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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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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细细听那阴女子唱戏,画面走到这,突然就停了。

从梦中醒来,已是半夜,我头枕着香软,双目不见物,细细摸索后才得知。

我正枕在欧阳薇的大腿上。

“你醒啦?”小姑娘轻声道,用手擦我额头的冷汗。

我问她:“这大半夜的,你光着腿不冷啊?”

“不冷。”欧阳薇将我脑袋抬高,喂我喝了些水。

“奶奶已经睡了,但奶奶看起来很虚弱。”欧阳薇叹着气:“马叔说,奶奶供奉的老仙死了,她这个弟马,也就等于散功了。”

我心脏一阵抽搐,我爷爷已经没了,如果奶奶再走……我都不敢往下想。

欧阳薇摸着我的脸:“你父母呢?”

“我没父母。”我注视着眼前的黑暗:“我是奶奶在坟圈子里,捡回来的弃婴。”

欧阳薇听的直摇头:“真可怜。”

“没事。”她手指轻轻按在我嘴唇上:“你还有我。”

她的手很香。

我告诉她我在阴间的经历。

欧阳薇听完,沉默片刻,道:“看,我没骗你吧?我们之间真有婚约的。”

我翻身看向她:“你爹回来了吗?”

“没有。”欧阳薇声音暗沉下来,鼻子突然一酸:“我好久没我爹的消息了,他只给我留下一封信,说要去下面拿个东西。”

“我爹还说,万一他回不来,就让我来找你成亲。”

担心父亲的安慰,欧阳薇很是焦急地问我:“快往下讲啊,然后呢?”

“舅姥姥打败阴女子了吗?我爹最后去哪了?”

我摇头:“梦到这,我就醒了。”

欧阳薇沉默着哽咽片刻,说:

“当时读完我爹的信,我就来找你了。”

“本来,我一听说你是个瞎子,想走的,可那媒婆非要我进屋坐坐。”

欧阳薇细声细气:“我进屋后,不吭声,一直偷偷观察你,直到天黑……”

我说:“你那天属实把我吓到了。”

欧阳薇咬着嘴唇:“就我感觉吧,你跟一般男的不一样,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各式各样的帅哥,小鲜肉什么的,我早都看吐了。”

“你很干净,你知道吗?当时你在炕上打坐,白发如丝,散满肩头,午后的阳光洒在你侧脸上,你却浑然不知,那种隐世,又出尘的感觉,显得极不真实。”

“你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欧阳薇饶有兴致地问我。

我回忆了下:“我当时想放一个尖酸刻薄的屁,硬忍着没放,因为没必要。”

欧阳薇捏了下我鼻子:“再美好的画面,到你嘴里,就强行接地气了,没劲!”

我的思绪回到阴间:“有件事,我搞不明白。”

“你爹带着我爷爷,下阴间抢黑相术,他冒了那么大的险,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我爷爷答应,咱俩的婚事?”

“你要说我是富二代,大网红什么的也就罢了,可我明明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农村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子。”

“你爹这么做,图了个啥呢?”

这其中的缘由,欧阳薇肯定知道,但她不肯说。

我也就没再问。

……

这几天,马义一直住在我家。

欧阳薇说,马义每天自个待在屋里,几乎不出门。

这段日子,奶奶又老了许多,嘴里老是无意识念叨着:

“蛇相,蛇相……”

宋老歪来了个电话,他按我说的搬回来后,出了几件事。

他儿子之前被人诈骗,这天警方来消息,说人赃俱获,钱全追回来了,通知他儿子来领。

儿媳也不闹离婚了。

之前碰瓷宋老歪的那个人,居然真出了车祸,直接下阴间了。

他婆娘也出院了,医生说没啥大事,回家养个半年就好了。

所有倒霉事,一夜间,烟消云散。

宋老歪在电话里一个劲感谢我,我随便应付两句,挂了。

这些天,我内心始终焦躁不安,惊恐而无助,我右眼老是跳,总感觉要出大事。

我在等那个梦。

我想知道,舅姥姥和阴女子之间的斗法,谁是赢家?

爷爷最后取到黑相术了吗?

欧阳劫的下落呢?

可梦,却迟迟不来。

这天,我和马义讨论阴间的话题。

让我没想到的是,马义居然认为,阴间根本就不存在。

“阴间就是迷信!”马义轻描淡写道:

“这人死了,就跟电脑关机一样,意识,记忆统统消失在了虚无中,永远也醒不来了。”

“哪有什么阴间啊?”

我细细品味马义的话,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困意,我心里大惊,赶忙跑回到自个屋里。

刚关上门,我就倒在了地上。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那个阴黑的楼道。

舅姥姥正站在204室前,跟屋内的阴女子对峙着。

透过窗户往外看,雾淡了许多,漫山遍野的纸灰,犹如鹅毛大雪,飘满了天地间。

周围冷到了极致,我冻的瑟瑟发抖,和欧阳劫躲在楼梯口,死死注视着204方向。

阴女子唱完戏,缓缓走了出来。

我终于看清了,那是个极普通的年轻女子,中等个头,瘦,除了脸色死灰之外,五官倒没什么特别吓人之处。

她身上的衣服很旧,沾满骨灰,脸上爬满了黑色的霉点。

她整个人,像极了一张被遗忘在角落里,沾满蛛网的黑白老照片。

要说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女子的衣裤,统统都穿反了。

衣扣和裤带,全跑到后背去了。

鞋也是,鞋跟在前,尖在后。

这让她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和诡异。

阴女子出门后,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

舅姥姥点头哈腰,不停冲阴女子作揖:“我是你隔壁邻居,我找你讨个封。”

“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那阴女子大概也没想到,黄皮子讨封,竟讨到她头上来了?

黄皮子讨封,其实是一个很卑鄙的术,因为不管你回答像与不像,都会中招,活人折阳寿,死人折阴寿。

阴女子低着头,笑了,冲舅姥姥勾着手指:“你想知道啊?来,我告诉你。”

她说话声音很空灵,在楼道响彻出大量的回音。

舅姥姥有些忌惮对方,犹豫着不敢上前,阴女子一个劲地唤她:“来啊,别怕。”

等舅姥姥靠近了,阴女子的嘴贴到她耳朵边,一字一句道:

“你听好了啊。”

“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瞎子手里,他会剥了你的皮,做成鞋垫子。”

“但只穿一次,就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话说完,舅姥姥当场炸了毛!嗖地从袖子里抽出画笔,朝阴女子眼睛猛扎!

阴女子尖损地笑着,轻易就躲开了。

舅姥姥身形也跟着暴退,这两个阴森玩意,互相拉开距离,各自盘腿,坐在楼道两端,要开始斗法了!

我吓的大气都不敢喘,瞧向不远处的204。

黑相术,就在里面!

欧阳劫在一旁解说给我听:“阴女子言出法随,她说出的话,必会应验!”

“这下,可把舅姥姥气炸了,非要拿出看家本领,逼着阴女子把话收回去不可!”

我点着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斗法。

我掌心满是冷汗,这个梦对我来说,是大机缘!我竟渴望着,能从她俩身上学到术!

但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想多了。

那舅姥姥和阴女子盘腿坐地,两人相隔十米开外,舅姥姥阴惨惨地笑着,从怀里拿出个小香炉,点燃三根阴香,插进去。

阴女子啥都没有,干坐着,面无表情。

然后,就没然后了。

她俩就搁那坐着,一动不动。

梦里,我虽然占着爷爷的身,但我终究只是个26岁的小年轻,没太多道行,竟完全看不懂。

和我相比,欧阳劫额头青筋乱斗,双目死死盯着前方,脸色时而狰狞,时而放松,显然是看入迷了。

我看的很着急,想问他场面咋样了?怕穿帮,我又不敢问。

只能凭悟性硬看。

还真让我看出了点门道。

蹊跷出在香上!

舅姥姥那三根阴香,半死不活地冒出些青烟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烟很淡,慢慢往阴女子方向飘着。

可每次只飘出两三米远,就被倒逼了回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轮,舅姥姥急了,用刀片般锋利的黑指甲盖,往香炉里狠狠一插!

“小贱人,姥姥把你烧成女灰!”

一大股青烟涌出,潮水般扑向阴女子。

这次,青烟来势极凶,疯涌着呼啸而来,瞬间冲破阻隔,距离阴女子的鼻尖,只有几寸远了!

我们都以为,舅姥姥要得手了,谁知那阴女子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吹了口气,那排山倒海般的青烟,竟碎了一地,悲鸣着四散逃开了。

舅姥姥脸一狠,画笔沾着香灰,飞速在地上画了起来。

那画笔带着神通,画什么就来什么,眨眼间,十几个香炉就被舅姥姥画了出来,整齐地飘在她面前。

漫山遍野的青烟,从这些香炉里齐齐涌出,呼风唤雨地冲阴女子压了过去。

“动手!”

舅姥姥暂时压住了阴女子,立刻给我信号。

我死咬着牙,猫着腰,往204室冲去。

我心砰砰狂跳,虽说这是梦,但我却没有重来的机会!

死在梦里,就真死了!

好在此时的阴女子,被舅姥姥死死压制了,根本没空管我。

我成功猫进了阴女子的家。

和阴间的其他房屋都不同,阴女子家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并没有阴坟。

四周摆着些上世纪的家具,都已经腐朽了,盖着厚厚的灰。

桌上亮着盏小灯,旁边是一张黑白色的父女合影。

借着微弱的光,我急切地找寻黑相术。

可这玩意到底是本书,还是个啥?别说我了,就连欧阳劫和舅姥姥都不知道!

我满头满背的冷汗,快速翻找。

外面传来舅姥姥撕心裂肺的尖叫:

“小贱人张嘴啦!姥姥接不住!快来帮忙啊!”

终于,让我在其中一个房间的床下面,找到了个小纸盒!

这纸盒我太熟悉了,之前爷爷把它交给我,都被我盘包浆了,我只一摸就认了出来!

取出纸盒,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打开看了眼。

盒子里,放着个阴森的小玩意。

我抓起来一看,是一个漆黑色的钥匙。

这钥匙摸起来凉丝丝,大概是人骨制的,上面刻着繁杂的纹路,握在手里,散发着阴阴的寒气。

这玩意,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相术?

我来不及细想,抓着黑钥匙,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

此时的楼道里,厮杀正惨烈。

舅姥姥躺在地上,嘴里吐着黑血,她似乎是受了伤,半天爬不起来。

画笔也被她丢在了一旁。

欧阳劫正跟阴女子恶斗。

我退回到楼梯口,紧张地观战,只见那阴女子还坐在原地,但她那张脸,却像融化的蜡烛似的,下巴耷拉到一个很诡异的角度,嘴张的老大。

阴女子嘴里,呕出许多拉丝的小人。

那些小人,也就拇指大小,穿着花花绿绿的旧社会衣裳,脸上画着阴森而怨毒的死人妆。

欧阳劫也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个小碗,里面装满了黄豆。

他长发被阴风吹的乱七八糟,脸上看不出悲喜,口中轻念口诀:

“六甲密祝,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

密密麻麻的小人,铺天盖地,朝着欧阳劫快速逼近!

当时的场面极度渗人,我帮不上忙,又不能丢下欧阳劫跑路,急中生智,我细细观察着欧阳劫,默记他的手势和口诀。

“撒豆成兵!”

欧阳劫口中轻喝,双手变换姿势,朝着小碗虚点,碗中黄豆竟一颗颗飞出,冰雹般朝着小人们砸去。

砰!砰!

黄豆碰触小人的瞬间,化成惨黄色的烟雾,爆裂开来。

小人更是被炸的粉身碎骨!

一颗颗黄豆,疾风骤雨般飞出,楼道里瞬间尸横遍野!小人们的惨叫声,震耳欲聋,刹那间,场面被黄雾笼罩。

我看的如痴如醉,一时忘记了恐惧,陷入了一种“禅”状态,我双手不受控制地学习,模仿着欧阳劫。

一门心思想学他的术。

很快,碗中的黄豆就见底了,欧阳劫面不改色,脖子却已被冷汗打湿,还不停往碗里添着豆子。

舅姥姥也咬着牙爬起来,同时操控十几个香炉,大量黑烟涌出,朝着阴女子疯卷而去。

我越看越入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立刻清醒过来。

斗法进行到这,我内心对场面也有了大概的解读:

欧阳劫和舅姥姥加起来,也斗不过那阴女子,落败,是迟早的。

黑相术到手了,该撤了。

我一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坟土,撒在地上,准备布阵。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207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国字脸的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到那人的瞬间,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马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义。

他曾亲口告诉我,阴间是迷信,根本不存在。

可他,此时却出现在了阴间。

和我出现在同一层楼里。

我皱着眉瞧去,只见马义开门后,一脸阴霾地走下楼,看上去心事重重。

他对2楼正在进行的斗法,不闻不问,压根就跟没看见似的,只顾往楼下走。

“马义!是我!三坡啊!”我冲马义大喊。

马义回头瞧了我眼,脸上满是陌生人的冷漠。

他没理我,径直下楼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逃命要紧!

我们在速度上不占优势,想逃,唯有布阵!

我不停往地上撒着坟土,汗珠像坏了的水龙头,顺着鼻尖不断滴落。

又捡来些小人的尸块,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就在这时,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物件,滚到了我面前。

朱天师的画笔?

我看了眼远处的舅姥姥,她正专心操控着黑烟,联手欧阳劫恶斗阴女子。

压根没往我这看。

我一把抓住画笔,顺势塞进兜里。

继续布阵。

此阵名叫狼烟北斗,儿时的我,很怕鬼,晚上睡觉时,脚丫子从来不敢露出被窝,总觉得鬼要摸我脚。

顶级的风水师,必精通阵法。

基于对鬼的恐惧,那年,我从一本残缺的古代阵法书中,获得灵感,自创了此阵。

狼烟北斗一旦启动,可瞬间遁走至数百米外。

由于需要阴气极重的物件,充当阵旗和阵脚,所以此阵在人间,几乎没用武之地。

但这里是阴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带着强大的阴气!

启动狼烟北斗的一切条件,都已具备。

我抬头,注视着场面。

此时,欧阳劫的黄豆,差不多也用尽了,反观那阴女子,嘴里一刻不停,还在往外呕着死物。

之前的小人,也被她换成了死婴。

密密麻麻的死婴,朝着欧阳劫逼近,欧阳劫此时披头散发,已经油尽灯枯了,他撕心裂肺地朝我疯吼:

“李式龙!你还在看戏是吧?”

我冲他招了下手。

见我眼神古怪,欧阳劫心领神会,大袖横空一挥,密密麻麻的黄豆飞出,炸的粉碎,暂时逼退了死婴群。

他三两步,抢到我面前:“要撤了这是?”

“那不然呢?留下等死?”我一把将欧阳劫拽进坟土画的圈里,悄声道:

“舅姥姥必须留下,给咱俩垫背。”

“不然,谁也走不了!”

欧阳劫点着头,看向远处的舅姥姥,眸子里涌出杀机。

我也不墨迹,口中立刻念咒,准备启动阵法。

再看场面上,舅姥姥孤身苦战,两条腿上被死婴爬满了,她那满是皱纹的农村老妇女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怨恨。

这老黄皮子,竟直接吓的尿了裤子!

“等我,别丢下我!”

见我启动阵法,舅姥姥身子猛地一抖,甩掉死婴冲了过来。

欧阳劫赶忙招呼她:“姥姥快上车,我们给你留位置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姥姥欣喜地答应着,谁知她还没跳进圈子,欧阳劫突然发难,阴笑着,一指点中了舅姥姥眉心。

“啊哈哈哈……”

舅姥姥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疯笑声,当场倒地,后方追赶而来的死婴,爬的她满身满脸都是。

眨眼间,狼烟北斗启动,我眼前一花,眼前的景物瞬间模糊。

下一秒,我们出现在了大楼外的某处街道上。

“李式龙,你个老狐狸,我真服你了!”

欧阳劫精疲力尽地冲我笑道:“之前,我在这给老黄皮子喂吃的,你就搁那鬼鬼祟祟瞎倒腾。”

“我还纳闷呢,原来早在那时,你就在运筹退路了!”

我冲他笑道:“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总不能原地等死吧?”

欧阳劫边大口喘气,边擦着脸上的尘土:“姜还是老的辣,不佩服不行,这个局,让你李式龙做绝了!”

“留下老黄皮子垫背,拖住了阴女子不说,我欠她的三分气运,你孙子欠的10年阳寿,这下都不用还了!”

我还顺走了老黄皮子的画笔。

我一摸兜里,画笔,黑相术都在,我对欧阳劫道:

“这地方不能待了,快带我回去!”

只有欧阳劫知道回去的路。

此时,头顶的夜空,尸雨下的更密集了。

欧阳劫惊悚地看了看四周,拉着我就走:“出口离这有点远,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到!

欧阳劫在前面带路,我俩一路狂奔。

我边跑边寻思,这个梦的结局,竟意想不到的好,我所控制的爷爷,既没有被阴女子摸到脸,又成功拿到了黑相术。

收获画笔不说,甚至阴差阳错地,我从欧阳劫那,学会了一个很厉害的术!

撒豆成兵!

等回去以后,我是否能改写过去的时间线,让爷爷死而复生呢?

我越想越兴奋,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老李,你咋啦?”

欧阳劫上前扶住我,我虚弱地冲他道:“204……阴气太重。”

欧阳劫二话不说,背着我继续跑,这人的道行,也是霸道到没边了,能正面硬刚阴女子,毫发无损不说,这会背着我,反而跑的更快了!

“李世龙,兄弟保你活着回去,将来我闺女,就交给你们李家了!”

我快睡着了。

据说,世上只有千万分之一的人,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清醒梦”。

那么在梦中睡着的人,又有几个呢?

“老李,老李!”见我状况不对,欧阳劫大声呼喊我:“快到了,坚持下,回去再睡啊!”

“没有在阴间睡觉的道理!”

“你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使出力气,狠狠咬了下舌尖,顿时清醒了。

路两旁建筑物的漆黑窗户,突然都亮了灯,窗户里,一座座阴坟,在惨黄色灯光照射下,无声注视着我们。

欧阳劫脚步开始放慢。

“咋停下了?”我疑惑地问他。

“跑不掉了。”欧阳劫惨笑着,指着后方:“阴女子,追来了。”

我惶恐地回头瞧出,远处的黑暗中,一个衣服反穿的瘦弱女子,正低着头快速靠近!

完了!

此刻的欧阳劫,也已油尽灯枯,脸色难看至极。

就在生死攸关的一刹那,远处的街角,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马义?

那中山装,化成灰我都认得!

“背我过去,我跟他说句话!”我指着马义道。

欧阳劫背着我跑过去,我拍了拍马义的肩膀:

“对不住了马叔,回头请你吃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阴间的马义,并不认得我是谁,他那张国字脸瞧不出丝毫喜怒,双眼透着无尽的死气,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马义直愣愣看着我,有些疑惑。

这时,后方的阴女子,也已急速逼近。

我将钥匙直接丢给马义:“黑相术交给你了,替我保管好。”

欧阳劫何等聪明,我话音刚落,他立刻会意,背着我就逃。

阴女子并没追来,而是歪着头瞧向马义。

跑出好几里远,欧阳劫这才问我:“你真把黑相术给那人了?”

我:“没有。”

“那你给的啥?”

“我家菜窖的钥匙。”

反正都是钥匙,连颜色都一样,那阴女子肯定一时分不出真假,势必要跟马义较量一番的。

跑了整整半个马拉松。

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广场前。

广场正中,立着一座五米多高的大坟,下面是一扇紧闭的门。

“进了门,就回到人间了!”

欧阳劫背着我跑过去,刚拉开门,还没来得及进去。

一只惨白色,满是尸臭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侧脸处:

我半个身子顿时僵了,滔天的恐惧将我淹没。

这是命,终究逃不掉!

马义也好,舅姥姥也罢,都没能拖住阴女子。

最终,我们还是被她追上了。

在我脸上轻轻摸了一把,阴女子捂着嘴笑着,又一伸手,在欧阳劫的长发上,轻轻一拽。

……

梦醒来后,我耳边,还久久回荡着欧阳劫的惨叫:

“李式龙,告诉你孙子,我闺女她……”

眼前的无尽黑暗,证明了这里是人间。

我在床上躺了很久,这才起床洗了把脸。

手伸进兜里一摸,摸出一把坟土。

第二把,摸出了朱天师的画笔。

它竟然也被我带回了人间!

我终于通过了应劫,有资格开启黑相术了!

喝了些水,我开始盘腿打坐,闭眼,脑海中突然出现一把漆黑色的钥匙。

我面露喜色,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那钥匙瞬间消失,大量隐晦而繁杂的文字,信息,如滔天巨浪般,疯涌入我脑海!

我疯狂地颤抖起来,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双眼居然流出了两行血泪!

紧接着,鼻血也流了出来,我根本顾不上擦,此刻的我头疼欲裂,难受的要死,脑中巨浪一层接一层,不断冲击,覆盖着我的记忆。

欧阳薇在外屋察觉到动静,赶忙喊来马义。

见我满脸血地躺在地上打滚,马义神色凝重,二话不说,在我脸上扎了几针。

我总算从癫痫状态中,清醒了过来,欧阳薇帮我擦了脸,将我扶到床上。

“三坡?你这是咋了?”她焦急地问我。

我没敢说话,坐了好久,这才终于把脑海中的信息全部吸收。

黑相术,简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仅仅是浮现在表层的信息,就彻底刷新了我对术的认知。

我脑中快速翻找着,很快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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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奶奶所说,黑相术里记载了许多,让盲人睁眼的法门。

但绝大多数,都有严苛的条件,并不适合我。

现阶段,我只找到了三个适用的术。

第一个术,名叫它山有眼,这个术顾名思义,就是借助他人的视线来获得视力,但有很大限制。

首先,与对方距离不得超过五米,否则立即失效。

而且每次使用,最多只能持续10秒,一天不能超过三次,这对我来讲,就很鸡肋了。

第二个名叫天宝印,其原理类似禅宗的冥想,让魂魄脱离肉胎,盘旋在头顶。

这样一来,没了肉胎的桎梏,就能360度无死角地观看四周。

据说人死后,魂魄的视角就是这样的。

问题是,对于活人来说,将魂魄暴露在外,本身就是件极其凶险的事,特别是我这样没太多道行的人。

这样做,很容易为自己引来高维的死物,就好比暴露出水面的蜉蝣,被大鱼一口吞掉的道理一样。

太危险,也被我否决了。

这样一来,适合我的术,只剩最后一种了。

千尸眼。

千尸眼的原理,是通过消耗阴气,来获取视力。

这个阴气的来源,可以是外物,也可以是自身。

只要阴气存在,就能一直保持视力。

这对于刚从阴间归来的我而言,正求之不得!

此时,我全身的阴气,浓到快要外泄了!正愁没法排走呢!

二话不说,我立刻按照书中的手势,开始反复练习。

……

关于手势,我多说几句。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各种手势。

后来,我曾看过动画片里,忍者结印的手势,看完只觉得哭笑不得。

实际上,动画里所呈现的结印,不过是对道家九字真言的拙劣模仿。

东晋大国手葛洪,所写的道家名著《抱朴子》中,曾记录了大量的禁术,古代道家认为,禁术可对抗鬼物。

禁术,需手势发动。

《抱朴子》有记载:“入山宜知六甲密咒,咒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此为九字真言。”

道家手势千万:太上老君印,三清指,五雷指,降鬼扇印……这些结印和指诀,其实最早都来自九字真言。

后来有个叫安倍晴明的阴阳师,将九字真言,传到了东洋。

关于安倍,还有个“一叶杀蝶”的传闻,就不展开说了。

再后来,到了唐代,密宗进入国内,九字真言,也被密宗体系所运用。

密宗在发动密咒时,讲究咒语与手印同时发动。

但无论手势,手印,结印,指诀,它们统统都是向高维表达意愿的方式。

也是接收高维能量的通道。

我甚至喜欢看国外东西海岸,不同帮派的手势,抛开意义不谈,我很欣赏那种手指灵动的美感。

从小对手势的狂热,让我的手指远比常人灵活,再难的姿势,我只看一遍,就能学会。

就算欧阳劫的撒豆成兵,我也只学了一遍,就记住了。

饶是如此,我却用了足足七天,才学会了启动千尸眼的全部手势。

七天后,我站在一个破拖拉机上,睁开眼,看到清晨的第一缕光时,我无声地哭了很久。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不会平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终于看到了欧阳薇。

她本人,比我想象的更美。

美到甚至用惊鸿一词,都不足以形容了。

和别的姑娘最不同的是,欧阳薇22岁了,可身上还有着一种很迷人的少女感。

腰肢细若杨柳,一对天仙般的玉腿,更是格外吸睛。

难怪孟诗诗在她面前,会那般自卑,被怼的连嘴都还不了。

任何女人,在这样的女子面前,都会相形见秽吧?

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欧阳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你能看见东西了?”

我点头:“暂时能。”

这个美丽的姑娘,是我的未来的妻子,她爹和我爷爷之间,有过命的交情,我百分之百信任她。

再说黑相术,牵扯到欧阳劫的生死,所以我并没有隐瞒什么,把我在阴间的全部遭遇,都告诉了欧阳薇。

听我讲述完,欧阳薇脸色刷地白了:“也就是说,我爹被留在了阴间?”

“不行,我得去找他!”

事关父亲的生死,欧阳薇显得很焦急:“奶奶知道去阴间的法子吗?”

我摇头:“这世上,知道怎么去阴间,并且还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只有你爹,和马义两人。”

“马义这个人,城府很深,他未必肯说。”

“就算他说了,单凭咱俩,下去了也是自身难保,更别提救你爹了。”

欧阳薇洁白的香牙紧咬,半天说不出话。

我紧握着欧阳薇的玉手:“你爹,对我们李家有大恩,你就算不提这事,我也要救他的。”

“妹子,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吃透了黑相术,横竖也要带你下去一趟。”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你爹,誓不罢休!”

欧阳薇目光有些奇异:“你不骗人?”

我认真地看着她:“我谁都骗,唯独不能骗你,我瞎的那段日子,只有你,死心塌地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周全。”

“我,怎敢辜负你?”

欧阳薇笑着问我:“你不怕我是鬼?”

我直言道:“你就算是阴女子,我也非把你娶了不可!”

“谁让,我是你的阴汉子呢?”

我作势要扑过去,欧阳薇红着脸,咯咯笑着逃跑。

……

知道我修习千尸眼,暂时恢复了视力,欧阳薇也是喜极而泣,紧紧抱着我,许久不肯松手。

这件事,我独独瞒着马义。

奶奶说,马义心里住着一只鬼。

我仔细观察着马义,奶奶说的没错,这个人身上,藏着一个很阴森的谜。

马义整天耷拉着眼皮,坐在屋里喝茶,抽烟,脸上始终带着一种我读不懂的遗憾。

他那昏黄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死气。

仿佛一个活了千年的老人,看尽了世间一切沧桑,任何东西,都无法再提起他丝毫兴趣了。

之前,马义曾亲口告诉我,阴间根本不存在。

他在撒谎!

他本人,明明出现在了阴间,而且和舅姥姥,阴女子同住一层楼。

他为什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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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现在阴间的目的,又是什么?

……

晚上吃饭时,马义提议,让我们跟他一起去哈市居住,他在那边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可以给奶奶开副方子调养一下。

我寻思着,湘西的捕蛇人迟早还会找上门,去哈市暂避下风头也好。

我们第二天一早就动身,下午到达哈市,路上没什么事,我索性关了千尸眼,节省阴气。

马义多年前,在市郊购入一栋联排小别墅,这些年一直空置着,安排我们住了进去。

每个月他都请家政来打扫,小别墅倒保持的很干净,装修也很考究,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具少了些。

马义请来的老中医,很快就到了。

给我奶奶把完脉,老中医给开了副方子,还说我奶奶的气血太虚,最好能再找几株百年老参,给她吊吊命。

我直接把马义给的30万,全部交给欧阳薇,让她给奶奶买药。

安顿好奶奶,我对马义道:“马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有什么要我做的,你只管开口。”

马义点着头:“我这边的事倒不急,三坡,你一定把奶奶照顾好,她毕竟是你最后的亲人了,其他,都是小事。”

我默不作声,眼眶突然有些湿。

接了几个电话,马义就急匆匆离开了。

揉了揉眼睛,我立刻闭目打坐,继续发掘黑相术的秘密。

黑相术的全部内容,已经完全融合在了我的记忆中,让我感到诡异的是,这个术,并非来自古人的传承。

相反,黑相术中的大部分内容,是用现代文描述的。

但饶是如此,却依旧看的我一头雾水,甚至比古文还隐晦难懂。

其中诸如“意识矩阵”,“群体潜意识投影”,“坍塌态”,“心理坟”,“心灵暗哨“等专业名词,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机缘未到。

在巩固练习千尸眼的过程中,我又从黑相术里,找到另一个适合我的法门。

大狐狸观想法。

这个观想法很是玄妙,在和敌人斗法时,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我没能理解这段话的含义。

什么叫“提前发动策略”?

身边也没个陪练的。

我只得先把大狐狸观想法的手势,和心法先牢记下来。

千尸眼和观想法,对阴气的消耗都极大,为了节省阴气,我大多数时间,依旧让自己处于失明状态。

除了研究黑相术,我还迷上了画画,那根从舅姥姥手里顺来的画笔,我简直爱不释手,用它来素描打发时间。

我回忆着,当时和阴女子斗法时,舅姥姥曾画出好多个香炉,跟真的一样,有点神笔马良的意思。

可它到了我手里,却不好使了,画出来的东西再好看,终究只是平面的死物。

倒是经过这段时间反复练习,我的绘画技艺有了质的提升。

这天夜里,我刚伺候完奶奶喝药,就听窗户外边,突然传来阵阴森的笑声。

“老东西,以为躲到哈市,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我头皮一跳,急忙启动千尸眼,朝窗外瞧去。

只见漆黑的院子里,歪歪斜斜,一动不动地站着个人。

光线太黑,看不清具体细节,只能瞧出那人个头不高,大概穿着件旧报纸糊的衣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文斗是吧?”

史细妹环顾四周,看向客厅的壁炉。

此时已是12月的寒冬,马义的别墅暖气不怎么热,我怕奶奶着凉,就烧了木柴取暖。

该加柴了,壁炉里的火苗子暗了下来,红彤彤的木炭,忽明忽暗。

史细妹走到壁炉前,对我道:“我能从这炭火下面,摸一条蛇出来。”

“而且是活的。”

“你摸不了!”奶奶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楼上观战。

我当时,也感觉史细妹这牛比吹大发了,如果她只是在炭火下摸蛇,那可能是她提前藏进去的死蛇,这会早都烤的焦酥了。

可她却要摸活蛇出来,她怎么摸?

我望向炭火,这么高的温度,铁蛇在里面都要烧冒烟。

史细妹望向二楼,朝奶奶阴阴一笑,将纸袖子一把扯的稀碎,露出条灰白色,死尸般的手臂。

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纹满了诡异的黑色符咒,跟一条条小蛇似的,可怖至极,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尸臭。

这些符咒,应该就是所谓的小咒尸功了。

史细妹弯腰,手直接伸进滚烫的炭火里,不停地摸着。

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不停快速捏着指诀,口中念着咒。

那画面,看的我头皮直跳,这已经不是科学和玄学能解释的了。

史细妹手被烫的直冒冒烟,可她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痛苦,反而洋溢着阴森的喜悦。

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一黑!

起初,我以为是阴气供不上来,导致千尸眼关闭了。

这关键时刻,你怎么敢掉链子呢?

这一瞎,我和奶奶就全完了!

还好,眼前的黑暗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

下一秒,一段奇异的画面,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看到了一个男子,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背景是一片漆黑的树林。

男子双手不断比划着各种手势。

他长发披肩,脸上蒙着层雾,瞧不清眼鼻,但从身形上看,顶多30出头。

男子比划的很慢,很仔细,仿佛现场教学似的,将每一个分解动作,以慢放的形式,完美呈现给我。

我满头满脸的冷汗,惊的合不拢嘴,很快就意识到,我已经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观想状态!

大狐狸观想法启动了!

它能看清敌人术的破绽,从而提前发动策略,进行反击!

以前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观想中出现的男子,在教我怎么对付史细妹!

我仔细观看着,等那男子做完整整一套手势,观想悄然结束。

现实里,也只过去了一刹那,我再看史细妹,只见她从炭火里摸出某个物件,猛地一拽,甩到了地板上!

一条蛇!

活的!

那蛇有拇指粗细,通体布满黑色鳞片,在地上不停扭动着。

“怎么样?”史细妹一脸恶意地笑着,这妇女面相属实非人,一笑,脸上的伤疤挤成一团,狰狞无边。

见我和奶奶都不吱声,史细妹摇着头叹气:“以前常听人说,东北能人隐客,比比皆是,手段高深至极。”

“现在看,也不过如此,终年苦寒之地,又能出啥子高人?”

“就你们这一老一少,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出来开堂口?”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蛮荒边民,开开眼!”

史细妹边叹着气,手又伸进炭火里,一会功夫不到,又拽出了一条藏青色的活蛇。

我冷冷看着她:“敢不敢再试一次?”

“小瞎子,我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史细妹轻哼着,手第三次伸进炭火里。

我立刻使用观想时学来的手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从小学这些东西就快,双手远比常人灵活,那男子教的又细,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眨眼间,整套手势,被我干脆利索地施展出来。

再看史细妹,她在炭火里摸了会,很快拽出一个东西:

“服不服?”

史细妹咧着嘴阴笑,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她摸出来的,并不是蛇。

而是一只大癞蛤蟆。

活的!

“见鬼了?”史细妹吓了一跳,急忙丢掉手里的蛤蟆,用旧报纸擦着手上的粘液。

那癞蛤蟆有拳头大小,满身的疙瘩和烂泡,趴在地上咕咕叫着。

我指着蛤蟆问史细妹:“像不像你?”

后退一步,史细妹一脸不详地死盯着我:“小瞎子,你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

刚才比划手势时,我双手藏在袖子里,这叫“藏技”,史细妹看不到我手的动作,自然也没法分辨我的术。

我做梦都没想到,千尸眼,配合大狐狸观想法使用,效果竟如此霸道!

楼上的奶奶也拍着手叫好。

我模仿史细妹刚才的语气,反嘲她道:“以前常听人说,湘西能人隐客比比皆是……”

“就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学人来东北斗法?谁给你的勇气?”

史细妹很是忌惮地看着我,她显然是不服气,不信这个邪,一咬牙,手又在炭火里摸了一圈。

这次,被她摸出个骨灰盒。

方形,很旧,二手的。

这还不算诡异。

诡异的是,那骨灰盒上,居然贴着张史细妹的黑白遗相!

“过头七啊?那祝你头七快乐。”我毫不客气地嘲讽着史细妹。

砰!

骨灰盒被摔在地上,当场粉碎!

“小女娃,你快死啦!”奶奶在楼上桀桀地笑着。

史细妹双目瞳孔剧烈收缩,又后退了半步,咧着嘴冲我道:

“好手段!佩服,佩服。”

“能把幻术练到这程度,着实让人佩服,难怪,我那三个大弟子,让你吊死在树上,炼了师油。”

幻术?

那是什么?

我也没管那么多,冷声道:“文斗,你输了!”

史细妹点着头:“是啊,我输了。”

“不过,我要是这么空手回去,可没法给当家的交待,所以呢,武斗也得来一次。”

也不等我答应,史细妹一挥手,一阵阴风袭来,场面上的蛇,蛤蟆等零碎物件,全被风卷着吹到门外,没了影子。

她盘腿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冲我比划了个起手式。

这个起手式,有拼命的意思,也就是不死不休了。

我不敢怠慢,也盘腿坐地,有千尸眼提供视力,又有大狐狸观想法现场教学,我心里有了底气,不再惧怕对方。

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体内阴气,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一旦用尽,千尸眼关闭,那我就成了泥猴子过河,当场命丧黄泉了。

史细妹翻找着蛇皮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截蛇骨。

那蛇骨通体碧绿,关节用钢钉相连,有半米长,一看就是从有道行的大蛇身上,剔骨下来的。

客厅里顿时起了阴风,灯光忽明忽暗,我盯着那蛇骨,掌心满是冷汗,千尸眼的观想虽然霸道,但终究是被动防御。

可我除了欧阳劫的撒豆成兵,没学过别的术。

口袋里倒是有黄豆,但和画笔一样,撒豆成兵也是用来克制鬼物的,拿它对付活人,那就成喂人吃豆子的笑话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都被否决了。

史细妹阴着张老脸,将蛇骨放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念着密咒。

阴风,将她的头发吹的稀散,她不人不鬼地往那一坐,加上灯光效果,像极了被鬼附身的女精神病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坡,别怕,老仙儿最护短啦!它在天之灵,一定保着咱家小孩呢!”

奶奶在楼上给我打气,我还没来得及回话,只见史细妹冷哼一声,右手小指,在蛇骨上轻轻一点。

一道漆黑的蛇影,从蛇骨上蔓延出来,朝着我缓缓逼近。

我死死盯着那蛇影,全身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老天真瞧得起我,第一次斗法,就给我安排上了这般阴间的对手?

脑海中再次出现观想画面,还是那个男子,这次他倒没比划什么手势,而是拿着一根画笔,朝地面轻点了下。

懂了。

史细妹的术,的确很是邪门,那蛇骨明明是个死物件,可灯光照射出的影子,却是活的!

漆黑的蛇影扭动着身子,嘴里吐着信子,很快就爬到我面前。

刚想张嘴咬我,被我用画笔一点。

“嘶!”

一道焦烟冒出,伴随着蛇类的惨叫,响彻耳畔,蛇影像是咬到了一团火,痛苦地缩了回去。

史细妹轻咦了声,抬头瞧向我,眼神里满是惊疑和不解。

“白毛小瞎子,名堂还挺多的!”

史细妹连续轻弹蛇骨,刚缩回去的蛇影,再次朝我咬来,这次速度更急了!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走神,冷汗顺着下巴淌个不停。

万一阴沟翻车,我和奶奶都将万劫不复,我哪敢托大?

蛇影一靠近,我就拿画笔扎它,不得不说,朱天师的画笔真的好用,对付这种虚幻的死物,再合适不过!

而且我发现,画笔似乎有吸收阴气的能力,那蛇影每次被我扎中,缩回去时,就会变得有些稀薄。

全靠史细妹不断结印,才维持着蛇影的稳定。

起初,我还能应付,过了没一会,史细妹结印速度明显变快了,这位消瘦而阴森的中年妇女,体内涌现出滔天的杀机,誓要置我于死地!

蛇影越来越快,每次被画笔逼退,又闪电般反咬回来。

我画笔渐渐跟不上速度,一个来不及,我小腿让蛇影咬了一口,顿时血流如注!

这时,脑海中又有了观想画面,我顾不上疼,细细看去。

那端坐在漆黑森林中的男子,丢掉画笔,双手握拳合十,大拇指互顶,同时无名指抵住手背的小指骨节。

男子比划出这个手势后,观想立刻消失。

几乎同时,我也朝着史细妹,施展出了同样的手势。

那一刻,连空气都静止了。

蛇影停在半路,一动不动,史细妹大急,用力敲击着蛇骨。

蛇骨活了。

半米长的碧绿蛇骨,突然毫无征兆地抬头,像一支出弓的箭,狠狠咬在了史细妹脖子上。

咬的极深。

那蛇牙何等锋利,史细妹的小咒尸功,哪挡的住?

寸许蛇牙,直入脖颈,史细妹疼的大声惨叫,一把扯断蛇骨,一片细密的血雾,从她伤口中喷出。

像极了落日的云彩。

“为什么?”史细妹握着伤口,恶狠狠地注视我:“这条银环蝮蛇,道行超过了五百年,我耗费三年才抓到它,又下了四十九道恶咒,才被我炼成了法器!”

“你这是什么术?能让我的法器,反噬于我?”

史细妹一脸穷凶极恶,我却从她身上,察觉到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机!

“三坡,小心!”奶奶也看出不对,大声提醒我。

我抬头瞧去,一个近乎透明的铁环,正悬在我头顶,准备往我脖子上套。

这玩意,是湘西捕蛇人的家伙什,叫做捆蛇索。

也有叫追龙索,镇龙杆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它造型类似鱼竿,可以收缩,还能用钢丝连着脚趾发动。

顶部的铁环,专套蛇的七寸,锁紧后,断蛇头的同时,还能顺带剥掉蛇皮,是捕蛇人独门兵器。

史细妹很阴险,刚才她受伤狂怒,对我大声咒骂,分散我注意力的同时,又偷偷用脚趾启动捆蛇索,想趁我得意不备之时,取我的人头。

毕竟在她眼里,我再厉害,也只是个目不见物的瞎子。

偷袭个瞎子,毫无难度。

她属实想多了。

我脑袋只一歪,就躲开了铁环。

史细妹一楞,神色更加怨毒了,她一把抄起捆蛇索,挥舞着铁环,连续朝我头上套着。

暗套都不成,更何况明套呢?

我很轻松地躲开,退到一旁。

斗法进行到此,已是尾声。

史细妹让蛇骨反噬,咬到了要害,此时软塌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我来到她面前,抄起蛇皮口袋,打开看了眼,差点呕了出来。

一袋子死蛇,外加几根婴儿手臂。

这些东西,是史细妹施展邪术的媒介。

我腿上的伤倒不严重,毕竟只是被影子咬的,口子不深,随便包扎下就没事了。

史细妹就不行了,她被蛇牙咬穿了大动脉,脖子已经软了下来。

将死的那一刻,她回光返照地清醒了片刻,怨毒无比的眸子,看了看我,又看向楼上的奶奶。

“一个老疯子,一个小瞎子……哈哈!你们跑不掉的,我儿子,炼出了蛇相,他会找到你们!”

“快了,我儿子就快来了,他必灭你们李家满门!”

我冷冷地注视她,蹲下,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黄豆,塞进史细妹嘴里。

死死捂住。

史细妹让黄豆卡的呼吸不过来了,带着浓烈的怨恨和不甘,去了阴间。

我又踢了她几脚,确认史细妹死透了,这才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

“三坡,接着!”

奶奶从楼上扔给我一个黑色小玻璃瓶:“趁她刚死,魂儿还没跑走,我教你一段密咒,你把她的魂儿勾了,装进瓶子里。”

“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我答应着,打开小瓶子,念了一遍奶奶传授的密咒。

只见一股淡淡的烟雾,从史细妹体内缓缓飘出,一股脑钻进了瓶子里。

我将小瓶子收好,上楼,扶奶奶进屋休息。

回到楼下,我抓着史细妹的双脚,试着往外拖,她尸身像一大坨铁疙瘩,我累的全身都散了架,根本拖不动。

思索片刻,我给马义打去电话:

“马叔,我家进贼了。”

我家和捕蛇人之间的世仇,马义是知道的,我一开口,他立刻秒懂:

“小事,你别管了,我马上安排。”

过了会,就来了四个穿黑衣,戴口罩的人,进来三两下,就把现场收拾干净了。

连蛇皮口袋,捆蛇索等一切物件,全部打包带走。

从始至终,这四人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等马义的人走了,我才终于回到卧室,脱掉外衣,里面的秋衣秋裤,被冷汗浸透了。

我索性脱光全身,钻进被窝,止不住的打摆子。

第一次杀人的滋味怎么样?我不知道,也没法描述。

只觉得疲惫,全身每个骨头都针扎的疼,可劫后余生的快感,又让我感到无比兴奋。

阴气到了这里,终于全部耗尽,千尸眼立刻关闭,我又成了瞎子。

躺在黑暗中,我回忆刚才斗法的画面,激动的久久不能平静。

千尸眼,大狐狸观想法。

我只从黑相术里,学会了两个法门,就让我的实力,有了如此恐怖的提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的我,虽说精通风水,命理,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对斗法,我一窍不通。

现在,连湘西刘家,排行第二的捕蛇人,文斗,武斗皆输给我,竟成了我的手下亡魂!

我直到此时,才真正懂得了黑相术的宝贵,也明白了爷爷当初的苦心。

只是,这两个法门,都需要消耗大量的阴气。

阴气,去哪找?

我太困了,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我意识渐渐模糊,半睡半醒间,我感到被窝里钻进两只滑溜溜的东西。

紧贴在我后背上。

耳边,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相公,睡了吗?”

我听出欧阳薇的声音,有些疲惫道:“我身上全是汗,脏。”

她反而贴的更紧了,小鼻子在我的白发上细细地闻着,又悄声对我道:“你把脸转过来。”

我翻了个身,面朝着她,在无尽的黑暗中,我感到嘴唇处传来一阵湿软。

许久后回味,唇齿间,依旧是漫山遍野的花香。

“百年参不好找,市面上的,大多是假货。”欧阳薇一条腿搭在我身上:“要是我爹在,他一定能找到。”

听到这番话,我身上顿时一软一硬,软的是心,硬的是肌。

抓着欧阳薇的手,我轻声道:“这些天,真辛苦你了,为了我奶奶,让你到处跑。”

“你和你爹,对李家的恩,我永远不会忘记。”

欧阳薇沉默片刻,道:“别急着谢,我也有个忙,需要你帮,但不是现在。”

说到这,她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害怕啊。”

我说:“我这人没啥本事,唯独胆子大,就连当初我在阴间应劫,都是笑着应的。”

“有些东西,比阴间更可怕。”欧阳薇用指尖划拉着我的胸口:“很多时候,真正的大恐怖,反而就在你身边。”

我心想这小姑娘,又搁这吓唬人呢,我就去咯吱她:“你想听大恐怖是吧?”

“我跟你说件最恐怖的事。”

欧阳薇急忙扭着肩躲开。

我继续道:“小时候,我遇到个男的,长的很美,跟画中人似的,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后来奶奶告诉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孩子,那叫镜子!”

欧阳薇听完,咯咯地笑着:“臭美吧你。”

玩闹了一会,我把之前和史细妹斗法的事,说给她听。

“干的漂亮!”

欧阳薇听完,也很高兴,脸趴在我胸膛上,沉吟道:“这个大狐狸观想法,很有意思啊。”

“你说,那个坐在树林子里,教你手势的人,到底是谁?会是狐仙吗?”

我摇头不答。

佛教,道教,都有很多观想的记载。

有高僧临终前,观想佛陀莲花,灵魂瞬间超脱六道,往生极乐净土,留在人间的肉身成圣,百年不死不灭,散发着淡淡金光。

道家有十二重楼观想法,据说张道陵的弟子张九难,有次在龙虎山修行时,走火入魔,危急时刻,张九难观想太极图化解了心魔,还洞悉了阴阳,生死的奥秘,成就飞升大道。

葬南密宗的观想法,则阴森,诡异的多。

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坐在漆黑树林里,教我手势的男子,到底是谁?

他和黑相术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听说我为阴气犯愁,欧阳薇笑着道:“这个简单,我身上有的是阴气,你想要,随时从我这取。”

对啊,我咋把这茬忘了?

奶奶曾说过,欧阳薇身上的阴气,比鬼都重。

我连忙问她:“怎么取?身体接触吗?”

“只是身体接触的话,恐怕还不够。”

欧阳薇坏坏地在我耳边吹气:“充电器知道吧?插进去,才能有电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还不能拔的太早。”

这车开的太过突然,我有点没坐稳。

跟我玩野的是吧?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那就来呗!

我脑子一热,伸手就去拿她,欧阳薇咯咯笑着,想起身闪躲,纤细的双臂被我轻轻一握,就反扭到了背后。

这年轻小姑娘吧,我有时候是真搞不太懂,刚才还开着车,让我制住后,她反而又害怕了。

“我,我逗你玩呢,快放开我!”

“只要我在你身边,阴气就能传给你,不用充电,真的不用!”

我见欧阳薇吓的直哆嗦,都快哭鼻子了,我心里不忍,还是放开了她。

玩闹了一阵,我们说着话,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果然,只要待在欧阳薇身边,一晚上时间,我身上的阴气就满了。

我洗过澡,穿好衣服下楼,奶奶,马义和欧阳薇三人,正在客厅说话。

虽说没买到百年老参,但欧阳薇这些天忙碌,总算也收来了些上年头的大参,再加上老中医开的方子调养,奶奶脸上的气色,总算是好了起来。

人也精神了不少。

“三坡。”马义给我倒了杯茶:“那天你和史细妹斗法的事,白大姐都告诉我了。”

“你做的很不错!以前我还担心,斗法是你的弱项,现在看,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来哈市这段时间,你一定是遇到了大造化,大机缘,可喜可贺啊。”

我客套了几句,马义对我有大恩,我该好好报答人家,但他毕竟是外人,总不能啥都说给外人听。

边喝着茶,马义边问我奶奶:“我没去过湘西,对那边的情况也不了解。”

“白大姐,你和湘西刘家,是怎么结上梁子的?”

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湘西和东北,隔着十万八千里,刘家为了除掉我奶奶,这已经是第二次派人来了。

奶奶抽着烟锅子,脸色阴森起来:“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啊,有对小夫妻找我看事,说他们家小孩丢了,让我帮着找找。”

“我管他们要来小孩的姓名和八字,准备让我家老仙捆窍。”

捆窍,就是请老仙上身的意思。

东北这边的出马仙,捆窍一般分三种:捆死窍,捆半窍,和捆活窍。

我奶奶是捆活窍的,这种情况,她能感觉到老仙上身,但不会有半点不适,这期间她整个人的意识,是完全清醒的,也能正常说话。

前两种就不行了,特别是第一种,捆死窍的,仙家附体后,弟马会发羊癫疯,说胡话,这种情况,仙家和弟马都很痛苦。

说我家老仙上身后,看了小孩的八字,告诉奶奶,这孩子啊,已经被人拐到了湖州。

奶奶就说给他俩听,那小夫妻听完,更难受了,哭着跪下求我奶奶,请她出马去趟湖州,把孩子找回来。

我奶奶起初不肯答应,见那对夫妻神色凄惨,就动了恻隐之心,答应了下来。

这其中的种种凶险和艰辛,略过不谈,最后在老仙指引下,奶奶一行人,追到湖州湘西,在永顺附近的大山里,找到了孩子。

那孩子被一个姓刘的捕蛇家族扣着。

扣着干啥?

养蛇。

欧阳薇听到这,连忙问道:“奶奶,什么是养蛇?”

奶奶嘬着烟嘴道:“是一种极损阴德的邪术!”

本来啊,这捕蛇人抓蛇,是天经地义的。

捕蛇人常年出没于大山深处,花数个月,甚至数年跟踪,捕杀作妖的大蛇,这原本是件为民除害的好事。

但刘家不光抓蛇,还抓孩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抓来孩子,关进漆黑的地窖里,再往里面投入大量的毒蛇,老鼠之类的玩意,让孩子和蛇鼠作伴。

刘家每天,只给孩子投喂两次生的蛇肉吃。

这种地窖,终年不见天日,阴冷,潮湿,小孩子被关进去,等于坠入了无边地狱。

刚开始,这些毒蛇有老鼠吃,还不会伤着孩子,但很快,老鼠吃完了,它们就该咬孩子了。

起初投进去的蛇,毒性比较弱,等孩子适应后,再慢慢加大毒性。

这个折磨孩子的过程,就叫养蛇。

刘家试图以类似养蛊的方式,让孩子跟毒蛇在地窖里搏杀,进而模仿出蛇的生性。

若是这孩子能撑过十年,就有机会炼出“蛇相”。

听到这,在场众人全体沉默,就连老成的马义,此时脸色也难看至极。

“白大姐,这蛇相,又是个什么玩意?”马义问。

奶奶叹着气说,蛇相,并不是形容一个人长的像蛇,而是这个人,它本身,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在漫长,残酷而黑暗的折磨中,它的人性,被彻底消磨殆尽,只剩下极度扭曲的怨毒,阴损,和对世界深深的恶意。

蛇相者的内心,宛如厉鬼,也只有炼出蛇相的孩子,才有资格学习刘家从古代传承下来的,最顶尖的邪术。

其实湘西的捕蛇人,和东北供奉蛇仙的女弟马,都擅长控蛇。

但两者一邪一正,仙家追求的行善积德,通过替人看事,来获得善果,最终成就大道。

捕蛇人正好相反,奶奶说,以前这帮人还算好的,附近村民被蛇咬了,他们还会前来医治,现在味道就变了。

现在的捕蛇人,一心追求所谓的蛇相,特别是刘家这一窝子,个个心如蛇蝎,和人贩子勾结,视人命如草芥。

当时,奶奶领着小两口,一路跋山涉水找到刘家,问他们要孩子。

一个干瘪老头走出来,嘻嘻贱笑:“真对不住啊,你们要找的孩子,没扛住修行,被毒蛇活活咬死啦!”

奶奶说,那老头的笑,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是一种将人世间所有的恶,相加再乘以十,都远远达不到的程度。

宛如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笑。

那老头把孩子的尸体拖出来后,边笑,边贱兮兮地问那夫妻:“这孩子又笨,又不禁折腾,你家还有小孩吗?送来呀,送来呀!嘻嘻!”

那孩子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了,脸上被蛇咬的千疮百孔,跟蜂巢似的。

看到孩子时,夫妻俩当场就崩溃了,蹲下来嚎啕大哭。

奶奶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家这小孩很好,很懂事,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

这对夫妻,也只是底层打工人,摆摊卖烤肠,烤冷面为生,供孩子上学,极不容易,此时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地狱,也莫过于此了。

马义听到这,也是气的咬牙切齿:“那老头死了吧?”

“我要能让他活着,我就不姓白了!”奶奶一脸狠厉:“当时,老仙就放话了,这个寨子里,但凡姓刘的,一个不留!”

“格杀勿论!”

我听的心脏狂跳,那一定是场阴森的死斗,那一年,奶奶还年轻,老仙道行也正值巅峰。

斗法的具体细节,奶奶没说,但我能想象到,当时场面的恐怖和凄杀!

至此,我奶奶和湘西刘家,就结下不共戴天的梁子,这些年明争暗斗,一直没停过。

甚至后来,我家老仙的陨落,也跟刘家有关。

老仙看到,刘家最近,出了个蛇相!那是个中年男人,隔着太远,老仙看不清他的眼鼻,但这人道行极深,远不是老仙能对付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寻思着,这男的应该就是史细妹的儿子。

之前我说过,修出灵性的大蛇,要蜕九次皮,才有化蛟的资格,我家老仙只蜕了七次,但眼下形势危急,那蛇相随时可能找上门来。

老仙一咬牙,决定冒险,提前化蛟!

看到这,有人可能会说,老仙的做法太过激进,但你要知道,动物可不比人,这人生下来,就比动物硬生生多了五百年道行!

这也是为什么,仙家要借助人的肉身来修行。

六道中有三善道,分别是阿修罗道,人道和天神道,我们所生活的人道啊,在三善道中排行第二,是距离天神道最近的。

所以仙家借弟马的身子修行,所带来的好处,自然也是极大的。

但仙家终究是动物,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刀山火海,这就导致了很多仙家,天生性格就喜怒无常,桀骜不驯。

老仙去化蛟,奶奶也没劝它,因为只有化蛟了,老仙才能斗过蛇相。

按老仙的话讲,只要成了蛟龙,它能把那蛇相,当成煮脱骨的鸡腿,一口生吞了!

再从牙缝里剔出肉渣来!

在林吉,长白山顶,有一片大湖,叫天池。

这天池的水,是瓦蓝色的,跟海似的,周围景色优美,人迹罕至。

老仙就是去天池化的蛟,可惜,老天终究还是没放过它,化蛟失败后,老仙就此陨落天池湖底,成了一具冰冷的蛇骨。

奶奶也因此散了功。

我听奶奶讲述到这,总算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心中对湘西刘家的恨,也达到了顶点。

史细妹斗法败给我,让我用一把黄豆憋死,接下来,她儿子来寻仇,是迟早的。

欧阳薇拉着奶奶的手:“奶奶你别怕,蛇相敢来,我剥了他的人皮,给您缝件片袄子穿!”

说这句话时,欧阳薇的脸色很白。

马义眉头紧皱:“小姑娘可不敢托大!蛇相非同小可,可没那么好对付!”

他来回踱步:“我最近啊,被几件阴案缠着,属实脱不开身,这样吧白大姐,我派四个弟子来保护你。”

奶奶摆手:“不用!我有个出生入死的老妹妹,拜的是烟魂的堂口!”

“她今晚就到,有她在,我倒要瞧瞧,那蛇相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

这是人们所熟知的五大堂口。

但除此之外,东北这边,还有不少比较冷僻的堂口。

其中,拜厉鬼的堂口,无疑是最诡异,阴森,也是最凶的。

厉鬼,分两种,男鬼叫清风,女鬼叫烟魂。

烟魂又往往凶过清风。

我奶奶的那个老妹妹,拜的就是烟魂的堂口,也就是说,她家老仙,是一位横死的女鬼。

东北这边,无论各路堂口的弟马,还是保家仙,都不愿意得罪拜烟魂的弟马。

因为实在太凶,是真的得罪不起。

我这人胆子向来大,但这个胆大,指的是我不怕事,我不惹事,但真遇上了事,那就来!干巴巴的老爷们,大不了就是个死。

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怕鬼。

我怕鬼,怕的要命!

和在坐的各位一样,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鬼。

除了梦里去阴间那次。

再说那阴女子,好像也不是特别可怕。

鬼,只出现在周围人的嘴里,小说和电影里,而且我所说的鬼,可能和常人理解的不同。

那种所谓天生阴阳眼看到的,不具备形态,只是一团污秽的玩意,并不叫鬼,它们充其量,只是人死后,留下的怨念罢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正的鬼,和修成人形的仙家类似,已经具备了实体。

这种才是真正的鬼,但凡被它们盯上,必死,绝无生还的可能。

奶奶所说的烟魂弟马,拜的就是这种女鬼。

听奶奶说完,马义还是不太放心:“多点人,多个保障,我那四个弟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也跟了我十几年了,别的没有,唯独胆子大,不怕死。”

奶奶点着头,眸子上下打量着马义,突然阴嗖嗖来了句:“马师傅,你平白无故,对老李家这么大的恩,这要我怎么报答,才好呢?”

这话表面看,没啥毛病,但语调的确是阴损了些,带着点威胁和警告的含义。

马义楞了楞,干笑道:“我欣赏的是李三坡的才华,敬仰的是白大姐的为人,说报答,那就见外了。”

马义给奶奶弄的有点下不来台,又寒暄几句,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

奶奶问起黑相术的事,我将千尸眼和大狐狸观想法,说给她听。

奶奶听完,神色阴晴不定:“这两个术,霸道归霸道,但弊端也很大。”

“三坡,你是活人,长时间被阴气沾身,时间久了,容易出事!”

欧阳薇将剥好的桔子递给奶奶:“容易出啥事啊?”

“容易引来不干净的东西!”奶奶厉声道。

我低头不语,我也知道,阴气对我气运不利,但眼下这情况,我没别的选择,阴气是砒霜,我也只能仰着脖子往肚里灌。

我不想到死那天,还瞎着,连最后看一眼这世界,都做不到。

奶奶也想不出太好的法子:“等晚上你老姨来了,让她给你再好好看看。”

东北这边,下午四点,天就已经黑了。

先来的,是马义的四个弟子,也就是之前帮我处理现场的四个黑衣人。

这四人各带了一顶帐篷,还有些户外炉具,无烟煤,被褥什么的,他们也不进屋,在院子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扎下帐篷,直接住在了里面。

我想了想,步行去小区外的烟酒店,买了八条华子,给他们一人发了两条。

这四人都不太爱说话,拿了烟,各自猫在帐篷里,闭目打坐。

欧阳薇下厨,做了一桌子饭菜,等到晚上七八点那会,烟魂堂口的女弟马,终于来了。

我不知道她具体叫啥名,所有人都喊她老姨,我也跟着喊。

老姨的年龄在50到70之间,不太好分辨,她中等个头,略有点胖,五官长的很不讨喜,有两个深深的大黑眼圈子。

老姨脸上有不少皱纹,却画的红红绿绿,涂着极鲜艳的大口红子,还梳两个小辫,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既阴森,又有种重度精神分裂病人的危险感。

老姨是坐着三驴子来的,下来后,她指着司机鼻子道:“记住啊,今晚,必须火化!不然要出大事!”

司机吓的脸色煞白:“可,可我还没死啊?”

老姨头都不回,径直走进别墅,我和欧阳薇是小辈,连忙起身招呼她。

小时候老姨抱过我,跟我还算比较亲,一进屋就捏着我的脸:“这小伙,这小脸长的,越来越俊啦?”

我怕老姨,怕的要命,脸蛋被捏的生疼,我也不敢说啥。

捏完我,她又看向一旁的欧阳薇,脸唰地阴了下来:“你这个小烟魂,水嫩水嫩的,居然还是阴阳双生?有点意思啊。”

欧阳薇也很害怕老姨,吓的直往我身后躲。

“她不是烟魂,你别吓着孩子啦!”奶奶有些不喜道。

老姨看向奶奶,咧嘴一笑:“姐,有日子没见了,你还好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这一笑,那脸上的凶劲,带着排山倒海的阴损,给奶奶看的都有些渗:“啰啰嗦嗦的,就你话多,先吃饭!”

老姨舔着嘴唇,给奶奶递上去一只脏兮兮的何首乌:“这个是我在白头山挖来的,年份还不错,姐你拿着补身子。”

奶奶收下礼物,大伙入座,开吃,我给老姨倒了杯酒,她一饮而尽,对我奶奶道:

“姐,我没什么道行,但谁要敢欺负你,我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也不能饶了他。”

“我就住这了,我哪都不去,那个什么狗篮子蛇相,他但凡敢来,你看我不把他挫骨扬灰喽!”

奶奶吃了口菜:“翠儿,咱姐妹好久不见,你家那位大鬼仙,修到什么层次啦?”

老姨叼着块锅包肉:“层次没怎么动,但咱就是兵马多,堂口就是硬气,就是豪横,谁来都不好使!”

老姨和奶奶边吃菜,边说着话,这种层次的对话,我也插不上嘴。

给欧阳薇夹着菜,我摸着她的小脸:“你多吃,你都瘦了。”

然后我起身,把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给院子里那四人送去,他们也没跟我客气,接过来就吃。

等我回来的时候,只见老姨旁边,多了个空座位,一副空碗筷。

起初,我以为还有客人要来。

只见老姨不停往空碟子里夹菜,然后点了根香,插上去。

我这才明白,她是在给她的老仙喂饭。

香一点上,屋里的温度,很快就冷了下来,头顶灯光受到未知磁场干扰,忽明忽暗地乱闪。

我和欧阳薇都挺害怕的,我壮着胆子,用千尸眼瞧向那空座位。

影影绰绰间,我好似看到穿黑衣服的女人,满头满脸的血,正坐在那吃着饭。

我再一揉眼睛,女人消失了。

再瞧那碟子里的饭菜,正肉眼可见地快速发黑,变质。

“小孩子别乱看!”老姨低头扒拉着米饭:“她跟你对上眼了,你命就没了,知道吗?”

我吓的后背发凉,连忙点头答应着。

我们边吃,边听两位长辈说话,她俩聊起那年,在湘西刘家寨子斗法的事,我这才知道,当年那场恶斗,老姨也在场。

她和我奶奶一道,杀的刘家人仰马翻,尸横遍野。

刘家寨子后来,竟成了当地著名的鬼寨。

奶奶饭量小,陪着老姨说了会话,就回屋休息了。

老姨点了根华子,眯着眼吞云吐雾:“三坡啊,你眼睛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别怕,总有办法解决的,我认识一个瞎子,三十来岁,叫路土,人家养了三四个碟仙,让碟仙给他指路,他虽然瞎,眼神却比所有人都尖!”

“780度全景的!透明底盘!”

我和欧阳薇都惊的合不拢嘴,这就是我为啥喜欢听老前辈唠嗑的原因。

此前,我从未听过,这世上有人敢养碟仙的。

那玩意,不比阴女子还凶的多?

还养了三四个?

“老姨,这个路土,是个什么来路啊?也太可怕了吧!”欧阳薇吐着小舌头道。

老姨吐着烟圈:“只能说天外有天,吃我们这口饭的,永远都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

“因为你总有一天,会遇到比你更厉害的!”

用舌头舔灭烟头,老姨神色惊悚了起来:“那个叫路土的瞎子,道行当真是深不见底,不过呢,我能跟他说上话,要是哪天遇上了,我请他来给你看看眼睛。”

我们腾了个空房间出来,给老姨住,她带来了不少行李,进屋后,一件件往出拿。

香炉,香案,大大小小的骨灰罐……我在一旁,看老姨一件件往出拿,心里很是喜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姨把香堂搬我家来了!这样一来,奶奶的安全,再不用我担心了!

湘西蛇相再凶,也未必凶的过老姨,毕竟老姨供奉的是真正的厉鬼!

布置好了香堂,老姨又往墙上贴了副黑色的对联:

上联:“不惧人间亿万恶鬼”

下联:“只怕阴间空无一人”

横批:“在劫难逃!”

我和欧阳薇好奇地看着,贴完对联,老姨又拿出一副画像。

画里,是一条漆黑色的河,天地间的景物非常模糊,河边很远的位置,站着个黑衣女子,垂着长发,歪斜地伫立在那。

她与画的背景融为一体,需要很仔细才能瞧见。

贴上画像,摆好骨灰罐,香堂就算布置好了。

老姨招呼我进屋:“孩子,来给老仙上炷香,让老仙好好瞧瞧你!”

我走过去,跪在蒲团上,面对画像,恭恭敬敬地上香,磕头。

老姨看的满心欢喜,示意我起来,又让欧阳薇过来。

等欧阳薇也磕完头,上完香了,老姨走上前,翻开我眼皮子看了看,询问我跟史细妹斗法的过程。

老姨和奶奶是过命的交情,当了一辈子姐妹,我自然不必隐瞒什么,把那天斗法的全部画面,以及我运用黑相术,千尸眼,大狐狸观想法的经过,都告诉了她。

老姨听完,点着头:“这两种法门,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对阴气的消耗太大!”

她瞧向我身旁的欧阳薇:“光靠这水嫩的小烟魂来供给,是远远不够的。”

欧阳薇不乐意了:“奶奶都说了,我不是烟魂。”

老姨没搭理她,继续对我道:“刚才老仙给我递话了,老仙说,你这孩子懂事,看着顺眼,让我送你这个。”

说着,老姨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的小玉牌。

我连声道谢,接过玉牌仔细打量,这玉牌和麻将牌差不多大小,薄,通体漆黑,摸着凉丝丝的,跟摸一块冰似的。

玉牌散发着女性身上,好闻的幽香。

见我把玉牌戴到脖子上,老姨点着头:“这是老仙当年在世时,贴身戴过的物件,你戴着它,下次和人斗法时,就不用再担心阴气掉链子了!”

目前,我视力的开启,完全依赖千尸眼,这玩意就跟手电筒的原理类似,断了阴气,就等于断了电,我就看不见了。

平时在家,断就断了,无所谓。

可万一在斗法进行到一半时断电,那后果,我是不敢想象的。

这块玉牌,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至宝!

欧阳薇也好奇地打量着那块玉牌。

见我满脸喜悦,老姨收起笑容道:“三坡,你别高兴的太早!”

“你修炼的这个黑相术,是个啥来头?老姨不知道,它对你是造化,还是劫?现在也还不好说。”

“但这玩意,太依赖阴气了,你一个活人,20多岁的小伙子,阳气正重的年纪,你身体里突然冲进来这么多阴气,是很不好的。”

老姨坐在床上抽烟:“寻常人沾染到阴气,会影响到气运,阳寿,这个我倒不担心,你好歹也算有那么一丁半点的道行,自有办法化解。”

“我最担心的是,这阴气太多了,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把你当成它们的同类……”

老姨说的已经很含蓄了,我精通风水,自然也知道阴气的弊端。

别的倒没啥,主要是有些喜食阴气的死物,这些游荡在人间的阴森玩意,是看不到活人的,只能看到阴气。

这也是为啥大多数死物,喜欢聚集在医院,坟地和凶宅等场所的原因。

因为这些地方阴气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我身上的阴气,浓度如果超过了一个阈值,我在这些不干净东西的眼里,就成了黑夜中的灯塔,成了《三体》中暴露坐标的地球。

它们必会来找我。

我和老姨商量着阴气的事,老姨对此也没辙,叹着气道:

“这阴气,你不用还不行,你这对眼睛,就指望着阴气来养呢,那能咋办?”

我想了想,突然问欧阳薇:“奶奶说,你身上的阴气比鬼都重,你就不怕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欧阳薇冲我皱着鼻子扮鬼脸:“它们怕我才对。”

我嘴唇立刻哆嗦了两下,要不是仗着一手通天的风水造诣,外加黑相术保护,我还真没胆子,将这小姑娘留在身边。

欧阳薇坐到老姨身边,给她捶着大腿,娇声道:“老姨,我能问你个事吗?”

老姨眯着眼抽烟:“你问。”

“你知道怎么去阴间吗?”

老姨猛地睁眼,上下打量着欧阳薇:“你这小女娃,才多大?毛都没长几根,问这个干啥?”

欧阳薇脸微微一红,咬了咬嘴唇:“我爹被困在下面了,我要去救我爹!”

老姨满头雾水,不解地看向我。

我把之前在阴间的遭遇,从欧阳劫联合舅姥姥,恶斗阴女子,到我爷爷偷黑相术,包括逃命的过程,全说给她听。

老姨听完,开口道:“走阴吗?以前老仙带着我,可没少下去过,但阴间那地方啊,我每去一次,就要做好几年的噩梦。”

“能别去,就别去了吧。”

东北这边,有极少数法力高深的弟马,会走阴。

走阴,也叫跳大神,一般都是弟马让老仙领着,下去帮着找过世的亲人,带几句话之类的。

两千年往后,跳大神就很少见了,大多数堂口,都没这资格,主要是道行达不到要求。

一些心术不正的仙家,明明自个没那能耐,下不去,却还故意装腔拿调,试图模仿死去亲人说话的声音,来骗香客的烟酒吃喝。

我那时梦到阴间,还能笑的出来,因为当时我是盲人,去了阴间,我能睁开眼了,自然是喜悦的。

现在有了千尸眼,我是真不想再下去了,那地方太压抑,太吓人了。

我问老姨,你去过阴间,那地方是啥样的?和我梦见的场景,是一样的吗?

欧阳薇对此也很好奇,注视着老姨。

老姨摇了摇头,脸色阴了下来:“那地方最大的特点,就是雾大!”

“到处都雾蒙蒙的,还下着大雪,起初我以为那是雪,后来才知道,那是人间烧下来的纸灰!”

“你说的马路,建筑物这些,我也看见过,但你说每个房间,每扇窗户里都有座坟?这个我就不确定了。”

“因为雾太大,也不那么好分辨。”

大雾,纸灰,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证明,我梦见的地方,的的确确是阴间。

此前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终于可以肯定了。

见欧阳薇眼眶发红,老姨叹了口气:“姑娘,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倒是可以让老仙带你下去,不过呢,一次只能带一个人。”

欧阳薇身子一颤,刚要开口,老姨朝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啥,我和老仙心意相通,我自身就有道行,在下面出了事,我能应对。

“我应对不了的,老仙自会帮我。”

“但你不行,知道吗?老仙不认识你,它只负责带你下去,路上出什么差池,老仙未必会管你。”

欧阳薇死咬着牙,神色很是激动:“我能自保,不用别人帮我!”

老姨摇头:“孩子,你心里在想啥,老姨都知道。”

“当初三坡去了阴间,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你就以为你也能啊?不是这么个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坡是做梦去的阴间,这叫应劫!他只是意识去了那,魂儿是留在阳间的。这种情况,他被阴兵发现的概率,就很小。”

“你不行,你直接下去,就等于违背了规则,阴兵必来抓你!”

老姨越说越严厉:“阴兵你不怕,那阴将呢?黑白无常呢?你被他们扣下,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欧阳薇的胸脯急促起伏着,终于不吱声了。

我看她这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毕竟欧阳劫是为了帮我爷爷,才落入了阴女子手里。

我想了想,说:“老姨,你能让老仙给打听下,欧阳叔现在是个啥处境吗?我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老姨很痛快地答应道:“好,你俩先出去,我不吭声,你们千万别进来!”

说着,她下床,盘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我和欧阳薇站在门外观看,起初,没看出啥名堂,过了几分钟,画面突然阴森了起来。

只见一道漆黑色的影子,从老姨后背钻了出来。

那是个瘦弱的长发女子身影,和老姨微胖的身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那影子出现后,像是在被风吹,长发似水草般不停舞动着。

我看到这,还不算害怕,无意瞧了眼香堂上的画像,我这才惊悚地发现。

画上的黑衣女子,消失了!

