模样，立刻就跟男主人感同身受了，谁娶了仙女一样的媳妇儿，都会捧手心里疼，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
“对了，厕所还有个东西，你去看看，我都没见过那玩意儿。”师傅道。
温宁走到厕所一看，木工师傅说的没见过的玩意儿，是马桶。
她被震撼到了。
陆进扬居然要在厕所装马桶？
这玩意儿只有外交宾馆和驻华的外籍人员住的地方装得有。
平常家庭别说普及了，很多人见都没见过。
看到马桶都不知道该怎么撒尿。
温宁从厕所出来，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房子装修进度已经差不多了，地板应该这两天就能装完，各种家具也打好了，刷过一遍清漆，等着再晾晾就能直接用。
预计还有个一周，房子装修就能完工。
到时候便可以搬进来。
温宁看完房子，对改装后的效果挺满意的。
有木地板，有马桶，各类家具也置办齐全了。
正准备离开，忽然看到周正领着两个穿藏蓝劳保服的同志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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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也面带笑容，热情道：“周正同志，你这是？”
周正嗐了声，指了指身后两穿劳保服的师傅：“你们家那位说要把厕所和洗澡的地方分开，让我给他找两弄管道师傅，这不今天给他找来了嘛。”
温宁不好意思道：“每次买东西都麻烦你，辛苦啦，等我们搬新家，来家里吃饭！”
“嫂子太客气了”，周正摆摆手，凭他和陆进扬这铁瓷关系，有事说一声，连谢都省了，更别说什么请吃饭了。
说完又想起个事儿：“哦对了嫂子，他还找我给他买浴缸呢，过两天就到。”
在这个年代，家里能装上浴缸和马桶的，绝对是顶级奢侈。
温宁没想到陆进扬会打算在家里装这两样东西，刚觉得有些意外，脑海里便闪过一些画面。
有一次她跟陆进扬去外交俱乐部吃饭，外交俱乐部因为接待外宾比较多，所以洗手间里面都装的是马桶，而且还放了香氛，温宁穿到这个年代就跟马桶绝缘了，没想到在俱乐部能再看见，所以用完洗手间出来，她就感叹了一句，说还是马桶方便。
至于浴缸，是去年冬天在闽省的时候，在外面吹了风回医院，南方的冬天又潮又湿，那一刻她特别想好好泡个澡，所以随口提到要是有浴缸能舒舒服服泡澡就好了。
她随口说的话，陆进扬都记在心上，现在还都帮她实现了。
温宁心里某个地方忽然一软，连带着鼻子也有点酸。
想哭。
温宁决定晚上回家给他点奖励。
“周正，马桶和浴缸都是你帮忙买的吧？多少钱？我身上正好带了，先付给你。”收起心思，温宁问道。
周正摆摆手：“嫂子，你不用担心钱，你家那位早就付过了。”
温宁自从做生意挣钱后，陆进扬上交的工资她都没要，让他自己留着。
没想到，他换个方式，还是全花她身上了。
马桶和浴缸，这两样东西都不便宜。
再加上木地板和各种家具还有工人的费用，装修肯定花了上千块。
周正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宁要出门，适时道：“嫂子，你要忙就先走吧，这边我帮你盯着，我今天休假，有时间。”
温宁怎么好意思把自己家里装修的事儿都让周正忙活，“我今天也有时间，我盯着吧，你好不容易休假，回家休息去吧。”
周正可不敢让温宁操心，连说带劝的，才把温宁给劝走。
晚上回家。
温宁看到陆进扬，便有点移不开眼。
吃饭的时候，她坐他旁边，目光盯着他俊朗英挺的眉眼，每多看一眼，都觉得心尖发烫，心脏像正在响铃的闹钟，叮叮咚咚跳个不停。
桌上有张婶炖的西红柿牛腩。
温宁默默给陆进扬夹了一块放进碗里。
看着陆进扬坚毅的侧脸，清冷禁欲的模样，温宁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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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后就洗过澡了，穿着家居服和拖鞋。
餐桌下。
白嫩的脚丫从他裤腿伸进去，轻轻摩挲他的小腿。
陆进扬只觉得小腿爬上一阵酥麻，身子一紧，下意识地侧眸看了温宁一眼。
温宁趁着家里人低头吃饭的功夫，对着陆进扬眨眨眼，眼中水波盈动。
陆进扬被她看得喉结轻滚，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全身肌肉都绷了起来。
对面几道视线看过来，陆进扬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手里的筷子，压低声音对温宁道：“好好吃饭。”
温宁闻言规矩地坐直身子。
季明舒就坐两人对面，听到陆进扬的话，她下意识地盯着温宁观察。
见温宁坐得规矩，正挑着碗里的米饭往嘴里送，也不像没好好吃饭的样子，心里疑惑。
结果手里筷子没拿稳，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季明舒弯腰去捡。
却正好看到温宁收回脚，穿进拖鞋的瞬间。
季明舒心中忽然明白过来陆进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真是饥渴，吃个饭都忍不住勾引男人。
怪不得进扬要教训她，活该！
看来进扬还是喜欢端庄正经的女孩，这个温宁，上不得台面。
季明舒心里想着，便见对面的两人先后放下筷子，说吃好了。
然后陆进扬起身，拿着刷牙杯去院子里的水池边。
温宁则在里面刷牙。
随后两人前后脚上楼。
秦兰和张婶正在讨论明天排骨是炖罗卜还是炖莲藕，陆耀埋头专心对付碗里饭菜，都没注意到两人的动作。
只有季明舒狐疑：
饭都来不及吃完便要回房？
去干什么？
季明舒捏着筷子的手忽然握紧，等了几分钟后，也跟着起身，把碗放去厨房，切了点水果端着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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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被陆进扬抵在门后。
他黑眸攫住她，暗光汹涌。
大手卡在细腰处，上下缓慢摩挲。
“招惹我？嗯？”
男人声音又低又哑，贴在温宁耳边。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温宁半边身子都软了。
“我今天去新家那边看了，周正都跟我说了，你打算在家里装浴缸。”她声音比身体还软，美眸望着他眨了眨，勾人摄魄。
对上她璀璨如星的眸子，陆进扬低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喜欢吗？”
温宁红唇微张，主动印上他的薄唇。
垂在身侧的小手抬起，在他身下点火。
她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陆进扬瞬间脊背发麻，全身的神经仿佛都跳动起来，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冲撞。
两个人贴在一起，好像两团摩擦的火球，随时可能燃烧起来。
陆进扬压着她，正要动作，身后门板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扬，宁宁，吃水果吗？我切了点果盘，给你们送进来。”
季明舒的声音响起。
温宁身体僵硬了瞬，挣扎着要推开陆进扬。
陆进扬压着她，唇齿越发深入。
门外季明舒的声音还在：“进扬，宁宁？”
“滚。”
陆进扬低沉的声音响起，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声音里那渗透骨髓的寒意。
季明舒脸色一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手里的水果盘没拿稳，哗啦一声滑落在地。
盘子碎了，水果也掉了一地。
“进扬，你怎么跟明舒说话的，她怎么说也是你姐姐！”
秦兰上楼拿东西，正好听到陆进扬这一声“滚”。
再一看满地的狼藉，眉头皱起，开口训斥儿子。
“兰姨，没事儿，是我手滑没拿稳盘子。我想给进扬和宁宁送点水果，可能打扰到他们了。”季明舒抬手揉了揉眼角，强颜欢笑。
秦兰看得心疼，“姨姨知道你是好心，没事儿，我帮你教训那小子。”
季明舒摇摇头，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别了兰姨，进扬和宁宁在忙，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这样子看得秦兰心疼。
伸手往门上拍了拍：“进扬，赶紧跟你明舒姐道歉。”
门后的旖旎早就被打破。
温宁和陆进扬分开，彼此眼中皆恢复清明。
听到外面秦兰的声音，陆进扬下颚紧绷，一张脸覆满寒霜，但站着没动，似乎在权衡事情该怎么处理。
对季明舒他可以用一句滚直接打发了。
但对自己亲妈，总不能这样。
陆进扬可以没有回应，但温宁却不行，秦兰也知道她在房间内，她要是不出声，婆婆肯定对她有意见，想了想，温宁把陆进扬往床边一拉，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一秒逼红眼眶，温宁拉开们。
“妈”，温宁双眼微红，看向秦兰，“进扬受伤了，我刚才在给他上药，可能伤口太疼了，他脾气没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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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儿子受伤，再一看儿媳妇这伤心的小表情，秦兰立刻紧张道：“进扬没事儿吧？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温宁倒把秦兰是医生这事儿给忘了，不动声色道：“伤口的位置不太方便，所以我们才……”
才回房间，才关门。
秦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脸上闪过几分尴尬：“那、那伤得重吗？”
温宁面露心疼，欲言又止道：“小伤，但是位置比较危险，要是再偏一点就……”
秦兰自动脑补，“那宁宁就辛苦你多照顾照顾进扬。”
温宁懂事地点点头。
紧接着看向季明舒：“明舒姐，进扬脾气就这样，他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啊。”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让你滚。
温宁在心里补了一句。
听到儿子受伤，秦兰帮忙打圆场：“诶对明舒，你别误会，回头等进扬伤好了，我再让他道歉。”
事情轻轻揭过去。
季明舒只能假装大度道：“我没事兰姨。”
第二天早上。
当着全家人的面，季明舒拉着行李箱宣布：“这段时间打扰大家了，我前夫已经去世，不会再找我麻烦，我决定搬回单位家属院。”
儿子和儿媳要搬家，干女儿也要搬，秦兰上前拉住季明舒，“明舒，在家住得好好的，怎么、怎么要走呀？”
张婶和陆耀吃瓜的眼神望着季明舒。
温宁和陆进扬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就是为了避开季明舒，所以要搬去家属院，现在季明舒也要回去，闹着玩呢？
季明舒：“兰姨，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在家里大家都不方便，我还是回单位宿舍。反正我一个人，住哪儿都行。”
秦兰：“怎么不方便了，家里这么大，这么多房间……”
季明舒感激地望着她，打断道：“兰姨我知道您疼我，但我已经决定了，行李也收拾好了。”
说完，深吸口气，拉着箱子就走。
秦兰拦也拦不住，“那正好，以后进扬和宁宁也要搬去家属院，互相也有个照应。”
季明舒浅淡地勾了勾唇。
秦兰本来想喊陆进扬送一下，结果看到儿子冰山一样的脸，瞬间又看向二儿子：“小耀，你送送你明舒姐。”
陆耀迟疑了一秒，挠挠头站起来，说了声好。
温宁不知道季明舒在玩什么把戏。
不过也没把她放在心上。
生活是自己的，总不能因为她去了家属院，自己装修好的房子就不住了。
这个年代装修用的胶水少，木料又都是实木，所以不存在什么甲醛超标的问题，装修好基本就可以入住。
温宁在中午和下午放学那会儿去书店，剩下的时间都在花心思采购软装。
什么窗帘、床单、被套、各类生活用品、装饰摆件之类的，都是她自己去洋行采购。
采购的时候，温宁最大的感受就是还得努力挣钱。
因为见惯了好东西，差的自然看不上，什么都想要最好的，结果就是钱不经花。
真的跟流水一样。
这里几十，那里一百。
每处花一点，转眼一千块就没了。
后世她家庭条件好，从来没有为钱操过心。
穿书后，除了彩礼钱，其余的钱都是她和陆进扬两个人一笔笔挣回来的。
花起来真有点心疼。
所以温宁又有了挣钱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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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装软装都弄好了。
温宁和陆进扬把家里的行李打包完，一上午时间就把家搬了。
刚搬新家，一般都要请人来暖房。
温宁不想太高调，只打算请家里人加一个周正。
不过她算了算，亲妈和干妈一家、婆家一家加起来人数也不少，家里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
因为房子是一室一厅，客厅不少空间都让给了厕所和浴室，卧室也改大了，客厅的空间就小了不少。
摆完沙发和五斗柜，只能放下一张一米二的餐桌。
餐桌挤一挤，顶多能坐下六个人。
所以温宁要请客，只能分批请。
想了想，她只好把亲妈和干妈一家分成一批，婆家和周正是另一批。
今天请的是婆家人和周正。
公公陆振国还在外地巡视来不了，剩下的人温宁都通知了。
温宁和陆进扬都不怎么会做饭，干脆买了个铜锅加电炉，再买肉、菜和麻酱，直接来了个铜锅涮肉。
既好吃又方便。
上午十一点多，客人就陆续到了。
“嫂子！”周正笑眯眯地，手里拎着个礼盒，“恭贺你和陆少乔迁，一点心意。”
“谢谢，进来坐。这次我们装修你可帮了不少忙，一会儿多吃点。”温宁笑容清甜，带着周正在沙发坐下。
周正在客厅扫视一圈，满眼都是惊艳：“嫂子，这、这房子都是你布置的呀？”
他之前带人过来装浴室的时候，家里可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大白墙加木地板。
现在完全变了个样，添置了不少摆件装饰，看着特别有格调。
温宁点点头。
周正打量着屋里的布置，挪不开眼：“嫂子，以后我家装修能不能请你帮我设计设计，这布置得也太好看了。”
房子面积小，温宁其实也没布置得多复杂，还是muji风，只不过在墙上挂了些大小不一的画，还有白色花瓶插上花，中和了一下muji风格里的冷淡，显得更温馨了些。
见周正喜欢，温宁道：“没问题呀，到时候帮你家里也搭配搭配。”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我婆婆她们来了没。”温宁跟周正说了声，便起身去门口。
厨房是开放式的，周正坐在沙发上就能看到陆进扬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嘴角一翘，没想到大少爷还有进厨房的一天，顿时看稀奇一样看着陆进扬在那儿切菜摆盘。
门口，温宁刚打开门，便见到走廊那头来了不少人。
打头的是陆耀和张婶，秦兰好像在后面。
而秦兰身边，还跟着人。
温宁正纳闷呢，她也没请别人呀，结果一群人便走到了门口。
好家伙，不该来的全来了。
季明舒手里带着一束花，笑容浅浅：“宁宁，我和叶巧还有二婶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
叶巧和陆二婶也带了礼物，叶巧拎了一兜子苹果，陆二婶提了个稻香村的点心礼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带着礼物，温宁只能笑脸相迎，然后说出那句经典的客套话：“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呀。”
温宁把人迎进门。
随着大家陆续往里走，气氛忽然就安静下来。
尤其是季明舒三人，齐刷刷地盯着室内不出声了。
一眼望去，白色的墙，原木色的地板，米色的沙发，还有同色系的柜子和桌椅板凳。
天花板上吊的灯也跟别人家的不一样。
别人家要么是直接挂灯泡，要么就是灯泡加个罩子，但是温宁家里的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灯罩是竹编的，跟屋内的家居地板搭配在一起，看起来非常雅致。
墙上的画错落有致。
不仅有画，还有照片，照片自然是温宁和陆进扬的合照。
照片拍得跟电影画报似的，男帅女美，哪怕最普通的两个人并排而坐的合照，都好看得不行。
有更亲密一些的合照，陆进扬揽着温宁的腰，温宁脸微微往他那边靠，笑容甜美，陆进扬眼中也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在场的人，基本都没怎么看过陆进扬笑，这还是第一次，从照片里面看到他眼中有笑意。
大家看得都呆了。
客厅靠墙是五斗柜，柜子上面摆放着白色的古典花瓶，花瓶里插了一束小雏菊，清新淡雅。
跟周围的布置也非常搭。
五斗柜对面是沙发，沙发没铺沙发巾，直接露出本来的颜色，旁边是一盏米黄色灯罩的落地灯。
只看完客厅，众人已经眼花缭乱。
叶巧进门前心里倒没什么感觉，还寻思着温宁放着陆家大房子不住，非来住这军研所家属院的一室一厅，纯属吃饱撑的。
可进门后看到家里的装修布置，那精致温馨，处处透着品味和细致的布置，叶巧心里一下就酸了。
就在这时，她听陆二婶开口：“哟，这、这全屋都铺木地板呢，我下脚都不敢重了，怕踩坏了。”
秦兰接话道：“弟妹，瞧你这话说的，不管什么地板，都是给人踩的。”
那倒是，陆二婶没话说了，闭着嘴继续打量屋内，一眼就看完了客厅，不禁感叹：“房子装修布置得不错，但就是小了点。”
是呀，装修不错，但也掩盖不了房子小的缺点。
想到这点，叶巧心里平衡了不少。
“诶，这怎么还有两道门，不是一室一厅吗？”叶巧看向客厅一旁，有些惊讶。
温宁道：“那是洗手间和浴室。”
洗手间和浴室？
叶巧好奇地推开其中一扇门，往里一看，登时惊愕地指着一个东西道：“那、那是什么呀？”
季明舒认识，微微挑眉道：“是马桶，国外上厕所都用这个。”
叶巧倒是听说过，但没见过，现在是第一次见，惊讶地走上前，伸手摸着马桶盖，“这怎么上厕所啊？”
季明舒心里暗笑，但面上还是教她：“把这个盖子掀起来，然后脱了裤子坐上去就行。”
叶巧大为震撼。
震撼之后，刚刚平衡的心态瞬间又失衡了，“这不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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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旁边就是厨房，听到陆二婶的话，周正探头道：“确实不便宜，八百多块一个呢，还是从国外海运回来的。”
什么？
八百多？！
叶巧惊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八百多买个上厕所的玩意儿，一时间叶巧这心里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周正道：“这算什么呀，你们看旁边的浴室，还装着浴缸呢。”
听到他的话，叶巧推开旁边一扇门，果然看到一个瓷白色的大缸。
对她来说就是大缸，能躺一个人那么大的缸。
“这个就是浴缸？！”
周正道：“对啊，泡澡用的，你看那个上面的，那个叫花洒，你知道就这一套东西置办齐全，花了多少钱？”
周正不知道叶巧跟温宁的关系，只是纯粹地感叹贵。
叶巧好奇地盯着他：“多少？”
周正伸出三根手指。
叶巧：“三百？”
周正淡淡地补了句：“再加个零。”
三千？！
我的妈！
温宁也太能造了，洗个澡居然就花出去三千块。
叶巧眼睛瞪得像铜盆，盯着那浴缸，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几秒后，叶巧在脑子里开始算账。
这一屋子装修下来，估计花了不少钱，关键这钱肯定不是温宁自己出的，陆进扬会出，秦兰说不定也帮衬了不少。
想到这里，叶巧心里更难受了。
这就是养女和儿媳妇的区别。
养女出个嫁妆就打发了。
儿媳妇就能可劲儿的花家里的钱。
叶巧酸不溜秋地冒出一句，“大哥和宁宁可真会享受。”
陆耀呵呵一笑：“会享受也是因为我哥和嫂子能挣呀！挣钱就是为了享受，不然挣钱干什么？”
叶巧想到了温宁的参考书生意，听说还开了书店。
叶巧心里仿佛闷了一罐醋，酸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颤。
不过有马桶和浴缸又怎么样，中看不中用吧，她在家里不也上厕所和洗澡，没差啥！
叶巧心里安慰自己。
出门往厨房一看，结果就看到冰箱和洗衣机。
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她知道。
她婆婆经常在嘴边提起，说想买，但家里至今都没舍得买。
因为没有外汇券。
温宁居然轻而易举地就拥有了。
这一刻，叶巧再也无法说服自己，温宁就是比她过得好，而且好太多！
叶巧破防，她身后的季明舒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张脸从进门起，便表情微妙。
季明舒住的是单间宿舍，一直觉得家属院的房子就那样，比外面的平房强一点，但跟她住的国外公寓没法比。
而且温宁就算做生意挣钱又如何，到底是国内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像她喝过洋墨水。
所以进温宁家门前，她没什么感觉，不过就是搬个家而已，还没陆家好呢。
结果进门后，一圈参观下来，季明舒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
彻底破防了！
温宁的家不仅装修得好，而且还很有品味，根本不是什么土包子，甚至不比国外那边的审美差。
关键有钱的程度完全超过季明舒想象。
季明舒在国外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阔太，就是周晋南家里最鼎盛的那段时间，后来没几年就没落了，现在季明舒身上只有卖老家房子的八百多块，加上前段时间置办穿戴又花了不少，现在全身还剩不到五百。
跟温宁一比，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穷。
也是真没想到参考书生意这么挣钱。
温宁一个高中毕业的都能编写参考书，自己好歹留过洋，是不是也可以？
季明舒蠢蠢欲动。
叶巧和季明舒心里都不是滋味，卧室干脆不看了。
中午那一顿饭也吃得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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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叶巧和季明舒吃完午饭就找了个理由走了。
陆二婶也说下午有事，先回去了。
温宁乐得自在，本来也没邀请这几个人，走了正好，不然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对方明明在笑，她却总觉得家里阴恻恻的。
叶巧回到钢铁厂家属院。
公婆在房间午睡。
秦建飞不在家，只要工农大学一没课，秦建飞就总不见人影，不知道上哪儿了。
叶巧开始还到处找人。
跟婆婆告状。
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也往房间床上一趟，准备睡个午觉。
可躺上床，看着自己房间白墙绿油漆加水泥地，还有那丑不拉几的衣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她烦躁地闭上眼睛。
脑子又开始闪过陆进扬在厨房忙碌的场景。
温宁就坐在沙发上，喝喝茶，聊聊天，手指都不用动一下。
再想想自己，自从嫁进秦家，一回家不是洗衣服就是做饭。
婆婆倒是天天念叨要买洗衣机，说减轻她的负担，结果只是念叨，至今她连洗衣机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就算了，好歹只是生活的苦。
更让她烦心的是，秦建飞根本就不爱她！
两人是同学的时候，秦建飞好歹对她还有个笑脸，结婚后，连笑脸都没了，一回家就板着个脸。
陆进扬是对别人板脸，只对温宁有笑脸。
秦建飞却是完全反过来，看路边的野狗都比看她的时候脸色要好。
叶巧严重怀疑，秦建飞心里还喜欢温宁。
一想到这个事实，叶巧就觉得床上好像长出了无数的刺，刺挠得她浑身都疼。
心里不得劲，全身都不得劲儿！
此刻的季明舒，感受也跟叶巧差不多。
回到自己的宿舍单间，关上门，季明舒脸上的笑容便一秒消失。
眸子半眯，阴寒冷光从眸中迸射而出，仿佛给整个房间都罩上了一层阴影。
她下颌微收，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双手抱胸，手指敲了敲自己胳膊，陷入沉思。
忽然，窗户那边传来咔哒一声。
下一秒，一个人影窜了进来。
季明舒吓了一跳，正要尖叫出声，人影已经窜到她面前，捂住了她的嘴。
季明舒认出面前的人：短发，长脸，三白眼。
正是公安最近在追缉的短发女。
季明舒心里的紧张消退：“你来干什么？”
短发女压低声音：“帮我弄一张机票，我要回美国。”
“可以”，季明舒眸光闪了闪，“不过走前再帮我办件事。”
……
晚饭之后，秦兰几人回家属院，周正也告辞。
陆进扬开始收拾家里的卫生。
温宁也想分担一些家务，找到围裙，准备去厨房洗碗，陆进扬不让，拉着她在沙发坐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坐着休息，我来收拾就好。”
温宁过意不去：“进扬，我又不是豌豆公主，也可以干家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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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瞥了眼她那双白嫩似笋尖的手，别说干家务了，水他都舍不得让她沾一下，他随手从旁边的小方几上取了本书，强势地塞到她手里，“家务是男人该干的事，你要觉得无聊就看看书等我。”
温宁无奈一笑，接过书。
没办法，不是她不干家务，而是陆进扬什么都不让她干。
陆进扬一个人忙里忙外。
收拾起来井井有条，速度还特别快。
温宁手里的书才翻了十来页，家里就全部收拾干净了。
陆进扬收拾完，脱了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
五分钟后，浴室门拉开。
带着洗发香波气味的雾气飘了出来。
温宁闻到香味，放下书抬眸一看，看到浴室门口的人影时，她登时瞳孔猛地缩了下，双腿发软。
浴室门口，陆进扬上身赤裸，腰间松松地围着一条浴巾，露出来的腹肌块垒分明，形状漂亮，诱人的人鱼线在浴巾的遮挡下若隐若现。
他手里抓了一块毛巾，往头上一搭，随意地擦着头发，胳膊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鼓起，手臂青筋突显。
而那张湿发下的脸，眉毛浓黑，眼神冷欲，五官轮廓深邃而英挺，温宁只看了一眼，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腿软得合不拢。
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眸，陆进扬登时腹肌紧缩。
他走到沙发边，俯下身，手指捏着温宁的下巴，温热的指腹在她下巴摩挲：
“宁宁这么直接地勾引我，是想让我重新洗个澡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喑哑，格外的诱人。
温宁看着忽然俯身凑近眼前的男人，那张又冷又欲，被无限放大的俊脸，顿觉脸颊发烫，口干舌燥。
她嘴巴微张，舌头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便感觉腰上一紧，身体腾空，紧接着整个人便被陆进扬抱坐到大腿上。
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他炙热的气息已经覆上她的唇瓣。
一记深吻。
客厅里的温度陡然升高。
家里只有两人，再不用顾忌什么。
陆进扬将温宁端抱起来，一边吻她，一边往卧室走。
温宁主动回应，随着辗转深入，指尖揉捏他的耳垂，抚摸他的喉结。
惹得陆进扬闷哼连连。
……
房间内。
温宁被陆进扬压在落地镜前，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
“宁宁。”
“看着我。”
他在她身后，望着镜中衣衫半解一身媚色的她，忍不住喉结重重一滚，喑哑命令。
温宁美眸半展，听话地看向镜面，下一秒，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中，暖黄色的灯光在温宁眼中渐渐变得模糊……
……
搬完新家，温宁终于要开学了。
学校离书店不远，但也没法同时兼顾生意和学业。
她和陆耀商量了下，决定招一个专门看店的人。
其实她也可以借课余时间自己来看店，可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还是觉得应该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当然一个人又要收钱又要看店，忙的时候肯定顾不过来，温宁提议：“不如等开学，看看有没有同学愿意来店里兼职。”
温宁后世念大学的时候，学校就会提供类似的兼职机会来帮助家境贫寒的同学。