欧阳薇也发现了,捂着小嘴指了指画像。

我们十指相扣站在门外,死死盯着老姨,又过去了几分钟,老姨猛地睁眼,嘴里吐出一小口黑血。

“好了。”她显得有些虚弱,站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俩赶忙冲过来,给她又是倒水,又是递毛巾。

老姨喝完水,擦着嘴道:“那阴女子,是不是住在204室?”

我头皮一跳,阴女子的房号,我可连奶奶都没告诉。

老姨能说出来,就说明她刚才是真下去了!

“你拿纸笔来。”

我将纸笔递给老姨,她当着我们的面就开始画。

不一会,画出一栋孤零零的高楼来:

“是这栋楼吧?”

我一眼瞧过去,惊的双眼圆睁!

老姨画出来的楼,外形,结构,和我梦见的完全一模一样!

我和欧阳劫当时去的就是2楼。

203,舅姥姥家。

204,阴女子家。

207,马义。

“你爹没事。”老姨坐下,沙哑着嗓子对欧阳薇道:“阴女子没抓到他,让他给跑了。”

我和欧阳薇听了,都一脸喜色。

老姨一脸的狠厉:“老仙上去敲门,找她打听你爹,起初还聊好好的,谁知那阴森东西满腔的怨气,憋不住了,突然对老仙发难!”

“刚才她俩在下面恶斗了一场!老仙受了点伤,但阴女子也没落着好!”

说着,老姨松开紧攥的拳头,只见她掌心里捏着一把乌黑细长的女人头发。

我们看的大气都不敢喘,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斗法,我只能脑补其中的恐怖画面。

“老仙伤的厉害吗?”我连忙问。

唰地一声,头发丝在老姨掌心化作黑灰,她将灰扔进垃圾桶,拍了拍手,道:

“没啥大事,养两天就好了,不过那个阴女子,的确是很不好对付。”

老姨性子硬,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的老仙在阴女子面前,是没占上太多便宜的。

欧阳薇冲老姨道谢,老姨笑着说:“能从阴女子手里逃走,你爹也不是个寻常人,他在下面自有办法存活,还轮不到你来担心。”

“好了!”老姨有些不耐烦地摆手:“两个小家伙,哪来的滚哪去,让老姨清净清净!”

我们恭敬地道过晚安,退了出来。

有老姨这样的高人坐镇,我感觉到无比踏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院子里,还有马义的四个弟子,连夜驻守。

我不用担心坏人上门,欧阳劫的安危也有了着落。

至少今晚,我和小姑娘都能睡个好觉了。

晚上睡觉时,黑色玉牌凉丝丝地贴在我胸膛上,我很快失去了意识,梦中,仿佛看见了一个黑衣女子,正背对着我梳头。

女子发如黑雪,身材无比婀娜多姿。

我甚至能在梦中,闻到她身上的迷人幽香。

和玉牌上的香味如出一辙。

……

来哈市的这段日子,我依旧过着足不出户的半隐居生活。

我每天除了画画,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打坐,试图挖掘黑相术的更多奥秘。

毫无进展。

黑相术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我这只孤舟彻底迷失在了其中。

虽然搞清了一些词汇的含义,但一直没发掘出具体的术。

我对术,有发疯似的渴望。

黑相术的学习陷入停止后,我就时常找老姨请教,对斗法,也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我在平淡的琐事中,等待着蛇相的到来,可他却始终躲在暗处,迟迟不肯现身。

我已经太久,没听到湘西刘家的消息了。

欧阳薇承担起一切家务,既负责买菜做饭,还给奶奶买药,煎药,每天起早贪黑,却从不抱怨什么。

老姨起初不怎么喜欢她,后来也忍不住感叹,说我有福,找了个好姑娘。

这天,马义上门做客,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赏着雪景。

“马叔,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随意问着。

“有件事,你得帮我。”马义脸色有些发阴,一段日子没见,他眼角的皱纹又多出了好几根。

我忙问他啥事。

马义说,他手头压了几件阴案,没法处理。

每一件,都能要了他的命!

阴案,就是那种诡异到完全没有头绪,无论用科学,还是玄学都解释不了的案子。

大多数阴案,前前后后,被很多同行接手过,有人看一眼,就知道处理不了,掉头就走。

有人明知凶险,为了钱,强出头,最终命丧其中。

久而久之,阴案就成了没人敢碰的炸弹。

马义手头的阴案不少,但其中一个,最让他头疼。

马义说,他从出道到现在,三十多年腥风血雨,从没见过这般阴森的案子。

甚至这案子的诡异程度,已经超越人类认知了。

马义压根就没想着接它,但这个案子的香客,是“戴帽子”的,而且职位很高,高到连马义都不敢得罪的地步。

香客指名道姓,非要马义处理。

“我去看过两次。”马义脸色难看至极:“对方很强势,给的价钱很高。”

“只是这个香客吧,身份很特殊,我要是拒绝他了,以后,我也就没法在东三省混了。”

“我这也是实在没法子,该找的朋友,我都找过了,统统不好使。”

马义满是期待地看着我:“三坡啊,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听完,很平静地对马义道:“马叔,我住的房子,是你的,花的钱,也是你的,你还派人来保护我们。”

“我欠你太多了,再欠下去,我就还不起了。”

“这个忙,我必须要给你帮到底。”

“就怕我没那本事,到时候下不了台,让你面子上过不去。”

马义听完,脸色顿时一喜:“我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能找的人,我都找过了,你也别有压力,过去看看,不行我再想法子。”

我也不废话,立刻跟马义出发。

路上,马义跟我讲这件案子,那香客50来岁,有个八九十岁的老爹,那老头偏瘫,常年坐轮椅,大小便都要人伺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不久,老头死了,死在了家里。

到这,阴森画面就来了。

说那老头死后,香客喊来人,要把尸体抬下楼,准备送去殡仪馆,去了四个彪形大汉,横竖,怎么抬,死活抬不动。

倒不是说那老头有多重,那是个干瘪的小老头,顶多九十斤到头了。

当时那老头脸朝枕头,趴在床上,早就死透了,可双手却死死地抓着床腿,任凭你怎么抬,他就是不撒手。

床腿子都让他抠出印子了!

当时看那画面,那香客心里也直犯怵,说爹啊,该走了,该上路了,你心里有啥未了的心愿,遗憾,回头你托梦给我,我来解决。

你留在这,也不是个法子,你孙子,孙女也都来啦,你何必吓着孩子呢?

反正说了很多好话,可那老头倔的很,就死抓着床腿子,不撒手。

大伙试了试了各种办法,统统不好使,后来香客一寻思,这不行,尸体抬不走,放屋里不得臭了么?

而且多不吉利啊。

干脆,连床一起往下抬!

这次,八个人一起上,谁知那床腿刚离地,老头竟自个跳下床,扑通跪倒在地,朝香客磕起头来!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头已经死了?”

“死了。”

“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对着活人磕头?”

“对。”

我倒吸了口凉气,头皮嗡嗡作响。

马义说,那老头尸体当时闭着眼,跪在地上,朝他儿子砰砰猛磕头,头都给磕烂了!

这还不算啥,最诡异的是,磕头时,那老头嘴咧嘴,在笑!

这画面,谁能受的了?当时,直接给那香客吓过劲了,当场晕厥,躺地上口吐白沫。

“我X你吗!哎呀我X你吗!”在场那帮东北老爷们,也都吓的边骂脏话,边疯狂往外逃。

老娘们更是吓的像热锅上的蚂蚱,吓出鸡叫声。

“这尸体,你说还怎么搬?没法搬了!”马义神色不详道:“这会还在屋里躺着呢!”

看到这,有人会问,这香客不孝顺吧?之前老头在世时,他就对老头不好。

老头有怨气,死后诈尸,用这种方式吓他儿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马义摇头:“这个人吧,性格,人品各方面,我都瞧不太上,但有一点,不佩服还真不行。”

“他对家里老人,是真的很孝顺,以前我经常去他家坐客,这个我最清楚。”

马义告诉我,那老头生前,对他那几个子女,都挺满意的,特别是他儿子,老头要啥,儿子给买啥,还专门给配了厨师,保姆,生活助理,医生团队。

你想到想不到的,人家都给配全乎了,老人享受的医疗条件,也都是最顶级的。

我听完,皱着眉问马义:“马叔,你经验肯定比我丰富,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马义双手交叉,塞进袖口:“很多年前,我遇到过类似的案子,但跟这个不一样。”

“当年长春有个案子,也是老人一过世,尸体就开始闹腾,但那是让不干净的东西附了体,我请高僧来做一场法事,超度它就完事了。”

“这个不行,这老头啊,就是一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尸体,你完全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不干净的气场,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附体。”

“这样,也就排除了同行作案的可能。”

马义越说,脸色越难看,很快眉头就皱成团了。

车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发动机沉闷的声音。

马义突然问我:“眼睛好些了吧?”

“勉强能看到点。”我轻声道。

我很喜欢马义这一点,有些事我不说,他也不会好奇地过问,这个人很有边界感,很尊重他人的秘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个多小时后,车开进了小区。

小区很不起眼,大概是十来年前的房子,总共就四栋楼。

其实很多人有个误解,总想着有钱人必须住别墅。

实际上,大多数人,别墅是住不惯的。

我们进单元后,坐电梯来到六楼。

香客家是601,敲门进去后,我一瞧,好家伙!

外面看,破破烂烂一楼,里面却别有洞天,将近三百平的面积,全红木家具,老气中带着狂野的奢华。

我扫视着四周,这房子给我的感觉很好,风水运转的恰到好处,没什么明显的硬伤,显然是找高人调过的。

我和马义换了鞋,进到里屋。

客厅的长沙发上,披麻戴孝坐了20来号人,全部齐刷刷看向我和马义。

起初我以为这些人是亲戚,后来才知道,他们大部分,都只是香客的下属。

给这种人当下属,也够倒霉的。

阳台边上,站着个人,正边抽烟在打着电话:“姓孙的,我不管你那么多,那个闽南来的师傅,你必须给我安排上!现在就让他过来,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我告诉你,我父亲的尸体,这会还搁屋里躺着呢,人你要是请不来,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想去吧。”

这人长的一脸威严,面相上看,应该是个既聪明精干,又雷厉风行的人。

他50来岁,穿了件薄薄的黑夹克,黑西裤黑皮鞋,举手投足间,间带着高人一等的味道,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马义的香客。

香客姓王,因为和谐的原因,暂且叫他王老板吧。

看到马义,王老板紧绷的脸略微舒展,挂了手机,大步上前,紧紧握住马义的手:“马师傅,你可算来了,我现在是火烧眉毛,等着你来救火啊!”

“我父亲这个事,你今天必须给我解决了,再不能拖下去了!”

马义咳嗽着干笑:“你家这案子啊,确实很难办,我有这心,怕是也没这力。”

“不过今天呢,我带来个很厉害的高人。”

马义将我介绍给王老板:“这位师傅,名叫李三坡。”

王老板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有点不高兴,勉强和我握了个手:

“你带来的人,咋这么年轻啊?行不行啊?”

风水,看事这个圈子,非常讲究资历,任何香客,都只找最老的师傅看事,像小说里那种17,8岁,毛都没长的小孩子,就跑去给人看风水的,现实里绝不会存在的。

他但凡敢去,是一定会被人打断腿,扔出来的。

我没吭声,马义拍着胸口保证:“你别看李师傅年轻,人家出生玄学世家,少年成名,手段鬼神莫测,很是厉害。”

“可惜了。”马义仰天长叹:“李师傅为了救人间苦难,泄露了太多天机……如今,已是盲人了。”

王老板听完,直愣愣看向我:“他真是盲人?我不信。”

说着,他一把摘掉我的墨镜。

我是闭着眼睛的,其实千尸眼只要启动,睁不睁眼,对我没太大区别。

我墨镜被摘掉后,客厅里二十多号人,全好奇地盯着我各种瞅,一个老人突然叫我:

“小伙子?”

我立刻将耳朵对向老人。

“这小伙子,是货真价实的盲人。”老人指着我,非常笃定道。

王老板还有点不相信:“你确定?”

那老人在王家辈分应该挺高,受到质疑,老人一下不高兴了:“你个小瘪犊子,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跟你讲,当有人喊你时,普通人的反应,都是先用眼睛去瞟对方,盲人则不同,盲人是先将耳朵侧过来,对着声源去听。”

“这个动作,是绝对模仿不来的,我以前的战友就是盲人,让炮把眼睛炸了,他就是这样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人说的有理有据,王老板听完,总算是相信了,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原来李师傅真是盲人啊,失敬,勿怪勿怪!”

其实社会,就是这操性,甭管什么行业,见面第一眼,都是先看脸。

风水,通灵这个圈子,也要看脸,脸上的褶子越多,自然是越好的。

但王老板见我长得帅气好看,五官挂着仙气儿,银丝般的白发披肩,对我第一印象可能就好。

再加上我盲人的身份,更为我增加了不少神秘感。

这样一来,我年轻的缺点,也就被他忽略了。

同样年龄,换成个歪瓜裂枣,贼眉鼠眼的来,那绝对完犊子了,见面话都说不上,就得被被王老板轰走。

简单客套几句,王老板带我们来到里面卧室。

我戴回墨镜,进去一瞧,里面拉着窗帘,黑漆漆一片。

这房间的温度,明显比别的屋子要冷很多。

我走进去看,房间很空旷,一个写字台,墙上挂着全是黑白老照片,劳动勋章之类的。

墙角放着呼吸机,氧气瓶之类的零碎。

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摆着张单人床。

床上躺着个老头,中等个头,极瘦,脸上盖着块白布。

马义打开灯,我上前,掀掉白布,只见那老头闭着眼,双目深陷,一脸死气,和寻常尸体没太多区别。

两个腮帮子,也深深凹陷了下去。

老头脸上,手臂上起了不少尸斑,奇怪的是,我却没闻到什么尸臭,好像进行到尸斑这个阶段,腐烂就停止了似的。

“死几天了?”我问王老板。

“差不多一个礼拜了。”王老板走上前,脸色苍白而惊悚。

那不应该啊?这么久,按理说早该臭了。

我坐在床边,仔细打量那老头:“老爷子死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有。”

王老板抹了抹脸,道:“我父亲心脏一直不好,年初开始昏迷,就住进ICU了,一直住到年底。”

“大概一个多月前吧,省第一医院的专家组,开会讨论后,说这么住下去,纯粹是让老人受罪,建议让我父亲回家修养。”

“我们就把他接回家了,刚开始那几天,我父亲还是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突然有一天,他好像是大限到了,还是回光返照什么的,一下就醒来了,猛地从床上坐起。”

王老板揉了揉眼睛:“当时看他醒来,我还挺高兴的,谁知,父亲醒来后,整个人很惊恐,一直嚷嚷着不想死。”

家人就都过来安慰他,可老头不停,说他昏迷这一年,梦见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那地方太吓人,太阴森了,还说他马上就要去那了。

老头双手死死抓着床单,双眼睁的老大,脸上的肌肉被深深的恐惧扭曲了,嘴里一个劲喊着:“我不想去,我不想死!”

听到这,我几乎可以确定,老头梦见的地方,大概率是阴间。

我也梦见过那。

起初,王老板认为父亲在说胡话,也没太当回事。

直到走的那天,大早上,老头突然指着床对面的墙角,撕心裂肺地大喊:

“你们看到没有?那站着个人!黑衣服,白裤子,舌头吐的老长!”

“它冲我笑,它在冲我笑!”

听到这,我首先联想到的是黑白无常。

当时,王老板也这么以为,可他父亲却矢口否认,说那人绝对不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是好人,这个人坏,白无常从来不笑,这人笑的很阴,很卑鄙。

老头指着空无一人的墙角,又哭又喊,瞪大的双眼里,满是黑色的血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家人不停劝他,安慰他,老头终于不叫唤了,躺下,可脸色依旧惊恐无边,嘴里不停念叨着:

“笑什么?它笑什么?它要带我去哪?不对,它咋笑的那么坏啊?我不去,我怕!我不去,我不想死啊!”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上午,老头终于在巨大的惶恐,和精神折磨中,去世了。

死后,老头双眼圆睁,嘴巴张的老大,一张脸上,三个漆黑的大洞,那凄惨而恐怖的画面,把在场几个孩子都吓哭了。

我听王老板讲述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开始犯怵了。

我摸了下老头的脸,冰冷无比,皮肤早已失去了活力,干枯的像层蜡皮。

马义说的没错,老头的魂儿,早就不在了,他现在只是一具空荡荡的尸体,在这具尸体上,不存在任何气场。

我回头,一脸古怪地瞧向马义。

我只精通风水和命理,可这个案子,已经是属于通灵,法事的范畴了。

马义明明知道,我不擅长通灵,他却硬请我来接这案子,他心里打的是啥算盘?

想看我出丑?

不至于,我和他没仇没怨,我出丑了,对他马义又没半点好处。

我在瞧马义时,马义也瞧着我,我在他脸上,解读不到任何情绪。

从某种程度讲,马义就跟床躺着的那具尸体一样,身子还在,魂儿却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李师傅。”王老板小声对我道:“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我冲他点头:“你说。”

接下来,王老板的一段讲述,听的我和马义,都吓坏了!

那天王老板喊人搬尸,老头死活不走,后来,竟闭着眼跳下床,冲王老板下跪磕头。

结果,恐怖的还在后面,磕头的事发生在上午,王老板受了刺激,当场晕厥,醒来后他想了想,就把家人都赶走了,自个留下,陪着老头说话。

“爹,你说你,跟我磕啥头啊?我……”

他正说着话呢,就看原本躺在床上的老头,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做起了一系列诡异的动作。

“什么动作?”马义连忙问。

“我不好描述。”王老板额头开始冒汗:“有点类似,广播体操?”

广播体操?

一具老人的尸体,闭着眼,大白天的,自个做起了广播体操?

这画面我光想想,心里都毛烘烘的,我假意起身,在屋里踱步,装出一副眉头紧锁的思考样子。

其实我想跑,要不是马义在,我欠着他人情,我可能真就找个借口上厕所,夺门逃跑了。

这钱,不是我能赚的。

可偏偏我又不能跑,丢马义的人,更丢自己的人。

以前我给人算命,看风水,我真觉得这些玩意没啥吓人的。

接触通灵后,我才算真正明白,和死亡对话,是件多么恐怖的事。

真就是手里没点硬本事,千万别装什么大尾巴狼,真出事了,轻则收不住场,惹人嘲笑,重则把小命搭进去。

“这些动作,我父亲每天都会做。”王老板朝绕着屋踱步的我道:“不定期,但最近两天的频率,高了不少。”

马义摸着下巴思索:“不如这样。”

“请几位背尸工来,这些人是专门做这个的,很专业,没他们背不走的尸体……”

“来硬的?”王老板眉头一挑,咬牙瞪着马义:“不行!绝对不行!”

“我父亲这样,一定是有未了的心事,不查清楚,就强行带走火化,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和畜生又有啥区别?”

本来,让下属披麻戴孝这件事,我挺讨厌王老板为人的。

现在看,是我片面了,至少在孝顺这块,老爷们没毛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义还想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床上的老头,动了。

老头闭着眼,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我们,开始蹬腿,双臂也跟着摆动。

可他的肌肉早就僵硬了,骨骼也支撑不了这些动作,关节发出一连串生锈的骨裂声。

这尸体一动,场面上的气氛瞬间恐怖了起来,我们三人都吓了一大跳,那老头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腿脚不停动着。

像是广播体操,又有点像在瞪自行车。

“爷爷动了,快看啊,爷爷动了!”门外一个小孩大喊着,王老板铁青着脸,大骂着把他赶走,反手关门。

我死死盯着那老头。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老头不停摆动着胳膊腿,到后来,嘴巴竟然也张开了,有点像是在喘气的意思。

“他在跑步。”我冷声道。

王老板有些迟疑:“那,他为啥跑步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画面,一具老人的尸体,闭着眼,在床上不停做出跑步的动作,嘴巴还张的老大,那深陷的脸颊,那尸体的死相,真的很让人惊悚。

那些迷失在地狱道的死者,都没他这么吓人吧?

马义看的直摇头:“不管怎么样,先送殡仪馆再说,再这样拖下去,要出事!”

王老板犹豫着,问我:“李师傅,你的意思呢?”

“先带走。”我指着门外:“你家大人孩子这么多,万一后面真诈尸了,伤到人咋办?”

低着头想了想,王老板一咬牙,终于点了头。

马义二话不说,立刻给背尸工打电话。

谁知对面听完地址,一声不吭,居然直接给挂了。

马义脸犯难色,不停划拉着通讯录:“你家这事闹的,确实影响很不好,现在我估计,全哈市的殡仪馆,都知道你家这件案子了,没一个敢接的。”

王老板急的团团转:“这怎么办?你们两个,到底行不行啊?快给我想办法!”

马义脸色很是尴尬,对方身份特殊,他得罪不起,只得求助地看向我。

我立刻给老姨打电话,听我简单说明完情况,老姨嘿嘿笑着:“小事,老姨给你喊个人来,分分钟解决。”

挂了电话,我们去客厅等了半个多小时,老姨喊的人来了。

这是个30出头的中年人,矮个,长的很壮实,留着浓密的胡渣子,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油污,像是刚从焚尸炉里钻出来一般。

这人长的浓眉大眼,五官粗矿,剃了个狗啃似的光头。

王老板还想再复述一遍事情经过,可人家根本不听。

进屋看了眼尸体,背尸工二话不说,一把将老头扛在肩上,跟扛个枕头一样轻松。

这次,老头居然没反抗。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之前王家前后,不知请过多少人背尸工了,然后被老头反复拉扯,吓走过多少拨人了?

想不到,这么难背的尸体,老姨那边叫来个人,轻描淡写就搞定了。

背尸工扛着老头,径直走向电梯,王老板紧随其后:“慢点啊师傅,轻点……”

等电梯开门后,那背尸工转过身来,用很生硬的语气道:“二人一尸,方可乘坐电梯,这是我的规矩!多一人,少一人都不行。”

“你们出来个人,陪我一块下去。”

“我去吧。”王老板自告奋勇,谁知那背尸工瞧都不瞧他,冷冰冰的双眼扫视众人,指着我道:

“你阴气重,就你了。”

我不好推脱,只得硬着头皮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我按下1楼,反手往背尸工兜里塞了两包华子:“兄弟,干你们这行的,胆子应该都挺大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背尸工摇头:“胆子大没用。”

我问他为啥?

背尸工说:“干我们这行,胆子再大,吓死也是迟早的,只有不想活的,一心求死的人,才能当背尸工。”

他回头看了我眼:“因为你只有这样了,那些东西才肯放过你。”

他说的没错,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鬼见了,也得绕开,我细细打量那背尸工,心里很好奇。

这个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

生活,已经彻底砸断了他的腰杆子,他内心对死的渴望,竟这般强烈。

也难怪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制住这老头。

我们说着话,电梯刚过四楼,突然咔嚓一声巨响,停在半空了。

“不好!”背尸人脸色大变:“要出事!”

“它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不行,你快往后退!”

电梯就这么窄一点地方,我能往哪退?

“大哥,二人一尸,坐电梯不出事,这可是你说的。”我不停按着电梯开门键,无奈道:“你还专门选了个阴气最重的我,来陪你。”

那背尸人脸色煞白,满头满脸的冷汗:“二人一尸,是当年师父定的规矩,我十五岁开始背尸,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师父还说,让阴气重的人押尸,才不容易诈尸。”

老头躺在背尸人肩膀上,一动不动。

狭窄的电梯里,气氛诡异无比,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刚才不还说,你一心求死,才当背尸人的么?”

“这一出事,咋给你吓成这样了呢?”

那背尸人很是认真道:“师父说,背尸,背的是善果,要是因为我害死了你,善果就成恶果了。”

“我是怕你出事。”

我没吭声,这位大哥有点意思,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谁知下一秒,电梯灯竟直接灭了。

两人一尸,被困在了黑黜黜的电梯里。

这种情况,我起初是很害怕的,腿都在打摆子,尿都差点挤出几滴来。

但很快,我就想明白了。

这是命,我得认。

老头诈尸,谁都背他不下去,偏偏这位大哥一出面,就给背走了。

坐电梯时,大哥谁都不选,偏偏又只选了我。

电梯里一片死寂,在无边的黑暗中,诡异在反复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离吓疯,只隔着一层粉色薄膜了。

电梯里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我正感叹着命运无常,黑暗中,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按在了我肩膀上。

我吓的差点魂飞魄散,啊地大叫了声。

耳边立刻传来背尸工的声音:“别怕,是我。”

“你没事吧?”

我可算松了一大口气:“哥,不带你这么吓人的。”

背尸工道:“我手机不亮光了,你试试你的。”

我赶紧拿出手机,按了按,也不亮。

这是,咋回事?

那背尸工沉默了好久,突然大喊一声:“糟了!”

我顿时大骇:“咋了?”

“我早上出门时,水龙头好像忘关了!”

我那冷汗啊,就顺着后脖子往下猛淌,这人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带怕的。

被关在漆黑黑的电梯里,与尸共舞,他居然还想着家里?

“你肩膀太死了,我给你揉揉。”尽管肩扛尸体,背尸工却仍能腾出双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捏着:“师父说,人一久坐,肩膀就容易死。”

你还别说,给他这么一捏,我肩膀传来一阵舒适,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过了一会,我就有些不自在了:“大哥,你揉肩膀归揉肩膀,你摸我脸干啥?”

背尸工一楞:“我没摸啊?我两只手,一直搭在你肩膀上呢。”

我嘶地倒吸了口寒气。

那么,现在摸我脸的那只手,是哪来的?

那个老头!

老头挂在背尸工宽厚的肩膀上,他那蜡烛一般枯老的手,冷的像冰块,在我脸上不停摸索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想干啥?

我赶紧扭过头躲开,又惊恐又恶心,酝酿了一会,我冲上前猛踹电梯门:“来人啊!救命啊!”

我当时的情绪,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此时此刻的遭遇,简直比当初在阴间,还吓人的多!

踹了好几下,外面依旧没动静。

电梯里,又陷入了死寂。

到最后,连背尸工的呼吸声,居然也消失了。

“大哥?你人呢?你说句话啊?”

背尸工好像不在了。

我注视着前方无尽的黑暗,焦急地呼唤他。

我曾当过一段时间盲人,对黑暗的适应很强,同样的场合,换个人,就不是这画面了。

深吸一口气,我稳了稳情绪,朝背尸人的位置摸去。

什么都没有。

不光背尸工,就连那个老头的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漆黑的电梯里,只剩我独自一人。

下一秒,我耳边轰地一声巨响,电梯开始快速下坠!

显示屏上的灯,终于亮了,数字在快速下降,负1,负2,负3,负4……

这小区连地下室都没有,这些负层是哪来的?

我就去你妹的吧!

我惊悚地注视四周,头顶灯光不停乱闪,电梯墙壁上,原本的金属颜色在快速消失,褪去,铁锈和血污,爬满了四周墙壁。

一股刺鼻的纸灰味,涌入鼻尖。

下坠到负18层时,电梯猛地停下,伴随着一阵难听至极的金属摩擦声,大门缓缓打开。

电梯外边,是墨汁般的一片漆黑,至少零下30度的低温,冻的我直哆嗦。

这是?哪?

我按了几下电梯按钮,没反应,我背靠着电梯,惊疑地注视前方黑暗。

“有人吗?”我朝着黑暗喊了句,立刻返回一连串空灵的回音。

我不知道这是哪,自然不敢贸然行动,我蜷缩在电梯里,手颤抖地伸进口袋,摸出朱天师的画笔,和黑暗对峙着。

等了不知多久,黑暗中,传来一阵叹息。

“三坡啊。”

我听到那声音,惊的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那是我爷爷,李世龙的声音!

“爷爷?”我死死盯着前方:“爷爷,你在哪?”

一只苍老的手,从无尽的黑暗中伸出:“我在这啊,三坡,你不该来这的,你这孩子,快过来,我带你离开这。”

我说:“爷爷,你离的太远了,你再过来点,我够不着你。”

爷爷的手又伸过来了些。

我瞅准位置,画笔狠狠扎在了他手上。

“你根本不是我爷爷,我爷爷早死了。”我收回画笔,冷笑:“哪来的孤魂野鬼?也敢跑来勾我的魂?”

那只手被画笔扎了通透,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风中。

接下来,我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电梯里,周围亮堂堂的,围满了人。

背尸工和老头也躺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李师傅?李师傅?”王老板用力摇晃着我:“快!叫医生!”

“不用。”

我慢慢爬起来,擦着脸上的冷汗,马义搭了搭我的脉搏,确认没事后,又去掐那背尸工的人中。

掐了好半天,背尸工可算醒来了。

他迷茫地看向四周,似乎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众人把我俩扶进屋,休息了会,又喝了些水,总算缓过来了。

我问那背尸工,刚才好端端的,你咋突然消失了?

他想了想,对我道:“当时电梯里黑漆漆的,我正和你说着话,扛着的那具尸体,突然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然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再醒来时,我俩都躺在了电梯里。”

我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王老板让背尸工,把他父亲扛回屋,然后又对我们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刚才你们进电梯后,没一会,电梯就卡在四楼,不动了,我们还纳闷呢,马义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等了大约五分多钟,电梯又回到6楼了,一开门,就看你俩晕倒在地上了。”

马义环顾四周,把我跟王老板叫到一旁:“不行,老爷子的怨念太重了,重到连楼都下不去!”

“咱们得想别的法子。”

怨念,是一个模糊的统称,它可以是死者对人间的不舍,憎恨,懊悔,或者单纯只是弥留之际,对死亡产生的巨大恐惧。

怨念可以是恨,也可以是爱。

这玩意如果足够强烈,是可以杀人的。

马义分析,刚才我俩在电梯里,所遭遇的幻境,就是这老头的怨念太过浓烈,在狭小,封闭的空间内,侵蚀了我们的意识,所造成的。

我在地下18层所看到的黑暗空间,也是老头怨念弄出来的。

就连黑暗中的那只手,也是老头怨念化出来的。

鬼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我多亏没跟着他走,否则,就算我身上有我家老仙的阴魂护体,怕是也回不来了。

王老板听完,低着头直叹气:“我父亲有怨念,他不肯下楼,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你先清场,立刻让不相关的人离开!”

王老板大声招呼众人:“这没你们事了,都回去吧,快走快走!”

那背尸工走过来,伸手管王老板要钱:“说好的五百,你还没给我呢。”

王老板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特么还有脸要钱?你背下去了吗你?”

背尸工急的两眼通红,偏偏嘴又笨,半天想不出个词,坑坑巴巴地争辩着:“那?那怎么行?”

我连忙将背尸工拽到一旁,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三千。

他是老姨喊来的人,我哪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其实我这么做,并不是在打肿脸装大款,我也穷碎了的人,但这3000,我必须得花。

这个人可以当朋友,我有心结识他。

背尸工诧异地看了我很久,眼眶突然红了。

这人是个直性子,也不跟我墨迹,拿了钱,感激地对我道:“我叫杨业,你以后有事,随时叫我。”

包括背尸工杨业在内,顷刻间,客厅里众人哗啦啦全走了,只剩下我,马义和王老板三人。

“两位师傅。”王老板给我们倒茶,递烟,神色很是阴霾:“我相信,两位都是哈市最顶级的驱魔先生。”

我听的直皱眉,我一看风水的,被你这么叫,你干脆叫我驻马店驱魔师呗?

马义也没吭声,王老板继续道:“我也不废话了,我表个态吧。”

“50万!我愿意出这个价钱,买我父亲入土为安!”

我刚想说话,王老板冲我嘘了下:“你先别急!我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这辈子最恨被人拒绝!”

“今天这个事,我就全权交给两位师傅了,办好了,我当场给钱。”

“办不好,你俩就去坐牢吧。”

是的,人家就是这么豪横,而且这还不是危言耸听,他还真就能让我们坐牢。

我摘掉墨镜,不停揉着眼睛,接下来,马义说了一番话,直接惊碎了我的下巴。

“五十不够。”

“我要一百万。”

我和王老板都没想到,马义会突然狮子大开口。

王老板一怔,指着马义破口大骂:“你特么趁火打劫是吧?去你吗的!这点破事,用的着一百万?”

“姓王的!醒醒吧!”马义怒目圆睁,口吐雷音:“你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这位李师傅,还有刚才那个背尸工,他俩都是有道行的高人,要是换成别的来,刚才已经死在电梯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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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义这番话中气十足,震的头顶吊灯都在摆动。

王老板面如死灰,他一声不发地背身思考起来。

马义声音略微和缓:“为了救你爹,我们可是赌上了性命的!我们的命,难道还不值一百万吗?”

王老板一声不吭,权衡一番利弊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马义把我叫到里屋,小声问:“三坡,你有招吗?”

我有些哭笑不得:“马叔,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你都不知道我有招没招,就敢先要人家一百万?”

“那我这要是没招呢?”

马义笑着,悄声对我道:“这笔钱,就该着咱狠狠的赚!”

“来之前我就算过,你肯定有招的。”

我看了他一眼,走进屋,我死死盯着床上老头,眼下第一步,是要搞清楚,这尸体为什么自个会动?

我一咬牙,对着床上老头比划出手势,用上了大狐狸观想法。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招,这个要是再不好使,那就真没办法了。

眨眼间,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阴暗的小树林。

只是这一次,那个坐在蒲团上的男子,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他的位置,被一个干瘪的小老头所取代。

这老头,正是王老板他爹,画面里的老头,正在树林子里奔跑着,边跑,边不时回头,惊恐地往身后看。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老头脚下,延伸出一道漆黑的人影。

影子和老头本体,也做出同样的奔跑动作。

这似乎是句废话,但我却立刻看出了其中的玄机!

收回术,我立刻对王老板道:“这具尸体,是你父亲在阴间的投影!”

王老板不解地看着我:“投影?什么投影?”

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概念,叫“高维投影”,黑相术中有描述,说人死后去了阴间,在某些极特殊的情况下,他在阴间做出的动作,会和人间的尸体产生联动。

这是高维投影的一种表现形式,关于高维投影,还有更阴森的,后面再讲。

我很精简地解释给王老板听:“你父亲死后,魂魄去了阴间,他在下面奔跑,同时,他留在人间的尸身,也……”

王老板马上听懂了:“也在奔跑!”

我点着头:“对,尸体和魂魄,一个在阳间,一个在阴间,动作是同步的。”

这也就解释了,老头死后,尸体无缘无故,间歇性做出奔跑动作的原因。

马义听完,不动声色,偷偷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可是?”王老板死死盯着床上的父亲:“那天他突然下跪,冲我磕头,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你可别告诉我,当时我父亲,正好也在下面冲人磕头吧?”

我不置可否:“这个不好说,我其实也挺纳闷的,正常的尸体,哪怕再大的怨念,也绝不会有类似这样的反应。”

“你父亲的情况很特殊。”我犹豫片刻,斩钉截铁地对他道:“眼下,最好派个人下去看看,找到你父亲问问,自然就知道了。”

王老板额头青筋乱跳:“那派谁去呢?”

我直接看向马义,这位国字脸的风水大师,可是下阴间的老手了,我不知道阴间有没有开出租的,如果有,那出租司机怕是都没马义能认路。

见我们都盯着他,马义吓的急忙摆手:“不行不行,三坡你还记得吗?我早就说过,阴间根本就不存在。”

“我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再说了,你看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你就放过我吧。”

我大有深意地冲马义笑了笑,没有点破他,这会没功夫扯别的,先把老头的事解决再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独自来到楼道,给老姨打电话。

听我汇报完情况,老姨嘴里吸溜着烟:“嗯?就这点破事,用得着我来吗?我还要看着我姐呢!”

“孩子你别怕,你现在就下去,找到那老头就完事了。”

我说老姨,你就别玩我了,你那天还说,阴间太凶险,不是我们这些小孩能去的地方,我一个人孤立无援,下去万一碰上脏东西了,我可就回不来了!

“傻孩子!”老姨嘿嘿笑着:“老姨给你的那块黑玉,你还戴着吧?”

我:“戴着呢啊,咋了?”

老姨:“那是老仙当年在世时,贴身戴过的玉,我一会跟老仙打声招呼,你这边一下去,老仙立刻就能寻着玉,找到你。”

“你在下面,有老仙带路,你只负责跟着她走,路上遇到啥东西了,你一叫唤,老仙就把它们赶走啦!”

有老姨给的定心丸,我心里总算踏实了。

老姨跟我说着走阴的法门:“我教你怎么下去啊,你先找一段绳子,红色的……”

我凝神听着,全部记下。

咳嗽了声,老姨语气严厉起来:“有件事,你要知道。”

“下去以后,甭管路上遇到谁,你都别怕,唯独有一种,骑高头大马的人,这种你一旦碰上了,立刻远远躲开!千万别让他看到你!”

我好奇地问老姨:“这个骑马的人,是谁啊?”

老姨沙哑着嗓子:“你别管,总之遇到了就赶紧回避,那东西阴邪到没边了,别说你了,连老仙看了都要跑!”

“我知道了,老姨。”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回到里屋。

“你给我找段红色的绳子,不用太长,十米就行,但必须够结实!”我对王老板吩咐道:“再找个火盆子,一沓黄裱纸,另外,我还要你父亲的姓名,八字和遗相。”

王老板二话不说,立刻安排人去准备。

马义有些替我担心:“三坡,要实在没把握的话,你就别硬接了,咱不行再想别的法子。”

我冲马义点头:“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缺钱,缺的要命!

之前马义给的30万,欧阳薇拿去给奶奶买老参,再加上我们一家子日常开销,花了至少有一半了。

现在又多了个老姨,老姨喜好抽烟喝酒,而且只抽好烟,喝好酒,这尊菩萨属实不好伺候。

偏偏这尊菩萨,我还必须要供着,湘西的蛇相,对我是个大隐患,我都巴不得再来她十个老姨呢!

外加马义那四个弟子的开销,也算到我头上了,总之,这钱每天流水地花,没有进账哪能行?

再说,我欠了马义太多,做这件案子,不光是钱,也是为了还他人情。

见我胸有成竹,马义也就没再说什么。

等到下午那会,王老板的下属,总算把我要的所有东西全部备齐了。

黑狗血可能不太好找,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等下属走后,我关上卧室门,把浸过狗血的红绳子系在腰间,盘腿坐在地上,对马义跟王老板道:

“我下去以后,你们不要放任何人进屋!”

他俩都点头答应,我又指着腰间的红绳子:“记住啊,无论如何,这根绳子,一定不能断!”

“断了,我就回不来了!”

马义瞧向绳子,脸色一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它!”

“等一下。”王老板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皱着眉抽烟,突然问我:

“这世上,真的有阴间吗?我和马师傅一样,都是无神论者,我以为人死了,就跟永远睡着了似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阴曹地府也好,天堂地狱也罢,这些,都是宗教迷信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指着床上的尸体:“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王老板愣了愣,整个人萎靡了下来:“那……那如果一个人,坏事做多了,死后,也会遭报应吗?”

我冲王老板阴阴地笑着:“这会才害怕?早干嘛去了?”

没再搭理姓王的,我冲马义点了点头,用力咬破指尖,挤出三滴血,滴在黑色玉牌上。

然后我将老头的姓名,八字都写在黄裱纸上,连遗相一块,都丢进火盆子里。

一把火点燃。

口中默念老姨传授的口诀,我右手抬起,比划出一个指诀,在眉心一点。

紧紧握住玉牌,我闭上双眼。

我不知怎么形容当时的感觉。

做过手术的人知道,前一秒,你还跟麻醉师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下一秒,你整个人就直接断片,啥都不知道了。

有人说,人死后的感觉,其实就被手术台上被麻醉的感觉一样,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永恒的虚无。

这和我当时的感觉类似。

在无尽的幽冥中,我不知沉睡了多久,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宽敞的马路上。

起初,头很疼,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栽倒在地,趴在那大口干呕着。

呕出来的很多类似骨灰的东西。

头疼渐渐消失,我擦着嘴,惊恐无边地扫视四周。

路上没有车,没有行人,甚至连一片树叶子都没有。

我又一次来到了阴间,不同的是,上次我只是在做梦时,意识进入了阴间。

而且有欧阳劫全程保护,我当时的经历,就等于是在玩游戏,重新体验了一次爷爷走过的路。

剧本,也都是提前写好的。

看似凶险,实际上不过是风平浪静的阴间一日游。

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是在清醒状态下,通过走阴的方式,让魂魄离体,成为“阴身”后,这才到了阴间。

我的阴身要是死在这里,那我在人间的存在,也就彻底被抹杀了。

我死死扫视着四周,手心满是冷汗。

真实的阴间,和我梦见的有很大出入。

首先是雾,更浓了,四周到处都是灰白色的雾,细碎的纸灰,犹如瓢泼大雪般,从天空倾泻而下。

阴风吹散了浓雾,我抬头瞧去,天空中狂暴的尸雨,依旧在继续着,这些来自各个时间线的尸体,其密集程度,丝毫不弱于纸灰雪。

他们在夜空中闪烁着阴光,快速下坠着,仿佛坍塌了的银河,坠入了凡间。

每天,人间都要死这么多人吗?

我收回目光,沿着马路前行,这地方真的冷极了,我右手死死握住画笔,左手藏在口袋里,攥着一大把黄豆。

这两件家伙什,是我在阴间行走的保证。

来到路边的一处建筑前,我透过窗户往里瞅。

和梦里的一样,一间屋,一座坟,每个建筑,每个房间里,都伫立着一座阴坟。

这些坟,一定代表着某种特殊的含义,其中可能隐藏着生与死之间大秘密!

我没时间细看,退回到马路上,我心怵地不停扫视四周,耳边总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可这方世界,早已经死透了,哭声是从哪来的?

雾太浓了,我总害怕雾里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我拽走!

由于不认识路,再加上雾太大,我没敢到处乱跑,而是蹲在原地,边戒备着四周,边等着老仙来接我。

等了没一会,后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我回头瞧去,一个黑袍女子,悄无声息地破开浓雾,宛如一副水墨画般,轻飘飘朝我走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仙来了!

老姨曾警告过我,一旦跟老仙对上眼,我就会没命!

我心猛地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女子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漫山遍野的青丝划着我的脸,一股黯然的幽香。

我始终低着头,不敢有丝毫不敬,这女子,是老姨供奉的大烟魂,比寻常厉鬼凶的多,她也是我在阴间的最大保障。

我寻思着,好歹跟人家打声招呼,叫老仙吧?又显得不够亲切。

“姐姐好。”这三个字说出来,我脸都臊的慌。

女子没理我,她轻飘飘来到前面,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绳子,拉着我,缓缓前行。

我不具备爷爷和欧阳劫的道行,不能像他俩那样,在阴间肆意横行。

这根绳子,就成了我在浓雾中穿行的唯一保证。

绳子的一端,在老仙手里捏着,路上的阴兵,鬼物看到了她,就不敢来难为我。

绳子本身,又让黑狗血浸过,辟邪,这些阴森玩意想打绳子的主意,也得先掂量掂量狗血的反噬。

双重保障。

只要人间的红绳子不断,我这就不可能出事。

我要找的那老头,全名叫王宝玉,下来前,我在火盆里烧了他的遗相,姓名和八字,老仙这边已经收到了。

我不用问,全程由老仙带路,哪怕王宝玉躲到阴间最深处,都能给他挖出来!

我跟在老仙身后,不停走着,太冷了,我冻的直打喷嚏,一张嘴,纸灰就往嘴里钻。

这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到处都是崭新的,却又死气沉沉,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

天地间,宛如被核爆后的末世,甚至有种阴沉的克苏鲁感。

再正常,再阳光的人,来到这,内心也会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让沉重的宿命感击溃。

路两旁,所有建筑都亮着灯,似乎在刻意向我展示着内部的阴坟。

和上次我看到的一样,每个房间内,既没有家具也没有装修摆设,除了坟,什么都没有。

我们在一条条街道上穿行,雾,突然更浓了,前方灰蒙蒙的,雾浓的像丝绸,竟好似有了实质,我像行走在幽冥海底。

前方,竟然连老仙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只剩下一根红绳子,飘荡在浓雾中,轻轻拉扯着我。

此情此景,我忍不住开始审视内心,将来等我老了,我死后,魂魄会不会也降生到这里呢?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这一生做过的恶,是否远远超越了善?

一想到这,我心里就涌现出深深的悲哀,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啥意思呢?我明明就不想来,你们不经过我同意,非把我生下来。

生下来,你们又不养我,把我独自一人,丢弃在坟圈子里。

将来我老的那天,我不想走,可命运又不经过我同意,非要带我走。

这样一想,我就理解王宝玉死前的心态了。

我又寻思着,我们活在这社会,想心善,当老实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真要那样了,我势必会被所有人,按在泥巴汤里死命地踩,一踩就是一辈子。

连路过的乞丐,怕是都要往我脸上吐口痰。

之前高富贵,王秃子和孟诗诗联合起来欺负我,不就是这么个理吗?

我跟他们没什么过节,他们跑来踩我,不就是因为瞎子比老实人还好欺负吗?

可我不想被人欺负,那我就不能老实,我要坏,坏到让所有人都怕我,可是死后,我又不得不来阴间受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只感叹人的命运,在六道面前,渺小的还不如一颗尘埃。

正胡思乱想呢,前方的浓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惨叫!

“姐姐?”我担心老仙的安危,连忙摸着绳子往前靠。

穿过一片雾,我看到了一个极度恐怖的画面。

五个类似侏儒的阴森玩意,正将老仙团团包围,疯狂攻击着她。

这些侏儒还没半人高,脸上的皱纹却跟树皮似的,连绵起伏,眉眼间满是怨毒的喜悦。

它们身上的衣服,剪裁的极不合体,显的臃肿又丑陋,像是旧社会地主穿的。

每个侏儒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满是坟土和血污,

再看侏儒们手里,都捏着阴森的兵器,有人腿骨,有湿漉漉的内脏,甚至有个侏儒手里,居然挥舞着一整张人皮!

“嘻嘻嘻,哈哈……娶媳妇,添阴寿,媳妇死了烧棺褥!”

拿人皮的侏儒,疯笑着朝老仙扑去。

被老仙一把抓住,轻轻提前,仰头,一口吞下去,那侏儒当场毙命,大半个身子都被老仙吞没啦!

侏儒残骸种喷溅出的红雾,仿佛淋浴花洒似的,喷的老仙满头满脸都是。

这画面太过凄杀,剩下的侏儒当场全部吓傻,也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位清瘦的黑袍女子,并不是它们能招惹的。

侏儒们哭喊着,四散而逃,边逃,边继续唱着阴森的童谣:

“烧棺褥,庆小祝,来年再娶血媳妇!”

老仙依次追上去,抓着脚脖子提起来,塞进嘴里就吞。

我无法详细描述那画面,就真的,太惨了!我耳边都是侏儒们的惨叫声,就跟进了生猪屠宰场似的。

一会功夫不到,所有侏儒全部命丧当场。

阴森兵器丢的满地都是。

我强忍着干呕,观看完,腿就开始打摆子了,鬼物之间互相厮杀,伤害的场面,给我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从这一刻起,我心里就有了个很明确的念想。

将来我死了,我是真的不想来阴间,一点都不想,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找一个让魂魄绕过阴间的法门。

老仙用长长的袖子擦着嘴,头都不回,拉着我继续前行。

我跟在她后面,小心避开地上的污秽残骸。

路边,居然还真的停着个纸轿子。

原来这些侏儒,真是来娶媳妇的,我无法想象,寻常女子降生阴间后,被它们抢走当新娘子,会是怎样的下场。

当然,男的被抓当新娘,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们继续前行,我总担心着老姨说的高头大马,一直在仔细听,万幸这一路上,并没有听见任何马蹄声。

老仙似乎嗅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加快。

我跟在后边,大步追赶,勉强能跟上她的速度。

周围影影绰绰地,都是雾,我们似乎冲进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潮里,我耳边全是人们的哭喊声,说话声,小孩子的吵闹声。

跟进了火车站,或者医院大厅似的。

可我却一个人影子都瞧不见。

在虚无的人潮中穿行着,老仙突然手一伸,从浓雾中,拽过来一个老头。

这老头,正是我要找的王宝玉!

阴间的王宝玉,早就没了人间作妖时的豪横,此时的他,回归到了本来的样子。

一个被恐惧折磨的迟暮老人。

“王宝玉!”我指着他大声道:“你儿子出了大价钱,让我来寻你!”

那老头被老仙一把丢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来,抬头,看了看老仙,又惊惧地注视着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我回不去了!”王宝玉眼泪刷刷地流着。

“你已经死了,还怎么回去?”我上前,厉声质问他:“你儿子让我来问问你,你到底想干啥?”

“送你去殡仪馆,你为何不去?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还赖在家里不走,你还要害死多少人,才肯干休?”

我心里多少带着气,前前后后,我们被这老头折腾惨了,之前在电梯里,我还差点死在了他的怨念中。

老仙背对着我俩,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怕啊!我怕被火葬!”王宝玉失声大哭。

我听的一脸懵逼:“不是,你死都死了,如今魂儿都来阴间了,你再也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什么火葬土葬的?还跟你还有关系吗?”

王宝玉哭的凄惨至极:“有关系!我下来后听很多人说,火葬的时候,死者是能感觉到疼痛的!”

我直接倒吸了口寒气。

王宝玉不停哭诉着,他说,人死了,被推进焚尸炉后,焚烧过程中,尸体所承受的一切疼痛,会传递到死者的魂魄上。

所以尽管死者魂魄降生阴间,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这种疼痛。

那简直是惨绝人寰,痛不欲生!

直到骨头都烧透了,砸成灰,疼痛都还没完,要持续好几天,才会慢慢消失。

王宝玉在阴间,见过太多被火化时,疼的撕心裂肺的死者,那画面太凄惨了,宛如地狱,说那些人躺在地上,不停地做出仰卧起坐的动作,哭喊声,惨叫声撕心裂肺!

我一下想起,以前跟一个火葬场的老师傅聊过这个话题,首先,焚尸炉是有观察口的,方便师傅随时观察焚烧的情况。

那师傅告诉我,几乎所有的尸体,在这个过程中,都会不停做出类似仰卧起坐的动作。

直到骨头都烧酥了,动作才会停止。

尸体在焚烧时,为什么会动?这方面的解释很多,生理学,空气学等等,大多都解释的很牵强。

直到今天,我才从王宝玉口中,得知了关于火化的阴森的真相。

听王宝玉说完,我整个人一下就不好了,这也太特么恐怖了吧?人这一辈子,受了这么多苦,死后,还要在焚尸炉里再遭一次罪?

“那土葬就不疼了?”我急忙问老头。

“土葬也疼。”王宝玉擦着眼泪:“刚开始不疼,等后面尸体被虫子咬了,或者开始腐烂了,那疼的比火葬还厉害!”

“想不疼,尸体必须要放置七天后,方可下葬,到那时,三魂六魄都彻底离体了,火葬也好,土葬也好,死者就再也感觉不到疼了。”

“要实在着急,等不了七天的话,就必须请人做法事,将魂魄请出尸身,这样的也不疼。”

王宝玉活着的时候,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这都是他死后,阴间的其他死者告诉他的。

我恍然大悟。

王宝玉说,他在人间的怨念,没别的,就是害怕他儿子不把尸身放够七天,就匆匆拉去火化了。

老头怕疼。

他的怨念太重了,重到尸身被影响,都不肯下楼了。

至于尸体做出的跑步动作,这其实也是怨念造成的,来阴间后,王宝玉一刻不停,始终跟着人潮在奔跑。

人死后来了阴间,喜欢抱团行动,最后形成一个个人潮,这些人潮,我是看不到的,刚才人潮迎面而来时,我只能听到死者们的说话声。

阴间不太平,路上的王宝玉,又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恐惧和怨念两种能量,都达到了极致,最终投影到了他在人间的尸体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劝王宝玉道:“火化的事,你就再不用担心了,你尸体在家放了都快七天了,我回去跟你儿子说,等他送你去殡仪馆后,再多放两天。”

王宝玉可算是松了口气:“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原本事情进行到这,我也就该回去了,王宝玉却死死拉着我胳膊,不肯放我走:

“小伙子,我求求你,你帮忙帮到底,带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你要去哪?”我随口问道。

王宝玉提心吊胆地看着四周:“我欠了别人的阴债,我得去还。”

阴债?

我没听明白,问他什么是阴债?

王宝玉哆哆嗦嗦的,神智有些不清,半天解释不出来。

只一个劲地说他要去还阴债,而且也只有还完了阴债,他在人间的怨念,才能彻底消失。

我问老头:“你认识路吧?”

“认识。”王宝玉跑到前面带路,我从小就对六道之类的东西很好奇,在我的询问下,老头把他在阴间的遭遇,说给我听。

王宝玉说,这人死了,来阴间的第一步,就是去还阴债。

阴兵遇到了还阴债的人,并不会上前阻拦。

但这并不代表,路上就是安全的。

死后的世界,潜藏着很多说不出的大恐怖。

各种各样,不人不鬼的阴森玩意,会在半道上捕杀这些新死的阴身。

对于它们来说,像王宝玉这样的新鲜阴身,绝对是无上的美味,吃了不但对阴寿是大补,还能提升它们的道行。

比如刚才我们遇见的那五个侏儒,就是阴森玩意的形态之一。

王宝玉下来后,不敢单独行动,所以加入了一支很庞大的人潮,人潮里这些死者,也都是刚来阴间不久,准备去还阴债的。

大伙的目的相同,于是就抱团取暖,路上互相照应着,最后形成了庞大的人潮。

我边听王宝玉叙述,边脑补着画面,这有点像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一支庞大的角马群,正在迁徙,零星的狮子和鬣狗,则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跟随着。

王宝玉说,这一路上,前来捕杀他们的死物,一拨接着一拨,就没断过,有人惨叫着被从队伍里拖走,有人当场被啃的粉身碎骨。

正所谓黄泉白骨,尸横遍野。

王宝玉运气还不错,活到了现在,他们这样的阴身,若是被死物吞噬,那就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也就别谈什么轮回转世了。

我听的头皮阵阵狂跳。

说到这,王宝玉突然问我:“你在路上,有没有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

我心里一惊,下来前,老姨专门提醒过我,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必须立刻回避,否则一旦被发现,连老仙都救不了我。

我问王宝玉道:“那骑马的,又是个什么玩意?”

王宝玉脸色煞白:“我也不知道,但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统统都比不过骑马的!”

“我在路上听人说,在黄泉边上,有一支队伍就遇到了骑马的,当时所有人,全不要命似的往黄泉里跳!哪怕毁掉转世投胎的机会,他们也不愿落入骑马的手里!”

太吓人了,我不想再往下听了,在阴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精神层面的顶级折磨。

我咳嗽着吐掉嘴里的纸灰,问王宝玉:“所以等你还了阴债,就能去投胎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宝玉神色凄惨,边走边擦着眼泪:“这个阴间啊,咋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阎王爷呢?黑白无常呢?酆都鬼城呢?这些统统都不存在,你说奇不奇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其实不难解释,以前阎王爷那套,不过是照抄封建王朝官场制度来的,时过境迁,早就是腐朽的糟粕了。

我国几千年古代王朝,其实只做了两件事,一是造反当皇上,二是如何保皇位。

当了皇帝后,也只做两件事,一是向百姓收钱,二是防止百姓造反。

古代的百姓,几千年来其实也只做两件事,一是琢磨如何不被饿死,二是当饿死不可避免时,跳起来造反。

老姨曾说过,阴间和人间,互为投影,两者,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人间在变,阴间自然也要跟着变,几千年前,儒家阴森,恶毒的那套东西,把人当奴隶,当畜生圈养的时代,也早该过去了。

王宝玉这个年代的老人,还是相信阴间的,到了他儿子,王老板这一代,反而就不信了。

现在的00后,就更不可能信这些了。

我们边走边说着话,王宝玉对他在人间诈尸的事,一概不知,听说他的尸体下不去楼,这会还躺在家里诈尸,王宝玉一脸愧疚。

我寻思着,王宝玉的情况,应该算很特殊的,他诈尸的原因,是来自对火化的恐惧,这种恐惧形成了浓烈的怨念,等于是让他的魂魄,和尸身之间有了关联。

那么,老头对着他儿子下跪磕头,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想管他儿子借阳寿?

我问老头,老头立刻摇头,说他不记得有这事。

东北这边,有很多关于借寿的传闻,黄皮子讨封是借寿。

死去的老头,老太太突然诈尸,跪在地上冲家人磕头,这也是在借寿。

说白了,就是不想死,幻想着从活人那借来点阳寿,他就能复活了。

这其实是尸体产生的自然反应,是灵魂对死亡的本能抗拒,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又怎能复活呢?

路上,我们遭遇了几拨阴兵,这些由尸衣拼凑出的虚无死物,大老远瞧见老仙,都很识趣地避开了。

好在剩下的路程中,我们并没有遇到骑高头大马的人。

雾,终于淡了,经过数个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顶着猛烈的阴风,最终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前。

我抬头一瞧,头顶像被泼了一盆子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这栋楼,化成灰我都认识!它,就是舅姥姥跟阴女子的家!

当初我和欧阳劫,来这里抢夺黑相术,我怎敢忘记?

我瞧向二楼一排排漆黑的窗户,心直接抖成了八瓣。

203,舅姥姥。

204,阴女子。

207,马义。

就连站在我一旁的老仙,感知到危险,此时也不禁后退了小半步!

这栋阴森的楼,已经成为了我心灵深处的梦魇,难道这里?就是王宝玉还阴债的地方?

“你确定是这?”

我正要问王宝玉,低头一瞧,王宝玉不见了。

老头动作还够快的,我刚才抬头看二楼时,他就已经进了楼。

王宝玉进去没多久,楼道里就传来老头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师傅,快来救我啊!”

“它缠着我不放!救我!”

我犹豫着,不太想进去,我害怕再遇上二楼那两个阴森玩意。

当初,我是以我爷爷李式龙的身份,抢走了阴女子的黑相术,又狠狠坑了舅姥姥一把。

那时的我,在她俩的视角中,是个阴森的老头子。

虽说这次,她俩未必就认的出我是谁,但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个王宝玉,承受莫名其妙的风险。

我正准备回去,谁知这时,老仙轻轻拉了下我衣袖,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让我进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没明白老仙的意思,王宝玉来这还阴债,人我已经送到了,剩下的,还有我什么事吗?

老仙没理我,一个人径直走进了楼里。

她是老姨供奉的大烟魂,她必不可能害我的,她让我进楼,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说?楼里还有大造化在等着我?

老仙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因果,这些天,我可没少给她磕头烧香,她顺带着提携下我这小辈,倒也说的通。

我站在楼外,仔细听着王宝玉的惨叫,叫声是从一楼发出的,我只要不去二楼,问题应该不大。

权衡利弊,我一咬牙,也进了楼。

走进楼道,停尸房的刺鼻气味,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呛的我直咳嗽。

四周光线极其阴暗,脚下,墙上到处都是尘土,静悄悄的,我在黑暗中找寻,只听到一阵咯,咯的喉结蠕动声。

我寻着声瞧去,只见王宝玉,正站在一楼走廊的最深处。

老头背上,趴着个人。

隔着太远,我看不见那人具体相貌,那人骑在王宝玉后背,手臂和双腿死死钳住老头,手指还使劲在老头脸上乱抠。

王宝玉被那人缠的动弹不得,看上去痛苦极了,他双眼瞪的老大,挣扎着,颤抖着向我伸手求助。

有老仙在旁撑腰,我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一小步,一小步试探着上前,来到近处时,我终于瞧清了王宝玉背上的东西。

那是个被毁容的,极度丑陋的男人,年龄不详,那张脸像是才从油锅里捞出来似的,皮肉被烫的全部外翻了,嘴唇,鼻子烫都没了,一张血污污的大嘴咧着,漆黑色的牙齿露在外面。

我倒没被他可怕的长相吓住,比他更吓人的阴森玩意,我也不是没见过。

这大概就是死物该有的样子吧。

男人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张大嘴,朝王宝玉脸上狠狠啃咬着。

王宝玉叫的惨绝人寰。

上次和欧阳劫进楼时,我并没有见过这男人,这玩意是个什么水平?和二楼的舅姥姥比,谁更凶,我一概不知。

我停下脚步,不敢再靠近了。

男人留意到了我,松口,不停上下打量着我:

“你没死?你的魂魄是活的!你是怎么下来的?修邪法的吗?”

我说出来意,男人听完,用舌头舔着王宝玉的脑门:“老不死的,你儿子真有能耐啊?还派了个高人来阴间救你?”

“有钱真好,你人都死了,你家还能请高人来阴间解救你。”

我听那人说话的语气,好像跟王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想了想,心平气和道:“我收了王家的钱,事,我就要给人家办利索了,你把老头放了,什么都好说,不然。”

我指了指一旁的老仙:“你再凶,能凶的过她么?”

谁知那人看了眼老仙,竟然不害怕,还冲我笑了起来:“小伙子,你第一次来这里吗?阴间的规矩,你是一点都不懂啊?”

我一声不响地看着他,那人用力敲着王宝玉的脑壳:

“这老不死的,欠了我的阴债,你们杀了我,我立刻就会复活回来找他!”

那人桀桀地笑着:“没用的,你们救不了他的,人间没了结的因果债,到了阴间,接着算!这就是规矩!再厉害的人来了,也不能违背规矩办事!”

老头之前说过,他要来还阴债,只是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阴债这个概念。

这里面有我未知的因果,我不敢莽撞,强行救人的话,后续处理起来可能更麻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辈,怎么称呼?”我沉住气,问那人。

那人原本一脸狰狞的凶相,见我语气和缓,他态度也稍好了些:

“让这个老不死的说,我是谁吧?”

“说!”

那人死死掐着王宝玉的脖子,用力摇晃他。

王宝玉大口呼吸着,满头满脸的汗,终于说出了这笔阴债的原委。

很多年前的一个晚上,王宝玉酒后开车,撞了个人。

那年,王宝玉就已经年过60了,刚退休不久,当时他下车查看,对方受了不小的伤,躺在地上痛苦地哼哼着。

这个被撞的人,名叫周昆。

后来周昆被送医院了,各方面也都介入了,但这毕竟是个讲背景,讲关系的社会,懂得都懂,王家关系不是一般的硬,一顿神奇操作下来,从酒驾肇事,硬生生变成了周昆故意碰瓷。

楞是一分都没给赔。

周昆明明是受害者,结果不但没落上钱,还差点做了牢。

这换谁,谁受的了?

周昆前后住院花了十多万,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冤屈恶气,出院后,他就决定去找王家讨个说法。

前后去了十几趟,终于给王老板整烦了。

要不咋说王老板孝顺呢?看着他爹被周昆纠缠,王老板火一下就上来了,和周昆大吵了几架。

这期间,王老板用词极度刁钻恶毒,骂周昆是底层小民,乞丐要饭的,以后十辈子,都是注定被割的韭菜。

骂到后面,王老板终于放了狠话,要找人弄周昆。

王宝玉的这个孝顺儿子,还真就这样做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在社会上找了些刑满人员。

这帮人找到周昆,把他揍的那叫个惨。

甚至后来,还用上了硫酸。

等王宝玉说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听的心直发寒,但有什么办法呢?其他普通人碰到这种事,下场能比周昆更好吗?

“我就是那个周昆。”男人脸上的怪肉蠕动着,又重新把王宝玉缠紧:“我被毁容后,连门都出不了,没过几年,我就在气愤和怨恨中离世了。”

“你说这笔阴债,我该不该找他王宝玉要?”周昆咬牙切齿道:“我不光找他要,等将来,他儿子死了,来了阴间,我还要找他儿子要!”

“这,就是阴间的规矩!王宝玉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置他,都由我!”

老头吓的双腿直打摆子,尿流了一地,周昆冲他阴森地笑着:“你别怕,我给你算过了,你忍一忍,差不多1136年后,你要是还没被我整死,你就自由了,就可以去投胎了。”

我始终没吭声,听周昆说完,我突然问他:“周大哥,这个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真的是还阴债的地方吗?”

周昆眼皮子都让硫酸烧没了,那两颗冒着阴光的眼珠子,直愣愣看着我:“是啊,这栋楼,叫做阴楼。”

“你以为老不死的想来这啊?他也不想来,但这是规矩!他不能违抗的规矩!”

“每一个死下来的人,都要先去最近的阴楼还债,否则,他就没有转世投胎的资格!”

“再说了,阴楼虽然可怕,却也比外面安全的多,这老不死的落在我这,总好过落在外边那些东西的手里,对吧?”

周昆边说着,边张开血盆大口,朝王宝玉面门上狠狠咬着。

血顺着王宝玉脸颊往下流,老头强忍住疼,哆嗦着反驳:“小周,你放了我吧!以前我不懂事,我……我可以跪下来求你,过去的债,咱们就一笔勾销吧!”

“只要你跟我清了债,放我走,我就自由了,我可以去奈何桥投胎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怕周昆不答应,老头不停往上加条件:“我给我儿子托梦,让他给你烧纸,不,烧钱,烧真钱给你!你要多少烧多少!”

“烧一个亿都没问题!”

啪!

周昆狠狠给了王宝玉一个大比兜子:“做你吗的梦!有钱就了不起是吧?”

他指着楼道窗外的天空:“你看到他天上那些纸了吗?烧下来的,都是灰!哪个收到过钱了?”

“再说了,钱可买不来鬼!是啊,你们王家有几个臭钱,在人间可以随便欺负人,可这里阴间,钱再多,你也没地方花!”

“你还能欺负谁?我看你还能欺负谁?”

周昆连续几个大比兜子上去,王宝玉被抽的鼻青脸肿,整个人都眯瞪了,晃晃悠悠的,都有些站不稳了。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不停算计着,这种情况,怕是只有获得了周昆的原谅,王宝玉的阴身才算解脱,留在人间的怨念,才能彻底消散。

可看这架势,周昆并不打算放过王宝玉。

我余光刚瞄向老仙,周昆瞬间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小伙子,你问这问那的,不就是想救这老头吗?我都说了你救不了他,你还不信是吧?”

“你看好了!”

他一只手抓着自己下巴,另一只手搂住额头,用力一扭,竟把自个脖子扭断了。

在我惊悚的注视下,周昆当场毙命,阴身倒地后,化作一团黑雾,快速消失。

下一秒,一个崭新的周昆,从外面走进大楼。

“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间的规矩,阴楼保护着我,在这里,你们是杀不死我的,王宝玉必须把我的债还清了,这事才算完,否则就算玉皇大帝来求情,也不好使。”

周昆来到我面前,低着头笑道。

我惊心动魄地目睹了周昆复活的全过程,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多亏刚才我稳住了,没让老仙出手,要是把周昆惹急了,后续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上前一步,试着跟周昆商量:“周大哥,我是个明事理的人,你的遭遇我很同情。”

“王宝玉能落在你手里,也算他罪有应得了。”

听我这么说,周昆神色和缓了不少,这人虽然被毁过容,脸没法看,但并不是一个特别难打交道的人。

我又道:“只是我答应过他家人,要让他的怨念消了,我才能回去的。”

说到这,我直视着周昆:“周大哥,你看这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商量?”周昆阴损地冲我笑着:“我都说了这是规矩,你谈别的都行,让我放人就免了。”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剃头匠的刀片,在王宝玉脸上比划着:“我要一刀刀,凌迟了这个老畜生,嗯?不行,这样太便宜他了。”

“要不这样吧。”周昆看向我:“活叫驴,你听说过吗?一小片一小片,细细割下活驴的肉,用炭火烤熟,美味无边!”

“到时候你这老不死的,也一起吃!”周昆拍着王宝玉的脑壳,冲他笑道:“你学驴哭时,可一定要学的像哦!”

王宝玉吓的舌头吐老长,全身猛打摆子,落在周昆手里,老头就算想自杀来摆脱苦难,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里是阴间,并没有自杀这一说。

周昆知道我拿他没辙,不停说着些折磨人的血腥招数,什么坐铁马过阴河,什么倒灌黄泉阴沙,阴损招数层出不穷。

我突然问他:“周大哥,你在人间,还有亲人吗?”

周昆收声,两颗阴灰色的眼珠子对向我,脸色突然一狠:“怎么?你想拿我人间的亲人来威胁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啊,我看你长得带点仙气,还真以为你是什么高人呢?原来,你也是个修邪术的卑鄙小人!”

“小畜生,你就得意吧!将来你死了,也要下来还阴债的!”周昆拽着王宝玉开始后退。

我摇头:“你误会我了,我是说,你人间的亲人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去帮助他们。”

周昆楞了下,停步:“你怎么帮?”

我认真对他道:“我精通风水,命理,我没法子让人一夜暴富,但改命避祸,保人一辈子平平安安,风调雨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那有人看到这可能会问,我这么厉害,当初咋就没算出自己会瞎呢?

这是因为我的情况特殊,我的命,世上无一人敢算,这个以后会讲。

周昆跟我在楼道对峙,也许见我神色真诚,并不像在撒谎,他犹豫着,终于从王宝玉身上跳了下来。

“进屋说。”

我们跟着周昆进了屋,老仙在门口守着。

进来后,我四处打量,周昆家的房间布局,和二楼阴女子家很像,有几件腐朽发霉的家具。

阴女子家没有坟,周昆家有,一座巨大的阴坟,伫立在客厅正中。

周昆手伸进坟里,随便一抓,就抓出个熟透的鸡腿,边啃边道:“以前活着的时候,我是个很老实的人,一辈子本本分分,活的兢兢战战,一点风吹草动,就吓的不行。”

“我这一生,从没害过任何人,甚至从未对任何人,起过哪怕一丝恶念,最终,我却落了个那般悲惨的下场。”

“可你想不到吧?我在人间被人百般踩踏,受尽屈辱,来了阴间,我却有了自己的家,我活的很安全,不用为吃穿发愁,在这里,没人敢欺负我!”

“所以你说阴间不公平吗?我觉得它很公平,甚至住久了我都觉得,这里比人间好的多。”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我曾感叹生死无常,轮回法则残酷无边,现在看,可能错的不是六道,而是这社会本身。

周昆请我来他家做客,说明我已经获得了他的信任,那说明这事,也就有了周旋的余地。

周昆又摸出个鸡腿,递给我,我摆着手没敢接,王宝玉在一旁,看的肚子咕咕直叫。

“你还想吃东西?我要饿你一千年!”周昆大骂着,一把坟土扬到老头脸上,吓的老头连忙缩到墙角。

我心情稍稍放松,正陪周昆说着话,这时,门外的老仙,突然化作一道黑雾,消失了!

我急忙朝门外瞧去,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

老仙,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这很蹊跷!

周昆也意识到不对,猛地起身看向门外,他似乎听到了什么,急忙冲上去,反手锁上门。

“骑马的来了!快躲起来,被它发现,你们都得死!”

我二话不说,一把拽住王宝玉,往里屋逃。

随便找了张床,我拉着王宝玉藏进床底下,过了没一会,就听到外边传来敲门声。

周昆看我们藏好了,这才开门放对方进来。

接下来,我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我心砰砰狂跳,这玩意,应该就是老姨所说的高头大马,我手心死死捏着玉牌,一会万一情况不对,我只能丢下王宝玉,发动口诀逃回人间了。

马蹄声进了屋,我趴在床底,提心吊胆地瞧过去,看到了四只金属色的马蹄,马腿是惨白色的,上面系着不少写了符文的黑色布条。

我细细观看布条上的符文,没看太明白,有点像藏区密宗的符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也看不到马上骑着的人长啥样,它进屋后,在客厅转了几圈,突然发出一阵生晦难懂的梵音!

那梵音低沉,阴森至极,震耳欲聋,四周墙皮子不停往下掉。

周昆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梵音持续了很久才消失,那人还没打算走,而是骑着马,来到了里屋。

周昆一看情况不对,连忙跟上去:“不用看了,我家没外人。”

那人没理他,径直来到床跟前,我就看着四只惨白色的马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视线上移了些,又看到白骨制成的马磴子,和一只黑铁打造的靴子。

这人骑在马上,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吃着什么。

一些细碎的血肉,手指头和人类的断肢,从上方落下,掉在地板上。

一颗布满血丝的人眼珠子,滚到了我面前,我死咬着牙,恐惧如野草般蔓延全身。

它一进来,屋里的温度一下就低了10好几度。

我还好,一旁的王宝玉冻的受不了,张嘴要打喷嚏,我猛地一把捂住老头的嘴。

这里是阴间,我也不怕给老头捂断气了,反正就死命地捂着。

就在这时,大狐狸观想法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我脑海中,再次出现那个古代男子的画面。

他坐在蒲团上,伸出手,蒙住了自己双眼。

这前后,只用了不到0.1秒,观想的画面就消失了。

?????

这是咋回事?