陆耀觉得有道理：“嫂子，就听你的，咱们先招一个长期固定的人，再去学校招几个学生过来兼职。”
两个人商量好，温宁便提笔写了张招聘启事，贴在书店门口。
不过薪资没有写出来，而是写的面议。
招工启事贴出来的第一天，就有人过来询问。
温宁招人，最看重的有两点，一是人品，二是能力。
人品在能力前面，因为看店的人每天也要负责收钱，天天接触这么多现金，很容易浑水摸鱼。
所以招的这个人，诚实可信非常重要。
至于能力，只要不傻，会算数，会跟人进行正常的交流，就没什么问题。
可面试过几个人之后，温宁发现自己把这事儿给想简单了。
一个人能力如何，倒是可以通过一些即兴的考题去测试。
但人品没办法检验。
来面试的，个个为了获得这份工作，都表现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谁知道真实的本性是怎样的？
温宁犯难了。
就在这时，店里忽然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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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店面要招一个长期帮忙看店的人，我来替我妈问问。”
秦茹站在温宁面前，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自己衣角，鼓起勇气开口道。
温宁记得秦茹和她妈，只不过：“你妈妈有正式工作吧？我们要招的人，需要从早到晚都在店里。”
秦茹点点头，十分确定道：“我看到你们贴在外面的招聘启事了，是要找一个长期看店的人，我想帮我妈问问，如果我妈合适的话，我会劝她把工作给辞了，来你店里上班。”
温宁听懂了，这是秦茹的意思，杨芬自己还不知道这回事。
温宁这几天面试了好几个人，一个满意的都没挑到。
倒是对杨芬印象不错，之前她和八中看门大爷发生冲突的时候，所有人都向着看门大爷，只有杨芬站出来帮她作证。
至少人品有一定保障。
温宁开口道：“我这边没问题，可以让你妈妈过来试试，不过你要怎么劝你妈妈呢？”
杨芬是干环卫工的，虽然工作累工资低，但好歹是铁饭碗，不少人挤破头都抢不到，温宁觉得这年代的人应该不会抛弃铁饭碗而选择来个体户的小店工作。
说到这个，秦茹其实也犯难：“我、我也没想好怎么劝，我只是不想让我妈再扫大街了，太苦了……夏天还好，尤其冬天的时候，天不亮就得起来扫地，清运垃圾，我妈冻得十根手指头没一根好的，全都长满了冻疮，肿得跟胡萝卜一样，连手套都套不进去，每年到冬天都要遭一回罪，手现在都没法看了。”
秦茹不是故意要跟温宁倒苦水，只是眼看马上九月，再过两月北方就要入冬，一想到冬天，她就想起亲妈遭罪的画面，心里太难过了。
正好看到温宁店里招人。她想着，看店总比扫大街要好，至少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不用每天四五点就起床，所以来问问。
温宁知道秦茹家里的情况，她爸小儿麻痹症，她妈扫大街，她家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全家就靠她妈一份工资，一个月十八块的收入养家。
确实是困难。
温宁愿意拉扯秦茹家一把，不过前提是杨芬自己愿意支棱，愿意来店里上班。
她不会多嘴去替杨芬的人生作选择。
“秦同学，你先回去跟你妈妈好好商量一下吧，我把招聘启事先撤下来。”
意思很明显，只要杨芬愿意来，她就会录用。
秦茹显然也明白过来，连连感激地道：“谢谢温同学！谢谢你！”
温宁没想到，秦茹的效率这么高。
第二天，杨芬就来店里面试了。
温宁询问了杨芬一些基础问题后，对杨芬比较满意。
虽然对方性格软了点，但基本的谈吐和待人接物没问题，甚至在财务方面还有点天分，记忆力很好，而且算账算得特别快。
温宁毫不吝啬地夸奖：“杨阿姨，你算数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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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芬有些不好意思：“嗐，我那是天天抠搜惯了，家里一毛恨不得掰成五份花，时间长了脑子都形成条件反射了，看到钱就自动开始计算。
看店需要收银，杨芬算账方面很厉害，那收银就没多大问题，温宁满意道：“杨阿姨，明天你就可以来店里上班，工资每个月50块钱，年底会发3-6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具体发几个月要看全年的表现。”
后面的话杨芬都没听见，只听到个50，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温同志，你说啥？一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温宁笑眯眯地重复一遍。
确认工资真的是50块钱，杨芬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天呐，一个月五十，比钢铁厂的职工还要高一倍！
她来应聘的时候，只希望工资跟干环卫差不多就行。
没想到居然高出了这么多
巨大的喜悦充斥在杨芬心间，她激动地看着温宁，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温宁朝她露出鼓励的微笑：“杨阿姨，以后店里的生意就交给你了，你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正式来店里上班。”
“诶！诶！好、谢谢温同志，哦不，温老板！”杨芬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甚至还有点语无伦次，只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帮温宁把店给看好！
说完正事，温宁还有点好奇，按理杨芬的性格应该是很保守的，怎么如此果断地就抛弃了铁饭碗来她店里工作呢？
她太好奇了，索性直接问了杨芬。
说到这个，杨芬忽然红了眼眶，歉疚道：“哎……，还不是小茹那丫头，昨天跟我说了换工作的事，起初我确实不同意，扫大街虽然累点苦点，但旱涝保收，也可以干一辈子，结果小茹就说，如果我不换工作，她就去书店应聘，不读书了。我知道她也是心疼我，也怪我和她爸没本事……”
杨芬说不下去了，捂住嘴流泪。
温宁递了张纸巾给她，也是震惊，秦茹居然用退学来说服杨芬。
不过方法是挺奏效的。
杨芬一心想让秦茹成为大学生，指望秦茹来改变全家的命运，如果秦茹退学，那杨芬唯一的指望就没了。
所以只能妥协。
秦茹家的事，温宁不打算多掺和。
反正她给了杨芬机会，如果杨芬抓住，好好表现，每个月五十块的工资加上年底的奖金，足够杨芬一家生活得不错。
但如果杨芬不珍惜，在工作中出很多纰漏或者是搞事情，那她绝不会姑息。
接下来的几天，温宁和陆耀轮番对杨芬进行培训，把店里的事务都交接给了她。
九月。
温宁终于迎来了大学开学的日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和陆耀都填报的燕京大学，但两个人在不同的专业。
温宁选了英语专业。
陆耀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让温宁给建议，温宁让他选法律专业。
法律专业是燕大今年才开的专业，报考的人特别少，几乎都是调剂过去的。
在这个年代，律师极其稀少，职业含金量也不高，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职业，能干什么。
但是温宁清楚，再过几年，随着国家发展，法律完善，对律师的需求会飙升，尤其是在九零年经济高速增长期，金融经济律师会大杀四方。
看看发达国家的职业分布就知道了，医生、律师是大部分中产阶级的选择。
开学那天，温宁和陆耀一起去学校报道。
陆耀要住校，扛着一大包行李，一看温宁什么都没带，就背了个小布包，陆耀惊讶：“嫂子，你行李呢？”
说到这个，温宁就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打算跟学校申请不住校。”
脑海里浮现昨晚上陆进扬抱着她磨的画面，贴在她耳边，各种羞人的话往外蹦，听得她脸都发烫。
反正外人很难想象，陆进扬那样高冷的人，会说那些话哄人。
还会……
温宁一想到，脸颊就隐隐发烫。
陆耀听到温宁不住校，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捂嘴偷笑道：“是我哥舍不得让你住校吧，不过不住也好，军研所离学校也不远，大学的课程不像中学那么密集，空余时间多，回家也挺好的。”
温宁：“也不知道学校允不允许学生走读。”
后世的大学是可以的，但这个年代，温宁还真不确定。
报完道，温宁看了下自己的课表，大一的课程还是排得挺满的，她如果完全不办住读，那中午这段时间就没地方休息，最后还是打算申请一个宿舍床位，方便中午休息。
但晚上回家住。
交完费，办好手续，温宁去宿舍报道，顺便认识认识新舍友。
宿舍一共八个床位，温宁去的时候就剩下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好在她只是中午休息，也无所谓。
七个室友中，有五个是外地的，两个是首都本地的。
外地的同学提前一两天到的宿舍，早就熟识了，本地的今天上午才来，也互相认识了。
温宁是来得最晚的，所以她一进门，七个室友便齐刷刷地望向她。
而且都在盯着她的脸看。
温宁今天穿得很朴实，衬衫长裤，白网鞋，穿着打扮不怎么出挑，但她忘了她那张脸，再普通的打扮，配上她那张脸，依然很出挑。
七个室友个个都在心里感叹，好漂亮的女同学！
面对室友们的目光，温宁弯了弯唇，笑容甜美地介绍道：“大家好，我叫温宁，是英语系的新生。”
室友们回过神，一个个开始跟她打招呼。
“你好温宁同学，我叫邱霞，是豫南省人。”
“我叫……”
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人轮流打了遍招呼，七个人名对应七张脸，温宁只能尽量记住。
宿舍里七个人，只有三个跟温宁是一个专业，剩下的都是其他专业的。
跟宿舍的同学认识完，领了书，回家拿被子和褥子返回宿舍铺床。
这一折腾，开学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也没干什么特别累的活儿，但温宁就是觉得一身疲惫。
晚上回家洗了个澡，便早早躺上了床。
没多久，陆进扬也洗漱完上床，从后面搂着她，声音低哑：“宁宁。”
他一碰到她就有反应。
温宁声音软软地提醒他：“今天不行进扬，那什么……用完了。”
陆进扬才想起来，上个月已经把这个月的计生用品都透支了。
“我明天去领。”他声音低沉如水，喉结滚了滚。
温宁跟陆进扬商量好了，大学四年不要孩子，所以没有保护措施的时候，陆进扬不会胡来。
虽然不能胡来，但可以干点别的。
陆进扬嗅着她一身馨香，眼神幽暗，翻身在上，压着她亲。
温宁很快就招架不住，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
嘤咛了一声，小手主动抱住他劲窄腰身。
陆进扬听到她的声音，亲得更猛烈，喉结急速滚动，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般，空气里都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交换声。
好不容易抽离，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望着对方，眼神中皆是动情水光。
唇瓣正要再次贴在一起，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串急促的火警铃声。
紧接着楼下不断有跑动声。
温宁右眼皮突突地跳，推了推陆进扬：“你去看看，是哪里着火了？”
“好，你先睡，我出去看看。”陆进扬起身，从床边抓了衣服裤子迅速套上，拉开门出去。
刚走到家属楼走廊楼梯，便看到有不少人往楼下走。
陆进扬跟着下去，便听到有人议论：“听说是单位地下档案室着火了，完了完了，这下好多实验数据要毁了。”
“数据都是其次，档案室旁边是实验器材室，不少新购的设备都放在里面，可别把那些设备给烧了。”
听到档案室，陆进扬想到什么，心下一沉，抬腿就往单位跑。
外面动静那么大，温宁在床上也睡不着。
右眼皮没消停，仍旧时不时跳几下。
连带着她一颗心都紧张起来，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而且都快两个小时了，陆进扬还没回来，温宁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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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位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档案室是她工作的地方，突然起火，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这次肯定要担责，说不定工作都得丢，正想找领导问问情况，结果就碰到了陆进扬。
陆进扬直接对她道：“这边的事我会处理，您先回去休息。”
宁雪琴哪里能放心休息，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心里没底：“里头情况怎么样？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陆进扬没说具体的，只淡淡道：“火势控制得及时，损失不大。您先回去吧，马上领导那边要开会了。”
宁雪琴不可置信：“损失不大吗？可是消防车都来了……起火原因查明了吗？”
这是宁雪琴最关心的问题，她思来想去，都没想出起火的原因。
唯一的火源可能就是电炉子，她每天在办公室会用那个烧水喝，可每次下班前她都会仔细检查，确认断电了才会离开。
心里各种猜测，宁雪琴心神不宁。
陆进扬道：“您明天安心上班，没什么事。”
““那进扬，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领导要开会，估计没时间搭理她这么个小角色，犹豫了一瞬，宁雪琴还是打算离开。
反正明天上班就知道具体情况了。
陆进扬想到什么，又叫住她：“这件事暂时不要跟宁宁提，她刚开学，又要做生意，我不想让她太操心。”
宁雪琴跟陆进扬的想法一样，都不希望温宁操心，所以也没细想这话背后的含义，点头应下。
等她走出单位，一旁的季明舒才看向陆进扬，语气带着愤怒和不解：“进扬，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要替宁雪琴挡下来？！”
“明明是因为她电炉没断电才引起的火灾，不仅造成部分档案被烧毁，还把我们项目组的实验设备给烧坏了，那设备可是进口的，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价值2万美金，这金额都够判刑了！难不成你打算拿钱帮她把窟窿填上？！”
那可是2万美金！不是华币！
汇率直接乘以十，整整二十万！
法律有明文规定，因个人原因导致火灾，造成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按情节轻重，判三年到二十年不等。
陆进扬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宁雪琴是温宁的亲妈，是他的岳母，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判刑，他不敢想象温宁会多伤心。
而且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也会看个人档案，虽然温宁现在做生意，可万一大学毕业后想进单位呢？
所以这事儿陆进扬必须要替宁雪琴担下来。
季明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心中又气又恨。
她想不通，他就那么在乎温宁的感受？
在乎到连温宁身边的人也要一并护着？
季明舒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好，进扬，你要自己承担也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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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进扬心里已经在想解决办法了。
闻言波澜不惊道：“我有分寸。”
正好领导叫他进去开会，他往办公室走，走到一半回头冷冷地盯着季明舒，语带警告：“今晚的事，把你嘴巴闭紧。”
陆进扬去跟领导商谈了，起火原因瞒不了，损失也瞒不了，但他一个人担了下来，表示可以赔偿单位所有损失，先找人维修实验设备，如果修不好，全额赔偿，重新从国外采购一台。
条件就是这件事私了，对外不公开，宁雪琴继续在单位上班。
领导权衡之下，答应了他的条件。
因为这件事如果追究宁雪琴的责任，宁雪琴肯定是无力赔偿损失，那就只有判刑一条路，单位还得自行解决设备的问题。
而现在陆进扬的提议，对单位来说损失是最小的。
不过领导也担心：“陆进扬同志，这个设备下个月底就要投入使用，在这个时间之前，你必须把问题解决了。”
“明白。”陆进扬应声道。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季明舒还没走，看到他便上前道：“进扬，设备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要凑钱赔吧？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温宁现在做生意，挣到这么多钱也需要很长时间。”
直接赔钱采购一台机器，是最后的办法。
陆进扬没有回答季明舒的话，而是下到负一楼，去放设备的地方查看。
机器是德国进口的，高温烧坏了设备的一个阀门，会影响精密程度，但设备本身的结构是没有被破坏的，只要联系上德国那边的厂商，让他们派工程师过来维修，到时候只用承担工程师来回的机票和食宿费即可。
可是陆进扬身份特殊，飞行基地有明确要求，飞行员不能跟国外任何个人、机构或者组织有联系。
否则视为叛变。
可这件事陆进扬要是委托给单位其他人，消息肯定会走漏，难免会传出一些对宁雪琴不利的话。
而且要跟德国那边沟通，需要会德语。
陆进扬眉心微蹙，正思考找谁帮忙联系德国厂商比较合适。
季明舒似乎看出他的顾虑，开口道：“进扬，我来联系德国那边的厂商，刚好我上学的时候跟一个德国同学一起完成过小组项目，会一些德语，简单的交流没问题。”
陆进扬面色冷厉，下颌紧绷。
他不是很想让季明舒掺和进来。
谁知季明舒又主动道：“我爸还有个师兄在国内，是机械方面的专家，我回去打听一下他的地址，兴许他有办法维修设备。”
陆进扬知道老师确实有个师兄很是精通机械方面的知识，只是没打过交道，更没什么交集。
眼下，季明舒提的方法，确实是一个解决方案。
陆进扬正在思索，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进扬。”
温宁在家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陆进扬，加上眼皮跳个不停，还是决定出来自己出来看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看到季明舒站在陆进扬身边，两个人在说着什么。
等她走进，季明舒朝她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出声道：“时间不早了进扬，就这么定了，你快回去吧。”
温宁心里惦记着事儿，没有细琢磨季明舒的表情，只是视线淡淡跟她交汇，又移开。
北方晚上风大，吹得呼呼的，陆进扬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温宁肩上：“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温宁拉紧身上的外套，柔声道，“你不在家，我睡不着，你出门之后，我眼皮儿就老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领导刚才叫住我说了点事，所以耽误了。”陆进扬揉了揉她的头，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裹进怀里，拥着往前走。
季明舒走在两人身后，夜风刀子一般刮在她脸上，看着被陆进扬护在怀里的温宁，她不屑地勾了勾唇。
一个只会躲在男人羽翼下的女人，有什么本事？
只有她这样独立的女人，才配站在陆进扬身边。
不急，她想要的东西，早晚都会得到。
季明舒安慰自己，骄傲地挺直脊背，从温宁和陆进扬身边走过。
回家后，温宁才问陆进扬火灾的事。
“我听说档案室起火了，查明原因了吗？损失很严重吗？”宁雪琴在档案室工作，温宁心里总不踏实。
陆进扬拉着她在床上躺下，把她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搂着：“没什么事，消防来得及时，火势早早就控制了，妈没受到影响。快睡吧，明天不是还有早课。”
“真的吗？那你怎么出去那么久？”温宁不信，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望着他。
陆进扬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乖，快睡觉。”
在他再三保证和低哄声中，温宁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终于心安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
陆进扬去单位上班，温宁上午有课，但因为惦记宁雪琴，顺道也去单位看了眼。
确认宁雪琴没事，火灾也跟她没关系后，温宁才放心地去学校。
单位跟陆进扬达成了协议，所以对火灾的事避重就轻，只在单位出了个通告，警示职工注意用火用电安全，便没有其他的内容。
至于被烧毁的档案，都是些年代久远的存档资料，不算什么重要的文件，真正重要的，都在各科室的保险柜里放着，所以这部分档案的损失还好。
宁雪琴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
正常地上下班。
燕京大学。
温宁选的是英语专业，整个系二十多个人，只有两个男同学，剩下全是女同学。
上午是口语课，专业老师为了摸底大家的水平，点名让学生挨个读范文。
邱霞被老师点起来。
一时间，充满豫南口音的英文发音回荡在教室中。
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还有不少同学开始学她的豫南英语，在教室模仿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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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霞满脸通红，只觉得全身都在发烫。
老师倒没跟着同学一起笑，又点了一个叫郝佳佳的同学。
结果这个同学发音非常标准，一口流利的美式口语，如果光是听声音，还以为是美国本地人。
这个年代，英文能达到这种水平，都是家境顶好的，要么外交世家，要么就是家里有人在国外，有这方面的学习资源。
老师后面又陆续点了几个同学起来。
一节课，不光老师对学生水平有了了解，学生之间也有了想法。
一天的学习相处下来，班上自然而然分成了好几个小团体。
其实学校就是个小社会。
有慕强的，自然愿意主动跟郝佳佳这样的结识。
像邱霞这样的，自动抱团在一起，组成了刻苦学习小分队，天天早出晚归，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图书馆自习，跟苦行僧差不多。
温宁哪个小团体都没加入。
因为时间太不够用了。
除了学习，她还要管生意，还要给文具厂设计新的系列文具。
杨芬刚上手不久，温宁也不敢把店里的事务完全放心地交给她，所以一有时间还是得亲自去书店盯着。
直到确认杨芬完全上手。
下午上完课，温宁便坐公交回了书店。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中学放学时间，所以店里很清闲。但杨芬也没闲着，拿着抹布在店里走来走去，这里擦擦，那里擦擦，每个地方都被她擦得亮亮堂堂的。
温宁对她爱干净这点倒是很满意，把在路上顺便买的点心分了一半给她：“杨阿姨，坐下吃点东西吧。”
杨芬把货架都擦了一遍，才跟温宁一块坐下，拿了一块点心吃。
温宁刚想跟她聊聊最近在店里工作的感觉，抬眸一看，便见门口，叶巧手里拎着一包什么东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进店后，叶巧把手里的袋子往收银台上一砸，愤怒出声：“温宁！你太过分了！”
温宁咽下嘴里的点心，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叶巧姐，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你还好意思问我！”叶巧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你开书店我不管，但你也不能勾着我男人来你这儿买这么大一包没用的玩意儿！你自己看看，这些文具，他能用得了吗？”
如果不是为了温宁，她才不信秦建飞会花钱买什么文具！
温宁看了下收银台上那堆东西，确实是店里的货，但问题是自己压根没看到过秦建飞过来买。
杨芬认识叶巧，出声道：“小叶，建飞过来买东西，是我收的钱，跟温老板没有关系。”
叶巧才不管谁收的钱，反正秦建飞在店里消费了，这钱就是被温宁给挣了！
她本来就怀疑秦建飞对温宁余情未了，现在看到秦建飞照顾温宁生意，更是认定了这事儿。
凭什么温宁日子就过得这么好？
又是搬新家又是开书店，干什么都有男人帮她。
秦建飞明明是自己的男人，有钱照顾温宁生意，凭什么不把钱给自己花？！
叶巧嫉妒得心肝脾肺都像被人穿成串放在火上烤。
逮着今天这个机会，她非得把心里的这把火给发出来！
正是放学的点，学生陆续从校门走出来，进店里逛。
还有些家长在学校门口等着学生放学。
叶巧瞅着机会，扯开嗓门大骂：“温宁，你居然勾引自己姐夫，真是不要脸！”
勾引姐夫，这么炸裂的话，立刻就吸引了围观人群。
大家纷纷往这边涌过来瞧热闹。
叶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今天就是要把温宁的名声搞臭，最好是把生意给彻底弄黄！
温宁不是长得好看吗，靠一张脸就让男人买单，那她就让她因为这张脸，彻底关门！
叶巧抬手指着温宁，愤怒地指责道：“你都结婚了，你男人对你这么好，你还出来勾三搭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你对得起你男人吗？！”
“建飞是你姐夫，你对他投怀送抱，就为了勾着他在你店里买东西，脸都不要了是吧？！”
“我看你做的哪里是书店生意，皮肉生意还差不多！你这样的店还开在学校门口，别把学生给带坏了！”
“你们说是不是啊？”叶巧看到人群里有几个家长模样的人，立刻朝几人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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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巧见没挑拨成功，不死心地指着自己拎过来的一袋文具：“你们看看，我男人在这个书店买了多少东西，铅笔、圆珠笔还有橡皮……一盒一盒地买，他就一工农大学的学生，平时都用钢笔，从来不用这些玩意儿，要不是被温宁勾引诱惑，怎么可能在店里花这么多钱？”
“我让他给我买件衣服，他抠搜得跟什么似的，在外面给小妖精花钱，大方得不得了，你们说说，这事儿搁你们身上，你们心里能好受？”
叶巧手背抚着额头，一副要被气哭的样子。
之前还在瞧热闹的女家长们有点共情了。
是啊，自己男人把家里的钱拿去给外面的女人花，这事儿搁谁身上不难受？
怪不得这位女同志这么激动。
开始有人安慰叶巧，给她递手帕，叶巧顺势拉着人倒苦水：“最气的是，我跟温宁还是姐妹，我男人是她姐夫，她不仅不避嫌，还总找机会勾引我男人，她就是见不得我幸福！想破坏我的家庭！”
叶巧越说越激动，气得眼圈都红了。
温宁在旁边看着她卖力表演，都想给她颁一个最佳演技奖。
趁叶巧哭诉的功夫，温宁已经悄悄让杨芬去找秦建飞了。
既然要澄清，那就把当事人都找来，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
围观的家长见温宁不回应，还以为真被叶巧说中了，义愤填膺道：
“真没想到老板是这种人，以后我可不能让我儿子再来店里买东西，免得被狐狸精给祸害了。”
“是啊，见到男人就笑，这不就是天生狐媚相吗？我也不让我女儿来买东西了，省得跟着学坏了！”
“学校也是，怎么把店租给这种人呐，这不是嚯嚯学生吗？！”
“什么大学生，就这道德水平，简直败坏大学生的名声！”
大家就差指着温宁鼻子骂了。
叶巧心里那口气终于是撒出来不少，一边假装擦泪，一边得意地瞥着温宁。
可学生们不干了。
温宁可是他们心中的神，不仅长得漂亮，学习好，性格还特别好。
学生们激动地挡到温宁前面，像冲锋陷阵的战士般，对着刚刚骂温宁的家长就开炮：
“温老板服务态度好，对顾客笑脸相迎，到你们嘴里就成了见着男人就笑，是狐狸精，既然你们喜欢看棺材脸，那就出门左转，去国营商店吧！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就是，每次我们进店，不管买不买东西，温同学都是笑脸相迎，不像国营商店那些营业员，见人下菜碟，看我们身边没有大人就给我们脸色看，但凡看了不买，那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了，你们这些大人愿意去国营商店受气，我们小孩可不愿意！”
“你们也一把年纪了，听风就是雨，一点自己的判断都没有！什么勾引姐夫，人家温同学的爱人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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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赶上放学的时候，陆进扬来店里接温宁，不少学生都见过两人。当时大家心里就一个感觉，电影画报里的男女主角走进现实了。
两个人简直太登对了。
温宁还没出手，周围的学生已经把那群家长给扫射了一遍。
就在此时，杨芬带着秦建飞过来了。
秦建飞一看到人群中的叶巧，脸上的厌恶便不加掩饰。
早就受够了叶巧的疑神疑鬼。
不止温宁，在学校他多看哪个女同学一眼，叶巧就会私下去找人家麻烦。
时间长了，学校个个女同学都避着他。看到他就跟见鬼一样。
他去哪儿叶巧都要跟着，有时候想跟朋友一起放松一下，叶巧也会跟着，他受不了故意避开她出去，她就会到处找他，挨个去他朋友家打听，像神经病一样，弄得他在朋友面前很没有面子。
往日那些画面闪过脑海，秦建飞脸一沉，拨开人群，走到中央，然后拽住叶巧的手腕就往外拉：“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紧给我回家！”
叶巧被扯了个趔趄，趁着人多，她豁出去了，质问道：“秦建飞，你来得正好，你说，是不是温宁勾引你，让你在她店里买东西？！”
秦建飞厌烦地睨她一眼：“什么勾引不勾引，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温宁是你妹妹，她开店，我照顾生意，买点东西怎么了？有什么错？”
叶巧心里的酸意一下涌了上来：“你终于承认了！她开店你就照顾生意，既然你有钱，那你怎么不给我花？你就是跟她有一腿！你们俩背着我搞破鞋！”
“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扇你！”秦建飞是真的怒了，搞破鞋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这要是传出去，他面子往哪儿搁？
秦建飞手举在半空，作势要动手。
反正话都说了，叶巧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道：“你要是没跟温宁勾搭，那你为什么在她店里买这么多文具？这些你用一年都用不完！”
秦建飞怒极反笑：“谁说我要自己用？我妈办公室要采购文具，听说温宁开店，我三婶也在店里工作，所以让我去照顾照顾生意，到你嘴里就变成了见不得人的事，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叶巧不依不饶：“那你可以去别的地方采购，为什么要在温宁店里买？”
说到这话，杨芬忍不住站出来道：“小叶，你真的误会建飞了，当时建飞来买东西的时候，是我在店里接待的。建飞都没跟温老板打上罩面。”
等杨芬解释完，趁着几个当事人都在，温宁指了指收银台那一大包文具，表态道：“秦建飞，你买文具的钱我退给你，我不需要你照顾生意，只求你离我远点。”
“还有”，温宁眼神冷然傲气，睥睨着叶巧，一字一句地道，“我丈夫什么样你再清楚不过，你觉得是我瞎还是我脑子不好，放着绝世珍品不要，去把垃圾当个宝？你当成香饽饽的东西，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最后那句话明面说给叶巧，但却臊得旁边的秦建飞脸色涨红。
他听出来了，温宁骂他是垃圾。
周围的看客们显然也听出来了，目光各异地盯着秦建飞看。
学生们可不会顾及秦建飞的感受，当下便议论起来：“别说，这个男同志跟温同学的爱人比起来，确实差远了。”
“是啊，人家可是飞行员，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哪里是一般男同志能比的。”
“两个人摆在面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以后也要嫁个像温同志爱人那样的飞行员……”
秦建飞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好像被人扔到了地上，谁都可以过来踩上一脚。
不等叶巧反驳温宁的话，他便强硬地拽住叶巧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叶巧挣扎，还要跟温宁理论，秦建飞怒骂道，“你能不能正常点，别他妈跟神经病一样！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
叶巧瞪着他：“你钱不要了？那个贱人还没退你钱呢！”
秦建飞气疯了：“不要了！送她了！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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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今天是要去搅黄温宁的生意，让她没脸在学校门口开店，结果现在反倒还给她送了笔钱。
还骂她没眼光，看上的男人是垃圾。
不行了不行了，简直要被气死了，回头不甘心地瞪着温宁：“你别得意太早，陆进扬优秀又如何，多的是女人对他投怀送抱，我等着看你被人撬墙角那天！”
秦建飞不再给叶巧丢人的机会，拽着她飞快离开现场。
一路到家，踢开家门，他把叶巧往沙发一扔，出声道：“我们离婚！”
叶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秦建飞重复一遍：“我说离婚。当初是你用投河自杀逼我娶你的，我努力过了，但我跟你不合适，过不下去了。”
“我不同意！”听清楚秦建飞的话，叶巧疯狂摇头，“我不离婚！”
虽然她在秦家过得也不快乐，但她不会离婚，死都不会离婚。
离婚简直太丢人了。
出去后会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嘲笑。
陆家人也会看她的笑话。
当初秦兰劝她考虑清楚再结婚，她斩钉截铁地要嫁，现在离婚，她只能灰溜溜地又寄居在陆家，温宁现在是陆家的儿媳妇，她要是再回去，肯定会被温宁嘲笑死。
她输给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温宁！
“什么离婚？你们在说什么？”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秦母下班回家，正好听到叶巧说什么不离婚。
叶巧看到秦母，心里瞬间涌上委屈，拉着秦母道：“妈，建飞说要跟我离婚，就因为我今天误会他和温宁有一腿，他就说跟我过不下去了……”
叶巧越说越委屈，捂着嘴痛哭起来。
秦母安抚了叶巧几句，见叶巧情绪稍微稳定了，紧接着便瞪着儿子：“你跟我进来！”
秦母把儿子给叫进了卧室，关上门。
“建飞，你怎么回事儿？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你不能跟叶巧离婚。”
秦建飞不解：“为什么？妈你不知道她有多丢人，她今天跑到人家温宁的店里面去大吵大闹，非说我跟温宁有一腿，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她不要脸我还要脸！”
秦母睨了儿子一眼：“你是我儿子，你对那个温宁什么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脑子可得清醒点，别去招惹她，你要是跟她乱来，得罪了陆家怎么办？你跟叶巧也不能离婚，你爸马上要从钢铁厂调到市委去工作，上面看陆家的面子，这次才提拔的你爸，这个节骨眼上，你闹离婚，不是害你爸吗！”
听到秦父要调去市委，秦建飞总算找回了一丝理智，可是：“但我真的跟叶巧过不下去了，她就是个疯子，恨不得24小时都把我看得死死的，我都快窒息了！看到她就倒胃口！”
秦母安抚儿子：“那也没办法，你也得给我忍着，不能拖你爸后腿，行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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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建飞不情不愿地走出房间。
秦母看着儿子的背影，还是不太放心。
想了想，她把叶巧又叫进来，点拨道：“小叶，建飞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离婚他就是说着玩玩。这男人啊，你也别管得太紧，得给他一点空间。还有就是夫妻吵架，床头打架床尾合……”
秦母凑到叶巧耳边，教了她一些技巧，叶巧听得满脸通红。
秦母也是豁出去了，寻思着两人只要睡一睡就好了。
另外还给了叶巧五十块零花钱安抚。
叶巧心情总算好了点。
晚上，秦母弄了一桌子菜，还开了一瓶白酒，叶巧主动给自己和秦建飞倒了杯酒，按照秦母教的那样，试图跟秦建飞缓和关系。
“建飞，今天是我太激动了，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们好好过。”
秦建飞臭着脸，不想搭理叶巧，秦母在桌子底下踢了儿子一脚，秦建飞只好端起酒杯，把酒给干了。
秦母又给儿子倒了一杯，劝说了几句。
秦建飞本来心情就不好，也没多想，正好借酒浇愁，喝了一杯又一杯。
大半瓶白酒都见底了。
他整个人也有点恍惚。
秦母和叶巧把他扶回房间，然后秦母退出去，朝叶巧眨眨眼睛。
叶巧红着脸，把门给关上，脱了衣服……
叶巧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第二天心满意足地起床。
但却没忘昨天在温宁那里受到的屈辱。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穿好衣服出门。
温宁那边。
只当叶巧的风波是个小插曲，什么事都不能影响生意，店里的参考书卖得差不多，文具销量也不错，温宁盘完账，这个月利润直逼两万，跟陆耀对半分以后，两个人各自又拿出一部分资金跟印刷厂订了1000本参考书。
卫城文具厂那边，温宁画了一批设计图给吴厂长，准备推出新的系列文具。
今天下午上完课，温宁打算去看看参考书的销售情况，没想到刚出校门，便撞见秦茹在门口等她。
秦茹看到她便十分焦急地把她拉到一边：“温老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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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拍了拍她肩膀：“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秦茹喘了两口气，“今天学校发通知，让我们自愿订购参考书，参考书是几所学校的老师联合编写的，每个科目的书都有，一套只要45块钱。当时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报名订了。”
“温老板，大家要是都去买学校的参考书，书店的生意肯定要受影响。”
市场竞争很正常，温宁之前有预期，但没想到学校的动作这么快。
估计也是看中参考书的高利润。
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随时都会有人进场分蛋糕。
书店刚印刷了1000本参考书打算售卖。
学校的参考书一推出，这1000本书怕是不好卖了。
温宁面色凝重起来，学校的参考书虽然不知道内容如何，但价格比状元秘籍低了近一半，加上学校根本不用愁销量，只需要发个通知，学生就会自行购买，这优势几乎是碾压的存在了。
温宁想了想，掏出45块钱给秦茹，“小茹，你去学校报名，把参考书订上。”
她想对比一下学校的参考书和她的状元秘籍，看看自己的书优势在哪里，再想如何应对。
“好的温老板。”秦茹接过钱，小心地揣进衣服口袋。
温宁看她比自己神情还紧张，唇角弯了弯，“我就比你大了两岁，你可以叫我姐姐。”
不用总是叫老板，太有距离感了。
“还有，你不用紧张，我既然开书店肯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以后我还要开成连锁店，不会这么容易就关门。”
温宁知道秦茹这么着急，一方面是真的担心生意，一方面也是怕亲妈杨芬失业。
所以温宁直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秦茹点点头，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那我叫你宁宁姐吧。”
“可以呀，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正好温宁也要去书店，顺路。
秦茹交了订购参考书的钱后没多久，学校就把书给发下来了。
拿到书，秦茹赶紧来找温宁。
温宁和陆耀都在店里。
看到参考书的名字《名师秘籍》，温宁和陆耀对视一眼，脸色都不是很好。
他们的书叫《状元秘籍》，学校就来个《名师秘籍》，连名字都差不多。
一人拿了本参考书翻开，大致翻看后，两人脸色更沉了。
陆耀啪地把书合上，往桌上一摔：“气死了！什么名师秘籍！这是赤裸裸的抄袭！”
“目录都没改，直接抄我们的书！”
“还有那些例题，我们叫小明，他们改成小红！再把条件数据改一改，就变成了他们的例题，把我们精华的内容都抄走了，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老师呢，就这点素质，这点水平？！”
唯一的区别就是，《名师秘籍》在《状元秘籍》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例题。
陆耀气得捏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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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视线落在手里拿着的《名师秘籍》英语参考书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只见封面特别顾问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季明舒！
翻开内页，还对季明舒的背景进行了介绍，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多年海外留学经验，目前任国家科研所高级研究员……
不知道为什么，温宁觉得季明舒突然往参考书生意插一脚，怪怪的。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她没有权利干涉别人干什么。
温宁盯着书的封面沉思，陆耀见她没说话，顺着她视线看过来，也看到了季明舒的名字。
“明舒姐？她不是科研单位的人吗，怎么也来搞参考书了？也不知道她这个特别顾问能不能挣钱？”陆耀直接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温宁摇头道：“不清楚，我们还是想想我们的书该怎么办。现在店里还有1000本的库存，附近几个学校全部联合起来订购《名师秘籍》，价格还比我们便宜，我们的书肯定卖不动，只能往东城卖，而且还得趁早，万一东城那边的学校也开始订购《名师秘籍》，我们的生意更难做了。”
首都分东西城。
八中、四中这些学校都在西城。
陆耀也是这么想的：“嫂子，那这几天上完课，我就跟你一块儿去卖书，尽快把这1000本的书卖完。”
温宁：“等卖完这批书，我们再对内容进行升级，推出新的系列。”
参考书生意利润高，温宁不想放弃。
而且还打算做成长期生意，像《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那样，不断地更新版本。
好在也有好消息，文具厂最近来了一批新文具，把货架彻底填满，书店还是有不少学生光顾。
不卖参考书，还有文具在盈利。
温宁和陆耀约好明天下午一起去东城的学校门口卖书。
商议完，时间也不早了，温宁直接回了军研所家属院。
晚上九点。
温宁洗完澡换好睡衣，准备上床，结果看到陆进扬还窝在沙发看书，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抬眼看向正在专注看书的男人。
好看的眉眼，高挑的鼻梁，好似上帝精雕细琢的杰作，完美得没有一点挑剔的余地。
温宁自然地靠着他肩膀，出声道：“在看什么？”
陆进扬把书合上，给她看封面的标题——
《机械设计高级原理》
还是外文原版。
“最近很忙吗？”温宁看着他手里的书，柔声问道。
这几天陆进扬晚上都是八点过才回家，而且回家吃完饭就开始看书，有时候还趴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到深夜。
陆进扬把书放到一旁，伸手将温宁揽进怀里，下巴搁到她头顶，淡淡地嗯了声，“实验室有个设备出了点问题，我想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
看他最近太累，温宁反手抱住他劲瘦的腰，心疼道：“这段时间你总熬夜，今晚早点睡好不好？”
“你看，累得腹肌好像都没了。”
温宁开玩笑的口吻，指尖在他腹部轻轻摸了摸。又抽出手指，改搭在他肩膀上，捏了捏：“老公，我帮你按摩吧？”
“谁说没有？再摸摸。”陆进扬抓住她的手，往他小腹摸索，刚刚还平坦的小腹，此刻块垒分明，温宁都能感受到中间的沟壑线条。
一块一块，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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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只觉得指尖下的触感开始变得滚烫，热得她想要缩回手。
陆进扬摁住她的手没放，低低道：“不是要给我按摩？”
感受到指尖的触感，温宁面颊一红，娇声道：“我说的是按肩膀，你想哪儿去了呀？”
陆进扬一看她这娇羞样儿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薄唇凑到她耳边，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喑哑：“你说呢？”
灯光下，温宁目光盈盈，眨眨眼不说话。
对上她的视线，陆进扬眼神一暗，倾身直接吻住她的唇瓣，温柔缠绵，细细品尝，温宁整颗心都酥了，闭着眼睛用同样缠绵的力度回应他。
陆进扬唇齿间的力道渐渐加重，大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放倒在沙发，抵在身下，温宁回应着他唇瓣的纠缠，顺势抬手圈住他的脖颈，两人忘情地亲吻。
温宁身上的睡衣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到了脖子那里，
陆进扬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
像要把她点燃一般。
忽然，门口响起咚咚地敲门声。
陆进扬帅气俊朗的脸庞满是情欲，动作未停，门口的敲门声却越发急促，温宁迷离的眼神清醒几分，推了推陆进扬的头，声音绵软得要滴出水来，“等等进扬，有人敲门……”
她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季明舒的声音。
“进扬，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陆进扬动作停滞了一秒，抬起头，从温宁身上起来，抬手一颗一颗系着衬衫扣子。
“我去看看。”穿好衣服，陆进扬宠溺地在温宁额头亲了亲，起身往门口走。
打开门，季明舒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跟陆进扬说了什么，陆进扬转身道：“宁宁，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温宁眼神中的迷离霎时消退，清冷一片：“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陆进扬沉声道：“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
什么工作上的事非得半夜聊？
但是这句话温宁没问出口，只是在心里说。
想到参考书生意，温宁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门外的季明舒。
季明舒脸上挂着浅笑，朝她点点头，说：“宁宁，我确实有些工作必须得跟进扬汇报，你别误会。”
对方这么一说，温宁更不可能直接问陆进扬到底是什么事非得现在出去，否则显得她拈酸吃醋，小家子气。
陆进扬跟季明舒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温宁心里难免泛起一点酸涩。
在大院的时候，季明舒晚上也来敲过房门，陆进扬都没搭理，但现在，陆进扬居然跟季明舒走了。
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么晚，要去哪里聊工作？
是季明舒家里吗？
她相信陆进扬，但信不过季明舒。
温宁抑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
甚至脑补陆进扬跟季明舒回家，一开门，季明舒便从身后抱住他，接着两个人接吻的画面……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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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变成她以前最不屑的那种女人了？
满脑子都是男人！
不行！
温宁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坐回书桌，把今天带回来的那本《名师秘籍》拿出来翻看，思索着该如何应对生意上的竞争。
另一边。
陆进扬跟季明舒到了单位通讯室，通讯室是24小时值班。
季明舒看了眼手表，庆幸道：“再过五分钟，史蒂芬先生会回电。还好宁宁没有无理取闹，不让你出门。”
陆进扬神情清冷，站得离季明舒远了些：“我正常处理工作，她会理解。”
其实他心里倒是希望她不理解，抱着他撒娇耍赖不让他走。
季明舒看着两人之间拉远的距离，心头一刺，没忍住开口道：“进扬，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份了？”
以前她是唯一能接近他身边的女人。
现在他却为了温宁要跟她保持距离，连处理工作都要避嫌。
陆进扬直接忽略她这个问题，转而道：“你刚才在电话里跟史蒂夫先生说了设备情况吗？”
季明舒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没有，我怕我转述有问题，还是等你在场的时候再说。”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起。
季明舒接起来，陆进扬在旁边复述设备的情况，季明舒负责转述。
单位的电话有转接员，一切通话都是在监听中，所以也不用担心有人怀疑他们泄露什么机密。
通完电话。
季明舒道：“史蒂夫那边说近期抽不出时间到华国，最迟要下下个月才可以安排。我再找找我爸那位特别擅长机械设计的好友吧，看他有没有办法。”
外国专家下下个月才能来华，那项目就会往后延期一个月。
陆进扬跟领导保证过，不会耽误项目进度。
所以现在想修理设备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在国内找到会维修那个设备的人。
陆进扬面色冷沉：“你尝试联系一下，我这边也找人打听。”
回去的路上。
陆进扬先把季明舒送到宿舍楼下。
“进扬，我家里的灯坏了，你能不能上去帮我看看？”季明舒眼神温柔地望着陆进扬，开口请求。
陆进扬面无表情，淡声道：“太晚了，明天我让电工去帮你修理。”
季明舒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用不着防我跟防贼一样，我家里的灯是真的坏了，今天为了帮你打电话，等国外的时差，下班后就一直守在通讯室，就怕错过联系的机会。进扬，你怕温宁误会，就不怕我伤心吗？我们之间，以前没有这么生份的。”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可能态度让温宁误会了，所以我主动搬出你家，自己回家属院住。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难道温宁还介意我们的关系？谁还没有个异性好友，难道就因为温宁，你以后打算都不跟异性朋友来往了？那这种婚姻也太窒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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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紧唇，没有哭出声。
那拼命忍受，难过委屈的样子，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头一软。
结果陆进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回去吧，我先走了。”
丢下话，陆进扬毫不迟疑地迈开长腿。
一想到温宁在家里等他，脚下步伐又加快几分。
眨眼间，陆进扬的身影越来越远，季明舒站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心痛得好像被人给捅了一刀。
一直到脸上的泪被风给吹干了，皮肤有拉扯的感觉，她才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她没想到自己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陆进扬还是跟块石头一样，一点都没动容。
不过这样的男人才让人有征服感。
既然感情牌不管用，那她只能换别的招式。
她倒要看看，陆进扬和温宁的感情到底有多坚不可摧。
陆进扬前后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再回家的时候，他脱了外面的外套，去洗手间洗干净手，才去推卧室门。
结果卧室门关得紧紧的，根本推不动。
显然是从里面锁了。
陆进扬站在门口，哭笑不得。
他这是被老婆给关门外面了？
垂眸看着门下面的缝，还隐隐有光亮，显然里头仍然点着灯，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宠溺：“宁宁，开门。”
温宁确实没睡。
正坐在书桌前写关于参考书的改进计划。
听到卧室外熟悉的低沉男声，她坐着没动，开始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的资料和文件。
“宁宁。”
“生气了？”
“乖，把门打开，我进去跟你解释行不行？”
门外，陆进扬的声音锲而不舍。
温宁都怀疑她不开门，陆进扬要在外头站一夜。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听到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下一秒，门就从外面开了。
陆进扬推门进来，看到人那一秒，温宁忽然心口泛酸，莫名的委屈，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往最里面躺。
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到底还是生气他晚上抛下她，跟季明舒走了。
哪怕知道是为了工作。
陆进扬跟着躺上床，从后面抱住温宁，在她耳边低哄道：“生我气了？”
温宁被他锁在怀里，挣脱不开，索性也懒得费力气，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任他抱着，但一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陆进扬横在她胸前的手臂收紧，声音低沉：“我跟季明舒是去通讯室打越洋电话了，国外有时差，我们这边半夜，那边刚好是早上。”
“而且我不能单独跟国外联系，正好她会德语，又了解设备情况，就让她帮忙跟国外的工程师沟通。”
“打完电话我就回来了。”
听完解释，温宁终于有了点反应：“你们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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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陆进扬给掰了过来，跟他面对面。
她微红的眼眶以及眼底来不及收起的情绪也这么猝不及防地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见她眼眶红了，陆进扬当即心疼得抬手去摸她的脸：“我跟她只是正常工作接触，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申请调回基地，不在科研院了好不好？”