我没敢多想,立刻照做。

我用双手同时捂住自己,和王宝玉的眼睛。

下一秒,耳边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我们藏身的床,似乎是被骑马的一把掀翻了,从半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我一动不动,死死捂着眼睛。

马蹄声,来到了我面前。

我的心已经卡到了嗓子眼,后背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没了床的掩护,我俩完全暴露在了骑马的面前!

他却只让我蒙着眼?

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比遇到天敌的鸵鸟,不逃跑,反而把头埋进沙子里等死一样。

出于对男子的信任,我死咬着牙,始终紧紧蒙着双眼。

男子教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上次和湘西史细妹斗法,我能赢,不全仗着人家现场教学吗?

气氛在无声的诡异中反复拉扯,骑马的就在我俩跟前,白马鼻孔喷出的阴寒尸气,像两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反复抽打着我的脸颊。

一旁的王宝玉,已经抖成了筛子。

也就怪了,我俩一蒙上眼,那骑马的反而就瞧不见我们了,它在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终于转身走了。

我依旧不敢乱动,直到听着马蹄声离开了阴楼,我这才跟王宝玉从床底爬出来。

周昆神色惊悚地关上门,看我的目光变得无比敬佩:“王家花了多少钱,才把你请来的?”

“一百万。”我大口喘着气,神色狼狈。

周昆冲我竖起大拇指:“草特么的,王家这一百万,花的可真值!刚才,我属实为你捏了一把汗啊!”

“起初我还纳闷呢,你这小子难道是吓傻了?那骑马的把床都掀碎了,你小子不躲不闪的,搁那眼睛一蒙,往地上一蹲?就自暴自弃了呗?”

周昆从抽屉里拿出烟,手一扬,火苗子就着了:“后来,我总算看懂你在干啥了,你这小孩是真的心够狠,胆够肥,手段更是野到没边了!”

边抽烟,他边啧啧摇头:“按理说你这样的人物,不该为了钱,给王家当狗的啊?”

我擦着脸上的冷汗,回忆刚才那一幕,也是心有余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个观想中出现的神秘男子,我暂且叫他“大狐狸”好了。

大狐狸是我的恩师,他总在我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出现,像一场及时雨,温润又无声地熄灭我的恐惧。

问题是,大狐狸只负责教我动作,却从不解释其中的玄机。

从我观想出他,到现在,大狐狸始终没对我说过任何话。

上次也是,他教我对抗史细妹的幻术,我也只是空学了几套手势,并没有领会幻术的核心。

“周大哥,那个骑马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很不解地问周昆:“刚才,它为什么没杀我呢?”

周昆活动着脖子:“它是个什么?我也不好说,不过有次我在外边溜达,认识了一个厉鬼,厉鬼说,那骑马的在外边跟疯狗似的,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在阴间横行霸道。”

“那些逃难的人潮,要是遇上了骑马的,就别想跑了,因为你两条腿,终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迟早被那玩意追上,生吞活剥了!”

“那厉鬼告诉我,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方法能应对。”

“你把眼睛蒙上,你看不到骑马的,骑马的也就看不到你了,这个说法,的确有点荒谬,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搞太懂,好像叫量子什么的?”

王宝玉在一旁插嘴道:“量子纠缠!”

我恍然大悟,黑相术中,有关于量子纠缠的描述,说人死去后的灵魂,是以量子的状态存在的,当这个死灵,强大到一定程度时,会展现出“波粒二象性”。

你越是刻意去观察它,它的存在,就会越稳固。

这个解释有些复杂。

简单讲,当你遇到某些特别凶的鬼物时,你只要不去看它,它就发现不了你。

这也就解释了,刚才生死关头,大狐狸为何让我蒙眼了。

通过这件事,我对大狐狸的信任,达到了顶点。

聊完这个话题,我指着一旁的王宝玉道:“周哥,这事你看?”

周昆低着头思考了很久,走上前,阴森森对我道:“我死后,我家人的确过的很不好。”

“前段日子,我在阴间做梦,梦见了我媳妇,还有我闺女,她俩坐在两顶轿子里,被人抬着。”

“轿子上,绑着黑色的花,我媳妇和闺女伸出头来,一个劲冲我哭,喊着我的名字。”

说到这,周昆脸色开始狰狞:“一定是有人在害她们!”

说着,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在我家厨房地板下面,藏了一大笔钱,当时我没来得及告诉老婆孩子,就死了。”

“你回去后,替我把钱找出来,交给她们,顺便帮我弄死害她们的人!”

我没急着答应,而是权衡这其中的利弊。

我觉得,在阴间结识周昆这样的人,对我绝对是有利的。

至少,我能从周昆手中,获知更多关于阴间的信息。

见我在犹豫,周昆指了指楼上,大有深意地对我道:“这栋阴楼里,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我惊悚地注视他。

周昆掐灭烟头,继续说:“这个秘密,涉及到灵魂生死的真相!”

“你照顾好我老婆孩子,下次你回来,我就把这秘密告诉你!而且以后你来阴间行走,我也会尽量护着你周全!”

周昆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周哥,你就放心吧,你媳妇和女儿的事,我一定管到底。”

周昆咧着嘴笑:“好!王宝玉暂扣在我家里,看在你的面上,这期间,我暂时不伤他。”

“至于老头怨念的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到了我这,他哪还敢有什么怨念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点了点头,眼下这形势,对于王宝玉来说,算最好的了。

他待在周昆这,总好过死在外边。

分别前,周昆一口咬破指尖,拉着我的手,在我小臂上按出个古怪的:

“有了这印记,我就能托梦给你了,到时候,你在梦里告诉我老婆孩子的情况。”

我其实挺佩服周昆的,他原本只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来阴间这些年,周昆早已脱胎换骨,手段,心智都有了质的飞跃。

开始朝着厉鬼的方向发展了。

走阴至此结束,我冲周昆道别后,盘腿坐在床上,口中轻念老姨传授的口诀。

谁知刚念了两个字,门外,居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比第一次的大了许多,也急躁了许多,一听就知道,这次来的,不是骑马的。

我口诀被敲门声打断,再念,竟不起效果了,我头皮唰地一麻,皱眉朝大门方向瞧去。

周昆的脸色也变了,他冲我嘘了下,上前大声质问:“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敲老子的门?”

“不知道老子是债主吗?”

他这一吼,敲门声一下就停了,楼道里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是203的舅姥姥!后生,你开下门,我问你点事!”

我听到舅姥姥这三个字,立刻想起那个棉裤裆上带着黑血,满头白发的农村阴森老太太!

当初,我爷爷从舅姥姥手里偷走朱天师的画笔,还联合欧阳劫,狠狠坑了她一把!

一想到这,我吓的全身毛孔都缩紧了,才走个骑马的,这又来了个舅姥姥?

阴间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我放空心灵,一遍遍念着回人间的口诀,依旧没效果,舅姥姥的突然到来,似乎影响了1楼的气场,口诀失灵了!

老仙刚才被骑马的吓走了,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此时我能依仗的,只有周昆。

王宝玉也意识到了不对,急忙躲到我身后。

“有什么事,你就在门外问吧!”周昆守在门跟前,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有他在,别害怕。

楼道里的舅姥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卡了根鸡骨头:

“你家来客人了吗?”

周昆死咬着牙:“没有!”

舅姥姥咳嗽着吐出骨头:“你告诉里屋那个小年轻,他欠了我十年阳寿!你开门,我取了阳寿就放他走!”

我听了这话,头皮子麻麻的,当初我爷爷答应她的这笔账,她还记得!

问题是,舅姥姥后来斗法,惨败给了阴女子,她并没能履行约定。

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账?

而且我来找周昆的事,这老黄皮子又是咋知道的?

“滚你妈的!”

我答应照顾周昆的家人,周昆当然要站在我这边,他朝门外破口大骂:“什么阴寿阳寿的,我不懂!这是我家,你这阴畜生不想死,就给我滚回二楼去!”

舅姥姥沉默片刻,尖声尖气道:“后生,你这是逼着姥姥讨封啊?”

东北五大仙家,属黄皮子性格最阴损,怨毒,连黄皮子使用的术,也都是卑鄙至极的小人之术。

以前东北农村,有黄皮子讨封的传说,就是成精了的黄皮子,拦路向人提问,问啥的都有,最多就是:“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这种情况,不论你回答像与不像,都会被黄皮子偷走阳寿。

甚至一些类似厉鬼的死物,遇上黄皮子讨封时,一样落不上好,多少也要被顺走点阴寿。

“你讨你个大狗篮子!”周昆隔着门继续大骂:“你也不用讨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像人,也不像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像个包浆的老尿壶!”

他俩吵架的期间,我手心紧握玉牌,一遍遍发动口诀,也就邪门了,愣是就不管用!我嘴唇都被咬出血了,心里七上八下。

所以才说,术业要有专攻,我区区一个风水师,没走阴的本事,却强接走阴的活,这就是硬逞能的下场。

门外的舅姥姥,不再理睬周昆,而是冲我道:“小孩,你爷爷偷了我的画笔,你还给我,我再要你五十年阳寿,这事就算过去了!”

连周昆都听不下去:“你这老白菜帮子,能要点脸不?刚还说10年阳寿,这咋又成50年了?”

舅姥姥阴阴地叫着:“姥姥收他点利钱,怎么啦?”

“孩儿啊。”老黄皮子继续搁门外劝我:“别不识抬举,交出50年阳寿,你还有几十年能活呢,否则,就算你逃回人间,姥姥横竖也能寻到你。”

“到那时,姥姥必不能饶过你!”

我听的心里直来气,反正一时也回不去,我就陪这阴畜生唠唠:

“首先,画笔是龙虎山朱天师的,我爷爷捡来,传给了我,怎么就成你的呢?”

我厉声冲门外道:“而且舅姥姥,当初阴女子给你的预言,你忘了吗?”

“阴女子说,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瞎子手里,还要被人家剥了皮做成鞋垫子!”

“那个瞎子,就是我啊!”

欧阳劫曾说,阴女子言出法随,她给出的预言,必会成真。

我这番话一说出来,舅姥姥当场就炸毛了,在门外咬牙切齿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那小贱人口中的瞎子,原来就是你啊?”

“好,小瞎子,姥姥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剥了谁的皮!”

下一秒,大量细密的动物毛发,从门缝外缓缓钻了进来,这些毛发通体惨黄,数量何止千亿?像丝绸,又如水草般无风飘荡着,铺天盖地朝周昆扑面而来。

周昆也不是吃素的,在人间,他是受尽欺负的老实人,如今在阴间,周昆混的并不差,连骑马的都不敢碰他分毫,他又怎会惧怕舅姥姥?

面对大量钻进门缝的黄皮子毛发,周昆左右开弓,扯下大把毛发,往嘴里不停塞着。

我再次目睹了鬼物间厮杀的阴森画面,房间里满是难闻的尸臭,和动物身上浓烈的尿骚味。

周昆却一点都不嫌弃,他吞那些毛发,就跟吞大棉花糖似的轻松,双手不停撕扯大片毛发下来,往嘴里猛塞。

可他吞的再快,却始终比不过毛发闯入的速度,很快,毛发越进越多,周昆手忙脚乱,神色狰狞,已经吞不过来了。

“老黄皮子太厉害,我拖不了她多久的!”周昆边跟舅姥姥隔着门斗法,边冲我大吼:

“你快走!”

他话音刚落,漫山遍野的黄皮子毛发,卷着大量坟土,潮水般涌入屋内,它们聚集在一起,慢慢凝实,形成个老太太的模样。

与此同时,我经过多番尝试,口诀终于成功发动了!

抢在舅姥姥阴身凝实前,我回到了人间。

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舅姥姥怨毒的叫声在我耳边不停徘徊:

“小瞎子,你逃不掉的!终有一天,姥姥会来人间抓你!你叫什么名儿,住在哪,你的八字,姥姥都知道!”

……

这次走阴的经历,对我来说格外珍贵。

26岁以前,我从未想过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挥霍,我的未来有无限可能。

26岁后,我成了盲人,接触了阴间后,我对生死,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随之改变了。

我希望对自己的将来,能有一个更好的规划,人生苦短,不过区区百年,死后的世界,才是更值得我关注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回到人间后,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马义。

“三坡,你总算是醒了!可把你叔担心坏了!”

房间里光线阴暗,马义激动的满脸通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白姐交待?”

我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四肢,感觉阵阵头晕目眩,喝了两大杯凉茶,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王宝玉的尸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王老板估计是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此刻,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不咸不淡地问我:

“你在下面,见到我父亲了吗?”

“还是说,这世上压根就没所谓的阴间?你装神弄鬼半天,又打算编个怎样的故事,来从我这骗走一百万呢?”

我冲王老板笑了笑,其实风水师的一生,就是在不断被质疑,又不断反转,打脸的过程中循环的。

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用解释,惊雷般的一巴掌反打过去,保管让对方消停。

见我笑,王老板有些生气:“你笑啥?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门道来,我要你坐牢!”

我说:“我找到你爹了。”

“周昆,你认识吗?你爹在他手里。”

当听到周昆这个名字时,王老板脸上的小人得意,瞬间包了浆,定了形,他像被雷打了似的,楞在原地,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失魂落魄地倒在了沙发上。

“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回忆当年的阴森往事,王老板死死抓着脑袋,痛苦地摇头:

“那件事,我做的很隐秘,相关的人,我也给足了封口费,不可能被外人知道的!”

“那个周昆,我连他的户籍都消了!你?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蹲下来看着他:“你爹这会,正在下面给周昆还阴债呢,这事还远远没完。”

王老板痛苦极了,事已至此,他不信也得信了。

另外,这姓王的死后,也要下去给周昆还阴债,不过这个我没告诉他。

不再理睬王老板,我把马义叫到外边,把下面的事大概给他说了下。

关于周昆和我之间的约定,我只字未提。

马义听完,冲我投来肯定的目光:“三坡,我没看错你,你说你不擅长通灵,可这次走阴,你做的却比那些高僧还专业!”

他瞧向里屋的王老板,面露狠色:“那既然这样,我一会再敲他一笔!”

尸体总算消停了,不会再作妖了,我让王老板喊来人,把老头抬下楼,送进了去殡仪馆的车里。

本来,王老板还想嘴硬赖账,见他爹顺顺利利下了楼,他总算知道了我的厉害,也再不敢吱声了。

此时的他,也终于相信阴间,是真实存在的。

他爹卧室后面的小阳台边上,有一道暗门,里面应该是个小金库。

王老板进去取钱,我们在外边等着。

一会,他提了个大袋子出来,我瞧王老板的脸色难看至极,跟被判了死刑似的。

收下一百万现金,马义对王老板道:“李师傅还在跟周昆谈判,周昆不肯放人,你爹在下面的日子,现在很不好过啊。”

“我给他烧纸!烧冥币!”王老板抬头,眼神里有了光。

“他收不到!”马义皱着眉,很是严厉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周昆放人!只要他放了人,你爹才有机会转世投胎啊!”

王老板眼里的光,又熄灭了,嘴里喃喃道:“真的有阴间么?怎么会?那我?那我以后?”

“你别想那些没用的,你当年惹下的祸,有我们给你擦屁股,你怕什么?”马义叹着气:

“我们要去拜访周昆的家人,然后想办法通灵,让周家直接联系周昆,喊他放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再拿五十万吧!”

王老板死死盯着马义,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王,你好糊涂啊!”马义急的直跺脚:“这钱,是拿给周昆家人的,你当初对人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现在周昆已经走了,你总得想法子,获得人家属的谅解吧?”

王老板此时的脸色,比鬼还难看:“我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他,硫酸的事,不是我安排的。”

“行了行了。”马义不耐烦道:“你还想不想救你爹?想就赶紧拿钱!”

“早知道这里面有这么重的因果,你这案子,我说啥也不会接的!”

马义很是不悦地抱怨着:“你要知道,后续的报应,可是我们来替你扛的!”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王老板一声不吭,又去屋里点了五十万出来。

后来马义告诉我,王老板根本就不差钱,马义曾当过他的御用风水师,他的那些手段,马义心里都清楚的很。

这些年,王老板至少捞了两个亿。

这区区一百五十万,却掏的他这么费劲,要不是我说出周昆这个名字,镇住了他,他真就可能一分都不打算给,脸皮厚一厚,这钱也就赖掉了。

而且,我还从马义那得知,“老板”这个群体,才是最迷信,最封建的。

很多老板,看事有忌讳,一般不找弟马,因为带“马”字,隐射下马。

家里的摆设,字画啥的,绝对不能有龟,防止双龟,更不能有虎,防打虎。

关于这个群体,我只能写到这了。

“我先给你打声招呼,这些钱,也未必够!”马义提着两袋钱,往门外走:“后续,还是要看周家的态度。”

我走之前,提醒王老板道:“尸体在殡仪馆多放两天,再火化,老头怕疼!”

“疼?疼什么?”王老板一脸不解。

我摆了摆手,我们丢下失魂落魄的王老板,乘电梯下楼。

这里提一句。

当初马义找我谈合作时,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给我的每笔案子,只收两万介绍费,剩下全归我。

回去的路上,我倒没好意思提这事,案子毕竟是马义找的,就算人家提出对半分,甚至他六我四,他七我三,我都没意见。

我是万万没想到,当初谈合作的事,马义居然都还记着,他真的就只拿了两万,多一分都没拿。

这件事,也让我对马义这个人,彻底刮目相看。

马义喜欢钱,却并不看重钱,这种人心里面,谋划的东西很深,又极善于收买人心,是个能做大事业的人。

我说马叔,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亲叔的,你这样,下次你再有案子,我还敢接吗?

在我好说歹说下,马义只得又多拿了30万,算是抹平了之前我欠他的。

减去马义拿走的32万,我还剩下118万,这么一大笔钱,直接存银行那是在找死。

马义有关系,通过一个公司操作,具体的我没法讲,反正去掉手续费,我最后入账90多万。

我已经很满足了,很多风水师折腾一辈子,赚的也没我这一笔多。

回忆起当初,给王老板当御用风水师的那段日子,马义一脸唏嘘,并隐晦地表示,这件事,后续还能接着操作,再从他姓王的手里诈出点血来。

我表示同意,从我阴间得到的信息,再结合王老板的面相来看,这人应该是活不久了,周昆在下面勾他的魂呢。

而且大概率,勾他的还不止周昆一个,王老板这个人,这辈子欠了多少笔阴债,谁也说不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的钱,他没命花,我来帮他花。

至于周昆目前的安危,我倒不用担心,周昆虽说斗不过舅姥姥,但他毕竟是债主,至少在阴楼,舅姥姥是伤不到他分毫的。

回家后,我休息了几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回忆周昆对我说的那句话。

阴楼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这个秘密,会不会跟马义有关呢?

我又能从这个秘密中,得到怎样的造化?

这种感觉愈发地强烈,我也越感到不安,之前,我也曾试探过马义,我说马叔,我有次梦见了阴间,我还梦到你了!

说这话时,我仔细观察马义面部的细节,他看不出任何喜怒,脸上没流露出丝毫情绪,只是淡淡摇头:“这个梦很荒谬,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呢?”

“三坡,你这段时间太累了,回去要好好休息。”

马义不想说,我也就没再问,但这个人和阴楼之间,一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实走阴虽说凶险,但对我来说,却有一个莫大的好处。

每次从阴间回来,我身上总是带着极其浓烈的阴气,这些阴气,再加上老姨给的玉牌,至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必再为千尸眼发愁了。

我把这事说给欧阳薇,我目前这点道行,独自下阴间,等于天方夜谭,下去了,也必不可能活着回来。

欧阳薇也修行,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我猜测她目前的手段,也不比我高多少。

目前,我俩还远远不具备下去找寻欧阳劫的条件。

欧阳薇极致修长的玉腿,被深蓝色牛仔裤紧紧勾勒着,她的坐姿很淑女,双腿紧紧并拢,羊绒毛衣下的饱满微微起伏,轻声问我:

“我挺好奇的,那个坐在树林子里的大狐狸,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躺在欧阳薇大腿上,抬头注视上方的柔软:“我也很不理解,回来后,我曾多次打坐观想,试图和大狐狸交谈,我说大仙,你能跟我这小辈说句话吗?”

“我感觉他能听到我的话,可他始终坐在那一动不动,脸上蒙着雾,显然不愿意搭理我。”

只能说黑相术,实在太过深邃,后续还得继续深挖。

为防备蛇相找我奶奶寻仇,老姨这些天一直住在我家,我是华子加五粮液,轮番伺候着。

老姨这尊大仙,我必须给她供舒坦了,她才愿意长久地住下去,要是每天粗茶淡饭糊弄着,老姨可能待个两天就想跑了。

有时候欧阳薇要买些化妆品,衣服啥的,我也从不过问,一万两万的给,小姑娘年轻爱美,该花的就得花。

这么漂亮的未婚妻,嫁到我们家,这是很多人做梦都求之不得的,我必不能亏待人家。

我这人在钱上从不计较,赚的多花的多,赚的少就再去赚,以前跟孟诗诗在一起时,我就这样。

从孟诗诗那省下来的,我全部反补给了欧阳薇。

奶奶这边,药材只挑贵的买,老中医又来看过两次,说我奶奶的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就连院子里扎帐篷那四人,我都未曾亏待过。

我花钱如流水是因,别人对我的态度变化,是果。

我修行上有不懂的事,问老姨,老姨无所不答,只要她会的,就毫无保留地教给我,不光我,老姨连对欧阳薇的态度,都好了许多,手头有好吃的,必要留给欧阳薇一份。

为了增强我和老仙之间的联系,老姨每天都要我给她堂口烧香磕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上睡觉时,我万般阻挠,也拦不住欧阳薇往我被窝里钻,我们之间倒没有发生什么,但关系却在急剧升温。

这倒不是说老姨跟欧阳薇爱财,人,都是这样,我们生活在物质宇宙,你再清高,再不爱财,可没了钱,也是万万不能的。

就连马义的四个弟子,对我的态度都不一样了,我家附近,但凡出现任何可疑的人,不用我说,他们自动就会去盯着。

我想起那个叫杨业的背尸工,就向老姨打听他的事。

老姨说,杨业是个有道行的僧人,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换成别的背尸工,可能当场就死在电梯里了,杨业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是晕了一小会。

这个人很有意思。

“你这事做的敞亮。”老姨美美喝着五粮液,就着锅包肉,夸我道:“别看那姓杨的小罗汉傻了吧唧的,可人家的道行,是不差的。”

“而且,人家还有个很厉害的师父,那可是位隐世的高人,当年在藏区修过密宗,有通天的手段,你要是能结交到那样的人物,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我难免有些沾沾自喜,那三千真没白花,以我的社交手段,后续结识到杨业的师父,应该不难。

眼下,我们李家最大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湘西蛇相!

多认识个高人,李家也就多一道保障。

每天,陆续有人来我家,找老姨看事。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奇怪,东北这边,老辈弟马的堂口,香火大多都很冷清,反而有不少12,3岁的孩子,开堂口给人看事,而且看的还特别准。

这些孩子原本好端端的,傻不拉几的,和普通孩子没区别,突然一夜间,就让仙家上了身,举手投足间,变的老气横秋,一开口,说的都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阴森往事。

他们才多大?那时候的事他们咋能知道?

管人要烟要酒,更是毫不含糊。

哈市这边,有个13岁的小丫头,拜的是狐大仙的堂口,特别有名,每天找她看事的,都有好几十号人。

据说这小孩看事,从不问八字,一眼瞧过去,就能把对方的过往,说的清清楚楚。

单单这一点,我奶奶当年极盛之时,也万万做不到。

老姨说,这世道变了,老辈的弟马,终将要淘汰在历史的尘埃中,以后,是这帮孩子们的天下。

……

我一直在想着阴楼这件事,每天坐立不安,我渴望着也能分它一杯羹,从中获得些造化。

我的术,始终局限于千尸眼和大狐狸观想法,目前来看,很难再有进步了。

千尸眼,其作用只是通过吸收阴气,让我获得视力,严格来讲,千尸眼并不算是术。

观想法深不可测,对我的斗法提升巨大,但这个术,属于被动防御,如果对手结印速度过快,气场突然发动,观想未必就能及时做出反应。

我急需从更大的机缘中,获得启发,从而揭示出黑相术的更多奥秘,学到新的术。

我不能再等待了,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几天后,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决定按地址,先去拜访周昆的家人。

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的钱在不在了。

欧阳薇正好闲着没事,非嚷嚷着要跟我去,我就把小姑娘带上了。

出门前,我还特意看了眼手臂上的印记,这是个深灰色的梅花图案,像极了纹身。

我对着纹身说,周大哥你放心,你家人的事,我一定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谁知刚出小区大门,竟遇上了熟人。

我大老远,就看到两男一女,三个人正站在路边说话,还都特眼熟。

我细细瞧去,这三人,不就是高富贵,王秃子跟孟诗诗吗?

高富贵显然刚放出来,还留着头标准监狱圆寸,一张拉长的驴脸,冻的面目狰狞。

这人就挺操性的,他和我同岁,又是同村的,当初我俩一起来哈市闯荡,我当风水师,隔三差五,三五百地赚,没啥大钱,但至少饿不死。

高富贵不行,他从服务员,保安,再到外卖,快递,干的都是些底层牛马的工作,最后竟沦落到上街发传单了。

那时我还没瞎,高富贵跟我喝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我诉苦,说他以前,一直自我感觉很高,处处高人一等,将来一定是当老板的命。

结果进城打工了,才发现社会真难混,大学生出来都得进厂拧螺丝,更何况像他这种没学历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找到像样的工作,处处看人脸色,受人排挤。

他现在发传单,每天50,80地赚,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混的这么惨,等过年回去了,不得被同村的往死里嘲笑?

那年,王秃子都已经是洗浴城经理了。

我劝他慢慢来,现在的世道,跟几年前不同了,全民失业,每个人都很焦虑,都是满腔戾气,谁也不好混。

你去星巴克,麦当劳里看看,坐满了失业的老爷们。

网约车司机路边猝死的新闻,更是比比皆是。

你觉得你惨,你想想那些买到烂尾楼的?

高富贵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三坡,咱俩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你帮我一把,我一辈子记着你的号!”

他要我给他改命,我要是不答应,他就不起来。

我俩的确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小时候高富贵帮我打架,被一群大孩子揍的鼻青脸肿,后来他哭着来找我,说我坑了他。

想起儿时的往事,我心里一软,就问他:“你想改先天,还是改后天?”

命分先天,后天。

涉及先天的元素有八字,姓名,家庭,内在,外在等,这些初始元素,决定人整体的命盘,有些是你生下来之前,由天定的,有些则是继承于你的父母。

后天的元素则有气运,财运,寿运,心性和桃花。

当时高富贵跟条狗似的,跪在我面前问:“改先天和改后天,有啥区别呢?”

我把他扶起来:“后天的东西好改,而且安全,没什么反噬,缺点是起效慢。”

高富贵又问我:“有多慢?”

我说:“最快也得一年。”

高富贵听完直摇头:“那么久?我可等不了,那要是改先天呢?”

我用筷子划拉着菜:“先天见效最快,而且效果来的非常霸道,一夜暴富都不奇怪,但这东西能别碰,就尽量别碰。”

高富贵好奇地问:“为啥?”

我将一个塑料袋撕开,拉成个平面:“你把这个平面,想象成你的命。”

我用筷子捅着平面:“我用外力这么一捅,这一面,凸出来了,那它的反面呢?是不是就凹进去了?”

我说,这就叫阴阳:“先天命格,涉及阴阳法则,你动了它,你从它身上讨了便宜,它必定会以另一种形式,把这便宜加倍找回来。”

“命这东西,就是由一条条时间线编织成的,你动了其中一根线,你整个命盘就乱了,这时,你就引起一些东西的关注了,后续会发生很恐怖的蝴蝶效应。”

该警告的,我都警告了,高富贵却压根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当即就决定,让我动他的先天命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且还必须动的狠!

“我再也不想发什么几把传单,被人当狗一样看了!”高富贵满脸通红地拍着桌子:“我要有钱,我要娶漂亮媳妇!”

“我要以后在村子里,只有我笑别人穷,再没人敢笑我穷了!”

我不肯答应,高富贵干脆以死相逼,这人实在太想脱离底层了,都魔怔了。

我是铁嘴劝不住求死的鬼,只得动了他的先天八字。

至此,阴阳反转,黄泉逆流。

三天功夫不到,高富贵的命运,就被无形的东西改写了。

人生第一次,高富贵遇上了贵人。

有个做家具生意的小老板,喝醉了躺在路边,衣裤还让贼扒走了,要不是高富贵路过救了他,小老板就得冻死在街头了。

小老板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又觉得高富贵精明能干,是个可塑之才,就提拔他当业务员,还掏钱送他去驾校学车。

高富贵抓住机会,也没辜负人家,一路顺风顺水,一年功夫不到,他就从业务员,干到了副总。

同龄人里,高富贵绝对是混的最好的,最辉煌的时候,他年薪能拿二十多万。

后来,孟诗诗也是看上了高富贵这只潜力股,毅然弃我而去,在孟诗诗眼里,我不过是个臭算命的,长的再帅也没前途。

高富贵不一样,人小老板说了,将来要让高富贵去开拓国外市场,当海外部门的老总。

我寻思着,命这东西真有意思。

高富贵的命,是我改的。

他要赚大钱,娶漂亮媳妇,他要让村子里没人敢再笑他穷。

他想要的,他全得到了。

他觉得这些,都是他命里该得的,他把改命这件事,彻底忘了。

他忘了也就算了,他还要回过头来反踩我。

我希望大家也能看清身边的人,有些人,真不配称作朋友,你穷的时候,他对着你冷嘲热讽,各种打压你,等你哪天翻身了,起来了,他又开始拼了命的忌恨你。

真是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回到正题。

一见到我,高富贵三人立刻围了上来。

一看到高富贵那张倒霉的驴脸,我就想笑:“你不是在坐牢么?咋给放出来了?”

高富贵脸色看上去很差,他拉着王秃子走到我面前:“我们两家和解了。”

我再瞧王秃子,这人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带着股阴柔的女相,头顶上原本还带着几根毛,这会彻底全秃,成了地中海。

我说:“你这秃瓢,都发育成月球表面了,秃了个敞亮,广坤见了都得羡慕你。”

王秃子似乎没心情和我斗嘴,这人脸色比高富贵还差,开口道:“高家赔了我一百多万,我俩的事,就算过去了。”

这番话说出来,给一旁的欧阳薇,直接都听笑了。

王秃子的说话声,竟变成了女声。

跟古代太监似的。

我往地下啐了口唾沫,笑摸王秃子的秃瓢:“你是被剪了篮子,还是被剪了棍啊?咋说话声又娘又基的?”

“剪了一个蛋。”王秃子低头道。

“行,以后就叫你王一蛋了。”

我这话说完,欧阳薇又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这次,欧阳薇大大方方现身,并没有用催眠术。

这三人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欧阳薇,脸上的变化相当丰富,估计是万万没想到,我这个瞎子,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特别是孟诗诗,看欧阳薇的眼神,带着股深深的妒恨和不甘。

都是女人,你只比我小两岁,凭什么你脸蛋生的这般好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腿比我长,胸脯比我翘,腰还比我细?

我刻意摘下墨镜,睁开眼,上下打量着高富贵:“一百多万?说给就给啊?高总真是豪横,难怪孟诗诗当初非要甩了我,嫁给你呢。”

这三人当场惊呆了:

“李三坡,你不是失明了吗?你眼睛好了?”孟诗诗情绪变化最大,死死盯着我眼睛道。

“对啊,好了。”我冲他们笑着:“气不气?”

孟诗诗脸色红白交替,不知在想什么,看看我和欧阳薇的穿着,脸上又抽了下。

我的羽绒服两万多,才买的,欧阳薇身上的便宜点,4万出头,这三人全身连裤衩子都叠加到一起,也不及我俩上衣的零头。

鞋子和裤子的价格就不说了,说出来更是气死人。

我不再理睬孟诗诗,冲王一蛋道:“怎么说呢一蛋,这一百多万,要我看,是远远不够的,你这都成废人了,你以后还怎么结婚?怎么娶媳妇呢?”

“哪个女的敢嫁给你呢?就算她敢嫁,你敢娶吗?她婚后不得给你戴帽子吗?”

“我要是你,这事绝对没完,谁废了我,我特么杀他全家!”

这番话一说出来,我直直瞧向高富贵,这小子脸色难看至极,但被我气势压制了,半天没敢吱声。

王一蛋受我怂恿,看高富贵的目光也不对劲了,隐隐透出滔天的恨意。

孟诗诗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圆场:“李三坡,你最近发达了啊?眼睛好了,钱也赚上了。”

“对了,你怎么把我微信拉黑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孟诗诗恬不知耻道:“其实吧,之前和你分手,是我故意在考验你,给你进步的机会啊,你难道还没明白我的苦心吗?”

“你就说,跟我分手后,你是不是进步了?你有钱了,事业上来了,眼睛也好了,这难道不是我激励出的结果吗?”

这位小仙女,真不是一般人,我都不知该说啥好了。

见我不搭理她,孟诗诗看上去很是不甘,王一蛋咳嗽一声:“先说正事吧。”

“李三坡,我们找你来,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放我们一马。”

高富贵也跟着道:“三坡,那天在村子里,我们开你玩笑,是挺不对的,咱俩以前关系那么好,你眼睛出问题了,我这个当兄弟的不安慰你,反而取笑你。”

“现在想想,我真不是人。”

王一蛋补充道:“你抢了人家女朋友,这才是你最不是人的地方。”

“你去你吗的!”高富贵怒视王一蛋。

他俩这一出,直接给我整不会,按理说,这两人在我们村,算是混的最好的,平时在村里横着走惯了,逢年过节,化身成功人士,在同龄人面前说三道四,威风无限。

咋今天在我面前,他俩突然就没画面了呢?

我刚好要在路边拦车,闲着没事就问他们,这一问才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遇上了一件很邪门的事。

这事,要从那天婚礼说起。

那天孟诗诗跟高富贵结婚,高家摆了五十桌,都坐满了,村里除了我家,也基本上都去捧场了。

这期间,出了件事。

当时高富贵站在他家大院门口,接待客人,顺便盯一盯红包,这时远处有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人背对着高富贵,站在30多米开外的一颗树下,一动不动。

高富贵越看那人的背影,越觉得熟悉,突然间吓了一大跳!

这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只见另一个他,穿着红色的寿衣,寿鞋,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听到这时,心里咯噔一跳,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黑龙江这旮沓,一般寿衣都是黑色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有横死的人,才会穿红寿衣,因为红色镇邪。

这青天白日的,高富贵看到另一个自己,属实吓了一大跳。

这时,对方回过头来,瞧向他。

高富贵再上前细看,只见另一个他的脸,比死人还白,嘴里,还叼着一叠脏兮兮的纸钱。

起初高富贵还在天真的幻想,会不会是遇上自己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了?

细细一琢磨,不可能,那人和他太像了,就连脸上疙瘩的分布,都是如出一辙的,双胞胎怎能做到这点呢?

高富贵还在寻思时,另一个他,突然阴阴地笑了起来。

他当时就被那笑容给吓迷糊了,对方的笑里,带着深深的恶意,仿佛他俩有不共戴天的死仇死的。

当场就给高富贵吓的屁滚尿流,跑去喊人来看。

那人也不躲,就站在那,风吹着他身上的寿衣,哗啦啦响。

谁知大伙出来一瞧,竟什么都没瞧见,只有高富贵能看到对方。

“富贵,这还没开席呢,就喝大了?”众人笑着回去了。

说到这,高富贵的脸色更难看了。

等大伙走后,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对着他做出一段阴森的手势。

我听到这时,隐隐感到些许不对。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高富贵脸色苍白道:“席间,我和王哥莫名其妙扭打了起来,当时我俩就跟中邪了似的,多少人拉架,都拉不住!”

混乱中,高富贵抢下剪刀,给了王一蛋致命一剪。

欧阳薇听完,不耐烦地皱了皱小鼻子:“你说这些,关我们啥事啊?”

高富贵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我:“你忘了吗?那天你给宋老歪看风水,你也曾对我们做过类似的手势。”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那天我去宋家的路上,被王一蛋,高富贵联合孟诗诗三人拦住路,对我各种冷嘲热讽。

我条件反射地用出那套手势。

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吓吓他们。

其实这套手势,是我在阴间,从欧阳劫那学来的。

我俩当时,差点被白大褂活活吊死,欧阳劫教会我这套手势后,我们才得以逃生,前往阴间深处寻找黑相术。

谁能想到,在阴间学来的手势,居然在人间也产生了效果?

“我也是。”王一蛋摸着光秃秃的脑门道:“我也遇到了另一个我,穿红寿衣,寿鞋,嘴里叼着纸钱!”

“起初是在医院里,我当时才缝合完伤口,迷迷糊糊的,那个我,就站在床跟前,一刻不停地冲我比划着手势。”

高富贵死咬着牙,脸上怪肉乱跳:“我的那个,不光出现在了婚礼,后面在看守所,我每天也能见到他!”

“李三坡,你不知道这事有多吓人!你想想看,你每天,都被另一个你死死缠着,你去哪,他跟到哪,还不断冲你阴笑着,比划奇奇怪怪的手势。”

“换成你,你怕不怕?”

“怕啊。”我不禁笑了出来:“但是这些,关我屁事呢?”

“你怎么证明你遇到的鬼,就一定和我的手势有关呢?”

我脸上笑,心里也很是纳闷,他俩的情形,肯定是让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也就是说,我阴间学来的那套手势,是能让人见鬼的?

后来,我还特意请教了老姨。

老姨说,阴间和人间是反着的,我在阴间学到的手势,原本是用来救人的,可到了人间就反过来了,成了让人见鬼的邪术。

手势,是打开高维的通道,高维是哪?是阴间。

在我做这个手势时,有东西,顺着我手势形成的通道,从阴间钻了出来,缠上了高王二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么说可能有些绕口,但这也是唯一能解释通的。

至于缠上他们的是个啥,我不知道,我也没兴趣去管。

“李三坡,你别跟我俩装糊涂!”高富贵急了,死死扯住我衣领子:“你爷爷李式龙会邪术,你奶奶也会,你,你一定对我下邪术了!”

“你别不承认!”

王一蛋也激动地冲我喷唾沫星子:“你快把邪术撤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也不反抗,任凭他撕扯我:“一蛋,你这一剪霉玩的,也算是个选手了。”

王一蛋气的一脸灰白。

我又说富贵,你要是闹够了,就松开我,我跟你说句话。

高富贵气冲冲地松手,我上前,在他耳边悄声道:

“你的命,是我给你改的,那天你跟条狗似的跪在我面前,你忘了吗?”

高富贵下巴一抖,脸刷地白了。

原来,他真忘了。

我又道:“当时我劝你,你不听,现在反噬来了。”

“老天不会放过你的,你等死吧!”

高富贵面如死灰,捏着拳头的手在抖,想打我,又没那勇气。

我懒得再跟他俩墨迹,刚好来了辆车,我一把拦住,和欧阳薇上车,直奔周昆家。

高富贵是开车来的,这三人连忙也上车,紧紧跟在我后面。

“这些人好讨厌啊!”欧阳薇皱着眉瞧向后车窗,饱满的胸脯不停起伏着:“要我杀了他们吗?”

“没必要。”我抓着小姑娘的玉手把玩:“看着他们被鬼缠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对我是莫大的享受。”

路上,我给司机报地址,谁知司机听完,脸上肌肉就开始抖了。

“你要去的那地方,挺邪门的,我们出租车平时都不敢往那跑。”

“一会,我给你停到两公里外,你下车走过去吧。”

我说爷们,你是嫌钱少吗?说着我递过去两百,谁知那司机死活不收,就按打表走,提前两公里放我下来。

我看向一旁的欧阳薇:“周昆家,应该不至于闹鬼吧?”

司机搭话道:“你们去找人吗?那栋楼啊,很多年前起了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楼里闹鬼,闹的老厉害了!”

“白天还好,晚上那楼里总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大老远听着,可渗人了!”

欧阳薇一听闹鬼,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太好了,这些天在家里,可给我憋坏了,我早就想见见鬼长啥样了。”

我手心起了层冷汗,周昆的媳妇和女儿,会不会已经葬生火海了呢?

王宝玉的下场,并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只希望和周昆建立起关系,获知阴楼的秘密。

一个多小时候,车停到路边,司机回过头对我道:“顺着路往前走,两公里左右就到了。”

我俩下车,朝四周望去,这里是个很偏僻的郊区,路上没人,连车都没几辆。

路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铺着厚厚的雪,冷风刺骨,欧阳薇怕冷,使劲往我怀里钻。

我搂着香喷喷的小姑娘,沿着路走了没多久,高富贵那帮人就追来了。

把车停在路边,他们三人步行尾随着我,王一蛋还不停冲我嚷嚷:“李三坡,我劝你好自为之,回头是岸!”

“你以为你用邪术害人,就没人能治的了你么?我就跟你摊牌吧,我们两家花钱,找了个很厉害的师傅,两天后人就到了。”

“李三坡,你的末日要来了!”

我头都不回,冲后方再次比划那个手势,给他俩气的哇哇乱叫。

走了好一会,终于到地方了,大老远,我就看到了一栋大楼。

这楼,好眼熟!我总感觉在哪见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右眼开始乱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来到楼跟前时,连欧阳薇都认出它了!

“这不就是,阴间那栋楼吗?”

当初老姨走阴,下去找寻欧阳劫,回来后,就画了这栋楼出来。

我站在楼下,头顶被泼了一盆子血,后脖子猛地一秃噜!

我跟这楼有缘是咋的?咋走哪,都能遇上它呢?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悚地抬头瞧去,眼前这栋楼,和我在阴间见到的,完全一模一样!

楼体的结构,外表的颜色,墙皮的破旧程度……完完全全,就是同一栋楼,绝对错不了!

阴间的建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呢?

欧阳薇手托香腮,也在苦苦思索着,突然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阴间,其实就是人间的复刻,或者说,两者互为投影?”

“阴阳两界的城市和街道,都完全如出一辙,不同的是,阴间只有死者。”

老姨也曾提出过类似的假设,我不是很确定,我下去时,周围都是大雾,很难看清完整的街道。

唯有眼前这栋楼,是最特殊的,这栋楼,竟然能同时出现在阴间和人间,它和阴间,有着怎样的联系?

我咬着牙,朝里走去。

进楼的瞬间,我又闻到了熟悉的停尸房药水味,周围一片阴黑,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十分不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阴间。

高富贵等人守在外边,没敢进来。

我和欧阳薇手拉着手,站在漆黑的楼道里,向走廊两旁张望着。

欧阳薇小嘴哈着白气:“我可算是体会到,你当初去阴间时的感受了,这地方怎么跟寂静岭似的?吓死个人。”

我说这已经算好的了,阴间的外面全是大雾,天上不停下纸灰,还有那些人间坠落的尸雨,浓雾中出没得鬼物……

你待楼外头,不行,进楼里面,更不行,就哪怕你是厉鬼,你在阴间都不会感觉到一分一秒的舒服。

当时,我也就是仗了老仙的势,要是没老仙撑腰,我连在阴间行走半步的资格都没有。

我俩说着话,同时瞧向走廊窗外,蓝天白云,确定这里是人间,我们都重重松了口气,也没之前那么害怕了。

按照周昆给的地址,我来到走廊尽头的109室,敲门。

那天,送王宝玉还阴债时,我忘了看周昆的房号,他在阴间的家,也是109吗?

这也太巧了吧?

一个中年女人打开门,警惕地看着我:“你找哪位?”

我简单自我介绍,把之前走阴的事,大概说给她听。

女人听完,惊恐地后退,瞬间情绪失控,泪如雨下:“周昆他?在下面还好吗?”

“他过的很好,在阴间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还有烟抽。”我顺着门缝往里瞧着:“方便进屋说吗?”

女人放我们进屋,屋里的光线不太好,一股发霉的味道,我关上门,瞧着四周,心里的恐惧如野草般蔓延。

就连室内的结构,都和阴间完全一致!

只缺失了一座阴坟。

家具啥的,基本上都被搬空了,到处都是灰,里屋有个年轻小姑娘,正坐在床边,捧着一本老相册翻看着。

我询问后得知,女人名叫姜容,正是周昆的前妻,里屋那姑娘,是周昆的闺女。

闺女跟着母亲姓,名叫姜幼初。

“酱油醋?”欧阳薇俏皮劲上来了,偷偷在我耳边道。

我瞪了她一眼,示意别乱开玩笑。

姜容年纪也不怎么大,顶多40来岁,这位阿姨年轻时,一定很好看,如今皮肤依旧保持的极好,戴着副眼镜,美貌少妇的韵味十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儿姜幼初,年龄和欧阳薇相仿,虽说没欧阳薇那般好看,却也是标志的小美人。

颜值这块,一样能吊打孟诗诗十条街。

这姑娘美的很干净,短发,单眼皮,瓜子脸,皮肤白而细腻,唯一的缺点,就是身子稍稍显瘦。

我这里,之所以刻意描写母女的相貌,因为后面发生的阴森事,跟这个有直接关系。

我留意到,姜幼初虽然长的好看,但穿的却格外朴素,天蓝色的牛仔裤,洗的都发白了,旅游鞋的款式,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了,却擦的干净到一尘不染。

上身的毛衣也起满了毛球。

她这个年龄的姑娘,爱美是必须的,欧阳薇随便一支口红,都要大几千呢。

可我看姜幼初脸上,却连淡妆都没画,这姑娘白净的像一张纸,让人心生怜悯。

姜容穿戴的也很朴素,可以看出,这对母女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

“妈,他们是谁?”姜幼初抬头,瞧向屋外的我们,一脸的戒备。

“好可爱的小姐姐啊。”欧阳薇笑着上前,递给她一根进口棒棒糖,姜幼初没接,一脸戒备地看向欧阳薇。

姜容介绍我道:“这位是哈市来的风水师,李师傅,他在阴间,看到了你爸!”

姜幼初听完,冷笑起来:“阴间?骗谁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阴间!”

“就算有,我爸也不会去那里!我爸那么好的人,去的一定是天堂!”

说着,小姑娘快步走过来,冲姜容道:“妈,这两人一看就是骗子,特别是这男的,还故意染的白发,真下头!”

“你快把他们赶走!”

欧阳薇冲姜幼初扮了个鬼脸,气的姜幼初直跺脚。

姜容有些犹豫:“不会啊,我看这小伙子,和这姑娘挺好的,应该不是坏人。”

我没吭声,一进屋,我就感觉到很不对劲,这对母女身上,怎么都阴阴的?

我想看看她俩身上的气场,可初次见面,我一个男人,不好盯着人家乱瞅,这很不礼貌。

“你快走啊,白毛男!”姜幼初上前一步,双手叉腰,鼓着稍显稚嫩的胸脯:“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们!”

姜幼初这姑娘看着朴素,脾气还挺大的,我倒没怎么介意:“欢不欢迎的,不重要,我今天来,是替周昆给你俩带句话。”

“周昆在厨房下面,给你们母女俩留了笔钱。”

姜幼初将信将疑,看看我,又看向她妈。

我也不废话,立刻来到厨房查看。

厨房地上,满是灰尘和油污,我蹲下身,在一片片瓷砖上仔细抚摸着。

“我们很早以前,就不在这住了。”站在门外的姜容,冲我柔声道:“把你手弄的这么脏,真不好意思。”

“没事的姜阿姨。”我用画笔敲打着砖,很快就敲到了一块空心的,我连忙用画笔去撬,砖很死,我半天撬不开。

“我来吧。”欧阳薇走上前,玉手对准瓷砖,隔空轻轻一抓。

就听砰地一声,砖卷着尘土,猛地倒飞出来,牢牢吸附到她掌心上。

我惊的合不拢嘴。

万万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手段竟这般阴森狂野!

“你把这块砖,想象成人的天灵盖。”欧阳薇丢掉砖,拍着手上的土:“下次睡觉时,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让你天灵盖原地起飞!”

“是,是。”我擦着鼻子上的冷汗,不敢有丝毫得罪。

我俩说话的声音很小,门外的姜容并没有听到什么。

砖飞出去后,地板上出现一个漆黑的洞,我手伸进去摸索着,很快摸出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姜阿姨,我找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将铁盒拿给姜容,姜幼初也好奇地前来观看,这铁盒放了有些年头了,外边锈迹斑斑。

姜容用力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放着不少现钞,可惜的是,它们早已受潮发霉,几乎都辨认不出来了。

一块周昆曾戴过的手表,也已经报废多年了。

盒子最底下,放着一张老照片,那是当年一家三口的合影,背景是一处喷泉,当年的姜幼初,也才12,3岁,穿着校服,天真烂漫。

没被毁容时的周昆,长得很端正,并不难看。

姜容拿起照片,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姜幼初也捂着嘴,哭了起来。

我和欧阳薇退到外屋,母女俩无声地哭了好久,收起照片和手表,姜容来到我面前,再三致谢后,问我:

“李师傅,周昆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我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他委托我,照顾好你们母女,还要你们不必再记恨姓王的。”

“王宝玉已经落在周昆手里了,将来王老板也会下去,王家父子,要在阴间给周昆做牛做马,来偿还欠下的阴债!”

姜容听的很认真,脸上时而惊恐,时而愤怒,我说完,她久久不吭声,回头对姜幼初道:

“幼初,你还不过来,给李师傅道歉?”

姜幼初站在厨房看着我,脸色惨然:“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你真的在阴间,见过我爸!”

“也可能是我爸活着的时候告诉你的!”

她话音刚落,突然像中邪了似的,直愣愣看向我手臂。

刚才摸盒子时,我把袖子拽起来,还没顾上拉回去,手臂暴露在空气中。

“你?你怎么可能有这个纹身?”姜幼初捂着嘴,惊恐地指着我手臂上的印记。

我说,这是和周大哥分别时,他给我留的印记。

姜幼初情绪激动,苍白的小脸胀的通红:“你骗人!你真卑鄙!”

姜容看到那印记时,双眼圆睁,神色也有些不对了。

我大感不解,询问后才得知,原来当年周昆在世时,手臂上曾纹过这个图案。

周昆有个学纹身的朋友,拿他练手,在他左手臂处,纹了个小小的梅花。

和我手臂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没吭声,暗暗叹着气,周昆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害怕妻女不相信我,特意留了这个印记给我。

可能连周昆本人都没想到,他的好意,反而引来的闺女的怀疑。

“妈,你看他!”姜幼初激动地对她妈道:“我爸在世时,他一定见过我爸,刻意纹了相同的纹身,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信他了。”

欧阳薇看不下去了,有些生气道:“你很可笑你知道吗?你家都穷成这样了,我们是要骗走你发白的牛仔裤,还是结球的毛衣呢?”

姜幼初小脸通红,被欧阳薇怼的都快哭了。

我拦住欧阳薇,摇头。

以前爷爷教我风水时,曾说过这么句话。

风水师也好,算命先生也好,行走江湖,你总有被人质疑的时候。

这时,你不要去辩解什么,而是用实际行动,让对方信服。

我很赞成这句话。

深吸口气,我仔细端详这对母女。

千尸眼启动时,我双眼透着淡淡的阴光,有些吓人。

姜幼初被我的眼神吓到了,躲到姜容怀里,母女俩都很不安地对我起了戒备。

“姜阿姨,你和幼初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轻声问道。

姜容咬了咬嘴唇,摇头:“生活上,总有不如意地方,但你要说特别奇怪的事,好像还没有。”

欧阳薇也问道:“那有做过奇怪的梦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容脸色唰地一白,连忙点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我和幼初,总重复做一个很古怪的梦。”

母女俩竟诡异地,同时梦见自己坐在轿子里,被人抬着,也不知要抬去哪。

梦里,她俩掀开轿帘子往外看,外面黑漆漆一片,周围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我眉头紧皱,周昆曾告诉我,他在阴间,也曾经历过妻女坐轿子的怪梦。

正是这个梦,让周昆判断出,有人要害他妻女。

我一声不响,细细观看着,这对母女的身上,各散发出一道淡淡的死气,姜容的死气,是从后背发出的,姜幼初的则来自心口处。

我当了这么多年风水师,“望气”对我来说,就跟呼吸一样自然,顶级的风水师,即使不用睁眼,也能感受到一切气场的走势,这是我之前就强调过的。

刚才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不对,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

这对母女的八字,被人动过手脚。

把这个社会,想象成三体中的黑暗森林。

那么八字,就是每个人在森林中的具体坐标。

要是再加上姓名,那这个坐标就更详细了。

在知道姓名和八字的前提下,我可以通过六壬或者梅花易数,来轻易捕捉到一个人的具体方位。

以我目前的能力,轻松就能将误差控制在50米内。

这其实并不难,命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系列的数学公式,你把相应参数填进去,计算得出结果,再根据规则解读就行。

马义认识港都那边的一个高人,那人极擅长用八字找人,据说能将误差控制在5米以内。

所以我建议大家尽量别算命,更不可将八字暴露在网上,这很危险。

你的坐标,如果落入别有用心的小人手里,万一对方拿你的八字下咒,哪天你无缘无故倒霉破财了,都还浑然不知呢。

这算轻的,严重点的,会莫名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再严重,连命都要搭进去。

我当时一眼就瞧出,母女的八字被人动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要继续跟进观察。

姜容告诉我,周昆当年被毁容后,就是含恨死在这间屋子里的。

他死后,姜容总觉得这里晦气,就和女儿搬出去了。

今天是周昆的忌日,母女二人特意来打扫老房子,翻出一些旧相册,旧衣服什么的,缅怀周昆的同时,顺便打包带回去,结果就遇上了我。

我怕吓着她俩,暂时没提八字的事:“姜阿姨,我想去你的新家看看风水,可以吗?”

姜容立刻答应了:“那边是租的房子,谈不上什么新家,主要是这栋楼吧,以前发生过一次火灾,烧死过很多人,住着不吉利,又是单位的房子,卖也卖不掉,就只能闲置在这了。”

姜幼初一脸不解:“妈,他明明是骗子来着,你为什么要把骗子往家领啊?”

连姜容都有些怒了:“幼初,你怎么老觉得李师傅是骗子呢?”

“你说李师傅见过你爸,偷纹了你爸的纹身,那你爸藏在厨房下的钱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爸他再蠢,也不可能把这种秘密,告诉给一个外人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幼初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们跟着姜容来到楼道,我好奇地问她:“这是哪个单位的家属楼?”

“第一火葬场。”姜容指着走廊窗户:“火葬场就在马路对面,不过也已经倒闭很多年了。”

姜容说,以前这楼里住着的,都是火葬场的职工,后来楼上起了场大火,烧死了不少人。

再后来,楼里就出现了很多闹鬼的传闻,姜容说,一楼还好,从二楼往上,几乎每一层都闹鬼,而且好像楼层越高,闹的就越厉害。

关于闹鬼这件事,有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反正很多职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如今住在楼里的,只有一些老人,以及外边租房子的闲杂人等。

我听姜容说完,若有所思,突然想起阴间的舅姥姥和阴女子,右眼一跳:

“姜阿姨,二楼现在还有住户吗?”

姜容边走边道:“我老公在世时,二楼有三户人家,好像是203,204和207。”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了?”

我听到这三组数字,吓的连打喷嚏,这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203,舅姥姥。

204,阴女子。

207,马义。

阴间的二楼,是这么分布的。

那人间呢?

现在我们头顶,这三个房间里,住着的又会是谁?

欧阳薇听得惊悚又兴奋,偷偷问我:“假如我们现在去207敲门,开门的要是马义,那就有意思了。”

我还真就差点上去敲门了,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回头闲下来了,再考虑是否要来阴楼探险。

一出单元,我看到高富贵三人,正站在路边说着话。

好像孟诗诗放了个屁,高富贵听到了,边笑,边陶醉地闻着:“宝,你的屁都是奶香味的。”

“我们和好吧!”

孟诗诗楞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王一蛋挠了挠头:“是我放的。”

高富贵干呕了几下,正要去揍王一蛋,回头瞧见了我。

“李三坡,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把你的邪术,立刻给我收了!”高富贵双眼满是血丝,冲上来,死死拽着我衣服:

“你故意引鬼上我们的身,你这是在杀人,你知道吗?我和王一蛋要是被鬼害死了,你是要遭报应的!”

我终于被他惹烦了,本来姜幼初就以为我是骗子,他又搁这嚷嚷着我使邪术,姜幼初此刻看我的眼神,更加怀疑了。

我说你放开,高富贵狠狠瞪着我:“不放你能咋地?”

我反手一击勾拳,自下而上,狠狠砸在高富贵鼻孔处,这小子当场鼻血横飞,哇地捂脸后退。

姜容死命拦着我:“李师傅,别冲动……”

我绕开姜容,大步抢到高富贵跟前,左手撕住他头发,右手铁拳,没了命地往上砸!

高富贵被打懵了,捂着脸蹲在地上。

欧阳薇也抢了上来,别看这姑娘娇滴滴的,下手比我狠多了,她捡起半块板砖,朝着高富贵脑门就是一顿猛拍!

高富贵被我俩揍的满地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哭喊,众人都在一旁惊恐地注视着。

收拾完高富贵,我又狠狠瞧向王一蛋。

给这娘娘腔吓的连连摆手后退:“三坡,你冷静!”

欧阳薇拦了辆黑车,我们立刻带着母女上车,扬长而去。

“别怕,那是个臭无赖,欠教训。”车上,欧阳薇将板砖扔出窗外,拿纸巾擦着手。

母女吓的瑟瑟发抖。

在她俩眼中,我怕是已经成挟持她们的杀人狂魔了。

一会就听天意吧,母女要实在不肯配合,那我也没辙,只能怪我道行低微,机缘又差,不配接周家的因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时,我收到孟诗诗发来的信息:“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就纳闷了,我不把她拉黑了吗?

“你嘴硬,不肯承认,可是那天你做手势时,我也在场,为啥高富贵跟王一蛋都中邪了,我却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呢?”

孟诗诗不停给我发着骚扰信息:“这就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深深爱着我,三坡,我们和好吧,好吗?我知道你要面子,这是我在求你,真的,我这些日子真的很想你。”

我一个字都懒的回她。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地方,这是个破旧的老小区,里面十几栋楼,死气沉沉的,地面车都停满了,连落脚的空地都没有。

下车后,我没急着上楼,而是扫视着周边的建筑,很快,心里就有了个底。

姜容家在四楼,拿钥匙开门时,姜容有些紧张,半天开不开,姜幼初一只手藏在口袋里,紧紧握着手机,估计已经提前按下了110,就差拨出去了。

多亏有欧阳薇在,要是我单独一个老爷们,又当着母女的面暴揍路人,借姜容一万个胆子,她也万万不敢带我来她家。

“姜阿姨,你别紧张。”我柔声安慰姜容:“我不是坏人。”

姜幼初皱了皱小鼻子:“坏人才会强调自己不是坏人。”

门终于开了,姜容租的房子面积很小,顶多60平米,只有一个卧室。

我进屋观看着,凉台挂着些女性贴身衣物,姜容脸一红,急忙上前收走。

我转到里面,卧室应该是姜幼初在住,一进门我就闻到股甜美的香气。

姜幼初戒备地跟进来,看到床上那条小裤,这姑娘脸一红,急忙将它藏到枕头下面。

欧阳薇吮着棒棒糖,看的直摇头:“你这种,一看就知道没谈过男朋友。”

姜幼初咬着嘴唇,怒道:“要你管!”

这俩姑娘斗嘴的功夫,我来到客厅对姜容说:“阿姨,你家风水的问题很大。”

说到风水,这里要提一句。

有人总把古代风水书籍当宝,一字一句地分析,揣测,翻译。

殊不知,清朝一场文字狱,早已让古代风水传承的精华,统统灰飞烟灭。

本来古人留下的好东西就少,经历了那浩劫,剩下来的残篇断章,再经后人改写,大多都成了无用的糟粕。

一些所谓的风水师,只能抱着别人吃剩的糟粕,抠字揣测,在死胡同里越陷越深。

你敢信吗?有学风水把自己学疯的,这样的人还不少。

说到风水,我们最先想起什么?

有人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

我说,学风水,先学看砂。

砂有吉凶。

御屏、御伞、锦帐、天马、金炉、金鱼、文笔、金箱、玉印、玉带、殿阁楼台、展旗、顿鼓、卓笏、蓬莱锦宫,仙子秀池,此为吉砂。

投笄、掷仓、破衣、抱肩、献花、揿裙舞袖、探头、裂面、小人探头,白妇吊坟等,此皆凶砂。

在过去,风水师用砂盘来演示周边地理的走势。

我说,砂是阳宅由内到外气场格局的统称,看小区风水,一是望气,二是“摸砂”。

有个风水师对我的理论嗤之以鼻,因为古书中并没有这么教过,新华书店里出售的风水书籍上,也没类似的描写。

他说,阳宅看砂是不对的。

然后这个风水师呢,一辈子,只能看三五十块的局,多一分他都不敢管人家要,因为他的层次,他的极限就到这了。

回到正题。

姜容连忙问我:哪里有问题呢?

我说你家这格局,是典型的青龙斩腰,断头流尸

听到这八个字,姜容吓了一跳,让我解释给她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说你不用怕,这名字听着唬人,其实是有办法化解的。

我带她来挂衣服的阳台,指向窗外:“你先看东边震位,那有个妇产医院。”

姜容点着头,我说:“你家东边的气场格局,就叫青龙,偏偏你家的青龙,被医院压着。”

“很多人对阴气有误解,老觉得火葬场,墓地,坟圈子的阴气重,其实这些地方的阴气加起来乘十,也比不过医院。”

“医院的阴气,一定是最重的。”我耐心解释道:“而妇产医院的阴气,又在所有医院中排行第一。”

为什么这么说呢?

姜容想了想:“是因为堕胎吗?”

我赞许地冲她点头:“这妇科医院的一栋楼,已经横插进你家小区了,属于典型的青龙斩腰。”

“至于断头流尸,在恶砂中算是比较凶的一种。”

我又带姜容来到卧室,指着窗外:“离你家最近的几个位置,北面坎位热力公司,东南巽位自来水厂……”

怕姜容看不明白,我干脆直接给她画图:“这里是热力公司,咱这冬天刮西北风,热力公司的气场,最后吹到哪去了?”

姜幼初好奇地上前观看:“吹去水厂了!”

“对啊。”我拍着手道:“这一水一火两个气场,汇集到一起,互相厮杀,最后就形成一股杀人气运的恶煞。”

我又指着窗外问:“这里之前是不是有家银行?或者金库?”

姜幼初连忙点头:“是有个保险公司的金库,你咋知道的?”

“那金库开了好多年了,最近才搬走。”

我说这就对了,它俩厮杀出的煞,以前有金库这尊财神挡着,现在没了,直接冲你家了。

我索性拿来纸笔,在上面描绘出气场格局,将“摸砂”以绘画的形式,翻译给她俩看,完后我把纸递过去:

“你们自己瞧,这像什么?”

姜幼初看完,捂着小嘴惊呼:“像水里躺着个无头尸体,快被水冲走了!”

至此,青龙斩腰,断头流尸的格局解释完毕,用时不到两分钟。

我最后收尾总结:“青龙被腰斩,斩断了你家的生机和气运,其余方位皆有煞眼不说,断头流尸的格局,既断了水财,又给你家引来了难缠的小人。”

“这前狼后虎,前后夹击,你们娘俩能不倒霉吗?”

我以绘画的形式,将原本晦涩难懂的摸砂,简单又接地气地解释出来,全过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让在场的三位女子,都听的明明白白的。

此时,姜幼初和姜容对我的看法,也发生了些改变。

“李师傅,之前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姜幼初微微红着脸,轻声道歉:“我起初以为,你是那种骗子网红来着,拿我和我妈当素材来拍呢。”

“毕竟你这么年轻的风水师,只会出现在小说里。”

姜容颤声道:“怪不得呢,这些年,我找亲戚借了些钱,做过几次小本买卖,反正特别的不顺,钱没赚着,陪了个精光不说,还尽让坏人欺负。”

“我闺女也跟着倒霉,她本来在上大学,没招谁没惹谁的,莫名遭来女同学嫉恨,那几个女生,合起伙来诬赖她考试作弊,害的我闺女给学校开除了。”

姜容越说越难过,揉着发红的眼睛,周昆离世后,母女俩这些年的确过的很悲惨,为了节省开支,姜容已经沦落到去菜市场捡剩菜叶子了。

“妈!你跟人家说这个干嘛?不怕人笑话?”姜幼初小脸通红,仿佛小裤衩都让人看穿了似的。

我目光柔和地看向这姑娘:“老妹儿,你这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家拿出了一笔钱,用来补偿你们母女,另外风水,气运这块,我再慢慢给你们调,只是……”

我绕着客厅边走,边用鼻子闻着:“奇怪了,我在你家,怎么闻到了股尸臭味?”

听我这么说,她们三人也在用鼻子闻着:“我们没闻到啊?”

我眉头紧锁,到处查看,隐隐有了种很不好的感觉。

姜幼初好奇地跟在我身后,轻声问:“那是不是我们整个单元,都受了这断头流尸影响,一块在倒霉呢?”

“煞气,不可能只针对我家吧?”

我回头瞧向她:“你猜对了,只针对你家!”

姜幼初有些急了:“这?这凭什么啊?”

我说看风水不看八字,等于耍流氓,问题肯定出在你们母女的八字上。

我眉头紧锁,边走边到处闻着,脸色愈发古怪,风水不好是因,八字下咒是果,这中间,还缺了什么?

我将整套房子,一遍遍仔细地看,连卫生间都看过来了,除了煞,我没瞧出其他不好的气场。

那么问题来了,这股尸臭,又是哪来的?

我从小精修风水,鼻子远比常人灵敏,这尸臭来的很隐晦,很飘忽,连欧阳薇居然都没闻到。

我抽着烟,在客厅反复踱步,其实风水上的东西,是很好解决的,难就难在八字上。

我之前说,八字是一个人在黑暗森林中的坐标,问题是这个坐标,一旦被小人动了手脚,后续的处理就很麻烦。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出下咒者的八字。

我要是知道了对方的八字,后面就简单,我也给对方八字下咒,等于我俩不见面,通过八字斗法,等他败下阵来,自然会上门来求饶。

我管母女二人要来八字,看了看,又问她俩最近有没有算过命?或者泄露过个人信息?或是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母女都茫然地摇着头。

欧阳薇突然提醒我道:“门外看了吗?”

我脑海中雷光一闪,大步冲到门外。

刚才进屋的时候,我在想风水的事,没留意脚下,这回一开门,我一眼就瞧出,门外的脚垫子有鬼!

我一把掀开脚垫子,下面没藏东西,我又管姜容要来剪刀,将脚垫子边缘剪开。

内部有个夹层,两张被烧成炭的纸,从脚垫子的夹层里掉了出来。

尸臭,正是这两张纸上传来的。

众人也都闻到了臭味,围上来观看。

欧阳薇捂着嘴问我:“这是什么啊?好难闻!”

我细细观看后,脸色顿时铁青,将两张纸捡着拿回屋里,我气的全身颤抖,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特么的,哪个缺德玩意,竟对周昆妻女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

她们,被人下了阴喜!

听到这两个字,姜幼初小脸一白,惊恐地看向我:“李师傅,什么是阴喜?”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让欧阳薇给她解释。

“阴喜,是指阴间死人,下给人间活人的婚帖。”欧阳薇玉臂托着饱满胸脯,认真道:“比方说,有个又坏又挫的光棍老男人死了,他家人为了弥补他的遗憾,想找个女的送到下面,给他作伴。”

“可是呢,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女尸,那就另寻捷径,在外边遇到好看姑娘了,想办法弄到她的八字,姓名,再偷拍下照片,然后花重金请来会邪术的高人,偷偷向那姑娘下阴喜……”

越往下说,欧阳薇脸上的寒意就越浓:“这个高人,也是阴喜的证婚人,阴喜上,必须清楚写下男女双方,以及证婚人的八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完法事后,将这份阴喜,偷偷拿到女方家门口,证婚人边念女方的名字,边烧香磕头,将烧成灰的阴喜,藏到女方家门口的隐蔽角落里。”

至此,阴喜开始生效。

被下了阴喜的女子,会梦见自己坐在轿子里,成了别人的新娘子,慢慢的,阳气就被邪术勾走了,最多三个月吧,就会死去。

这个术卑鄙就卑鄙在,被下了阴喜的女子,从始至终她都是不知情的,糊里糊涂地被害死,死后,魂魄还要去给陌生男的当老婆。

受尽对方折磨羞辱,永生永世,不能逃脱!

姜幼初听完,吓的捂着小嘴,哇地哭了出来。

我补充解释道:“阴喜也要看人,气运好的女子,自然可以无视它,我刚才看过八字,你们母女的气运本不差,偏偏被这青龙斩腰,断头流尸的风水格局,给硬生生拖累了。”

“此格局不但毁气运,还极易招惹来小人,对于会邪术的小人来说,你的气运好不好,人家一眼就能瞧的出来,这种情况你被盯上,也就不奇怪了。”

姜容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气的全身发抖:“不!我们幼初多好的姑娘,从小学习就好,又老实又听话的孩子……”

“她怎么能嫁给死人呢!李师傅,你一定要救她啊!”

我看向姜容,冷声道:“阴喜共有两份,一份是给姜幼初的。”

“另一份,是给阿姨你的。”

姜容指着自己,惊了个透心凉:“我?你的意思是?”

欧阳薇叹了口气:“人家同时看上了你们母女,要你俩一起嫁到下面去!”

姜容听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我们连忙将她扶起。

“怪不得,我和幼初这些日子,总做同一个梦。”姜容靠在沙发上,一脖子的冷汗,嘴唇哆嗦着:“那两张轿子,是接我们母女去成亲的!”

姜幼初脸上红白交替,嘴唇都咬出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扑通一声,这姑娘竟直接跪倒在我面前!

“李师傅,你一定要救我跟我妈,将来我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姜幼初双眼通红,单薄的身子在发抖,显得楚楚可怜,欧阳薇抱着她起来。

我上前,对她一字一句道:

“你别害怕,我李三坡也不是吃素的,没点阴损手段,我也不敢来接你家这案子。”

“我在阴间时答应过你爸,就算拼掉这条命,我也必保你们母女平安!”

安抚好母女二人后,我让欧阳薇找个盆,装满清水,搬到客厅来。

我将那两张烧成焦灰的阴喜帖子,平铺在水面上,咬破指尖,往里面滴了三滴血。

欧阳薇蹲到我身旁,好奇地问:“你要怎么做?”

我死死盯着水面,头都不抬道:“阴喜上有男尸和证婚人的八字,他们以为,阴喜烧成灰,我就查不到他们了吗?”

之前我曾说过,风水和命理是我的强项,对方这回,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特别是八字这块,放眼全东北,会八字改命的,不超过五个,我是其中之一。

当年,我能给高富贵改八字,如今区区两张阴喜,还能吓的住我不成?

我看向欧阳薇:“我先用术,让阴喜上的八字重现,然后,我再对证婚人的八字下咒,引对方现身!”

欧阳薇表示赞同:“咒一定要下的够狠,可千万别圣母啊。”

我坐在水盆前,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咒,大拇指朝水面用力一按!

“八门回转,八秽退散,开!”

水面上的两张阴喜,立刻诡异地旋转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离八字显现还要一段时间,我站起身,先处理母女二人身上的死气。

之前在阴楼我就瞧出,她俩身上,各有一道死气。

姜容的死气在后脖子下面一点,我来到她身后,扒开毛衣瞧了瞧,果然看到了一小团乌黑。

这种死气形成的乌黑,由邪术阴喜引发,其中带着死去男性,对娶妻强烈的渴望和怨恨,普通人肉眼看不见。

我用手指捏住乌黑,轻轻往外挤,这死气藏的还怪深,一时半会挤不出来。

姜容疼的轻轻喘息。

多次尝试后,死气终于被我挤了出来。

再看姜容背部,乌黑一扫而空,皮肤上只留下被挤出的淤红。

姜容红着脸,活动了下背部,一脸惊喜:“之前我总感觉身上有股寒意,穿的再厚也不出汗,晚上睡觉还打喷嚏,现在,寒意彻底没了!”

她擦着脖颈上的香汗,冲我笑道:“李师傅,真有你的!”

我再看向姜幼初,这姑娘的死气堆积在心口,这个我属实不方便处理。

我叫来欧阳薇,和她商量,她听完直摇头:“这个我哪会啊?还是你来吧。”

时间不等人,我一咬牙,拉着姜幼初来到她房间。

姜幼初坐在床上,低着头,注视自己夹紧的双腿。

我叹了口气:“接下来,我要对你做一件事,这件事,对你我来讲都很尴尬。”

“你有顾虑就直说,不行咱再想其他法子。”

姜幼初突然抬头,直勾勾看着我,轻声道:“你把门关上。”

我反手关门,姜幼初脸有些红,默默冲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她面前:“麻烦你抬下胳膊。”

姜幼初抬起双臂,我脱下全部遮挡的衣物,瞧准了死气的位置,试着用力挤。

这个姑娘很干净,贫寒朴素中,美的像一朵盛开在冰雪中的白莲花,永不向寒冬屈服。

我额头上满是汗,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未遇到过,第一次处理,弄的我特别紧张,为了不被姜幼初反感和小瞧,我下手很有分寸。

而且我尽量只看姜幼初的脸,非必要,视线不往下挪。

姜幼初疼的直咬嘴唇,硬忍着不叫,问题是,她的死气比姜容身上的要浓很多,挤起来格外困难。

卧室里寂静无声,空气中满是姜幼初上身散发出的栀子花,和郁金香的香气。

为了消除尴尬,姜幼初主动开口道:“对了李师傅,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我看着她,手上边用力:“你说。”

“是关于那个梦的,起初我和我妈梦到的一样。”姜幼初疼的满脸通红:“但后来,我的梦就开始变了。”

“我梦到了那个男的,那是个五十来岁的农村老男人,黄黄的牙齿,上面还沾着韭菜,好恶心啊!”

说到这,姜幼初无比的厌恶又恐惧:“我梦里,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跑也跑不动,被那个老男人抓到。”

“他把我按倒在地上,说什么,能娶到我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当媳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还说以后要好好疼我和我妈。”

“我好不容易,才挣脱他逃走,又被他抓了回去,那个老男人很急,害怕有变故,打算立刻带我们去拜堂。”

也不知是太疼了,还是被吓着了,姜幼初说着说着,默默地哭起了鼻子。

我心咯噔一跳,连忙问她:“梦见拜堂了吗?”

姜幼初擦着眼泪:“还没有,但是快了!”

看小姑娘这副模样,怎不让人心生怜悯?我松开手安慰她:“只要没梦见拜堂,就有法子补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姜幼初揉着心口,楚楚可怜地看着我:“那如果梦见拜堂了,又会怎么样?”

“那就彻底完犊子了。”

我摸着拳头上的淤青:“这件事,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我本来以为时间还够,打算先驱出你们母女身上的死气,先保下你们的命。”

“等八字显形后,我再隔空和对方斗法,逼迫对方现身,解了这阴喜。”

我站起身,脸上满是肃杀:“这下,时间不够用了,搞不好今天晚上,你就会梦见拜堂!”

“一旦你们母女和那男的拜了堂,那这婚事也就做死了,神仙来了也解不掉!”

姜幼初听我说完,也是一脸惊恐。

眼下,也顾不上什么尬不尬的了,姜幼初的死气实在太过浓郁,想来是比起姜容,那男尸更垂涎这个年轻小姑娘。

“死气挤不出来。”我蹲到姜幼初面前,抬头看着她:“你相信我吗?”

姜幼初脸又红了,冲我点了点头。

“你把眼睛闭上。”

她听话地照做,闭上眼。

我用嘴把死气吸了出来。

这点死气,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好歹也是有道行的风水师,只用了几分钟,就把死气吸的一干二净。

我转过头,张嘴一吐,口中的死气就灰飞烟灭,消失在了空中。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死气的部位,实在太过敏感。

完事后没敢停留,立刻退出卧室,留姜幼初在里面穿衣服。

这时,周昆在我手臂上留的印记,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周昆在天有灵,一定也感应到了妻女目前处境凶险,他在以这种方式警告我,催促我快点行动!

来到客厅,我看了眼地上的水盆,不禁皱眉。

水面上的两张阴喜,复原出本来的红色。

八字出来了一部分,又没完全出来,我只能看出那证婚人名叫孙无义,男尸叫什么大柱?

这两个阴森畜生的八字,是我展开反击的关键,问题是他俩的八字都模糊不清,无法完全辨认。

欧阳薇和姜容也都围过来观看。

“现在怎么办?”欧阳薇皱眉问我。

我回味着口中奶糖般的甜滑:“现在管不了八字了,姜幼初梦见那个男尸了,而且快拜堂了!我必须赶在她梦见拜堂前,拆散这场婚事。”

我摸着下巴苦苦思索:“要是有一个术,能让我进入她的梦里就好了。”

欧阳薇眨着美目笑道:“你打算大闹妹子的拜堂现场吗?这个简单啊,我可以做到。”

“我精通催眠术,你忘了吗?”欧阳薇丢掉嘴里的棒棒糖:“进入他人的梦境,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欧阳薇也不废话,立刻招呼一旁的姜容:“阿姨,你跟我来。”

我们三人来到里屋,姜幼初才穿好衣服不久,这姑娘脸红的不成样子,轻轻揉着胸口,刚准备起身,又被欧阳薇按回到床上。

“阿姨,你和幼初先躺下。”

母女俩虽很不解,却还是顺从地照做了。

躺在床上,姜容有些慌张道:“这是?要干什么啊?”

“只是做个梦而已,没事的。”欧阳薇笑着安慰她,又对我道:“你也躺过去。”

这个家,本来就不富裕,姜幼初的卧室很是寒酸简陋,连个小熊玩具都没有,床也不怎么宽敞。

我躺在母女中间,挤的胳膊都没地放,只得暂且将母女二人搂着。

这副样子,弄得姜容和姜幼初都很是不好意思。

欧阳薇来到床边,看着母女二人,又伸手摸我的脸:“相公,准备好了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起来,我这风水师当的也够寒酸的,兜里除了一根画笔,和一大把黄豆以外,空无一物。

不过,这也没啥可准备的,一会去了拜堂现场,就可劲撮(zuo)可劲闹呗,只要让这婚结不了就完事了呗。

“准备好了。”我最后看了眼欧阳薇,和母女俩同时闭眼。

欧阳薇好像拿了个铃铛之类的玩意,在我们耳边不停摇晃着,叮叮咚咚的怪好听。

边摇铃,她边在姜幼初耳边轻喃:“乖妹子,别紧张,一觉睡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睡吧,睡吧……”

我紧紧搂着她俩,闻着周围的香气,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在即将失去意识前,我感到手臂上的印记,愈发地灼热了。

浑浑噩噩间,我睁开双眼扫视四周,顿时吓了一大跳!

我降生的地方,并不是姜幼初的梦。

而是,阴间。

我又回到了阴楼里,出现在周昆的家中。

姜容和姜幼初也来了。

母女二人看到周昆时,都激动的不能自已,扑到周昆怀里,大声痛哭。

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家三口的团圆,心里产生了一股巨大的悲凉。

这个社会上的一切,都是无光痛痒的幻象,唯有家庭,才是最珍贵的永恒。

“爸,我好想你!”姜幼初紧紧抱着周昆,抬头注视他那张千疮百孔的丑陋脸庞,却并不觉得害怕:

“这里?是阴间吗?爸你一个人,过的还好吗?”

周昆笑着摸闺女的头:“我一切都好,这里有吃有喝,有烟抽,又有酒喝,我过的不要太滋润。”

“就是每天都想你们,想的要发疯了!”

姜容擦着眼泪:“老公,人在阴间,也要吃东西的吗?”

周昆没有回答,注视着怀里的妻子,他柔声道:“这些年,你一个人照顾女儿,你辛苦了。”

“我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

母女俩哭着依偎在周昆怀里,问这问那,周昆抬头看向我:

“李师傅,上次分别时我曾说过,我要给你托梦的。”

我点着头,紧张地扫了眼四周:“舅姥姥呢?”

周昆道:“你逃走后,那老畜生跟我斗了好一阵,却拿我没辙,最后灰头土脸地滚回二楼了。”

“不过,王宝玉被她抢走了。”周昆一脸无奈:“她非要带老头上楼,我拦不住,老头落在她手里,下场可就惨了。”

这是王宝玉的命,我管不了。

“你查出来了吗?是不是有人害我老婆孩子?”周昆厉声问我。

我没有丝毫隐瞒,向他徐徐讲述,听说妻女被坏人下了阴喜,周昆怒极反笑,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在此之前,姜幼初或许对我的身份,还有些许质疑,现在见到了周昆,姜幼初对我再无半点怀疑,轻声对周昆道:

“爸,李师傅人很好,而且很有本事!”

浓烈至极的怨气,从周昆全身散发出来,他仿佛变了个人,他现在的样子让我感到害怕,我甚至怀疑这种状态下的他,敢手撕舅姥姥!

搂着妻女,周昆直愣愣地看着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有些忌惮地后退两步:“先大闹拜堂现场,再搞到他们的八字……”

姜幼初小脸紧紧贴在周昆胸口:“爸,我不要嫁给那个老男人,我不要!”

周昆低头,在闺女头上亲吻了几口:“幼初乖啊,不怕,有李师傅在,谁也打不了你和你妈的主意。”

他面露浓烈的杀机,看向我:“我要你,亲手杀了证婚人,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我还要你杀光男尸的家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没吭声,失明后,我看透了很多东西,心也变得狠厉冷血起来,干掉史细妹那次,更是放出了关在我内心多年的魔鬼。

我不想死后下阴间,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杀人,这个社会,该死的人太多。

“至于那个男尸,交给我好了,我可是他的债主啊!”周昆阴阴地笑着,上下打量着我:

“你帮我把这件事办好,我保证,后续一定会让你从中获益的!”

我冲周昆点了点头。

“去吧,没时间了,你们都去吧。”周昆松开妻女,把她俩往我身边推。

母女俩哭着不肯分别,周昆一声不吭地看着她们,这个盘踞在阴间的死物,这个能和道行超千年的老黄皮子硬掰手腕的厉鬼,此时,眼睛里竟透出温柔的爱意……

阴间的画面很快消失,我第二次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乡间的崎岖土路上。

我来到了姜幼初的梦里。

这,才是我该来的地方。

我立刻爬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土,惊悚地注视四周。

梦里的世界,正是深夜,头顶的漆黑天空中,挂着一轮惨黄色的圆月。

土路两旁的阴黑树林子里,影影绰绰的,躲藏着一些毛烘烘的东西,正不怀好意地跟随,注视着我。

我没理睬它们,沿着夜路独自前行。

母女俩去哪了?

我焦急地边跑,边找寻着,前方很快出现错综复杂的岔路,我在梦中,隐隐约约地闻到了姜幼初身上的少女香气,索性沿着香味前行。

终于,路走到了头。

远处传来放鞭炮和敲锣打鼓的声音,我顺着声音快步赶去,闯进了一个古代村庄里。

这村子一走进去,我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诡谲,家家户户都黑着,像是很久没住人了。

整座村子,仿佛一个巨大的空坟。

只有村口最大的那座宅子里,亮着灯。

大半夜的,却有无数村民,欢天喜地的从自家冲出,齐刷刷朝着村口那座大宅子飞奔。

我上前细细观察,这些村民清一色穿着黑寿衣,身上满是坟土,每个人的身上的细节很清晰,脸却极度模糊。

即使离的近了,五官口鼻也混沌到无法分辨。

他们的步伐空灵,迟缓,像极了慢放的黑白老电影。

可他们奔跑起来,速度却一点都不慢,这种慢与快的诡异矛盾,我很难解释的清。

我拦下其中一个小伙,大声问他:“你们这是要去哪?”

小伙声音激动:“去吃席啊,今天高老柱结婚,是大喜的日子,我听说,那两个新娘子可美啦!”

高老柱?是那个男尸的名字吧。

我直愣愣看着小伙,突然问他:“你是谁?”

小伙也跟着一愣,身体哆嗦了几下,变得痛苦起来:“对啊,我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冷冷白了他眼,转身就走。

不过是些死去多年的魑魅魍魉罢了,死的太久,连自个是谁都忘了。

我跟着村民们前行,来到大宅子前。

外边看,白墙,黑瓦,古代地主庄园,没什么特别的,我进院子一瞧,好家伙,两个篮球场大的院子里,横七竖八,立满了坟包。

空气中,一股黄皮子的尿骚味。

这里毕竟是姜幼初的梦境,梦里的世界,黑白颠倒,再荒谬诡谲都不奇怪。

在惨黄月光的照射下,坟包反射出淡淡的阴光,村民们冲进院子,各自找个坟包爬上去,跟獾似的立在上面,伸长脖子朝正屋瞧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有村民就位,四下一片死寂,听不到半点风声。

我惊惧地注视他们,内心不断给自己暗示——我是去过阴间的人,这种小场面,也配在我内心勾起涟漪吗?

这么一想,我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

没理会这些鬼物,我大步走进正屋,里面又围了圈穿寿衣的人,也都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粗暴地拨开人群,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厅堂,四周点满了红烛,厅堂里,那些古色古香的家具,以及围观群众混沌的脸,都被红光照射出阴森的喜庆。

我对面的白墙上,贴着张巨大的画像,画像里,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太太,穿黑衣白裤,老太太微微驼着背,侧身站着,左手拿着烟锅子,右手握了个骷髅头。

我总觉得,画里这老太太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画像下的墙边,摆放着两张太师椅,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个男的。

这男的留着板寸,个头不高,长得眼歪嘴斜,嘴角有颗带毛的大黑痣,眉宇间,一副浓烈的小人相。

这男的大约30来岁,穿着件黑色唐装,怀抱一只人皮做的文王鼓,轻轻拍打着。

瞧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他似乎是这里主事的。

厅堂正中,跪着一男二女,我赶忙看过去,头皮顿时一跳,这两个女子,正是我要找的姜氏母女。

姜幼初回头瞧向我,她掀开脸上的红纱,露出白皙的小下巴和红彤彤的樱桃小嘴,我冲她嘘了下,示意先别吱声。

我再瞧那男的,这人五十来岁,和姜幼初描述的差不多,就一干瘪的老农民,穿迷彩服配黑胶鞋,那张脸像揉成一团的擦屁股纸,带着让人作呕的色相。

这老头,应该就是高老柱了吧?

只见高老柱边冲着太师椅上的人磕头,边感恩颂德道:“孙先生,我们高家欠您的大恩大德,永生永世也还不完啊!”

“我腿脚有些残疾,当了一辈子光混,如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可这个念想,我是一直没断过……”

“多亏孙先生!”

孙先生翘起二郎腿,先是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收回目光,他神色倨傲地对高老柱道:

“本来你这破事,我是不想管的,谁让你家钱给的多呢?”

“老仙的堂口目前招兵买马,各种事宜都要筹备,正急用钱呢。”

原来我要找的证婚人,正是这姓孙的!就是他!对二女下的阴喜!

而且我听这人说话的口气,好像还是个开堂口的弟马?

高老柱连忙磕头:“应该的,应该的。”

孙先生把玩着怀里的文王鼓:

“也是你这老小子运气好,老仙亲点了你,说你这人虽是磕碜了些,却跟她有仙缘,将来等她老人家的堂口开起来,让你来当传堂报马的。”

“这可是不小的官啊!”

高老柱听完,激动的更是不停磕头:“老仙阴力无边!咱们这些小的,只盼老仙尽早重回人间,将来修成通天大道,带着咱们往生极乐净土啊!”

我听到这,心里又惊又疑,刚才我在院子里,就闻到黄皮子的尿味,再结合高老柱跟孙先生的对话,我立刻就联想到了舅姥姥。

瞧孙先生这副操性,该不会是给舅姥姥出马的吧?

我微微后退了半步,第二次看向墙上的画像。

这画像上的老太太,不正是舅姥姥吗?

这老畜生被画的太慈眉善目,仙风鹤骨了,刚才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一直说弟马,弟马,到底啥是弟马?

弟马,既是仙家的亲传弟子,同时呢,又是供仙家修行的肉身。

老仙本体,多是成精的动物,甚至很多在山里修的太久,连肉身都修没了,所以才将魂魄附在弟马身上,一人一仙,共同修行。

东北这边的仙家,并不只局限于胡黄白柳灰,也有类似清风堂,烟魂堂的“鬼堂子”,包括供奉各种精怪的野堂,比比皆是,并不罕见。

但不管任何堂口,规矩都是一样的。

首先你的仙家,必须是存在于人间的。

就连老姨供奉的大烟魂,也是常年游荡于人间的厉鬼。

哪有在阴间找老仙的道理?

我就纳闷了,舅姥姥当年在人间坏事做绝,遭雷劈后降生阴间,这阴畜生居然还不死心,通过找弟马在人间开设堂口,打算养足兵马,将来杀回人间不成?

孙先生对高老柱的奉承非常受用,笑道:“舅姥姥是什么道行,你还不知道吗?她老人家被阴间镇压,那也是暂时的。”

“为了姥姥回归,我也是准备了很久啊!”回忆过往的艰辛,孙先生长长叹气:“等我这堂口的兵马起来了,粮草充足了,姥姥就有望重返人间了!”

还真让我猜对了!

结合阴喜上解读出的信息看,给舅姥姥出马的这位,名叫孙无义。

跪着那男的叫高老柱,当初正是他家人,花重金请来孙无义,让其牵线结婚。

再由孙无义上街物色人选,也是该着二女倒霉,让孙无义给物色上了,再从贩卖个人信息的人手里,买来二女的资料。

有了姓名,生日,推演出详细八字,精确到小时,对于业内人士来讲,并不难。

甚至连大概的出生地点,都能推演出来。

而且我看高老柱这张擦屁股纸般的老脸,咋也挺眼熟的?我在哪见过他吗?

细细一回忆,我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此人,竟是高富贵的亲爹!

小时候我去过高富贵家几次,隐约记得,他爹腿脚不太好,性子阴阴的,不怎么爱说话。

唯一的嗜好,就是嫖。

因为嫌高家穷,高富贵他娘生下他没多久,就跑了。

高老柱一辈子,也再没找上第二个媳妇,家里有点钱,也都被他花到洗头房去了。

后来我跟高富贵闹翻了,他爹啥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

那么我猜这门婚事,一定也是高富贵出钱操办的,出事前,他是家具城副总,年薪20多万,给他爹在下面说门亲事,这钱他还是花的起的。

之前这小子还威胁我,说他和王家共同出钱,请来了高人对付我。

他们口中的高人,不正是面前这位,舅姥姥在人间的弟马,孙无义吗?

理清了整件事的线索,我只想摇头苦笑。

我是没事干还是咋地?就为了这三两个娘们,搁这跟高家父子反复拉扯呗?

还有完没完了?

我咬着牙瞧向高老柱。

孟诗诗就一烂货,让也就让了,今天,我要是能让你这老色鬼,染指姜容和姜幼初一丝半点,我都不是个爷们!

眼下,情况不太明朗,我没摸清孙无义的道行,就没敢先出手。

沉住气,先观察着想对策。

“你特么的!”孙无义往地上狠狠啐了口,阴阳怪气地冲高老柱道:“你说你,活着的时候半点桃花没有,死了,桃花反而上来了呵?”

“我都想分她一个!”

受邪术阴喜的影响,梦中的母女俩,被一种阴森的力量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任凭孙无义和高老柱各种污言秽语羞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默不作声地观看着,只见高老柱窃喜道:“孙先生通天的道行,再好看的美人,不也得上门倒贴您吗?”

“您那么高的眼界,又怎能看上这两个小娘们呢?”

他马屁拍到了点子上,孙无义很是受用:“你这老小子还挺会唠嗑的,难怪舅姥姥喜欢你,以后咱俩在一个堂口当差,你的,就是我的,还分什么彼此呢?”

高老柱毕恭毕敬地跪爬上前:“孙先生,还有件事,那个李三坡……”

我头皮一跳。

孙无义摆了摆手:“那个小瞎子偷了姥姥的画笔,姥姥正派兵马缉拿他呢!”

说到这,孙无义阴阴地看向我,继续道:“姥姥要他的阳寿和画笔,剩下的全归我!”

“我本要去找他,结果这小子自个送上门了?好啊!”

高大柱,孙无义连带在场所有村民,同时齐刷刷瞧向我。

所有人都阴损地笑了。

被认出来了啊。

“各位,我是哈市第二婚闹大队的核心控场手。”我冲在场众人拱手:“我直说吧,今天我就是来砸场子的。”

孙无义显然没把我当回事,端起茶杯抿了口,一副无悲无喜,成竹在胸的样子。

“是李三坡!”跪在地上的高老柱,梗着脖子指我:“就是他!用妖术害我儿子被鬼缠身!孙先生,你快杀了他!”

孙无义眯着眼,上下打量我:“小孩,就你这点寒酸道行,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舅姥姥正要下令追缉你呢,你倒好,自个送上门来了。”

我冷冷看着他:“今天这堂,指定是拜不成了,你能不能爷们点,先把人放了,咱俩的事慢慢唠。”

他放下茶杯,不咸不淡道:“你是来救这对母女的吗?放人就免谈了,你出招吧,我接着。”

我也不废话,立刻调动大狐狸观想法,脑海中浮现出阴森树林子的画面。

大狐狸端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完了!出大事了!

唯一仰仗的观想法,掉了链子,我头皮一跳一跳的,咬着牙,手伸进怀里摸玉牌。

连老姨的大烟魂,也偃旗息鼓了,我摸了半天玉牌,半点鬼影子都请不出来。

我全身最强的两个仰仗,全哑火了,这下,当着是完犊子了。

生死瞬间,我还想尝试几套手势出来,孙无义注视着我抬手,瞳孔微微收缩,突然冲我打了个响指。

这一刻,我全身被灌了铅,像中了定身术似的,整个人沉甸甸的,连腿都迈不开了,只有手指勉强能动弹。

连眼皮子都眨不动了!

我惊悚地瞧向孙无义,这篮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孩子,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你梦到的这个地方,是舅姥姥的堂口啊!这里,岂容你撒野?”孙无义指着围观的混沌村民道:“这些,全都是姥姥堂口里的阴兵!”

“在姥姥的地盘,规矩全得按姥姥的来,她同意你动弹,你才能动弹。”

高老柱本来还挺怕我的,见我还没出手,就被孙无义给拿捏了,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孙先生,这小孩是个祸害,留不得,咱把他弄死吧!”高老柱神色怨毒地瞧向我。

孙无义摸着黑疙瘩上的毛:“他欠了姥姥五十年阳寿,他要是死了,这笔账算你头上吗?”

高老柱吓的直吐舌头,不敢再吱声了。

我死咬着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论怎么尝试,我双腿就像生锈了的钉子一样,牢牢扎死在地板里,挪动不了分毫!

我在梦里没有援军,孤身一人,被老黄皮子的兵马团团包围,空气中满是浓烈的尿骚味,背后是地狱的万丈深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站在原地,死咬着牙,使出千斤的力气,勉强冲孙无义比划出几套手势。

双臂像被一辆车压着,做完手势,我累的满后背的汗,整个人都虚脱了。

孙无义看完我的手势,一脸的失望:“这种程度的术,也就拿来吓吓寻常人了,对我可没用。”

我心里又懊恼又惭愧,来之前我信心满满,以为有大狐狸观想法在手,我就天下无敌了,破解个区区阴喜,还不是手到擒来?

万万没想到,下阴喜的,竟是舅姥姥在人间的弟马,这人的道行,远不是史细妹能比拟的,我甚至怀疑,他老姨是差不多层次的。

更何况,这里还是人家的堂口。

连大狐狸,都被舅姥姥的气场压制,彻底失灵了。

我心如死灰,双手抖成了筛子,姜氏母女没救上不说,反倒把自个小命搭进去了,死后去了阴间,我怎么跟周大哥交待呢?

“虽说这孩子杀不得,但防着点,总归是好的。”孙无义拍了拍手,走来几个村民,拿着几根数米长的细长死蛇,将我手脚全部绑死了。

见我一直在往母女那瞅,孙无义舔着嘴唇笑道:“你一现身,我就在观察你,这小姑娘和你有点姻缘吧?”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姜幼初:“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把她许配给高老柱,一会洞房时,也要你在一旁观看,再把你心疼的样子,告诉给姥姥。”

“嘻嘻,哈哈哈!”

我瞧向姜幼初,内心涌现出巨大的悲凉,对不起了姑娘,这个老黄皮子和她的弟马,是我命里躲不掉的劫。

我斗不过他们。

“李师傅。”姜幼初突然开口对我道:“你别有负担,你尽力了,我们不怪你。”

“将来你要是修出道行了,别忘了来阴间解救我!”

我听的差点落泪,万念俱灰之下,我猛地咬了下舌尖,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头脑瞬间清醒。

眼前画面一转,树林子里的大狐狸,突然动了。

他食指按在嘴唇上,冲我嘘了一下,示意我别着急,耐心等待。

看到大狐狸给出提示,我暗暗松了口气,原本冷下来的血,也渐渐热了起来。

见我技不如人,败下阵来,姜容跪在地上,绝望地呜呜哀嚎着,高老柱得意极了:“你们两个小娇娘,还敢背着老子请高人啊?”

“孙先生亲笔写下的阴喜,岂是谁都能破解的?你俩就死了这心,乖乖当我媳妇吧!”

“时候不早了,开始拜堂吧!”孙无义抬了抬手,不再搭理我:“先把阴喜做实了!这姓李的小孩一会留下,我慢慢拷问他。”

我调匀呼吸,不再言语。

既然是拜堂,总得有个步骤,我调动着千尸眼,死死注视孙无义,渴望从他身上瞧出些破绽来。

只见孙无义手伸进袖口,从里面取出个一米多长的红色物件出来。

那是一条全身布满红鳞的活蛇。

红蛇吐着信子,盘在孙无义的胳膊肘上。

高老柱有点怕蛇,颤声问:“这蛇?是用来干啥的?”

“这条蛇,代表孟婆的姻缘线!”孙无义把玩着红蛇,一脸奸相地笑着:“人间婚事,由月老掌管,这阴间的啊,就得由孟婆牵线才行。”

他取下红蛇,将蛇尾缠绕在高老柱的手腕上:“一头牵上你,另一头再咬住其中一个小娇娘,就算完成了拜堂,你俩就能永生永世当夫妻了,神仙来了也拆散不了!”

我看到这,突然问他:“你这招,是从哪学来的?”

孙无义冲我舔着嘴唇:“告诉你也无妨,最近东北来了个姓刘的捕蛇人,此人道行胜我千万倍,放眼全东北,怕是只有巅峰时的舅姥姥,能跟他掰掰手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这套阴喜拜堂法,就是姓刘的教我的!”

懂了。

孙无义所说的那个姓刘的,正是史细妹的儿子,我们李家的死敌,湘西蛇相!

蛇相已经来东北了,我家有老姨全天坐镇,我倒不用太担心,但这阴损玩意,始终是我鞋底的钉子,后背的火疖子,不尽快铲除,要出大事!

看到红蛇现身,我终于吃下了定心丸,内心完全平静了下来。

绝地翻盘的关键,就在这条蛇身上!

湘西刘家会控蛇不假,可我李家,才是蛇的老祖宗!他蛇相道行再高,在控蛇这块,也得跪下喊我声祖师爷!

不用大狐狸教我,我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蛇尾缠住高老柱后,孙无义抓着蛇头,朝一旁的姜幼初步步逼近!

“李师傅,你别站着不动啊!快来救我闺女啊!”眼看女儿即将遇害,姜容撕心裂肺地朝我求救。

“你请来的这个小孩,道行太卑贱了!他想动,也动不了啊!”孙无义面目狰狞着看了看我,将蛇头对准姜幼初的白皙手腕:

“小妹妹,别怕疼啊,让蛇轻轻咬一口,你和高老柱就牵上红线了,以后你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夜夜给他当新娘……”

红蛇张嘴,朝姜幼初吐着信子。

姜幼初吓的几欲昏厥。

尽管手脚被绑死,但我手指还是能动的。

我始终耐着性子,一声不响地潜伏着,犹如阴间的猎手,在蛇咬向她的刹那,我悄然发难,轻轻勾了下右手小指。

红蛇猛地收口,闪电般缩了回来。

“咦?见鬼了?”孙无义不可置信地注视手中红蛇,又放它去咬姜幼初。

我又勾了下小指,红蛇飞到半空,再次缩了回来。

“你这冷血的小畜生,你倒是咬她啊!”孙无义着急地尖叫着,索性将蛇嘴紧紧按到姜幼初手腕处:“咬,给我咬!”

“到嘴的肉香喷喷,你不咬?你再不咬,我丢你去喂小黄仙!”

任凭孙无义怎么威胁,红蛇始终紧闭着嘴,没有要下口的意思。

看着这一幕,我想起了小时候晚上睡觉时,经常有蛇往我被窝里爬,小的有五步蛇,竹叶青,银环,大的有极北蝰,白眉蝮,断尾蝮,这些蛇都毒到了极致,别说被咬了,就算皮肤沾到点毒液,都会顷刻毙命!

我奶奶是供奉蛇仙的女弟马,她家小孩,自然也受老仙的庇护。

我打小就不怕蛇,是真的是一点都不怕,跟蛇睡一个被窝都习惯了,有时候我翻身不小心压到它们,它们也不咬我。

有次我去村外的树林子里玩,玩迷路了,我边哭边喊奶奶,一直到天快黑那会,不知从哪爬来条大白蛇,带着我回到了家。

我虽不是弟马,但从小和蛇长大,生来与蛇有缘,奶奶心疼我,怕我在外边被蛇伤了,特意传授了我全套控蛇术。

这世上,没我控不了的蛇,我和蛇之间有种非常奇妙的联系,类似心意相通,甚至能感觉到蛇在想什么。

拜堂现场阴风阵阵,吹的烛火疯狂摇晃,院子里坟头上的村民,都伸直脖子朝里张望着。

任凭孙无义破口大骂,红蛇始终不张嘴,我双腿被定在原地,只动动手指,就完成了控场。

孙无义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小动作,他死死捏着蛇头,焦急地四下张望。

阴喜的拜堂术,要靠红蛇发动,蛇不张嘴咬人,这堂就没法拜。

高老柱这个老色鬼,馋姜幼初身子都馋疯了,此时他也急眼了,急中生智道:“要不,反过来试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道理!”孙无义眼睛一亮,调了下个,将蛇尾缠在姜幼初手腕上,拿着蛇头去咬高老柱。

这次,孙无义用上了法力,边拍打着文王鼓,口中边念咒,这里毕竟是他的堂口,我和他比拼法力,注定是吃亏的。

这畜生一念咒,我跟红蛇之间的精神联系,一下就断了。

眼瞅着红蛇张嘴,快咬上高老柱了,我一下急眼了,拼足了吃奶的力气,左手结了个很隐晦的手印,小指,无名指弯曲,反点食指指根!

着急间,我本能地使出了奶奶最得意的“拿蛇九式”。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我和孙无义之间碰撞,僵持着。

那红蛇同时被我和孙无义控制,接受两种完全不同的命令,它身体僵在半空,不断挣扎着,扭曲着,似乎有了发疯的迹象。

下一秒,我眼前出现了一道红色闪电!

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万万没想到……

那红蛇不去咬高老柱,居然鬼使神差地,反咬到了我手背上!

蛇尾还连在姜幼初手腕上,蛇头咬在我手上……也就是说,和姜幼初拜堂的人,是我!

???

我特么也是一脸的汗,之前还吹自个不会被蛇咬,这脸被打的啪啪直响。

低头瞧去,只见红蛇在我手背上咬了很细小的伤口,一点都不疼,反而凉丝丝的很是舒坦。

而且给它咬了以后,压制我身体的桎梏,竟有了松动的迹象!

我暗暗活动着双手,远没有之前那么费力了。

同时,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因果线,连接了我和姜幼初。

孙无义和高老柱,瞬间当场石化,好半天,高老柱才反应过来,拍打着心口在地上打滚,发出惨绝人寰的猪叫声!

“我的21岁小美人媳妇啊!被这个挨千刀的臭小子给抢走了!”

姜幼初本人也是看傻了,跪在那瞬间石化,不知该说啥好。

孙无义转身,一脸杀机地瞧向我:“多大点事?哭个屁?我一会杀了他,再把小美人改嫁给你就是了。”

“这里是姥姥的堂口!这小孩被姥姥的气场压制死了,腿都迈不开一步,他就算有心搞鬼,也没那本事。”

孙无义摸着下巴思索,口中喃喃:“刚才,是哪出了意外呢?”

“不应该啊,蛇相教我的控蛇术,连姥姥看了都连声称赞,不可能有问题的。”

刚才我比划手势时,孙无义正巧背对着我,他并没有察觉到是我在搞鬼。

“换个人试试。”

孙无义绕开姜幼初,来到姜容面前,用蛇尾缠住她的手,蛇头对向高老柱:“这个娇娘虽然上了点年纪,可姿色也很出众啊!”

“你先和她拜吧!”

姜容吓的花容失色,想躲,被孙无义拽住头发,死死按住。

蛇尾缠住姜容后,再次朝高老柱咬去。

此刻的我,也已经被彻底玩傻了,要再用一次控蛇九术吗?

万一红蛇又来咬我咋办?

姜容也嫁给我?那我回去不得被周昆生吞活剥了?

不管了,先救人再说!

此刻姜容的处境凶险,嫁给高老柱,她必死无疑,我也没时间细想,先救人要紧!

背着孙无义,我又偷偷用了次拿蛇九式。

只见红蛇僵在半空,再次有了发疯的迹象。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受拿蛇九式的影响,那红蛇痛苦地扭动了几下,脱离了姜容。

紧接着,蛇头狠狠咬住高老柱的同时,蛇尾在半空一卷,竟诡异地……勾住了孙无义的脖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红蛇牵线,让这两个脏兮兮的老爷们拜了堂!

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因果线,瞬间连接了高老柱和孙无义。

整个拜堂现场,陷入深深的死寂中,孙无义和高老柱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色都难看的跟家里死人似的。

“恭喜啊。”我笑的无比真诚:“你俩其实挺般配的,长得都跟篮子皮似的,很有夫妻相哦。”

“来,你们夫妻对拜一下,然后立刻去洞房!”

这场面实在太过荒谬离奇,饶是被吓到半死的姜氏母女,此时也忍不住捂嘴偷笑了出来。

地上的红蛇偷偷爬出门,离开前,还不忘冲我吐着信子道别。

孙无义跟高老柱尴尬地对视着,没人注意到红蛇的离去。

高老柱嘿嘿傻笑着,还真冲孙无义拜了一下。

“你去你吗的!”孙无义猛地一脚将高老柱踹倒:“你个老瘪犊子,脑袋被门夹了?你还真以为咱俩结婚了?”

高老柱一脸委屈:“我寻思着死后去了下面,身边也没个人陪,娶了男的,其实也挺好的。”

孙无义瞧着高老柱那张尸体般的老脸,差点干呕出来。

红蛇的毒,没伤到我分毫,反而解开了堂口对我的压制。

就连捆在我手脚上的死蛇,也纷纷悄然脱落。

活动了几下手脚,我指着孙无义厉声道:“大胆!孟婆牵线的姻缘,你也敢抵赖吗?你特么活腻了吧?”

“红蛇牵线,你和高老柱拜了堂,阴喜生效,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大狐狸观想法启动,我注视着脑海中,阴暗森林里的大狐狸,心中再无半分恐惧。

这个堂口的气场,再也压制不了我分毫了,我边说着话,边推开人群,大步来到院子里,盘腿坐地:“从现在起,你,孙无义,正式成为了高老柱的媳妇!”

“可高老柱他,明明是个死人!你和死人结了阴喜,那你在人间的阳寿,只剩最后三个月了!”

啊!!!

孙无义发出一声滔天的怒吼,抄起文王鼓冲进院子,他也爬上了一个坟包,在我对面坐下。

“小比崽子。”他阴损无比地死死瞪着我:“姥姥曾警告过我,说你这崽子虽然道行低微,却诡计多端,心如蛇蝎,极难对付。”

“我本来不信,结果竟着了你的道!”

我瞧孙无义这操性,一定是被我气炸了,打算跟我拼命了。

不过这也能侧面反应出,这个人的心性不行,易怒,沉不住气,这种性格,压制了他道行的上限。

院子里密密麻麻,围满了黄皮子堂口的兵马,清一色的黑寿衣寿鞋,混沌脸,齐刷刷死盯着我。

空气中的黄鼠狼尿骚味,更浓烈了。

高老柱也窜了出来,躲在远处观战。

叹了口气,我道:“孙哥,芝麻大点事,何必动怒呢?”

“刚才你有机会,直接杀了我,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你说你蠢不蠢啊?”

孙无义那张丑到扭曲的脸,气的红白交替:“我都说了,你欠了姥姥五十年阳寿!我……”

我立刻打断他道:“所以你一气之下,嫁给了高老柱?”

孙无义:“?????”

之前跟老姨喝酒时,老姨曾提起过一件事,她说这斗法前,要是能和对方说上话,那就尽量盯着对方的软肋,用言语尽情羞辱。

这种斗嘴,算是斗法前的热身了,你把对方糟蹋的越生气,那情况就对你越有利。

因为他一动怒,他的气场必乱,你就越容易从他发动的术里,找出破绽从而反击。

孙子兵法曰:兵者,诡道也,斗法本身就是考验一个人对术的把控,内心的强大程度,以及和高维对话能力的综合考验,没必要把它想的多光明正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任何能利用到的卑鄙阴损手段,就要利用到,从精神,肉体心灵等多维度击败对方。

我这几番话说出来,属实把孙无义气到吐血,我用千尸眼观察,隐约看到他的气场已经乱了。

“你,你这小畜生!”坐在坟头上,孙无义指着我直哆嗦:“之前,我还顾忌姥姥的情面,想留你一条命,我……”

我大声质问他:“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征得你老公同意了吗?”

给孙无义那叫个气啊!偏偏我还没跟他开玩笑,阴喜一旦签订,就再无法破解了,孙无义就算立刻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他成为高老柱媳妇的事实。

留给他的日子,不多了。

猛地一拍坟土,孙无义从怀里拿出赶神鞭,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节奏,在文王鼓上敲打起来。

先说这文王鼓,大多数弟马都会用到,它不是一般的鼓,里面藏着八卦镜,孙无义的鼓还是用人皮缝制的,威力不可小觑。

敲打文王鼓的鞭子,叫做赶神鞭,鞭上必须系五彩布,代表东北五路仙家。

我再多少两句,关于“兵马”,兵马在斗法中,往往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东北仙家,弟马的堂口,甭管大小,都是有兵马的。

堂口要是太小,三五兵马的那种,索性就别放出来了,免的丢人现眼。

大堂口子的弟马斗法,就要派兵马了。

首先这堂口里面,细分了各个部门,有掌堂教主,也就是金花堂主,负责统领全部兵马的。

有天子辈的掌教王爷,有跑堂的,窜堂的,管理兵器马匹的,负责粮草的,大大小小的官职十好几个。

最后才是兵马,像悲王,清风,烟魂,小鬼这些都属于兵马。

说白了,就是各路男女鬼魂的集合,数量视堂口大小而定,以前狐三奶奶的堂口,在东北很有名,据说巅峰时期,掌控着足足十万鬼兵。

兵马数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看质量,比如老姨堂口里的兵马就少的可怜,顶多就十来个。

可放眼整个黑龙江,听到老姨的名号,是人是鬼都得抖三抖,为啥呢?

因为老姨的十个兵马里,至少有五个是厉鬼,这些可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主,活人一旦碰上了,必死无疑,绞杀寻常的孤魂野鬼,更是喝汤般简单。

目前哈市周边,还没有哪个弟马,敢跳出来跟老姨叫板的。

其实,不光只有仙家堂口才有兵马,道家,藏区密宗,湘西赶尸家族,剪纸杀人的何家,包括闽南那边的八家将,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兵马。

特别是闽南闾山派的道士,他们专修鬼神通天的秘术,据说掌管五路猖兵,手段很是阴森诡谲。

回到正题,孙无义手中的文王鼓,赶神鞭这两件法器,既能用来走阴,跳大神,找下面的厉鬼问事,同时又是统领,指挥堂口兵马的令旗。

孙无义一抽鼓,只见四面八方,脚步声阵阵,院子里上百号村民,都扭着身子朝我逼近!

“小崽子,反正我回去了也是死,不如先拉你当垫背的!”孙无义阴恻恻地冲我笑着:“我堂口的兵马千千万,活人一旦触碰,阳寿被吞,肉身被毁!”

“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端坐在坟包上,眼瞅着村民们逼近,我不急不缓地从兜里拿出装满黄豆的小碗。

这个术,我学到现在,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摆好小碗,我回忆着从欧阳劫那学来的手势,口中轻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六甲密祝,临斗兵者,皆阵列在前!”

村民们将我坐的坟包团团围住,伸着胳膊够我,我双手快速结印,朝着小碗隔空一推:

“撒豆成兵!”

霎那间,梦中世界天昏地暗,阴风卷着坟土四起,碗中黄豆急速飞出,如流星骤雨般朝四周村民射去。

命中死物后,黄豆好似榴弹碎片般爆炸开,迸射出大量惨黄色的烟雾!

受爆炸波及的村民,纷纷倒地毙命,阴身化作一滩滩恶臭的黑水,消失。

院子里死伤惨重,村民们一拨接一拨,潮水般的涌向我,被黄豆炸的粉身碎骨,场面上鬼哭狼嚎,宛如地狱。

我眸子透过凄杀的黄雾,瞧向对面的孙无义,眼瞅着兵马损失惨重,这人却一点都不显得慌乱,反而冲我阴损地笑了起来。

我暗暗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口袋里的黄豆往碗里添。

孙无义手中的赶神鞭,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节奏,抽打怀里的文王鼓,边抽,他嘴里边唱起了《请阴兵诀》:

“我鼓开打骑金马,挥金洒银走地府,阴兵鬼兵你莫哭喊啊,随我金马过阴河,你有冤,你有气,你有苦难不如意,千军万马来相聚,阴兵鬼兵听我令,扫平八荒与六合……”

我越听这曲子,越觉得不对劲,此时的孙无义,仿佛被阴间的舅姥姥附体了似的,明明是大老爷们,嘴里却发出尖利的老太太叫声。

连他那张惹人厌恶的小人脸,此刻也透出一股阴森的女相。

借着月光,我看向远处的大山深处,眉头顿时一皱,头皮嗡嗡作响。

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村民,黑压压地从大山里冲出,那场面,就如同泄洪的闸门似的,翻江倒海。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大场面,心顿时纠成了麻花,手心手背全是冷汗,舅姥姥堂口的兵马,数量属实让我咋舌。

这些孤魂野鬼的层次很低,它们死去多年,神智,心性全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了,在人间游荡久了,早错过了投胎的机会,灰飞烟灭前,被孙无义收编进了堂口。

甚至严格来讲,它们连鬼都算不上,顶多只是死气和怨念堆叠出的微弱能量。

但你别小瞧它们,活人被这些玩意触碰了,魂魄会受损伤,一两个还好说,碰的多了,魂儿就要被掳走了。

舅姥姥的兵马质量不咋地,数量却惊人到咋舌。

远处看,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黑寿衣们,在月光照射下,寂静无声地死亡行军,朝我缓缓逼近。

第一眼还离的远,眨眼再看,潮水般的兵马,竟已经来到了院子外边。

孙无义放下文王鼓,朝我咧开血盆大口,呲着包浆的黑牙:“我反正被你下了阴喜,横竖都要死的,我们来换命吧!”

“我死后,可以去姥姥的堂口,当统领兵马的掌教堂主,将来姥姥修成真仙,我也跟着她老人家一道,升入极乐净土!”

“你呢?你死了去哪?”孙无义勾着手指,就听轰地一声巨响,院子外的兵马齐刷刷往进涌,居然把院墙都推垮了。

我胆战心惊地看向四周,兵马们将院子围的水泄不通,那铺天盖地的尸臭,给我呛的几欲昏迷。

我口袋里的黄豆不多了,只靠撒豆成兵,显然是无法杀光这些兵马的。

这种情况换成大狐狸,他会如何应对呢?

我脑海中立刻观想出画面,只见男子端坐在蒲团上,拿出一支画笔,用笔尖划破手掌,血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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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你独自一人,又怎能对抗这漫山遍野的鬼兵?”

我压根没去听,我注意力全放在大狐狸身上。

划破手掌后,大狐狸用画笔沾着掌心的血,一笔一笔地往外挑着。

他不是乱挑,他挑的很有规律,其中蕴含了某种很复杂的术。

从观想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0.1秒,我看明白后,立刻照做。

拿出朱天师的画笔,我忍着疼,用锋利的笔尖划破掌心。

热血涌了出来。

孙无义的赶神鞭朝我一指,数不清兵马们,黑压压地像我扑杀过来,我稳坐在坟包上,笔锋沾着血,往前轻轻一挑!

一道黑白色的水墨气,带着浓烈的年代感,从我掌心飞出,像液态的水彩般,滴落进了人群。

那一刻,水墨气宛如国画大师笔中的牡丹,缓慢地绽放开来,那是一种凄杀的美,是对无常命运的感叹,更是浓墨重彩的生命挽歌。

我和孙无义,同时被这画面惊掉了下巴,看着黑白色的水墨气绽放在人群中,我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无尽的悲凉。

越是美好的事物,绽放的就越短暂。

烟火,蝴蝶,红颜皆是如此。

绽放眨眼间消散,兵马死伤了一大片,地面上满是冒着烟的黑水。

更多的兵马蜂拥而至,这一刻,我置身于无边地狱,脸上却带着参透禅意的笑容,连续挥舞画笔。

掌心的血珠,在术的作用下形成一道道水墨气,花朵般在我四周绽放。

我耳边满是鬼兵的哭喊声,万千孤魂野鬼,犹如扑火的飞蛾,被绽放的水墨气波及,成片成片地倒下,死伤惨重至极。

我平静地注视这一切,感叹大狐狸观想法的玄妙与美好,他是严厉又高冷的老师,所有东西,他只教一遍,而且只教0.1秒,绝不重复。

我是他唯一,也是他最好的学生,我对手势的敏锐捕捉,内心对术的渴望,早已成了魔怔。

这世上,怕是只有我才能从大狐狸手中学到术,但凡天赋平庸一星半点,都绝不可能学会。

孙无义眼瞅着大片鬼兵倒下,他面如死灰,双眼布满了黑色血丝,沾满坟土的嘴唇颤抖不止:

“你?你这是什么术?”

我没有理睬他,继续挥舞着画笔,我的热血是染料,灵魂当画布,青丝白发随风起舞,下笔柔和如流水。

在孙无义眼中,我简直成了厉鬼,顷刻间,他的兵马全部死伤殆尽,剩下三两只,也被我用画笔连点,倒地毙命。

远处的高老柱,吓的已经尿了裤子,双手抱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屋里的姜容和姜幼初,则惊悚又兴奋地冲我打气加油。

“真有你的啊小瞎子,我这些年来东奔西走,耗费心血收编来的鬼兵,竟被你一式就给毁了?”

孙无义惊悚注视眼前的尸山血海,五官扭成一团,尖叫着朝我扑来:

“堂口没了,我也活不成了,我跟你拼了!”

我又挑出一道水墨气,孙无义身法灵敏,侧身躲开,虽然被后续的绽放炸到,但他毕竟是活物,只是微微晃动了下身子,就急速冲到我面前。

孙无义有近身肉搏的兵器,那是一根脏兮兮的黄鼠狼尾巴,上面沾满了黑褐色的血,他挥舞着尾巴,疯狗般朝我甩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跳下坟包躲避,手中画笔无法对付活人,我只得绕着坟包死命地跑。

孙无义道行远在我之上,手上有使不完的阴劲,手中那根黄皮子尾巴,更是如铁针般锋利无边,我胳膊不小心被扫到,顿时血流如注。

越是疼,我反而笑的越开心,边跑边骂:“新娘子输不起,急了!”

孙无义气的双眼圆睁,见我绕着坟跑,他猛地停步,反方向抢过来,我措不及防,和他碰了个面对面。

我抢先发难,手中坟土直接撒了他一脸,孙无义哇哇叫着揉眼睛,我卯足了全身力气,狠狠一脚提到了他篮子上。

“啊哈哈哈……”

孙无义捂着篮子倒地,痛苦地疯笑两声,很快又站了起来。

我俩开始绕着大圈跑,院子里密密麻麻的坟包,跟迷宫似的,可孙无义锁死了我的气场,任凭我怎么绕,他总能追上来。

瞧孙无义这架势,今天要不弄死我,他势必不肯罢休的,这只阴损的尖牙畜生,体力,爆发力远在我之上,几圈跑下来,我就要被他抓到了!

我后脖子传来孙无义粗重的喘息声,这一刻,我吓的灵魂几欲离体,边跑边观想大狐狸。

观想突然断了。

我脚被孙无义勾到,重重摔倒在地,孙无义追上来,冲我一个劲地惨笑:“跑?接着跑啊?”

我半趴在地上,心惊肉跳地往后挪,孙无义气喘吁吁地大步逼近:

“你这小比崽子,一点道行没有,以为会点术,就能和仙家叫板了?”

“你给我去死!”

孙无义狰狞地挥舞大尾巴,正要往我脸上抽呢,这时我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古代女子。

这女子拿着一张油纸伞,披肩的青丝随风轻舞,穿着件绣着金凤的连体长裙,很有古代江南,小家碧玉的韵味。

女子不过二十出头,美的极不真实,像画中人似的。

我一眼就认出,她是我的未婚妻,欧阳薇!

欧阳薇现身的刹那,孙无义手中动作就停了,他像中邪了似的,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位舅姥姥麾下的弟马,看欧阳薇的眼神,竟跟看厉鬼似的,他满头满脸的冷汗,五官扭曲成一团,脖子咔咔嚓嚓,像生锈的车轱辘般,一点点扭向欧阳薇:

“你是谁?这里没有你的因果,你怎么进来的?”

欧阳薇皱了下眉,轻轻将我扶起,柔声对我道:“相公,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冲她笑了笑:“不迟,来的刚好。”

见我胳膊和手掌在流血,欧阳薇看的一脸心疼,脸上立刻涌现出浓烈的杀机!

她一声不吭,冲孙无义比划了一个阴森的手势,孙无义成了行尸走肉,一步步朝不远处的老树走去。

“为什么?这不可能!”边走,孙无义边不甘心地发出阵阵低吼:“这里是老仙的堂口,一切规矩,都得听老仙的。”

“你这小丫头,莫非会妖法不成?我身子……怎么就不听使唤了?”

这人全身每处关节,都发出阵阵不甘的骨裂声,扭动声,拼死了试图摆脱欧阳薇的控制。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我早已累的精疲力竭,连裤裆都让汗打湿了,从身上扯下块布,把掌心的伤口包扎好。

大狐狸的术虽然霸道无边,却需要自身精血发动,刚才杀鬼兵时,我都不记得自己画出去多少笔了,这会可能失血过多了,脑袋昏沉沉的。

见我脸色惨白,母女俩冲过来扶着我。

这时,孙无义已经来到老叔下,他将黄皮子尾巴挂在树干上,缠了个死结,然后踩着一旁的坟包,把脖子套进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欧阳薇蹲在树下,动作很利索地生起一堆篝火。

“你没有因果,怎能闯入我的堂口?”即将被吊死的孙无义,脖子挂在毛尾巴里,一脸浓浓的怨毒和不甘。

欧阳薇抬头看着他,冷冷道:“你的堂口?你的规矩?可你忘了,这里是梦!”

“我是催眠师,我能随时进入他人的梦境,梦里的一切,我说了算!”

孙无义一只脚不受控制的离地,被勒的脸色紫红:“催眠师?呸!你这明明是迷魂的妖法!”

“丫头,我可是舅姥姥的弟马,你杀了我,姥姥绝不会放过你的!”

察觉到脚下的热气,孙无义惊到毛骨悚然,牙齿咯咯作响:“你干嘛?你还想炼我的师油不成?”

看到这,我立刻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史细妹的三个弟子,被吊死在村口时,也让人炼过师油。

这事肯定是欧阳薇做的,我很快意识到,我未婚妻的身份,绝不是催眠师那么简单。

想到这,我心里毛烘烘的,万幸,小姑娘是站我这边的,一心一意只跟我好。

我看着吊在半空的孙无义,他只靠一只脚尖轻踮在坟包上,支撑整个人的体重。

欧阳薇退回到我身边,用衣袖擦着我脸上的汗。

我大声质问孙无义:“舅姥姥都被雷劫打入阴间了,她还开堂口干啥?”

孙无义死咬着牙不肯说,可他中了催眠术,早就成行尸走肉,不说也得说:

“姥姥虽然死了,但我每天仍能梦见她老人家,姥姥布的局很深,这个堂口,对姥姥有大用!”

我从弟马口中得知,这老黄皮子在阴间,是一点都不消停,成天研究邪术不说,竟还想拿人间的堂口当“通道”,盼望有朝一日能借尸还魂,重返人间!

由于我爷爷曾狠狠坑过她,舅姥姥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咬断我骨头吸骨髓!

等她来人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到我,拿走我的阳寿,再将我剥皮抽筋,炼成小鬼。

孙无义为了开辟通道救出老仙,招兵买马很是卖命,但这人毕竟道行有限,空有个堂口,却没老仙坐镇,也只能招些孤魂野鬼来过度。

可惜,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堂口,被我彻底搞垮了,兵马也被我杀的片甲不留。

舅姥姥重返人间的算计,也落了空。

再来说高富贵。

这小子经人介绍,认识了孙无义,就想花点钱,请他来破解我的咒,顺便给死去的高老柱说亲。

问题是,东北这边的仙家,精通术的并不多,仙家斗法时,主要比拼的是堂口的兵马。

这个咒是我从欧阳劫那学来的,我到现在都没琢磨明白它的原理,孙无义就更不行了。

他只能从舅姥姥那借来些法力,把咒暂时压制住了。

高富贵和王一蛋这两个倒霉玩意,撞邪撞到急眼了,虽说孙无义压住了咒,但也只压了两三天,就又发作了。

两人每天被穿红寿衣的自己跟着,吓的半死不活,无奈下,只得来我家堵我,想威胁我把咒撤了。

这时孙无义就说,你俩别急,眼下,我先把你爹的婚事操办了,回头我去找那小瞎子,我把他弄死了,咒不就解了吗?

我听孙无义讲述完前后经过,又要来他堂口的地址,然后冲欧阳薇点了点头。

欧阳薇阴阴一笑,神色诡异起来,她微微一抬手,孙无义双脚离地,身体悬空,扑腾了几下,硬是把自己活活吊死了。

欧阳薇葱白的手指,朝地上的篝火虚弹了下,那火苗子腾地窜起来,烧的噼里啪啦乱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欧阳薇哼着小曲,拿出个小瓶子蹲在下面接油。

这地狱般的画面,给母女俩看的满脸惨白。

我拉着她俩转过身,姜容颤抖着问我:“李师傅,一切都结束了吗?我们不用再跟他……那个了吧?”

我轻声安慰她:“阴喜被彻底破解了,你俩再不用担心了。”

看向一旁的高老柱,我又道:“这老瘪犊子也逃不掉,周大哥在阴间等他呢!”

此时的高老柱瘫在地上,大小便失禁,一脸绝望,跟条死狗似的。

姜容胆子也上来了,想起之前所受的屈辱,她冲上前,狠狠朝高老柱要害处来了几脚。

高老柱抱着裤裆惨叫,满身满脸的土。

不久前,他还幻想着今晚当新郎,春宵一夜值千金。

如今梦碎黄泉。

剩给他的,只有永生永世无尽的血腥折磨。

欧阳薇处置完孙无义的尸体,把我们喊过来,轻轻摇铃。

梦,到此结束。

我们几乎是同时醒来的,睁开眼后,我注视身旁的母女二人,又瞧了瞧自己的胳膊和手掌。

我曾以为,在了解风水和命理后,我已洞悉了生死和命运的本质,现在看,我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我刚才经历的,是梦吗?那为什么我醒来后,还带着梦里的伤呢?

噩梦,竟照进了现实?

那么,梦里被吊死的孙无义,也同时死在了现实中呢?

“当然了,难道你还想再杀他一次不成?”

欧阳薇被我的提问逗乐了,温软的玉手抚摸着我的脸:

“你不懂梦,有些梦是假的,有些,是真的。”

她伸着懒腰,晃动着装满油的小瓶子,满意地收进兜里。

醒来后的姜容和姜幼初,也都是满身满脸的冷汗,胸脯急促起伏着。

我管姜容要来酒精纱布,脱掉衣服,把伤口包扎了一番,醒来后,过度失血的头晕感,依旧折磨着我。

窗外,已是深夜。

太累了,我不打算回去了,简单冲洗了下身体,我在客厅打了个地铺,又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头晕总算缓解了,姜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招待我们。

锅包肉,尖椒干豆腐,溜肉段,大拉皮……都是些本地特色菜。

喝的是哈啤。

我们四个人边吃边喝,姜容情绪有些激动,不停给我和欧阳薇敬酒,说着些感激的话。

我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道:“阴喜破解了,害你们的小人也全完犊子了,接下来,只剩简单的收尾工作了。”

“关于周大哥的事,王家拿了50万出来,让我转交给你们。”

母女听闻,都是又惊又喜,对她们来讲,有钱拿就已经谢天谢地,哪会去在乎多少?

我在乎。

开玩笑,一条人命只值五十万么?王一蛋被剪了篮子,都赔了一百多万呢。

后续,还得让王老板再放点血出来。

我看向姜容:“姜阿姨,一会吃完饭,你跟我去趟银行,我转账给你。”

姜容听完,楞了好一阵,眼泪唰地流了出来,看向周昆的遗相:“老公,你在天有灵,请来这么厉害的师傅,帮我们母女渡劫!”

欧阳薇成了小吃货,端着饭碗不停扒拉着,看看我,又看看姜容。

我给欧阳薇夹了些锅包肉,又道:“另外风水这块,我再慢慢调整,这都是小事。”

姜容擦着眼泪,突然问我:“那以后不会再有坏人,拿八字来害我们了吧?”

我将白发抹到耳后:“等我调完风水,就不会了。“

“风水好,气运,财运,寿运就好,你身上的气场也跟着好,到时候你红光满面,八字也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有人敢打你们母女的歪主意,就得遭反噬了!”

姜容听我解释完,终于释怀了,我想了想,道:“这样吧阿姨,我给你和幼初画两张符,你们把它叠好,贴身放着,保你们母女平平安安!”

这也是我想教大家的一个术,此术名叫紫薇讳,出自紫薇北极大帝之手。

紫薇大帝为道教四御之一,代表着北斗命宫。

《北阴酆都太玄制魔黑律灵书》有记载:“昔北极紫微玉虚帝君,居紫微垣中,为万象宗师,众星所拱,为万法金仙之帝主,上朝金阙,下领酆都。”

找张白纸,上写“雨”字,中写“渐”,下写“耳”。

雨,渐,耳。

三个字按顺序竖着,连起来写,至此,紫薇讳即成,简单吧?

用铅笔,或者黑色油性笔书写均可。

紫薇讳写好后,将它贴到你家门上,贴里面就行。

或者叠起来,随身携带。

这么简单,能好使吗?

必须能,紫薇讳保八字,防邪秽小人,而且有改运的功效,虽然来的可能没那么快,但它所产生的正面能量,一定是会影响到你的。

如果你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倒霉,不妨试试它。

我也知道,大家一定是把这个当小说看的,看完也只是一乐,并不会把我说的当真,但我还是希望我为数不多的读者们,能学到点有用的东西。

以后有机会,我也尽量多教大家一些强气运,财运,桃花的术。

很多术需要用手势发动,我无法通过文字来描述手势,这东西差之毫厘,错之千里,而且很多手势,是非人的,不经过常年专业训练,把关节扭骨折了都未必做的出来。

我想教大家类似紫薇讳这样,既简单易懂,效果又立竿见影的术。

另外关于手势,我推荐一部叫《咒》的闽南电影,里面有很多做手势的场景,看完你也能对手势这东西,有更清晰的理解。

这片子还是有点吓人的,胆小的读者还是别看了。

吃完饭,我立刻拿出朱天师的画笔,观想着紫薇大帝的模样,写出两张紫薇讳,交给母女二人。

接下来是风水调整。

当初宋老歪家的白虎黄泉,我用烟火气化解,周家的风水格局要复杂一些,这种情况就要借助外物了。

我从包里拿出两个八卦镜,几串五帝钱,一只找高僧开过光的紫砂葫芦,让姜容按我说的位置摆放。

完事后,我打开所有门窗,盘腿坐在客厅正中,又管姜容要来个小榔头,我边用榔头敲着地板,边大声念诵。

这里,我用到了鲁班术中净化凶宅污秽的口诀:“这房好!仙师有谕,保我妻女父母皆安康,这宅吉!仙师下旨,恶鬼邪秽自消散,我家风调雨又顺……”

口诀念完,我就看一道道阴风和尸臭,顺着门窗全逃走了。

至此,周家风水阴喜案终结。

我喝着茶抽烟,休息了会,提出去银行。

姜容在洗碗,脱不开身:“幼初,你把银行卡带上,跟李师傅去!”

我们三人穿好鞋下楼,去银行的路上,我看姜幼初始终一言不语,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

刚才吃饭时她也是,一直低着头划拉着筷子,几乎就没怎么吃。

我问她怎么了?

姜幼初抬头看向我,白皙的小脸微微一红,欧阳薇在场,她不敢跟我直说,而是用手机打字道:

“李哥,我们在梦里拜过堂。”

我脚一滑,差点一跟头摔倒,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梦里的事,不用当真,你别有压力,该咋地还是咋地。”我急忙打字回道。

姜幼初又看了我眼:“可是,我明明听你亲口说过,只要被孟婆的红蛇咬了,就成了铁打的姻缘,永生永世,不许分离!”

我后脖子直接就冒冷汗了,连续猛打喷嚏,再看姜幼初,这姑娘直勾勾地看着我,脸唰地红透了,又急忙低下头去。

“你俩这是咋了?”欧阳薇小嘴哈着白气,不解地看了过来。

我不想对未婚妻有丝毫隐瞒,立刻把跟姜幼初牵红线的事,说给她听。

欧阳薇听完,也是哭笑不得,冲上来使劲捏我耳朵:“李三坡,你真够可以的你,我就来迟了一步,你就把人姑娘给娶了?”

“你这人很不老实啊?我以后可得盯紧你了,别三五天不见,你又给我整个大惊喜出来!”

我疼的龇牙咧嘴,连身求饶,姜幼初咬了咬嘴唇,也小声劝道:“欧阳姐你别生气啦,这事都是我的错,不能怪李哥。”

“当时李哥跟孙无义比试控蛇,那红蛇本该去咬高老柱的,谁知突然发了疯,咬到了李哥。”

姜幼初小脸红白交替,急的直流眼泪:“姐姐你打我吧,我不喊疼……”

看她哭鼻子,欧阳薇心就软了,这姑娘是个苦命人,没道理为难人家。

松开我,欧阳薇一脸的无可奈何:“那还能咋办?只能这样了呗?”

姜幼初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我搬走,搬的远远的,让你们找不着我。”

欧阳薇拉着她的手道:“你老老实实待我身边,哪都别去。”

我若有所思道:“先别急,等回头我问问老姨,她肯定有法子解了这场姻缘。”

俩姑娘都点头,表示同意。

不一会来到银行,50万转到姜幼初的户头,她感激地不停冲我道谢。

我瞧着姜幼初,直皱眉,她身上的羽绒服,都露馅了,被大学开除后,她也没找上啥正经工作,在餐厅当迎宾,还总是被喝醉的人调戏。

父亲离世的这些年,她过的究竟是怎样的寒酸日子?

“别光傻站着啊,拿钱来,我带幼初去买衣服。”欧阳薇一点也不跟我客气,直接伸手。

姜幼初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再花李哥的钱了。”

我转了两万过去,让俩姑娘去购物,我拦了辆车,独自杀向孙无义的堂口。

我要亲眼看到这阴森玩意死了,我才能踏实。

孙无义的堂口离哈市还挺远,到地方已经下午了,这个屯子也不知叫个啥名?总共就百十户人家,四周都是白雪皑皑的树林子。

我下车后,步行进了屯子,找人打听着,来到了一处平房前。

院子大门紧锁,我瞧四下没人,翻墙进入。

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我蹑手蹑脚地溜过去,趴在正屋门上听了听,屋里鸦雀无声。

门虚掩着一道缝,里面阴黑阴黑的,我推开门进入,眼前的景象,和梦中完全一致。

墙上贴着舅姥姥的画像,香案上供奉着烧鸡,鸡蛋,都发臭了。

一个穿黑色唐装,三十来岁的矮个男人,脸贴地,趴在那一动不动。

此人正是孙无义,我手搭过去,确认他死透了,心这才放了下来。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孙无义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脚上没穿鞋,脚底板被烧出两个焦黑的大洞,死相凄厉无比。

明显是先被吊死,死后又被炼了油。

注视面前冷冰冰的尸体,我头皮一跳一跳的,内心对欧阳薇的忌惮,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顶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这个娇滴滴的小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阴森来头?

她是怎么让噩梦成真的?

我一脚踢开人皮制的文王鼓,蹲下来快速翻找孙无义的口袋,天快黑了,舅姥姥的堂口,透着无尽的死气。

我想从他身上翻出点有用的法器来,结果只摸出一叠烧焦的符纸,几张年轻女性的照片,几千块现金和一部手机。

将现金收进口袋,我狠狠朝孙无义脑袋上踢了两脚,又去里屋查看。

里面有一张大炕,上面摆着个小桌子,乱哄哄的,被褥好几天没洗了,撒发着臭味。

地上,有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我将它捡起,打开查看,里面记载的,都是些孙无义夜行坟圈子,招兵买马的琐碎事件。

黄皮子这东西,最会挖坟,成精的老黄皮子,最喜在孤坟里安家,整日啃食遗骸,以前有拨人盗墓,结果挖到了黄皮子窝,挖出来好几袋金片子。

而且在五仙中,黄皮子是最不忌惮死人和鬼物的,黄仙的堂口,兵马往往比其他堂口要多一些。

我快速翻开着,其中并没有值得特别留意的地方。

倒是有一段记载了,舅姥姥在阴间给孙无义托梦,请他出马开堂口,并许诺各种好处的内容。

笔记末尾,写着一大堆堂口职位的名称,很多都是空的,下面有一个地址,引起了我的警觉:

“第一火葬场对面家属楼,203室。”

我心顿时纠成了一团,一阵透骨的恶寒涌入身体。

又是那个阴楼!

一栋公路边,孤零零的阴森大楼,同时出现在了人间和阴间。

如果我现在按着地址,去203室敲门,开门的,会不会也是舅姥姥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阴楼是个黑色的迷,其中暗藏了致命的凶险,至少也要等见了周昆之后,我再考虑是否进入其中,探秘真相。

放下笔记本,我正准备走,这时不远处的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人影。

我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摸出画笔,朝窗外瞧去。

那是个中年男人,年龄在四五十岁之间,中等个头,头发极短,上身穿了件惨黄色的尿素袋子,正隔着窗户和我对视着。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一个叫《征服》的连续剧,剧中,刘华强身边有个叫王大鹏的手下,就跟窗外那人长的特像。

窗外这人,可远比王大鹏要丑的多,这人的五官,带着股极度卑鄙,阴损的恶相,眉眼间,聚集了人世间的一切肮脏诡谲。

我直视这人的脸,宛如直视第十八曾无间地狱,这人的面相,就如同修罗场,五官之间永无止境地互相厮杀着,显得阴森而血腥。

我看着他,顿时后背就起了寒毛。

再结合他精神病人般的穿着,那尿素袋子,那露在外边两根干柴般的胳膊,这些元素叠加到一起,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湘西,蛇相。

窗外那人跟我对视了片刻,歪着头,阴嗖嗖地笑了起来,转身走了。

我提心吊胆地追出去查看时,那人早没了踪影,甚至他站过的雪地上,连脚印都不曾留下。

这人特么的,是鬼吗?

我惊悚地注视着四周,心情差到了极点,蛇相来的比我预想的更快,他已经到了哈市,并且锁定了我。

我亲手杀了蛇相的妈,此人必不肯放过我,刚才见面,只是和我的第一次试探。

毕竟道行这东西,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不动手,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阴森玩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谨慎,对方更谨慎,在摸清我的底细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在夜色的笼罩中,我快步离开屯子,沿着一条狭长的公路急速前行,边走,我边不时朝后方张望,总觉得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

走了好一阵,终于来了辆三蹦子,被我拦下。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翻江倒海,恐惧一拨接着一拨,我太弱了,弱到除了观想法,就没东西拿的出手了。

奶奶也散了功,光靠老姨和欧阳薇帮助,我能对付的了蛇相吗?

想起关于蛇相的传说,更是让我不寒而栗。

这个阴损东西有多凶,我最清楚,当初我家老仙就是受他逼迫,才化蛟陨落的,他大老远,一个人从湘西赶来东北,必是怀了惊天的道行,不和李家彻底做出了断,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再从黑相术里深挖点东西出来!

回到家后,我把遭遇蛇相的事说给二老听。

奶奶听完,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蛇相,全名叫刘纲,他是来给他娘史细妹寻仇的哇!”

“三坡,史细妹的魂魄,还在你手里吧?”

我道:“在的。”

奶奶点着头:“这东西用好了,能狠狠杀一杀刘纲的气势!”

老姨眯着眼坐在炕上,一脸的波澜不惊:

“让他来!当年我和你奶奶联手,杀的刘家寨子鸡犬不宁,可惜了,没能杀光,留下了几个活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这次,等我灭杀了那姓刘的小畜生,把他挫骨扬灰了,你再跟我去趟湘西,彻底断了刘家这个祸害!”

我连声答应着,老姨将烟头扔进嘴里,嚼碎了咽下去:“我一会跟老仙打声招呼,让她跟你几天。”

“你在外边要是再遇上那刘纲,别害怕,有老仙护着你,他伤不到你分毫!”

我给老姨锤着背:“那要是他来找奶奶呢?”

老姨伸着懒腰摆手:“看到那些个骨灰罐没?老姨有的是兵马,那下贱东西不怕死,就来呗!”

香案下边,摆放着大大小小,十来个骨灰罐,透着阴森的气场。

有老姨给的定心丸,我悬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没一会,欧阳薇带着姜幼初购物回来,我下楼一瞧,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姜幼初,那叫个美啊!

这姑娘本来素净的像张白纸,如今换上了新买的好看衣裳,还化了妆,整个人看上去美轮美奂,青春活力十足。

见我盯着她各种瞅,姜幼初脸又红了,局促地站在那。

这姑娘皮肤太白净也不好,脸红容易被发现。

我喊她过来:“来,跟老姨打声招呼。”

姜幼初怯生生跟在我后面,进屋后,我指着她跟老姨介绍:“这是姜幼初,周大哥的闺女。”

老姨把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但她这个堂口,阴森是难免的,温度也有些冷。

姜幼初进屋后,看到老姨那画的红红绿绿的脸,那涂的血糊拉茬的大嘴唇子,那诡谲到丧心病狂的眉眼,那两个阴森又喜庆的小辫,心里就露了怯,小脸吓的一白,招呼都忘记打了。

我轻轻捅了她,姜幼初这才喊了声老姨好,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就周昆那厉鬼的小孩呗?”老姨给自己点了根烟,上下端详着姜幼初:“闺女你别怕,过来,老姨好好瞧瞧你。”

姜幼初看了我眼,提心吊胆地走上前,老姨抓着她的手心看了看,笑道:“这小手,白嫩的不行。”

也不怪姜幼初胆小,老姨这造型,确实渗人,平日里登门找她看事的人,一个个都吓的跟三孙子似的,更何况这一个小姑娘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姨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姜幼初哆嗦了下,想收回手,玉手被老姨铁钳般拿捏着,死活收不回去。

欧阳薇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姜妹妹胆子小,老姨,你别吓她啦!”

老姨嗯了声,松开她,然后冲我道:“这闺女长的好看,和你很般配。”

姜幼初一脸尴尬,躲到欧阳薇身后。

我坐在炕上:“老姨,你得给我支个招,这红蛇牵下的姻缘,有没有解除的法子呢?”

我在梦中,和孙无义斗法的全部经过,老姨已经知晓了,她边吞云吐雾,边道:

“解不了,你要解,你去找官职比孟婆大的仙儿来解,你找的到吗?”

我摇头,老姨瞥了眼姜幼初,又道:“这闺女除非是这辈子,到死也不嫁人,那没事,否则她嫁谁,谁就得死!”

“只有死心塌地跟着你,你俩才没事。”

这番话说出来,姜幼初倒没什么,我的心却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老姨的意思很明确,姜幼初只能跟我好,孟婆红蛇牵的线,我俩拜的堂,她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了。

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只能这么来。

姜幼初这么漂亮,这么干净的姑娘,白捡来她这个未婚妻,我该高兴才是。

哪有老爷们不喜欢漂亮小姑娘的?我是高兴啊,但高兴的同时我又特害怕。

这事,周昆点头了吗?

下回去阴间见了周昆,我该怎么和他说这个事呢?会不会说到一半,周昆突然凶性大发,一把将我撕个稀碎?

老姨直愣愣瞧向姜幼初:“闺女,老姨问你,你愿意给我家三坡当媳妇吗?”