“别哭了，乖乖。”
陆进扬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似的，又顺着她的眼睛亲到鼻尖，到唇瓣。
直到含住她柔软的唇，心里缺的那块才拼回去，薄唇微张，含住她的唇缠绵深入。
季明舒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时候，他没感觉，内心一点波动都没有，可看到温宁只是眼眶有点红，他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越心疼，就越想吻她，想把她整个人都填满，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陆进扬翻身将温宁抵在身下，双手扣着她的手腕举到头顶，唇齿间的力道越发加重，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温宁被他亲得全身发软，浑身滚烫，心里的那点委屈渐渐消散。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圈住他的腰身。
这动作就好像是默许一般，陆进扬脊背弓起，喉结滚动愈发急速……
温宁醒来的时候，微微动了下腿，便觉得有一阵拉扯感，腰也酸得不行。
昨晚上两个人都有点失控。
导致床单都没法睡了，后半夜还是陆进扬起来重新铺了张新床单。
温宁一边嘶地抽气，一边撑着身子坐起来。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温宁看了眼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陆进扬早就去上班了。
上午的课昨天老师发过通知，因为要开什么会给取消了，下午只有一节课，所以温宁今天时间还比较空闲。
起床洗漱完，经过冰箱的时候，便看到上面贴了张纸条，上面是陆进扬遒劲有力的字迹，写着：早餐在桌上，记得吃。
温宁往餐桌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个保温桶。
她走过去打开，一股热气瞬间升腾起来，一层是两个大包子和一个鸡蛋，二层是玉米粥，都还是热乎乎的。
显然是陆进扬早上去单位食堂打回来的。
昨晚两个人做得精疲力尽，温宁心底那点酸涩早就被陆进扬给撞没了。
她甜蜜地勾了勾唇，拉开椅子在餐桌旁坐下，准备享用早餐。
吃完饭，温宁收拾一下就出门去书店了。
昨天跟陆耀约好要去东城把手里压的1000本参考书尽快卖掉。
下午陆耀上完课，来书店跟温宁汇合。
两个人一人一辆自行车，车后座各自载了一百本参考书，骑着往东城去。
选了一个几所学校学生都会经过的路口，两个人把书摊支了起来。
刚支棱没多久，迎面忽然过来一辆自行车，后座也载着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车子在温宁面前停下，叶巧嚣张地从车上跳下来，差点扑到温宁身上。
温宁赶紧后退一步躲开，站稳后往叶巧车后座扫了眼，一摞的《名师秘籍》。
瞧这架势也是来卖参考书的。
参考书生意不是谁独有的，都可以卖。
温宁无所谓地收回视线，不打算搭理叶巧的挑衅。
当务之急是把赶紧库存的书给卖完，至于叶巧，无外乎就是过来嘴巴上膈应她几句，行为上再挑衅挑衅，可以说没什么杀伤力。
与其把时间花到跟叶巧撕逼上，不如专注做生意。
叶巧见温宁不搭理她，主动道：“好巧，你们也来卖参考书呀？”
巧什么巧，温宁秀气的眉毛一挑，懒得跟她绕弯子：“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陆耀唇瓣紧抿，跟温宁统一战线：“这里是我们先到的，你想卖能不能离远点。”
好狗不挡道。
叶巧哼笑一声，不服气道：“这地儿又不是你们买下来了，你们能在这儿卖，我为什么不能？”
陆耀都气笑了，就没看过这么不识趣的人，大家做一样的生意，正常人都知道要保持距离，哪怕是隔个几米也行，叶巧倒好，就差把书放他们摊子上卖了。
能动手就不逼逼。
陆耀直接上去把叶巧的自行车拽着往旁边一推：“边儿去！”
“你凭什么动我的车？！我今儿还就摆你跟前儿！”叶巧双手叉腰，一副看你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陆耀脾气也上来了，袖子一挽：“故意找茬儿是吧？！”
温宁拉住陆耀，朝他摇摇头，“马上放学了。”
生意要紧，叶巧今天就是故意来挑事儿的，想搅和他们的生意。
温宁才不上她的当。
陆耀看了眼时间，也跟着冷静下来。
叶巧见状得意地瞪了两人一眼，把车子又给推到了温宁书摊旁边。
温宁瞥了眼叶巧后座的那一摞书。
《名师秘籍》是学校让学生订的参考书，叶巧一个人不可能拿到资源。
拿到资源了，凭叶巧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要去东城的学校卖。
除非背后有人给她支招。
而支招的那个人，目的就很值得玩味了。
温宁心中大概有猜想，结果下一秒，叶巧就主动验证了她的猜想。
“还是明舒姐好，有什么好事都紧着自家姐妹，不像有些人，自己发达了，也不晓得拉一把姐妹，还是一个村出来的，啧啧，想想都令人心寒。”
叶巧拿了本书，一边扇风，一边自言自语。
听到季明舒的名字，温宁心下了然，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
放学铃响了，陆续有学生出来。
《状元秘籍》在学生里面是有一定名气的，温宁和陆耀不用怎么推销，就有人过来询问。
温宁笑盈盈地跟学生介绍参考书，叶巧一看自己的摊子无人问津，也学着温宁的样子，开始介绍自己的书。
“诶同学，你看看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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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还便宜！我这一套才45块，他们一套要80块！”
“你们都上我这儿看看呗！我这儿实惠，不坑人！”
叶巧的话，每一句都精准拉踩温宁和陆耀一下。
陆耀听得拳头都硬了。
温宁心情也不美妙，不就是拉踩吗，谁不会：“我们是全国第一本学科类参考书，已经卖了好几千本，而且效果是验证过的，101中学你们听说了吧？今年学校里面的高考黑马，从排名垫底到重本率排全市前十，高三生们就是用了这个学习秘籍。”
“我们的《状元秘籍》是多年学习成果的总结，全是精髓，你们可以看看隔壁的《名师秘籍》，很多内容都是照抄我们，只不过挂了个老师的名字，方便圈钱而已。”
“对对！”陆耀跟着吆喝，顺手抄起叶巧的《名师秘籍》，拿在手里给学生们对比：“你们看看，这《名师秘籍》不仅名字模仿我们，连书封面都要学我们，抄就抄吧，还抄得这么拙劣，还好意思说自己权威，懂的都懂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叶巧拉踩那套用了个淋漓尽致。
叶巧气得全身发抖，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忽然想到什么，吆喝道：“什么抄不抄的，中学知识点不都是那些吗？那我还说你们抄教材呢！”
“反正我们卖45块一套，价格就是碾压《状元秘籍》，花更少的钱买一样的东西，这个账只要不傻都会算吧？”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人都是绝对价格敏感者。
便宜这两个字甩出来，没人抵抗得了，学生们没怎么犹豫，全都凑到了叶巧的摊子前。
45一套，一套9本，一本才5块钱。
比温宁的十块便宜了一半。
不少学生都掏钱买了《名师秘籍》。
眼看着一个买了，剩下的也跟风纷纷掏钱。
很快，叶巧那边的书都卖完了。
而温宁的书今天一本都没卖出去。
叶巧心情美妙地数着手里的票子，数完还把一叠钱在温宁眼前晃了晃，“收摊咯！明天继续卖！”
叶巧哼着小曲儿骑车走了。
经过一个路口，她车子一拐，往军研所的方向骑过去。
“明舒姐！”叶巧刚好在门口等到下班的季明舒，兴奋地挥挥手。
季明舒面带浅笑，走过去：“今天书卖得怎么样？”
叶巧得意地冲她点点头，然后示意她去那边没人的角落。
到没人的地方，叶巧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书都卖完了，一共一百本，卖了500块钱，都在这儿了。”
季明舒接过钱，数了一百块给叶巧：“今天辛苦了，这是答应给你的，真没想到你还挺有做生意的天赋。”
叶巧捏着十张大团结，脸都要笑烂了：“还是明舒姐你有先见之明，猜到温宁要去东城的学校卖书，你不知道，今天温宁一本都没卖出去，那脸色难看得，你放心，明天我继续跟着她，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让她每天都开不了张。”
季明舒鼓励地拍拍叶巧肩膀：“继续加油，我相信你比温宁要优秀！”
这话是说到叶巧心坎上了，她感动得差点抱着季明舒哭。
季明舒道：“时间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温宁那边。
今天一本书都没卖出去，陆耀已经开始焦虑了：“嫂子，怎么办？咱们这1000本书真要砸手里了吗？要不明天我们早点去，避开叶巧？”
温宁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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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卫城？”
温宁：“对，看叶巧今天的意思，明天肯定还要跟我们抢生意，我们直接去外地，把这批书尽快出掉，再重新修订参考书。”
陆耀向来听温宁的话，见温宁有想法，他焦虑的心情也跟着平复下来：“好，明天下午的高数课我都学完了，听不听无所谓，我跟老师请个病假，就在学校跟你汇合。”
温宁下午也打算翘课。
两个人商量好，各自回家。
到家后，趁着陆进扬没回来，温宁赶紧拿出信纸和钢笔，趴在书桌前开始写信。
原书里，秦父秦母贪污公款被抓，秦建飞迷上赌博，酗酒，接着会家暴。
由于她穿书产生蝴蝶效应，剧情在渐渐跟原书偏离，假如叶巧不作妖，也许秦家不会像原书里那样出事。
叶巧的命运兴许会改变。
温宁本来打算尊重剧情，顺其自然地发展。
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叶巧总是把她当假想敌，逮着机会就上蹿下跳地作妖。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心狠。
温宁一连写了好几张信纸，再把每张信纸单独放进一个信封，装好后揣进书包里。
她写完信没多久，陆进扬回家了。
陆进扬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叠了好几个铝制饭盒。
他把饭盒往餐桌一放，便去房间里找人：“宁宁。”
见着人，陆进扬伸手将温宁揽进怀里，双臂箍着她纤细腰肢，一边低头鼻尖抵着她的发丝轻嗅，一边声音低沉地说，“饿了没有？我从食堂带了饭回来。”
两个人搬家之后都很忙，没什么时间开火。
好在单位食堂挺方便的，陆进扬每天都从食堂点小炒，打回家吃。
温宁在他怀里转过身，也顺势抱住他的腰，仰起小脸笑盈盈地望着他：“今天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你出去看看。”陆进扬亲了亲她额头，嗓音宠溺。
两个人一前一后贴在一起，往餐桌走。
走到餐桌旁，陆进扬松开她，抬手把桌上的铝饭盒一个个打开。
酸甜、香辣味的味道相继扑鼻而来，温宁一看，果然是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鱼，主食是又香又软的大馒头。
温宁就吃了个早饭，中午没吃，下午又去卖书，早就肚子空空，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顿觉食欲大开，咽了咽口水道，“我去洗手。”
“一起。”陆进扬跟在她后面，两个人一块儿进了洗手间。
洗手池前面只能站一个人，温宁在前面，陆进扬就站在她后面，双手从她身旁绕到前面，拧开水龙头。
“一起洗。”
陆进扬大手握住温宁的手，伸到水龙头下，淋湿后，又抓起一块香皂，先给温宁抹上泡沫，再给自己抹，抹完后他修长的手指捏着温宁细嫩的指尖，轻轻摩挲。
两个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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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温宁给他按摩完，他也抓着温宁的手指揉按，给她按得十分舒服。
“别玩了，一会儿菜该凉了。”温宁侧眸娇滴滴地瞥他一眼，陆进扬唇角微弯，抬手拧开水龙头，拉着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洗。
北方天气干燥，温宁习惯洗完手后擦点护手霜，但这年代也没有专门的护手霜，温宁只好用雪花膏代替，擦干手，她便从旁边的置物架上取了一盒雪花膏，拧开往手背上涂。
陆进扬站在她旁边，就这么眼神宠溺地看着她涂抹嫩白手指。
对上他火热的视线，温宁笑着道，“要不我给你也抹抹？”
“不用。”陆进扬坚决拒绝，这些都是女人用的玩意，没见哪个男人会涂。
“我就想给你涂嘛。”他越拒绝，温宁就越想打破他的原则。
甚至心里很享受那种他不许别人做，但只允许她做的感觉。
“进扬~”
“老公~”
温宁娇声娇气，一双水眸巴巴地望着他。
再硬的骨头都被她给看软了。
陆进扬受不了她这种眼神，拿她没办法，三秒后，视死如归地把手伸过去。
温宁也不计较他脸板得跟冰山似的，当真拧开雪花膏的盖子，从里面挖了一点抹在他手背上，然后用指腹慢慢揉开。
陆进扬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淡青色的青筋从手背往小臂延伸，看起来性感又极有力量感，尤其那双大手某些时候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的腰上上下下，特别有性张力。
温宁脑子里情不自禁地飘过昨晚的画面，脸颊忽然有点发烫，指腹顺着他手背的青筋滑到了他小臂，轻轻摩挲凸起的青筋。
感受到小臂酥酥麻麻的触感，陆进扬眼神陡然燃起了一把火，炙热的眸子睨着温宁，身体朝她贴近：“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妖精，随时随地都在勾引他。
他贴近的瞬间，温宁便立刻感觉到了，身子一颤，赶紧收回手道：“好、好了，涂完了老公。”
再涂下去，估计晚饭得在床上吃了。
见陆进扬不动，温宁主动牵起他的手，“好饿呀，我们去吃饭吧？”
陆进扬无奈地勾勾唇，小妖精总是把他的火挑起来，又不负责灭。
这笔账，他给她记上了。
温宁还不知道，陆进扬小本本上已经给她记上一笔了。
并且还账的期限还挺短。
短到晚上温宁躺上床，陆进扬便来找她清算了。
将她抵在身下亲。
温宁被亲得晕晕乎乎，
再然后她趴在枕头上，双手揪住身下的床单，耳边都是陆进扬低沉急促的呼吸声。
他绷着一身的劲儿，一算就算了一个多小时。
算得温宁泪眼汪汪，嘴里断断续续逸出带着哭腔的声音。
“乖，叫出来。”陆进扬一边哄着她，一边算得更狠。
不过心疼她第二天还要出门，算了一次账就抱着她睡了。
第二天。
天不亮，温宁就跟陆耀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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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吃到一半，陆耀忽然盯着温宁打量了几秒，“嫂子，我怎么觉得你自从搬家后，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跟着我哥没好好吃饭？要不还是搬回家里住吧？”
温宁心虚道：“可能是学习太累了吧，吃饭倒还好，我和进扬基本都在食堂解决，挺方便的。”
她心里门清，跟着陆进扬夜夜笙歌，消耗那么大，能不瘦吗？
有时候也不怪陆进扬，是两个人身体太契合，生理性的喜欢，根本抗拒不了。
以前温宁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现在嘛……总之，
两个人都是火星子体质，互相挨一下就着。
甚至不用挨，一个眼神都能燃起来。
陆耀听到温宁的话，单纯地点点头，完全没往其他方面想。
想来他哥也不会亏待嫂子，嫂子瘦了肯定是学习太辛苦了，倒是他想多了。
“我朋友到了，走吧嫂子。”陆耀看着不远处的东风车，对温宁道。
陆耀有朋友在后勤部上班，正好要去卫城运送物资，陆耀昨晚上已经把参考书和自行车都给搬到了东风车后车厢，今天直接上车就能走。
温宁跟着陆耀一起上车。
三个小时后，车子到达卫城。
这次温宁运过来500本参考书，在一中旁边的十字路口支了个小书摊。
附近一中、三中和五中的学生上学都要从这个路口经过，地理位置不错。
在卫城卖书，定价就不能跟首都一样，因为卫城人民的收入跟首都没法比，所以温宁定价在七块一本，如果买一套价格更划算，只要五十块。
卖完上学这波时间，温宁盘点了一下，卖出去了100多本，带了500本，还剩接近400本。
温宁和陆耀找了个拉板车的，又把书拉到市委办公楼附近卖。
在这边上班的人，算是整个卫城收入最高的那波了。
加上陆耀朋友本来这次就是给市委运物资过来的，帮着推销了一把，参考书很快就卖得只剩一百来本。
温宁和陆耀又趁着中午的时间，去效益最好的工厂门口转了一圈，这次带来的书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了十几本。
但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两个人吃完早饭到现在，中间一滴水都没喝过。
温宁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的人，把剩下的十几本书收起来，对陆耀道：“走，咱们吃饭去。”
“我来拿书嫂子。”陆耀把温宁手里的书都接过来抱着，两个人一起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
刚进饭店坐下，旁边就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温小友！”
温宁转头一看，是军研所的李教授！同坐的还有几个跟李教授年纪相当的。
“李教授好”，温宁笑盈盈地招呼，朝旁边的几个长辈也点点头。
李教授坐的是张大圆桌，能容纳十个人那种，但现在只占了一半，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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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没拒绝，带着陆耀过去，先介绍道：“这是我小叔子，陆耀。”
“这是军研所的顾问李教授，跟你哥在一个项目组。”
陆耀咧着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地跟李教授问好。
从小陆耀就招长辈喜欢，长得特阳光，李教授那边的人全都笑容和蔼地看着他，李教授道，“小伙子，你跟你哥不太一样，你哥总板着脸，还是你可爱一点。”
陆耀笑得更灿烂了，打趣道：“我哥可爱的一面估计只有我嫂子能见到。”
李教授也赞同，笑眯眯地看向温宁，给好友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们说的，很会泡茶的小友，温宁。”
“温小友，你今天有时间吗？能不能给我们几个好友露一手？顺带也教教我们。”
上次温宁给李教授露了一手泡茶的功夫，李教授一直想学，温宁也答应说教，不过两边都没对上时间，今天正好在饭店碰上，李教授正好把这事儿给敲定了。
温宁下午没事儿，爽快应下。
吃完饭，温宁和陆耀便跟着李教授走了，去了李教授一个朋友家。
这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住的是2层带院子的独栋小楼，而且家里还有好几套不同风格的茶具。
温宁后世在卖茶叶的大伯家里见过，这些茶具都是最顶级材质烧制的，价格不菲。
泡不同的茶，要选不同茶具。
一套茶具按备水、泡茶、分茶、品茶的功能分类下来足有十几样，每样都有说法。
不需要对方介绍，温宁了如指掌。
等对方把茶具摆出来，她便开始泡茶，把上次李教授家里表演的那套又给众人演了一遍。
看得众人连连惊叹。
等温宁表演完，李教授自豪道：“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泡茶是不是还有一套功夫？”
李教授几个朋友彻底信服，围着温宁要学习。
温宁教了大家几招基础的，连技巧带演示教给大家，“熟能生巧，多练练就成。”
几个老辈子当场练了起来。
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李教授忽然看到旁边陆耀抱着一摞书，好奇道：“诶，温小友，你和你小叔子这次来卫城是什么事？”
温宁道：“我们过来卖参考书。”
“参考书？”李教授好奇地看着陆耀手里的书，陆耀拿了本物理参考书给李教授。
温宁：“我们自己编写的高考参考书，状元秘籍。”
李教授饶有兴趣地翻看。
听到状元，旁边正在苦练转茶盖的老辈子忽然想起来：“诶，今年首都的高考状元，好像名字跟你挺像的，也叫什么宁来着。”
陆耀自豪道：“就叫温宁，正是我嫂子。”
啊？
几个老辈子顿时放下手里的茶盖，震惊地望着温宁。
“哎哟孩子！你居然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呐！”
“好苗子，你报考的哪所大学，选专业了没？”
温宁道：“我报的京大，英语专业。”
听到是京大，几人神情遗憾，李教授正好大致翻了一遍参考书，对几人道：“温小友不仅是状元，还自己出了参考书，你们看看，这物理参考书，像模像样的，非常不错。”
陆耀见状，把手里剩下的书都分过去：“还有数学化学呢。”
几个老辈子接过书，很有兴致地传看起来。
李教授正好挨个跟温宁介绍：“这位是卫大的校长，这位是人大的校长……”
我的个天，温宁没想到，李教授这群朋友居然全都是知名高校的校长！
随便一所学校，都是全国考生梦寐以求想要考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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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对自己的参考书很有信心，唯一比《名师秘籍》吃亏的地方，就是没有权威人士背书。
《名师秘籍》有八中和四中的优秀教师挂名，还有季明舒这样的国家研究员当顾问。
虽然季明舒的头衔在军研所不够看，一抓一把，但拿到外面，还是有些唬人。
加上她确实有海外留学背景，在这个大学生学历都罕见的年代，大众眼中的海归更是牛逼得不行的存在。
所以《状元秘籍》想要跟《名师秘籍》竞争，首先就是要找到背景牛逼的大佬背书，写推荐语或者挂名当顾问。
而大佬……踏破铁鞋无觅处，还有什么比眼前这几个名牌大学的校长更合适？
温宁朝陆耀眨眨眼，递了个眼色。
陆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瞬间看几个老辈子的目光都亮了一度。
正好李教授出声道：“你们这书挺不错的，怎么不在首都卖，反而要来卫城呢？”
首都人民收入普遍比其他地区的人民高，而且学校也多，没道理舍近求远。
真是刚要瞌睡就有人递枕头，陆耀叹了口气，“您有所不知，本来我们这书在首都销售得挺好的，也很受学生认可，结果八中和四中的校长也盯上了参考书生意，直接出了本《名师秘籍》，价格比我们低了一半，还规定学生必须订购他们的书，直接把我们的销路给堵死了。”
价格低了一半，那确实很诱人，李教授是搞研究的，对生意什么的不擅长，顺嘴问道：“那你们也可以降价嘛。”
陆耀接过话：“气就气在这里，他们卖这么低的价格，完全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花精力去编写，而是直接抄袭我们的书，把我们辛苦一年总结的内容全抄到了他们的参考书里！”
抄袭？
这两个字儿在这群搞研究起步的老辈子眼中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一想到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转头被别人拿去发表论文，那简直要气到中风的程度！
温宁正好随身带了几本《名师秘籍》，从包里掏出来给大家对比。
老辈子们拿过来翻看。
翻看了十几页后，几人登时吹胡子瞪眼，气得直拍桌子——
“岂有此理！这例题换了个已知条件的数值就变成他们的了？不要脸！”
“虽说公式定理是固定的，但解释分析的描述用语也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用得一样，明晃晃的抄袭！”
“还有这个英语参考书，单词后面跟的例句也一样，这不就是照搬吗？！”
陆耀再添了把火：“我们的参考书虽然花了一年的时间来总结，但实际上的时间成本不止一年，是多年学习的心得体会。他们这书，不到半个月就编写出来了，那些老师白天还要上课，哪里来的时间编写呢？除了照抄我们的书，我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李教授愤怒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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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个老辈子也忿忿不平：“什么名师，根本就不配为人师表，这不是教学生抄袭吗？”
“就是啊，这么搞下去还得了，根儿上就坏了！”
“我看要不这样，我们也帮温小友的书写推荐，人孩子辛辛苦苦编的书，可不能就这么被抄袭的书给埋没了！”
“人这书是卖给中学生的，咱们写推荐语倒是也可以，但没有直击痛点。”
“那你说怎么办？找谁写？”
李教授忽然想起个人：“诶，老赵，你不是有个得意门生在教育研究院工作吗？还是什么命题组的！要不就找他给温小友的书写写推荐语？”
李教授的话肯定得到大家的支持：“老赵那学生在高考命题组，就是专门给高考出题的！找他正好！”
“对对对，就找他！我记得他也是卫城人吧？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人在哪儿，趁着温小友今天在，你跟两人介绍介绍。”
一群老辈子，都是搞研究的，非常惜才。
而且还是茶叶发烧友，唯一的爱好就是聚在一起品茶论茶。
温宁刚好踩在这群人的喜好点上，既是高考状元，是人才，又懂茶，泡得一手好茶。
外貌也加了不少分，谁不想大美人泡茶喝？茶香飘逸，美人如玉，完全是顶级的味觉和视觉双重享受。
几人这么一商量，就这么把温宁的问题给解决了。
不过唯一不凑巧的是，那位高考命题组的同志今天不在卫城，去首都开会了。
老赵给了温宁一个名字和电话，让她回首都后再联系，提他的名字就好使。
温宁今天这趟没白跑，结交了不少高校人脉，她和陆耀嘴巴也甜，过年过节在长辈里面都游刃有余的那种，不喊什么教授了，喊伯伯，那叫一个顺口。
不管老辈子们说什么，温宁和陆耀都眼神孺慕，配合点头。
轮番哄得一群老辈子眉开眼笑。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孩子还是别人家的好。
从卫城回首都，第二天，温宁和陆耀便去找了那位高考命题组的同志。
因为有赵校长在中间牵线搭桥，对方很爽快的答应给《状元秘籍》写推荐书封。
有这么好的人脉资源，温宁不想浪费，寻思着怎么把整个命题组的老师都给拉入股，以后参考书的主编直接换成他们的名字，还有什么比高考出题老师们编写的参考书更有号召力？
但是温宁能看出来，这些老师都有几分气节，光用利润恐怕打动不了他们，还得以更大的格局视角去打动他们。
温宁寻思着，回家写了份计划书。
赵校长介绍的那位同志姓黄，叫黄历明。是高考命题组的负责人，专门研究出题的。
温宁隔天又坐车去教育研究院，打算找黄老师商谈合作的事宜。
没想到，刚到教育院门口，便撞见了季明舒跟八中的校长走在一起，而接待两人的，正是温宁要找的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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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笑眯眯地寒暄：“宁宁，你今天也过来办事？”
温宁挺佩服季明舒的，两人之间那层纸早就捅破了，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跟她打招呼，不过温宁还是从对方无懈可击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几分防备和试探。
温宁登时心下了然，看来他们这趟目的跟自己是一样的。
温宁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对呀，好巧。”
季明舒视线在黄老师和温宁身上转悠一圈，继续试探：“宁宁，你跟黄老师认识？”
温宁懒得应付她，一点不给面子地说：“咱们什么时候闲聊都行，别耽误人家黄老师的时间。”
季明舒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即转头看向黄老师，“对对，黄老师，咱们去你办公室聊。”
“好。”黄老师应声，又跟温宁道，“小温，你先在会客室等我一会儿。”
“好的，您先忙。”温宁懂事地点点头。
办公室内。
“黄主任，温宁是我关系特别好的一个妹妹，真没想到你们互相认识。”季明舒还没忘试探温宁和黄历明的关系。
黄历明虽然是搞学术的，但也不是傻子，闻言不动声色地绕开话题：“两位今天来找我，是想聊什么？”
季明舒和八中的王校长是直接找上门的，没有中间人牵线。
闻言王校长把公文包里的参考书取出来，摆到黄历明的办公桌上：“是这样的黄主任，这是我们几个学校的老师联合编写的参考书，我们想邀请命题组的专家们也加入，一起把参考书的质量再往上提升提升。”
黄历明听懂了王校长的意思，是想让命题组的专家加入他们参考书的编写团队。但黄历明已经从自己老师那里了解到，《名师秘籍》抄袭《状元秘籍》，因此心里对季明舒和王校长有些排斥。
他婉拒道：“抱歉，这事儿恐怕帮不了你们，有命题组的专家加入，学生们肯定愿意买单，但对那些买不起参考书的同学就不公平了。而且大家很可能会质疑高考命题组跟某些学校关系密切，进而质疑高考的公平性。”
季明舒知道这事儿没那么顺利，笑容真诚地道：“黄主任，您的担忧我们明白，所以您和我们合作，我们愿意拿出参考书利润的30%作为顾问费，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挂个名字就可以。甚至我们还有教委的资源，能够让参考书直接变成第二教材，直接在学校内销售。至于买不起参考书的同学，如果学校硬性规定了必须购买，他们肯定也会想办法买。”
黄历明正要表态，季明舒打断道：“黄主任，您先别着急拒绝，您多考虑两天，我们的参考书以后是要销售往全国的中学，您想想，一套45块钱，利润就有15块，研究组可以拿到4块5，全国中学生五千多万，这里面的利润空间难以想象。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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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相信，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人能拒绝。
如果拒绝，那就是诱惑还不够大。
继续加筹码就是了。
王校长也附和道：“对，黄主任，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等您的好消息。”
黄历明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表情沉思。
季明舒和王校长起身告辞。
温宁在会客室等了一会儿，打算去个洗手间，没想到一出门刚好撞上季明舒和王校长从楼上下来。
看样子是谈完了，温宁不想跟两人虚与委蛇，脚下一拐，直奔洗手间。
王校长看着温宁的背影，有些担忧道：“季研究员，你说这温宁来找黄主任，是不是也想拉拢研究组？万一黄主任答应跟她合作怎么办？”
王校长跟温宁是打过交道的，上次自家二大爷碰瓷温宁，他被讹了一间店铺，至今都还给他留着阴影，想起来就会气得肝疼的程度。
季明舒轻蔑一笑：“放心吧，如果黄主任连我们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看上温宁。别忘了，我们可是有名师背书，还有教委的资源，她温宁有什么？不过是个草台班子而已，只要不瞎，都知道该选择跟谁合作。”
王校长没那么乐观：“不是吧，我听说她婆家很有势力，教委的陆主任还是她二叔，教委的资源她也不缺，只要陆主任肯帮她牵线。”
季明舒对陆家人还算了解，所以十分笃定：“陆家虽有权优势，但周围盯着的人也不少，何况，陆家人的性格也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所以你大可放心，陆家不会随便动用私权去帮温宁。”
听到这话，王校长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
季明舒却道：“你要真担心温宁跟咱们竞争，大可以……”
季明舒压低声音，用只有王校长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王校长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一会儿我就跟学校老师打招呼。”
等季明舒和王校长离开研究院，温宁才上楼找黄历明。
还没进办公室，便看到好几个人从黄主任的办公室进进出出。
温宁本来打算今天好好跟黄主任聊聊合作的事儿，但看样子，黄主任今天挺忙的，估计不是聊合作的好时机。
等进了办公室，温宁开门见山道：“黄主任，我写了一份关于跟命题组老师们合作的方案，但看您今天挺忙的，我就先把计划书交给您，等您有时间再看。”
黄历明今天确实忙，温宁的提议刚好，他淡淡一笑，接过计划书放进抽屉里：“好，等我看完再跟你联系，其实今天季同志那边也是过来聊合作的。”
听到这话，温宁微笑道：“没关系，您可以仔细考虑，我们的优势和对未来参考书的发展规划都写在方案里面。”
黄历明：“行，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适时告辞：“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
另一边。
季明舒从研究院出来，在回单位的路上碰到了一直在等她的叶巧。
叶巧这两天卖书干劲很足，挣了小几百块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但连续两天她去东城卖书，都没看到温宁，所以赶紧来找季明舒汇报：“明舒姐！这两天都没看到温宁卖书，她生意是不是黄了？”
季明舒勾唇一笑：“没黄也快了。”
“真的吗？”叶巧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季明舒也不介意跟她透露点信息：“我们马上要跟高考命题组合作，到时候温宁的书更没有人买。”
“太好了！简直大快人心！”叶巧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她虽然比不过温宁，但是只要有人能压制温宁，她就开心。
季明舒道：“不过也别高兴太早，合作还没敲定下来，而且温宁也想跟命题组合作。”
叶巧不屑道：“她温宁怎么可能比得过明舒姐你？她是靠男人，你是靠实力，你哪里都比她优秀，命题组只要眼睛不瞎，肯定会跟你合作。”
不管叶巧话里的真假，季明舒都听得舒服，“你放心，等我拿到这次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叶巧跟温宁不对付，季明舒早就看出来了。
她扶持叶巧，就是要给温宁添堵。
叶巧得到承诺，瞬间心花怒放，揣着今天卖书的钱回家了。
然而她刚进家门，迎面就啪地飞过来一个巴掌，抽得她耳朵嗡嗡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建飞！你疯了吧？居然敢打我？！”
叶巧一进家门，就被秦建飞扇了个大嘴巴，反应过来，她捂着脸颊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秦建飞双眸喷火，抬手啪地又往叶巧脸上甩过去一个巴掌。
叶巧另一边脸瞬间肿起老高。
她嗷地叫了一声，愤怒地朝着秦建飞冲过去，抬起手，五指成爪往秦建飞脸上抓。
秦建飞没料到叶巧性子还挺烈的，一时不察脸色被挠了几道血痕，心头怒火烧得更旺，他胸脯急速地起伏了几下，上前一把揪住叶巧的衣领，拽着人往沙发上一砸，紧接着便抡起巴掌，狠狠地往叶巧脸上扇，一边扇，一边高声怒骂：“吃里扒外的玩意儿！我们家哪儿对不起你了？”
“活腻了是不是，敢举报我爸妈，老子打死你！”
叶巧也不是吃素的，秦建飞扇她巴掌，她就拱起膝盖使劲往秦建飞要害处踢。
秦建飞被她踢中一脚，只好松开她，捂着裤裆表情痛苦。
叶巧逮住机会从沙发上跳起来，对着秦建飞的脑袋就是一顿捶，“你个神经病，什么举报老娘根本就不知道！”
被叶巧这一打，秦建飞脑袋挂了彩，一张脸五颜六色的，男人的尊严受到严重挑衅，他粗喘了口气，翻身骑在叶巧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连续扇了好几巴掌，叶巧的脸登时从白变成了青紫色，整整肿大了一圈。
男女之间体力悬殊，叶巧被秦建飞压着打，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火烧一般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叶巧不得不认怂，哭着道：“别打了建飞，别打了……”
秦建飞心里的火撒了一半，手也扇得发麻，停下动作，双眸血红地瞪着叶巧。
叶巧被他这眼神看得后背发凉，好像要把她给杀了一样，连连服软道：“建飞，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举报过爸妈，真的没有！你相信我！”
“到现在你还想跟我装傻”，秦建飞根本不相信叶巧，伸出手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怒声道，“你连写了三封举报信，举报我爸妈贪污公款，现在公安把我爸妈带走抓去审问，叶巧，我告诉你，我爸妈要是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叶巧都懵逼了。
“你爸妈贪污公款？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怎么写举报信？”
秦建飞冷笑：“你还装！公安都说了，是你实名举报的，举报信上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
什么？
叶巧懵得都忘了脸上的痛了，满眼都是迷茫。
“我没有啊！我真没有！”
反应过来，叶巧连连摇头。
就在此时，秦家门口进来几个钢铁厂的领导，看到被摁在沙发上的叶巧，赶紧上前拉开秦建飞，训斥：“你怎么能打你媳妇儿呢？！哎哟你瞧瞧，都打成什么样儿了！”
“赶紧撒手！不然你也想进局子啊？”
秦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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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巧被人扶起来，护在中间。
其中一个领导对叶巧道：“叶同志，你立大功了，公安在你说的地方果然搜出了十万块大团结，铁证如山，你公婆已经招认了，这些年贪污了厂子里不少公款。厂里领导研究决定，对你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进行嘉奖，这是我们给你做的锦旗，还有五百块奖金，你收好。”
叶巧手里被塞进一面锦旗和一个大信封。
她双眼瞪大，嘴巴微张，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什么？
公婆贪污公款被抓了？还搜出了十万的大团结？
那、那秦家岂不是完了？
以后她就不是钢铁厂厂长的儿媳妇了，她是贪污犯的儿媳妇……
想到这个事实，叶巧整个人如遭雷击，傻傻地愣在原地。
而秦建飞听到领导的话，听到自己的父母已经招认，家里多年的存款都被搜出来，脸色唰地惨白一片，仿佛瞬间被吸走灵魂，一秒变成干尸。
“建飞，你爸妈没个十年二十年估计出不来，你以后消停点，别再惹什么事儿，哦对了，你爸妈现在已经不是厂里的领导，你们家这个房子厂里要收回来，你这几天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尽早搬出去，别等着保卫科来撵人，到时候闹得不好看。”
领导拍了拍秦建飞肩膀，语重心长。
听着是劝告，更像是威胁。
秦建飞一张脸五官都不知道怎么摆，没有秦母在，他主心骨都被抽走了。
领导们说完就走了。
只剩下叶巧和秦建飞在家。
关上门，秦建飞脸色阴沉到极致，盯着叶巧的眼神，真的恨不得给她剁碎了喂狗。
叶巧也察觉到了，表情惊恐地往后退。
秦建飞步步逼近，抬起手，就在叶巧以为他又要打她的时候，秦建飞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信封，那可是五百块的奖金，叶巧反应过来，上前想要抢回来，“你还给我！那是我的钱！”
什么她的钱，分明是她吃秦家的人血馒头挣的！秦建飞理都不理她，转身进卧室，然后把门锁上。
“秦建飞！你给我出来！把奖金还给我！”叶巧想到自己藏在房间里这几天卖出挣的钱，赶紧哐哐地砸门，生怕秦建飞把那些钱给找出来。
秦建飞确实在里面翻箱倒柜，他把叶巧的衣柜翻了个底儿朝天，发现了一个铁皮饼干盒，一打开，里头还有一叠票子，数了一下，居然有三百多块。
他还真是小看叶巧了，不声不响地就能攒出三百多块来！
把叶巧的钱揣进兜里，又把卧室内叶巧值钱的东西都搜刮一顿后，秦建飞终于开门了。
叶巧一眼就看到被扔到地上的饼干盒子，“秦建飞你把钱还给我！那是我的钱！我自己辛苦挣的！”
“滚！”秦建飞抬脚踹开叶巧，拿着钱要走。
那可是自己辛苦几天挣的钱，好不容易才攒起来，叶巧死死抱住秦建飞的腿，声嘶力竭：“还钱！你还给我！”
秦建飞：“你把我们家害得这么惨，我没杀了你都算仁慈了，你还敢要钱？！”
“呵呵，你杀我，别忘了我可是陆家的女儿，你要是敢动我，陆家不会放过你！”
这话还真把秦建飞唬住了，他没再对叶巧动手，但是也没把钱还给叶巧。
叶巧本来嫁进秦家就是看中秦家的背景，现在秦家没落，她自然没有留下的理由：“秦建飞，我要跟你离婚，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呵呵，离婚，你想得美叶巧，你别想再过一天好日子，我下地狱都要拉着你一起！”
丢下话，秦建飞气冲冲地离开家。
秦家贪污被抓的事，没几天就传遍了圈子。
秦建飞也从钢铁厂家属院搬到了外面租的平房。
他揣着钱，去找昔日跟父母关系要好的叔伯帮忙，但这个节骨眼，大家都怕被秦家连累，谁还敢帮忙？
短短时间，秦建飞就把人情冷暖尝了个遍。
自尊心彻底被踩进泥里。
越是难受，秦建飞就越是痛恨叶巧。
恨不得把她给抽筋扒皮。
结果回家发现，家里叶巧的东西全消失了，人跑了。
秦建飞意志消沉，暂时没有心情去找叶巧算账，学校的课也不去上。
外面的狐朋狗友见他心情不好，成天约他喝酒打牌，他索性放纵自己，跟那群朋友混在一起。
叶巧这几天都没去卖书，躲回了陆家。
甚至都没敢出陆家门，就怕被秦建飞逮住打一顿。
正好温宁和陆进扬当天回老宅吃饭，跟叶巧碰了个正着。
叶巧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再一看温宁光彩照人的模样，心里又难堪又酸涩。
偏生温宁还笑盈盈地问她：“叶巧姐，你脸怎么了？”
“没、没什么。”叶巧尴尬地移开视线，这种丢脸的事，她不想让温宁看热闹。
秦兰只当温宁是关心叶巧，解释道：“哎，还不是那个秦建飞打的，真没想到小秦看着端端正正的，居然打女人，你叶巧姐现在想跟他离婚，我也觉得可以离。”
温宁好不容易把两人祸害绑定在一起，当然不能让两人轻易离婚，“妈，叶巧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姐夫离婚，你想呀，秦家刚出事，陆家就让女儿离婚，那外人会怎么看陆家？肯定觉得我们陆家人落井下石，太势利眼。二哥还没娶媳妇儿呢，家里给外人留下这种印象可不好。”
陆振国不在家，这事儿秦兰也没个人商量，现在听温宁这么一说，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小叶啊，要不离婚的事再缓缓吧，怎么着也得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了再说，反正你这段时间住家里，小秦也不会再为难你。”
叶巧本来都说服秦兰了，现在被温宁横插一脚，离婚的事就这样被打断了。
她还想着去卖书挣钱，如果这段时间都不能出门，怎么卖？
叶巧怨毒地偷扫温宁一眼，捏紧筷子。
但她的小动作被陆进扬尽收眼底。
本来陆进扬对秦家的事没怎么在意，但今晚上回去，陆进扬便给在公安系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询问。
正好对方告诉他，秦父一个人担下了贪污的罪名，说秦母是被迫的。两口子似乎早就对过口供，秦母那边也一口咬定是被胁迫的。
公安那边还准备继续调查。
陆进扬跟对方说了几句。
第二天，秦母便被放出来了。
秦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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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我要跟秦建飞离婚！”叶巧当然不愿意，在陆家住着多好啊，有吃有喝，秦兰还要补贴她零花钱。回了秦家，指不定要被怎么磋磨。
叶巧心知肚明。
秦母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带着秦建飞，往陆家门口一坐，见人就让人评理，“你们说说，哪家儿媳妇长期住娘家的？没这个道理！”
“当初她叶巧跳河自杀逼着我们家建飞娶她，我们也没亏待她，给了四大件的彩礼加礼金，现在她看到我们家出事儿了，就非要离婚，要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初我们家绝对不会让她进门。”
秦母这么一嚷嚷，大院里的人对叶巧瞬间就带上了有色眼镜。
叶巧慌了，她离婚之后还打算重新找个条件好的男人二嫁，前婆婆在外面把她塑造成那种势利虚荣的女人，她以后还怎么攀高枝？
叶巧呛声道：“可是你们贪污公款，是国家的蛀虫，我可不想跟你们这样的人成为家人。”
秦母开始打感情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所以你大义灭亲，举报我们家贪污，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们罪有应得，现在我只想你回家跟建飞好好过日子。”
秦母一句话便把叶巧给堵住了。
周围看戏的吃瓜群众开始劝：“小叶，你还是跟你婆婆回去吧，天天住娘家确实没道理。”
“对，回去跟那什么建飞好好过日子，别折腾了。”
叶巧可不相信秦母会让她好好过日子。
坚决住在陆家不走。
秦母也天天来大院转悠，跟众人卖惨。
反正叶巧一天不回秦家，她就一天不走。
大院里的人天天看陆家的热闹。
有多嘴的人看见秦兰，还上前说她：“你们家小叶怎么回事儿？怎么还不回婆家？就算跟婆家有矛盾，人婆婆都低头认错了，她也该给人家台阶下了。”
“小叶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再这么下去，亲家都快处成仇家了！”
“你们当长辈的，怎么不说说她？”
秦兰无可奈何：“我该说的都说了，能劝的也劝了，小叶不肯回去，我也没办法。”
秦兰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看过热闹。
心里不太舒服。
连带着对叶巧也有意见。
大院的人私底下开始替陆家打抱不平：“那个叶巧真不要脸，都嫁出去了还赖在陆家不走，怎么着，难不成还想让陆家给她养老送终啊？”
“还不是看婆家没落了，不想去婆家过穷日子呗。我听说当初嫁秦家还是她跳河相逼的……”
“啧啧，还以为她朴实呢，没想到也是个势利眼。”
“可不嘛，这么大个人了，天天搁陆家白吃白喝也好意思，你看人家小温，上学挣钱两不耽误，现在都跟陆进扬独立出去了，自己过小日子。”
“都是养女，小温比她优秀太多了，当初在文工团就出类拔萃，后面学习又成了高考状元，还自己倒腾参考书生意，干啥都成功，不像那个叶巧，工农大学还没毕业吧？现在搁家里窝着，也不去念书，简直又懒又不上进。”
听到前面那些话，叶巧还能厚脸皮的当没听到，但当别人拿她跟温宁对比，她立刻破防了。
她倒是想挣钱，但秦建飞恨死她了，现在出去肯定要被秦建飞纠缠，说不定还会挨一次打，她没法出门，只能在家窝着。
窝着就没钱。
没钱就比不过温宁。
简直是个死循环。
叶巧被困在家里，温宁那边，倒是少了个阻碍。
温宁在首都总算把剩下的参考书库存给卖完了。
黄主任那边虽然还没答复后续能不能合作，但给参考书写了个推荐语。
温宁对参考书的内容作了升级，拿着命题组写的推荐语去印刷厂印刷了新版本，在书店门口立了块宣传牌，写着——《状元秘籍》全新升级，高考命题组老师大力推荐！
以次吸引学生购买。
没想到，进店买文具的学生只是看了一眼改版的参考书，又默默地放下。
一连好几个学生都这样，温宁困惑了，终于忍不住找了一个学生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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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的同学爱不释手地摸着参考书，面色为难：“不是不买，是学校老师不让买，看到就要没收，还鼓励同学之间互相举报来着，我现在买了，指不定被谁看到，回头就给我告老师那儿去了。”
高考命题组老师推荐的书，谁不想买？
虽然学校订购了《名师秘籍》，但怎么能比得过高考出题老师？
可学校不让买啊。
学校突然发布这样的规定，不用说温宁都知道，后面肯定有季明舒的手笔，看来季明舒不仅要抢她的生意，还要让她彻底没有生意可做！
简直可恶！
更可恶的是，不仅八中，附近几个中学都颁布了类似的校规，不允许学生在外面买参考书，不仅不允许，还诋毁《状元秘籍》是学生编写的，高考命题组只是挂个名字，并没有参与编写，所以书没什么权威性，甚至有些知识点都是错的，买回来也没用。
学生和家长都对老师的话唯命是从，所以学校不让买，学生们就真的不敢买。
温宁新印刷的几百本参考书，就卖出去了十几本，剩下的都滞销了。
黄主任那边也还没给答复，不知道愿不愿意合作。
温宁觉得明天主动去问问，如果不能合作，她再想别的办法。
今天书店没什么生意，有杨芬看店，温宁早早就回去了，快走到军研所的时候，一看时间，正好赶上下班的时候，便打算在门口等着陆进扬一块儿回去。
温宁在门口站了没一会儿，就看到陆进扬出来。
“进扬！”温宁声音又软又甜，语气亲昵。
听到声音，陆进扬抬眼看过去，对上柔情蜜意的视线，他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加快脚步走过去：“今天怎么有空等我下班？”
温宁瞥了他一眼，唇角弯弯：“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呀。”
想你，这两个字成功让陆进扬唇角上扬，声音低沉悦耳：“饿不饿，晚上想吃什么？”
温宁也不知道吃什么，平时都是陆进扬去食堂打饭回家，今天正好她来单位：“不如我们直接去食堂吃饭吧。”
“好。”陆进扬带着她往食堂走。
两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陆进扬一身妥帖军装，身材挺拔修长，温宁穿着娃娃领衬衫加百褶裙，脚下一双高跟鞋，娇俏又女人味十足，加上两人都有一张引人注目的脸，路过的人都要看两人一眼，觉得跟看电影一样，画面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有认识的人跟两人打招呼：“陆队长，带媳妇儿去食堂吃饭呢？”
陆进扬微微点头，依旧是一张冷硬的脸，但对方就是觉得看着好像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两人走进食堂更是，好像乌泱泱的人群里多了两道靓丽风景线。
认识两人的同事羡慕地看过去：“哎呀，陆队长跟他爱人真般配，两个人生出来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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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好看还聪明，你看陆队长又是飞行员又是研究员，他爱人是高考状元，两个人的智商都高，生下来的孩子不得了哟！反正学习是不用愁了，不是京大就是华大。”
当然也有八卦的，看到两人出现在食堂，第一反应是说：“陆队两口子自从搬到家属院，好像还没开过火吧？我看陆队长天天下班就往食堂跑，每次都打好几个菜回去。”
“我也看见了，估计温同志不会做饭，你看她那手，嫩得跟什么似的，不像是能拿锅铲和菜刀的。”
“可不嘛，娇滴滴的那样儿，哪像会干活的呀！”
“人家不会干活也没事儿，陆队都包揽了，我那天还看到陆队在院里晾床单呢，估计家里衣服也是陆队洗，温同志简直太幸福了。”
温宁要是能听到这些人的议论，都想补上一句，岂止洗床单，还给她洗内衣洗内裤呢。
她在家除了洗漱，手指头都不用沾水。
但温宁没听到，反倒是来食堂吃饭的季明舒听见了。
季明舒刚打完饭准备找座位，听到大家的议论，心中一阵泛酸，要不是她出国避难，生生跟陆进扬错过好几年，哪里轮得到温宁嫁给陆进扬？
陆进扬的爱人本该是她才对！
季明舒不甘地咬紧牙齿，视线开始寻找陆进扬的身影。
陆进扬带着温宁找了个位置坐下，”宁宁，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打饭。”
“好。”温宁拿了两双筷子捏在手里，冲他扬唇一笑。
陆进扬刚走。
季明舒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端着餐盘一屁股坐到了温宁对面，“宁宁，好巧，来食堂吃饭呢？我坐这里不介意吧？”
温宁想说介意，但介意了季明舒估计也不会离开，索性省了这话，敷衍一笑：“是挺巧。”
两人招呼完，相顾无言，温宁捏着筷子看向拥挤的人流，视线放空。
季明舒低头筷子从餐盘里挑了点米饭往嘴里送。
陆进扬端着餐盘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季明舒给占了。
他眉头微蹙，坐到了温宁身边，原本想带着温宁换个位置，可放眼望去，其他位置也都坐得满满的，只好原地不动，凑合用餐。
他把手里的餐盘推给温宁：“你先吃，我再去打一份米饭。”
“不用，我们一起吃，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温宁把筷子递给他。
陆进扬打的是土豆烧排骨和白菜豆腐，都是温宁喜欢的口味，温宁勾勾唇，夹了块豆腐放进嘴里。
“多吃点肉。”陆进扬看她不吃排骨，便挑了块小肋排，把骨头剥掉，肉夹进她餐盘里。
看着陆进扬的动作，季明舒捏着筷子的手一顿，嘴里的排骨瞬间变得不是滋味。
如果没有温宁，现在陆进扬应该会对她也这么好。
越想，季明舒心里就越酸。
嘴里的饭菜也变得酸溜溜。
温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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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她不介意再多给季明舒加点醋。
温宁眉眼弯弯地冲陆进扬一笑，给他夹了块排骨，“老公，你也吃。”
她没把排骨放进陆进扬餐盘，而是就这么喂到他嘴边，动作极其自然。
“老公”两个字，成功让季明舒的脸色有瞬间凝固。
季明舒呼吸一滞，视线不由自主地紧盯着陆进扬。
以她的了解，陆进扬极其独立，绝对不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个女人喂饭，她都能想象，他一定会板着脸拒绝。
她抓紧手里的筷子，屏住呼吸，等待着陆进扬拒绝温宁。
谁知等了好几秒，都没听到任何拒绝的反应。
季明舒抬眼望去，便见陆进扬居然就着温宁的筷子，表情如常地咬了一口排骨。
“好吃吗老公？”温宁笑盈盈地眨眨眼。
陆进扬声音低沉：“嗯，好吃。”
看到这一幕，季明舒手指收紧，差点把筷子捏断。
她暗暗吸气，调整好表情，开口道：“宁宁，听说你找了黄主任给你的参考书写推荐语，现在你的书销量应该很好吧？”
温宁本来今天就在为参考书滞销的事犯愁。
季明舒都联合几所学校抵制她的参考书了，现在还故意来问她卖得好不好，这是背后给她添堵不够，还想当面让她难受？
温宁放下筷子，勾唇道：“说到这个，我也有问题要问明舒姐，”
“我听学生说学校不让他们买我的参考书，非得强制他们订《名师秘籍》，我就奇怪了，学校是对自己的书多不自信，只能靠这种低级的手段打击竞争对手。”
“是吗？”季明舒惊讶地挑眉，“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回头我问问王校长。不过你的参考书要是不好卖，我可以帮你多介绍点教育司的人脉，兴许他们能帮帮你。”
“做生意不能光靠单打独斗，你看我跟王校长合作，他自带学生资源，我们的书才推出没多久，销量已经破五千本了。”
季明舒脸上表情三分炫耀七分得意。
就差把“我比你优秀”几个字给直接说出来了。
温宁自然感受得到季明舒表达的意思，不动声色地怼回去：“看来明舒姐把精力都放在结交人脉上了，怪不得参考书的内容跟我们一模一样。”
她和陆耀辛辛苦苦总结的笔记，季明舒轻松就抄走，回头还高高在上的教育她，说她不会做生意。
呵呵，这种缺德生意，她确实不会做，应该说不屑做。
陆进扬筷子一顿，看向温宁：“《名师秘籍》抄袭你们的参考书？”
温宁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明舒一眼，回答陆进扬的问题：“我可没这么说。”
陆进扬目光变得冰冷，语气轻描淡写中透着几分不屑：“那就是抄了，既然如此，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这话如同一个巴掌瞬间抽到了季明舒脸上。
她脸色唰地一变，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原来就算她做得比温宁好，在陆进扬眼里也比不过温宁。
季明舒不甘地咬住唇瓣，握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
温宁没错过季明舒的神情变化，在心里默默给陆进扬点了个赞，接着他的话道，”老公，我不想吃了，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陆进扬放下筷子，起身去还餐盘。