姜幼初臊的简直无地自容,转身想逃,被欧阳薇坏笑着拉住:“你这姑娘,咋动不动就脸红啊,老姨问你话呢。”

姜幼初矜持的低着头,洁白的牙齿使劲咬着嘴唇,老姨看了看她,突然道:

“你干脆开个鬼堂子,拜你爹为清风,替他出马好了!”

姜幼初?出马?

我精神一振,急忙问老姨:“还可以这样的吗?”

“怎么不可以?”老姨耷拉着眼皮道:“出马修行,本就是逆天的行径,这中间,老仙和弟马,都要经历无数的劫难,很多扛不下去的,修到最后就是一死一疯。”

我点着头,我见过的所有弟马,都多少带着些疯劲,要说完全正常的,还真没有。

老仙会因为一些事,跟弟马起口角,起分歧,这种情况很常见,一旦有口角,弟马就会发疯,那样子真的是又凄惨,又恐怖,有时候弟马不疯,老仙疯了,一样能折磨的弟马痛不欲生。

我奶奶给蛇仙出马,已经算很正常的了,但去坟圈子舔供品吃的习惯,她一辈子都改不掉。

道家认为,但凡附在人身上修行的,都不是真仙,也必不能被天道所容。

佛教也有类似的说法,佛教认为六道中,人间是上三道之一,人,天生就是极佳的修行胚子,每个人生下来,就自带了500年的道行,这完全是老天白给的。

成精的动物借人身子修行,图的就是这多出来的道行。

于是劫难,就成了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仙家不可能借助人身子,来躲避劫难,该来的劫,一样不少的要来,每次来劫时,弟马和仙家同时受苦受罪。

搞不好就是老仙被雷劫劈死,弟马发疯。

姜幼初的情况就很特殊,她和周昆虽然人鬼两隔,却是直系血亲,两人修行起来,没有大小尊卑之分,完全是平等的。

也就不存在吵架发疯的情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种情况,周昆对姜幼初的负面影响,就可以忽略不计了,父女同心,修行起来也就没了阻隔,道行的提升,一定是突飞猛进的。

而且血亲通修,除了事半功倍以外,还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遭雷劫。

这样一来,姜幼初给周昆出马,完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对父女二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

但也不是谁都能这样出马的,周昆在阴间是债主,受阴间保护,而且别忘了,周昆本身就是个大厉鬼,是带了道行的。

换成王老板给他爹王宝玉出马,就是纯属扯淡了。

“闺女,你考虑考虑。”老姨尖声尖气地对姜幼初道:“你爹在下边,虽然没受什么罪,但阴间那地方,毕竟是六道中的饿鬼道。”

“你想让你爹永远待在下面,永世不得超脱吗?”

姜幼初使劲摇头,这姑娘也是福至心灵,直接拜倒在了老姨跟前:

“老姨,求你救我爹!”

老姨满意地嗯了声:“出马吧,孩子,以后你也能给人看事,给你爹积攒善缘,你们父同心齐力,只要不做恶事,用不了多久,你爹就能脱离饿鬼道,投胎去更好的地方啦!”

姜幼初跪在地上,感激涕零。

“这中间的好处多着呢!”老姨笑着说:“有了道行,以后谁敢欺负你,你直接灭了他!平日里,你随时能跟你爹说上话,以后,你还能随时下去看他。”

老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幼初还哪能不动心啊?

看着老姨那张阴森的脸,姜幼初有些忌惮道:“那老姨,我要是成了女弟马,不能变的和你一样吧?”

我们听的都笑,老姨笑的直咳嗽:“你看我这幅模样吓人,是因为我捆了死窍,看事时,老仙上我的身,我就啥都不知道了,身子交给老仙操控了。”

“她毕竟是鬼,上身次数多了,把我弄的也不人不鬼。你就不用担心这个了。”

老姨腿往炕上一盘:“无论你捆死窍,捆半窍还是活窍,对你都不会有任何影响,谁让他是你爹呢?”

“哪有当爹的,害自个闺女的道理?”

至此,姜幼初终于放下了顾虑,也下定了决心,要给周昆出马。

老姨招呼姜幼初过来,笑着安慰她:“以后你就跟在老姨身边,老姨给你把堂口调的好好的,啊?”

姜幼初也欢喜的不行,很有礼貌地冲我们鞠躬:“谢谢老姨,谢谢欧阳姐,谢谢李哥。”

把姜幼初安排明白后,我有些不解地问老姨:“我有件事,一直没搞明白。”

“为啥湘西刘家那帮下贱玩意,都喜欢穿的跟精神病人似的呢?”

最早史细妹的三个大弟子,穿旧报纸糊成的纸衣,纸裤,史细妹也是这操性。

到了刘纲这,干脆直接升级成尿素袋子了?

只有农村没人管的野疯子,才会是这副样子。

老姨跳下炕,来到老仙画像前,边点着香边道:“他这么穿,有两个说法。”

“第一,这人做了太多阴损缺德的事,他身后跟了一群横死的鬼,他也没法子应对,只能穿成这操性来避鬼。”

“说白了就是装疯卖傻!鬼看他疯了,渐渐也就不跟他了。”

我恍然大悟,俗话说,恶人自有鬼来磨,刘纲坏事做的太多,但同时他的命运,也始终被凄惨多灾所笼罩着。

活成他这样,就算再厉害,手段再通天,又有什么意思呢?

上完香,老姨喝着茶继续道:“穿成这样,也是对同行的一个警告。”

“这种人要么不出手,出手了,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一般人看到他穿的这么疯,心里就会有顾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招惹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们从蛇相刘纲,聊到高富贵和王一蛋这两个倒霉玩意身上。

“还有能召来厉鬼的手势?”听完他俩的遭遇,老姨微微感到诧异:“你做一遍给我瞧瞧?”

我做出那套手势给老姨看,老姨看完也是直摇头,表示没看懂。

“这里面是个什么原理,我也搞不明白,不过能吓退刘纲,就说明这个手势所蕴含的信息,是非常危险的。”

老姨砸巴着嘴吐掉茶叶:“这两小孩被厉鬼缠住,怕活不了多久了,而且这玩意很不好破解,首先你都不知道,缠着他俩的到底是个啥?”

欧阳薇满不在乎道:“这是报应,谁让他们那样欺负三坡呢?死了也活该。”

“要不是三坡压着,我早让他俩死一百遍了。”

老姨笑眯眯看着她:“你这小烟魂,性子可够火辣的。”

听我们谈论鬼,姜幼初大感好奇,我把高富贵的事说给她听,姜幼初听完吓的不轻,疑惑道:

“鬼难道不是像我爸那样,都被关在阴间吗?难道人间也有鬼?”

老姨说:有,相比人间,阴间的鬼反而不可怕。

因为在阴间,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是鬼,我是阴身,他是魂魄,大伙都是虚无的死物,不存在谁怕谁,无非就是道行,手段有高低区分罢了。

到了人间,那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人间的鬼,比阴间的要凶的多,敢在人间横行的厉鬼,那一定是具备实体的,凶到无边了,连阴差见到了,都得绕开走的。

平日里,它隐藏在密集的人群中,拥挤的公交车里,商场里。

你一眼看过去,根本就瞧不出丝毫异常。

甚至你不小心碰到它,都感受不出任何蹊跷,它甚至还会笑着跟你说对不起。

可一旦你和它之间,建立了因果,被它盯上了,那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谁来都不好使。

哪怕是具备大道行的师傅来了,想救,也不好救。

没听说有能驱走厉鬼的师傅,首先饿鬼道是四维世界,比人间多了一维,你再牛比,你把腚眼都修的开出花了,也顶多是让厉鬼近不了你的身,你还能灭了它不成?

什么桃木剑,黑狗血,这些小说里的玩意,统统都不会好使的。

道家指定的某些外物,是有辟邪的功效,但你想用物质世界的东西,去对抗高维厉鬼,这不是扯淡吗?

你的物件和它之间,甚至都无法产生物理接触,人家透着黑狗血就过来了,你的桃木剑扎进一团空气,你说你怎么对抗?

老姨说起她遇到了一个案子,脸上涌现出浓浓的忌惮。

有个香客被厉鬼缠了身,就跟着,各种办法都用了,怎么都甩不掉。

这中间的因果,略去不谈,老姨受香客委托,就去和那厉鬼谈判,结果老仙上了她的身,捆了死窍,就这么谈,三天三夜,都没谈下来。

最后把老仙都惹恼了,说今天无论如何,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也要把它灭了不可。

当时老仙都显出半个人形了,那厉鬼看到老仙的脸,一下害怕了,最后还是知难而退,灰溜溜地逃了。

这事过后,老姨大病一场,三个月下不了床,后来,老姨死都不接和厉鬼有关的案子了。

我听她说完,愁云立刻爬上了眉头,刘纲那阴森玩意,该不能是个厉鬼吧?

他踩过的雪地上,为啥没有脚印呢?

我说出内心的顾虑,老姨嘿嘿怪笑:“厉鬼,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这其中的条件限制的很死,缺一不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看以前打仗时,一死死几十万人,这些人难道死后都成厉鬼了?当然不能了。”

“至于踏雪无痕。”老姨一脸不屑道:“这种程度的障眼法,顶多吓唬你这样的小孩,换成有道行的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

我被老姨说的满脸羞愧,我又何尝不想成为老江湖呢。

但所谓的道行,完全是虚无缥缈的一个定义,并不是像小说里那样,练个功法打个座,道行就来了。

道行这玩意,有与没有之间,隔着十万大山,高与低之间,又阻了一整个太平洋,在这个腥风血雨,恶鬼横行的江湖中,每个人都是瞎子过独木桥,在漆黑无边的诡异中,一点点往前摸,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坠入深渊。

以前道家还给道行定了体系,后来发现,金丹期是结石,元婴期是精神分裂产生的假孕症状。

化神,就已经疯到没救了。

老姨背疼,喊俩小姑娘过来给她捶背。

想了想,她对我道:“那个叫杨业的背尸工,你还记得吧?你明天去见人间一面,这小孩傻是傻了些,道行可不低,寻常厉鬼,是近不了他身的。”

“而且他还有个更厉害的师父,你要是能牵上这条线,就算请不出人家,让人家随口给你点拨下道行,对你也是天大的造化!”

我和欧阳薇都听的一脸诧异,我问老姨:“杨业的师父跟你比,谁更厉害?”

老姨惨笑着叹气:“我是供奉厉鬼的女弟马,人家是活菩萨,我在人家面前,就跟只小蚂蚁似的,怎么能比呢?”

我觉得老姨这话说的言重了,老辈的弟马是这样的,你打听她的好朋友,她会把朋友夸到天上去,你要是打听她的仇家,那仇家就算再凶,也只是旱厕里的癞蛤蟆,狗屁都不如。

欧阳薇边给老姨捏着背,边道:“这世上有那么厉害的人吗?我不信!”

老姨说,她年轻时和欧阳薇是一个性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后来遇到了几件事,遇见了几个人,这才明白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有年老姨在西疆无人区,追杀一个仇家,结果在大戈壁滩上,巧遇了一位飞升的高僧。

那高僧盘腿坐在石头地上,神色安详温和,老姨说她亲眼看到那高僧的魂魄,从肉身离体,金灿灿的很是耀眼,越飞越高,直奔着太阳的方向而去。

魂魄离体后,高僧的肉身成了一座风化的石头雕像,老姨就跑去摸那雕像,边摸边流眼泪,这高僧的灵魂彻底脱离了六道,去了极乐世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起这件事,老姨懊悔无比,那高僧飞升前,曾对老姨说过一番话,这番话老姨当时听完,整个人就顿悟了,泪流满面。

可也就邪门了,高僧前脚刚走,老姨就把那番话忘了个干干净净。

老姨只能感叹,她没这福缘。

我和欧阳薇都听的入了迷,我就喜欢跟老姨唠嗑,每次听她说这些稀奇古怪的见闻,很有意思。

我们聊到好晚才睡,姜幼初听着我们说话,半天插不上嘴,她玉手托着香腮,目光流转,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老姨,好奇又兴奋。

……

这天晚上,欧阳薇又从外边抬回一口棺材。

这次的棺材是金丝楠木的,崭新,一开盖,里面铺了一层红绸布,直往外冒香味。

我围着棺材打转:“姑娘,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能跟我说说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孩子少问,睡你的觉。”欧阳薇脱了衣裤,躺进棺材里,双眼紧闭。

姜幼初在老姨那屋过夜,我趴在床上,注视下方棺材里,欧阳薇不断起伏的鼓鼓胸脯:

“我也想进去躺会。”

欧阳薇眼睛都不睁,用粉白的小脚丫将我脸轻轻蹬开:

“你敢进来,我把你剪成李零蛋!”

一夜无事。

第二天醒来,我直接给杨业打去电话,他听出我的声音后,显得高兴又激动:“李兄弟,你最近咋样啊?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我语气很是凄惨:“我被厉鬼缠身了,留给我的日子不多了,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我不放心你,想最后见你一面。”

杨业这人心思很单纯,我随便一骗,他就当真了,立刻惊道:“有这种事?李兄弟,你是怎么招惹到厉鬼的?”

我没吭声,一个劲地叹气,杨业语气焦急而愤怒:“你别怕,来医院找我,现在来!具体情况咱们见面说!我必不能让你被鬼害死!”

我按着他发来的地址,乘车赶到医院。

这医院在哈市不大不小,中等规模,我找人问出太平间的位置,乘电梯下去。

但凡大点的医院,都有太平间,正常死去的患者,一般是不往太平间送的,直接由殡仪馆安排拉走。

只有三种情况的尸体,才会送去太平间寄存。

第一种,死亡原因不明确,存在争议的,由院方征得家属同意后,送去太平间尸检。

第二种,在外边遭遇横祸,或者被人伤害,送来医院抢救无效后死去的,这种情况,尸体先寄存在太平间,等法医来解剖定性。

第三种,无家属认领的尸体,这种就简单了,存几天,直接由医学院领走。

我看眼睛那段时间,经常往医院跑,却从没见过太平间长啥样的,农村那边都是土葬,没这讲究。

关于太平间的事,是杨业后来告诉我的。

风水认为,医院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人们在这里出生时,痛苦地哇哇大哭,又在这里怀着深深的不甘和恐惧离世。

就这阴森地方,竟成了这世上最大的销金窟,赌场也远不如它赚钱。

我不知其他人是不是这样,我反正只要进了医院,就有一种很烦躁,很不安的厌恶感。

这可能是风水师天生对“气”的敏感所导致的。

另外多说一句,东北有个赵姓的明星,60多岁了,这人最近腿总抽筋,身体不好,想去医院,可他的御用风水师,却死拦着不让他去。

那风水师很厉害,道行很高,他对赵说:“医院脏,阴气重,又和你的八字相冲,你有医生团队,又何必麻烦呢?让他们上门给你看吧。”

不光赵,我知道很多明星和富商,都对医院有深深的忌讳,远远避着,甚至这帮人,可能连医院长啥样都不知道。

这多少能说明些问题。

太平间在负二楼,有直属电梯,也方便直达地下停车场。

我一出电梯,就感到一股子阴森透骨的冷,可能是为了掩盖尸臭,空气中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极度浓烈,这里,让我想起了阴间的那栋楼。

楼道里光线忽明忽暗,很是逼仄,前方一个大铁门前,围了三五个人。

这些人,都是等着接活的背尸工,或殡仪馆的销售,其中一个满身油污的光头壮汉,正是杨业。

他看到我后,显得格外亲热,立刻跑过来紧紧攥着我的手:“李兄弟你别怕,有我在,任何厉鬼也害不了你,我不行,还有我师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杨业拉着我去过道抽烟,我看他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旅游鞋还破了个大洞。

我直皱眉:“杨大哥,你是干体力活的,好歹给自个买双像样的鞋啊。”

杨业挠着头说,还能穿就不换了,还说上次我给他的三千块钱,他一直存着没舍得花。

连那两包烟,也都存在家里没开封过。

我说:“你这是何必啊?钱给你,就是让你花的,你花完了我再给,多大个事呢?”

这招是我从马义那学来的,拿钱收买人心,一定是最直接有效的。

我边说着,边从兜里拿出五千块钱来,往他兜里揣。

杨业死命拦着不要,被我强塞进兜里,杨业情绪激动,不停抹着眼泪:“李兄弟,这辈子除了师父,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我递过去纸巾,蹬鼻子上脸道:“我这人一没本事,二没出息,除了重情义以外,我啥都没有!”

“能看着兄弟好起来,我就满足了,为了兄弟,我死又何妨呢?”

这话说出来,我自个脸先红了,不知不觉间,我竟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杨业没察觉到我的异常,很认真道:“你这个人真不简单,你思想境界很高啊!师父曾说,像你这样的善男子,需要莫大的机缘才能遇上。”

我俩在楼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过几秒,杨业就往太平间门口张望一下,看起来很是不安。

我叼着烟问他:“怎么?还想接活?”

杨业摇头:“我在等张护士,她是管太平间的,我们每背一具尸体,都要给她抽成,不然她就不给我们分活。”

“昨天背尸的抽成,我忘了给,一会要给她补上。”

这种脏钱,一般只收现金,没有手机转账这一说。

而背尸工的工作,就是每天守在各大医院的太平间,等活。

杨业是野路子的背尸工,不挂靠任何殡仪馆,他这种情况,想混上饭吃,就必须要跟各大太平间的看管护士,或者保安搞好关系。

不然,人家连进都不让他进,更别指望摸尸体了。

这些倒也罢了,最让我生气的是,一般正常轻松的活,从来都轮不到杨业,他们只给他分配横死的,或者有诈尸迹象的尸体。

我皱着眉说:“只让你背最凶的尸?还只收五百?完了还要给护士抽成?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老实人,也不至于被这样按着头割韭菜吧?

殡葬行业我虽然接触的少,却也知道,背尸的价格是很高的,视尸体和路程情况,价格从三五千到一两万不等。

哪怕是只抬下楼,十米远的路,最少也得两千起步。

就算放在十五年前的物价,也不可能只收五百啊?

杨业一脸认真道:“师父只让我收五百。”

我看着他:“你什么都听你师父的啊?”

杨业憨厚地冲我笑着:“师父的每句话,都是暗藏深刻禅机的,它老人家的境界,我一辈子都参悟不来。”

我听的一脸无语,在这个全民搞钱毫无下限的社会,这对师徒,也算是国宝级的稀缺存在了。

杨业脑袋继续往楼道探着:

“我师父总说,让我离张护士远点,这女的不干净,我知道她偷死人器官,头发和指甲,卖给那些修邪术的人。”

我听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一个小小太平间,水竟然这么深!

见我脸色阴郁,杨业叹着气:“我也不想找张护士,可张护士这的活最多,她要是不让我赚钱,我和师父就没饭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心里火苗子直往上窜,这种阴森畜生,是怎么当上护士的?

我承认,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我杀史细妹时,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但至少,我有下限。

这特么的,死人的钱都敢这样赚的吗?这位小仙女,是真不把因果报应往心里搁啊?

没一会,张护士从办公室出来了,我盯着她看,这女的也就27,8岁,外表看普普通通,妆画的浓,把丑遮了个七七八八。

我瞧她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戾气和冷漠,这护士的长相,让我想起了阴女子。

甚至阴女子比她还漂亮点。

不过太平间这种地方,的确是邪性到没边了,哈市有不少招太平间值班的,白班400一天,夜班1600,就这样都招不到人。

你就想,这工作是有多阴间吧。

能在太平间上班的,那都不是一般人,这位张护士,想必是在太平间待久了,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灵魂里本就不多的人性,也早被磨平了。

我知道有相当一部分医生护士,是善良敬业的。但在这个社会,的确有一些医护,是完全不把生命当回事的,我有个当医生的同学,他跟我说起手术室里的见闻,听的我毛骨悚然。

有抽着烟做手术的,有伤口缝合到一半,把病人丢在手术台上不管不问,自个玩手机的,有对着女患者自拍的。

某眼科医院,医生锤击患者的新闻,大家应该也看过了。

“张姐!”

一看到张护士,杨业屁颠颠地跑过去,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块:“你的抽成,昨天忘记给了。”

张护士拿了钱,一脸厌恶地上下瞥着他,竟来了句:“这傻X真下头,长的跟个窝瓜似的,还每次就给这么点。”

杨业直接呆住了,没料到对方会突然骂他,他脸色胀红,张着嘴楞在那,半天回不出话来。

我相信很多人也有类似的经历,好端端的,突然被陌生人粗暴对待,因为反应不过来,或者胆小,当时没能做出反击,回去后生老大闷气。

何必呢?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生这窝囊气啊?

我立刻走上前,大声冲张护士说出一句极其阴损的话。

这句话不带半点脏字,却脏到没边了,简单几个字,既问候了她和她家人,又预言了她即将来临的下一世。

张护士听完这句话,直接楞在当场,脸色红白交替,她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更没预料到有人敢这么骂她,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慢慢想,想出词了给我打电话。”

我一把从张护士手里反抢回一百块,冲她笑了笑,拉着杨业就走,进电梯了,才听到张护士尖利结巴的骂声。

我这人也是心善,站在电梯里,我冲张护士比划出高富贵的同款手势。

当场就给她送了终。

我俩出医院了,杨业一脸佩服地看着我:“李兄弟,你这骂人水平也太厉害了,刚才是真解气啊!”

我边走边道:“我就看不惯你被人欺负!这点臭钱,不赚也罢。”

“你跟这种人接触久了,她身上的倒霉气,会传染给你,你知道吗?回头我给你介绍个贵人,光明正大地赚钱,人家手上活多,正缺你这样的。”

杨业听的很是欢喜:“那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在医院拉活了,倒不是嫌累,怎么说呢,这里面的东西太复杂,不适合我。”

我表示同意,这位老哥我算是看出来了,外表粗犷,强壮,实则是个脱离了社会,内心善良质朴的老实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相上,多少沾点范德彪的调调。

背尸这行业,漫天要价的比比皆是,处处都是勾心斗角的脏乱差,杨业这种老实人,很容易被欺负。

我边走边问他:“那个张护士,之前也这样骂过你么?”

杨业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她今天心情可能不好吧?”

我说下次再有陌生人,这样莫名其妙的辱骂你,我根据男女不同,教你几套应对方法。

总之你记住一个核心,永远不要辩驳对方的话,而是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出发,以提问的方式狠狠糟践对方。

我怕杨业学不会,教出三五种套路出来,让他死记硬背,杨业听了直摇头:

“这个……太不好听了,我学不来的。”

我也没强求:“也对,争口舌太麻烦,不如直接大比兜子扇它来的痛快。”

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老姨的话,就问他:“听老姨说,你是个僧人?”

“是。”杨业回道:“我是修藏区密宗的,我们和一般的僧人不同,不忌荤腥烟酒。”

我又问他:“那你师父也是密宗的吗?”

杨业摇头:“师父是闽南闾山派的。”

我听的直纳闷,这俩地方相隔万里,闽南的师父,怎么教出了个密宗的徒弟呢?

我们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快到饭点了,我立刻带他找了家齐头白脸的饭店,进去后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边吃边聊。

杨业酒量不咋地,凉菜还没上齐,他就喝的脸红脖子粗了,对我道:“李兄弟,咱俩一见如故,我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我能跟你说件事吗?”

我夹了块凉拌牛肉塞进嘴里:“你说。”

杨业双拳紧攥,身体不停发抖,下了好大决心,终于开口对我道:

“我坐过牢。”

我一脸的不以为意,这有啥稀奇的?坐牢的未必是坏人,搁外边溜达的也未必都是好的。

“犯啥事进去的?”

“强X!”

???

我也算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遇事很少慌乱,可这两个字却听的我满心疑惑。

我仔细观看着杨业那张粗矿的脸:“我略懂些面相,我敢拍着胸口说,你不是强X犯!”

杨业情绪有些激动,声线沙哑地向我讲述他的遭遇。

18岁那年,杨业被捕,罪名是那个了一位仙女,被捕入狱后,杨业在狱中积极改造,忏悔罪过。

12年后,“他们”突然找到他,说不好意思啊小杨,我们弄错了,当年犯事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已经被抓了,并且亲口招供出来了。

就这样,杨业糊里糊涂,白做了12年牢,又糊里糊涂地被放了出来。

这中间的过程相当离奇曲折,和谐原因,我没法写的太明白,总之杨业出来后,去质问当年那个指认他的女人。

女的说:“我也知道不是你,但没办法,我总不能白被欺负吧?让他们抓个人进去顶罪,我心里才能解气啊。”

这女的,我直接卧槽,这剧情,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杨业叹着气,说他出来后,家人都离世了,这世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坐牢12年,杨业早就无法融入社会了,从当年的热血少年,变成了木讷,迷茫的中年大叔。

找工作,处处碰壁,他有案底,连跑出租都没人要他。

这时候,杨业就想到了死,他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经常一个人站在楼顶,往下面看。”杨业对我道:“我当时就在想,人死后,会去哪呢?”

“会回归虚无,永远沉睡,还是会去另一个世界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个世界,又是什么样子的?是阴间吗?是地狱,天堂吗?”

这么想着,杨业就不太敢往下跳了,后来有一次,他又去天台胡思乱想,结果在楼道里,遇上了他师父。

师父知道了杨业的遭遇后,就劝他道:“这是你的命数,发生了,你就只能接受。”

“你既然一心求死,那干脆去背尸吧,你别嫌脏,送死人最后一路,这可是积德修善果的福报。”

“等你积攒够了福报,将来去了那个世界,你就不会再受苦了。甚至能直接跨过那里,彻底脱离苦难的死者世界,往生天神道。”

杨业连忙问师父,什么是天神道?

师父说,六道里,下三道分别是饿鬼道,畜生道和地狱道,上三道则是天神道,人间和修罗道,咱们所处的人间,不好也不坏,属于上三道里的中等水平,天神道则是整个六道,最顶尖的地方,你去了那,就是当神仙,想什么来什么,当个几千几万年都没问题。

那年杨业30岁,带着求死的心,开始跟在师父身边修行密宗的本事。

我听到这,终于回忆起来,怪不得,当时在王老板家第一眼见他时,我就瞧他眼睛里没了光,脊梁骨都被生活压的粉碎。

那天杨业就告诉过我,背尸工,只有他这种一心求死的人,才能在保证不见鬼的前提下,长久的做下去。

否则或早或晚,出事是难免的。

我边喝酒吃菜,边问他,最恐怖的背尸经历是什么?

杨业扒拉了一大口米饭,想了想,说他有一次受人邀请,去小兴安岭,大山深处的一个屯子,背一具女尸。

那屯子四周被林场包围,必须要背到林场外边,才能起坟。

杨业说,那女的三十来岁,死因普普通通,白天在自家院子里扫雪时,扫着扫着就栽倒断气了。

当时天都黑透了,林场的原始森林,盖着厚厚的雪,反射着一层银光,四周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杨业独自一人,背着那女尸前行,起初风平浪静,等来到树林子深处,最漆黑的地方时,那女的突然张嘴,对着他唱起歌来。

杨业吓一大跳,回头瞧去,就看那女尸下巴搭在他肩上,一张惨白的脸,闭着眼,不带表情地唱着,唱的还是旧社会时候的歌。

曲调怨毒而惊悚。

我想象那阴森的画面,我都觉得渗,急忙问他:“然后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位老哥属实是个狠人,简直狠到没边了。

“大妹子,原来你没死啊?”

当时杨业大吼一声,一腔热血直往上涌,二话不说,就将女尸平放在雪地上。

开始给她做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

我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明明是个很阴间的故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咋就突然变的喜庆呢?

杨业救人心切,累的满头大汗,一顿忙碌下来,只见那女尸直挺挺躺在那,一动不动。

给杨业整急眼了,他师父经常教诲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杨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比兜子往女尸脸上猛抽!

“醒来,给我醒来!我不许你睡着!这里太冷,你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下,直接给女尸都整不会了,脏东西遇上了精神病,就挺无解的。

十来个大嘴巴子扇完,杨业一看,这女的半天不动弹,只得扛起她继续走,边走还边对她说:“坚持着,我带你去卫生所,你咋不唱了呢?你接着唱啊?我可喜欢听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女尸爬在杨业宽厚的肩上,一声不响,杨业只得自己唱:“日落西山红霞飞!”

唱着歌,杨业扛着她穿越林场,来到外边坟地时,这才发现不对。

原来刚才,他把女尸扛反了,这一路走来,女尸的脸是紧贴在地面上的,跟拖把似的,鼻子和嘴里被塞满了雪,哪还唱的出来啊?

一场诈尸,硬生生给他整成了二人转。

我强忍住笑,直直注视杨业,这老哥的问题很大,至少脑子这块,多少是不对劲的。

但另一方面,这人的胆子,简直是大到没边了,他心里可能就完全没有鬼这个概念,正常人碰到这种事,半路就得吓死,他可倒好,一路唱着歌就过来了,跟玩似的。

我说杨大哥,你是天命背尸人,你这职位,是玉皇大帝给你亲笔特批的。

吃饱喝足,杨业提出要带我见他师父,我正有此意,连忙问他:“你师父忌荤腥吗?”

杨业点头:“师父只吃素。”

这家饭店素菜做的不错,我要来菜单,只挑贵的点,连点了五道素菜,外加五种精致点心,让饭店用保温饭盒打包好。

拜访高人,只打包饭菜,未免太失礼了,本来我还想再买点贵的东西,杨业说不用,他师父不喜欢这些外物,也用不上。

我们出门拦了辆车,一路来到远郊。

下车后,杨业带着我,穿过一片白雪皑皑的荒草甸子,来到一座大山下。

抬头看,漫山遍野的雪,风景很是壮观,冷风卷着雪花,往我后脖子里乱窜。

山脚下,是一座孤零零的破庙,门口停了几辆进口越野车。

这破庙外表看,阴森森的,破败不堪的院墙上,居然还写着几十年前计划生育的标语。

我进庙里一瞧,里面别有洞天,一进门,是个干净又整洁的大院子,有一口水井,雪扫的很干净,院子四周种着梅花,迎着风雪傲然盛开着。

前方是好几个红墙黑瓦的大房子,有专门让香客等待的休息室。

我往休息室瞧去,里面一张大圆桌子,上面也摆了盆梅花,两个男性香客,正坐在那喝茶闲聊。

外边的越野车,应该就是他们开来的。

我收回目光,和杨业来到正屋。

正屋亮着灯,门口挂着竹帘子,我隔着帘子的缝隙往里瞧去,屋里灯火通明,传来阵阵敲打木鱼的声音。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身穿一身素净的洁白薄纱长衣,背对着我端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杨业让我等着,他脱了鞋,提着饭菜进去,冲那女子小声说着话。

我在院子里细细观看着,那女子打坐的姿势,像极了观想法里的大狐狸,甚至两人穿的衣服款式都很接近。

这女子就是杨业的师父吗?她跟大狐狸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呢?

那女子点了点头,起身去了里屋,杨业推开帘子招呼我:“师父叫你进去。”

我正要往里冲,被杨业一把拦住,他很认真地嘱咐我道:“我师父性子高雅,不喜欢油腔滑调的人,三坡,你在师父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点着头,脱了鞋走进屋。

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屋内陈列简单朴素,掉色的木地板,被擦的一尘不染。

墙皮早破了,索性贴上了白纸,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四周挂着许多山水画作。

我一看到这些山水画,立刻就联想到,击退老黄皮子兵马的水墨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好奇地上前观看,这些画中,都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凉和沧桑,布局壮观狂野,画风阴郁且不拘一格,多是些野外风景。

每幅画的落款,都是同一个人。

阴险峰。

我本身对绘画就很着迷,独处时,我经常画一些静物的素描,在得到老黄皮子的画笔后,我更是爱不释手,反复用它画阴间的景物。

这画家的姓氏很稀有,我并未听说过,应该不怎么出名吧?

杨业蹲在火炉子边上,往里边添了些柴,然后带着我来到里屋。

里面有一个小房间,是那女子休息的地方,布置的也极其朴素。

我推开门进去,那女子正坐在镜子前,梳着长发,听到声响,她转身向我瞧来。

我没想到杨业的师父,竟这般年轻,这女子看上去顶多30出头,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谈不上有多漂亮,脸上却挂着一种很让人神往的仙气。

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分外柔和,让我感到十分惊诧,我用千尸眼观看,她身上竟透出淡淡的白色光晕,她坐在那,整个人被仙气笼罩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菩萨。

在她面前,我感到无比的自卑,像个肮脏的过街老鼠。

女子眉宇间,带着深深的伤感,她这般的人物,是为了何事而伤感呢?

“晚辈李三坡,见过前辈,能见前辈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我深深地朝那女子鞠躬,这番话,给一旁的杨业听的惊悚至极,他才警告过我,师父不喜欢油腔滑调。

但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赞叹,我活这么大,没见过她这般的人物,这女子身上透出的善,让人相形见秽。

女子听了我的恭维,并没有表现出厌烦,嗯了声,轻声道:“你抬头,我看看你。”

我挺腰抬头,女子直愣愣盯着我,目光带着奇异,嘴里喃喃道:“世上,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人?”

“你长的……好像他!”

他是谁?我长的像谁啊?

我听的一头雾水,那女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我道:“是我失礼了,看到你,我就想起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

“李师傅,请坐吧。”

我坐到她对面,手摸到烟,又缩了回去。

杨业端来茶,又将打包来的饭菜放在桌上,女子看了看,说:“哪吃的了这么多,随便拿出一份就好了,剩下的冻起来,下次吃。”

她说话声音很是温软动听,犹如春风拂面,身上散发出的幽香更是格外好闻。

杨业拿出一盒菜,打开,是份炒土豆丝,女子接过筷子,只吃了几口,就皱着眉不吃了。

我连忙道:“都怪我,来的实在匆忙,没时间准备,早知道前辈吃素,我该提前订桌素宴的。”

“无妨。”女子冲我微微一笑,眼角露出些许细密的皱纹,我立刻意识到,她只是看起来很年轻,实际比我年长的多。

她用丝绸手绢擦着嘴,问我:“我曾听劣徒提起过你,听说你精通命理?”

我急忙摆手:“前辈言重了,我不过是初学者,何谈精通呢。”

女子手托香腮,神色不悲不喜道:“你替我看看面相吧。”

她在考我!

我心神集中,思考一番后,我道:“识人面相,先看天庭和地仓,我观前辈天庭饱满,嘴角旁的地仓丰韵,前辈一定绝顶聪慧,有大善缘,命肯定不会差。”

“你这对丹凤眼,细长如流水,眸子大而饱满,眼白占比很少,你这样的人,生来就带着很大的正面气场,福缘深厚无边,心又善,连老天都护着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身边的人,也会受你气场影响,气运加身,不被邪秽所害。”

我边看边道:“前辈鼻梁挺拔,双唇饱满圆润,笔架生的极其罕见,如仙宫峰峦,四白洁净光亮,你阳寿一定很长,家人也过的很不错。”

女子听我说完,神色依旧不悲不喜:“那,感情这块呢?”

我细细注视着她:“恕我直言,前辈桃花暗淡无光,一生感情挫折无常,你所深爱的人,必弃你而去,而目前追求你的人,你并不喜欢。”

“而且财运这块,也是极差的。”

我这番话说完,心里顿时有点后悔,很多人只喜欢听好话,我后半句不该说的。

那女子却不以为意,很敬佩地冲我笑着:“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识人相面,就达到了这等境界,当真是世所罕见!”

“关于我的种种不好,你竟全说对了。”

我连忙谦虚道:“是我运气好,瞎蒙中了。”

女子眼神无比柔和,说话软糯清甜,带着浓厚的闽南口音:

“谢谢你一直照顾杨业,我这个徒弟啊,又傻又老实,在外边总被人欺负。”

“你要多教教他。”

我摸着茶杯道:“那必须的,杨大哥是我兄弟,他被欺负了,我也没面子。”

我本以为,像她这样的避世隐客,性子一定是高冷莫测,很难接触的。

没想到,几句话聊下来,感觉这女子一点也不高冷,没什么架子不说,为人也很是随和亲切。

其实不光在这个江湖,整个社会都这样,越是身份高的人,他往往越平易近人,谦逊好说话,反而是越处在底层的人,越坏,和他们打交道也最难。

“我叫兰青歌。”女子自我介绍道:“你就叫我兰姐好了。”

我向她说明来意:“湘西有个叫刘纲的捕蛇人,修出了蛇相,想找我李家的麻烦,兰姐,我想请您出山,帮我收拾刘纲。”

兰青歌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刘纲?我认识他,这个人真是坏的很,他也是我们闾山派的死敌。”

我大喜过望,从兰青歌的徐徐讲述中我得知,她早年,认识了一个叫阴险峰的画魂师,这个阴险峰,画的一手绝佳的山水画,人长的极帅不说,道行更是高到让人仰望。

兰青歌说,她从未见过这般美的男子,阴险峰的五官,就像是玉雕琢出来的,美的毫无缺点。

那年她也就二十出头,情窦初开,遇到阴险峰后,两人很快恋爱了,但阴险峰的心思,并不在兰青歌身上,这个人性子很阴郁,像雨后悲伤的天空,总是一个人沉浸在绘画世界中,无法自拔。

直到有一天,阴险峰突然离开了兰青歌,再没回来。

只留下个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忘了我。”

兰青歌伤心欲绝,就带上他的画作,来到了藏区,当时她已经看破红尘,想剃度出家,和藏区的蓝天白云为伴,孤独过完一生。

怪不得,我看外屋墙上那些画作,都是出自阴险峰一人之手。

原来这些年,兰青歌一直随身带着它们。

兰青歌想出家,可堪布(密宗的大师)却说,她的三千情丝,还尚未斩断,她心里还惦记着阴险峰,始终放不下。

藏区的寺庙,和内地有很大区别,规矩没那么严格,堪布让兰青歌以俗家弟子的身份,留在寺庙修行。

这一修,就是好几年。

那堪布是个古稀之年的老人,身体很健朗,有一天老人说,他一辈子待在庙里修行,想出去看看这世界。

兰青歌就带着堪布上路了,师徒俩不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就靠步行,从藏区出发,沿着一个方向前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年多后,他们来到了贵州和湘西的交接。

这地方风景优美,全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当地村子的人很质朴,听说他们是藏区来的,就热情地留他们住下。

师徒俩旅途疲惫不堪,就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个月,再上路。

谁知就在这里,他们遇上了怪事。

村子里开始有小孩失踪,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丢了十几个小孩。

村民说,这些孩子是被森林里的尸傀勾走了。

兰青歌知道,这事和尸傀无关,一定是有人贩子在偷小孩。

她和堪布寻着蛛丝马迹,在原始森林里跟踪孩子们的气场,一点点调查。

终于在一天夜里,他们找到了那个人贩子。

人贩子,正是刘纲。

我和杨业围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她说着,兰青歌说,当时她看到那画面,立刻就弯腰呕吐了出来!

这些走丢的人,已经全部被刘纲残忍杀害了,他们的尸体,排列成一个长队,在漆黑一片的森林中直行着。

这些人全身不着一物,脚上被荆棘扎的全是血,刘纲在每人的脸上,身上都贴满了惨黄色的符纸,他在前面领路,左手拿着引魂铃,右手握着捆蛇索,他们步伐迟缓,僵硬地紧随其后。

黑夜中,这支队伍阴森而诡谲,宛如阴间的投影戏。

我听到这,也是气的咬牙切齿,刘纲这畜生,竟对小孩子玩起了湘西赶尸的那一套!

鬼知道,他要把这些小尸体带去哪?

这些孩子的魂魄呢?是不是已经被他炼成小鬼了?

堪布是个嫉恶如仇的直性子,立刻就上前阻止,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质问刘纲。

刘纲的光头上长满了发脓的烂疮,穿着纸衣纸裤的他,回过头来,冲堪布阴森地笑着:

“老不死的,别管闲事啊,不然我杀你全家!”

兰青歌也不废话,立刻和堪布一道,与刘纲展开了一场斗法。

她在进入密宗前,道行就已经不低了,还从阴险峰那学了几手画魂术,那年,刘纲还没有修出蛇相,哪是这师徒俩的对手?

道行这东西,看是看不出来的,刘纲也不知道对方是藏区密宗的,可能看这师徒俩面善,好欺负,刘纲就上了。

谁知他刚做完起手式,就立刻惨败,被打的吐血而逃了。

杀退了刘纲,兰青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十几个无辜孩子,就这样白死了?

刘纲逃跑以后,这些孩子脸上的符纸都掉了下来,他们闭着眼,齐刷刷朝兰青歌看过来,幼稚的小脸上同时浮现出荒诞且诡秘的笑容。

处理好孩子们的尸体后,堪布也是气炸了,这位密宗的大法师,道行通天,本可以一招灭杀刘纲的,但他毕竟是学佛的,心怀善念,下手留了余地。

这也为他接下来的死亡,埋下了伏笔。

很多人觉得密宗是修邪法的,拿人皮做鼓,头颅和师油做法器,这其实不完全对,密宗里也有修善法的高僧。

后来堪布和兰青歌一道,追着刘纲来到了湘西,可这师徒俩人生地不熟,空有一身道行,却没半点江湖经验,在原始森林中迷了路,又被刘纲埋设的一个个陷阱,弄的苦不堪言。

这里是刘纲的主场,这畜生神出鬼没,借着森林掩护,不断用阴损招数偷袭师徒二人。

堪布毕竟年纪大了,被耗的精疲力竭,一不留神,被刘纲放出的毒蛇咬伤,最后命绝湘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拳头捏的吱吱作响,一旁的杨业更是气的咬牙切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

兰青歌幽幽地叹着气:“堪布死后,我没法独自追杀刘纲,只得埋葬了师父,独自一人流浪,风餐露宿。”

“后来,我遇上了师兄,他带我来到闽南的闾山派。”

这些年,兰青歌一直在闽南的深山中修行,道行水涨船高,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青涩莽撞的姑娘了,可刘纲这个心魔,这些年却一直折磨着她。

看着杨业,兰青歌轻声道:“我在闾山派修行了二十余年,学了不少本事,可惜,我这劣徒天资太差,学不来闾山派的道术,倒是密宗的本事,挺适合他的。”

我喝着茶道:“原来如此,我起初还纳闷呢,杨业修密宗,他师父怎么是闾山派的呢?”

别小看闽南,那地方的鬼神文化很厉害,一点都不弱于东北。

增损二将,八家将,白鹤童子,城隍,妈祖,关帝君……这些都是有大法力的正仙,个个嫉恶如仇,专杀恶人恶鬼。

更有闾山派这样的道家大派。

闾山派,和茅山道教,龙虎山天师府,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闾山派的术,恐怖阴森,幻妙无穷,据说闾山派道士,极擅长养猖兵,和人斗法时,令旗一挥,十万猖兵齐齐杀出,尘土马蹄震耳欲聋,吓都能给人吓死。

我急切地注视兰青歌,我身上的很多事,连老姨都搞不明白,兰青歌道行比老姨要高,而且从面相上看,她内心正直,我很信任她。

很多修行的事,我始终搞不明白,我渴望从兰青歌这找到答案。

想了想,我说:“兰姐,你刚才提到画魂术,这个我也学过,是大狐狸教我的。”

兰青歌听的一脸好奇:“大狐狸?哪个大狐狸?”

我说出那个阴森树林,坐在蒲团上,脸蒙着雾的男子,兰青歌听完,脸色更疑惑了:“你把他教你的画魂术,施展给我看看。”

我从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一咬牙,划破手掌,用画笔挑了点血,往前轻轻一拨。

一道黑白的水墨气,如云雾般向前方冲出,牡丹般绽放开,渐渐消失。

“好美啊!”杨业看的直迷瞪,伸手去抓雾气。

兰青歌却失望地直摇头:“这算哪门子画魂术啊?”

“你这个术充其量,只是对画魂术的拙劣模仿。”

她用拳头顶着香腮道:“这个大狐狸,以前可能在哪见人用过画魂术,他看了一遍,能模仿到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大感好奇,这个大狐狸的身份,困扰了我很久,我想象出的这位师父,平日里对我不理不睬,只有在我遇险的那一刻,他才会出现,教我化险为夷,反击敌人的手段。

兰青歌也是一脸好奇和不解,她说她修行了二十多年,还从未听闻有靠观想现场教学,和人斗法的。

哪怕放在道家的体系中,这种离奇的事,也是闻所未闻的。

“你再多跟我讲讲这个观想法。”兰青歌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皱眉思索。

我把跟史细妹斗法的全过程,也说给她听。

听到史细妹从烧红的木炭底下,摸出活蛤蟆和骨灰盒时,兰青歌眉头皱的更紧了。

思索一番后,她对我道:“史细妹炭火摸蛇,用的是幻术,她以为能吓到你,结果是班门弄斧。”

“你观想出的这个人,才是幻术的大宗师!”

我惊悚地看着她,兰青歌思索着,继续道:“我没见过他,只能按你的描述来猜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猜测,这男子应该是个道行高深的狐仙,也只有狐仙,才能把幻术用的这般玄妙莫测。”

幻术?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词,狐仙会幻术我知道,但这个传说只存在于古代,东北这边,狐大仙是五大仙家之首,看事极准,嫉恶如仇,倒没听说有会幻术的。

“师父,什么是幻术?”杨业不解地问道。

兰青歌唇红齿白道:“幻术来自我国古代,《列子,周穆王》有记载,穷数达变,因形移易者,谓之幻。”

“三国时期,有个叫左慈的幻术师很有名。”

《后汉书·左慈传》里写到,有次曹操宴请众臣,酒席布置的很是奢华,唯独少了吴松江鲈鱼,左慈说,这个简单,他让人取来一个装着水的小盘子,他用鱼竿,从浅浅的小盘子里吊出一尾又一尾的大肥鲈鱼。

曹操大喜,用刀切鱼肉品尝,鲜甜无比。

天竺高僧,曾凭空变出一座七级浮屠塔,让汉明帝大惊。

我国历朝历代,都出现过许多很厉害的幻术师,后来有个叫安培晴明的阴阳师,将幻术引入了东洋。

受历史原因影响,之后幻术在东洋的发展,反而青出于蓝,超越了我国。

关于安培晴明,有个一叶杀蝶的典故,当时正是黑暗的幕府时代,安培和敌军麾下的一个阴阳师斗法,对方用幻术把自个变成蝴蝶,试图悄然接近安培,再偷袭杀之。

结果被安培的“式神”察觉,提醒了他,当时安培端坐在门廊前,瞧向不远处的蝴蝶,心念一动,只见一片锋利的树叶急速落下,将蝴蝶当场斩杀,敌人也就此毙命。

我们听兰青歌讲幻术的典故,简直听入了迷。

兰青歌说,一些藏在深山里的大狐仙,幻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和人类的幻术师相比,狐仙的幻术往往更有灵性,变化阴森诡谲,威力也更大。

这些山里的大狐仙,和出马仙完全是两回事,它们不依靠弟马修行,终年躲在人迹罕至的大雪山里,以灵芝,人参为食,寿命漫长,慧根聪颖。

据说这些狐仙的幻术,最早就是从诸葛亮那学来的,诸葛仙师用兵如神,精通风水阵法,还常常用幻术改变战场上的天气和地形,甚至还能召来天兵杀敌。

诸葛亮晚年,曾养过一红一白两只狐狸,这两只狐狸生性聪明,诸葛亮闲暇时,就教它们一些法术。

兰青歌笑着问我:“你观想出的这个大狐狸,幻术才是他最擅长的,他不传你幻术,却教你画魂术,是个什么意思啊?”

我一脸苦恼:“我也想问他呢,兰姐你不知道,这个大狐狸高冷的很,平时根本就不理我。”

“不是他高冷,而是你没掌握方法。”兰青歌笑着说:“三坡,这件事对你来说,是莫大的机缘,以后你的修行之路,就指望这个大狐狸呢。”

“幻术的原理,是通过手势和口诀发动,利用意念攻击,让敌人处于虚假的幻境中,被恐惧折磨,甚至死在幻境里。”

“比如他怕蛇,你就用幻术让他看到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蛇,疯狂在他身上乱爬,乱咬,等他被吓的瘫倒在地,无力反抗时,你上前,轻轻松松就取了他的性命。”

我边听边思索着,全身热血沸腾,我要是能学到幻术,就有了对抗刘纲的资本!

这一刻,我福至心灵,也不犹豫,直接跪倒在兰青歌面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不说话,兰青歌也知道我想干啥,她轻轻将我扶起,柔声道:“我不会再收徒了,你这孩子很好,你我之间是有缘法的,我倒是可以教你几个术。”

“师父的恩,弟子永生不忘!”我死死抓着兰青歌的手,我今天真是来对了!

术,不可轻传。

我没有拜师,人家肯平白无故传我术,当着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兰青歌脸微微一红,抽回手来:“你别谢我,我还指望你照顾我这劣徒呢。”

“还有,你别叫我师父。”

我连忙道:“好的师父。”

兰青歌也不在意,她说,我从大狐狸那学来的画魂术,完全就是儿戏,只能用来杀一些最低级的孤魂野鬼,伤人的效果就极差了。

用来对付黄皮子堂口的兵马,杀伤效果显著,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而且每次施展,还要割破手掌,用掌心的鲜血做画盘,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我先教你画蛇。”

兰青歌让杨业取来张白纸,平铺在桌上,当场教了我一套心法。

“你身上阴气这么浓,完全可以用阴气当颜料的,又何必用血呢?来,你现在画几条蛇出来看看。”

我手持画笔,口中默念心法,果然,只见我掌心散发出丝绸般的阴气,透进笔锋,墨汁般凝结在笔尖处。

我立刻动笔,画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青色小蛇。

看我画完,兰青歌赞许地点头:“你绘画的基本功很好,学画魂术就事半功倍,只要努力,学它个三五年的……”

她话刚说了一半,只见纸上的小蛇,竟直接活了,它全身青色的鳞片反射着阴光,灵巧从画里爬了出来,盘在桌上,冲我们吐着信子。

兰青歌和杨业师徒二人,当场惊掉了下巴。

她不可置信地看看蛇,又看向我:“你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

我一脸无奈地摸着鼻子:“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学东西就快,大狐狸教我术,我看一眼就能记住。”

杨业怕蛇,吓的大喊一声,逃到了外屋。

屋里只剩我和兰青歌两人,她幽叹一声,对我道:“我越看你,越像那人,你们不光长的像,天资也是同等的妖孽。”

“别人苦练三五年,才能学成的画蛇,你只用了三秒,就学会了……”

我伸手去摸那青蛇,它爬到我手背上,凉丝丝的。

“这个画蛇,我只能教你到这了,你回去后举一反三,多加练习,能练出新的变化,是最好的。”

画魂术考验的是笔法和心境,画的越快,越逼真,心境越平和,越容易发动。

幻术则完全依靠极度复杂的手势来发动。

教会我化蛇后,兰青歌又教了我一套幻术。

这个幻术名叫“绞舌”。

“任何幻术都一样,只有你亲自尝过它的厉害了,才有资格去学它!”

“三坡,你准备好了!”

兰青歌说着话,突然面露浓烈杀机,冲我比划了一套非常复杂的手势!

她比划的很慢,我细细观看着,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等看了全套手势后,我舌尖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巨疼!

我竟然在用牙齿,咬自个的舌头!

咬的非常狠,咬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个过程,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当时我中了幻术的邪,疼的死去活来,捂着嘴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哀嚎着,舌头被咬的稀碎,还在嘴里不停咀嚼着。

一口血喷出,我疼的当场晕厥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眼,只见兰青歌正蹲在我面前,用手掐着我人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睁开眼,我顾不上擦眼泪,急忙伸手去摸舌头,舌头还好好的在我嘴里,一点伤都没有,连嘴角的血,都消失不见了。

我又低头看向双腿,刚才竟疼的我失禁了,尿了一裤子!

给我搞的那叫个丢人啊,臊的脸通红,兰青歌蹲在我面前,看向我裤子:“怎么样,尝到绞舌的厉害了吧?”

此时绞舌的效果已经过去,可我嘴里还不时传来舌头被咬碎的幻疼!

我想开口说话,舌头半天捋不直,嘴里发出含糊的叫声。

爬起来,我羞愧地捂着裤子逃出去,找杨业借了条干净的换上,这才回来。

“兰姐,为啥学幻术前,必须要先尝一遍威力呢?这是谁发明的规矩?”

我捂着腮帮子,抱怨道。

兰青歌在我脸上狠狠捏了下,笑着说:“幻术,是情绪的释放,是思维投射高维后,放大,反射回来的能量,更是意识层面对敌人的压制!”

“你只有亲自体验了它的恐怖和痛苦,才能更好的理解它,你理解的越深刻,幻术的威力也就越大。”

“你可别小看了绞舌,你想想刚才,你疼的满地打滚的样子,如果敌人对疼痛的抵抗力弱,可能当场就疼死了!”

“为什么古人总喜欢咬舌自尽呢?其实人没了舌头,是不会死的,他是在咬的过程中,把自个活活疼死的。”

兰青歌说的对,幻术对于斗法的提升,无疑是很恐怖的,以后我出去接案子,遇到同行我就再不怕了,一招绞舌使出去,接着上去补刀,三秒内解决战斗。

哪还用什么文斗,武斗罗里吧嗦的?打照面一个手势做出来,就完事了。

兰青歌告诉我,绞舌练到炉火纯青后,还会延伸出第二个幻术,拔舌。

拔舌顾名思义,这个幻术是让对方感受到,舌头被连根拔断的滋味,当然,其原理和绞舌一样,都只是虚无的幻觉,但拔舌的疼痛度,还在绞舌之上,死亡率也高不少。

嘴里的疼痛渐渐消失,我不停活动着舌头,兴奋地演练着手势。

兰青歌在旁看的诧异至极:

“这套手势,我当初学了足足五年多,经历了两次骨折,这才勉强学会,就这样,师尊还夸我资质逆天呢。”

“你倒好?只看一遍,就完整做出来了?还做的这么快?你这孩子,怕是妖狐转世吧?”

我对着空气一遍遍做着手势,怕误伤到兰青歌,我每次都刻意不做最后动作。

绞舌的手势没什么难的,和千尸眼比,差远了,当初我学千尸眼,学了整整七天。

换其他人,怕是要学七年了。

我只用了一会功夫不到,就从兰青歌这学来了两个术。

画蛇,和绞舌。

记得之前在梦里,跟孙无义斗法时,我能击杀他堂口的全部兵马,却对他本人无计可施。

当时的我,伤人的术一个都不会,近身肉搏,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揍的仓皇逃命。

这两个术,正好弥补了我这方面的短板,它们用好了,都能杀人。

而且兰青歌还说,等绞舌练到了极致,演化成拔舌时,还能对鬼物生效。

前提是,它得有舌头。

“师父。”杨业敲着门进来,看到我手上的小蛇,吓的后退一步:“那两个香客,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急着想见你呢。”

兰青歌脸色一冷,摆手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她从墙上取下个粗布包袱,背在肩上,对我道:“小李师傅,一会我要给人做观落阴的法事,你来给我护法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必须的。”我立刻答应着,心里也知道,传术算是到此为止了,兰青歌何等人物?能从人家这白嫖两个术,已经是我莫大的造化了。

不可能奢求更多。

兰青歌背着包袱出门,示意我跟着她:“更厉害的幻术,你要去找大狐狸学,首先,你得和他建立起更深的精神联系。”

我毕恭毕敬地跟在后面:“这个精神联系,要怎么建立呢?”

兰青歌语气柔和道:“我有个师兄,他对幻术的理解很深,回头我告诉你他的住址,你去找他就是了。”

我有些不安道:“兰姐,你师兄高冷吗?他要是不肯教我呢?”

兰青歌冷笑着往外走:“他敢高冷半点,我把他打成猪头!”

我何等聪明,顿时会意了,这位师兄,就是兰青歌完全不喜欢,却又苦苦追求她的那位舔狗。

刚才面相解读环节,已经讲过了。

我跟在兰青歌身后,绕着回廊来到后方的一个厅堂里。

那两个休息室的香客,早已在厅堂等的不耐烦了,两人边说着话边抽烟,兰青歌进屋后,大声冷喝道:

“谁让你们抽烟的?快给我灭了!”

两人急忙踩灭烟头,拾起,装进口袋。

这两人,之前我见过,正是来找兰青歌做“观落阴”的香客。

观落阴,是流传于闽南的一个极其阴森的禁术。

其原理,和东北这边的走阴,跳大神类似。

由师傅主导,通过仪式,让香客的灵魂进入阴间,和死去的亲人见面,交谈。

虽然原理类似,但观落阴要比走阴厉害的多。

上次王老板的案子,我从老姨那学会了走阴,老仙带我去阴间找到了王宝玉。

可老仙一次只能带一个人下去,人一多,她就管不过来了。

观落阴就没有人数的限制,兰青歌能一次带多人下去,具体人数和道行挂钩,以兰青歌的能力,带两三个人下去轻轻松松,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之前光顾着跟她学术了,关于阴间的话题,我有太多要说的,还没顾上和她讨论呢。

这厅堂造型有点类似道场,有一百来平米,地上铺着黑色石砖,随意丢放着几个蒲团,格局很是宽敞通透。

远处靠墙位置有个香案,上面供奉着妈祖神像。

兰青歌跪坐在厅堂正中的蒲团上,冷声问那两人:

“你们都是下去见亲人的吗?”

两人来到对面的蒲团前,也跪着坐下,其中一个稍胖些的人,很别扭地蜷起腿道:“我女朋友心脏病去世了,我们感情很好,都准备结婚了。”

说着,胖子眼眶就有些红了:“我要下去看看,她在那边过的怎么样?”

“而且我想知道,下辈子,我和她还能再续上姻缘吗?”

我和杨业靠着墙听着,都不禁唏嘘,这胖子也是个情种了,这年头,这样的人也不常见。

兰青歌将肩上的包袱放下,慢慢解开:“你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着呢?世上万千女子,你忘了她,再找一个就是了。”

胖子摇头:“找不到了,我心里,只能装下她一人。”

这话说出来,兰青歌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她的遭遇,和胖子何其的相似,她心里也只能容的下那个阴险峰啊。

“好吧。”兰青歌冲胖子点了点头,又看向旁边那人:“你呢?你下去想见谁?”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短发,长了副典型的中年帅气大叔脸,而且整张脸保养的极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瞧着这人,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人的眉宇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眼神很是锐利,这种人很自信,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胆子往往也很大。

“师傅你好,我叫金玮。”这人操一口本地口音:“我下去,不是为了见人的。”

“我是去找元辰宫的。”

听到元辰宫这三个字,我和兰青歌脸色都变的古怪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人。

据说在阴间,每个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元辰宫,宫殿依照其主人的境况,各不相同,有的宏伟壮观,富丽堂皇,有的则简陋如茅草屋,寒酸贫穷。

命运悲惨之人,元辰宫更是脏乱,卑贱如茅房,垃圾场。

如果说阴楼,是死者偿还生前罪孽的地方,那元辰宫,则是灵魂的救赎之地。

活人若能通过观落阴降生阴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元辰宫,就能逆天改命,咸鱼翻身!

元辰宫极难寻找,路途凶险无边,可一旦找到,就是通天的福报。

元辰宫里有个香案,上面点着一盏命灯,若灯火微弱,摇曳欲灭,则寓意主人寿命将尽,反之若灯火旺盛,灯油盈满,则代表主人寿命绵长。

可以给命灯添油提寿。

除了命灯外,宫里还有米缸,水井,若米缸见底,水井干涸,则代表主人运势不佳,财运不济。

宫中的桃树若是干枯无花,则代表主人桃花灰暗,在人间找寻不到伴侣。

这时,若能及时弥补,给桃树施肥,给水井添水,给米缸加米,就能彻底扭转乾坤,立刻改变命运。

我之前说,动八字也能改命,但八字生效慢,动先天八字,还会遭到未知反噬。

元辰宫就不一样了,通过元辰宫改命,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效果也比八字来的更快,更霸道,前提是你得活着去,并且活着回来。

这个叫金玮的中年人,也不知听过元辰宫的传闻,对此深信不疑,想冒险下去,搞一票大的。

兰青歌面无表情看着他:“观落阴有大凶险,阴间,是死者的世界,这些死者遇到阳间的人,必想尽一切办法加害,拖你留下跟它们作伴。”

“更有厉鬼横行其中,一旦遇到,你必死无疑。”

叹着气,兰青歌又道:“你既然不是下去见人,就没必要冒这个险了,而且阴间那么大,想找元辰宫,谈何容易?”

除了走阴,观落阴之外,闽南那边还流传着“讨亡术”,这个讨亡术,属于通灵的范畴,涉及到一个叫“乩童”的诡谲职业,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但无论走阴,观落阴还是讨亡术,这世上,一切能让活人魂魄进入阴间的术,都是有很大凶险的。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观落阴!

有个叫三毛的女作家,就是死于观落阴的。

不知道她的人,可以百度一下。

三毛的丈夫荷西去世后,三毛情绪崩溃,为了能再见荷西一面,她开始沉迷于碟仙,笔仙之类的通灵游戏中,后来更是在闽湾吕金虎大师的主持下,用观落阴下去寻找丈夫。

这次观落阴很成功,三毛不仅在下面见到了丈夫,还看到了自己的生死簿,甚至网上还有她这次观落阴的全程录音。

三毛的生死簿上,明确写着她这一生会写“23本”书。

三毛回来后,还自嘲道:“我现在才写了14本呢!”谁也没想到后来又过了6年,三毛48岁时,骤然离世,出版社仔细核计她生前的作品,不多不少就是“23本”,这真是阴森到了极致的巧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六年后,三毛在医院自杀身亡,其实她的病根本就不重,据她的朋友讲,三毛之所以自杀,是和她的观落阴经历有关,三毛说,那个世界很恐怖,那里有东西在召唤她,生命和永恒的阴间相比,不过是眨眼间的转瞬即逝。

回到正题。

面对兰青歌的警告,金玮显的胸有成竹:“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元辰宫,求师傅务必带我下去!”

兰青歌好奇地问他:“我观你面相不错,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家境应该也很殷实,为何这么急着改命呢?”

金玮的确穿戴不俗,全身名牌,五根手指上,居然戴了六枚大金戒指。

“我也不怕你们知道,我就直说吧。”金玮目光扫视着众人,毫不忌讳道:“我是个职业赌徒,准备参加一场赌局,这个赌局对我非常重要,可以说,我是拿全部身家,赌这一次!”

“除了赢,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必须赢!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和杨业都很钦佩地看着他,这哥们别的不说,首先这股敬业劲,就值得学习,这种人,活该他成功。

“赌狗害人害己,你趁早戒赌吧。”胖子心直口快,劝金玮道。

金玮看向他:“我不是赌狗,我是职业赌徒,赌博,是我的工作,我并不存在所谓的赌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着,金玮简简单单打了个响指,手里立刻多出了四张黑桃A。

我看懂了,这人是个老千。

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老千。

这种人,赌博对他来说,就是一份工作,和开出租,送外卖没任何区别,他每天混迹于各个场子中,这里输走的,又从那里加倍赢回来,哪天赚够了,立刻收手,归隐于尘烟中,绝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后来我寻思,出老千这玩意,和斗法有什么区别呢?

老千在赌桌上,比拼的是千术,是道行,是自身技艺的殊死搏杀,赌桌上的每个人,都在用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互相捅着对方。

我不懂赌术,但我知道,东北这边的职业老千,多少都涉点黑,因为你不涉黑,赢了钱你也拿不走。

金玮应该也不例外。

见金玮执意要下去,兰青歌也不再劝了,从包袱里拿出两个红绸布,交给杨业。

杨业上前,将胖子和金玮的双眼,用红布死死蒙住,又拿来毛笔,在红布上书写出阴森的符咒。

观落阴,正是来自于闽南闾山派,闾山派道士分两种,红头法师和黑头法师,红头法师信奉临水三夫人,主要做类似观落阴这样的活人法事。

而黑头法师信奉法主公,主做超度亡灵,驱邪赶鬼的勾当。

兰青歌就属于红头法师,她这一生,也不知做过多少场观落阴了,带人去阴间,对她来说完全是轻车熟路,想出事都难。

等两人蒙住眼睛后,兰青歌又让他们脱去鞋袜,双脚挨着地面坐好,然后又拿出一根很长,很结实的白绸布,一头缠在自己腰上,另一头分别缠住胖子和金玮。

我注视这白绸布,它的原理其实和浸泡黑狗血的红绳是一样的,专绑活人魂魄,等一会下去了,他就不会走丢了。

所以说有些东西,尽管叫法不同,其原理大同小异的。

等杨业关好门窗,拉上窗帘后,厅堂陷入一片漆黑中,杨业在四周点了一圈蜡烛,凄惨暗红的烛火,照的每个人脸上都阴惨惨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完这一切后,兰青歌看向我:“以前每次观落阴,都是杨业给我护法,这孩子又粗又笨,我总担心出事。”

“有小李师傅在,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你帮我看好绸布,一会不管发生什么,绸布一定不能断!”

我点头答应着,这绸布连接阴阳两界,一旦阳间的绸布断了,阴间的也跟着断,那下边的人就回不来了。

冲我吩咐完,兰青歌又对那二人叮嘱道:“一会下去了,千万别跟下面的任何人说话,更别吃下面的东西!”

胖子赶忙问:“我能和我女友说话吗?”

“你能确定她是你女友,就可以。”兰青歌一脸正色地警告道:“就怕她不是,阴间有很多心肠怨毒,扭曲的鬼物,它们会伪装成你家人,上来跟你搭话,这其中的真假,就只能你自己来判断了。”

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兰青歌双手合十,开始边念咒,边比划手势。

这个咒是能带人下阴间的,很是邪门,我还是别写出来了。

很快,厅堂陷入一片死寂,兰青歌和这两名香客,都跟睡着了似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连接三人的白绸布,被绷的紧紧的,悬在半空,大厅里一片阴黑和诡谲,我细细观看,这三人仿佛连呼吸都挺直了,坐在那一动不动,宛如三具阴尸。

杨业面色凝重,不知从哪取来一根熟铁打造的禅杖,盘腿坐在绸布边,一脸的戒备。

我也蹑手蹑脚地坐过去,小声问他:“观落阴要持续多久?”

杨业道:“快的10来分钟,慢的要几小时。”

很快,我就看到连接三人的白绸布上,开始往外渗血。

“他们下去了!”杨业指着白绸,神色凝重道。

场面上吹来阵阵轻柔的阴风,风中带着血腥气息,烛火摇曳着,我惊悚地看向杨业,他冲我点头,示意没事。

绸布上的血,像蝌蚪般不停蠕动着,变成一段段庞杂,扭曲的符咒。

摇曳的烛火照射在地板上,三人的影子也跟着诡异地动着,做出行走的姿势。

影子,即时反应了他们在下面的姿态。

杨业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绸布的变化,他似乎能从这些变化中,预读出三人在阴间的具体画面。

我俩正盯着绸布看呢,突然那胖子毫无征兆地,张口说了句话:

“人真多,真热闹啊!”

胖子脸上蒙着红布,跟死尸般坐在那,他这突然开口,给我和杨业都吓了一跳。

说完这句话,胖子似乎被兰青歌在下面警告了,立刻就收声了。

人多?

我一脸惊疑地瞧向那胖子,我去过阴间,那地方好大的雾,天空又下尸雨,又下纸灰的,街道静悄悄,哪有什么人啊?

也可能我们去的地方不同,毕竟阴间那么大,我也只是看到了其冰山一角而已。

时间过的极慢,开头的几分钟,风平浪静,我渐渐感到心口开始发烫,我伸手摸出老仙的玉牌,它变得热腾腾的,像给火烤了似的。

这玉牌,是老仙生前贴身戴过的物件。

怕我再遇到刘纲,老姨特意派老仙跟在我身上,这玉牌无缘无故突然发烫,难道是老仙察觉到危险,在向我发出预警吗?

想到这,我头皮一跳,皱着眉快速扫视四周。

大厅里黑压压的一样,没什么异常的,再看窗户,也都关死着的。

我最后瞧向左前方的大门时,瞳孔顿时剧烈收缩!

有东西进来了!

我心扑通一跳,急忙运转千尸眼仔细观看,那玩意远看,像是一张旧报纸,正顺着门缝往里慢慢钻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眼瞧过去,哪是什么报纸啊,那分明是一张……人皮!

灰暗色的人皮,薄到了极致,一点点涌进狭窄的门缝。

这画面,立刻让我想起了当初在阴间,周昆恶斗舅姥姥时的场景,当时舅姥姥惨黄色的毛发,漫山遍野地顺着门缝往里钻,试图以这种方式强行进入。

我用胳膊捅了捅杨业,指向大门方向,他看到那人皮时,也惊了一大跳。

“你们平时做观落阴法事时,也遇到过这种事吗?”我边问他,边拿出纸笔开始画蛇。

杨业摇头,神色变得狰狞起来:“没遇到过,这是有奇怪的东西来捣乱了,李兄弟,准备动手!”

我都不用他说,将阴气聚在笔锋,一会功夫就画出了五条毒蛇。

杨业毫无惧色,托着禅杖大步抢到门前,从兜里摸出张符纸,点着了,对着那张皮烧了起来。

诡异的是,那人皮对火一点也不敏感,被火苗子燎着,不疼不痒,反而加快了进入的速度。

一看火烧不好使,杨业急了眼,丢掉符纸,双手抓住人皮,用力撕扯起来,这兄弟体型壮硕,身怀怪力,别说人皮了,铁皮都能给他撕的稀碎!

可那人皮跟橡胶似的,极具弹性,被杨业撕扯到反复变形,就是撕不烂。

杨业脸色通红,双臂间的千斤巨力,拉的那张皮发出吱吱啦啦的怪响。

怕白绸布有闪失,我守在原地没动,摸出折叠小刀,朝杨业扔过去。

“接着!”

杨业抓住刀,卯足了疯劲,朝那张皮上连扎带割!

这也是徒劳的,这张皮明显被人做了邪法,比牛皮坚韧百倍,外力极难伤害到它。

皮面上沾满了毛发和人组织的纹理细节,还有许多恶心的鳞片,滑唧唧的,它速度突然加快,杨业一不小心脱手,只见整张皮,像蛇似的顺着门缝一拥而入。

它平铺在地上,开始高高凸起,伴随着阵阵骨裂的怪响,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人影,正是蛇相刘纲。

见到这阴森玩意的瞬间,我心中又惊又怒,双拳紧攥,手心全是冷汗。

形态变化完整后,穿着惨黄色尿素袋子的刘纲,嘎吱嘎吱地活动着脖子,出现在了大厅里。

这人全身衣裤,都是烂尿素袋子做的,胳膊腿露在外面,皮肤脏兮兮的散发着恶臭,也不知多少年没洗澡了,光脚穿了双从垃圾堆捡来的女士烂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埋汰,跟从四医院逃出来的重度精神病人似的。

刘纲先是很不屑地看了眼一旁的杨业,又瞧向大厅正中的兰青歌。

“你这贱人,我找你找的好苦!”

当年,刘纲在贵州边界赶尸,被兰青歌阻拦,这个仇,他竟一直记到了现在!

瞧这架势,他今天是特意来找兰青歌晦气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刘纲说话,这个又脏又下贱的阴森篮子皮,说话声就跟拉断了弦的二胡,忽高忽低,不男不女。

和他妈史细妹一样,带着浓厚的湘西口音。

活动着手脚关节,刘纲又瞧向对面的胖子和金玮二人,阴嗖嗖地笑了起来:

“观落阴啊?这么巧,那今天你们三个就都留在下面,别回来了吧!”

我坐的位置比较暗,他到现在都还没看到我。

刘纲手掌一翻,摸出一把锋利的铁剪刀,正想上去剪绸布呢,那对丑陋的倒三角眼,终于扫到了我身上。

轻咦一声,刘纲停步,戒备地打量着我:“你这小畜生也在啊?刚好,今天连你一并解决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来啊,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我笑着冲他招手,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怕,你一怕,你露了怯,你就要被他拿捏了。

刘纲见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犹豫着,眼神阴阴地在我身上扫着。

我俩正对视呢,这时,后方的杨业怒吼一声,抡起禅杖,狠狠砸在了刘纲的后脑勺上!

这禅杖少说有五十斤重,带着呼声砸落,就听砰地一声巨响!刘纲脑袋一沉,被砸的重心不稳,脸朝地,重重倒地。

杨业的力道用的是真猛,这一下,地动山摇,就算刘纲脑袋是用铅球做的,这下都得给他砸出个坑来!

后脑结结实实吃了一禅杖,刘纲死尸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里涌出的黑血,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就这?”杨业提着禅杖上前,轻轻踢了他一脚。

不对!这畜生没死!我的千尸眼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在我惊恐的注视下,就听刘纲身体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怪响,他突然跟诈尸似的,抬起头,冲我阴阴地笑着,以俯卧撑的姿势,慢慢爬了起来。

杨业一脸惊悚地看着刘纲起身,他不信这个邪,怪叫一声,抡起禅杖接着往刘纲后脑猛砸!