“明舒姐，你慢慢吃，我们先走了。”温宁朝着季明舒淡淡一笑，表情无懈可击。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季明舒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恨意。
温宁视而不见，唇角微勾。
恨吗？
恨就对了。
商场失意，情场她总得找回来。
温宁和陆进扬从食堂出来，绕着单位散了一圈步才回家。
一进门，陆进扬便拉着她坐到沙发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声音低沉：“生意上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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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暂时还没有到那种地步，虽然高考命题组那边没有答复，但也没有答应跟季明舒合作，她还有机会。
倒是陆进扬这边，温宁总感觉他有什么事儿没告诉她。
“进扬，你工作上……还顺利吗？”
陆进扬面色如常地将她抱坐到大腿上，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宠溺：“为什么这么问？”
温宁顺势圈住他的脖颈，对上他漆黑瞳眸，有几分迷茫：“我也不知道，直觉吧。”
陆进扬淡淡勾唇：“想太多。”
说完他抬手温柔地抚了抚温宁的头顶，温宁视线在他俊挺的面庞划过，真是上天的精雕细琢的作品，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唇瓣薄削有型，连下颌线的弧度都那么好看，怪不得季明舒惦记这么多年。
结婚了都还惦记。
可惜，这么好看的男人，现在是她老公。
想到这，温宁便微微撅起嘴唇，在陆进扬唇瓣亲了一下，然后软绵绵地叫了声，“老公。”
羽毛轻扫心尖，陆进扬后背绷直，完全不满足这样蜻蜓点水的触碰，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捧起她的脸，朝着她的红唇重重吻了上去。
尝到了便不肯放开，他只觉得她的唇好像玫瑰花瓣一样柔软，让他喉结滚动，吞咽连连。
扶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往上探寻。
温宁被陆进扬亲得全身都酥了，从坐在他身上，改成双膝跪在他大腿两侧，纤软手臂圈住他的脖颈，指尖插进他的发间，指腹按压，酥麻的感觉从陆进扬后脑勺蔓延到全身，他唇上力道更重，搅缠攫取更深处的甜美。
几分钟后，陆进扬松开温宁，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蛊惑，“一起洗澡？”
温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软得说不出话来，只婴宁着哼了声。
陆进扬打横将她抱起，一下站起身来，快步往浴室走。
客厅到浴室几步的距离，两个人唇依旧纠缠在一起，温宁一只手攀在陆进扬肩膀，另一只手迫不及待地去解他的衬衫扣子，难得她这样主动，陆进扬手臂收紧，动作愈发疯狂。
浴室很快响起水声和一些令人遐想的动静。
……
最后温宁是被陆进扬裹着浴巾抱出来的。
陆进扬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转身去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温宁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胸前被浴巾束缚，总觉得不舒服，她抬手一扯，裹在一起的浴巾登时散开，她一身雪肤，嫩豆腐似的，曲线凹凸有致，湿漉漉的发丝垂在肩头和胸前，半遮半掩，一黑一白，完全是极致的诱惑。
陆进扬拿着吹风机转身，入眼便是这样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他当即眸色一暗，喉结滚动。
克制了又克制，才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坐回床边。
“进扬~”温宁娇滴滴的喊了声，找了个舒服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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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腿肌肉触碰到她娇嫩的脸颊，瞬间紧绷。
不过看她这么累，到底是舍不得再折腾。
陆进扬深吸口气，忍着某种冲动，手指轻轻撩起她的发丝，打开了吹风机。
温宁刚才在浴室累及了，空间小，她多年舞蹈功底便发挥作用了，各种高难度姿势，柔韧性好到令陆进扬双眼通红，疯狂不已。
耳边是暖乎乎的风，伴随嗡嗡的声音，实在是太助眠了，温宁撑不住，就这么睡着了。
陆进扬轻手轻脚地将温宁移到枕头上，收起吹风，这才起身去浴室收拾。
拖完地，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把温宁的贴身衣物手洗完晾上，陆进扬才回卧室睡觉。
温宁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非常香甜，陆进扬上床就将她搂进怀里，就这么抱着进入梦乡。
温宁在陆进扬的怀里一夜好梦。
季明舒在床上孤枕难眠。
想到温宁和陆进扬的恩爱画面，她就又恨又悔。
恨自己回国太晚，恨温宁抢了她的位置，又后悔在出国前没有跟陆进扬表白，错失了机会。
如果当初她主动些，会不会现在的结局就不一样了？
不行，往后余生还那么长，她还有机会。
她一定会像陆进扬证明，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她比温宁优秀。
隔天。
季明舒和八中的校长一起，约了教育司的副司长马建设，想聊聊在整个首都的中学推广《名师秘籍》的事。
至于高考命题组黄主任那边，季明舒觉得要是能搭上教育司的资源，黄主任早晚都会跟她合作。
到时候，整个首都的参考书市场都会被《名师秘籍》给霸占，而温宁的《状元秘籍》将彻底卖不出去。
除非温宁去外地重新开拓市场，但温宁在京大念书，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外地谈。
所以，温宁注定要被她狠狠打击！
温宁不知道季明舒已经打算全面狙击她了。
她今天收到黄主任的邀约，说要聊聊合作的事，顺带要给她介绍个人。
见面的地点约在市里一家老京北菜馆，温宁本来想带着陆耀一块儿，结果他要参加学校篮球赛，温宁只好自己过来。
这家京北菜馆档次比国营饭店高了不少，里面还有专门的包厢，一般来这边吃饭的，不是为了吃饭，多半是宴请或者聊正经事的。
温宁提前了十分钟到餐厅，掀开门口的挡帘正要往里面走，结果身边忽然多出两道身影，就着她掀帘子的动作，直接进门了。
温宁冷呵一声，当她是门童吗？
跟着进去正要发作，却发现刚才那两人也停下来脚步。
“好巧啊宁宁。”季明舒嘴角扬起浅笑，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和温宁关系不错。
温宁懒得跟她演戏，表情淡淡。
季明舒看着她这张不管什么表情都漂亮得引人惊叹的脸蛋，就忍不住生出些破坏的心思。
勾了勾唇，季明舒道：“宁宁，你知道我今天要跟谁见面吗？教育司的马司长，专门分管全市中学的领导，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名师秘籍》马上要在全市的中学进行普及了。”
季明舒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她很享受在打击敌人前，先从心理上就压倒对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是季同志优秀啊，不愧是季老师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旁边的八中校长适时捧了季明舒一句，又转头爹味十足地看着温宁，
“温同学，人在什么年龄阶段就该做什么事，既然你辛苦努力才考上京大，还是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大人的生意别跟着瞎掺和。”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孩，还想着跟他们这帮老江湖斗，怎么可能？
且不说季明舒是季林的女儿，季林之前桃李满天下，现在教育界的那几把手，都跟季林有些交情，就说他们这些中学校长，哪个没点人脉路子，温宁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地盘，还想做生意，想都不要想！
温宁弯唇一笑，用手作扇风状：“诶，这是什么味儿啊？哦！原来是爹味，真倒霉，去哪儿都能碰到这种喜欢说教给人当爹的人。”
说完，温宁一秒收起脸上的笑，转头就走。
王校长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温宁把他给骂了。表情难堪地瞪着她的背影，甩了甩衣袖：“哼！什么素质！”
季明舒安慰道：“王伯伯，别往心里去。她一乡下丫头，巴上陆家才飞上枝头变凤凰，正是得瑟的时候，你就让她再得意两天，今天之后，我保证她笑不出来了。”
王校长舒坦地点点头：“还是明舒你明事理。”
季明舒笑容得体，十分周到地说：“王伯伯，马司长应该快到了，我们去迎一下吧。”
温宁这边，也跟黄主任见上了面。
包厢里还有另一位她没见过的人，看着挺有领导的派头，黄主任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教育司的一把手，孙司长。”
温宁没想到黄主任今天要给她引荐的是教育司的领导。
“孙司长您好，我是温宁。”温宁礼貌微笑。
孙司长和蔼地看着她，指着旁边的座位：“小温同志，我知道你，今年的高考状元，咱们坐下聊。”
温宁在椅子上坐下。
孙司长道：“小温同志，我看了你写的参考书商业计划，我很赞同你提到的几个问题，一个是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均衡，一个是教育的公平性。”
“这次也是我让黄主任组的局，想促成你们的合作，正好借着今天的机会，咱们一块儿坐下来聊聊关于参考书项目的事儿。”
温宁想跟高考命题组的老师合作，成立专门的参考书编写团队，然后把参考书推广像全国各地。
但温宁的出发点并不只是挣钱，她还想要利用这个机会帮助落后地区的学生，尽量弥补教育资源分布不均带来的影响。
就比如一些贫困落后地区的学生，师资水平不高，除了课本没有其他学习资料，这种情况下，想要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温宁的计划里，会拨出一部分利润，免费给这些地区的学校送书，可能做不到人手一套参考书，但可以每个班有一套，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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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她在商业计划书里提到的这一点，改变了黄主任原本不打算参与参考书编写的看法。
而黄主任在季明舒那里，完全没看到这些季明舒对推动国家教育作出的努力，只看到了追名逐利。
听到孙司长提到合作的事，温宁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有戏了。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正好把更多的想法跟孙司长和黄主任聊一聊。
几个人聊到一半，服务生进来上菜。
“来，我们吃点东西，边吃边聊。”黄主任招呼道。
温宁借着这个空档，打算出去上个洗手间。
冤家路窄，刚走出包厢，温宁又碰到了季明舒。
季明舒站在门口，往温宁身后的包厢瞄了眼，当即面色便是一凝。
什么？
黄主任居然在包厢里！
难不成是打算拒绝她，跟温宁合作？
不过就算两边合作了又如何，她可是背靠教育司的人，到时候马司长一个决策，就能让全市甚至全国的学生都买《名师秘籍》，她挣得盆满钵满，而温宁的《状元秘籍》不过只能在首都范围卖卖，销售体量跟她没法比！
季明舒心下得意，嘴上也不让温宁讨到好，似笑非笑地勾起唇：“宁宁，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的嘛，黄主任这么正直的人，也被你拉下水了。”
那语气就差直接说温宁用美人计了。
温宁用同样的语气，漫不经心地道：“明舒姐也不差啊，学校、教育司两头拿捏，王校长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对姐姐服服帖帖的，说到跟男人，尤其是跟爹味十足的男人打交道，妹妹我自愧不如，还得跟姐姐你学习。”
季明舒脸上表情微僵，随即又勾勾唇，“不过你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还跟两个男人吃饭，进扬知道吗？”
温宁波澜不惊：“知不知道就不劳姐姐操心了。”
从洗手间回来，温宁跟孙司长和黄主任继续聊合作。
吃完饭，三人一起往外走。
温宁觉得今天点儿有点背，居然又赶上季明舒那边的人也往外走。
季明舒和王校长一左一右地簇拥着马司长。
马司长红光满面，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温宁和黄主任则走在孙司长两边。
两拨人碰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季明舒只认识黄主任，不认识孙司长，而她这边跟着马司长，马司长比黄主任地位要高，所以她自觉自己这边的人脉更牛逼，两边对上的时候，她只是淡淡地朝着黄主任点点头，淡中隐隐带了点轻视。
黄主任对她的态度也很淡，不过在看到中间的马司长时，表情变得恭敬，打了声招呼。
马司长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没看清楚对面的人，但是看黄主任主动招呼他，想来也是哪个下级，所以大手一挥，官味十足地拍了拍黄主任的肩膀。
季明舒一看这情形，心里更是得意，黄主任管高考命题组又怎样，见了马司长，还不是要毕恭毕敬。
季明舒扬着下巴瞥了温宁一眼，带着炫耀口吻跟温宁介绍：“这位就是教育司的马司长，首都的中学都归他管。”
看吧，这就是她的人脉。
你温宁有吗？
“原来是马司长，幸会。”温宁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季明舒不满温宁这样平淡的态度，这可是教育司的二把手，她温宁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现在给她介绍，她不是该马上点头哈腰的跟对方打招呼吗？
反而在这儿装什么清高？
而且温宁和黄主任中间那个男人怎么也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
不会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是教育司的司长就吓傻了吧？
也对，教育司，那是统管全国学校的单位，司长更是单位最高领导，一般的教育工作者见到这种大领导，反应不过来很正常。
不过这反应到底是让季明舒不爽，没有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就想狠狠打温宁那边人的脸，让他们全都仰视她。
“这位是教育司的马司长。”
季明舒故意又重复了一遍，视线不经意地扫向温宁身边的男人。
见男人还是没有反应，季明舒语气傲慢：“温宁，你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她倒要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
在马司长面前也敢拿乔。
她没注意到，她这话刚说出口，旁边的王校长揉了揉眼睛，看清对面的人时，酒意醒了几分，嘴巴吃惊地大张——
这、这不是教育司的一把手，孙司长吗？！
“孙——”
王校长捋了捋舌头，刚出声喊了一个字，孙司长直接一个凌厉眼神甩过去，抬手制止他的话。
王校长木纳地闭上了嘴巴。
温宁见状，以为孙司长低调，便也闭上嘴巴，没打算跟季明舒介绍。
季明舒以为温宁突然不说话是因为对方的背景拿不出手，戏谑一笑，还以为她背着陆进扬出来抛头露面，结交了多了不起的人物呢，结果是无效社交。
季明舒今晚跟马司长聊得顺利，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可以在全首都的中学里面推广《名师秘籍》，想到这，兴许是酒精上头了，她得意地看向温宁：“你有这个出来抛头露面的时间，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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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一直没开口的孙司长忽然说话了：“整个首都的中学都要用你们的《名师秘籍》？”
季明舒觉得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反正马司长是拍板了，傲慢挑眉：“当然，教育司的领导已经批准了。“
“哦？哪个领导批准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玩意儿？
还谁批准，教育司这么大个官在你面前，看不到啊？
季明舒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的马司长，再次重新介绍了一遍。
孙司长不紧不慢地扫了马司长一眼，马司长双眼朦胧，还是一副醉态，听到季明舒提到他的名字，稳了稳晃动的身子，拍拍胸脯道：“放心小季，你的事包在我身上，虽然你爸不在，但是在首都马叔罩你！”
季明舒朝着孙司长扬扬眉，表情里的七分得意，三分傲慢，仿佛在说：听见了吗？你这个无名小卒！
孙司长很轻的呵了一声，看向对面喝得面色酡红，摇头晃脑的马司长，语气平静地吐出三个字：“马建设。”
“你爹在呢！”马司长眯着眼睛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张口就来。
季明舒扑哧笑出声，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看来这个人是真不知好歹，居然敢直呼司长的名字。
如果是教育体制内的同志，那路是走到头了，得罪了马司长，这辈子是没法往上爬了。
和季明舒的反应完全相反，旁边的王校长听到这话，体内的酒精瞬间蒸发，清醒得后背阵阵冷汗，他拉了拉孙司长的衣袖，提醒道：“您好好看看。”
看看面前的人是谁啊！
是你顶头上司啊！
孙司长甩开王校长的手，眼睛半睁，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咦，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啊？”马司长伸出手，拍了拍孙司长的脸，又捏了一把。
孙司长站着没动，只是眼神略冷的盯着他。
季明舒见状，却觉得孙司长好怂，被人打脸都不敢还手。
眼看马司长越来越作死，王校长心都凉了半截，整个人惊恐地拽下马司长的手臂，马司长还朝他嚷嚷，“哎老王你干嘛拉我！起开！”
王校长忍无可忍，干脆大声提醒道：“马司长，您好好看清楚，您面前的人是孙司长啊！”
孙司长？
马司长脑子反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登时一个激灵！
半眯的眼睛嗖地一下全睁开，瞪得又圆又大，盯着眼前的人——
天呐！
真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孙司长！
他一个副司长，给领导当爹，还拍领导的脸，
完了完了！
“孙、孙司长，诶、您、我、对不起……对不起！”
“我喝醉了，没认出您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马司长惊恐得手足无措，对着孙司长一会儿鞠躬一会儿赔罪。
王校长也跟着给孙司长道歉。
旁边的季明舒看着两人的动作，顿时感觉头顶劈下来一个惊雷，瞳孔猛缩，整个人好像木桩子一样被定格在原地！
什么？
那男人居然是教育司的一把手孙司长？
孙启行司长？！
天呐！
想到自己刚才对人家的态度还有说的那些话，什么参考书全市推广，领导已经批准，季明舒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流动，五官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季明舒这边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呆若木鸡。
孙司长意味深长的扫了几人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拂袖而去。
黄主任跟上。
温宁唇瓣微扬，朝季明舒淡淡一笑，也跟着离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宁和孙司长还有黄主任走出饭店。
天色已经暗下来，黄主任担心温宁一个女同志单独回家不方便，要送她，孙司长说：“你们都坐我的车吧，我让司机先送你们。”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就开了过来。
驾驶座车窗摇下，却不是司机，而是——
“爸！”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孙司长盯着驾驶座上自己儿子那张年轻俊朗的脸，眉毛惊讶地扬了扬。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好不容易休假回家，听说你晚上有饭局，这不寻思着过来接你嘛，顺便敬敬孝心。不过要早知道你是跟我嫂子吃饭，我怎么着也得来蹭个饭！”
孙司长诧异：“什么嫂子？”
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在场只有温宁一个女同志，显然自家儿子说的嫂子应该是指的她。
“你们认识？”孙司长看看温宁，又看了看自己儿子。
孙司长冲温宁眨眨眼，说：“对，我们认识，不仅认识，还挺熟。”
他还给温宁做过媒呢！
温宁眉眼弯弯地回视，只觉得世界好像有点太小了，声音清甜：“孙长征同志，好久不见。”
“嫂子好！”孙长征恭敬地叫了一声，也不逗他爸了，笑嘻嘻地介绍道：“爸，温宁是陆队的爱人，陆叔的儿媳妇。”
什么？
“小温同志，陆进扬是你爱人？陆振国是你公公？”孙司长万年不变的沉稳表情有了丝波动。
温宁笑着点头。
孙司长脸上嚯地一下便扬起了笑容：“哎呀，原来你就是老陆的儿媳妇，之前我们战友聚会，他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们几个战友还不信呢，说他吹牛，没想到闻名不如，当真跟他说的一样呀！”
之前黄主任跟他介绍温宁的时候，完全没介绍家庭方面的信息，没想到居然是老战友的儿媳妇！
有了这层关系，刚刚孙司长跟温宁还是合作关系，现在一下就变成了有交情的关系，距离立刻就拉近了。
刚才饭局上没直说的话，现在也可以敞开聊了。
“小温，来，上车，我们慢慢说。”
黄主任看到双方认识，识趣地道：“孙司长，您送小温同志就行，我家离这边近，我正好走回去，遛弯消消食。”
温宁坐上了孙司长的车。
孙长征在前面开车，孙司长便在后面跟温宁聊合作的事儿。
聊的顺畅程度，温宁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关系到位，啥都好说。
下车的时候，她已经跟孙司长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敲定了。
隔天。
教育司那边就向全市各中学发布了通知，学校统一订购《状元秘籍-全新版》参考书，订购价20元一套，学生只用交10块钱，剩下的由教育司和学校共同补贴。
这个措施不是为了挣钱，纯粹是为了帮助学生。
相当于温宁把《状元秘籍》系列参考书免费贡献出去了。
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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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专门编写和出版学科类的参考书，高考命题组的老师们将作为主编团队之一。
公司由温宁以个人名义出面成立，她占股35%，陆耀占股35%，孙长征占股5%，教育司占股25%。
这5%的股份，是温宁送孙司长的人情，没有摆到明面上，只有温宁和孙司长知情。
参考书生意利润可观，其实教育司完全可以自己单独成立一个出版社。
可中间需要平衡的利益方太多，内部的流程也比较复杂，往往一个决策从制定到执行，都要好几年时间。
但由温宁出面成立公司就不一样了，教育司只是其中股东之一，不参与公司管理，只分利润。
对于温宁来说，有命题组的老师作为主编团队，参考书的内容有保障。
而背靠教育司，压根不用愁参考书出版了卖不出去。
以后温宁不仅可以出版高考类的参考书，还可以出版小学的、成人的、各种类型的，比现在单卖高考参考书要挣钱得多。
这门生意怎么算怎么划得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至于季明舒的《名师秘籍》，刚刚露头就被腰斩了。
教育司直接以抄袭的理由进行了查封。
季明舒想要再出版参考书也行，那就得自己组织团队进行编写。
当然也不敢再借鉴《状元秘籍》，毕竟那是教育司出的书，谁敢抄
她好不容易支棱起来的参考书生意，就这么被彻底搞黄了！
得到消息那天，季明舒气得把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贱人！
都是温宁这个贱人害的！
不仅把她的参考书销路全堵死了，她已经印刷出来的库存书也全被没收了，那可是整整2万本书！
她之前挣的钱全砸进去，还倒贴了不少！
一向在外体面的季明舒彻底绷不住了，跟单位请了两天假，直接拎了两瓶白酒，在家连灌了两天，一边喝一边发疯，家里被她砸得变成了垃圾堆，找不出一件完好的东西来。
只要一想到温宁被陆进扬抱在怀里，想到温宁在背后躲着偷笑，看她的笑话，季明舒便不甘地捏紧拳头，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不行！
不能就这么认输！
她一定可以扭转局面！
现在的关键就是温宁搭上了孙司长，而她把孙司长给得罪了。
所以，只要她能修复跟孙司长的关系，肯定可以重新翻身。
打定主意，季明舒便开始找人打听孙司长。
得知孙司长的儿子是孙长征，季明舒顿时狂喜！
孙长征她知道，以前小时候老跟鼻涕虫一样跟在他们一群大孩子身后转，尤其对她很仰慕，见到她就叫姐姐，还给过她糖。
可惜那时候自己压根就没正眼瞧过他，连了解他家庭情况的兴趣都没有，谁能想到，多年后，那个追着她屁股后面转的小男孩，居然也成为了飞行员，而且他爸还是教育司的一把手？
想起这段往事，季明舒有几分唏嘘，更多的是欣喜。
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从小时候看，孙长征对她肯定有好感，都说男人对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女人有特别的感情。
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就凭她和孙长征的关系，孙司长怎么都不至于太为难她。
说不定她还能重新搭上教育司这个资源。
想到这，季明舒拎上烟酒，直奔飞行基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季明舒来飞行基地的时候，温宁正好也拿着合同来找孙长征签字。
“嫂子，你真要给我股份呀？我这啥也没干，白得这么多股份，有点怪不踏实的。”孙长征听他爸说了参考书生意，知道以后这生意有多挣钱，他就是休假间隙回家看看，没想到突然就成什么公司股东了。
温宁也不知道该说他单纯还是什么，这股份当然不是白给他的，是还孙司长人情的，不过无所谓，只要孙司长知道怎么回事就行，而且孙司长没反对，那就是接受了。
以后两人也就绑在一条船上。
“有什么不踏实的，安心拿着吧，以后娶媳妇儿了用得上，在这儿签上你名字就行。”温宁趁热打铁，把钢笔递给孙长征。
孙长征接过来，利索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是一式两份，温宁留了一份给孙长征，另一份自己收着。
签订完股权合同，温宁准备走，孙长征送她出基地，两人走到门口，正好跟过来的季明舒撞上。
季明舒今天打扮得异常精致，
一身薄呢大衣，里面是羊毛衫，搭牛仔裤，下面一双大红色的高跟鞋。
长发披肩，烈焰红唇。
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顶时髦的那波人。
“长征同志！”季明舒走到孙长征面前，一脸笑容。
视线在扫到旁边的温宁时，脸上笑容生生僵了两分。
温宁面不改色地跟她对视。
季明舒这次心理素质不像之前，还能若无其事的跟温宁的打招呼，这次她撇开视线，径直看向孙长征，“长征同志，还记得我吗？”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女同志，声音亲热又亲切，孙长征懵住了，双眼惊讶地睁大，盯着季明舒，季明舒期待十足地朝他弯弯眼睛，孙长征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脱口而出：“你是？”
你是？
搞半天根本没认出她来！
季明舒有些尴尬地扯扯嘴角，“我是季明舒啊。”
孙长征挠挠头：“季明舒？是谁？”
噗嗤。
温宁没忍住笑出了声。
敢情季明舒在这儿对着孙长征搔首弄姿了半天，孙长征压根没认出她来。
简直搞笑。
听到温宁嗤笑出声，季明舒脸上的尴尬表情扩大，自己找台阶下：“可能我出国时间太久，你都把我忘了，以前我们经常在一块儿玩，我爸爸是季林老师，你还有印象吗？”
说到季林，孙长征稍微有点记忆：“哦！原来你是季林老师的女儿。”
见他还记得自己父亲，季明舒心里一喜，紧接着道：“你现在变化好大，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小胖墩来着，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高这么帅。”
“呵呵。”孙长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笑了两声，“季同志，那个我先走了，回头再聊。”
他出基地是要送温宁去搭公交车的。
“诶，长征同志，等一等。”见他要走，季明舒赶紧叫住他，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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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季明舒眼神便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温宁。
那意思很明显，想单独跟孙长征说话。
偏偏孙长征是个大直男，毫不在意地道：“季同志，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季明舒暗自咬牙，有温宁在，她怎么好意思说？
她可不想在温宁面前跌份儿。
见她支支吾吾地不开口，孙长征道：“温同志是我嫂子，不是外人。你直说就是。”
一句不是外人，成功让季明舒心口一梗。
她只好深吸了口气，挤出笑容：“既然你今天有事，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孙长征不知道她心中纠结：“哎呀，我马上就要出任务了，你有事儿最好今天跟我说，不然我这一出去不知道要出去多久。”
季明舒心口又是一梗。
“嗯……我听进扬说你也在飞行基地，大家小时候都在一起玩儿过，正好今天我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点小心意，你收下吧。”
孙长征接过袋子一看，一条烟两瓶酒，这可收不得，连连又塞了回去：“季同志，这可使不得，我们飞行员不让抽烟喝酒。”
季明舒光想着讨好孙司长，完全忘了飞行员这茬儿，见状尴尬地收回袋子：“不好意思，是我没想周到。”
孙长征豪爽一笑：“没事儿，飞行员规矩多，很多人都不知道。”
季明舒也笑了笑，叙完旧，该说正事儿了，可看到温宁还在旁边，季明舒嘴巴就跟黏了胶水一样，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不想让温宁看到她如此憋屈的一面。
温宁看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动道：“孙同志，季同志有话想单独跟你说，我先去那边的公交站台等你。”
温宁离开，季明舒才松了口气，朝孙长征勾勾唇道：“长征同志，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事儿想找你帮忙。我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不小心冒犯了你父亲，我想跟他赔个不是，能不能请你帮忙在中间牵个线，给我一个向你父亲道歉的机会？”
“这……抱歉季同志，我恐怕帮不了你。主要是我爸不让我干涉他工作上的事。”孙长征虽然性格豪爽，但也拎得清，自己亲爹坐在那个位置，多的是想要攀关系走后门的，以前也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当时年纪小，不懂这些，还真把人往亲爹面前领过，后来被亲爹给呲了一顿，从此就长记性了。
季明舒道：“长征同志，你放心，我不是要找孙司长办什么事，我就是单纯的给他道个歉。”
孙长征道：“我可以帮忙把你的道歉转达给我爸，但是别的恕我办不到。季同志，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孙长征怕温宁等太久，说完转身就走。
季明舒直接被晾在了原地，一张脸五颜六色，精彩得好像一个调色盘。
她是真没想到孙长征会拒绝她，她一直知道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外貌，也懂得怎么利用，没想到在孙长征这儿不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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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征走到温宁身边：“嫂子！”
温宁淡淡一笑：“聊好了？”
孙长征撇了下嘴：“我当是找我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想让我帮她牵线搭桥，跟我爸见面。”
“那你答应了吗？”温宁还挺好奇孙长征的反应，直接问道。
孙长征嗨了一声：“那我肯定不能答应啊，我听说她跟嫂子你是竞争对手，我没道理帮外人不帮自己人对吧！”
自己人，显然说的是温宁。
温宁勾唇一笑：“谢谢你把我当自己人，我确实跟她不怎么对付，就冲你这份儿义气，你未来对象这事儿，嫂子肯定给你落实。我们英语专业一水的女同学，改天我帮你介绍介绍。”
孙长征乐得看不见眼睛了：“那我的终身大事就托付给嫂子了。”
等公交车的间歇，两人有说有笑。
季明舒也过来坐车，正好看到这一幕，想到刚才被孙长征拒绝的画面，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收紧。
公交车到了。
温宁和孙长征相继上车，季明舒也跟着上去。
到站后，孙长征一直把温宁送到家属院门口。
季明舒逮着空挡，还想再找孙长征聊聊，斜刺里忽然有人拉住她。
“明舒姐。”叶巧裹着一张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深陷黢黑的眼圈。
季明舒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叶巧惊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紧张道：“我们能不能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
季明舒拉着她进了附近一条僻静胡同，“说吧，怎么回事儿。”
叶巧哭丧着脸道：“明舒姐，你能不能帮帮我，送我去国外？”
季明舒：“啊？你怎么突然想去国外了？”
叶巧：“你不知道，秦家被人举报贪污，但举报人却写的我的名字，秦家人现在恨死我了，都以为是我害了我公公。”
“可是根本就不是我举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秦家倒台，我想离婚，秦建飞死活不同意，我回陆家躲着，我婆婆就在大院转悠，煽动大院的家属给秦姨施压，逼得我不得不回秦家。”
“更可怕的是，昨晚半夜，我起来上厕所，无意见偷听到我婆婆和秦建飞在商量，说要把我送到乡下秦家祖宅去，我婆婆也要跟着去，就让我在那里伺候我婆婆，还说要如何磋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季明舒还真不知道叶巧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安抚道：“你别着急，虽然你嫁进秦家，但不意味着你完全丧失自由，而且你是陆家的女儿，如果秦家真的要做得那么过分，陆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提到陆家，叶巧心里更不平衡：“呵，陆家才不会管我的死活！他们眼里只有温宁，我一个收养的干女儿，嫁出去了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我现在离婚也离不了，陆家也不帮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明舒姐，你能不能帮帮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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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舒看着叶巧一脸向往的样子，心中腹诽，国外要能轻易过上好日子，她就不会回来了。
不过这话她没说，而是道：“你想去国外也不是不行，但你有钱吗？我跟你说句实话，国外是好，但你过去之后，一开始要租房、要吃饭，哪哪儿都要花钱，而且物价是国内的好多倍。”
说到钱，叶巧不吭声了，眼睛巴巴地望着季明舒。
她这趟过来求助，就是想问季明舒借钱的。
“明舒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等我在国外安顿下来，找到工作挣到钱，就马上还给你。”
季明舒之前认领了周晋南的遗物，倒是拿到了一些美元，可她做参考书生意，早就把美元兑换成了华币，现在亏都亏完了，上哪儿借钱给叶巧？
“叶巧妹妹，不是我不帮你，我这边也遇到困难，这段时间，我的参考书生意被温宁给搅和黄了，还倒贴了一笔钱进去，我现在兜里跟你一样干净。你要借钱，不如去找温宁借，她开书店，每天都有大笔的现金进账，肯定有钱借给你。”
叶巧是不想找温宁借吗？
是知道温宁根本不会借给她！
而且，找温宁借，相当于承认她过得没有温宁好，她没有温宁优秀，她想想心里就难受得跟针刺挠一样，根本拉不下那个脸去找温宁借。
“明舒姐，我跟温宁的关系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巴不得看我过得不好，怎么可能借钱给我。”
“也是。”季明舒幽幽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有的人就是命好，嫁了个好老公，婆家对她也好，心想事成，干什么都有人帮衬着，不愁钱也不愁资源，不像我们，婚姻不幸，家里也没人帮衬，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听着这话，叶巧瞬间就代入了，忍不住红了眼框。
是啊，凭什么自己的命就这么苦，什么都要靠自己。
可温宁的命就这么好？
明明两个人的起点都一样，都是从农村到城里，同时被陆家收养，怎么现在的生活就天差地别呢？
沉默许久，叶巧突然问道：“明舒姐，我想出国的话，需要准备多少钱？”
季明舒给她报了个数，然后说：“你要想去美国，还得把华币兑换成美元才行，我们国家外汇储备本来就紧张，在国内很难兑换到美金，你只能去国外找地下钱庄兑换，但那个汇率会高出正常的汇率好几倍，正常情况，10华币能兑换1美金，地下钱庄30华币才能兑换到1美金。”
“这么高？”叶巧大吃一惊，那样的话，她需要准备的钱岂不是更多？看来美国确实不是首选，“那明舒姐，有没有物价便宜点的地方？”
季明舒想了想：“要不你去香江吧，那么近，大部分人都是国人，而且兑换货币相对容易一些。”
叶巧听别人提起过香江，也是个纸醉金迷，遍地黄金的地方。
她过去之后，兴许真能闯出一片天。
“那好，我就去香江。”
季明舒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赶紧准备好钱，剩下的都交给我，我会帮你。”
“好！”叶巧点点头，眼中划过一抹暗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高考命题组的老师们加入，《状元秘籍》很快进行了全新升级，加上教育司下面有自己的印刷厂，专门印刷试卷和资料的，印刷成本也被打下来。
虽然一套书现在只卖20块，但算下来，利润还是有5块多。
按照公司股权比例分配，温宁一套书可以分到1.75元，整个首都有几十所中学，学生好几万人，算下来，温宁这次进账有三万多块。
陆耀也挣了这个数目。
拿到这笔钱，两个人一部分存起来，剩下的又投入到出版社里面，新招揽了一批优秀教师，专门编写适用于小学和初中学生的参考书。
因为《状元秘籍》的名声彻底打响，后续编写的参考书销量自然不用发愁。
温宁的三味书屋就好像后世学校门口卖辅导书的书店，老板是校长亲戚，每次学校要订什么资料，都必须去那里订。
顺带把文具的销量也带了起来。
店里每天的销售额蹭蹭上涨，把杨芬给高兴得，嘴巴就没合上过。
店里越忙，她越兴奋，总算是觉得这份儿工作没换错，比之前扫大街挣得多多了。
生意势头好，温宁趁热打铁，打算继续在首都开两家三味书屋的分店，依然卖参考书和文具。
陆耀主动把开店的事揽过来，不让温宁操心。
温宁正好也喘口气儿，放手让陆耀锻炼一下。
今天下午放学，温宁没去店里，脚下一拐，往菜市场去了。
结婚这么久，她连厨房都没进过，趁这段时间忙完了，今天又有空，她打算给陆进扬做顿烛光晚餐，犒劳一下彼此。
陆进扬最近也很忙。
一面在自学机械方面的专业知识，一边派人打听机械专家的下落。
因为某场风波，不少学术界大佬都选择了退隐，不再活跃在学术界。
像军研所之前邀请来当顾问的李教授，选择蜗居卫城，靠领国家的二级津贴，过简单清闲的日子。
还有些转型搞管理去了，调任到各个大学当校长。
这次陆进扬要寻找的机械专家林行之，更是神秘，平反后都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兴许是悄悄出国了也不一定。因为像这种级别的人才，国外政府是十分欢迎的，只要出去，马上就能拿到绿卡。
钱更是不用愁，各种研究机构抢着要。
科研经费充足，薪资也高，至少是国内研究所薪资的几百倍。
还没等陆进扬打听到林教授的下落，军研所这边的领导坐不住了，把他叫去办公室。
“陆进扬同志，你们项目的实验设备如何了？”
“能如期修理好吗？”
办公桌后，领导看着手里的项目报告，视线停留在项目进度那一页，眉毛紧拧。
这项目是今年国家重点关注的，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所以每次开会上面领导都会专门过问项目进度。
听到问话，陆进扬心里一沉，斟酌道：“我正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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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放下报告，抬手敲了敲桌子，语气紧迫：“昨天开会，上面又强调了希望项目尽快推进，早日研发出我们的新型战斗机。”
“设备还有半个月必须启用，到时候如果还没维修好，上面追责起来，我不能再帮你瞒下去了。”
如此重要的项目，进度被耽误，谁都担不起责任，到时候宁雪琴引发火灾导致重要设备毁坏的事必须汇报给上面领导。
陆进扬面色冷凝，也透着几分紧迫感：“我知道，我会抓紧时间解决。”
只剩半个月了，如果不能修理好设备，岳母宁雪琴会面临牢狱之灾。
而温宁肯定也会受影响。
陆进扬眉心微蹙，绷着唇角走出领导办公室。
出来后，陆进扬开车去了飞行基地，把孙长征叫了出来。
“怎么了陆队？”
陆进扬开门见山：“帮我个忙，我想动用那笔钱。”
实在找不到林教授，那就只能花钱从国外再买一台设备回来。
“出什么事儿了？需要用到这么多钱？”孙长征震惊。
那笔钱是陆进扬外祖秦家留给他的。
数额不菲。
当初秦家捐款出国，不少人都盯着，觉得秦家不可能所有财产都捐出来，一定会留一部分给国内的女儿秦兰。
所以都盯着陆家。
陆家所处位置敏感，在明面上摆明了立场，跟秦家完全分割。
虽然风波已经过去好多年，但不排除有心人还在关注。
一旦被发现，陆家的立场便模糊起来，加上秦家在国外，如果有人逮住这个做文章，陆家绝对会受到严重影响。
所以现在动用这笔钱，风险很大。
陆进扬当然也知道，但他不得不做两手准备，如果没找到林教授，只能花钱买设备。
这次陆进扬没瞒着孙长征，把买设备的事跟他说了。
孙长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万美金的设备，华币要二十万！
难怪需要动用那笔钱，不动用的话还真把家卖了都赔不起。
当然，单位也没指望人赔，直接就送人去坐牢。
不过更让孙长征震惊的是，陆进扬居然要瞒着温宁，自己掏钱把这窟窿给赌上。
我滴个乖乖！
二十万呐，说花就花！
孙长征想起私下几个队友在一起聊天，有人说陆队不会疼媳妇儿，板着个脸能把媳妇儿都吓哭。
还有人怀疑他在床上跟老婆睡觉也跟训手下队员一样，一二三四，一板一眼的，冷着一张脸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真应该让这群人过来听听，看看他们陆队有多会面冷心热，有多会宠媳妇儿！
不过，“陆队，你这事儿是不是该跟嫂子说一声呀，再怎么说，也事关嫂子的妈，以后嫂子要是知道，心里该多愧疚呀。”
“我心里有数。”陆进扬淡淡道。
孙长征心里感叹，他们陆队疯起来，谁也拦不住：“好吧，我随时待命。”
陆进扬跟孙长征交代一番，离开了飞行基地。
没想到在回家途中，收到了消息，林行之教授找到了！
现在定居在南方某个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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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单位跟领导请了个假，接着便回家收拾行李。
家属院。
温宁正在厨房忙活今晚的烛光晚餐。
她脱了外套，上身是一件贴身的羊绒衫，把她身材勾勒得起伏有致，长发松垮地挽成低丸子头，细细的腰身系着一条围裙，右手握着做饭用的汤勺，在锅里时不时翻搅。
那画面又性感又温馨。
几乎是大部分男人对妻子的幻想。
陆进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宁宁。”他迈步上前，直接从后面贴抱住她。
温宁只感觉后背贴上了一堵热墙，耳边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她微微偏头，笑容甜丝丝地道：“你回来啦！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今晚尝尝我的手艺。”
陆进扬略微俯身，大手从她腰侧滑到前面小腹，然后交叉收紧，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下厨做饭了。”
温宁柔声道：“想做饭给你吃呀，这段时间你熬夜看书，太辛苦了，犒劳犒劳你。”
陆进扬唇角翘起愉悦弧度，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汤勺，“想做什么，我来吧。”
温宁又把勺子给拿了回来：“还是我来吧，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陆进扬：“你做什么都好吃。”
温宁漂亮的眉毛挑了挑，笑道：“对我这么有信心吗，你都没尝过我做的饭，万一很难吃怎么办？”
陆进扬鼻尖在她耳边磨蹭，声音低哑：“那就吃点别的。”
低低的带着电流沙哑感的音质，撩得温宁耳膜都酥了，她在他怀里挣了挣，娇声道：“做饭呢……”
陆进扬薄唇擦蹭她莹白耳垂：“乖乖，我要出差一周，今晚十点就要走。”
到南省，去一趟需要坐两天多的火车，一来一回，差不多就一周的时间。
“今晚就要走？这么着急吗？”温宁侧眸，语气里满是不舍。
陆进扬揉了揉她的发顶，解释道：“嗯，这次任务比较紧急，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
“你们科研组那么多人，非得你去嘛？”一想到要分开，温宁没忍住，眼圈忽然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转身抱住陆进扬的腰，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以前陆进扬在基地也经常出任务，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她没觉得什么，现在结婚了，两人天天都在一起，晚上他还给她暖被窝，乍一听到他要出差，就像一直养成的习惯突然被打破，她浑身上下都写满抵触。
不习惯，不舒服。
瞧着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陆进扬心口抽抽地疼。
手臂收缩，一边将人搂得更紧，一边低声哄道：“我尽量赶时间，快的话五天就能回来。”
“可是我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温宁眼泪要落不落的，语气三分撒娇七分委屈。
陆进扬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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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刚说完，温宁便掂起脚尖，手臂圈住他的肩膀，主动吻上他的唇。
陆进扬眉心一跳，紧接着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端抱起来，一边唇齿用力地回应她，一边快步往卧室走。
砰地一声，卧室门被踢上……
烛光晚餐是没吃上，改成了别的大餐，不过两个人倒是更享受了。
温宁把所有的不舍都化成了行动。
主动起来，简直就像个性感火辣的妖精，再钢铁的意志都得被她给炼化了。
陆进扬被招惹得全身要炸了，摁着她一遍一遍地拆吃入腹。
临近出发时间，陆进扬才恋恋不舍地抽离，垂眸看向身下的人。
温宁长发凌乱散在臂弯，面若桃李，唇红如血，眼尾泛起一片淡粉色，杏眸里水雾弥漫，轻微地喘着气儿。
看着她这幅模样，陆进扬刚熄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
但是出发时间越来越近，他不得不走。
艰难地深呼吸一口，他硬生生把火憋了回去，俯身亲了亲温宁额头：“乖乖睡觉，我去收拾行李。”
温宁实在没有力气，勉强地哼唧了声。
陆进扬给她盖上被子，站起身，走到衣柜边开始收拾。
这趟出门行李不用准备太多，带两身换洗的贴身衣物就行，装好行李，陆进扬想起客厅里温宁准备的烛光晚餐，他还从来没尝过她的手艺，而且这是她精心给他准备的，心下一暖，陆进扬找了个饭盒，把桌上的菜留一半装一半。
装走的饭菜打算带到火车上吃。
陆进扬出门没多久，温宁便裹着被子彻底进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电话铃声在响。
温宁揉了揉眼睛，仔细分辨声音，确定不是做梦，是真的电话铃在响，她掀开被子起床，快步走到客厅接起电话。
“温老板，不好了，咱们店被人抢劫了，你快过来一趟吧！”
电话那边是杨芬焦急的声音，快急哭了。
“你别着急，先报公安，我马上过来。”交代完，温宁放下电话，抬眸一看时间，晚上十点。
学校晚上九点下自习，到九点半，学生基本都走完了，文具店也会在这个时候结束营业。
往常这个时间，杨芬都会关上门留在店里盘点扎帐，收拾整理完再回家。
估计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被人给盯上了。
来不及细想，温宁给陆耀打了个电话，赶紧穿好衣服往店里赶。
电话那头。
杨芬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头发，又拍了把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才拿起电话准备报公安。
刚才她正在清点今天的营业额，突然外面有人敲门，说是要买文具，她想着能多卖一笔是一笔，便去开了门。
谁想到门一开，外面就冲进来两个蒙面男人，操起木棒，一棍子抽在她后脑勺。
她登时晕晕乎乎地躺倒在地，视线模糊间，看到那两男人冲向了收银台。
她想阻止，脑子却一片眩晕，连站都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撑起身子爬起来，拉开抽屉一看，里头的钱早就被洗劫一空。
她想呼救，但抢劫的人早就跑远了。
情急之下只好先给温宁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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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药效发挥作用了。”
门外，一直在关注杨芬动静的男人低声道。
另一个男人招招手，示意往书店里面走：“赶紧地。”
两道黑影飞快窜进三味书屋。
杨芬被捆住手脚，拖了出来……
温宁来到店面门口的时候，店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
钱被抢了是小事，杨芬人没事儿就行。
温宁以为杨芬已经报警，所以没怎么犹豫地推开木板门，迈步进去。
人刚在里面站定，斜刺里忽然探出一双粗厚有力的大手，钳住她的胳膊便使劲往旁边拽。
温宁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得往旁边一倒，“救命——”，她嘴巴大张，正欲呼救，忽然闻到一股刺激性味道，她第一时间屏住呼吸，却还是不小心吸了一口，随即大脑开始阵阵晕眩。
与此同时，她胳膊被人粗暴地往后一扭，手腕传来紧勒的触感，两只手腕被麻绳紧紧捆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嘴巴也被胶带粘住。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温宁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意识到被人算计，温宁狠咬舌尖，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抵御脑子里那昏昏欲睡的意识。
就在她大脑拼命运转，想着该如何脱身时，整个人却突然腾空，被人扛在肩上，往书店后门出去。
书店后面是一条小巷子，一直延伸到隔壁街的胡同。
温宁被人扛出书店，紧接着便嘭地一声，被扔到了平板车上，黄褐色的麻布从头顶罩下来，将她从头盖到脚，然后板车快速拉动起来。
遭了！
这些人要把她转移走！
绑架她的人，要么图财要么图色，要么两者皆有。
不管哪一个，一旦被人带离书店，后果都不堪设想。
但她现在嘴巴被封住，手脚也被捆绑，想呼救没机会，想找机会逃跑也不行。
怎么办？
温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想着对策。
好在陆耀应该在来书店的路上。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给陆耀留下线索，希望他可以发现自己的行踪。
温宁正思索，耳边传来男人急迫的声音，催促拉车的人：
“快点，这边。”
话落，板车明显加速，颠簸感变得强烈，温宁后背与板车不断小幅度碰撞，她本就晕眩，这么一颠簸，胃里也变得翻江倒海。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感觉，温宁动了动手腕，一把手指长的萝卜刀从衣袖滑了出来，被她紧握在手心。
没过多久，车子停下。
“哥，我去外面盯着。”
推车的男人留下话离开。
另一个男人将温宁身上的麻布掀开，拽住她胳膊往肩上一扛，推门进了一处地方。
夜色笼罩，温宁只来得及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类似四合院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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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点着煤油灯。
温宁像扔垃圾一样被男人扔到地上。
摔得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她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正欲打量屋内情况，忽然便感觉面门一冷，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有人抓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醒了就给我起来！别装死！”
水珠顺着头发和睫毛滑落，温宁费力地睁开眼睛，也看清了眼前的人！
叶巧！
对上温宁惊诧的视线，叶巧扭曲一笑，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强迫她跪在地上。
“温宁，没想到吧，你也有跪在我面前的一天。”
叶巧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看到是叶巧，温宁只有瞬间的意外，很快便平静下来，冷冷盯着她道：“你这是绑架，是犯罪，轻则十五年，重则死刑。”
叶巧无所谓地干笑两声：“犯罪又如何？轮不到你来审判我！”
今晚之后，她就要偷渡去香江，到时候内地的公安根本抓不到她！
什么犯罪，她根本不在乎。
叶巧俯身，伸出手，一把捏住温宁的下巴，怨毒的视线在她脸上梭巡。