砰!砰!

阵阵巨响传来,刘纲不躲不闪,迎着禅杖一点点起身,像一颗反水的钉子,逆着榔头,越砸越往外翘。

他后脑处被禅杖砸击的位置,生长出大量黑色的蛇鳞,这些蛇鳞弥漫着浓烈的尸臭,散发着类似金属的光泽,从后脑延伸到了前脸,完全覆盖了他整个脑袋。

“妖魔,你是个妖魔!”杨业双手颤抖,慢慢后退着,这个对鬼物毫不惧怕的粗矿汉子,此时竟也露了怯。

起身后,刘纲脸上的黑色蛇鳞,快速褪去,他头都懒得回,显然并没有把杨业当回事,毒蛇般的眸子死死锁定着我。

这人的道行远在我和杨业之上,今日狭路相逢,一场血腥厮杀是在所难免的。

我和杨业肯定弄不过他,要是再加上老仙呢?

我深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小时候爷爷总教导我,越是遇上大事,就越不能慌乱,因为慌乱和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只会让你对事态做出错误的判断。

斗法时,这更是大忌,一旦内心起了怯意,败局就已定了,手段再玄妙也没法挽回。

事越大,脸上的笑就该越浓。

我冲刘纲笑着:“你咋找到这的?”

见我一点都不带怕他的,刘纲愣了愣,也冲我坏笑道:“我们湘西捕蛇人的寻人术,何等高深,说出来,你也听不懂啊。”

我死死观察他双眼,刘纲的眼睛里,眼白占比极高,两颗黑眼仁子,缩的只有正常人一半大,这是明显的“阴小人”眼。

而且他眼神的余光,总有意无意地往白绸布上瞟,他想过来剪断它,这很危险,绸布无论如何也不能断!

否则,兰青歌就回不来了!

我决定把他的注意力,往我身上引。

“小刘啊,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从怀里拿出个黑色的小玻璃瓶,对着刘纲晃动着。

“这里面装的,是你妈的魂魄,想要吗?你跪下来磕头求我,边喊爹边舔我脚,我就给你!”

行走在这个狗一样的江湖中,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最基本的常识,我要利用史细妹的魂魄,来彻底激怒刘纲,他一动怒,气场就不稳,接下来的斗法,就越容易出现破绽。

让我没想到的是,刘纲这人城府极深,竟一点都没生气:“我不要,你拿去收藏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继续激他:“这就是你不对了小刘,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啊小刘!”

说实话我有时候,也挺讨厌自己这幅反派模样的,但没办法,我面对的是蛇相刘纲,刘家这些年残忍杀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在这种阴森畜生面前,我但凡露出一点善相,都是软弱的表现。

我必须把前戏做的很足,把他的气场搅的越乱,对我就越有利。

“我没说我不报啊?”刘纲冲我贱兮兮地笑着:“我这趟来东北,就是来找你和你奶奶的,你们这一老一少,很快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口舌之争,最忌讳跟着对方的话走,面对刘纲挑衅,我就跟没听到似的,收回小瓶子,叹气道:“你不要,我只能把它卖到鬼市了。”

“史细妹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她的魂魄在鬼市,会很抢手哦,拿去配婚最合适了,以后你也能多几个鬼爹出来。”

饶是城府再深的人,听到这番话,也要气到爆炸!

刘纲这人,本身心胸是很狭窄的,否则他也不会为多年前的旧事,来找兰青歌寻仇了。

此刻,刘纲终于装不下去,彻底爆发了,他脸色狰狞,扭曲的狂怒,恨不得立刻把我剥皮抽筋!

“小瞎子,我要把你炼成尸油蜡烛!让你永生永世,承受地狱火烤!”

刘纲毒蛇般的眸子里透着阴光,双手合十,正要冲我比划手势呢,我直接冲后方的杨业大吼道:

“动手!”

杨业暴喝一声,挥舞着禅杖,形如疯魔,朝刘纲批头盖脸地砸去。

刘纲回过身,用双臂快速格挡,之前那些诡异的蛇鳞,再次浮现了出来,保护着他的手臂,禅杖砸在蛇鳞上,崩出一片片火星子,刘纲神色不悲不喜,身体剧烈摇晃着,慢慢退回到门边。

杨业全身有使不完的疯劲,多年背尸锻炼出的爆炸体能,外加与生俱来的怪力,那禅杖越挥越猛,夹杂着猛烈的风声,给刘纲逼的一时无法还手。

在杨业出手的同时,我也动了。

我口中念咒,画笔朝着刘纲虚点了下,画中那五条小蛇,同时活了,它们吐着信子,速度极快,也就眨眼的功夫,就爬到了刘纲腿上。

刘纲边格挡着禅杖,边低头瞧去,随手捏出一个控蛇术,试图操控这些小蛇。

可他哪知道,这些是画魂术里的蛇,完全是虚幻的死物,压根就不吃控蛇那一套!

小蛇们爬到了刘纲脸上,开始了疯狂的啃咬!

刘纲疼的大声尖叫,眼看着硕大的禅杖落下,刘纲左手捏住杖头,右手朝着杨业印堂摸去。

杨业显然是练过密宗的硬功夫的,背微微往后一仰,轻松躲避开。

谁知刘纲手臂竟跟条蛇似的,这一击不中,他关节突然反撇,以一个我们都没想到的诡异角度,反拿住了杨业的喉结。

咔嚓一声轻响,为了拿住杨业,刘纲竟硬生生把右臂关节撇断了!

杨业大骇,丢开禅杖,施展密宗的大擒拿手,跟刘纲展开近身缠斗!

我守在绸布边,细细观看这场血腥的搏杀,心中骇然,我对斗法的理解,还是太短浅了,总以为斗法比拼的是术,实际上,术也只是斗法的一部分。

拳脚方面的硬功夫,同样也很重要。

上次在梦中,被孙无义追着满院子跑时,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说出来让人笑话,拳脚这方面,我几乎为零,我个子虽然挺高,但体型有一点偏瘦,身体素质只比普通人好一点,暴揍高富贵是一点问题没有,但凡遇到练家子,吃亏是难免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看场面上,那五条小蛇,爬在刘纲脸上疯狂啃咬着,他疼的面容扭曲,面对杨业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又腾不出手来拔蛇,只得强吃疼痛,和杨业快速拆招。

杨业施展的密宗擒拿手,动作大开大合,速度看似很慢,却招招盯着刘纲的关节拿捏,很是高深玄妙。

刘纲这边,则是双手一前一后,捏出蛇嘴的造型,马步蹲的很低,这人性子阴毒,修的拳脚功夫同样阴损至极。

他蛇嘴快如闪电,专门盯着杨业喉结,双眼和下体攻击,而且最诡异的是,这人全身关节,可以不按常理地任意折断,这种突然性的骨折,对他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让杨业疲于应对。

我新学的幻术还没顾得上用,我并不着急,沉住气仔细观看着,试图从刘纲的招数中,看出些破绽出来。

很快我就发现,刘纲全身,就跟抹了层师油似的,滑唧唧的,好几次被杨业拿捏了要害,又让他滑着躲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蛇相吗?这个人全身从头到脚,都隐晦地展现出了许多蛇性。

灵巧,滑溜,静如冰河,动如闪电!

我还注意到,他指甲留的又长,又锋利,颜色漆黑,他很可能在指甲里藏了蛇毒!

“杨大哥,小心别被他指甲划伤了!”

我边冲杨业发出警告,边对着刘纲比划出一套手势!

幻术,绞舌!

趁刘纲被杨业牵制,无暇防备之际,我手势和咒语一起出动,结印完成,我大拇指朝着刘纲虚点了下!

只见刘纲身子一僵!猛地颤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嘶嘶的蛇叫声!

他痛苦地捂着嘴,牙齿不受控制地狠狠咬着舌头!

这种疼痛,我之前才亲身品尝过,它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漆黑色的血,从刘纲的指头缝里漏了出来,他双眼布满血丝,脸上写满了惊悚,恐惧和怨毒!

他捂着嘴不停吐着血,舌头已经被咬的稀碎了,钻心的疼痛,让刘纲身体不停扭曲着,发出阵阵骨骼折断的怪响!

见我幻术得手,杨业脸色一狠,抢上前去,钢筋般的手指配合怪力,直接抠出了刘纲的眼珠子!

“啊……我草你吗!”

刘纲疼的发出一串含糊的惨叫!双眼变成了两个漆黑的血洞!

巨疼之下,他双手如刀,交叉切下,锋利的指甲,在杨业前胸切出两个深深的刀口!

杨业闷哼着后退,前胸被血水打湿,我立刻丢给他一瓶蛇王膏:“快把这个涂上!”

捕蛇人很善于用蛇毒,当年兰青歌的师父,就是被活活毒死的。

蛇王膏是我奶奶亲手调制的,里面有十几种珍贵草药,还特意加了雄黄,不但能驱蛇毒,还有很强的止血,结疤的功效。

杨业二话不说,连忙将蛇王膏涂在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趁着杨业涂药的功夫,我想上前弄死刘纲,可谁知我刚站起来,双腿就跟面条似地一软,歪斜着栽倒在地!

我头疼欲裂,感觉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我万万没想到,幻术对精神和意识的消耗,竟如此的惨烈!

刘纲也躺在地上,捂着嘴使劲抽搐。

“快,杀了他!”

我虚弱地冲杨业喊道。

这位老哥可不是个一般人,伤口也顾不上管了,,疯吼一声,就冲着刘纲扑去!

“阴菩萨慈悲手!”

只见杨业两只蒲扇般的大手上,涌现出无数蝌蚪般的符文,他微微弯腰,双手铁铸似的掐住刘纲的脖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接将刘纲提到了半空!

“拧断它!”我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此时的刘纲,那张丑陋的脸,被五条小蛇狠狠撕咬着,小蛇钻进了他双眼处的两个血洞里,啃食着里面的脑肉。

同时,他又中了我的幻术,嘴里不停往外喷血,再加上杨业不顾一切地掐他脖子,这人简直痛苦到没边了,五官扭成一团,满头满脸的冷汗,早顾不上反抗了。

我估计杨业这股疯劲,能把一根钢筋拧成麻花!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刘纲脖子被他硬生生拧断,身子像死狗般,瘫软了下来。

将软塌塌的刘纲丢在一旁,杨业拍了拍手,继续往胸口抹药。

“李兄弟,你这蛇王膏真管用,涂上去凉丝丝的!”杨业满头大汗,傻呵呵地冲我笑着。

看着刘纲惨死,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鬼,这些日子,始终笼罩在我头顶,都快成我心魔了。

蛇相,终于死透了!

阴暗的厅堂里,透出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混合着尸臭,令人作呕。

头疼感渐渐缓解,我爬起身,看向后方三人。

兰青歌,胖子和金玮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显然,下面的事情还远远没完,他们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总算结束了。”我擦着脸上的汗,笑着。

下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恐惧,如一场漆黑的风暴,铺天盖地般将我包围!

先是从我后背,毫无征兆地传来一股恶寒!我骇然地回头瞧去,只见一个黑衣,长发女子,悄然出现,趴在了我后背上。

我察觉到后背压来的两团柔软,心里顿时一惊,老仙突然现身,就说明刘纲没死!

带着滔天的惊悚,我朝大门方向瞧去,只见刘纲已经重现站了起来,他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犹如阴间的厉鬼般,散发出阵阵黑色的尸气!

杨业揉了揉眼睛,慢慢退到我身旁,他也以为自个看错了:“这个人,怎么还不死啊?”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渗人了。

只见刘纲用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尝试着调整,伴随着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他竟将断了的脖子,一点点,重新接合好了!

这人?是杀不死的僵尸吗?

我背着老仙起身,她冷冰冰的惨白脸庞,紧紧贴在我脸侧,瀑布般的三千青丝也垂在我胸前。

我背上,趴着个大厉鬼!

顾不上管老仙,我趁着刘纲活动脖子的功夫,想再对他用一次绞舌。

谁知这次,绞舌居然失灵了!我的意念力,只够用一次绞舌!

我赶紧拿出纸,哆嗦着握紧画笔,准备再画几条蛇出来。

这时,耳畔传来老仙空灵,遥远的声音:“别画了,没用。”

此时,刘纲那张阴森扭曲的脸,在血的渲染下,显得更加诡谲了。

他用两个漆黑的眼洞,注视着杨业,又看向我,立刻被我背上的老仙吓一大跳!

后退了半步,刘纲阴恻恻道:“在人间,能见到厉鬼,真是难得啊!”

“不过李三坡,你不会真以为,我湘西蛇相,会惧怕区区厉鬼吧?”绞舌也失效了,他张开血糊糊的嘴,不停活动着舌头。

我说:“那你后退你吗呢?傻草的玩意?”

刘纲也知道,跟我斗嘴,他势必讨不到便宜,往地上啐了口血,刘纲捡起地上剪刀,直愣愣看着我,用剪刀,朝自个额头狠狠划拉!

我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寻思这畜生突然自残,难道想开了?被老仙吓的自暴自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兄弟,你?”一旁的杨业,指着我的脸惊呼:“你的额头!”

我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也诡异地出现了同样的刀口!

血顺着刀口流了下来。

我吓的头皮嗡嗡乱炸!这特么的,是个什么阴间邪术?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去甲肾上腺素的疯狂分泌,我倒并没觉得怎么疼,倒是老仙爱惜地轻轻抚摸着我额头。

看情况不对,杨业疯吼一声,冲上去抢夺刘纲的剪刀。

刘纲眯着眼,眼瞅着身形粗壮,势若疯狗的杨业扑来,他突然张嘴,喉咙里钻出一条湿漉漉,黏糊糊的活蛇出来!

那活蛇全身布着惨黄色的鳞片,挂满了粘稠的体液,快如闪电,朝杨业面门咬去!

“哎呀我草,哎呀我滴妈!”杨业这人怕蛇,怕的要命,匆忙间侧身躲开,再不敢靠近刘纲了。

此时的我油尽灯枯,幻术也使不出来了,剩下的,只能交给老仙了。

“背我过去。”老仙嘴巴贴在我耳边,吹着阴阴的兰花香气。

我一咬牙,强横着胆子背起老仙,朝刘纲快速逼近。

我也不知道我这胆子,是304不锈钢做的?还是钛合金的?我这全身三万四千副铁胆,胆反倒包着身子,就这么地,背着个大厉鬼来到刘纲跟前。

刘纲看看我,又看看上方的老仙,黄蛇卷着粘稠的唾液,滋溜地吸回嘴里。

“嘻嘻,哈哈哈!”

疯笑着和老仙拉开距离,刘纲抓起剪刀,朝着自己喉管处狠狠一抹!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阴森的画面了,我最恐怖,最阴损的仇家,满头满脸的血,当着我的面抹喉自尽,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全身寒毛倒立,只觉得毛骨悚然!

几乎是同时,一只冰冷,惨白色的手,挡在了我脖子前。

老仙,替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他的术,落在了老仙手背上,泛起一道淡淡的黑气。

剪刀划了一小半,刘纲不得不收刀,用漆黑的眼洞,死死盯着我。

他眼睛都没了,是怎么看到东西的?

刘纲这幅凄杀阴惨的嘴脸,真的是让人恶心反胃,他脖子也在往外冒血,我看他这操性样子,突然想到了六道中的地狱道。

地狱里的东西,大概也是这幅样子吧?

一击不成,刘纲口中不停念咒,脖子上的刀口诡异地快速愈合。

他合了剪刀,用刀剑对准自个心窝,狠狠扎去!

老仙根本不给他半点机会,玉手也挡在了我心口处。

又是一道黑气透出,刘纲脸色一狠,剪刀反插太阳穴!

又给老仙挡住了。

刘纲剪刀屡屡变换位置,想通过这诡异血腥的自残邪术,来伤害到我,却被老仙轻描淡写间,全部轻松化解!

刘纲彻底急眼了,丢下剪刀,双手摆出蛇嘴的姿态,一前一后,朝我奔袭而来。

我死咬着牙,迎了上去,刘纲手指夹杂着浓烈的尸臭,眼看快碰到我面门了!

电闪雷鸣间,老仙轻飘飘伸出手去,抓住了刘纲两只手腕。

刘纲双臂爆发出阵阵骨折声,被老仙捏的痛苦无比,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蛇鳞像头皮屑似的,从他手腕上快速脱落。

刘纲的双臂开始衰老,腐败,眨眼间的功夫,连尸斑都长了出来!

“我X你吗!厉鬼杀人啦!阴差死哪去了?快来抓厉鬼啊!”此时的刘纲,终于油尽灯枯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渗人了。

趁着他张嘴喊叫,老仙直接将手伸进了他嘴里,往深处狠狠一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我和杨业骇然的注视下,刘纲身子抖成了筛子,嘴角不断往外流着深黄色的唾液,致命的痛苦,让他几乎疯狂!

老仙从他身体里,掏出了那条惨黄色的蛇,然后,

当着我们的面,

将蛇吞进了自个嘴里,嚼着吃掉了……

“你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这条黄蛇,大概是他的本命蛇,被老仙吃下去后,刘纲已经到了濒死的边缘,惨呼一声,他绕开我和老仙,踉踉跄跄地,朝后方的兰青歌冲去。

他都快死了,还惦记着剪绸布呢。

我哪能让他得逞?立马背着老仙追上去,老仙连手都懒得动,只在他后背轻轻吹了口阴风。

本就油尽灯枯的刘纲,被这阴风一吹,身子立刻就僵了,全身泛起白毛,当场倒地毙命!

他手中的剪刀,距离白绸布只有几寸远了。

倒地后,刘纲尸身里发出一连串爆竹般的炸裂声,像泄了气的气球般,快速干瘪下来,回到了之前的人皮状态。

无数蚯蚓般的小蛇,从皮里爬了出来,在地板上化作一滩滩黑水,消失一空。

刘纲死后,我背上的老仙也消失了。

我全身跟散了架似的,一裤裆的冷汗,眼前黑白交替,我跑到远处,蹲在地上干呕着。

杨业也是满头满脸的汗,低头检查着前胸的伤口,确认没事后,他捡起地上的人皮,仔细打量着。

这刘纲是真不好对付,比史细妹,孙无义高了不知多少个级别,我和杨业,再加上个老仙这个大厉鬼联手,才好不容易灭杀了他。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回忆刚才种种阴森画面,心有余悸。

杨业走过来,很是关切地看着我:“李兄弟,你没事吧?”

我摆了摆手,不是太想说话。

杨业气喘吁吁一脸兴奋,指着手上那张满是白毛的人皮:“你看,漂亮吧?”

“这么多毛,很保暖的,回头我给它缝成一双皮手套,送给我师父!”

我没吭声,这位修密宗的杨师傅,脑子一定是不对劲的,就看兰青歌一会削不削他就完了。

我们休息了片刻,兰青歌三人,也终于从阴间回来了。

那胖子一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取下红布,就不停抱怨:“好浓的血腥味啊,怎么还有股尸臭味?”

“兰师傅,咱们是把阴间的味道,给带上来了吗?”

兰青歌取下脸上红布,看向四周的血迹,又看了眼白绸旁的剪刀,脸上顿时涌现出浓烈的杀意!

“刚才谁来了?”她冷声问道。

杨业提着人皮上前,把之前的事说给她听,兰青歌听完,神色阴晴不定:“这个修邪法的下贱畜生,我不去找他,他反倒寻我晦气来了?”

“多亏小李师傅在,否则白绸一旦被他剪断,我们三个,就要永远被留在下面了!”

杨业没瞧出兰青歌脸上的杀机,还傻呵呵道:“刚才我还和李兄弟说呢,师父你的手套破了,我刚好用这个给你缝一双,可保暖啦!”

兰青歌抬头,直愣愣看着他:“你过来。”

杨业憨憨地走过去,被兰青歌夹住脑袋,就是一顿暴揍!

我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杨业被揍的满头包,连声哀嚎求饶。

胖子一把扯开红布,看到四周阴森的场面,吓的大呼小叫,屁滚尿流。

“怎么回事?刚才进鬼了吗?”

倒是那个金玮,表现的很是冷静,这人醒来后,淡淡地看着四周,眼前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在他脸上掀起太多波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是在看到那人皮时,才微微皱了下眉。

兰青歌一脚踢开杨业,从他手里抢过人皮,仔细端详。

“这是?画皮术?”她瞳孔剧烈收缩,一脸的惊恐和震怒!

我听到这三个字时,后背也顿时起了层鸡皮。

画皮术,是来自我国古代的一种极度阴损,至邪的凶术!

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写过一个关于画皮的故事。

这个故事放在今天看,就很老套无趣了,是说一个姓王的男的,在街上遇到个美女,美女说她是富人家的小妾,好不容易逃出来,没地方去。

这姓王的起了色心,就把美女带回家,同居。

然后这货本身有媳妇,完全就是个渣男,媳妇劝他,他也不听。

后来有个道士警告他,说你找的这个美女,是恶鬼穿了人皮变出来的,姓王的不信,回家偷窥,只见一只狰狞的厉鬼,正用笔在一张人皮上,绘画出美女的形象。

画好后,恶鬼穿上皮,就成了美女。

最后,姓王的还是被这恶鬼给害死了,他媳妇为了救他,去求一个很厉害的乞丐,遭到乞丐百般羞辱,还往她嘴里吐痰,好不容易才把这货给救回来。

然而聊斋里的画皮,和现实中的画皮术,完全是两回事。

我脸色愈加阴霾了,兰青歌很笃定地告诉我,刘纲没死,刚才来的,充其量只是他的“分身”。

胖子一直在抱怨:“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女师傅,你怎么收费的?”

兰青歌说,你们看着给吧。

这胖子起初给我们的感觉,是个重感情的人,可给钱时却磨磨唧唧,半天只掏出二百,还很舍不得。

相比之下,老千金玮比他痛快多了,直接管兰青歌要来卡号,当场转过去三万。

钱多钱少的,兰青歌本身也不在乎。

胖子给完钱就跑了,也不知他在下面,见到他女友没?

金玮留下来,好奇地问我们:“怎么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呢?现实的画皮术是啥样的?”

兰青歌让杨业打来盆清水,放在地上,她盘腿坐在水盆前,用手沾着水,不停往眼片上抹着。

也就怪了,她才抹了没两下,只见水盆里,竟起了层细密的波纹,跟沸腾了似的,不停冒着白气。

我们都围上来观看,很快,水面就平静了下来。

为了查出刘纲的下落,兰青歌用上了密宗的禁术“大阴佛眼”,能看清因果本源。

以前盗墓贼出货了,拿不准价值,就去找密宗的高僧,用大阴佛眼给看一看,什么朝代的货,谁用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水面上,很快浮现出一副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中年,穿尿素袋子的男人,正盘腿坐在一处漆黑的坟圈子里。

这人,正是我们要找的刘纲。

在他面前,平铺了一张干瘪的人皮,还有好几个盛着血的小碗。

刘纲用毛笔沾着血,往人皮上不停画着什么,坟圈子里悄无声息地爬出许多蝌蚪般的小蛇,疯涌着往人皮里钻。

画面太黑,看不清具体细节,刘纲边画,嘴里边阴阴地念叨着人名:“李三坡,白琴,兰青歌,许兵仙……”

他画了好一阵,总算收笔了,起身拿来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手伸进去,掏出许多深红色的脏器,一把把往皮里塞着。

金玮看到这,捂着嘴,差点干呕出来。

“这?这是修邪法的人么?真特么……跟鬼似的!”

我冲金玮嘘了声,继续观看。

那张皮被他塞满脏器后,又爬进去那么多小蛇,已经高高鼓了起来,刘纲冲着人皮下跪,沾满血的双手,开始比划出一个又一个手势,嘴里念着湘西苗族的密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皮,慢慢站了起来……

水面突然一浑,画面进行到这,悄然终止。

兰青歌抬头,咬着嘴唇对我道:“这种用横死者人皮,血肉脏器通灵,加持出的画皮术,相当于他的分身,闾山派也有类似的术。”

“我们闾山派,管这个叫尸解成仙。”

我听的脑瓜嗡嗡响,刚才我们联手老仙,经历了殊死搏杀,大家都受了伤,结果弄死的,只是刘纲的分身?

分身都这么难对付了,本体得恐怖成啥样啊?

“是啊,这人修出蛇相后,道行提升了千百倍,如果来的是他本体,怕是你家老仙,都抵抗不了。”

兰青歌脸色煞白道。

见我脸色惊悚,她上前安慰我:“我猜刘纲这人的性子,一定也跟蛇一样谨慎,没有万全把握,他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他算出我今天要做观落阴,所以只派了分身来剪白绸。”

“可他,偏偏却漏算了你!”

我点头道:“我要是刘纲,我都后悔死了,早知道派本体来,就一锅端了,又何必费这事呢?”

兰青歌将人皮厌恶地丢在地上,踩了几脚:“谁知道呢,他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顾忌吧。”

我道:“而且兰姐,我听说,画皮术炼出的分身,需要赋予一魂一魄,才能激发灵性?”

兰青歌点头:“是,分身被杀,那一魂一魄虽说逃了回去,但刘纲的元气和阳寿,一定会遭受极大的损伤!”

“短时间之内,他是不可能再出来作妖了。”

我摸着下巴沉吟:“要是这会能寻到他,趁他病要他命,那就太好了。”

“咱们能查到他这会藏在哪吗?”

兰青歌摇头:“大阴佛眼只能看穿物件的因果,找人用它可不行。”

“刘纲这种境界的,他要真想躲,可没那么好找。”

兰青歌掀开杨业外衣,检查了下伤口,又看向我额头处的伤:“你俩都要缝针,跟我来。”

我们去了里屋,兰青歌取出针线和碘酒,用火给针消毒后,帮杨业缝合了伤口。

别说,这杨业傻归傻,却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兰青歌给徒弟缝针时,目光带着温柔,打归打,但她对杨业还是很好的。

轮到我时,她轻声安慰着我:“别怕,我这可是冰蚕吐丝编成的线,不用拆线,也不会留下伤口。”

我疼的死去活来,却强装着硬气笑道:“老爷们,脸上有点疤怕啥?”

兰青歌捏着我脸蛋坏笑:“你算哪门子老爷们啊?你就一小孩。”

处理完伤口,兰青歌大有深意地看着我,摆着手送客:“去找我师兄,他会教你怎么跟大狐狸建立联系。”

“另外你告诉他,不杀了刘纲,我这辈子不见他!”

我连忙问:“兰姐,你师兄在哪啊?”

兰青歌头都不回道:“白骨滩精神病院,杨业知道位置。”

“把人皮烧了啊!”

……

夜正浓。

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笼罩在黑暗死寂中。

我,杨业,金玮三人,注视地上这团冒烟的灰烬,脸色都很骇然。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金玮感叹着:“你们这个行当,简直阴间的吓死人!”

“走吧,我送送你们。”

刚好,老姨要我带杨业回家,想见见他,我俩就上了金玮的越野车。

路上我问金玮:“你的元辰宫,找到了吗?”

金玮把持着方向盘,脸色惊悚又古怪:“别提了!我被那本操性书给骗了!”

“阴间,根本就没有元辰宫!”

金玮告诉我,这场观落阴,做的特邪性。

他当时坐在大厅的蒲团上,眼睛被布蒙着,听兰青歌念着咒,听着听着,灵魂就离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过程,叫“出魂”。

金玮站起身,惊恐地注视四周,胖子的魂儿也出来了,两人很不舍地看了看留在原地的肉身,跟着兰青歌出了门。

一出去,眼前就是铺天盖地的大雾,漫天的纸灰,呛的人直咳嗽。

第一次见到阴间的两人,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金玮告诉我,他家祖传一本古书,书中对阴间的元辰宫,做了十分细致的描写,甚至还记载了进入元辰宫的口诀。

来到阴间后,金玮说明了情况,想念口诀把自个传送过去。

兰青歌却一把拦住他,说你这口诀是真是假?你敢确定吗?

“我修行20多年,可从没听过元辰宫这个地方,这阴间凶险无边,走错哪怕半步,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万一你传送错了,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呢?”

金玮死咬着牙,他所图谋的这个赌局,对他关系重大,目前以他的千术,根本不可能赢,他去元辰宫改命,也是出于无奈。

金玮当时也是豁出去了,不顾兰姐阻拦,念出口诀,就把自个传送走了。

金玮说,他当时陷入一片混沌,好像在天上飞似的,眼前出现的,都是自己儿时的场景,晕乎乎过了好一阵,终于到了地方。

落地后,金玮睁眼一瞧,当场就傻了。

还真让兰姐说对了,他传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元辰宫。

车开出荒草甸子,驶上公路,金玮继续道:“首先我能确定,这地方肯定不是阴间。”

他当时看着四周,这里没有雾,视野格外清晰,天是阴的,但周围的景色却很正常。

这里,有点类似自然保护区,四周青山环绕,到处都是树林子。

起初,金玮以为他回到了人间,他也不着急,边沿着路往前走,边欣赏景色。

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了,树林子里听不到一点鸟叫,到处都死气沉沉的,他随手抓了片树叶摸了摸,上面是厚厚一层灰。

最奇怪的是,这地方竟一点风都没有,这种野外,周围那么多山,怎么可能没风呢?

我听到这,心里也好大好奇,金玮传送到的地方,究竟是哪呢?

没一会,前方出现了人影,那是一条狭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人们有说有笑地排着队,秩序井然。

金玮来到队伍后方,打量这些人,他们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都不像鬼,大部分人衣着都是正常的,但有个别男女,竟全身一丝不挂地站在那。

大伙对此见怪不怪,也没人盯着他们去看。

金玮拍着前面一姑娘的肩膀,问:“老妹,这是哪啊?”

那姑娘回过头来,冲他笑道:“这里是中阴界啊!”

我听到这三个字时,脸色立刻古怪了起来。

佛教认为,在人间和饿鬼道之间,存在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就叫中阴界。

人死后,灵魂先来中阴接受闯关考验。

这些关卡的难度,并不是固定的,这其中有一套很复杂的计算公式,根据人灵魂的善恶,难度各不相同。

内心正直,善良的人,关卡相对就简单,为人阴损,性格冷漠怨毒且自私的人,则难如登天,完全不会有通过的可能。

据说有极少数的老实人,内心干净到一尘不染,总是行善不求回报,却总因为自己的善,被欺负打压,一生承受着不公。

这种人闯关时,有佛光照耀前路,他闭着眼,哼着歌就过去了,过关后,直接去天神道当神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据说能去天神道的,百万人里也未必出一个,一般闯关成功的,回送回人间重新投胎。

投胎好坏,也是和他内心善恶挂钩的,那种连过关都很勉强的人,下辈子大概率投胎到穷苦人家。

闯关轻松的善人,下一世则一定大富大贵。

闯关失败的,那就倒霉了,会立刻被丢去饿鬼道,也就是阴间受苦。

我看着杨业,他是修密宗的,比我更了解中阴。

杨业也是一脸古怪,摸着头道:“我还以为,中阴只是传说呢。”

我俩想一块去了,我记得当初王宝玉死后,就没经历过中阴,直接落入阴间了。

可能像他那样罪大恶极的人,连进入中阴的资格都没有吧?

而且一说到中阴界,我就想起了周昆,周昆是善人对吧,那既然中阴对善人有保护机制,那周昆他当年却为何却闯关失败,也落的和王宝玉一个下场呢?

下次见到周大哥,我得问问他。

金玮开着车,继续讲述。

等那姑娘介绍完中阴,金玮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排队的人,都是刚从人间下来的死者,搁这等着闯关呢。

金玮就纳闷了,这些人看上去,咋都跟没事人似的,搁那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担心呢?

金玮看不下去,就问他们道:“你们怎么还能笑的出来呢?你们已经是死人了!你们再也回不去了!”

这些人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着金玮,都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说笑着。

后来还是那姑娘说出了原因。

他们笑,是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生前是老实人,大善人。

这股自信劲是哪来的?谁也说不上,反正这些人笑的可得意了,都觉得自个要转世去天神道了,而且他们还知道,天神道就跟天堂一样,想啥来啥,日子过的比神仙还逍遥呢。

闯关?有佛光开挂,那还不跟玩似的?

我听到这,也是直摇头,这帮人多少有点自我麻痹的意思了,其实大家是什么人,自个心里都门清。

哪有什么大善人啊?这不是纯扯淡吗?大善人在这个社会的存活率,是不足以维持他活超过30岁的好吧?

当社会人口过于畸形,个体差异就会变得极其巨大,总得来说就是坏人太多,多到你不敢想象,坏的底限更是次次刷新你认知。

我曾和马义讨论过这个话题,马义说,这世上最好别有中阴和阴间,人死就死了,回归虚无,什么都不存在了,这是最棒的。

因为一旦有的话,那其中的凄杀和悲惨,是任何作家都无法描绘出来的。

回到正题。

金玮也没搭理这些人,绕开队伍前行,越往前走,他就越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耳边,闯关失败者发出的叫声连绵不绝。

那些叫声男女都有,简直惨绝人寰到了极致,仿佛在受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似的。

可这些排队的人,居然一个都没听到,继续说说笑笑。

金玮心里又害怕,又好奇,他想看看那些关卡是什么样的,将来也好有个准备啥的。

远处有个黑漆漆的大房子,那里应该就是闯关的地方,可金玮走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

“你是活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一个五官跟糊糊似的高大男人,上前厉声阻拦。

“我没事,我就溜达。”金玮笑着给那人发烟:“我去前面看一眼就走。”

那人厉害极了,二话不说,朝金炜额头上拍了三下,金玮一阵迷糊,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再次醒来时,他回到了阴间,出现在了兰青歌身旁。

接下来,就是三人在阴间找胖子女友了,过程无聊,就此略过。

我听完金玮的讲述,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本以为,这次观落阴,和之前几次走阴类似,无非就是兰青歌牵着绳,带他俩在浓雾里厮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到达目的地,没什么特别的。

可金玮的离奇遭遇,却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的概念。

中阴。

这让我对生与死,有了更深刻的思考,中阴,隐隐揭露了我一直在找寻的答案——只要掌握了正确的闯关方法,就能避开阴间,让灵魂往生下一世。

一个多小时后,车停到我家门口。

马义的四个弟子,还在院子里守着,一看到车靠近,四人立刻警觉地冲上前。

见我家这架势,金玮也很是吃惊:“小师傅,你和兰姐一样,也是修行的人吗?”

我说修行谈不上,我懂点风水,会算命。

加了我的微信,金玮冲我笑着:“有个赚钱的机会,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笑的很危险,这人是个老千,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徒。

我说:“再说吧。”

金玮挥了挥手,开车离去。

我跟杨业都是又累又饿,刚好欧阳薇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我俩进屋就是一阵猛吃。

见我额头上老大一道伤疤,欧阳薇看的又急又气:“哪个不怕死的,把你伤成这样?我非挫了他的骨灰不可!”

我边扒拉着饭,边冲她笑:“对面更惨,人皮都被我剥了烧成灰啦!”

欧阳薇气的小脸煞白,鼓鼓的小胸脯急促起伏。

杨业饭量格外大,一个人就干了六大碗,给欧阳薇和奶奶都看呆了!

吃饱喝足,我说出和刘纲斗法的事。

老姨听完,笑眯眯道:“我说什么来着?这是咱的地盘,咱没别的,就是人多!”

“他刘纲一个外乡野狗,跑咱地头撒野,那还能让他讨了好吗?孩子,别怕!老姨认识的厉害人可多着呢。”

说着,老姨看向一旁的杨业,点头赞许:“你这小孩,又老实又好,就是傻了点。”

“想老姨没有?”

杨业舔着嘴角的饭粒:“想了!我每天做噩梦,都能梦见您!”

大伙都哄堂大笑,我抽着烟注视众人,每次脚踏出门,等待我的就是无尽的阴森血腥,只有回到家,看着奶奶,老姨和欧阳薇时,我才能找到内心的平静。

我问奶奶:“这两天您身体怎么样?”

奶奶摆着手:“人老了,不是这疼就是那疼,这个谁也躲不掉。”

“你快把刘纲弄死,我就能舒坦不少了。”

我说奶奶你放心,我马上能联系上一个大高人,有他出面,那刘纲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惨了!

吃饱喝足后,老姨问杨业:“你那个师叔,叫许什么仙来着?”

“许兵仙。”杨业坐在客厅,咬着苹果道。

闾山派的祖师爷是许逊,许九郎,这位仙家的道行那叫个猛,能腾云驾雾,上九天揽月。

这个许兵仙,是许九郎的后人,闾山正宗道统的天师。

老姨说,这人精通幻术,手段很厉害,而且为人极度高傲自负,对外人向来爱搭不理。

唯独在师妹兰青歌面前,是一副舔狗模样。

我问杨业:“杨大哥,那个白骨滩精神病院,是咋回事?”

“你那位师叔,该不会是舔不到兰姐,给受刺激住院了吧?”

听到白骨滩三个字,杨业脸上竟涌现出深深的惊恐,颤声道:“他不是住院,他是在那边渡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个地方很邪门的,我去过一次,可给我吓坏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眼下,我必须集中全力弄死刘纲,其他的事,全部先放一边,只盯着刘纲这一条线,往死里整。

这个人不死,我寝食不安,时刻都担心着奶奶的安危。

刘纲的画皮分身被毁,此刻,他还不知躲在哪吐血养伤呢。

这个脏篮子道行太厉害,等他养好伤,本体现身了,老姨的大烟魂都未必能对付的了!

眼下,找到并杀死刘纲的关键,就在许兵仙身上。

兰青歌已经给他师兄下了死通牒,如果这人的手段,真有老姨说的那么狠,那他分分钟就能把刘纲灭了。

欧阳薇坐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摸着我的脸,我在她手上亲了几下,欧阳薇冲我笑着,上楼去了。

我给杨业点上烟,好奇地问他:“杨大哥,这世上,还有能让你害怕的地方吗?”

杨业的胆子敢说第二,全东北就没人敢说第一的,你别看这位密宗高僧带着点精神病,傻不拉几的,可有件事,很恐怖。

尸臭。

为啥说很多法医,找不到对象呢,因为尸臭这玩意,一旦沾上,用水是洗不掉的,用任何香味遮掩都不好使,往往会跟一辈子,比如刘纲身上的尸臭,就极其浓烈。

背尸工经常接触尸体,身上带尸臭是难免的。

可我在杨业身上,却从未闻到半点尸臭,相反,这老哥身上带着股很自然的草本气息,不是说有多香,但闻着就很舒服。

后来老姨说,我为什么让你多跟杨业接触呢?这孩子你别看他傻,他真不简单,这种人生下来,就有六道护着呢,恶鬼伤不到他,尸臭也近不了他的身。

虽说劫难无穷,但将来,他是一定能修成正果的。

听到我的提问,杨业摇着头:

“上次,师父派我给许师叔送饭,我按着地址,一路找到白骨滩,过去一看,我当场就迷瞪了!”

所谓的白骨滩,完全就是个一望无际的大坟圈子,哪来的精神病院?

当时是深夜,杨业站在坟圈子前,给兰青歌打电话:“师父,这里是个坟圈子,没有医院啊!”

“有,你慢慢找。”

杨业知道,这是师父在考验他,兰青歌经常跟他说些很有禅机,却听不懂的话,杨业都习惯了。

挂了电话,杨业提着饭盒,在坟圈子里边走,边喊许师叔,许师叔!

走着走着,就碰上了鬼打墙,周围影影绰绰出现了许多白大褂,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白大褂没头没脚没胳膊腿,湿哒哒的飘在半空,不停往下淌着血,黑压压的坟圈子里,气息分外诡谲,四周传来阴沉的鬼哭声。

起初,杨业并不害怕,他还提溜起饭盒,冲白大褂们道:“你们饿吗?这是我师叔的饭,不能给你们吃。”

他不再理会这些白大褂,继续往里走。

白大褂们就在后面跟着他,杨业哼着歌,一路来到坟圈子深处时,终于找到了许兵仙。

当时,许兵仙正背对着他,蹲在一座坟包前,一动不动。

杨业上前拍他后背:“师叔,我给你送饭来啦!”

许兵仙慢慢转过头。

杨业说到这,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恐惧,他说师叔那张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人的牙齿!

我,老姨,奶奶三人听了,都一脸惊悚:“牙齿?”

是牙齿,密密麻麻上万颗惨白色的牙齿,它们把许兵仙的眉眼都完全遮挡住了!

杨业哪怕是钟馗转世,看到这画面时,也当场被吓出了密集恐惧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吼一声,杨业受了刺激,直接吓晕过去,等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坟圈子外边的路旁。

饭菜撒了一地。

我这兄弟也是惨,失魂落魄地回到庙里,又被师父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简直笨到家了,一点悟性都没有。

杨业委屈极了,心里琢磨着,这事能跟悟性扯上关系吗?师叔他脸上长牙了,该找大夫拔牙了!

我听他说完,心里也起了层毛,我安慰着杨业,打算休息两天,调整好状态后,去白骨滩一探究竟。

马义的别墅就这点好,够大,屋够多,人再多都住的开。

给杨业安排进一楼的客房入住,我来到楼上,朝老姨屋里瞧了眼。

只见姜幼初正盘着腿,在炕上闭目打坐。

察觉到不对,她睁开眼,朝我笑了笑:“李哥,你回来啦?”

我来到她身边,几天不见,姜幼初换了个发型,之前她留着干净清爽的短发,现在换成了一头小脏辫,显得俏皮又洋气。

以前这姑娘素净的像白开水,从不化妆的她,此时竟画的浓妆艳抹,美的五光十色,一看就是跟老姨给她画的。

我轻声问她:“怎么样,从老姨那学到本事了吗?”

姜幼初穿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将极致修长的玉腿勾勒的无比妩媚,我心里暗暗寻思,她和欧阳薇,谁腿更长呢?

不相上下吧。

姜幼初上身,是件纯白色的羊绒毛衣,胸前的饱满,青涩而可爱,她跳下床,兴奋地冲我道:

“我跟我爹联系上了,我爹说,他今晚想见你。”

我答应着,问她怎么见?

姜幼初脸有些红道:“李哥,你先去休息吧,一会我来找你。”

我也没多想,回到自个屋,洗了个澡,光着身子上床。

欧阳薇从棺材里伸出粉白的玉足,在我身上轻轻蹬了下:“相公,之前你不是说,你可以用八字找人吗?”

“如果你知道刘纲的八字,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吗?我们现在去,弄死他!”

我抓着她的小脚丫把玩:“八字找人法,对刘纲没用,他这种境界的高手,对八字的保护一定是极其严密的,找不好,反倒把自个的坐标暴露出去了,得不偿失。”

“不用担心,许兵仙有法子找到他。”

欧阳薇咯咯地笑着:“你别啊,我脚怕痒!”

躺在床上,我突然想起了欧阳劫,他在阴间的下落如何?逃出阴女子的追杀后,他去哪了?

想起欧阳劫那长发披肩,古代帝王般的脸,我不免替他担心,就问欧阳薇道:

“姜幼初和周昆这对父女,能建立上联系,那你和欧阳劫之间,应该也可以啊?”

“你最近有梦到过你爹吗?”

躺在棺材里的欧阳薇,也是一脸担忧:“没有,我试过很多种办法,始终和我爹取得不上联系。”

“你以为这棺材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方便我入睡后,意识进入阴间找人用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欧阳薇从棺材里爬出来,钻进我被窝,咬着嘴唇看向我。

我抚摸着她香滑白皙的玉臂:“欧阳劫是魂魄进的阴间,对吧?那他的肉身这会在哪呢?”

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肉身还有气吗?

接下来欧阳薇的一番话,直接惊掉了我下巴。

她说,当年她爹和我爷爷,是肉身进入阴间的。

肉身?怎么能进入四维的饿鬼道呢?

欧阳薇将光溜溜的白皙玉腿,直接搭到了我大腿上,在我嘴跟前吹起如兰:“这个我不知道,但据说这种方法进入阴间,有很多说不出的好处,安全方面,比走阴,观落阴都稳妥的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是,我这些日子,不停用催眠,将意识投射到阴间,却始终没有找到我爹的气场,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去了别的地方呢?”

我脑海中电光一闪,急忙将金玮误闯中阴界的事,说给她听。

“你说,欧阳伯父会不会跑去中阴了呢?”

中阴的位置,刚好夹在阴阳两界中间,作为死者的第一站,中阴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有自己的规则。

欧阳薇听我说完,翻着身想了想:“有金玮的口诀,我们也就有了打开中阴的钥匙,我,我好想去那里看看。”

我在她娇滴滴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等我处理完刘纲,立刻陪你下去。”

欧阳薇直直注视着天花板,口中喃喃道:“不过那地方,不允许活人魂魄的存在,发现了会被立刻赶走,这块,还得再谋划。”

“我的催眠术,能在那里派上用场吗?”

我太累了,欧阳薇接下来说的话,我没往下听,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扎实,浑浑噩噩间,我感到身边贴过来一个滑溜溜的香软,我以为是欧阳薇,也没去管。

在梦中,我的魂儿再次出现在阴间。

还是那栋阴楼,1楼,109室,周昆家里。

周昆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心里有些虚,我跟姜幼初拜堂的事,周昆已经知道了吗?

他是厉鬼,你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厉鬼的心,周昆很可能突然发难,当场把我撕的稀碎。

房间里,冷的让人心惊肉跳!

我惊悚地看着他,慢慢往门边退。

这时,我留意到客厅里,多出了两个人。

这两人,分别是孙无义和高老柱,两人此时都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站在那不停哆嗦着,伤口处血肉模糊,像被野兽撕咬过。

“这两个下贱玩意,欠了我很多阴债啊!”

周昆起身,来到两人面前,阴恻恻地笑着:“你们?敢打我妻女的主意?哈哈哈,看我接下来如何泡制你们!”

自从上次,欧阳薇吊死了孙无义,我又一把火烧了他的堂口,这两个倒霉玩意直接坠入了阴间。

受这里规则的影响,他俩和王宝玉一样,乖乖来到周昆家偿还阴债。

没想到这次,2楼的舅姥姥又来抢人,毕竟孙无义是她堂口的弟马,高老柱也是她手下最得意的小鬼,舅姥姥正筹备重返人间,找我寻仇的大业,手头正缺人手呢。

周昆一看,这哪行?上次被你抢走王宝玉,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个不要脸的老黄皮子,又跑来我家抢人?

你把我家当零元购了?

于是,周昆和舅姥姥之间,上演了第二场恶斗,本来周昆是比不上舅姥姥的,各方面都弄不过她,可这事涉及了他妻女,周昆气炸了,凶劲一下就上来了,全身透着浓烈黑气,竟和舅姥姥斗了个不相上下。

“你这小没脸子,你就得意吧!”舅姥姥使出全部本事,也没奈何的了周昆,气的咬牙切齿:“我一身通天道行,让阴间压制死了,半点都用不了。”

“这里若是人间,就你这小没脸子,姥姥看你一眼,你都得漏气!”

他俩对骂的环节略过,舅姥姥一看,这周昆弄又弄不死,跟橡皮糖似的粘着,舅姥姥就不再管他,开始抢人。

周昆反抢,他俩这么一撕巴,高老柱和孙无义可就惨了,各被撕走了半截子。

我瞧这两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瞧这两口子,多恩爱啊,生前拜了堂,死后也不离不弃的在一起,对了我都忘了,你俩谁是老公,谁是媳妇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此时痛苦无边,五官扭曲至极,触目惊心的伤口里,不断往外喷着血,接下来,数千年的漫长岁月,他们将沦落为周昆的发泄,消遣的工具,承受肉体和心灵的苦难折磨。

周昆讲述完,转身看向我:“我让你杀了姓高的全家,这事,你怎么没去做?”

我提心吊胆道:“高富贵快完蛋了,也就这两天吧,他家除了他们父子两,也没啥人了。”

周昆嗯了声,从柜子里拿出一盘凉拌牛肉,一碟油爆花生,一瓶二锅头,边吃边喝:“我答应过你,要把阴楼的秘密告诉你。”

“等高富贵死了,你再来找我吧。”

我连身称是:“周大哥,你快放我走吧,我回去了立刻把高富贵弄死!”

周昆叹着气道:“你怕什么呢?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和我闺女挺般配的,只要闺女能幸福,我这个当爹的,是不可能有意见的。”

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掉了下来:“周伯父,我……”

“伯父叫着怪别扭的,你还叫我周大哥吧。”周昆冲我桀桀地笑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周家的女婿了。”

“女婿,过来坐!”

我走过去,坐到周昆身边,沙发集着厚厚的灰尘,布满了蛛网,散发着阵阵发霉的气味。

饿鬼道,名至实归,周昆在阴间当债主,过的是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可就算这样,也无法让我产生丝毫羡慕。

我说周大哥,这件事,我一直没征求过姜幼初的意见,她怎么看?她愿意嫁给我吗?

这种事,首先姑娘得同意,不然说啥都不好使。

周昆嘬了口二锅头,辣的直砸嘴:“我也问她了,她不说啊,你说这丫头,都20多岁了,咋还动不动就害臊呢?”

“哦对了!”周昆抬头看向我:“闺女说,她要给我当弟马,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老姨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周昆听:“你和姜幼初是直系血亲,先把堂口开起来,其他的就好办了,将来慢慢把兵马养起来,对你们父女的修行,都有极大的好处!”

“以后,你也不用一直待在下面了,想去人间看看,随时可以去。”

周昆惊讶地问我:“我能回人间吗?”

我说,你道行上去了就能回,姜幼初是你回去的通道。

周昆一脸欣喜:“怪不得呢,我感觉这些天,我的力量增长了不少!第一次和舅姥姥斗法,我始终被她压制,这次,我和她斗了个旗鼓相当!”

我细细打量周昆,他身上的凶气,明显比之前强烈了许多。

目前他还够不上厉鬼的级别,但照这么发展下去,周昆成为老仙那样的大厉鬼,是迟早的。

我也替周昆感到高兴,之前的紧张气氛,立刻消散一空,周昆拍着我的腿道:“李女婿,你可要对我闺女好啊!你敢欺负她,我必不能放过你的。”

我听的猛打喷嚏,连忙点头,这件事,我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我和姜幼初并不熟悉,我俩之间,能处的融洽吗?

万一性格,理念有冲突,不合适,到时又该咋办呢?

这事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天命,接下来,我问周昆关于中阴的事。

周昆大口吃着牛肉:“中阴?我去过啊,那些关卡很简单的,我都通过了。”

我好奇地问:“那你后来咋坠入阴间了呢?”

周昆放下筷子,脸上涌现出滔天的怨气!

当时闯关结束后,一个看不清脸的人,上前对他笑着说:“你是好人,我们这,一年来不了几个好人,走吧,我带你去投胎,给你选个富贵家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命盘这块,我也给你安排的好点。”

周昆却不肯走,他心里带着对王家的滔天的恨!这仇恨,甚至超越了时空!

那人也是不停地劝周昆:

“你已经死了,人间,跟你再没半点关系了,听我的,走吧。”

周昆死活不答应,那人没办法,就叹着气道:“你不去人间投胎,就只能去饿鬼道了,这样,我给你安排下,让你在下面当个债主,这样一来,在下面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你和王家之间的恩怨,也会在饿鬼道做一了断。”

周昆的这番话,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内心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看到这,有人可能会问,你为啥这么在意死后的世界?20多岁的小伙子,谁天天想这个?

我想。

干我们这行的,看过太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时间久了,难免会对生死产生质疑。

我们来这个世界,是来干啥的?折腾了一辈子,最后一命呜呼,最后图的又是个啥?

很多具备大智慧的高人隐客,都在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有人想着想着,就疯了。

我只说一点,阴间没有时间的概念,那里的苦难是永恒的,相比下,人间百年不过是眨眼云烟,死后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开始。

我也知道,我的观点很难让他人产生共鸣,那么接下来我要写的事,可能会改变你的认知。

周昆说,那人是个管事的,在中阴的地位很高,人间是靠脸,靠关系说话的,可到了中阴,善恶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准则。

那人觉得周昆是个好人,和他聊的很是投机,后来那人告诉周昆:

“等你哪天在饿鬼道待够了,你跟我说,我还有办法送你去投胎,不过,到时候投胎的条件,就没现在这般好了。”

我立刻管他要来那人的名字,寻思着后面和欧阳薇去中阴时,能用的上。

可我从周昆这,并没有问出太过闯关的细节,周昆说他第一关是跳皮筋,跳够三下就完事了,第二关,要求他十分钟内吃掉一个红烧大鸡腿子。

第三关是做眼保健操……

我也是听的哭笑不得,由此可见,中阴对善人的优待,的确是很夸张的。

问题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好人,自个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事实是这样吗?

比方我,连杀史细妹和孙无义,沾着两条人命不说,还拿史细妹的魂魄要挟刘纲,我这种的,是不是已经恶到没边了呢?

按照六道规则,我死后,会不会连饿鬼道都不容,直接坠入十八层地狱呢?

人应该时常反思自身,在无尽的苦难挫折中,让灵魂得到升华。

很多人打坐五十年,道行提升不了分毫,有人只是一念间,就悟了,只用了眨眼的功夫,就修到了通天的境界。

听说我被蛇相刘纲追杀,周昆当场就气炸了,牙齿咬的咯咯乱响:“有人敢害我女婿?反了他的!”

“李女婿,你别害怕!”周昆认真地看着我道:“接下来怎么修行,闺女全告诉我了,我们父女俩也不能闲着。”

“你看着吧,终有一天,我要让那个刘纲生不如死!”

……

第二天醒来时,我看了眼右手边的欧阳薇,又看向左边的姜幼初。

原来昨晚上进我被窝的,是她?

可能她也没办法,只能以这种共同入睡的方式,让我和周昆见面。

姜幼初上身只穿了件极薄的白色小吊带,光溜溜的大腿露在外边,睡的正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香啊,她俩直接给我香迷瞪了。

我给俩姑娘盖好被子,悄然摸下床。

吃过早饭后,我接到了王老板的来电。

他在电话中语气焦急地告诉我,他梦见他爹,被一只成精的老黄皮子抓了,在下面的日子过的很苦,很凄惨。

马义不知从哪获知了这件事,管王老板要了一百二十万,说要从东洋那边请一个高僧团队过来,做法事,下阴间和老黄皮子斗法,逼她放人。

王老板孝顺啊,又不差钱,就给了。

我听完,猛拍了下脑门,这个马义,之前我还夸他视钱财如粪土,原来是我太年轻。

马义下手是真的狠,他估计也恨透了王老板这种人,哪有什么高僧团队啊?不过是马义讹钱的借口而已。

他和王老板很多年前就相识了,还当过对方的御用风水师,王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弱点在哪,马义是知根知底的。

王老板在电话里语气不祥:“我现在联系不到马义,他请的团队呢?”

“李师傅,你先想想我是谁?我是个什么身份?你替我转告马义,钱我交了,事他就得给我办!”

“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和马义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他直接挂了。

关我屁事啊?

我收起手机来到院子,看到杨业光着膀子练功,我寻思着,要不要从马义那要点好处回来?

想想算了,我可开不了这个口,我住的这套别墅,还是人家马义的呢,住这么久,人家没跟我提过租金的事,我还哪有脸管人家要钱呢?

冰天雪地的,杨业汗流浃背,脊背上的紫色怪肉不停蠕动着,他在石头墩子上拍碎玻璃,拍的嘎吱嘎吱乱响,从完整的啤酒瓶,到面粉状的细末,用时极短。

我在一旁观看,耳边传来阵阵雷音,心中骇然,他跟刘纲的画皮厮杀时,明显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要不是怕蛇,画皮还真斗不过他。

拍碎二十多个啤酒瓶,杨业呼吸吐纳了几下,拿起一颗水泥钉,手指随便一按,钉子被连根按进了石墩子里。

我说杨大哥,你这手密宗的大慈悲手,是怎么个练法,能教教我么?

杨业擦着脸上的汗:“你学不了啊!”

“为啥?”

杨业告诉我,密宗的硬功夫,很多都会借助邪法修行,比如这大慈悲手,想练它,首先要往手里“打灰”。

这里的灰,指的是混了狮油的死人骨灰,要通过注射的方式往手里打,具体细节太过阴森,我不方便讲。

杨业说,他饭量大,却经常没钱买早点,有次早上饿急眼了,杨业跑早市里,直接从翻滚的油锅里,捞油条出来吃,给那卖早点的都吓傻了,连钱都不敢收他的。

这才只是起步,等大慈悲手练到后面,甚至能徒手撕碎起毛的僵尸,威力很是恐怖。

我说行了兄弟,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御用打手,我指哪个,你就上去给我掐,掐死算我的。

杨业将两颗水泥钉,并在一起拧成了一个麻花:“李兄弟,杀人也算修行吗?”

“必须的!”我很严厉地看着他:“有些人,注定是要当神仙的,你杀了他,你就等于成就了他的大道,送他飞升了。”

杨业不停点头:“李兄弟,我悟了!”

我暗暗寻思,兰青歌把徒弟放到我这,真不怕我给带坏吗?

……

两天后,我收到了王一蛋的死讯。

是孟诗诗电话里告诉我的,王一蛋从一栋小区楼顶跳下,刚好不偏不斜,砸中了从下面路过的高富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当场毙命,尸骨血肉模糊。

这中间有很多阴森细节,就不展开讲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俩是被穿着红寿衣的自己,给活活害死的。

而且孟诗诗还说,跳楼那天,王一蛋曾试图打电话向我求助,但死活都打不通,他只得打到孟诗诗那:

“诗诗,跟我的那个脏东西……逼着我跳楼呢!我求求你,我打不通李三坡的电话……”

孟诗诗答应着,也试着给我打电话,结果发现我手机关机了。

我心想,你打通也没用,这玩意是我召来的,不假,可我不负责收啊。

这中间的原理,我到现在还没琢磨明白呢。

只是这两人一死,我手上又多了两条人命,很多东西天注定,爱咋咋地吧。

休息了几天,伤养的差不多了,我就叫上杨业,准备动身找他师叔许兵仙。

可奇怪的是,我俩出门拦了好几辆车,没一个司机知道白骨滩在哪的。

我问杨业:“杨大哥,那地方你去过一次,路你还认识吧?”

杨业挠着他那狗啃似的光头,刚想说话,这时路边停下一辆中巴车。

司机摇下车窗,冲我们招手:“上来吧!”

我走上前说:“我们去白骨滩子精神病院。”

司机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这就是去那边的专车,全市就这一辆!”

杨业想上车,被我一把拽住,我细细打量这辆车,这种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巴,在哈市早就绝种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开这玩意拉活?

中巴车的漆面全脱皮了,到处都锈迹斑斑,车龄至少超过三十年了,这种车敢上路,不等着被交警罚么?

再看这司机,三十来岁,头发跟野草似的,乱糟糟的,身上穿了件军绿色的大棉袄,面相看似稀松平常,我却总感觉,这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见我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司机笑咪咪道:“许兵仙派我来接你俩的,上车吧,保管给你拉到地方!”

车上乘客不耐烦了:“走不走啊?我还赶时间呢!”

杨业一听是许兵仙派来的车,毫不犹豫地大步上车。

我上去前特意留心,观察了下车里的乘客,并没有瞧出丝毫异常。

那就上呗。

我俩上车后,中巴车开动,一路颠簸,走走停停,七拐八拐地,驶入了一条僻静的公路。

车里歪歪斜斜,坐了十来号人,死气沉沉的,我上前给司机发烟:“师傅,您是许兵仙什么人啊?”

司机娴熟地盘着方向:“我是他的病人。”

“病人?”

“对啊,许医生是精神病院的大夫,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司机看我的眼神无比古怪。

我听的老纳闷了,许兵仙不是兰青歌的师兄吗?这位闾山派的大天师,咋好端端的,跑去精神病院当医生了呢?

“这白骨滩子挺偏的啊。”我给司机递了根烟:“很多本地人,都没听过那地方。”

司机接过烟,点着了抽着:“你知道哈市有多大吗?五十个港都加起来,都没它大!”

“本地人也不能保证哪都去过啊?对不对?那白骨滩子,偏是偏了点,但那里的医疗水平还不错,我大姨夫精神病,就是在那治好的。”

我闲的没事和他瞎聊:“你大姨夫出院了吗?”

司机:“这不刚出院吗。”司机指着副驾上的骨灰盒:“这小盒,医院给送的,漂亮吧?”

合着他大姨夫,直接在里面给治死了,火化后出院的呗?

我深吸了口寒气,窗外一下暗了下来,司机瞧了眼阴霾的天空,骂了句:“草,又要变天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中巴车咯吱咯吱地乱响,有个乘客说:“你这车这么破,让交警逮到,不得狠狠扣你分啊?”

司机头都不回地冷笑:“扣分?那得有驾照才能扣啊。”

他这番话说出来,大伙都吓的直吸凉气,那乘客怪叫道:“你连驾照都没有,也敢开车上路?你这不是拿人生命开玩笑吗?”

司机叹了口气:“我也想有啊,我科目一考了四十多次,楞是没过,你说咋整?”

第二排一老头打圆场道:“大惊小怪什么呢?很多老司机,几十年驾龄了,没驾照一样开,没事的。”

司机从兜里摸出瓶散篓子,大口往嘴里灌着:“老什么司机啊?这是我这辈子第一回摸车,本来我不敢的,中午喝了两斤白酒,我就敢了。”

“我连档位到现在,还没琢磨明白呢!”

这话说出来,车厢里直接就炸锅了!乘客们大呼小叫,嚷嚷着要退票下车。

有个妇女上前大声骂他:“你快停车啊!你无证驾驶,是要判刑的你知道吗?”

司机嘿嘿笑着:“老子超重度精神病,离植物人只差一步了,有诊断书的,谁敢判老子的刑?”

那妇女一愣,发出哭爹喊娘的尖叫声。

我在旁冷冷观看,瞧了眼后排的杨业,这兄弟傻呵呵坐在那,这瞧瞧那望望,竟一点都不带怕的。

车厢里吵闹极了,大伙都在骂那司机,给他骂烦了,一脸不满道:“好好,我停车行了吧?你们这帮事儿比!我不拉你们了!”

他伸手摘档,谁知那档把跟饼干似的,给他轻轻一摘,居然连根断了!

乘客们全体傻眼了。

“没事,我踩刹车也能把速度降下来。”司机一脸自信,结果一脚踩到了油门上,车速直接飙到了一百二。

当时中巴车在公路上,像脱缰的疯狗似的横冲直撞,车厢里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乱的不像话。

有乘客上前抢方向盘,那司机毫不含糊,立刻就和对方扭打在了一起。

场面已经彻底失控,距离车毁人亡已经一步之遥了,这时,杨业在后排冲我招手:“李兄弟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我跑到后排,只见杨业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在车厢上轻轻一碰,直接碰出了一个透明窟窿,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这特么的,是辆纸车!

还是辆拉死人的纸车!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反而先松了口气,有这么重的鬼气撑着,这车绝对翻不了。

但它最终要开到哪?就不好说了。

我目光无意间,瞧向前排的那个小女孩,只见她脖子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斑。

其他乘客也都类似,全是一脸的死相,面颊全部深深凹陷进去,皮肤灰白,瞳孔完全融化,和眼白混成了一团。

之前上车时,他们并没有展现出这些特性,估计是给司机吓的暴露原形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鬼,很多人对鬼有误解,总觉得这些东西是隐形的,只有阴阳眼才能看到。

实际上,要用阴阳眼才能看到的鬼,那都不算鬼,充其量,只是死者留在人间的怨念,或者死气凝结出的污秽。

这些东西怕人,喜欢待在荒郊野外的废弃庙宇,或是道观里,老话讲一人不入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此刻,纸车里的这些乘客,才是真正的鬼。

注视着一车的死物,我心里又慌又渗,这个许兵仙,到底是怎么了?他为啥要派个鬼司机,用纸车来接我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些鬼乘客,又都是哪来的?

那个坟圈子里的精神病院,是真实存在的吗?

带着连连疑问,我伸出手,朝前方小女孩的脖子摸去,当我碰触到她皮肤时,微微用力,手指直接透了进去,那感觉很难形容,像摸进了一团被冰水浸泡的棉花。

小女孩转过头来,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我,估计是把我当成奇怪的叔叔了。

我收回手,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乘客虽能在人间显形,却还不具备实体,这至少说明它们不是厉鬼,我有老仙护体,没必要太过担心。

像老仙那样的大厉鬼,若是用手触摸,和触摸一具尸体一样,能产生实质的物理阻隔,手指绝对透不进去的。

杨业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纸车也能开的这么快吗?”

我也觉得纳闷,瞧向窗外,四周被浓雾环绕着,下方已经看不到路了,鬼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

这辆载着死人的纸车,莫非在天上飞行不成?

在乘客们的愤怒讨伐下,司机总算找到了刹车,将车速慢慢降了下来。

车一停下,乘客们就齐刷刷往外逃,眨眼的功夫,全部消失在了外面的浓雾里。

杨业对此大感不解:“他们已经是鬼了,为啥胆子还这么小呢?就算这纸车翻了,也伤不到他们分毫吧?”

这种情况,以前奶奶给我讲过,奶奶说,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立刻坠入阴间或者中阴,有一部分人死后,会留在人间当鬼。

特别是那种死的很突然的人,这种的,留在人间当鬼的概率就很大。

这种鬼,压根就不知道自个已经死了,它还觉得他活着呢,这期间,它会在执念的驱使下,反复循环地做以前常做的事。

比如上班上学,比如接孩子等等。

这个时期的鬼,完全把自个当人了,遇到危险时,它也会本能地害怕,这其实挺惨的,有人能持续这种状态一百多年,直到阴寿耗尽,魂飞魄散后消失一空。

司机回过头来,见我俩稳坐后排,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感到些许诧异。

“你俩不害怕啊?”

我一脸阴郁地看着他,没说话。

司机笑了笑,继续开车,这一路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浓雾汹涌,纸车仿佛开入了地狱边境。

几个小时后,车停下。

我摇醒睡着的杨业,下车后,瞧向四周。

雾淡了许多,我们被一望无际的黑坟圈子给包围了,四周满是坟土的腥臭味,夹杂着烧纸的焦糊气息。

在我们正前方,伫立着一座医院,被薄雾环绕着,显得阴森又突兀。

哪有把医院开在坟圈子里的?

杨业不停注视着四周的坟圈子,激动道:“李兄弟,上次我给许师叔送饭的地方,就是这!”

“啊?见鬼了?”

当他发现前方的医院,脸色古怪无比:“我上次来时,可没见过这医院啊?”

司机从车上扔下来一个黑色的旅行包:“这里面的钱,一会你们用的上!”

我低头瞧去,只见那旅行包鼓鼓的,上面贴了张惨绿色的符纸。

一般道家的符箓,都是和黄裱纸同色的,这种绿色符纸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满肚子的疑云,弯腰,拽开拉链,只见包里装满了一沓沓的冥币。

冥币?

一把抓起旅行包,我直直看向司机,突然问他:“你到底是谁?”

“我无名无姓,只是许兵仙手下的一个小猖兵。”司机边说着,边开着纸车掉头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快,纸车就消失在了雾中,我来到医院大门前,注视上方《白骨滩子精神病院》几个大字,心里涌现出一阵恶寒。

这个许兵仙,到底是个什么鬼?

好端端的人,为啥会突然跑到这家精神病院里,当医生呢?

闾山派的天师,都是这么阴间的吗?

我透过铁栅栏门往里面瞧去,这医院倒不大,前方有个小喷泉,后面是一栋三层高的住院楼,侧面有供病人活动的操场,篮球场,乒乓球台之类的。

所有的建筑,物件全部都很陈旧,我瞧那住院楼的造型,是上世纪苏式建筑风格,楼龄比那纸车还要老的多。

杨业指着我手里的旅行包,很是不解道:“我搞不懂,为啥要带冥币进去呢?”

“一会可能用的上吧。”我答道,我现在心里也是毛烘烘的,有一万个为什么,像疯马般在内心奔腾。

铁门虚掩着道缝,杨业问我:“进不进?”

我说来都来了,哪有不进的道理?

其实我找许兵仙对付刘纲,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希望能从他那,学到和大狐狸沟通的方法。

幻术这东西,真的是太好使了,那天跟刘纲的画皮斗法,正是我关键时刻用出绞舌,疼的刘纲死去活来,杨业才趁机抠下了他眼珠子。

等我把幻术学通透了,就能逐渐摆脱对观想法的依赖,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空气中的土腥子味,愈发浓烈了,夹杂着淡淡的尸臭,我一咬牙,推开铁门钻了进去。

我俩刚进入医院,铁门就从后面锁死了,我和杨业戒备地注视四周,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片死寂,没半点活物的影子。

而且这里的时间,和外边也对不上,我们来时,才刚过下午2点,天还亮着呢,此时医院上方的天空一片漆黑,竟已经是深夜了。

我来到住院楼跟前,推门进去。

里面是个灯火通明的大厅,还怪暖和的,墙上的绿油漆有些褪色,深褐色的木地板也很是古旧,到处都是苏式建筑的影子。

和所有医院一样,这里也有一股极其难闻的刺鼻药水味,空气沉闷至极。

前台坐着个男医生,正低头看着报纸:“你们有事吗?”

我刚想说话,一旁的杨业惊喜地冲向那医生:“许师叔,你怎么跑到这来当医生了?”

原来这位医生,就是我要找的许兵仙。

我细细地打量他,这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当然,这个年龄很有可能是假的,像许兵仙,兰青歌这种修正法的隐世高人,会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年轻感。

我年少时,曾见过一个供奉白狐的女弟马,那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看上去却顶多四十出头,你去哪说理去?

许兵仙这个人,一点都没有中年大叔的油腻,反而很古风,五官非常帅气,剑眉星目,眸子里透着股危险的锋利,整体面相上看,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

此时的许兵仙,面色白皙如玉,脸上干干净净的,连根毛都没有,哪有什么牙齿?

他带了副金丝眼镜,一股斯文败类的劲,这造型,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阴森的闾山派天师。

许兵仙留着一头柔顺的青丝长发,慵懒地垂在肩上,他穿着件崭新的白大褂,冲杨业笑着说:“是啊,我换了新工作。”

“你师父还好吗?她最近……有没有提起我?”一说到兰青歌,许兵仙一下就急了,眼神中的高冷一扫而空,被深深的炙热取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业一脸不解地看着许兵仙,答非所问道:“师叔,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改行当医生了呢?你是嫌天师的工资太低吗?”

我走上前,冲许兵仙深深鞠躬,语气惊悚道:“前辈还不知道吧?兰姐差点让坏人活活害死!”

“有这种事?”许兵仙怒极,激动地大声质问我:“害她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将那天观落阴时,和刘纲斗法的全过程,说给他听,重要细节被我添油加醋,比如刘纲多么多么猥琐好色,多馋兰青歌的身子,我为了保护她不被玷污,拼了命都不要,脑壳差点被削下来一层。

甚至为了保住兰青歌的清白,我不顾后续反噬,强行召出厉鬼等等。

杨业听完,古怪地看向我:“好像不是这样的……”

许兵仙似笑非笑地听着,他眸子里带着说不出的魔力,瞬间就洞穿了我的心思。

起身,许兵仙绕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道:“你这小孩,伶牙俐齿的,有点意思啊?你就是那个李三坡吧?”

我点着头,神色很是焦急:“咱快点出发吧许哥,这刘纲是个大隐患,别拖到他伤养好了,那时再杀他就难了!”

“嗯,嗯,然后呢?”

许兵仙边漫不经心地听着,边用听诊器在我脸上,身上检查了起来。

啊?

我一脸错愕,当时就给我弄的不会了,连杨业都看不下去了,急道:“师叔?你这是干嘛呢?”

许兵仙边给我体检着,边阴恻恻地问我:“小伙子年轻轻轻,长得又这么好看,何必想不开,一夜间愁白了头呢?”

“是抑郁症吗?有没有自杀倾向?来,把裤子脱了让我检查下!”

?????

他还真搁这当起精神病医生了?

我惊悚地后退着,许医生步步紧逼,眉宇间满是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

“快点脱了,让我检查啊!”

饶是见惯了阴间画面的我,此时也是吓的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这里是精神病院,你要查,也是查我脑子,你让我脱裤子干啥?”

许兵仙疯狗似的在我后面追着:“你别跑!你快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电击几次,你就好了!”

给杨业都看傻了,楞在那不知所措。

动静传到了里面,冲出好几个护工来。

这些护工动作很是利索,出来后二话不说,当场就把许兵仙给控制住了。

众人扛着他往病房里走,许兵仙奋力挣扎着,脸上露出精神病人的笑容:“我没疯!我要出院!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

我看到这,终于是看懂了。

杨业的这位师叔,压根就不是什么医生,他是在这里住院治疗的精神病人!

看着许兵仙被人抬走,杨业惊的合不拢嘴,一脸的失落叹着气:“师叔好端端的,怎么就成疯子了呢?”

我内心起了浓烈的阴霾,这家精神病院,处处都透出一种说不出的诡谲,它为什么会开到这么偏僻的坟圈子里?

就算许兵仙是疯子,哈市那么多好医院他不住,为啥非要来这治疗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许兵仙好端端一人,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难道是舔兰青歌不成,被对方百般拒绝后,崩溃发疯了?

还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他这种境界的人,厉鬼都不太敢近他的身,他又怎么可能中邪呢?

我和杨业在大厅里商量着对策,都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杨业给兰青歌拨电话,可是手机在这里,压根一点信号都没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一会,过来个年轻的小护士,一脸歉意地对我们道:“对不起啊,我们一时大意,让病人跑出来了。”

见我俩一脸的惊悚,小护士轻声安慰道:“这个人在咱们院,危险等级是轻度的,他有扮演癖,一有机会就把自个装成医生,你们别理他!”

说完,小护士转身要走,我连忙跟上去:“老妹,我们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家属,想去探望探望他,可以吗?”

小护士点头道:“当然可以啊,1楼病区是开放的,白天都可以探望呢。”

我俩登记一番后,被她领去病房,我皱眉瞧向窗外的黑夜,寻思这护士也不对劲,你这,现在是白天吗?

惊悚和慌乱在我内心交替,进了这家医院,我和老仙之间的联系,突然就断了。

我心里一下变的空荡荡的,我又成了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我情绪低落极了,这种情况,许兵仙是铁定指望不上了,我回头还得想别的法子对付刘纲。

我们穿过了一个休息区,有不少病人在里面打牌,聊天,也有发呆的。

休息区两端,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病房,这家医院处处都透着一股极其浓烈的年代感,病床,吊瓶架子,一切物件崭新的同时,又很老旧,在这里,我有一种穿越到上个世纪的错觉。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我感到惊疑的是,我从进门到现在,居然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气场!

风水到了这里,仿佛凝固了似的,好气场,坏气场统统没有!这怎么可能呢?

我揉着眼睛,不停扫视两旁的病房,小护士带着我们来到其中一间,站在门口道:“你们可以进去说话,但记住,一定不能关门!”

“这是医院的规定,也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我冲小护士微笑着:“姐姐辛苦了。”

我看向病房,里面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床,中间隔着个小桌子,左手边的床上躺着的,正是许兵仙。

此时的许兵仙,白大褂被强行脱走,护工给他换上了病号服,他身上被捆着约束带,躺在那一动不动。

我听说,一些重度精神病人,发起疯来非常可怕,力量会大到你无法理解,三五个强壮护工都按不住。

像许兵仙身上这种约束带,是非常结实的,能拉着重型卡车走,可就算这种强度,也会经常被病人活活崩断!

那小护士在门口守着,我和杨业进屋,我坐在许兵仙身旁,一脸惋惜地看着他。

对面床上,坐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边拉着二胡,边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你妹妹是咸妹妹,我妹妹是甜妹妹,这大酸菜缸子里呀,都是好妹妹……”

杨业蹲在床边,握住许兵仙的手,不停叫他:“师叔,师叔?”

许兵仙不为所动,目光直视天花板,嘴角挂着诡谲的笑容。

我留意到,他右手小指冲我微微勾了下。

目光一闪,我不动声色地握上去。

许兵仙躺在那,用手指在我掌心写字:

“告诉他们,你俩是疯子,你们要住院!”

我默念这句话,头皮一炸一炸的,这时,对面老头突然扯着嗓子尖叫:

“甜妹妹是咸的,甜妹妹是咸的啊!”

我被吵的直皱眉,门外的小护士也听不下去了,跑到远处和同事聊天去了。

我反应何等迅速,立刻把握机会,将耳朵贴到许兵仙嘴跟前。

他张开嘴,轻声对我道:“我在和一个仇家斗法,对方是个很厉害的幻术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家精神病院,是对方创造出来的幻境,我被困在这,出不去了!”

这番话,听的我后背寒毛乱炸!

好,深呼吸,别慌,他只要人没疯就行,其他都不是个事。

许兵仙语速极快,他告诉我,和他斗法的人,远在千里之外,两人隔着这么远,互相给对方下幻术,结果两人同时,陷入了对方所制造出的“幻境”中。

许兵仙目前所处的幻境,正是这所白骨滩子精神病院,而敌人所在的幻境,则完全是另外一个剧本,比这里也好不到哪去。

这就是所谓的“隔山斗”,是指两人不打照面,隔着老远斗法,我听的内心骇然,我知道的隔山斗,最远也不过相隔数百米。

这世上,竟还有人能隔着千里外斗法的?

这里是哈市,千里外是哪?齐齐哈尔?铁岭?

而且这个幻境,又是怎么回事?幻术师之间,是这样婶斗法的吗?

许兵仙的这番话,彻底刷新了我对术的认知,他告诉我,他和那人之间,现在就比谁先能逃离对方的幻境,逃的慢的那个,精神会遭到极大的反噬,会当场七窍流血而死!

我听的掌心满是冷汗:“许哥,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许兵仙道:“快三个月了。”

杨业很是不解地问他:“师叔,既然你没疯,那你刚才为啥要穿成医生模样,故意装疯卖傻呢?”

许兵仙脸色难看了起来:“臭小子,你以为我想啊?这是我必须遵守的幻境规则!”

“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是正常人,他们就会立刻赶我出院!这样一来,我就违反了幻境规则,立刻会被幻境抹杀!”

我连忙问他:“那你该怎么离开这呢?直接逃走可以吗?”

许兵仙摇头:“没用的,只要我脚迈出医院大楼,就会立刻触发规则,被当场抹杀。”

“只有找到这里的破绽,一举击碎幻境,我才能活着回到现实。”

对面老头尖着嗓子瞎叫唤,许兵仙借着老头掩护,偷偷告诉我,他被这个幻境的规则压制,全身道行尽失,成了普通人。

他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出这个幻境的破绽,只要“捅破”这层破绽,幻境就会立刻崩碎,他才能获胜离开。

许兵仙何等高人?虽然道行没了,但眼力件还在啊,他也的确找到了破绽所在。

问题是,这个破绽对于他来说,是完全无解的,这种情况,他就只能借助外人帮助了。

我听到这,忍不住道:“你怎么不早点喊人来救你呢?”

许兵仙满不在乎地笑道:“急什么?时间还多着呢,你们可别忘了,我仇家也同样被我的幻境困着,我那个幻境,可比这个要凶的多,他不可能比我先出来的。”

这人笑起来,真的是又坏又帅,让你害怕的同时,又能给你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我俩就互相耗着,刚好,我也研究研究他这个幻境,是个啥原理。”

两个幻术师,隔着千里外斗法,互相陷入对方的幻境世界中,两人僵持了快三个月,没分出胜负……

这个许兵仙,我也是服了,他不急着出去,还有心研究幻境的原理?

杨业也质疑他道:“师叔,你被困在幻境的事,师父知道吗?她为什么不来救你呢?”

许兵仙脸色惨白地笑着:“我师妹她……心里只有那个该死的阴险峰!我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管我的!”

我说许哥,你话不能这么说,兰姐不是派我来了吗?

你快告诉我,破绽在哪?我该怎么捅破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兵仙扭过头看向我:“破绽我早就找到了,你俩现在,立刻去办理住院手续!”

“只有住进来了,你们才算真正进入这幻境,才有捅开破绽的资格!”

我和杨业对了个眼色,起身就走,许兵仙有些不放心,又叫住我道:“装疯!装的越疯越好!”

“只有让他们相信你是精神病人,你才有住院的资格!”

我回头瞧向他:“放心把许哥,我知道怎么做。”

“哦对了,兰姐让我告诉你,不弄死刘纲,她以后就永远不见你啦!”

“我知道!快去快去!”许兵仙脸色胀的通红,用生硬的东北话怒骂道:“只要破了这该死的幻境,我立刻就把刘纲连带他的祖坟一起,下锅炖成汤喝!”

我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跟杨业走出病房,那小护士看我出来,上前问道:“你们要走了吗?”

“姐姐,我们不走了,我们也想住院啊。”我语气温柔地冲她笑着。

小护士脸有些红,上下打量着我,小声道:“你这人,还怪好看的,你不像疯子啊?”

我说这东西你不好判断,其实我每次放屁时,就想杀人,这种想法折磨了我很久,我根本控制不住,所以我常年佩戴屁塞子。

小护士见我说的这般严重,吓的后退了几步,又看向杨业:“你呢?你是个什么病情?”

杨业反应慢,一时答不上来,我替他抢答道:“这是我表哥,他这一辈子只做一件事。”

说着,我做出一个上下套弄的动作:“他是职业选手,每天至少三十多次!”

杨业傻呵呵地没听明白。

小护士起初也没听懂,看了我的动作后,她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朝我羞啐:“臭流氓!”

“你们跟我来!”

我和杨业,被小护士带到二楼的一个测试房间内。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些桌椅,对面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个年轻的女医生。

这女医生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也就20来岁,皮肤很是白皙,白大褂下的身段婀娜多姿,腰很细,戴着口罩,瞧不出具体相貌。

招呼我俩入座,听完我们的病情后,女医生冷冷地叹了口气:“一听就是瞎编乱造的,你们是把精神疾病当儿戏吗?”

她指了指太阳穴:“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必须做完详细的测试后,才能定论,不能你们说疯就疯的”

“医者仁心,我们这样这也是为患者负责,不能让好端端的人关进精神病院里,希望你们理解。”

我听的心里很是触动,当今社会,精神病院为了盈利,往往会死命夸大病情,恨不得让患者在里面住一辈子,像这种负责任的好医生,已经很罕见了。

我问她,医生你怎么称呼?

“我姓陈,你们叫我陈医生吧。”

陈医生认真地看着我们,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试卷,递过来。

我倒没急着去看题,而是有意无意地往陈医生身上瞟着,这所精神病院,是许兵仙仇家制造出来的幻境,也就是说,这里每个医生和病人,都是虚无的死物。

可我在陈医生身上,并没有嗅到任何非人的气息,她有完整的实体,她有影子,我甚至隔着两三米远,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她明明就是个活人啊!

这让我对幻术的恐怖和博大,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这玩意练到深处,会让你很难分清

想到这,我舌头顿时传来一阵幻疼,连忙低头瞧向试卷。

上面就一道题,题目如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一个火葬场的场长,最近,你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闯入者,每天准时准点,躺在停尸房里扮演死尸,那么身为场长的你,会怎么做?

A:报警抓他!

B:直接给他推进焚尸炉里,就地火化。

C:和他并排躺下,并向他介绍本场新推出的装死包月服务。

等我们读完题目后,陈医生指着杨业道:“请这位患者先回答!”

杨业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中,满头满脸的汗,彻底被难住了。

疯狂演算了很久,他终于在答案C上打了个勾。

陈医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我:“假设,你就是那个装尸体的人,在听完场长的介绍后,你会怎么回答?”

我想都不想就答道:“包个毛的月啊包月?我是来做割皮手术的,你这不是男科医院吗?”

我这个回答,让陈医生直接楞住了,她测试过那么多病人,各种天马行空的回答可能都听腻歪了,我的回答难免让她眼前一亮。

冷冷瞪了我眼,陈医生又看向杨业:“你怎么回答?”

杨业疯劲上来了,不加思索地答道:“是男科医院啊,而且第二根半价呢!”

陈医生点了点头,对杨业道:“你的确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可以住院治疗。”

“你的话,我不确定。”她冷冷看向我:“你这人看着不老实,我还得再问你几个问题。”

我摇头苦笑,世上,当真有这般认真负责的医生吗?

你这不考核业绩的吗?哪有病人想住院,你还不让住的道理?

陈医生开始提问:

你吃东西有没有怪味啊?最近有没有自杀倾向?有没有幻视,幻听等等。

我铭记许兵仙的叮嘱,在陈医生面前各种装疯卖傻,她问啥我都点头。

我已经装的很尽力了,可陈医生并不买账,咬定了我不是精神病。

我也是给整没辙了,心一横,我干脆直接跟她讲实话:“陈医生,你是假的,你并不存在,这个精神病院,是幻术师制造出的幻境。”

陈医生摘下口罩,直直朝我看来,她长的并不算多好看,化妆后也就七分水平,其实我觉得女子美不美的,是其次,关键是她身上一定要带着少女感,哪怕只有一丁点都行。

陈医生就很有少女感,皮肤白皙,眼鼻之间透着清纯的干净,

“是吗?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终于引起了她的警觉,陈医生手托香腮,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

我说,坐纸车来的啊。

陈医生脸上的兴趣更浓了:“现在是哪一年?”

2024年啊。

陈医生满意地点着头,拿笔在病例记录着。

我上前观看,只见她在杨业的病例上写道:智力极度低下,有潜在自残倾向。

在我的病例上则写道:逻辑记忆混乱,重度幻视,臆想,伴有一定的被害妄想症。

终于,住院手续办下来了!我伸着懒腰,冲一旁的杨业笑了笑。

余光却无意间,瞧见陈医生办公桌上的挂历。

挂历上的年份是,1994年。

我看到这串数字时,全身立刻起了层鸡皮疙瘩,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这个幻境所处的时间线,是上世纪九十年代?

94年,我还没出生呢!难怪这医院看上去那么陈旧,那么有年代感,原来,我们穿越到了30年前!

杨业也看到了挂历上的数字,猛地起身,不可思议地注视四周。

搪瓷洗脸盆,洗脸架子,肥皂,老式卡带录音机……陈医生办公室里的这些摆设,都快够开个历史博物馆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写完病例,陈医生带着我俩下楼:“你们带钱了吧?在一楼收费台交完钱,我就能安排你们住院了。”

我边下楼边问她:“交多少?”

陈医生头都不回道:“先交50吧,够你们住好久了。”

她一路领着我们来到收费台跟前,杨业感叹道:“真便宜啊。”然后从兜里摸出50块,递过去。

收费那女的接过钱看了看,一脸古怪地退了回来:“这是啥啊?没见过这样的钱!”

我脑海中电光一闪,立马反应过来,拉开旅行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冥币,递过去。

收费的接过钱,对着灯光照了照,确认是真钱后,装进抽屉,找了五十给我。

交完住院费,陈医生给我俩分配完病房,领了病号服和碗筷拖鞋,毛巾牙缸之类的,就走了。

我和杨业住在许兵仙隔壁的双人病房里,我把包藏进床底下,杨业很是惊疑地看向我:

“这家医院是个什么鬼?为啥只收冥币呢?”

我冲他笑着:“因为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剩下的,全是死人!”

正式住院后,我才算真正被这个幻境所接纳,成为了它的一部分,现在,我终于有资格瞧出一些东西了。

我站在门口,细细观察走廊里来往的医护和病人,很快就发现。

这家医院里,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

所有精神病人和男护工,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血光,靠的近了,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而医生和女护士的身上,则透出一种很诡异的湿气。

她们身上明明都很干燥,却给人一种穿着衣服,从澡堂子里泡完澡出来的感觉。

但无论医护,还是病人,都有一个共性——他们都是多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以鬼的姿态,被困死在了这个幻境中,无法获得解脱。

注视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男女,我思索一番后,对这个幻境有了初步的判断。

三十年前,1994年,这家精神病院发生了一场极其惨烈的事故,所有医护和病人一夜间全部死去,无一生还。

当然,现实中这家医院早就不存在了,这场事故来的太过突然,这些遇难者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们的魂魄还在像往常一样,在这座早已不存在的医院中继续游荡着。

也就是说,这个幻境并不是许兵仙仇家杜撰出来的,而是现实中本来就发生过的,由过去“投影”而来的一段真实历史。

我看着面前一个个鲜活的面孔,内心突然产生了莫大的悲凉,回到现实的时间线,这些医生和病人,连带这整个医院,都早已被历史的车轮碾成了尘埃。

没有人会记得他们。

可在幻境的时间线中,他们依旧还栩栩如生地“活着”。

有没有可能,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也是一个幻境呢?

实际上我们早就已经死了,灵魂却被困死在这个叫做人间的幻境中,永无止境地轮回着,重复着。

我正有一搭没一撘地胡思乱想着,走廊里突然冲进来两个男护工。

这两人都剃着光头,又高又壮,长得凶神恶煞,身上都是疙瘩肉,他俩进屋后也不说话,对着我和杨业就开始搜身。

我们并没有反抗,任凭他们搜,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这个幻境的规则,谨慎点总没错。

紧随护工身后的,是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这人双手插兜,眼神倨傲中带着深深的戾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护工将我俩的手机交到那人跟前:

“张队长你看看,这两人身上,都带着这么个奇怪玩意。”

那人拿着手机,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抬头问我:“这是啥?”

“时间机器。”我平静地答道。

这人四十来岁,塌鼻子,倒三角眼,头发跟块浸了油的脏抹布似的,贴在额头上,脏兮兮的满是头皮屑。

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脸上居然还长了密密麻麻的青春痘,一张大柿饼子脸,丑的像粪坑里的癞蛤蟆。

他挑衅地看着我,猛地将俩手机往地上一砸,屏幕摔的粉碎!

“我叫张二保,我是这的护工队长。”男人走上前,指着我的鼻子道:“别跟我装啊,来到这,就给我乖乖的听话,让你干啥就干啥。”

“让吃药就吃药,让睡觉就睡觉,敢特么有半点不听话,看我怎么往死里弄你!”

训完我,他又去凶杨业:“还有你,听到了没有?”

我强忍住气,陪着笑,将兜里的五十冥币递上去:“张队长,我请你抽盒烟。”

张二保一看到钱,眼睛直冒光,那个年代,猪肉还不到2块一斤,五十块,那可是实打实的大钞!

收了钱,他态度立刻就变了,冲我咧嘴笑道:“行啊兄弟,会来事,那咱们就好相处了。”

“这里毕竟是精神病院,咱们是跟杀人的疯子打交道的,随时有生命危险,你知道吗?所以啊,得管的严点。”

我说应该的,张队长辛苦了,给他发烟,他却不接,冲一旁的护工命令道:“床底下搜了没?”

坏了,那袋钱就藏在下面!

俩护工立刻弯腰检查,我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我吓的一后背的冷汗,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么大一袋钱放在床底下,他俩就跟瞎了似的,压根就没看见。

我立刻想到了那张古怪的绿色符箓,这玩意,能让物件在鬼面前隐形吗?

“队长,床下边没东西。”护工起身道。

“行。”张二保看了看杨业,又看向我,轻轻踢着地上的手机:“这两个小玻璃盒子,咋这么不禁摔呢?”

“对了,你俩是啥病?”

我说我是被害妄想症,我这个兄弟是智力低下。

张二保点着头道:“嗯,都是很轻微的病,住个把月就好了,一楼基本上都是你们这样的,人畜无害,比较安全。”

“你到三楼瞧瞧?我草特么的!跟去了阴间似的,那里边关着的,全是杀人的武疯子!”

武疯子,是指力量远超常人,极具攻击性的超重度精神病人。

我从张二保口中得知,我们所在的一楼,是轻微病症区和药房,二楼是医生办公区,电疗区,手术室以及其他治疗区。

三楼则是重症病房。

我看向张二保那小牛腿一般粗的胳膊:“身体素质不达标,可干不了你们这工作啊。”

“可不是吗?”张二保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拳头捏的卡卡作响,顺势将我放在桌上的烟盒装进口袋:“你是不知道,重度精神病人的劲有多大!”

“那种的,都已经不能算人了,他发起疯来,五个护工上去都按不住!”

“两个礼拜前,一个男护工,让三楼一发疯的妇女,硬生生拧折了手腕!你能想吗?一米八几的壮汉,二百多斤,让一个不到一百斤的妇女,把手腕硬生生拧折了!”

张二保唏嘘道:“你说咱们哥几个,就为了每月这200多块的工资,在这拼命,图了个啥呢?”

他摇着头叹气,领着俩护工离开了。

病房发黄的墙上,贴着作息表和病人规章,我大概瞧了眼,早六点起床,晚八点睡觉,三餐间隔期间,还能出去放两次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业一脸心疼地捡起手机,问我:“李兄弟,你说这手机坏在幻境里,是真坏还是假坏呢?”

我不置可否。

刚好之前那个小护士路过,看到我时,她冲我扮了个鬼脸:“我猜啊,你根本就没疯,你是来这追小姑娘的。”

追小姑娘?

小护士说,这家医院是男女病人混住的,女患者里,年轻小姑娘占了大多数,有些男的就故意装病住进来,想方设法地占人家姑娘便宜。

“嗯,是吗?”我也不反驳,漫不经心地跟她聊着,这护士名叫小薛,她告诉我,精神病院的生活,其实是很轻松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惊悚。

这里可以抽烟,甚至院方会鼓励病人抽烟,这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压力。

当然,一切轻松的前提是,你必须乖乖吃药。

不配合吃药的病人,会立刻遭到护工的约束和殴打,有些上年纪的老护士,也喜欢打病人。

打完了还不吃,就要拉去二楼电疗了。

说到电疗,小薛一脸的惊恐,被电疗的病人,会非常痛苦地不停抽抽,大小便失禁,还可能会被电疗弄骨折。

小薛中专毕业,她最大的愿望是想当医生,一有空就看一些医疗书籍,她说发达国家,已经普及了一种叫MECT的无抽搐电休克治疗法,那个痛苦就小的多。

但目前MECT,还没有引入国内。

这小护士很健谈,冲我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好不容易打发走她,来到隔壁找许兵仙。

他们才解开他身上的约束带,许兵仙坐在床边,神色阴晴不定。

“有没有看出不对?”

我说出自己的发现:“医院里的人被分成了两拨,病人和男护工,身上透着血腥气,医生和女护士们身上,则有很重的湿气。”

许兵仙盘着腿坐在床上,将青丝长发撩到背后:“这里面有一个人,身上既没有血腥气,也没有湿气。”

“你找到这个人,也就等于找到了这个幻境的破绽所在!”

墙上的闹钟响了,到了午饭时间,我们三人排着队打饭,我不断环顾着四周,偶然间,看到陈医生从一旁经过,我心砰砰乱跳,立刻指着她的背影道:

“陈医生是破绽!”

这个陈医生,是整个幻境里唯一正常的人,在这些死者中,她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她身上除了洗发水的香味,和淡淡的姑娘体香之外,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气场。

陈医生独自一人,来到队伍后方,也跟着我们排队打饭。

许兵仙死死盯着陈医生,回过头来,冲我阴阴地笑着:

“是她,没错,问题是你光找出破绽没用,你得把她拿下才行!”

我们打好饭,坐下来边吃边聊,许兵仙告诉我,早在三个月前,他就一眼瞧出,陈医生是破局的关键。

但幻境的破绽,是不能靠简单暴力,就能解决的,每个幻境,都有必须遵守的破局规则,他要是强行杀了陈医生,他的余生,就得被困死在幻境中,永世不得解脱了。

再说了,许兵仙如今没了道行,以他这单薄的身板,去杀陈医生,搞不好会被陈医生反杀了。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幻境,又谨慎害怕,又感到好奇,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我肚子咕咕叫,犹豫着不敢动筷子。

见许兵仙大口扒拉着米饭,我和杨业这才开动,这幻境里的饭菜,吃着味如嚼蜡,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陈医生独自一人,坐在离我们不远的桌上,边吃边看着书,一副小家碧玉的高冷知识分子模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悄声问许兵仙,怎么才能把陈医生“拿下”呢?

许兵仙扒拉着碗里的素炒包菜:“这个小陈姑娘,我是完全读不懂的,只能你去研究了。”

我不小心掉出几颗饭粒,不知从哪窜出个面相阴森的中年妇女,快速将饭粒捡着吃下去,大声训斥我道:

“不许浪费粮食!”

见我和杨业都是一脸不解,许兵仙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

“在你们来之前,我研究了好久,这个幻境的破局关键,就在小陈医生身上,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于是我就找到陈医生,跟她唠嗑,问题是,我和她不是一个时间线的人,年龄差距又大,有代沟,再加上我不善言辞,真的很难和她聊到一块去。”

杨业听到这,忍不住插嘴道:“师父说,你长的挺好看,可嘴笨的跟棉裤裆似的,上次你把师父叫到小树林表白,我我我的结巴了半天,也没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师父差点没被你急死!”

许兵仙一脸尴尬地摸着鼻子:“你没谈过对象,你怎么会懂这些呢?”

“男人啊,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紧张是难免的。”

我心里暗暗觉得好笑,这个许兵仙,一身的惊天道行,长得又帅气好看,在感情这块就挺白痴的。

他各种方法都试了,陈医生却一直对他爱答不理,态度高冷的很,许兵仙说十句,陈医生回半句,有时候被纠缠烦了,陈医生还会出手揍他。

“这个陈医生,就是关闭幻境的钥匙,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在她身上,找到具体的突破口。”

许兵仙瞧着不远处的陈医生,一脸的头疼:“要想个办法,让陈医生能放下执念,醒悟过来,接受她已经是死人的这个现实了,幻境才会解除。”

他皱着眉苦苦思索,又一脸期待地看向我和杨业:“你俩有什么好办法吗?”

杨业想了想,起身道:“我去和她谈,我给她念金刚经,超度她!”

许兵仙眼睛一亮:“好主意,快去!”

在我们的注视下,杨业很有气势地大步来到陈医生面前,屁股还没碰到凳子呢,就看陈医生头都不抬地冷道:

“滚!”

杨业吓的吐了吐舌头,灰头土脸地退了回来。

他只得搁在远处,冲陈医生念诵经文,念了半天,却一点用都没有。

许兵仙满脸的失望和无奈,看向我道:“你看到了吧小李,她平时,也是这么对待我的。”

“你说,我一常年隐居在深山苦修的道士,40多岁的人了,你突然让我跟陌生姑娘打交道,我能跟她聊什么呢?聊星象?聊生死因果?聊阴阳混沌?”

“你这不是在难为我吗?”

他轻轻拍了拍杨业的大光头:“我们师侄俩是彻底没戏了,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

我说:“我试试吧,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

当今社会,一切都是快节奏的,每个人都活的很匆忙,很疲惫,没有人愿意吃饱了撑的,跑去和陌生人尬聊。

人性,一定是朝着更极端,更冷漠的方向去的,整个社会笼罩在一个浓烈的戾气场中,随时都要爆炸,哪怕住同单元的邻居,在电梯里遇见,都互相翻白眼,心里暗暗嫌弃对方。

在这个国度,同胞永远是最深刻,最恶毒的诅咒。

老姨说,信仰是很有必要的,信佛,信天主教信可兰经都可以,唯独不能把钱当成信仰。

果敢老街就是最好的例子,人没了信仰,做事就一定没有底线,有法律约束,还能勉强维持,一旦脱离了法律,整个地区,就会立刻成为最血腥肮脏的地狱修罗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恐怕就连地狱道,在它们面前,都会变得黯淡失色。

从这一点看,我很理解陈医生,我们每个人都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和厌恶,这与美丑无关,哪怕你美如天宫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与我何干呢?

更不会莫名其妙,产生与你有肌肤之亲的想法。

我瞧着不远处的陈医生,她是破解这个幻境的关键,可我该从何下手,让她对我产生信任呢?

可能是嫌饭菜不合胃口,陈医生只吃了一点,就起身回二楼办公室了。

我把碗筷洗干净放进柜子里,我对陈医生完全没有半点了解,不知该从何下手,我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耐着性子观察周围。

午饭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九十年代初,普遍条件都差,休息区连个电视都没有,病人们有的在休息区打扑克,有的跟木头似的坐在那发呆,有的对着窗户自言自语,大呼小叫。

唱歌的,唱戏的,吟诵诗词的比比皆是。

窗外,依旧是被深深的夜色所笼罩,许兵仙从兜里摸出兰青歌的照片,呆呆注视着,一脸深情道:

“青青女子,温软如歌。”

其实人世间的爱情,大多数都是如此,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却偏偏缠着你。

30岁以前,尽情放纵欲望,爱过,恨过,30岁后,找个看上去稍微顺眼点的人把婚结了,从此,余生只剩下柴米油盐的苦难琐事,再无爱情可言。

薛护士端着药过来,我问许兵仙,能吃吗?

他看都不看将药咽下去:“不过是些虚幻的死物,没半点药效,吃吧。”

薛护士很同情地看着许兵仙:“你的妄想症很顽固啊,你还觉得这里是所谓的幻境吗?”

许兵仙很勉强地冲她笑了笑,没说话。

这感觉很奇怪,幻境像一个巨大的围城,里面的人,觉得我们是可悲的精神病人,活在自己臆想出的世界中,可在我们眼里,他们只是三十年前,被历史所遗忘的死人。

吃过药以后,我独自在休息区漫无目的溜达着,这里的精神病人千奇百怪,各个形态的都有,有的已经疯到完全无法沟通了,看上去正常的也有不少。

一个长的像中学老师的男人,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疯狂演算着,男人说,他是个数学家,曾在国际上得过很多奖,他坚信,在3和4之间,隐藏了一个看不见的数字,如果能把这个数字找出来,就能接揭示宇宙热寂,生死轮回的终极奥秘。

一个患有重度强迫症的病人,一遍遍将窗户打开,关上,打开,再关上……

同时,他用手使劲抠自己的左脸,抠的全是血。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他不能停止,最后被男护工们强行拖进了病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被殴打的惨叫声。

一个五十来岁,穿中山装的老男人,盘腿坐在地上,脸上透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这人长的像极了马义,国字脸,连中山装的款式都很接近,我好奇地上前问他,你干嘛呢?

老男人眼都不睁地答道:“修行。”

我又问:“你修的是什么?”

“疯气!”他沙哑着嗓子道:“我耗费三十余年,在全国各大精神病院之间流窜,吸收其中浓郁的疯气,我用的是本派祖传的秘法,道行提升的很快。”

“我距离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之遥了!”

老男人边说,边从一旁的烟灰缸里,抓了一大把烟头,塞进嘴里疯狂往下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皱着眉,慢慢后退。

“他是异食癖,你不要理他。”不远处,一个人对我道。

这人30来岁,留着寸头,眼睛很明亮。

我给他发了根烟,和他聊了起来。

这个幻境所处的时间线,是上世纪1994年,那时我还没出生,但我曾听老辈人说起过,那是个并不太平的年代。

那时车匪路霸横行,司机是最高危的职业,甚至有段时间,平均每十个司机里,就会有三人死于非命。

九十年代初,东北这边有很多人,靠着和罗斯人做生意,一夜间成了暴发户,他们去南方进货,卖给最北边的罗斯人,这中间的利润肥到让人不敢置信。

那时进货用的都是现金,一个人带百八十万的现金出远门,是很不安全的,所以东北这边的生意人,多会请一到两个保镖陪同。

于是保镖杀主劫财的案件,一时间此起彼伏,大批生意人惨死在了异乡。

这些事奶奶和老姨都知道,她们当年就有朋友做生意,被人在外地杀害的。

但那时的社会,要比现在有人情味,路上有老人摔倒,人们是真的敢上去扶的。

也比现在的人更有血性。

和人发生口角,被对方殴打时,也是一定敢奋起反抗的,不像当代的脆皮年轻人,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信条,被深深刻在了骨子里,怕被定性为互殴,所以不还手,天真指望着后续获得大额赔偿,提车提房什么的。

干脆连挡都不要挡了。

结果被人当场活活打死。

多冤啊?

说到血性,我曾看过一个境外视频,一个同胞在纽城地铁,被几个黑皮肤围殴,他被人从后面抱住双臂,他们边轮流猛扇他耳光,往他脸上吐痰,边拍照取笑留念。

当时这个同胞,像极了即将被屠宰的羔羊,脸上没有丝毫惊恐和愤怒,而是写满了深深的麻木和愚昧,那种麻木是雕刻在灵魂里的,是几辈子都洗不掉的。

他把从国内养出来的乖巧奴性,带到了国外,可惜,那里并不奉行打赢打输以及互殴的信条。

我不了解九十年代,因为我并没有在那个时间线生活过,但我的确是在江湖中讨生活的风水师,对人性有深刻的理解。

如今这个社会,太不对劲了,很多人都被生活压断了腰,完全看不到明天,彼此深深痛恨着,戒备着,又同时在绝望的泥沼中苦苦挣扎着。

阴间,也不过如此吧?

我和这些病人们交流,第一是对那个时代的好奇,将自己更好地代入幻境中,顺便试着发掘隐藏的破境线索。

第二,也是锻炼下口才,我这段日子,除了进出阴间,就是和各种阴森玩意斗法,太久没跟陌生人这般聊天了,嘴笨的跟棉裤裆似的。

多练练,也为了接下来和陈医生的接触,做好充足准备。

这个眼睛很亮的男人,名叫杜强。

他告诉我,他是一名铁路售票员,这个工作好,不用担心XG,工资也很不错,一个月有三百多块的工资,是铁饭碗。

可这点工资,并不够他花的。

杜强有妻子,有年幼的女儿,以及年迈的父母要抚养,妻子经常和他发牢骚,说对门的老王,都辞职下海做生意了,你怎么不想法子多赚点呢?

“我就一条裙子你知道吗?我出门,人家都笑话我,说我裙子洗褪色了!”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悲哀,几千年的历史至少告诉了我们一件事,脚下这片土地,从未改变过什么。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杜强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女儿上小学,学费,辅导班都是钱,父母身体不好,看病吃药更是极大的开销。

他也想过做些别的补贴家用,杜强喜爱写作,夜里经常伏案苦写,给报纸杂志投稿,却全部石沉大海,一篇都发表不出去。

后来,杜强疯了,他得的是“双向情感障碍”,又叫躁郁症,他总是在极度的兴奋自信,和消沉抑郁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中,反复切换。

“你知道吗?”杜强看着我:“我来到这,所有痛苦和牵挂,统统消失了,这家精神病院,是我灵魂的避风港。”

“我想永远都别出院,永远住在这里,远远的逃避这个世界!”

我问他:“可是,你妻子没有工作,你父母也没有退休金,你住在这,她们怎么办呢?”

杜强愣了愣,突然失声大哭,他住院后,连工作也丢了,单位不能为一个精神病人保留职位。

“我不敢想家人,我真的不敢……”

我拍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他:

“你相信我,你的一切苦难,即将结束!”

杜强看向我:“真的?”

我说真的,说这句话时,我也哭了。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死于一场事故中,这场事故来的太突然,在场的所有人,无一幸免。

这个幻境所上演的,正是事故前几个月,所发生的事。

所以你说,个体命远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呢?

不是说有因果报应吗?那老实人为什么总是在受苦,王老板那样的坏人却在富丽堂皇的天堂中尽情享乐呢?

“其实,我也预感到了。”杜强哽咽地对我道:“我即将死去,对吗?”

“你说,人死后,灵魂会去哪呢?”

“当然是天堂了!”我将剩下的烟全给了杜强,擦着眼泪起身离去。

精神病院的生活,惊悚而漫长。

我在这里住了几天,每天都能听到人们的惨叫声。

张二保喜欢打人,他不把这个当成工作,而是当成了一种发泄的乐趣,如果有护士告诉他,谁不吃药不打针的,张二保就带上护工过去。

可即使听话吃药,也难逃毒打,有时候张二保打人,是完全没有借口的,他就是看你不顺眼,想弄你。

我和许兵仙,杨业三人,因为有足够的冥币给张二保交保护费,所以从未挨过打,但除我们三人之外的其余男病人,几乎都被他殴打过。

杜强,数学家,修疯气的中山装,统统不例外。

“所有疯人院都是这样的,没办法。”许兵仙对此毫不在意:“保姆也是这样,敬老院也差不多啊,你永远无法指望一个陌生人,给你端屎端尿。”

“我听说有些老人,会偷偷花钱请壮实的年轻人,每周来看望。”

“这样一来,敬老院知道老人有厉害的亲属看着,就不敢动他了,那些没有亲人探望的老人,在敬老院的生活,一定是极度凄惨的。”

说到这,许兵仙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杨业:“你这傻小子,还不赶紧找个媳妇?你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到老吗?”

杨业很认真地点头:“我又不好看,又没钱,我这辈子,不可能找到媳妇了,我老了,就找个深山躲起来,慢慢等死就好了。”

我看着他:“杨大哥,你别说这么悲观的话,我一定给你找个媳妇,这是我说的。”

许兵仙满怀期待地问我:“对了小李,你这两天,跟陈医生接触的怎么样了?”

我眉头拧成了一团。

陈医生真的跟许兵仙说的完全一样,这姑娘性子简直冷到爆炸了,我本来还仗着自己长的帅,自信的不行,结果每次过去搭话,都被陈医生冷冷一个滚字怼回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豪不气馁,你是医生嘛,那我找你谈论病情总可以吧?

我通过观察休息区的病人,了解了不少关于精神病人的知识,问题是,陈医生是专业的,在她面前,我对自身病情的欺骗性描述,完全是徒劳的。

反而让陈医生更讨厌我了。

有次,她冲我冷笑着说:“你是不是以为,你长的很好看呢?没有你追不到的姑娘,对吧?”

“可是我偏偏就厌恶长的好看的男人,我觉得你是个油嘴滑舌的骗子,你是带着目的来这里的,你根本就没有精神病!”

“你再来纠缠我,我就立刻赶你出院!”

我哪敢和她争论,吓的我掉头就跑,我必须像许兵仙那样,遵守幻境的规则,一旦被赶出去,那我就没命了!

听了我在陈医生面前的失败表现,许兵仙一脸的阴郁,无比悲伤地对我道:

“是我学艺不精,这场幻境的比拼,我怕是要输了。”

“可惜,把无辜的你们给连累进来了,将来我在九泉之下,是没脸见师妹了。”

我无意间留意到他的双手,许兵仙的手指,真的是又美又修长,让我惊讶的是,他右手竟然长了六根手指!

以前听爷爷说过,这种多指症的人,天资一定是高到没边的,这种人通过掐诀结印,所释放出的术,威力也远超常人。

在做一些来自古代维度,极其复杂的术时,普通人往往会扭断关节,他们就不会。

在看到许兵仙的右手后,我可以确定,这个人的境界,一定是远远在兰青歌和老姨之上的,刘纲在他面前,就是个下水道的蛆虫,就算本体来了,也不能抵挡许兵仙三招。

这个人都厉害到,我只能仰望他了,可就算这样,他依旧在幻境斗法中,没从仇家那里讨到半点便宜。

甚至眼看着,都要败给对方了!

他的仇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妖魔存在啊?

“许哥,你的仇家是谁啊?”我好奇地问他。

许兵仙背靠着墙,那张帅气的古风脸忧郁至极:“那个人,名叫白夜天,它在幻术上的造诣很高,这一点,我不佩服不行。”

杨业想了想,也好奇地问道:“这会,白夜天也被困在你的幻境中吗?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我施展给他的幻境,是一间闹鬼的女厕所。”许兵仙轻声道:“幻术修到深处,能将自身的恐怖经历,制作成幻境,让你的敌人重温你所经历过的恐怖事件,在必死的谜面中,找寻破绽逃生。”

“但幻境的破绽,一定是很隐晦,极无法捉摸的,比如这个陈医生。”

我边听他说着,边想象着画面,一个强大的幻术师,被困在一间闹鬼的女厕中,整整三个月了,它都没能逃出去。

它每天,都过着怎样阴森的日子?面对的是怎样的滔天恐惧?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就平衡了,至少目前来看,仇家的处境是比许兵仙更凶险的。

等等!

我头皮嗡嗡地跳着,立刻想起当初,兰青歌传授我幻术,绞舌时,我曾亲身品尝了舌头被嚼碎的疼痛,给我当场疼的失禁,晕倒了过去。

兰青歌说,幻术,必须自身感受过它的痛苦之后,才能领悟,幻境也是如此。

困住我们的这个疯人院幻境,是来自于白夜天当年的亲身经历!

那么有没有可能,此时的白夜天,就是疯人院中的一个病人呢?

我激动地说出自己的猜想,许兵仙轻轻捏着指关节道:“它在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不是吗?”

他往病房外一指,我急忙瞧过去,只见休息区的角落里,坐着个穿病号服的少年,正在专心地绘画。

少年背对着我,用沾着原料的画笔,在洁白的画板上精雕细琢着。

我好奇地走上前,来到正面观看。

这少年看起来太稚嫩了,嘴上刚刚长出绒毛,也就13,4岁的样子。

90年代初,条件普遍落后,各种法律制度也不健全,精神病院出现男女混住,甚至接受未成年病人的情况,并不罕见。

少年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美的让人不敢置信,特别是鼻子,以及眼睛下的卧蚕,真的很好看,是个又乖,又好看的孩子,让人产生一种想亲近他,保护他的感觉。

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啊?

这个少年,正是许兵仙的仇家,30年前,他还只是个懵懂的孩子,我猜测,精神病院的这段经历,对他以后的命运轨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30年后的今天,他成了一个让江湖闻风丧胆的大幻术师,他在千里之外,只用了一式幻境,就让闾山派的大天师,许兵仙陷入了他所经历过的这场梦魇中,三个月了,都无法逃生。

我蹲在他身旁,观看他绘画。

少年白夜天的画,让我起了身鸡皮疙瘩!

画中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无边旷野,地上布满了1米多长的黑色金属尖刺,一个没有胳膊的瘦长怪人,踩着尖刺痛苦前行着。

那怪人没有五官,全身的肌肉骨骼扭曲且混乱,可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了疯狂的痛苦。

那种痛苦,超越了人间一切苦难的总和,这怪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凄惨的下场呢?

我收回目光,再次看向白夜天,少年一侧的脸庞微微有些肿,似乎才被人殴打过。

“是张二保打的么?”我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问。

白夜天回头,有些错愕地看着我,默默点了点头。

张二保打人全凭心情,并不会因为白夜天年幼,而对他仁慈。

我对白夜天的遭遇,感到无比同情,我想帮他,可我也没能力对方张二保,在这里,张二保是天,主宰着每个病人的命运。

想了想,我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冥币,塞到白夜天的小手里。

“你给他钱,他就不打你了。”

白夜天没要我的钱,低下头轻声道:“他并不是因为我没钱,才打我的。”

“那是因为什么啊?”我皱着眉问。

白夜天没说话,看向远处,一个正在吃瓜子的少女。

那个少女,是他的姐姐吗?

注视那少女时,白夜天内心的柔软被触动,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我看的很是心疼,伸手擦拭他脸上的泪,柔声道:“乖孩子,别哭。”

“你要知道,你越哭,这个世界就对你越残忍!”

白夜天直愣愣看着我,勇敢地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轻声问他:“你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吗?为什么不上学,被关到这里来了呢?”

白夜天起初还挺怕我的,咬着嘴唇不说话,我看向对面的商店:“你等我下啊。”

我跑到商店,注视里面卖的东西,顿时傻眼了。

麦乳精,高乐高,金帝巧克力,五分钱一个的泡泡糖……这都是些什么呀?

零食的牌子,我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包装简陋而滑稽,扫视商店一圈,我唯一认出了健力宝。

我用冥币买了两瓶健力宝,又随便买了一大包零食,将它们全部塞到白夜天怀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夜天彻底呆住了,一脸不解地看向我。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施加这么大的善意?

白夜天甚至变的恐惧了起来,小身子往后缩着。

我蹲在他面前,冲他微笑:“你别怕,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我说的是实话,我只是这个幻境的过客,就算以后在现实中再次遇见白夜天,他也一定不会认出我是谁的。

因为我,从未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

我只是觉得这般年幼的小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和成年人一起被关在这个阴森的精神病院中,属实怪可怜的。

“谢谢哥哥。”白夜天久久看着我,似乎也瞧出了我内心并没有恶念,怯生生地道谢,将零食抱在怀里。

少年告诉我,他来这里的原因,和一个梦有关。

白夜天从记事起,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中的天和地,都是漆黑色的,一个个扭曲,嗜血阴森的怪物,在其中横行。

白夜天被这个梦折磨了许多年,他的内心受到了不可逆的腐蚀,他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孤僻,不合群,即使在家里也很少说话,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自闭的世界中,无法走出来。

性格内向,自卑的他,成了同龄孩子眼中的怪物,在学校,孩子们都欺负他,回到家,父母也不待见他,总是抱怨,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就生出这么个怪胎来?

白夜天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人征得过他的同意,甚至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下,就把他带到人间来了。

可他明明就不想来啊,人间这般痛苦,你们能送我回去吗?

后来,父母带他去看一个很厉害的高人,高人说,白夜天所梦见的,其实是六道中的地狱道。

听到地狱道这三个字,我心脏一阵抽搐,从头到脚都凉飕飕的。

在我双目失明前,我只是个默默无名的风水师,在底层的低端局中反复拉扯,过着平凡的日子。

失明后,我亲眼见到了饿鬼道,从金玮那听闻了中阴界,现在,又从白夜天的画中,看到了地狱道的样子。

六道,我已经见识过三道了。

高人也帮不了白夜天,更无法解释为什么他生下来,天天都梦见地狱道,无奈下,父母只得将最后的希望,交给了这家精神病院。

是的,白夜天将他的梦画了出来,那个无面,扭曲的怪人,就是他梦游地狱道时,所看到的怪物之一。

我一声不吭地听他讲述完,心里也是毛烘烘的。

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有太多无法解释的迷,我们每个人,终将带着对生死的种种疑问,化成历史的尘埃,被世人所遗忘。

而整个人类历史,在深邃无边的宇宙面前,连尘埃的尘埃都不如。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白夜天撕开一袋橘子糖,小口吃着,问我。

我笑着摸他的小脑袋:“我叫李三坡,你喊我李哥就好了。”

白夜天指了指远处的少女,轻声问我:“我能叫她来一起吃吗?”

我说当然能啊,而且你俩吃完了,我还给买。

白夜天皱着小鼻子笑了,他笑起来更是可爱的不行,跟个瓷娃娃似的。

“宋小玉,过来吃好东西!”

听到白夜天的呼唤,少女快步来到我们跟前,拿起一瓶健力宝,打开咕嘟嘟喝着。

这个名叫宋小玉的姑娘,年龄也不大,看上去也就17,8岁的样子,一张白净的瓜子脸,大眼睛,出落的非常标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材也很高挑曼妙。

和白夜天腼腆内向的性格相反,性子很是开朗阳光,一口气喝下半罐健力宝,她冲我打了个嗝,脸一红,笑盈盈道:

“你知道吗,我留意你很久了,你不属于这里。”

我拍着一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你怎么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呢?”

小姑娘歪着头看我:“这世上,哪有你这么好看的精神病呢?你特像一个明星,富城?不对,国荣?也不是。”

我失声笑道:“你过奖了,世上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我就一普通人长相。”

“而且你知道吗,你永远不能通过一个人的外表,来评价他的灵魂,但凡外表好看的,内在就越肮脏,剧毒的七彩蛇,盛开的罂粟皆是如此。”

宋小玉顿悟地点头:“懂了!你是个肮脏的人!”

聊天后我得知,宋小玉才刚17岁,时间这东西,真的可怕,在这个三十年前的幻境中,宋小玉只是个懵懂青涩的少女,她要是能活到三十年后的现在,她都快50了,我得喊她阿姨。

而13岁的白夜天,现在的年龄是43岁。

这里,有不少像宋小玉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大部分都是抑郁症患者,可宋小玉压根就没病,她因为不愿接受家里给订的婚事,被父母送了进来。

我听的一脸错愕,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狠毒愚昧的父母呢?在九十年代初期,人们的观念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在精神病院住过,那就是疯子!

以后宋小玉出院了,所有人都会像看鬼一样看待她,她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她将来的丈夫,也会因为这个污点而嫌弃她,唾弃她。

宋小玉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脸天真向我诉苦:“我爸给我介绍了个当兵的,可我才17啊,而且我看那个男的,又丑又坏的,跟流氓似的,眼睛总往我胸和大腿瞟。”

“我不答应和那人处对象,我爸和我妈,还有我爷爷都特生气,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

她伸着懒腰又道:“我倒不在乎,这里多好啊,每天就是吃,玩,也不用上学。”

我久久注视着宋小玉,心里悲凉又惋惜,后来我跟许兵仙说这事,他很是不以为意:“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小女鬼而已,管她干嘛?”

我不认同许兵仙的观点,我觉得只有真正地融入到这个幻境中,把自己代入到那个年代,和幻境里的角色建立共鸣,收集到足够的线索,才有破解它的可能。

在我眼里,这些病人并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事实证明,我当时所表达出的态度,是正确的。

这也是我和许兵仙的区别所在,许兵仙觉得她们是鬼,从不搭理她们,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困了这么久,都迟迟无法破境的原因。

“张嘴。”

宋小玉打开一盒巧克力,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李哥,你这白发,是故意染出来的吗?”

也不经我同意,宋小玉伸手在我头发上轻轻摸着:“你为什么不去吃软饭呢?”

我被呛的直咳嗽,宋小玉很认真地对我道:“我说真的,我姐夫长那么丑,都能吃上我姐的软饭,你真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

“嗯,我会考虑的。”我一脸古怪地答应着。

“所以你俩,不是姐弟吗?”我指着她和白夜天问。

白夜天小嘴被零食塞的鼓鼓的:“不是,小玉姐和我年龄接近,我俩一起抱团取暖。”

宋小玉托着下巴好奇地问我:“李哥,你是来追求陈医生的吗?我看你没事,老往陈医生办公室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是有事想请教她。”我叹着气道:“陈医生很高冷啊,我找她聊天,她从来不搭理我。”

宋小玉认真地摇头:“你错了,陈医生是这里最好的医生,她对病人可温柔了,又有耐心,还用自己的工资,给病人垫付住院费。”

“陈医生是天使,我不许你说她的坏话!”

面对凶巴巴的宋小玉,我也只得道歉示弱,看来,是我错怪了陈医生,她对我态度不好,是因为她看出我在装疯,她觉得我是动机不纯的坏人。

宋小玉开心地吃着零食,突然感到了些许不对,皱着眉看向远处。

我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楼道里靠墙的位置,蹲了个男人。

那是张二保,他边蹲在那抽烟,眼睛边死死地盯着宋小玉。

目光里,是强烈到让人作呕的占有欲。

张二保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的视线仿佛能透过宋小玉的病号服,把宋小玉臊的小脸发红。

一旁几个男护工,也坏笑着冲宋小玉指指点点。

“我害怕那个人。”宋小玉无比厌恶地注视着张二保,收回目光对我道:“他都那么老了,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啊?”

“有次他跑到我病房来,伸手摸我脸,还冲我说很难听的脏话,我吓坏了,多亏陈医生来查房,大声训斥着把他赶跑了。”

我没吭声,心里把宋小玉的父母骂了一百遍,他们是把自个的亲生闺女,往火坑里推啊!

精神病院这种地方,是完全没有秩序可言的,谁也不会把这些可怜的病人当人看,暴力和虐待,是这里的家常便饭。

护工队长张二保,是这里的天。

像他这个年纪的老男人,身体欲望是很强烈的,宋小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娇嫩的跟花朵似的,独处于这样的环境,难免要被他窥觊。

我替宋小玉感到担心,我们都是男人,我能读出张二保脸上的急色相,他已经快憋不住,迟早会对宋小玉做出禽兽不如的事。

而且我猜,在此之前,张二保可能对别的姑娘做过类似的龌龊事。

可宋小玉,明明还是个高中生啊!

白夜天厌恶又恶心地扫了眼张二保,对我说,有天夜里张二保冲进宋小玉的病房,想对她做不好的事,被隔壁的白夜天察觉,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推开张二保,用他那单薄的小身体,拼了性命保护着柔弱的少女。

哭喊声,引来了夜班护士的注意,张二保没能得逞,大怒之下,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白夜天脸上。

我心像被刀割般的疼,轻轻摸着白夜天稚嫩的小脸:“疼吗?”

白夜天摇了摇头。

我问宋小玉:“你怎么不给父母打电话?”

宋小玉绝望地摇头:“他们不会管我的,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的。”

我又道:“那就去找医院负责人反应!”

宋小玉脸色煞白,咬着嘴唇:“找过很多次了,没用。我们是精神病人,没人会把精神呢人的话当回事。”

我听的内心拔凉,这是个什么操性的世界啊?

张二保在远处冲我招手,我犹豫了下,走过去,老毕登蹲在地上冲我坏笑:“可以啊你这叽霸小白脸?刚来第一天,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开始追小姑娘了?”

“我告诉你!”他收起笑容,指着我恶狠狠道:“宋小玉是我的,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我还能把她留给你不成?”

“你这种小比崽子,懂得怎么疼女人么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脸上始终洋溢着讨好的微笑。

张二保将烟头弹到我身上:“总之,我非办了她不可,你别管这个闲事,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接下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一旁的护工也跟着威胁我:“小伙子你识趣点,张队长可是副院长的表弟,上次有个不长眼的病人,和张哥对着干,被带到电疗室,电了整整一个礼拜。”

“那叫个惨啊,他最后,是跪着爬出来的!”

张二保将烟头弹到我身上:“总之,我非办了她不可,你别管这个闲事,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接下来的日子,生不如死!”

一旁的护工也跟着威胁我:“小伙子你识趣点,张队长可是副院长的表弟,上次有个不长眼的病人,和张哥对着干,被带到电疗室,电了整整一个礼拜。”

“那叫个惨啊,他最后,是跪着爬出来的!”

我点头哈腰地陪着笑,依次给这些人发烟:“哥几个消消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随便这么一提。”

张二保神色稍稍缓和:“你家挺有钱的吧?你这是什么烟啊?我咋没见过?”

几分钟后,宋小玉见我回来,招呼我过来说话,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别处。

见我这般识抬举,张二保很是满意,招呼着手下走了。

宋小玉孤零零地坐在那,显得楚楚可怜,水汪汪的眸子不停瞧向我,似乎想从我这得到某种保护。

见我因为惧怕张二保,而不敢过来,宋小玉显得失望极了。

白夜天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轻声对我道:“我这两天就要出院了,我走后,就没有人来保护小玉姐了。”

“李哥,我能求你个事吗?”

“你帮我杀了张二保!”

“只有张二保死了,小玉姐才能安全!”

我装着跟没听到似的,往病房走去。

白夜天眼眶通红,显得又急又气,默默跟着我来到病房。

“师叔,这孩子就是和你斗法的仇家吗?”杨业指着白夜天问。

许兵仙阴阴地上下扫视着白夜天:“是啊,30年前,他还只是个毛都没长的小娃娃。”

“他一定想不到,30年后的今天,他成了一名幻术师,还把他当年在这里的经历,做成了幻境来对付我!”

这时的白夜天,压根就不知道许兵仙是谁,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失望,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原来你怂了,你怕张二保,我长大后,一定不能活成你这样的怂包!”他骂了我一句,转身跑了。

真是个孩子啊,一点都沉不住气。

我无奈地摇头,白夜天才13岁,干净的像张白纸,有一个可怕的底层逻辑,他还不知道。

如果你要杀人,那么请务必隐藏好你的杀机,一定不要向外界透露半分。

你应该像一条潜伏在阴影中的蛇,你要做的,只是耐心观察你的猎物,在他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给于他致命一击。

很多时候,暂时向对方服软,并不是认怂,而是血腥处决来临前,润物无声的轻风细雨。

我想杀张二保,可问题是,以我目前的状态,我拿什么杀他呢?

在这个幻境,我和许兵仙一样,也成了废人,什么道行,境界,术统统都没有了,我一瘦巴巴的老爷们,我两条胳膊,未必能拧过张二保三根手指,就算给我把刀,让我从背后偷袭,我都未必能弄死他。

虽说我和大狐狸观想法之间,还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可没了“气”,我就算从大狐狸那学到术,也无法伤到张二保的一根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地来回踱步,杨业好奇地问我:“李兄弟,你有心事吗?”

我关上病房门,说出我内心的想法,许兵仙听的直皱眉:

“小李,你魔怔了吧?张二保也好,宋小玉也好,他们都是死人!他们是鬼!他们三十年前就死了,你管他们干啥?”

“而且你别忘了,那个白夜天,是我的仇家!他想让张二保死,你直接给他把刀,让他一刀捅死张二保,不就完事了吗?”

许兵仙厉声训斥我:“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只需盯着陈医生一人即可,这里除了陈医生,其余的人都不重要。”

我冲许兵仙笑了笑,没说话。

人有时候,应该坚持自己的主见,而不是盲目地去听从他人,生死攸关之时,应该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许兵仙道行是高,高到没边了,可在破除幻境这块,他比我强不了多少。

实际上事情发展到现在,陈医生这条线,已经彻底堵死了,那与其吊死在她这颗树上,不如开辟出新的线索,说不定能曲径通幽,抄近路到达终点。

我认为宋小玉和白夜天这条线,有必要跟下去。

抛开幻境,人鬼不谈,我李三坡坏人当惯了,难得想见义特么勇为一回,尝尝当好人是个啥滋味,这难道也不行吗?

“师叔,你的三观很有问题。”杨业认真地注视许兵仙:“佛说,众生平等,鬼和人都是一样的,这世上有恶人,也有好鬼,要我看,这事李兄弟做的没毛病。”

“白夜天是你的仇家,不假,可这个幻境,是发生在30年前的事,难道师叔连小孩子的仇,也要记吗?”

许兵仙听完大怒,作势去揍杨业:“你个小兔崽子,几天不见,翅膀长硬了?连师叔都敢训斥了呗?”

杨业怪叫一声,急忙往我后边躲。

许兵仙直愣愣地看着我,还是选择了让步:“罢了,师妹说你和常人不一样,你很聪明,我找了三个月,都找不到的东西,说不定你能找到。”

“这个幻境的破绽,就交给你去捅了,我再不过问就是了。”

对面拉二胡的老头脸一歪,阴惨惨地尖叫道:“你念错了!不是破绽,是破腚!破他的大腚燕子!”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从床底下取出薄薄一沓冥币,直接去找张二保。

张二保正在病房里揍人,那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被张二保用橡胶棍一下下往死里抽,老人大声哭喊着求饶,显得痛苦极了。

一些医生和护士在外边围观着,没一个敢上前阻拦的。

“我吃药了,你为什么还打我……”老人哭的凄惨极了。

“我这不是打你。”张二保丢下橡胶棍,抽出皮带连续狠抽:“我是在给你治病啊!你家人都不管你了,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我不打你,怎能治好你的病呢?”

打累了,张二保气喘吁吁地来到隔壁的男厕所,我跟过去,将钱递给他。

张二保站在尿池子边哆嗦着,他一脸贪婪,狂喜地收进怀里,提起拉链问我:“什么事?说吧。”

“放过宋小玉吧。”我平静地看着他:“她还是个孩子。”

“这一千块钱,顶你五个月工资了,这只是订金,只要你答应放过宋小玉,我以后每天给你一千!”

这些冥币对我一文不值,全送给张二保我都不心疼。

张二保转过身来,贱笑着上下扫视着我,往地上吐了口痰,用肩膀狠狠将我撞开,走了。

“哼,多大点的小比崽子,还敢教训我了?看在钱的份上,老子这次不揍你,下次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特么直接放你的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我抢女人,你也配?”

“上次那个叫白夜天的小比崽子,坏我的好事,第二天就被我弄去电疗室,电的那小崽子哭爹喊娘,裤子都尿透了,哈哈哈……”

“你也想去那里么?我提前给你安排啊。”

张二保撞开我后,骂骂咧咧地出去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护工,也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我,嘴里发出不干不净的笑骂声。

“这小伙想的还挺美!”

“哈哈!”

“他想拿钱,把那小美人独自给包圆了,哪有那么好的事啊?”

一个瓦刀脸的青年,冲我脸上吐着烟圈:“张哥玩完,我们玩,我们玩腻了才轮到你!懂了吧?”

我注视张二保离去的背影,装出一脸的气愤,内心却在冷笑。

他从我这拿走的冥币越多,他就越对我失去警惕,我也就越容易执行我接下来的计划。

这一幕刚好被走廊里的白夜天看到,张二保离开后,他冲进来,很不解地对我说:“你的钱白给了,他拿了钱,也不会放过小玉姐的。”

我拉着白夜天的小手,带他来到外边的院子里。

这会正是自由活动时间,漆黑的天空下,院子里笼罩着淡淡的薄雾,病人行尸走肉般,在院子里闲逛着。

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我蹲下来问白夜天:“你还相信我吗?”

白夜天小嘴气呼呼地鼓着:“你要收拾张二保吗?你收拾他,我就相信你。”

我眸子里透出浓烈的杀机,嘘道:“别吭声,别跟宋小玉讲,等着看好戏吧。”

白夜天愣了愣,幼稚的小脸上涌现出兴奋和喜悦:“我发誓,我不告诉任何人。”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进屋,直接来到二楼,一脚踹开陈医生的办公室!

冲进办公室后,我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这个精神病院,到底有没有总统套房?”

“我要夜总会!我要卡拉叽霸OK!我要躺在地上,让24个漂亮娘们组成方阵!从我身上踩过去!”

正趴在桌子上午休的陈医生,抬头,迷茫地看向我,一旁的男医生直接被我吓到了,警觉地后退两步:“小陈,要不要我叫护工来?拉他去电击室清醒下?”

陈医生看了看我,摇头:“你先出去,我和这个病人聊一会。”

男医生像躲瘟神似的躲着我,快步离开。

陈医生关上门,美丽水灵的眸子直视我,香喷喷的小嘴叹了口气:“李三坡,你的表演也太拙劣了。”

“你入院也有一周多了,每天这个时间,你都来我办公室,变着花样和我搭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吗?”

她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小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意:“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最恨你这种油头粉面,油腔滑调的小男人,还染着头恶心的白毛,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

陈医生话还没说完,被我直接打断了:

“借我点麻醉剂!”

陈医生表情一僵:“啊?借什么?”

“麻醉剂!”我冷冷地看着她:“借我点,我要杀人!”

陈医生紧张极了,娇躯微微颤抖着,她也是万万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一出,直接都给她整不会了。

你不是一直在搭讪我吗?怎么突然就不搭了,改杀人了?

“你要杀谁啊?”她低声问我道。

“张二保。”

我将宋小玉和白夜天的遭遇,说给陈医生听。

她一声不响地听我说完,脸上那冷冰冰的调调,渐渐消失,低着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那个张二保,是惯犯了。他仗着自己是副院长的表弟,常年对女病人为非作歹,连我们这些医生,都管不了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说了,这些女精神病人,又有谁会去在乎她们呢?就算她们申诉,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已经有三个女病人,被他……那个了。”陈医生气的全身发抖:“你知道吗?我恨不得老天立刻降下一道雷,把张二保当场劈死!”

我说:“所以这个时候,就该我这样的人登场,老天管不了的事,我来管好了。”

陈医生停步,抬头瞧向我,目光由之前的嫌弃和厌恶,变成了惊疑和难以置信:

“我看你嬉皮笑脸的,染着发,像个小流氓,没想到,你内心还挺正直善良的。”

我无奈地叹着气:“姐姐,我头发不是染的。”

我把自己的经历,说给她听,陈医生听完还不相信:“刚夸完你,你又给我编故事是吧?”她皱着眉走上前,扒开我眼皮,用手电照了照,立刻失声道:

“原来你真的是盲人!”陈医生惊的捂住嘴:“你是因为失明,一夜间愁白了头!”

我说这个咱们改天再唠,你先给我找点麻醉剂来,行吗。

陈医生也是个爽快人:“你等我下。”

她转身出门,也不知去哪了,大约五分多钟后,陈医生回到办公室,递给我一个装满溶液的玻璃注射器。

我拉开裤子,把注射器藏在裤裆里。

“你有什么计划吗?”陈医生瞧向我双腿间,脸微微一红:“张二保练过几年散打,三五个壮汉,近不了他的身。”

“而且,他还养了几条忠心的恶狗!”

我摇头:“没有。”

“啊?”陈医生快被我搞崩溃了:“那你问我借麻醉剂干嘛?”

我走上前,脸都快贴到她脸上了:“我不会,所以要姐姐教我啊。”

陈医生背靠着墙,被我逼的无路可退,红着脸侧身逃开:

“今天晚上,张二保要在三楼重病区值夜班。”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我冲惊慌又不知所措的陈医生笑了笑,离开办公室,回到一楼病房,耐心等待。

是的,我是老仙的孩子,我是它堂口下,一条剧毒的蛇,虽然被拔了蛇牙,但只要我足够耐心,一样能杀的死比我强大百倍的猎物!

晚上七点,吃过晚饭的病人们,准备洗漱休息了。

我在走廊里溜达着,大老远遇到张二保,立刻从兜里摸出一叠子冥币,冲他招手。

张二保看到钱,跟狗看到粑粑似的,立刻兴冲冲赶了过来。

一把从我手里抢过钱,张二保贪婪又兴奋地啐着唾沫数着:“我先说好,你再别跟我提宋小玉啊!”

我咳嗽一声,说张哥,我想来想去,你说的对,宋小玉的事我不管了,这里年轻小姑娘那么多,我再找一个就是了。

这番话,听的张二保满意极了:“你小子真的会来事,讲究!”

“说吧,你个小白脸,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想找我替你出气?”

我凑上前,戒备地环视四周,在他耳边小声道:“张哥,方不方便,今晚带我去三楼瞧瞧?”

张二保看了看我,一脸的疑惑:“你为什么想去三楼呢?那地方跟阴间似的,有什么可瞧的?”

我说:“张哥,实不相瞒,我就是想上去见见世面,以后回去了,也好跟我那些朋友们吹吹牛,至少,咱没白来一趟啊。”

这些日子,我连续多次给张二保送冥币,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把我看做好宰的肥羊了。

“特么的,我就说你们这些公子哥,真是有钱了撑的,什么邪门爱玩什么。”张二保咧着嘴冲我笑着:

“不过就这点钱?想让我带你去三楼?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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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保眯着眼瞧我,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家人怕我在这里面受罪,隔三差五就来给我送钱,这鬼地方,有钱也花不出去。”我一脸的愁容:“张哥,你就当回好人,帮我花点呗?”

贪婪,狡诈的光从张二保的倒三角眼里一闪而过,他可能是真把我当地主家的傻少爷了。

权衡一番后,他终于点头了:

“你回病房等着,夜里十点以后,我带你上去!”

我转身回到病房,让杨业做好准备,今晚,我要在三楼弄死张二保。

杨业这个人傻归傻,却是个嫉恶如仇的主,他兴奋地摩拳擦掌,指着注射器问:“这一针下去,能弄死他么?”

“弄不死。”我用牙咬着烟,点着:“我们只负责让他睡觉,然后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十点一到,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二保在外边小声喊我:“走吧!”

我带着杨业出门,张二保一把拦住杨业,疑惑地问我:“说好的只带你上去,这傻子跟来干啥?”

“我表哥农村人,没见过世面。”我笑着说:“带他上去看看吧。”

说着,我又往张二保兜里塞了一千冥币。

张二保不吭声了,冲我俩招手,示意跟上。

夜里的精神病院,被一片阴森的死寂所笼罩,窗外的无边夜色中,那些浓稠的白雾,疯涌着,无声敲打着玻璃,为气氛又增添了几分诡谲。

这温度一冷,空气中的福尔马林气味,也更加刺鼻了。

张二保手里捏着橡胶棍,领着我们沿着楼梯,一路来到三楼。

站在楼梯口,我惊悚地瞧着四周,三楼没开灯,整个走廊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阴冷的血腥气,从黑暗中扑面而来。

张二保打开手电,前去开灯:“你刚来那天,我就跟你说过,三楼住的,基本上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武疯子,个个都比厉鬼吓人!”

灯光在走廊里依次亮起,照射的我们三人脸上一片惨白,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厚重的铁门,上面有用焊接钢筋制的观察窗。

杨业轻轻踢了踢其中一扇铁门,发出沉闷金属的回音。

好厚啊!关死刑犯,也用不上这么厚的门吧?

里面的病人被踢门声惊动,发出能捅破耳膜的尖叫声:

“俏三?是我女婿俏三吗?告诉俏三,让他剃了我坟头的草!”

我和杨业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逼的连连后退,张二保为了在我俩跟前显摆,大步上前,拧开观察窗,冲里面坏笑道:

“俏三被你当树苗种在地里了,你不记得了吗?”

他这句话说完,里面立刻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尖叫声再次传来:“俏三,你还我闺女的命!”

张二保听的直摇头:“你闺女,不也是你杀的么?你说要用她来当树的肥料。”

锁上观察窗,张二保对我俩道:“这个病号,简直就是人间恶鬼!”

“可在三楼,像他这种危险度,已经算最轻的了。”

每扇铁门前,都挂着病例,张二保领着我们往里溜达,我一个个病例翻开着,整个人,宛如血海中的孤舟,吓的那叫个一惊一乍!

第479号病例:管天梅,女,39岁,前后百余次,潜入哈市各大殡仪馆,火葬场,偷食骨灰,并多次钻入焚尸炉内睡觉。

第86号病例:韩文刚,男,27岁,超重度精神分裂,超重度强迫症,癫痫式强迫性思维,杀害邻居一家七口后,与七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共同居住一个多月……

杨业看的差点干呕:“这种人,不直接枪毙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二保嘻嘻贱笑着:“法律规定,精神病人不入刑,你不知道吗?”

我边走,边继续看。

第143号病例:王栋,男,39岁,此病例极其罕见,目前已在其体内发现了十七种截然不同的独立人格,第四人格喜爱夜里脱光全身,在坟地游泳,第九人格宣称自己是阴间来的鬼,能轻易拧断钢筋,第十三人格喜食……曾闯入医学院解剖楼,一夜间……

行了,就到这吧,我没法再往下读了。

你说,既然人的精神能扭曲到这种程度,那是不是也从某个方面说明,人的精神潜力,还远远没被开发出来呢?

像143号这种危险的病人,它的精神潜力,发展错了方向,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如果朝着正确方向发展的话,以修行辅佐,那这个人的境界,最后得有多高啊?

张二保用橡胶棍在一扇扇铁门上划拉着,问我:“小李,你家是做生意的吗?”

我说对啊,我家在罗斯那边开了个家具厂,一个月百八十万的流水,凑合还行吧。

张二保听的兴奋坏了,后背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对我的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小李啊,今儿个白天,你来厕所给我塞钱,求我放过宋小玉,当时我没答应……”

“回去后我想了想,放过她,也不是不可以。”

张二保回头瞧向我,脸上的贪婪之色愈发浓烈了:“你干脆一次性拿十万出来,我以后再不碰她一指头了!”

“而且不光她,你要是看上这里别的姑娘,你告诉我,我也能帮你拿下!”

其实张二保这种人,完全是社会最底层人群的真实写照,深深的恶,同时又伴随着深深的蠢。

我们心里都清楚,就算我真给他十万冥币,他也不可能放过宋小玉,只要宋小玉继续在这住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张二保给那个。

强压住内心的杀机,我受宠若惊地对他道:“那可太好了,我这两天就叫人筹钱给你。”

我目光有意无意地,瞧着张二保腰上那一大串钥匙:“张哥,这些是三楼病房的钥匙吗?”

张二保还沉浸在暴富横财的喜悦中,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啊,怎么?你还想开门进去瞧瞧?”

“那可不行,太危险了!”

杨业有些沉不住气,偷偷用胳膊肘捅着我,让我给张二保打针。

我示意他别急,又问道:“我看这三楼,也就143号最凶了吧?”

张二保头都不回地伸着懒腰,道:“对,我跟你讲过嘛,上次一个二百多斤的男护工给它送饭,结果硬生生被它掰断了手腕。”

我在后面跟着,缓缓从裤裆里取出注射器。

我的计划很简单,直接给张二保弄迷糊了,打开143的大铁门,把他弄进去就完事了。

至于里面那位朋友,会使用何种烹调技法来拾掇张二保,那就由它自由发挥了。

最好一面香煎,一面清蒸了。

再说这种老旧的医院,也没有监控,谁也不可能发觉是我干的。

我刚要下手呢,这时,脑海中的观想法,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了!

那端坐在蒲团上的大狐狸,冲我伸出四根手指。

从我入院这段时间以来,观想法和我之间的联系,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我经常在夜里梦见大狐狸,他似乎在不停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却连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以为这是幻境导致的臆想,并没在意,谁知在我即将给张二保打针时,大狐狸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给了我个重要的提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

四什么?

四人?四号病房?还是……四楼?

首先四号病房被我先否定,三楼病房都是二到三位数的,没有独号的。

四楼?更不可能啊,白骨滩子精神病院满共就三层楼,怎么可能凭空多出第四层呢?

大狐狸从不主动搭理我,一般只在斗法时出现,才会教我一些奇异,诡谲的术来反击制胜。

但偶尔,在一些极其关键的事件上,他也会给予我一些稀奇古怪的暗示。

我从不质疑大狐狸的善意,他是我的恩师,他的暗示一定有着极其深邃的含义,对我也一定是有利的。

张二保继续在前边带路,边给我们介绍病人,各种阴森离奇的病例,听的杨业合不拢嘴。

我突然问张二保:“张哥,咱医院还有四楼吗?我搁外边可没看出来啊?”