看着温宁那张即使狼狈却仍旧遮掩不住美貌的脸，叶巧眯了眯眼，另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抬起，啪地往温宁脸上一甩！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
温宁被打得头往旁边一偏，耳膜轰鸣。
“贱人！早就想打你了！”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仗着你这张脸，迷得男人围着你转，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本事？！”
“凭什么你就能嫁进陆家享福，我就要去秦家受苦？！凭什么秦姨给你那么多彩礼，给我几百块就打发了？！凭什么他们明知道马上要恢复高考，还让我去工农大学念书？所有人都偏心你，把最好的机会留给你，凭什么！”
叶巧愤怒地控诉，越说越觉得不够解气，抬手啪地一下，又对着温宁的脸扇过去。
温宁皮肤娇弱，挨了两巴掌后，脸颊登时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指印。
可她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可笑。
陆家对叶巧掏心掏肺，吃穿用度，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反过头怨恨陆家。
温宁冷笑，一条条反驳回去：“秦家不是你自己要嫁的吗？秦姨当初劝都劝不住，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眼瞎选错了人。”
“给你几百块的嫁妆居然在你眼里只是在打发你？叶巧，你好大的口气！你来首都这么久，什么都靠陆家，你自己挣过一分钱吗？秦姨自己的钱，要怎么分配是她的事，你没有资格要求她，更没有脸嫌少！”
“还有工农兵大学的进修名额，陆叔叔好不容易替你争取到的，你现在居然反过来埋怨他，养头白眼狼都比你有良心！”
温宁每说一句，叶巧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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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唇边溢出冷呵声：“要不是陆家收留你，你现在还在村里种地，收养你还收养出毛病来了，自己过得不好，还把错都怪到别人身上。”
“你给我闭嘴！”叶巧气得浑身发抖，抬手便往温宁脸上扇。
温宁往后一躲，避开叶巧呼过来的手掌，叶巧打了个空，反作用力让她手臂一痛，她不甘心地上前揪住温宁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往温宁娇嫩的脸颊招呼。
温宁瞅准时机，一口咬住叶巧的手腕，牙齿用力——
“啊！”
“贱人！你给我松开！快松开！”
叶巧痛苦地惨叫一声，揪住温宁的头发拼命拔。
温宁牙齿力道更大，恨不能把叶巧的手给咬断，反正她松口了叶巧也不会放开她，不如先替自己出气！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一直守在院子里的男人，男人推门进来，看到扭打到一起的两人，赶紧上前把两人分开。
随即不耐烦地朝叶巧道：“搞快点，办正事要紧！！”
温宁看向说话的男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次书店装修，送货的其中一个工人！
上次一共三个人来店里送货，却将书店订购的好木材偷换成了差木材。
后来她报公安，公安抓到一个，剩下两个跑了，一直没消息。
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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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绑椅子上。”她对男人吩咐，接着目光怨毒地看向温宁，手里多了一把刀。
男人将温宁从地上拖起来，拖坐到椅子上，然后将温宁跟椅子绑在了一起。
这下温宁真成案板上的鱼肉，彻底动弹不了。
叶巧淬了毒般的目光从温宁脸上划过，拿着手里的刀，一步步走到温宁面前，刀刃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滑动：
“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挣了不少钱，都存进银行了，说吧，你把银行的存款单藏哪儿了？”
存款单就相当于后世的存折，存款人本人拿着单子，可以去银行取钱。
冷冰冰的刀刃在脸上滑动，好像一条吐着杏子的毒蛇，温宁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可以告诉你存款单在哪里，但你确定拿到存款单就能取到钱？我记得银行规定必须存款人本人到场才能取到钱。”
“这不用你管，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叶巧手指动了动，刀刃一下一下拍打着温宁脸颊，威胁意味十足。
听到这话，温宁几乎肯定，叶巧在银行有内应。
只要拿到存款单，不用本人到场，也有办法取钱。
这样的话，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叶巧存款单的下落：“具体在哪儿我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取。”
那两个绑架她的男人不可能陪她出去，很容易被人发现，唯一只可能派叶巧跟她去。
反正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单独跟叶巧待在一起，肯定能找到逃离的方法。
然而叶巧并没有上套：“我耐心有限，再问一遍，你存款单藏哪儿了？赶紧说！不然我划烂你的脸！”
叶巧捏紧匕首，微微用力。
温宁脸颊感觉些微刺痛，她深吸口气，开口道：“在家。我放家里了。”
“放在家哪个地方？”叶巧继续逼问，手上匕首的刀刃滑到温宁脖子。
温宁试探道：“就算我说了，家属院门口有哨岗，你也进不去，如何拿到存款单？”
眼看要逼问出来了，叶巧着急道：“不用你管！快说！藏哪儿了！”
看她的反应，温宁百分百确定了，叶巧在家属院里面也有内应。
谁是叶巧的内应？
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了季明舒的脸。
叶巧唯一认识住在军研所的人，就只有她和季明舒。
而季明舒又跟陆进扬一个科室，肯定知道陆进扬的工作行程。
好巧不巧，陆进扬一出差，她就出事，这时间点卡得正好。
所以，内应除了季明舒，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个推断一旦成立，温宁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叶巧的谋划。
只要自己说出存款单存放的地方，季明舒会直接去她家把单子取走。
再去银行找内应，把钱取出来。
可银行必须要本人才可以取钱，除非——
存款人死了！
或者彻底失踪！
这年代又没有监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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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她人也不在了，钱也没了。
人财两失。
对季明舒来说，就有机会重新跟陆进扬在一起了。
真是煞费苦心的一场局。
温宁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存款单里面虽然有三万块钱，但你确定拿到之后，你能分多少？”
“你就不怕白忙一场，最后是替别人做嫁妆？”
说话间，温宁视线不经意瞥向门外，暗示道。
刚才那个男人已经出去了，就在院子里等着。
叶巧显然也想到那两个男人，脸色有片刻凝滞，不过又很快恢复正常，瞪着温宁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温宁道：“我不是挑拨，客观分析而已。信不信全在你自己。”
尽管叶巧不想承认，但也否认不了温宁说的这种可能。
因为那两男人都是公安的通缉犯，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确有可能拿到钱后把她给踢走。
但她现在已经与虎谋皮，只能相信对方。
叶巧稳下心神，再次握紧手里的刀，重新抵在温宁脸颊，威胁道：“不说是吧？好！那我就先划烂你的脸！我看你没了这张脸还怎么勾引男人！”
说完，叶巧便拿起刀对着温宁的脸比划，“我看看是划左脸，还有右脸？真想知道大哥看到你顶着一张烂脸是什么心情？还会不会这么爱你呢？桀桀……”
温宁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要后退，镇静道：“叶巧，别的我不确定，但如果你敢伤我一根毫毛，进扬绝对会帮我报仇！你应该最清楚他的性格。”
叶巧：“呵，大哥要找我报仇？等他回首都，我早就已经……总之你别想用大哥来威胁我！温宁，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不珍惜，就别怪我狠心！”
叶巧手上用力，刀刃朝着温宁的脸狠狠划下去——
“你给我住手！”
房间门被推开，男人惊慌的声音响起，随后几步窜到叶巧面前，夺下她手里的刀，怒斥道：“你在干什么！不能划花她的脸！”
突然被打断，叶巧不爽道：“为什么不能？！”
之前可不是这么商量的，说好了温宁交给她审问，随便她处置的。
男人瞪了她一眼，才说出实话：“你打她两下出气就算了，我们留着她还有用！”
叶巧：“什么用？”
男人一脸看蠢蛋的模样：“当然是卖个好价钱！”
叶巧眼中浮起一阵惊喜，她只想着把温宁给弄死，怎么没想到把温宁给卖了？！
到时候拿着她的钱，再把她卖到偏远山区给傻子当媳妇儿，岂不是比直接把她杀了更折磨她？
叶巧道：“对，不能划花，给她卖给傻子当媳妇儿！”
“不，卖给傻子太便宜她了，把她卖到偏远山区，最穷山恶水的地方，嫁给那种一家好几个光棍的！给一家人当媳妇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人朝叶巧翻了个白眼：“傻子能出多少钱？这种顶级货色，当然是往香江卖！”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傻子家撑破天能出得起五百块来买。
但是卖到香江就不一样，那边经济发达，有钱人也多，随便出手就是几万块不止，只要成交一笔，就够他们花好几年了。
男人话音刚落，屋外的同伙忽然急匆匆跑进来报信：“哥，不好了，前面巷子来了好多公安，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听到这话，屋内的人全都紧张起来。
叶巧惊慌中又透着不甘：“我们还没拿到钱，就这么撤离，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还等着拿钱跑路呢。
其中一个同伙埋怨道：“还不都怪你，磨磨唧唧的，半天没审出存款单的下落，这下好了！公安马上就搜过来了，你不跑难不成等着被抓？！”
叶巧才不想被抓，只能不甘心地收拾起自己的包裹，准备跑路。
不过，“她怎么处理？”
叶巧指着安静缩在椅子上的温宁，脑子里闪过很多杀人灭口的方法。
现在跑路，多带一个人肯定不方便，但是把人放了又不甘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一了百了！
谁知道同伙的男人道：“当然是带着她一起走，她可是我们的活财神！”
另一个男人附和：“对，带着她还能卖个好价钱，不比那什么三万块少！”
“行了别废话，赶紧带着人走！”
男人上前准备解开温宁身上的麻绳，叶巧阻止道：“等等，她心眼很多，防不胜防，你先把她弄晕。”
正在心里谋划一会儿如何逃脱的温宁听到这话，简直想把叶巧给弄死。
叶巧不提醒还好，一提醒，那两男人也会想起之前跟温宁打交道的场景。
这女人确实不好糊弄。
要不是她坚持验收那批木材，他们早就挣到钱逍遥快活了，何至于大哥被厂里开除还被公安抓进去，他们两个也沦为警方的通缉犯。
想到这，其中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管针筒和针剂，吸满针管后便对准温宁的胳膊扎下去。
温宁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男人把她装进麻袋里，扛到肩上。
另一个男人道：“柴房里面那两个女人怎么办？”
柴房里还有杨芬和秦茹，都是被两男人绑过来，准备拉出去卖。
“那俩带不走了，算她们走运！”男人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一脸心疼。
“走吧！”
说着，两男人和叶巧从后门出去。
后门通到另一条巷子，那边有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三轮车。
高个男人跳上前座骑车，矮个男人扛着温宁和叶巧在后座。
公安那边。
正打着手电筒往地上照。
陆耀跟在旁边，眼睛死死搜寻地面。
生怕错过一点线索。
终于看到一抹莹白色的反光：“诶，在这！还有一颗珠子！”
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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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耀认得这是温宁手腕戴的那串手链的珠子，是他大哥有次执行任务，从海市那边买回来的。
这珠子在黑夜里不显眼，可手电筒照过去，会反光。
发现地上散落的珠子，陆耀便知道温宁出事了，这珠子是留下的线索。
所以陆耀赶紧报公安，然后带着公安顺着这些珠子找过来。
最后一颗珠子，掉在这条巷子最后一户人家。
再往后就没有了。
公安屏息凝视，分别站在院门两边，比了个手势。
紧接着一个公安抬脚踹开院门，冲进院子，剩下的人跟着进去。
院子里一片漆黑。
有两个房间门还是大敞开着的。
“分开搜索。”
几个公安分头进入不同房间，陆耀也跟着进去。
“头儿！这里有人！”
闻言所有人都跑去那个房间。
“唔……唔……”
看到公安进来，杨芬激动得直出声。
公安上前替她解开嘴巴上的胶带，然后给她松绑。
“公安同志！你们快去救温同志，她被那伙歹徒给绑走了！”
“那伙人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我侄媳叶巧！他们跑出去有一阵了，说是要把温同志给拉出去卖了！”
杨芬本来不知道绑匪里面有叶巧，是三个人逃跑的时候，在院子里说话，她看到了叶巧，还有被装进麻袋的温宁。
公安：“看清楚那两个男绑匪的长相吗？”
杨芬努力回忆后，依稀记起点轮廓：“两个男的都很瘦，一个跟我差不多高，下巴有颗大痦子，一个比我高一个头，国字脸，三角眼，眼睛往下耷拉，看着很凶。”
跟公安说完，杨芬才赶紧回头去看自己的女儿秦茹。
秦茹被公安松绑，但人还在昏迷中。
陆耀听到叶巧的名字，顿时愤怒地捏紧拳头，对公安道：“叶巧是我们家收养的女儿，她跟我嫂子向来不对付，我嫂子落到她手里，肯定讨不到好！”
“你放心，我们会全力追捕。”公安神情凝重，
“小张，小郑，你们两个先开车往国道方向去追，小李，你去联系车站和火车站的值班室，让他们密切留意有没有刚才这位女同志所说特征的人出现。”
“陆同志和这两位女同志，你们跟我一起回警局做笔录。”
秦茹还在昏迷，公安帮着把她背起来。
一行人各自行动。
在路上，杨芬跟公安讲述事件经过：“当时我关了店门，在里面算今天的营业额，结果有人敲门，说要买文具，我以为是学生，就开门了，谁知道一开门，他们就往我后脑勺抽了一棍子，迷糊间我看到他们拿走了抽屉里的钱。然后跑了。”
“后来我撑起身体，去打电话，本来是想先报公安的，但是出这种事，我也想着先跟老板说一声，就是温同志，所以我先给她打了个电话，她说马上过来，挂了电话，我准备给派出所拨号，结果忽然闻到一股很刺激的味道，然后一下就失去意识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在躺在那个院子的房间里，又发现我女儿居然也被他们弄过来了。他们把我扔在这里以后，人出了院子，接着过了一阵，再次返回，进了对面的房间，最后就是他们逃跑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几个人出现在院子里，温同志被他们装进麻袋，扛在肩上。但是没听到他们打算往哪里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芬尽量把自己看见的都还原一遍。
回忆到最后，忍不住捂住嘴巴哭起来：“都怪我，要不是我打电话把温同志叫过来，她就不会出事……公安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那几个坏人，一定要把温同志救出来……”
公安安抚道：“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你现在先回去等消息，如果还需要做笔录，我们会通知你。”
杨芬也怕自己在这儿不能帮忙反而添乱，抹了抹泪，点头离开。
她刚走，刚才去叶巧家抓人的公安回来了，汇报道：“头儿，人不在秦家，已经跑了，而且是蓄谋已久，家里的衣服行李都不在，她丈夫和婆婆也不清楚她可能跑到哪里。”
“该死！”陆耀听到这话，气得狠狠锤桌子。
早知道叶巧是这种白眼狼，当初家里就不该收留她！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那几个绑匪的下落，陆耀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能够做些什么。
对方三人加上嫂子，一行四个人，目标很显眼，如果是坐火车或者客车，要买四张票，而且还得是今晚离开京市的票！
“公安同志，可以问问火车站和客车站的售票同志，看看是谁一次买了四张票，而且是今晚离开京市的票！”
他话音刚落，桌上的座机便响了，正好是车站打过来的。
一个公安接起电话，听清楚那边汇报的情况后，挂了电话，转头对陆耀道：“刚才我派过去火车站和汽车站了解情况的同志说，那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而且最近一趟离开京市的车是两个小时之前的，那时候那伙人应该还在那间院子里。”
陆耀：“不是坐火车也不是坐汽车，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国道！”
公安显然也想到了：“我已经派人去国道拦截，也跟国道中途的管控点打过电话，发现可疑目标，会立刻拦截。有可能那伙歹徒还没有到下一个管控点，你先回家等消息，别着急。”
“谢谢。”陆耀着急忙慌地走了。
虽然公安在调查，但毕竟只是京市的公安，力量不够，要是多一些警力，嫂子被救出来的几率就更大。
现在大哥不在京市，联系不上，亲爹又去下面巡视还没回来，只能跟亲妈摊牌，让家里托关系去找人。
想清楚，陆耀又飞驰电掣地往家里赶。
秦兰知道温宁被人绑走的消息，赶紧给丈夫陆振国的警卫员梁威打电话。
梁威出手，命令一层一层往下发，临近省份的公安都开始严查各个途径本市国道的车辆，还有车站、火车站……
可在如此严格的拦截下，还是没能发现一点温宁的踪影。
温宁再醒来的时候。
先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伴随鸡鸭乱叫的声音，她抬眸望去，旁边是一个一个摞在一起的木箱子，里面关着成群的鸡鸭，嘴巴正拼命往箱子的缝隙啄。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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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实在难闻，她皱了皱眉，抬手想捂住鼻子，手腕传来一阵拉扯的痛。
低头一看，她的手腕和脚都被绑在一起。
好在她藏在衣袖里的罗卜刀没被发现。
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利用的工具。
看现在的状况，叶巧几人应该是在车前座。
她就算现在用刀割开绳子，也不一定能跑掉，如果被抓到，对方很可能会再给她注射药剂。
该死，那个药剂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药效强得吓人，她现在脑子里还觉得昏昏沉沉。
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她甚至都不知道过去多久。
不过现在外面天是亮的。
透过车厢侧面的空隙往外看，她看到了一块路牌，车子居然马上就要到羊城了。
看来这群人真的是想从羊城偷渡去香江。
她必须在到香江之前，找到逃跑的办法，否则到了香江，就很难办了。
这个年代，那边正是各种社团猖獗的时候。
她这样的小绵羊被黑道盯上，除了被迫去当坐台小姐，根本不会有其他可能。
也可能会去当明星，但明星也是被黑道管控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没有什么自由。
想到未来沦落风尘的下场，温宁便忍不住后背发凉。
车子在快进入羊城市区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温宁赶紧假装闭上眼睛。
没一会儿，后车厢被人打开，有人上车了。
温宁视线虚虚地瞥了一眼，发现上来的人是叶巧。
“醒了就别装睡。”
“药剂的效果最多只有48小时，算算时间，你应该醒了。”
叶巧直截了当地戳穿她。
温宁也不装了，睁开眼睛对上叶巧的视线。
叶巧看着温宁此刻浑身狼狈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勾唇一笑：“呵呵，你也有今天！”
叶巧抬起手，朝着温宁伸过去，温宁躲了一下，警惕地盯着她。
叶巧手在空中扇了扇风，随即捂住自己鼻子：“放心，我不会再打你，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刚才那两大哥说了，把你卖到香江的夜总会，卖个五万十万的没有问题。”
车子重新启动，温宁没有别的办法，尝试攻略叶巧：“你别高兴太早，你的下场肯定跟我一样，你就没想过到了香江，也被他们给卖了？”
叶巧翻了个白眼：“你别想着挑拨我和那两大哥的关系，然后我帮你逃跑。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去香江是去投奔亲戚，有人收留，才不会被卖掉。”
“你有亲戚在香江？”这点温宁倒是有些诧异。
叶巧神秘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多着。”
其实不是她亲戚，是季明舒有个朋友在香江，说她过去后可以帮忙介绍工作。
听说香江的工资是内陆的几十倍，遍地是黄金，她完全可以在香江发家致富。
说不定还能嫁个富商，当那什么阔太太。
叶巧一脸沉浸在未来美好幻想的表情。
温宁都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傻。
那两男人那么明显的目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想过会被卸磨杀驴，直接当炮灰卖掉。
车子进入羊城市区。
周围除了鸡鸭叫声，还能听到外面街道的喧嚣声。
温宁忽然想到，陆进扬这次就是去羊城出差，可惜，他肯定不会想到，她现在也在羊城，而且是被人绑来的。
温宁侧头，不经意地透过车厢侧面缝隙往外看。
这一看，却忽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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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街道边，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阳光下，男人身高腿长，穿着衬衫西裤，雕刻般的五官深邃立体。
此刻他正低头看向手腕的表，薄唇紧抿，看不清具体表情。
陆进扬！
是陆进扬！
两人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温宁内心，她凑到车厢侧面的缝隙处，张嘴大喊。
“进扬！救我！”
“救命！这里有人贩子！”
“救命！”
她拼命大喊，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这一刻。
陆进扬看表的动作一滞，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戴表的手腕垂下，他凝神细听，视线扫射四周。
只听到周围各种嘈杂吵闹声。
也许是他幻听了。
他收回视线，再次抬手看了眼表。
“进扬！救命！”
正好车子碰到阻碍停下，温宁脸蛋挤在缝隙里，尽量把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拼命大喊。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陆进扬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季明舒一张笑脸在阳光下鲜活生动。
不知道在跟陆进扬说什么。
两人并肩的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
温宁瞳孔紧缩——
他们，居然在一起出差？
原来去羊城不止他一个人……
他出发的时候，根本没告诉过她。
虽然知道可能是误会，但在这种时刻，在如此绝望的时刻，这个画面还是给了温宁致命一击。
她眼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颓然地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到她的神情，叶巧双手抱胸，幸灾乐祸道：“哎呀，还是明舒姐跟大哥站在一起般配。”
“你还不知道吧温宁，大哥来羊城出差是和明舒姐一起，这儿离首都天高地远的，谁知道两个人晚上会不会睡一起再续前缘？”
“大哥再怎么冷，到底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得不到的才是最让人惦记的。而且明舒姐又在国外待过，思想开放，应该不会在意大哥已婚的身份，保不准两人玩儿得多开心呢，哈哈哈哈……”
叶巧刚才故意没阻止温宁呼救，因为知道这边太吵闹，陆进扬根本不可能听到呼救声。
她就是想看温宁撞见这一幕时，那痛彻心扉的表情。
有什么比自己遭受苦难，但爱人不但没来营救还跟情敌待在一起扎心呢？
车子再次启动。
从陆进扬和季明舒身边开过。
温宁耳边什么都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隔绝，视线里，陆进扬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了黑点。
直到完全看不见。
温宁绝望地闭上眼睛。
“哟，这就难受了？”
叶巧讥诮一笑。
“等你被卖到香江，明舒姐就可以住你的房子，睡你的男人，秦姨应该也会很开心吧，毕竟明舒姐是她的干女儿，至于你温宁，早就被陆家人忘到脑后了。”
“对了，你的生意明舒姐也会接手。”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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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叶巧。
此刻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目光呆滞地靠坐在车厢内壁。
看到温宁完全没有求生欲的状态，叶巧简直要笑出声，也放松了警惕。
本来还打算给温宁再扎一针，撑到香江，现在看她这状态，也没必要了。
这药剂珍贵，是明舒姐给的，以后说不定还有能用上的地方，可不能在温宁身上都用完了。
叶巧把包里的针剂揣好。
东风车到卸货的地方已经是晚上。
这两天温宁都没吃东西，高个男怕把她给饿出毛病了，拿了个馒头让叶巧喂她吃。
“好啊！我喂她！”叶巧眼珠子轱辘一转，抓过馒头，掰了一大半就往温宁嘴巴里塞。
温宁早料到她会使坏，闭紧自己嘴巴。
叶巧塞了个空，气得使劲把馒头往她嘴里怼：
“给我吃！”
“你给我吃！”
温宁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住叶巧的手指，牙齿狠狠用力。
“啊！你这个贱人！快松开！”叶巧手里的馒头落地，痛得五官扭曲，一只手拼命推搡温宁的头。
温宁狠咬了一口，才松嘴。
眼神冷厉逼人。
叶巧一时被她身上那种狠劲儿给吓到了，不敢再惹她，不过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捡起地上脏了的馒头，往她嘴巴边一送：“赶紧吃！”
黄白色的馒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变成了灰色，温宁冷冷道：
“换个干净的，否则我不会吃，宁愿饿死。”
“我饿死了，你们也讨不到好。”
高个男已经吃过两个馒头了，马上准备带着几人上船，回头一看叶巧这边，还在僵持，催促道：“赶紧给她换个干净的馒头，蛇头可不等人，等点儿就走！”
叶巧只能恨恨地瞪了温宁一眼，转头给她拿了个干净的馒头。
这次她不敢使坏，老老实实地举着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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