我实在没读懂大狐狸的意思,眼下形势风云变幻,时间不站在我这边,我只能随机挑了个可能出来,试着问他。

想不到,还真让我给蒙对了!

“有啊,地下室就是四楼。”张二保转过身来,一脸古怪地看着我:“这事,别说你们这些病人了,连很多护士都不知道呢。”

“是谁告诉你,咱白骨滩子有四楼的?”他脸上透出淡淡的戒备。

“陈医生告诉我的。”我装出一副坦白的样子:“我老找陈医生搭讪,把她搞烦了,后来她威胁我说,要把我关到四楼。”

张二保听完,顿时放下了戒备,冲我淫邪地笑着:“草了,你小子可真够有种的,连陈医生你也敢追?那可是咱们院最有名的冰山美人啊!”

“就凭你小子?再修炼几辈子也追不上人家的!”

我朝下方指了指:“地下室?”

张二保这才从陈医生的温柔乡中回过神来:“地下室我也只去过一次,那地方真的太吓人了!”

“闹鬼!”

杨业好奇地问他:“下边有病人吗?”

“只有一个。”张二保用毛骨悚然的语气道:“那是个女的,比鬼还可怕!”

他指着后方143号病房,道:“你们觉得143号病人恐怖吗?我告诉你,143号连给地下室女的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别说对掐了,哪怕隔着老远打个照面,143号就会当场被对方活活吓死!”

杨业听完有些不相信:“有那么可怕吗?”

我一声不吭,回忆着143号的病例,其实143号本身,已经超越了精神病人的范畴了,它都跑医学院吃那个了,这世上,还有能把它吓死的存在吗?

现在,我总算读懂了大狐狸的意思,他想让我把张二保骗去地下室麻醉了,然后交给下边的女人处置。

这其中的因果逻辑,我现在还无法理解,但有一点可以无需质疑——地下室路线,一定是对我更加有利的。

想到这,我连忙对张二保道:“张哥,这三楼没啥意思,我们想去下边看一眼。”

张二保额头青筋顿时一跳:“去你的吧!你想让我死啊?”

“我再给你说一遍,那女的根本就不是人!她比阴间的厉鬼都可怕!”

“把她带到三楼,这些重症病人,三分钟之内就能被她全部弄死!三分钟!”

我见张二保情绪激动,拍着他肩膀安慰他:“我们不进去,就在门外边看一眼就行。”

“那也不行!”张二保头摇的像拨浪鼓:“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护工队长,我也没有地下室的钥匙啊!”

“钥匙在院长办公室呢!”

我说对啊,院长这会早就下班回家了,你去他办公室把钥匙拿来,不就完事了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张二保直愣愣看着我,突然就跟我俩翻脸了,扯住我跟杨业的衣领子,往楼下拽。

我们三人回到一楼后,我用力挣脱开他:“老张,你想想,男人这辈子图个什么?不就图钱和女人么?”

“你不缺女人,你缺的是钱!”

张二保本来要给我俩直接送回病房,听我这么一说,他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注视我。

我直接从兜里往外掏冥币:“十万,够不够?不够我再加!我就是想下去瞧一眼,我不图别的,就图这个刺激劲!”

其实我掏出来的这点钱,顶多也就两三万块,剩下的都在床底下的袋子里呢。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钱财的追求是人的天性,在我这般豪横的“公子哥”面前,他张二保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拿了我的钱,张二保面色狰狞至极,犹豫了好一阵,终于跺着脚吼道:“我就草了,你特么是我爹,行了吧!”

“你俩在这等我,我去院长办公室拿钥匙!”他转身上楼,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又对我道:

“这点可不够十万啊,回头你得给我补上!少一分我弄死你!”

等他走后,我问杨业:“怕不怕?”

杨业摇头:“我只怕蛇,不怕鬼。”

“可是李兄弟,你说地下室那女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真有张二保说的那么厉害吗?”他挠着光头问我。

我很不屑地笑着:“肯定没有,他故意说这么严重,还不是想从我这多骗点冥币出来?”

“地下室关着的,也不过是个精神病人罢了,有大铁门关着呢,能恐怖到哪去?”

反正这个地下室,一定是张二保的葬身之地,等会下面门开了,我直接给他打针,推进去让那女的弄死他就完事了。

等了没一会,张二保拿到钥匙回来了,他一脸的惊悚和骇然,蹑手蹑脚地带着我俩,来到一楼右侧最尽头的杂物间跟前。

打开杂物间大门,只见里面是个十来平的小房间,空荡荡的,好大的灰尘味。

地板上焊了两个大铁环。

张二保蹲下来,在地板上摸索片刻,找到暗锁的位置,咔嚓一声打开,拽着铁环,喘着粗气,将两扇沉重的大铁门拉开,

里面,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阴黑楼梯。

我站在楼梯口往下瞅,阵阵极致阴寒的风,从下边呼呼吹上来,冻的人直打摆子。

风中,还夹杂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条楼梯大约十几米长,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看上去并不怎么结实,破破烂烂的,一脚就能踹开。

门上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红绳子,上面系了一只只人耳。

没错,人耳。

我细细瞧去,木门上的人耳,少说有二三十只,大小颜色不等,我皱着眉,本来我不信张二保,感觉他说的有些夸张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厉鬼还可怕的人呢?

现在,我信了。

这些红绳子串起来的人耳,很可能是一种极罕见的封印法门,作用是防止里面的女子逃出来。

杨业死死盯着那些人耳,居然将它们认了出来:

“这是?大悲大至邪阴天阵!”

我见杨业神色肃然,就好奇地询问,他告诉我这个阴天阵,是密宗专门用来封印大厉鬼的。

他这句话,让我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

这地下室,关着只大厉鬼?

有这么邪门吗?

杨业蹲在楼梯口,往下边不停张望着,脸色凝重至极:“门上这些红绳拴着的人耳,只是阵引,里边才是真正的阵法所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过这样一来,咱们也就不用害怕了,有阴天阵压制,那女的再厉害,也伤不到咱们。”

我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阴天阵,晴天阵的?就你个傻篮子话多!”张二保没文化,可能连密宗是啥,都没听说过:“这些耳朵,是用来吓唬外边人的,不让他们靠近这里!”

他不干不净地冲杨业骂着,一步步走下楼。

我能看出来,张二保是真的挺忌惮这里的,他将武器从橡胶棍换成了电棍。

我和杨业对了个眼神,跟在后面。

木制的楼梯,踩上去咯吱吱乱响。

越往下走,温度就越低,我们口中哈着森森的白气,终于来到了木门前,张二保拿出一根有我鞋子那么长的钥匙,捅进一个造型古朴奇异的锁头里,拧了半天。

就听咯噔一声,木门开了一道缝。

我顺着门缝往里冲,地面似乎亮着灯,惨黄色的光顺着门缝透了出来,更加凸显了气氛的诡谲。

“我就不进去了,你俩也最好别进去,站在门外看一眼就得了……”

拔回钥匙,张二保刚想转身,被我直接对着他后脖子,结结实实打了一针!

“你?你?”

我几乎把注射器里所有麻醉剂,一股脑全推了进去,这一针打完,我快速闪到杨业身后。

张二保捂着后脖子,无比愤怒地指着我,怒吼着冲我扑来!

杨业直接迎上去。

这幻境对杨业同样有约束,他的密宗大慈悲手等一切神通,统统都施展不出来,好在杨业身体粗壮,天生就带着怪力,在地下室门前,他俩扭打在一起,双手十指相扣,双臂互相对掐着,狠狠叫着劲。

张二保很快就占据了上风,这人毕竟练过几年散打,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块头也比杨业大了一圈。

杨业脖子上青筋乱炸,脸胀的通红,和张二保较量着疯劲,双臂关节不停发出咔咔的响声。

我心砰砰乱跳,后退两步,我卯足了全身力气,对准张二保裤裆处,狠狠来个个三连踢!

这三脚下去,张二保立刻夹着腿,痛苦地捂着裆倒地:“姓李的,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为什么害我?”

“为了宋小玉,为了白夜天。”我低头注视着他:“为了所有,被你虐待和侵犯的病人们!”

张二保的脑袋,被杨业用脚狠狠踩着,他脸上满是滔天的不甘,愤怒和无边的恐惧,麻药的劲也终于上来了,他翻着白眼,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这人力气可真够大的!”杨业抖着被捏的通红的双手,这个张二保,可真不是一般人,常年和各种危险的精神病人较劲,他都没带虚过的,更何况我们?

如果没有陈医生给的麻醉剂,我俩加起来再乘以2,也万万不是这人的对手。

“杨大哥,咱们快给他弄进去!”

我推开木门,和杨业将沉睡不醒的张二保推进了地下室。

这畜生至少二百来斤,重的跟头大肥猪似的,好不容易给推进去了,我累的气喘吁吁,好奇又惊悚地朝门里瞧去。

地下室内部的空间很宽敞,有两百来平,上方是几盏高瓦数的钨丝灯泡,这种灯泡,现在早就绝种了。

地下室正中的位置,摆着张铁制病床,上面躺了个女子。

以女子为中心,用骨灰给画了个大圈,每隔一米,就摆着一段狮油蜡烛,这种做邪法的蜡烛,我以前见过,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骨灰大圈上的这些蜡烛,每个都有我大腿粗,最短的也有一米多长,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尸体炼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圈里面,用红笔画满了蝌蚪般奇形怪状的符文,上方的灯泡附近,错综复杂地拉了无数根细密的红绳,上面穿着镇邪的符纸,黑白绸布之类的物件。

我惊心动魄地注视着里面的画面,杨业指着那个大骨灰圈对我道:“这就是用来封印那女子的阴天阵,她再凶,她也出不了这个圈!”

“咱们在圈外边,是绝对安全的。”

杨业又指了指病床下方:“看到床下边的骨灰罐没?它是阴天阵的阵眼,只要骨灰罐不坏,封印就能一直维持下去。”

我看了眼床下边的骨灰罐,又抬头,瞧向床上那女子,她到底是谁?

她真的是厉鬼么?

这个白骨滩子精神病院,芝麻大点的地方,为何会封印着一只厉鬼呢?

床上女子穿着件病号服,光脚,身上贴着些测量生命体征,和脑电波的电线,一旁摆着几台笨重的显示设备。

不对,她不是厉鬼,她是活人!

哪有给鬼测生命体征的道理?

而且我清晰地看到,女子是有呼吸,也有影子的。

她看上去非常面熟,我起初还没认出来,冥冥中总感觉,好像在另一个世界?见过她?

等我想起她是谁时,顿时吓的灵魂差点出窍!

地下室的这个女病人,正是饿鬼道,阴楼204的阴女子!

还记得吗?我爷爷伙同欧阳劫,从阴女子家抢夺黑相术?

我感觉自己快疯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幻境所处的时间线,是30年前的94年,原来那时的阴女子还没死,她是这家精神病院最危险的病人,被单独封印在地下室里。

“她是活人吗?”杨业看的也是一脸不解:“阴天阵是封鬼物的,为什么要用这种阵法,来封印活人呢?”

这时,阴女子突然直挺挺地从手术床上坐起,看向我们。

30年前的她,和我在阴间看到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长发,长相普通,中等个头,瘦。

整个人,像极了一张被遗忘在角落里,沾满蛛网的黑白老照片。

我跟阴女子对视片刻,满身满脸的冷汗,牙齿直打哆嗦。

她只在我脸上轻轻瞟了眼,就挪开了目光,瞧向地上的张二保。

我头皮一跳,也往张二保瞧去,这畜生此时呼吸均匀,睡的正香。

阴女子抬手,指了指张二保,灯光打的她一脸惨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处处透着说不出的阴损和邪性。

她是想让我俩,把张二保抬进骨灰圈子里!

我心一横,冲杨业使了个眼色,开始动手抬人。

来都来了,不看着张二保,以最残忍的方式死去,我哪能甘心?

再说了,大狐狸让我来这里相会阴女子,这中间,一定隐藏了我看不懂的大因果,大机缘,我只照着做就是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杨业搬着张二保脑袋,我抬着他双脚,这人睡的跟个大铁坨子似的,我俩费了老鼻子劲,终于给他弄进了大圈子里。

张二保进圈后,只见阴女子只轻轻冲他勾了勾手指,这个二百多斤的保安队长,竟然直接原地起飞!浮在半空,朝着她飞了过去!

这非人的一幕,看的我头皮一阵狂炸!差点没原地尿出几滴来!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把隔空取物,做到这种程度的?而且别说人了,厉鬼,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这画面,让我想起国外的驱魔电影,被魔鬼附身的人,身体才会这样在半空漂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和杨业站在圈外,注视这阴惨惨的非人画面,我俩都给直接看傻了!

二百多斤的张二保,轻的像张纸片子似的,缓缓漂到了阴女子跟前,这人在半空还扯着呼,根本就毫无察觉。

接下来的阴森画面,看的我五脏六腑都移形换位了!

将死的那一刻,张二保突然福至心灵地醒来了,他睁开眼,先是迷茫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己飞在空中,距离阴女子只有几寸距离了,张二保吓的喉咙咯咯乱响,双眼瞪的老大!

阴女子面无表情地注视他,伸出手掌,对着他隔空一抓!

大量血色的物质,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骨骼碎片,从张二保口中疯涌而出,被阴女子掌心所吸收。

张二保痛苦到了极致,两个瞳孔缩到只有针眼大点了,面容被惊心动魄的剧烈疼痛所彻底扭曲,形变了。

他身体里不断发出爆竹搬的响声,以及骨骼断裂的脆响,噼里啪啦,疙疙瘩瘩的。

这个禽兽般的护工队长,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他死在了地下室的阴女子手中,死亡过程血腥而漫长。

因为和谐原因,我无法描述这一过程的具体细节,只能说张二保体内的一切物质,全部被阴女子吸走了,临死前,张二保发出了一连串惨绝人寰的滔天尖声。

最后,他成了一张人皮,轻飘飘地落地。

“走!”看完这一幕,我立刻拉上杨业,准备锁门离开。

目的达到了,就没必要再逗留下去了,这个阴女子非人非鬼,绝对是我见过最凶的东西,即使有封印隔绝,在这里,我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全。

谁知我们刚要走,突然从上方一楼的位置,传来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

完了!

难道我设计杀害张二保的勾当,被院方发现了吗?听脚步声,来的至少有十几号人,而且还都是强壮的男性!

脚步声很快来到了上方的铁门处,这下,前有追兵,后有阴女子,我们被夹在了中间!

生死关头,我回头瞧向阴女子,她吃饱喝足后,重新躺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

我只得硬着头皮,拉着杨业退进地下室里。

问题是,地下室四周,并没有箱柜之类的物件,能供我们躲藏。

我焦急地四处张望,脚步声已经进了杂物间,快要下楼了,杨业随便找了个黑暗角落,悄声对我道:“藏这里!”

我跟着他蹲到角落里,我寻思这也不是个事啊,一会他们下来了,手电随便一扫,不就给我俩扫出来了吗?

“李兄弟你别怕,我有准备!”杨业不急不缓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绿色符纸。

“还记得它么?师叔画的这张符,能隔绝幻境里一切人员的视线!”

我想起来了,这张符纸,就是贴在冥币旅行袋上的同款!

杨业将符纸撕成两半,分别贴在我俩脑门上,刚贴好没一会,地下室就进人了!

首先进来的,是几个荷枪实弹的当兵的,他们进来后,立刻绕着地下室仔细检查着,手电光好几次扫到我俩身上,我死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果然,许兵仙的符纸起了作用!在这些人面前,我和杨业就跟隐形了似的,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我们。

当兵的检查完,戒备地守在出口处,接下来,又进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从身材来看,年纪都不小了,衣着低调中带着奢华,很是不凡,有点类似“老板”的造型,其中还有两个身穿血红色僧袍的僧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阴天阵,应该就是出自这两位僧人的手笔。

我躲在角落里,死死盯着这些人,挨个瞧去,诡异的是,我只能看清他们的穿着,长相却一点也看不到,这些人脸上都统统蒙着灰黑色的雾,跟观想法中的大狐狸类似。

倒是可以从他们的身材,大致判断出年龄。

“怎么回事?”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指着地上张二保的人皮道:“还没到喂食时间,怎么就送食物下来了呢?”

“那个苗院长,是想死么?我强调过多少次了,不能拿这个当食物!这是不道德的!也不被法律所允许!”

这人应该是这里职位最大的,他一发火,一旁的人似乎都挺害怕他的。

这些人站在圈外边,围观着阴女子,小声议论着,语气透着浓烈的不详,和深深的忌惮。

“法律?法律能约束到你么?”

这时,一道阴冷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又一个人来到了地下室。

在看到这人的瞬间,我惊的差点喊出来!他居然是……

马义?

30年前的马义,还很年轻,年龄大概和我相当,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色中山装,前胸口袋上别着根钢笔。

我鼻尖冒着冷汗,死死盯着马义,我之前就说过,这个人问题很大,我曾在阴间见过他,回来我问他,他还不承认。

马义来这干啥?30年前的他,不应该是个正处在拜师学艺过程中的菜鸟吗?

马义进来后,居然对封印不管不顾,双手背后,大步走进了骨灰圈子,来到病床边,低头注视着阴女子。

我擦着脸上的冷汗,朝马义细细瞧去,年轻时的马义,长得还挺帅的,只是脸色惨白如纸,眉宇间,带着浓烈的阴郁和杀机。

奇怪了?

此时的地下室里,挤着十来号人,我却独独只能看清马义的脸?是因为我和他之间有因果的缘故吗?

而且最让我感到不解的是,马义和地下室这些人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领头的中年男人,转身看向马义,笑道:“小马啊,我知道你有情绪!”

“但是你要记住,你为国家做的这些牺牲,国家是不会忘记你的!”

马义阴阴地看向对方:“你是指,我为你做的这些牺牲吧?”

“你们把我的妻子当成试验品,搞的她不人不鬼,成了今天这幅样子,你现在跟我说牺牲?”

马义的这番话,当场将我三观击的粉碎!

阴女子?这个在我内心深处,几乎形成梦魇的恐怖存在,居然是马义的……妻子?

当初我爷爷为了我能恢复视力,去阴间抢夺黑相术时,曾遇见过马义,当时欧阳劫正联合舅姥姥,与阴女子斗法,马义从207室出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径直下了楼。

他为何会对他的妻子那般冷漠呢?连帮都不帮她一下?

而且我从这段对话中听出,30年前,阴女子被当成了某项可怕实验的工具,这中间,牵扯到马义和这帮人的交易。

我看向手术床上的阴女子,她曾是和我一样的普通人,这个所谓的实验,彻底改变了她,把她弄成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也使得她,具备了恐怖到无法理解的力量!

但同时,这也是一个深深的诅咒,此刻的阴女子,大概已经失去了神智,变成了一个阴森,嗜血的怪物!

她灵魂里的所有人性,都已经被这个实验给彻底摧毁了!

我死死盯着马义,我在寻思,什么样的人,会将自己的妻子送出去,做这种可怕的实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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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久久注视着马义,突然道:“需要我提醒你么?小马,你身上背负了九条人命!”

“如果不是我动用关系,帮你抹去,你现在已经蹲在死囚牢里了!”

“别以为你懂点术法,就能在我面前放肆!你所掌握的那些东西,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不值一提!”

“你就是个蝼蚁,我随便一脚,就能踩死你!”

马义脸色红白交替,死死盯着对方,他双拳紧攥,显然是气到了爆炸!

可在这个人面前,他实在太过低微,即使有通天的道行,他也不敢施展出来。

见马义气的发抖,那两个红衣僧人,走上前来,挡在中年男人面前。

“没事的。”中年男摆了摆手:“小马还很年轻,小孩子个性,我了解他,他其实是个冷静,聪明的人。”

“我说的对吧?马义?”中年男站在圈外,双手插着兜:“你说你缺钱,我立刻让你当上了百万富翁。”

“你没房子住,我送了你五套别墅,还给你配了司机和专车,甚至为了你出行方便,我特意找上面,给你特批了军区通行证。”

“马义啊,你虽然是我养的一条狗,但我的确也不曾亏待过你啊?”

我听的直皱眉,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说话咋这么狂呢?

在许兵仙符纸的保护下,我以旁观者的身份,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目前我得到的信息是,马义年轻时,不知因为什么犯下了九条人命,被这个中年男人抓到了把柄。

这人的权力地位很高,以此来要挟马义,让他的妻子来参与一场实验,这个实验具体内容,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这个过程一定是惨烈,血腥到毫无人性可言的。

马义当然不答应,但奈何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对方所处的位置那么高,他想用术杀死对方,或者拿对方的八字下咒,下降头之类的,也一定是不可能的。

我看向一旁的二僧,身材都极其枯瘦,身上散着淡淡的黑气,这两位来自藏区密宗的红衣法师,道行深不可测,中年男人有他俩贴身保护,自然敢跟马义叫板。

男人这番话说完,只见马义深吸了口气,渐渐泄掉了怒意,也松开了拳头。

他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深深的关爱,此时的阴女子虽然失去了神智,却也没有要伤害丈夫的意思,抬头,迷茫地看着对方。

男人对马义的表现非常满意,语气也和缓了下来:“眼下,是办大事的时候,大事,总得有牺牲嘛。”

“实验进行到现在,可以说非常成功!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揭开想要的答案了!”

这时,身旁的杨业捅了捅我,悄声对我道:“快看!马义要踢碎骨灰罐了!”

我后背一阵拔凉,急忙往病床下瞧去,果然像杨业说的那样,马义脸上不动声色,一副死灰模样,好似已经屈服于对方了,可下半身,正若有若无地往骨灰罐的方向缓缓挪着。

那人并没有看出端倪,不再理睬马义,招呼众人离开地下室:“走吧!”

这时,马义突然阴阴地笑了起来:“走?我让你们走了吗?”

“你们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给我爱人陪葬吧!”

话音落下,只见马义脸上涌现出滔天的杀机!狠狠一脚,将病床下的骨灰罐踢的粉碎!

在那个刹那,时间都快凝固了,阴天阵被毁,阴女子立刻恢复了自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道七彩的阴光,带着血腥而狂暴的凄杀!瀑布般从阴女子黯淡的双目中涌出!

“马义!你这是在找死!”中年男人听到声响,猛地转身,惊怒地看向马义!

当他看到阴光的刹那,当场吓的瘫软在地上,冲那两个红衣僧人尖叫道:“快保护我!”

二僧速度极快,双脚不动,身体犹如鬼魅般的急速平移,齐齐挡住了中年男子,冲马义快速比划着手势。

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也太迟了,那七彩阴光势不可挡,一切触碰到它的人,像体内的定时炸弹引爆了似的,当场炸的碎肉横飞!

我和杨业蹲在远处的角落里,看的那叫个毛骨悚然!

那两位密宗的红衣高僧,连同地上的中年男子,连叫都来不及,就横死在了当场,怕是连魂魄,都被阴光给碾成了玻璃渣子!

这三人死后,阴光还在以半圆弧的方式向外扩散,人们哭喊着,尖叫着往外逃,哪来的及?更多人被阴光碰触,肉身炸裂开来!

我耳边传来砰砰的巨响,地下室里,竟下起了狂暴而细密的血色尸雨!

我活这么大,头一回见到这般凄惨的画面,当初老仙带我下阴间,找王宝玉时,路上遇到五个侏儒娶亲,那场面的血腥程度,也不及现在的一半。

我蹲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尿了几滴出来,后脖子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顷刻间,地下室里无人生还,只剩下了门口那几个当兵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些人怕是也吓到了魂飞魄散,脸上,制服上都喷的血点子,他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端起枪瞄准了马义和阴女子。

接下来,我的认知又被震碎了!

马义看向他们,嘴角露出不可名状的笑意,右手微抬,比划出一个非常隐晦的手势。

那些冰冷的金属枪管,居然成了被融化的蜡烛!快速弯曲着,像蛇一般无规律地扭动着。

这是?幻术?

这画面,惊的我差点把舌头咽下去!20多岁时的马义,就已经会用幻术了,而且人家这套幻术,显然比绞舌高深不知多少倍!

这些当兵的全部傻眼了,直愣愣注视手中的枪,丢下,尖叫着往外跑。

阴女子看了看他们,第二道阴光从眸子里照射出去,将这几位也当场绞杀了。

至此,地下室内除了我,马义和杨业三人外,再无活物!

头顶的灯泡剧烈摇晃着,惨黄色的灯光,摇曳地照射着地上那一滩滩的污秽残骸。

我不知该怎么描绘这画面,就好像有一万个玻璃瓶装的西红柿酱,被同时打碎在地一般,我控制不住地想吐,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血色的。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精神所能承担的极限……

一旁的杨业见状不对,立刻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嘴:“让她俩发现的话,咱们也要死!”

杨业的这番话,立刻让我清醒了过来,如果我发出声响,被马义当场揪出来,我该怎么辩解?

我说马叔你好,我是你30年后的好友?

他不得当场把我撕成肉泥喽?

深呼吸了几下,我渐渐调匀了心绪,一声不响地潜伏在暗影中,朝前方瞧去。

阴女子缓缓抬手,地面上的残骸化作一条条胳膊粗的血柱,朝着她奔涌而来,被她一丝都不浪费地吸收一空。

只用了十来秒,墙上,地上的血迹都不见了,地下室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连原本浓烈的血腥味,都被阴女子吸没了。

马义漠然地注视四周,低头,柔声对阴女子道:

“小梅,你别怕,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阴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马义,宛如一具没了灵魂的空壳。

他轻轻抱起阴女子,朝门外走去:“我们自由了,这辈子,他们都再也找不到我们了……”

夫妻二人,就此离去。

……

我是被杨业扛回病房的。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意识在清醒和模糊间反复切换,饿鬼道,阴楼,白夜天画中的地狱,马义和阴女子,蛇相刘纲,30年前的那场骇人实验……

一张张扭曲的脸谱,一个个阴森而陌生的场景,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因果,宿命,仇恨,人这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我梦见了我爷爷,梦中,爷爷慈祥地看着我,我哭的像个孩子,我问他:

“爷爷你在哪?你在阴间吗?在中阴吗?我要来找你!”

爷爷笑着冲我摇头,他说,他已经不在六道中了,但他一直活在我心里,我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他生命的延续……

早上我醒来时,枕头都被泪水打湿了。

我下床喝水,薛护士端着药进来,见我只穿着个大裤衩子,她脸唰地红了下:

“今天早上,咱们院来了很多警察!”

我将药一股脑吞进嘴里,装糊涂道:“出了什么事?”

“一个关在地下室的女病人,跑了!”薛护士冲我惊道:“真奇怪啊,我都不知道咱们院还有地下室?”

他们在地下室中,找到了张二保的人皮,以及几支枪管严重变形的冲锋枪。

警察们来的快,走的更快,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悚和阴郁。

这个案子,很快就被封死了。

它在后续的历史上,也没留下任何记载,和上世纪其他阴森未解的灵异案件一道,被扔进了满是尘埃的角落里。

不过张二保的死,对于病人们来说,的确是天大的喜讯,大伙欢声笑语,跟过春节了似的。

我一来到休息区,白夜天就扑到了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不肯撒手。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他抬头看着我,激动的小脸通红:“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死张二保的?”

我说我什么也没做,这是他的报应,白夜天知道我不想告诉他,也没再追问,小脸紧紧地贴在我怀里:

“李哥,我知道错了,之前我不该骂你是怂包的,你别生我的气。”

“你是我的英雄,你知道吗?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小孩子的思维,当真是幼稚又没逻辑,我轻轻推开白夜天,皱眉看着他:“我是杀人犯,你把杀人犯当英雄吗?”

不再理睬他,我一个人去院子里抽烟,白夜天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粘在我旁边,他一直用奇异的眼光注视着我,突然道:

“你要是我爸,该多好?”

我呛的连连咳嗽:“我要是当你爸,这辈分可就乱了,我还是当你哥吧。”

白夜天高兴地拉着我的手:“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亲哥!”

“哥,你知道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以后不管你去了哪,我都会找到你的!”这个少年认真地对我道。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跟明镜似的,白夜天和许兵仙的幻境搏杀,只有一方能活着出来,如果活下来的是我们,那从此这世上,就再无白夜天这个人了。

如果最后活下来的是他,30年之后的白夜天,更不可能记得我是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是那句话,我只是这个幻境的过客,我从未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

我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休息区里的宋小玉,少女看起来神采奕奕,小脸兴奋的像红苹果,张二保死了,以后,她也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宋小玉还蒙在鼓里,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张二保的死和我有关,我对此很满意,一个白夜天缠着我就够了,可千万别把她再加进去。

杨业和许兵仙也来院子里遛弯,看到我时,许兵仙一脸的失望:

“小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的尝试不但是多余的,还差点把自个命搭进去。”

“你从张二保手里救下宋小玉,可你最终落了个什么好呢?人家小姑娘连感激你的话,都没说过一句呢。”

我笑着没说话,白夜天听不下去了,气冲冲反驳他:“老比瞪,你懂个屁!你快点滚一边去!”

“是李哥不让我告诉小玉姐的,她要是知道了,她能不来感谢李哥吗?”

我无法代入许兵仙的视角,此刻,他看着这个三十年后,成为他仇家的小孩,内心会作何感想呢?

没理睬白夜天,许兵仙冲我一个劲地翻白眼,仗着自个辈分高,开始对我各种说教:

“我早就说过,你在这些死人身上找线索,是徒劳的,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小李,你对幻术的悟性,是真的差啊,你这是在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难怪连陈医生都不待见你……”

他才哔哔到一半,下一秒,被当场狠狠打脸。

“李三坡,你能过来一下吗?”陈医生出现在不远处,轻轻呼唤着我。

我走上前去,问她啥事?

陈医生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在院子里绕圈散步,显得心事重重。

我也不着急,跟在她后面,风从她的发上带出一缕缕花朵般的幽香,真好闻啊。

后方传来杨业粗厚的大嗓门:“看到没师叔?悟性差的,是你才对啊!”

“师叔你这就破防了吗?你再打我?我告我师父去!”

“哎呦!”

我古怪地瞧向后方,只见许兵仙势若疯狗,正追着杨业满院子打。

走了一阵,陈医生突然问我:“你的病好点了没?”

我说你这不是没话找话吗?你明明知道我没疯的。

陈医生抬头看向我,美目中透着奇异的光:“那你来这做什么?”

我看着她,没说话。

陈医生和我四目相对,脸微微一红,低下头去:“你这个人,倒挺有意思的,我以前觉得你是个流氓,无赖,因为有太多像你这样的人,跑来这里住院,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

我轻声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比流氓无赖可怕的多,我是杀人犯!”

陈医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仔细打量着我全身:“你昨天晚上,一切都还顺利吗?有没有被张二保伤到?”

我摇着头,陈医生仔细检查一番后,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她很认真地对我道:“李三坡,我代表这里全体病人,感谢你!”

“你是他们的救世主!”

任何事物,都有终结的时刻,我觉得这个幻境进行到这里,也应该结束了,于是我也认真地看向陈医生,对她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但是陈医生,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不光你,这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很多年前死去了。”

“你们都成了鬼,但你们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活着,每天重复着生前的事,和这个不存在的精神病院一道,永生永世,无休止地轮回下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这番话说完,以为陈医生会立刻否认我,谁知她听完,竟表现的非常冷静,冲我点头道: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她看向院子里那些病人,幽幽叹了口气:“但他们还不知道,我也想结束这一切,但是我不能……”

说着说着,陈医生就流眼泪了。

“为什么?”我好奇又同情地看着她:“许兵仙说,这个幻境的破局关键,就在你身上,你完全可以放下这一切,走出这个幻境的。”

“只要你心里能放下,这里,也就不复存在了,大伙就都能解脱了。”

陈医生用手绢擦着眼泪,突然拉住我的手:“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在病人们的好奇围观下,陈医生不管不顾,拉着我来到二楼的办公区。

二楼有个会议室,里面有录像机和电视,平日里,医生们用它来分析研究国外病情。

关上门,陈医生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盘录像带,塞进机器里。

很快,19英寸的大屁股电视里,开始出现雪花,很快画面就清晰了。

我注视着黑白屏幕,画面里,是一辆大巴车的内部,车里坐满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大巴在路上行驶着,画面很是颠簸。

拍摄这段录像的,正是陈医生,当时她坐在最后一排,显得很是兴奋:

“看啊,咱们白骨滩子精神病院,终于搬家了!”

“这辆车上,坐的是咱们医生和护士。”

“咱们的病人和男护工呢,在前面那辆车上。”

我皱着眉瞧去,果然从驾驶室的车窗里,看到了前方还有辆大巴在行驶着。

起初一切都还正常,大伙有说有笑的,毕竟要搬去新地方了,那边的办公环境,设备啥的肯定要更好,车厢里一片欢声笑语。

过了一阵,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桥。

画面太糊,看不清具体细节,突然间,画面开始剧烈晃动,只见桥面一节节地往下塌!

这桥的年代太久远了,根本承受不住两辆大巴同时行驶!前方的大巴直接坠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陈医生这辆了,当时录像里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雪花伴随着剧烈摇晃的画面,连带整个电视,突然黑了下来。

陈医生关了电视,取出录像带:“桥下几十米深,有一条大河,拉着病人和护工的那辆车,坠到了河岸边的礁石上。”

“而我们这辆,坠到了水里。”

至此,我终于摸清了这个幻境的主要剧情线。

当初我刚进来时,就发现这里的病人和男护工,身上都透着若有若无的血光,而护士和医生身上,则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水气。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与他们的死因有关——病人和护工的车坠在岸边,他们被当场砸的血肉模糊而死,变成鬼后,身上自然会透出血光。

而陈医生所在的这辆车,坠入了河中,她们是被水淹死的,所以才都透着水气。

“我们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搬出去。”陈医生叹着气,神色充满了巨大的悲伤:

“死后的医生和病人们,都回到了这里,重复做着生前的事,病人每天按时接受治疗,医生每天配药,看病例,护工们每天殴打不听话的病人……”

“他们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陈医生来到我面前,直直看着我:“只要我给他们播放这盘录像带,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去,那么这个幻境至此,也就彻底崩碎,结束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听完,并没有直接要求她播放录像带,而是问她:“幻境崩碎后,你会去哪?”

陈医生笑着冲我摇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哪都去不了了,幻境崩碎,我们也就连着它一起烟消云散了。”

“没有阴间,没有轮回,没有下辈子,什么都没有了……”

我听的心里好一阵难受,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医生,以后估计也再也见不到了。

陈医生轻轻用手摸着我的脸:“你不必难过,这个结局对我来讲,也算是解脱了。”

“李三坡,你是个好人,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我见陈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似乎还有心事,我就问她:“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吗?”

陈医生点了点头,脸突然红了:“我今年28岁了,却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这对我来讲,是个很大的遗憾啊。”

我理解她的心情和处境,爱情,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所追求的美好情感之一。

人这一生,如果连爱情都不曾经历,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可陈医生直到死,都未曾经历过它,哪怕一回都没有,她告诉我,她从小就是个乖乖女,家教极严,从小学到大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上班后,又一门心思地扑在工作上,闲暇时间,也都交给了医学书籍和各种论文。

这期间,有一些人追求过陈医生,可这姑娘眼界很高,天生性子又冷,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的确没遇到过真正喜欢的。

我听完,突然问她:“陈医生,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陈医生背靠在电视机前,童话般的眸子瞧向我,皱眉道:“你是在同情我吗?”

“你身边一定不缺女孩子吧?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在我面前,她竟开始自卑了起来:“我……我又不好看。”

我大胆地走上前,抚摸她白皙的脸庞:“我不许你这么说,陈医生,你很好看的,人美心又善。”

“宋小玉说,你对病人很好,还拿自己的工资给病人交住院费?世上,哪有你这般的意识啊?你是天使,你知道吗?”

陈医生脸唰地红了:“可是,你比我小两岁呢。”

“对啊,我最喜欢姐姐了。”我摸到陈医生柔软湿润的嘴唇,她对我的轻浮举动有些生气,扭头躲开:

“你干什么?你老实点啊!”

我说姐姐,我接下来要对你做很流氓的举动了,你要是不愿意,你就狠狠咬我吧!

话说完,我立刻吻了她。

于是,在那个下午,在30年前的那个幻境中,我和陈医生好上了。

抛开伦理不谈,我只是想在陈医生离开这个世界前,补全她情感的缺失。

她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阴间,轮回,转世,这些统统都与她擦肩而过了。

我要陈医生在离开这个世界时,不带着丝毫遗憾。

她这么好的人。

她配。

一个多小时后,会议室的门这才打开。

刚才我问了陈医生,她全名叫陈玉,果然人如起名,这是个全身从头到脚,都是玉做的姑娘。

陈玉在我面前,完全是个温柔的姐姐,只是姐姐这一温柔,姐姐难免就要受苦了。

刚才陈玉可没少受苦,哭了好几次鼻子。

“你……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说我没被爱过,可我指的不是这个爱啊!”

陈医生喘的不成样子,可从始至终,她都没忍心咬过我。

当着我的面穿戴好衣服,陈医生整理着凌乱的青丝秀发,脸红的不成样子:“李三坡,谢谢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的,但至少,我已经喜欢上了你,也第一次明白了,爱一个人的滋味。”

我一言不语地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走上前亲吻她,安慰她:“你别这么说,下辈子我们还会见面的,到那时,我一定娶你!”

陈玉用手绢擦着洁白脖颈上的香汗,冲我甜甜地笑着:“这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许耍赖啊!”

我突然想哭,我们都知道,没有下辈子了,但有时候,欺骗是蜜糖,真话则是杀人的刀。

她将用过的手绢递给我:“擦汗吗?”

我说我不擦,这个我要留着,当个念想,每次我闻它,我就能想起你。

陈医生脸又红了,泪珠不断地往下落,伸手要抢:“不行啊,这手绢我用过,太脏了。”

这种纯棉制的手绢,现在早就见不到了,陈医生的手绢是粉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向阳盛开的蒲公英。

像极了她。

我将手绢仔细叠好,放进口袋:“一点都不脏,我闻是香的。”

这时白夜天在外边敲门:

“哥,我要走了。”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陈玉:“你等我下。”

来到走廊,白夜天拉着我来到窗户旁边:“我爸妈来接我出院了。”

我看向窗外,只见院子里站着一对五官混沌的男女,正抬头注视着二楼的我们。

这时我才意识到,白夜天本身,并不属于这个幻境,那场惨烈的车祸发生时,他还没来住院呢。

后来,白夜天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精神病院除了他以外,全是死人,这件事成了他童年的梦魇。

多年后的今天,他将这段童年的诡异经历,做成了幻境,用来对付他的仇家,许兵仙。

我好奇地问他:“你是啥时候发现,这里都是死人的?”

白夜天毫不忌讳地答道:“刚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我皱着眉:“你明知宋小玉是鬼,你还拼死护着她?”

白夜天纯真无邪地注视着我:“你不也一样吗?”

我们站在窗前,相视一笑,我摸着他的小脑袋:“你还傻站着干啥?快去找你家人吧。”

白夜天依依不舍地摇头:“让我再跟你待一会,就一会。”

这个小屁孩子,是真粘人啊。

我无奈地笑着,这时,医院的扩音喇叭里,传来陈玉的声音:

“我是陈医生,所有医护和病人,请立刻来会议室,我有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

白夜天一直用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我,突然问:“哥,你也是鬼吗?”

我说我不是,白夜天嗯了声,又问我:“那你以后会忘记我吗?”

“当然不会了。”我轻轻抱了抱他,白夜天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递给我:

“我从记事起,每天都梦见地狱,但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再没梦到过那里。”

“现在,我改做另一个梦了,在这个梦中,我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树林,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叔叔……”

我边听白夜天说着,边注视他给我的画。

看到那副画的瞬间,我双耳传来嗡嗡的鸣响,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这是一副铅笔素描画,单论画功,完全不输给美院的高材生。

但真正让我惊讶的,是画里的内容。

那是一片阴暗的小树林,四周的景象影影绰绰,树林正中的空地上,一个脸上蒙着雾的男子,正端坐在蒲团上。

这不就是黑相术中的……大狐狸观想法吗?

画中的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他是我最严厉的恩师,是无数次将我从恐惧危机中解脱出来的大狐仙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拿着画的手,在疯狂颤抖,观想法是我内心最深的秘密,连许兵仙我都没告诉,为什么?白夜天会梦见这里呢?

我将这幅画小心地叠好,和陈玉的手绢放在一起,惊疑地注视面前这个美到极致的少年。

白夜天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陈玉的广播在院子里响起,病人们都开始往楼里走,他爸爸在楼下喊他:

“小天,我们该走了!”

白夜天小手依依不舍地拉着我,不肯和我分离,他急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哥,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跟我说点什么吧!求你了!”

我弯腰,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你要勇敢地面对你的人生,哪怕整个世界都和你为敌,哪怕你独自一人,背后是无边的深渊,你也别害怕,要坚强的活下去,知道吗?”

白夜天牢记了我的这番话,认真地点着头,和我道别后,跑下了楼。

我看着他和他父母的影子,彻底消失在了远处的雾中,这才转过身,我13岁时,要是也有个人,能对我说出这么一番话,那该多好啊?

我点了根烟,站在走廊里抽着,病人们陆陆续续走进会议室,那个叫杜强的铁路售票员,来到我面前,问我道:

“我们,该走了吗?”

我冲他点了点头。

杜强挠了挠头,好奇地问我:“你所处的时间线,是在30年后吗?”

我又点了点头。

有些鬼,是能看清时间因果的。

杜强对未来,有着强烈的好奇和向往:“你们那个时代,没有XG了吧?生活一定很美好,不愁吃穿,也不怕找不到工作,对吧?”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每个时代的悲哀各不相通,但苦难的主旋律一定是相同的。

见我不说话,杜强显得很是失落,他想跟我聊他的妻子,女儿和他年迈的父母,但他只是无声地张了张嘴,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许兵仙跟杨业也上来了,我们三人站在门外,注视着拥挤的会议室。

“小李,你是怎么做到的?”许兵仙很是复杂地看向我:“我师妹说你是妖狐转世,别人五年八年都学不会的术,你看一眼就会了,我起初还不相信……”

“现在,我可算是信了。”

我耸了耸肩:“我找陈医生聊了聊,我说,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也该解脱了,陈医生就同意给大伙播放录像带了。”

许兵仙久久地看着我,双目瞳孔一阵剧烈收缩:“这件事,我找陈医生聊过不下三十次!她连用正眼看我一次,都不肯的你知道吗?”

“你找她聊了一次?她就答应了?不对吧!”

“你这小孩不老实!你能看清幻境的因果!”许兵仙的情绪开始失控,疯癫颠地指着我尖叫:“从你进来的那天,这个幻境的里里外外,就都被你看透了!”

“你知道,破局的关键,是化解宋小玉和张二保之间的矛盾!”

他边说,边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撕扯着长发:“只有杀了张二保,才能获得陈医生的好感,才能迫使她放下执念……”

“三个月了,我来这里三个月了,我咋就没想到呢?”

我细细揣测许兵仙这番话,看来,破解幻境这件事,和道行高低并没有直接联系。

许兵仙是个常年在深山中隐修的人,这种人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其实就是个高冷的书呆子。

而破解幻境,靠的是人情世故,是对幻境中角色的细致观察,是将自己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中去,让自己成为幻境的一部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点,许兵仙做不到,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将这些人都当成了鬼,他堂堂闾山派的大天师,手下猖兵万千,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这里的孤魂野鬼,怎配跟他讲话呢?

我轻声安慰着他:“许哥,你这是何必呢?你只是没想到这点,不然你早出去了。”

这句话是假的,在这件事上,个人魅力占了很大比重,许兵仙和陈医生有代沟,就算他把张二保杀十遍,陈医生也不可能跟他好的。

许兵仙抱着头蹲在地上,显得痛苦极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看向会议室里,只见陈医生拿出录像带,开始给大家播放:

“其实,我们早在很久前,就已经死了,这些日子,我们被困在过往的回忆中,一直没能走出去。”

“现在,我们也该醒来,离开这里了。”

会议室里聚集了上百号人,陈医生附近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滴新鲜的血迹,但没人留意,大家齐刷刷盯着电视,起初一片死寂,很快,人们开始哭泣,开始叹息。

我意识到,这个幻境即将崩塌,我心如刀绞,不顾一切地朝着陈医生扑去:

“陈玉!”

陈医生冲我笑了,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好的笑容,她全身透着柔和的白光,她笑着冲我伸出手:

“李三坡,你答应过下辈子娶我,你别忘了!”

我们的指尖碰触在一起时,整个世界开始疯狂崩碎!我眼前一片模糊,一张张遥远的面孔,在我面前飞快流逝。

陈医生,小薛护士,数学家,修疯气的中山装,杜强,宋小玉,阴女子和马义……

接下来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一片水泥地上。

终于,我们从幻境回到了现实。

四周寒风凛冽,我起身,揉着眼睛打量周围,天地间,白雪皑皑,之前的坟圈子也彻底消失不见了,我站在一处荒无人眼的废弃村子里。

在我身后,正是幻境中那个的精神病院,现实里的它,早就破败的不成样子了。

三十年的风雨洗礼,让它变成了一座阴森的孤楼,充满着沧桑的年代感。

杨业和许兵仙,也从幻境中醒来,起身看向眼前的住院楼,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唏嘘和沧桑。

我们三人一声不吭,走进楼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地上到处都是烧纸的痕迹。

在当地,这座被废弃的精神病院,可能是著名的闹鬼圣地,一定有不少灵异类的网红主播,来过这里拍摄,一楼走廊里,随处可见各种造型阴森的法阵,小棺材,引魂幡之类的拍摄道具。

墙上也写满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什么“死死死”之类的大红字,随处可见。

为了增加恐怖氛围,这些主播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毫无下限可言。

我注视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双眼突然传来阵阵刺痛,这巨大的时代落差,让我感到很不适应,我甚至无法分辨,幻境中的世界和现实,哪个才是真的呢?

沿着腐朽破败的楼梯,我独自来到二楼,走进了陈医生的办公室。

里面遍地都是垃圾,雪和尘土混到了一起,我从墙角的垃圾里,翻出了一个木制相框。

相片里的人,正是陈玉。

那年的她,穿着一件老掉牙的碎花裙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温柔美丽。

我将照片收进怀里,情绪突然失控,黯然落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兄弟!”

杨业追到二楼,冲我激动地嚷嚷:“你看手机!”

我手伸进兜里,摸出手机,只见屏幕被摔的稀碎,甚至背壳上,还保留着张二保的脚印。

这就是?所谓的幻境吗?

在这一刻,我对幻术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以前我总以为这玩意是假的,是魔术是障眼法,现在看,我错了。

至少我经历的这个幻境,是的的确确真实存在过的。

将手机丢到一旁,我激动地在口袋里摸索着,摸出了陈玉用过的粉色手绢,和白夜天的画。

我将脸埋在手绢上,深深闻着陈玉身上的花朵想起,我甚至还感受到了她温软的体温!

相比之下,白夜天的画却显得破旧模糊,白纸都变成了黄褐色,整副画都脏兮兮的。

许兵仙正站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小李,你入戏太深了,幻境已经过去了,你也该忘记它了。”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很是疑惑地注视着他:“许哥,你和白夜天斗法,互相进入了对方的幻境。”

“我们活着出来了,那也就是说,白夜天斗法输给了你,他已经死去了么?”

许兵仙摇着头叹气:“我倒希望他死了,这人是个坏事做绝的妖魔,心如蛇蝎,手段还在我之上,怕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到这,他脸色一白:“我是借了你的光,靠作弊取胜,赢的卑鄙又侥幸。”

“如果不靠外人帮助,我怕是永远要留在白夜天的幻境中,永生永世都走不出去了!”

我听的心绪抽动,听许兵仙的意思,白夜天大概率还活着?

30年后的白夜天,被许兵仙描述成妖魔,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从那个善良纯真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三坡!三坡?”

下边有人喊我,我下楼后,看到了欧阳薇和马义。

欧阳薇看到我,愣了愣,直接扑到我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李三坡,你不是人!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以为你死在幻境里了!”

我低头亲了她几口,闻着她长发上的香气,笑着说:“手机在里边摔坏了,你这小美妮子,几天不见相公,就这么想啊?”

欧阳薇松开我,神色显得惊恐而愤怒:“你不在的这几天,刘纲找上门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顿时涌出阵阵恶寒,牙齿咬的咯咯响。

我在幻境中待了一个多礼拜,现实中只过去了两天,这期间,刘纲偷偷摸到了我家。

当时是深夜,马义的四个大弟子守在我家院子里,他们最先察觉到异常,可惜这四人实在没什么道行,连刘纲的面都没见着,就死在了剧毒的“竹叶青”口中。

竹叶青,是湘西那边最常见的毒蛇。

一般的竹叶青,没这么大的毒性,但刘纲是湘西的捕蛇人,善用邪法养蛇,他养的这批竹叶青,呈深深的墨绿色,每条都有水杯粗细,凶性十足,寻常人光是沾到点毒液,就会立刻毙命!

放蛇杀害四人后,刘纲借着夜色掩护,摸进了我家,想害了我奶奶。

多亏了老姨和欧阳薇在场,及时发现入侵之敌,一场阴森而惨烈的斗法,就此展开!

我双拳紧攥,胸膛急促起伏着,听欧阳薇叙述当时的画面。

这次,刘纲来的是本体,这个地狱来的阴森篮子,道行是真的深不可测,当时老姨堂口的兵马齐齐出动,由老仙带着,加上欧阳薇在一旁用催眠术辅助。

再加上刚开堂口没几天的姜幼初,从她爹周昆那借来些许凶气,三人联手,这才勉强跟刘纲斗了个平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时场面上阴惨惨的一片,到处都是血腥气,地板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死蛇,斗到后边,刘纲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猛地窜起,破窗逃走了。

这场恶战下来,老姨让刘纲的邪术伤到,这会还躺着下不来床呢。

但刘纲也没落着好,老仙从他脑门上撕走了一大块头皮,主要是刘纲带来的蛇太多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当时墙上,地板上天花板上,到处都爬满了蛇。

我奶奶散了功,连控蛇术都使不出来,只能在远处干着急。

老仙和堂口的几位兵马,光顾着阻挡毒蛇伤人,全程都疲于防御,几乎没法腾出手反击。

也多亏了我家那位陨落的大蛇仙,在冥冥中庇护着,再加上老姨堂口兵马的凶悍,大伙这才侥幸,没被蛇咬伤。

我听欧阳薇说完,心里那叫个气啊,这刘纲可千万别落在我手里,我要一口口,把他嚼碎了吃下去,我要让他的余生,都活在无尽的血腥苦难中。

他死了,我都不能让他安宁,我还要追到阴间继续折腾他。

“马叔,我对不起你。”我来到马义面前,冲他微微鞠躬:“因为我,让你损失了四个弟子。”

马义摆着手后退:“这些都不说了,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商量,怎么对付这个刘纲!”

作为长辈,马义责备又关切地对我道:“三坡,你也真是的,这么大个事,你都不告诉我,我虽然没什么道行,但这些年我在哈市,是有不少朋友的……”

他后面说的啥,我一个字都没听,我直愣愣看着马义,想起了幻境中的地下室。

你没什么道行?你一抬手,铁枪管子都让你玩成了蛇,你跟我说你没道行?

我忍不住拿马义和刘纲比较,以我的判断来看,这个马义,大概率是在刘纲上面的。

有好几次我想开口问他,马叔,你妻子怎么样了?我硬忍住没问,现在捅破这层纸,还太早了点。

毕竟有些事,不说是个了结,说了是个疤。

“而且这个所谓的幻境,又是怎么回事呢?”马义继续他拙劣的表演,一脸诧异地注视四周:“这家废弃医院的阴气很重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好端端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下,连杨业看他的脸色都不对了,当时在幻境中的地下室,杨业是亲眼见过马义的,别的不说,就他这套黑色中山装,同样的款式穿了整整三十年,一眼就能认出来。

马义满是肃杀之气,拿出手机翻看着:“你们别怕,这事我必须管到底!哈市,是我的地盘,岂能容一个外地人撒野?”

“水泥厂扎纸匠吴半仙,和我是过命的交情,还有千尸沟白家屯子的胡三奶奶,马阴山棺材匠二路仙人,我都能喊来……”

我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国字脸的老前辈,他虽然是在演戏,但我能看出,他真的想帮我,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他会尽可能帮我摇人。

我欠马义欠的太多,此时也忍不住对他道:

“马叔,谢谢你。”

连欧阳薇也忍不住夸他:“马叔真是嫉恶如仇!”

马义头都不抬,不停划拉着手机:“我在湘西也有熟人,剪纸送葬的何家我都能联系上,他刘纲在湘西,算老几啊?这事我管到底了!我四个徒弟的命,要他赔!”

许兵仙一直在远处观察着马义,这时,他走上前来,笑着冲马义打了个招呼:“老前辈,这大冷天的,您哪好哪凉快去吧,这没您的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义看向他,眉头一皱:“你是哪位?”

我连忙给马义介绍:“马叔,这位是闾山派的天师,许兵仙。”

马义慵懒地耷拉着眼皮,上下打量着许兵仙,当看到对方右手长了六根手指时,马义双目爆出一阵精光,瞳孔剧烈收缩。

这两位不太对付,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马义神色肃然,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戒备和忌惮,而许兵仙则歪着脖子,冲马义疯疯癫癫地笑着,带着嘲讽和不屑之色。

我不怎么了解许兵仙,之前在幻境中,这人的表现完全是混沌的,不可捉摸的,他每天啥都不干,就待在病房里,拿兰青歌的照片意淫,整个幻境从头到尾,是我和杨业合力破解的,压根就没他什么事。

这人简直是去幻境度假的,而且吧,还特喜欢指导我,哔哔我。

哔哔对也倒罢了,可他哔哔的还全都是反的,我要是真按他说的来,那我一辈子也逃不出这幻境。

不过这也很正常,但凡修行的人,脾气多少都带点怪,我接触过的这些高人里,马义是最正常的。

也是最不正常的。

两人站在那互相对视着,我怕他俩矛盾激化,动起手来,伤了谁都不好。

于是我拉着马义来到外边,故意岔开话题道:“马叔,我听王老板说,你从东洋找来个高僧团队,准备给王宝玉超度了?”

马义点头道:“是有这事,不过我请的不是团队,而是那边的一个阴阳师。”

我好奇地问他,东洋那边的阴阳师厉害吗?

马义不置可否:“人已经到了哈市,我把它安排进了酒店,目前此人的道行深浅,我还看不太出来。”

“不过啊,王宝玉彻底完犊子了,超度不成了,我请这小鬼子来,是方便从姓王的那掏钱!”

“三坡,你说这种人的钱,该不该给他往死里掏?”马义脸上露出野性的笑:“我也不多要,他那两亿多,我好歹得掏走一半!”

“那必须的!”我紧紧握住马义的手:“叔,你先去忙姓王的事,我这边,要是打听到刘纲下落了,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马义沉吟一番:“好吧。”

他冷冷看向远处疯癫癫的许兵仙,有些不放心地对我道:“我听说闾山派的人善使邪法,会养鬼害人,你多留点神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万分复杂,我知道马义的内心深处,对这个世界,有着滔天的恨意,他只是隐藏的极深。

马义不是坏人,他为了救他的妻子,曾杀过很多人,这是他该有的反应,换成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回到医院里,许兵仙目视着马义离去,收了笑,脸上露出惊悚之色:

“小李,你看出来了吗?这人身上的死气很重,一看就是常年在饿鬼道行走的。”

我叼着烟,点着了深吸一口:“是啊,我在下边见过他一次,这人在阴间散步时,双手是插在兜里的。”

“跟在自家后院遛弯似的。”

许兵仙摇头叹息:“我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他,就感觉很不对劲,死气重也就罢了,这人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他不隐藏也就罢了。”

“他一刻意隐藏,反而让人觉得他心里有鬼。”

我说马义成这样,是有原因的,30年前,他妻子死在了那场实验中,他心里有怨气。

我们不再讨论马义,我对许兵仙说:“你曾亲口答应过我,破解幻境后,你要把刘纲炖成汤喝了。”

“现在,你该兑现诺言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兵仙嗯了声:“这里又脏又冷,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们一行人,离开了白骨滩子精神病院,走之前,我最后看了眼它,破旧的大楼隐藏在无边的风雪中,几欲倒塌。

国内有太多类似这样的废弃建筑,每一个,都有它独立的阴森过往,最后,它们和曾经逝者一道,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我们乘车,来到市郊一家手机店,给我和杨业换上了新手机,然后随便找了个农家乐,要了份铁锅炖大鹅,溜肉段,大拉皮什么的。

大伙坐下,边吃边喝。

许兵仙这人不忌荤腥,且饭量极大,搁那盘着腿可劲了造,一会功夫不到,连干了四大碗米饭。

“菜不够!再点几道。”他急速扒拉着饭,嘴里含糊道。

我只得要来菜单,又加了些菜,杨业跟他师叔一道,比着干饭,跟打仗似的,一顿风卷残云,给我和欧阳薇都看傻了。

不是,就你俩这饭量,谁能养的起啊?难怪兰青歌那般嫌弃你们呢!

“慢点,没人和你们抢!”欧阳薇捂着嘴笑着。

许兵仙吃饭的样子,像极了疯狗,保持着一口米饭,十筷子菜的稳定频率,最恐怖的是,这人吃鹅肉,连骨头都咬碎了吞下去。

排骨也是。

许兵仙半张脸埋进饭盆子里,边吃,还边骂着:

“什么破饭店?菜这么难吃?”

老板在外屋大声回道:“难吃也没见你少吃啊?你看你给这盘子舔的?瓦亮瓦亮的,我都不用洗了!”

半个多小时后,等许兵仙吃的差不多,我问他:“哥,你有法子找到刘纲吗?”

许兵仙放下碗筷,埋汰地用袖子擦油汪汪的嘴,打着饱嗝道:“办法多的是,你急个啥?我这刚从幻境出来,都累散架了,你先让我养两天!”

我也是没法子,干脆在农家乐开了两间房,我和欧阳薇一间,他们师侄俩一间。

这还没完,我刚要进屋,被许兵仙一把拉住:“小李,你给我买四条黄鹤楼1916,四条软华子来,立刻去!”

我听的一脸纳闷:“要这么多烟,你抽的完吗?”

“那你别管,道爷我就是爱抽好烟!”许兵仙剔着牙边往屋里走,边大声嚷嚷:

“老板,拿几瓶五粮液来给我泡脚,记这小孩账上!”

老板听完,一脸古怪地看向我:“拿不拿啊?”

我说拿呗,我这人没别的,就是沉的住性子,这年头求人办事,被吃拿卡要是难免的,谁让咱一没本事,二没道行,要看人脸色行事呢?

离开农家乐,我沿着街找寻烟酒店,连跑了十来家店,总算把烟凑齐了。

气喘吁吁跑回来,我提着烟敲门,门开了道缝,许兵仙伸出胳膊拿走烟,连谢字都免了,狠狠摔上了门。

那态度,跟我挖了他祖坟似的。

我回到自个屋,洗了个澡,疲惫地躺在床上,换欧阳薇进去洗,小姑娘边洗,边隔着门问我:

“相公,我怎么感觉这许兵仙,跟混吃混喝的神棍似的呢?”

我说再看看吧,他这要是不行,我就只能去找马义了,反正眼下,别的全部丢一边,先把刘纲找出来弄死了再说。

这畜生在世上多活一天,对我和奶奶都是莫大的威胁。

只要刘纲能死,花点钱我根本不在乎。

闲着没事,我拿新手机给杨业发消息:“杨大哥,你这个师叔,我到底能不能指望上啊?”

杨业很快回道:“师叔性子是挺怪的,师父平时也总是骂他,他可能是真累坏了,让他休息两天再说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这天晚上,我在农家乐睡的昏天暗地,凌晨时分,我感到有人在对着我脸吹气,起初我以为是欧阳薇,就没怎么理会。

对方继续在我脸上吹气,凉飕飕的,边吹边喊我:“小李?小李?”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顿时吓了一大跳!

只见许兵仙正蹲在我床边,脸色惨白地注视着我,跟个鬼似的。

“你?你咋进来的?”我惊的急忙起身。

许兵仙面无表情地冲我嘘了下:“穿好衣服,跟我来。”

我强行抖擞了精神,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穿戴整齐后,跟着许兵仙出了门。

这会大概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漆黑的夜空中下着鹅毛大雪。

出了农家乐,许兵仙急速直行,我只跟了一会就跟不上了,不得不跑起来追赶他。

外边倒是不怎么冷,路上一辆车都没有,到处都黑漆漆一片,我们沿着公路前行了一里多远,许兵仙突然跳进了路旁的沟里,没了影子。

我咬着牙,也跟着跳进去,这条沟是个向下的水渠,坡度很陡,上面铺着厚厚的冰雪,我俩就跟滑滑梯似的,躺着往下滚。

边滚我边大声问他:“咱们这是去找刘纲吗?”

许兵仙也不理睬我,尖着嗓子疯笑着往下滑,最后,我俩重重落在了一个大雪窝子里。

我摔的满头满脸的雪,爬起来,朝前方瞧去,不远处是一大片苞米林子,林子前面有个破旧的烂铁皮房子。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黑压压一片,阴惨惨的。

许兵仙大步走进铁皮房,冲我招手:“进来啊!”

我提心吊胆地跟过去,只见里面有二十来平米,收拾的还算干净。

靠墙的位置,摆了一整排花圈。

房子正中的空地上,放着个火盆子,火烧的正旺,一旁还配了两个蒲团。

“坐过去!”

我跪坐在蒲团上,许兵仙坐在我对面,这人之前在幻境里,本来还算好看,可一来到现实世界,整个人气质就变了。

摇曳的火光打在他惨白色的脸上,透出说不出的阴森和诡谲,两侧下垂的长发,太久没洗了,油的像两片破抹布,头发上沾满了雪和枯树叶子。

许兵仙上身穿着个十分埋汰的破棉袄,下身是条单薄的粉色秋裤,这大雪天的,他居然光脚穿着双塑料拖鞋,这样子怎么说呢?和精神病人也大差不差了。

“小李。”

入座后,许兵仙直愣愣端详着我,那对眸子阴森中带着疯狂,给我看的直发毛。

“我听师妹说起过你,师妹说你是妖狐转世,有着妖魔般的天资。”

他一字一句对我道:“别人学五年八年,都学不明白的术,你只瞧一眼就会,我本来不信,在看了你破境的全过程后,我信了。”

“可是,你走错路了,你知道吗?”

这半夜三更的,我俩坐在荒郊野外的烂铁皮房子里聊天,我心里七上八下,这是哪?墙边的花圈是谁的?

强压住恐惧,我不解地问他:“我哪错了?”

许兵仙低声道:“刘纲是你的劫,也是你的造化,可你却总想着,靠外人帮你杀了刘纲,你这不等于是请人帮你渡劫吗?”

“刘纲死在他人手里,是,你以后再不用提心吊胆了,可这对你本人的道行,是没有半点提升和进步的。”

“而且有了这次先例,你就形成了惯性思维,以后你每次遇到劫难,难道都要喊人帮你么?”

“这种惯性思维,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害了你,让你渐渐丧失道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点着头听着,他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我现在这状态,满共就只会三个术:绞舌,画蛇和观想法,光靠这些,我怎么跟刘纲斗呢?

我说出疑问,许兵仙阴阴地笑着:“所以今天,我就带你入个门!”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兴奋地摩拳擦掌:“要我拜你为师吗?多的不要,你先教我十套杀人的幻术!我学会后,立刻去找刘纲斗法!”

我知道,许兵仙的幻术造诣极深,他和白夜天这种层次的幻术师,甚至能将过往的可怕遭遇,“打包”做成幻境,让敌人承受他们当年所承受过的死亡经历,最后惨死于幻境之中。

许兵仙却摆了摆手:“我是受禄登科的道士,我的兵马和职位,是天庭给分配的。”

“你懂我意思吗?我是吃皇粮的公务Y,你什么也不是……”

我气冲冲看着他,许兵仙吐着舌头笑了笑:“总之,你学不了我的东西。”

“但我可以教你妖狐语,你学会了之后,就能跟着大狐狸学幻术了。”

我本来兴奋着呢,一听要学外语,顿时直皱眉,当年上中学时,狗头毛你韩梅梅那套,可是把我折腾惨了。

“没那么难,我画张符你就会了!”

许兵仙从怀里摸出一张猩红色的空白符纸,平铺在地上,又起身,从墙角取来我白天买的烟酒。

撕开香烟包装,许兵仙看都不看,就往火盆子里倒,一会功夫,八条烟全给他烧了!

我看的那叫个心疼啊,合着这些烟,是用来画符的啊?那你早说啊大哥?咱买便宜的烧不成吗?

大火苗子直往上窜,铁皮房里乌烟瘴气,给我呛的直咳嗽。

许兵仙端坐在浓烟中,打开两瓶五粮液,往火盆子里倒,哎呀我了个大草!那火光跟疯了似的爆出来,火星子直往我脸上狂喷,我眼睛辣的都快看不到了。

倒完酒,许兵仙开始对着火盆子比划指诀,同时口中念诵密咒:

“南方火神,丙丁之名。吾帶四靈,熒惑所停。吾身到處,火炎隱形。急急如律令勑!”

(因为是闽湾腔,所以有繁体字。)

我隔着浓烟看去,不愧是六指天师,这人掐诀的速度,简直快到了诡异,双手骨节咔咔作响。

也就怪了,他这密咒一念完,屋里的所有烟雾,立刻聚在了一起,像只巨大的青蛇似的,盘旋着,一股脑钻进了符纸里。

屋里顿时没了烟,火盆子也暗了下来,只见那原本空白的符纸上,出现了许多蝌蚪般的字,密密麻麻的。

许兵仙端来碗水,将符纸烧成灰,化在水里递给我:

“你把它喝了,你就能跟妖狐说话了,你做好准备,接下来,会有东西来找你的!”

我接过水,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许兵仙摇头:“我只能带你到这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上,一切,就看你造化吧!”

我脑海中浮现出刘纲那地狱般扭曲的面容,深吸口气,将符水一饮而尽!

真辣嗓子!湿哒哒的纸灰沾在我嗓子里,半天下不去,我立刻闭着眼剧烈咳嗽。

等再睁开眼时,对面的许兵仙不见了!

铁皮房子,苞米林子,统统都不见了,此时的我,进入了一个极其陌生,诡异的世界中。

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瞬间,沉睡在我脑海深处的黑相术,被唤醒了,大量生涩难懂的内容,一遍遍冲击着我的记忆。

继千尸眼,观想法后,我觉醒了黑相术的第三个法门——野狐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眼前的这方世界,就叫做野狐禅。

我仿佛来到了画中似的,天与地,都是浓墨重彩的水墨色,显得虚幻又极不真实。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花香味,我正站在一处草原上,视野极其辽阔。

这里,盛开着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白色,紫色的都有,我迷茫地在花丛中漫步,远处的小河对岸,有个小孩在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朝他跑去,这小孩也就七八岁,一副古代人的打扮,长得胖乎乎的,憨态可掬,脑袋上有两只尖尖的毛茸茸耳朵,很是可爱。

小孩带着我穿过草原,来到一个小树林中,这里的场景我很熟悉,这片小树林,正是大狐狸观想法中的世界。

天地间阴沉沉的,但光线却极其明亮,树林里透着浓烈的野草和青苔的气味。

“你要带我去哪啊?”我边走边问小孩。

小孩咯咯笑着,越走越快,不一会的功夫,我们就穿过树林,来到一个古代村落中。

我边走,边注视里面的村民,这里的男女老少,每个人头上都长着尖尖的狐狸耳朵,家家户户养着鸡,一些小孩子蹲在鸡笼子边,死死盯着里面的大肥鸡,馋的直流口水。

这整个村子,都特么是狐狸做的啊!

奇怪的是,村民们看到我这个外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大家伙都在忙碌,没人愿意多看我一眼。

带路的小孩回过头来,见我一脸的不解,他就示意我摸脑袋。

我往脑袋上一摸,竟然也摸到了两只狐狸耳朵!

行吧,我也成狐狸了。

这里是妖狐的世界,之前我在观想法中见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我看向远处的群山,绿意盎然,山顶包围着白雾,仙鹤环绕其中,景色很是壮观。

小孩带着我来到一个古庙前,嘻嘻笑着跑远了。

我疑惑而好奇,上台阶,推开庙门走进去。

佛堂中青烟袅袅,起着青苔的石板上,坐着三五个古代服饰的长发青年,正前方的高台上,摆着个破旧的蒲团,上面盘腿坐着个男子。

这男子满头白发,衣着古朴而破旧,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人,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大狐狸!

观想中的他,脸上始终蒙着层雾,此时没了雾,我可算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年龄和我相仿,也就20来岁,长得却比我好看多了,甚至好看到有了些淡淡的女相。

这人皮肤像玉似的,透着晶莹的光泽,两只丹凤眼里,眸子像蓝宝石的湖面,带着说不出的魔力,笔架般高挺细长的鼻梁,唇红齿白。

大狐狸身上披了件袈裟,端坐在高台上,似乎正在给众人讲经。

我一看到这人,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仿佛我俩上辈子见过面似的。

我激动地走上前,他冲我微微一笑,轻声道:“李狐狸,你来了。”

李狐狸?

“你且先入座听讲。”他冲我微笑颔首。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却好似相熟多年的故人,在大狐狸面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平静。

我也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环视四周,找了个空地坐下。

越来越多的古代青年,走进佛堂听讲,男女都有,一会功夫不到,里面就坐了三四十号人,每人脑袋上都长着毛茸茸的小耳朵。

众人安静下来,一个青年举手提问。

“青丘禅师,佛说,咱们修幻术的狐狸,是邪门外道,你怎么看?”

原来这个大狐狸,名叫青丘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隐约记得,儿时读《山海经》,里面有关于九尾妖狐青丘的记载:

“青丘国在其北,其狐四足九尾,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他俩肯定不能是同一号,山海经里的那位,是吃人的,而眼前的大狐狸,不过凑巧和它同名罢了。

高台上,满头白发的青丘目光柔和地看向那青年,答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这句话援引《金刚般若波罗密多经》,是指所有由因缘而生的世间法,都像梦幻一般,如同泡沫中的影子,如露水与闪电一般,我们应该像这样看待世界的一切。

通俗点讲,就是说幻不幻术的,其实并不重要,佛法本身,也没有什么外道内道的讲究,只要心中有佛,你修什么都一样,因为这整个世界,都是特么虚幻的,不存在的。

有一豆蔻年华的女子提问道:“禅师,到底什么是幻?”

青丘轻声应答道:“一切法生灭不住,如幻如电;诸法不相待,乃至一念不住。诸法皆妄见,如梦如焰,如水中月,如镜中像,以妄想生。”

这句话则来自《维摩诘所说经》,是指世间任何事物,都有一个从产生到消亡的过程,它本身不存在常住不变不灭的成分,意同无常。

无常,即是幻的本质。

我认真地听青丘讲经,边揣摩其中的含义,世间一切都逃不开因果二字,我来到这里,是带着使命的,我已经快摸到幻术的边了。

青丘话语落下,在座这些青年的脸上,时而迷茫,时而清醒,都皱着眉认真思索,领舞着。

我一个外人融入其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儿时我曾听爷爷说起过,以前有个长白山的参客,曾误闯入古代幻境中,从那里学到了无上的妙法,回来后纵横天地,寿命比肩日月。

想到这,我兴奋到喜形于色,我不求什么长寿,我只急切渴望着,能从青丘这学到更凶狠,更猛烈的大幻术。

毕竟光靠绞舌和画蛇对付刘纲,无异于飞蛾扑火。

青丘继续讲道:“三法印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本身,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幻境中,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涅盘寂静。”

“也就是安静的寂灭。”

这时,一个长相威严白胡子老者,走进佛堂,入座后,大声对青丘提问道:

“若彼众生知如幻者,身心亦幻,云何以幻还修于幻?若诸幻性一切尽灭,则无有心,谁为修行?云何复说修行如幻?”

老者声线洪亮,隐隐透着雷音。

讲经进行到这时,我就已经开始听不懂了。

少年时,我曾因为好奇,粗读过一些佛经,大概知晓佛教的理论,仅此而已。

青丘冲老者微微点头,答道:“善男子,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华从空而有,幻华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依幻说觉,亦名为幻,若说有觉,犹末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

我跟听天书似的,一脸呆滞地坐在那,东张西望。

虽说听不太懂,但我也能猜出,他们是在以佛法的角度,阐述,辩论到底什么是幻术。

老者继续提问,声音愈发地严厉,说的都是些隐晦难懂的佛经典故。

青丘无悲无喜,轻松应答,我很快留意到,他在讲经时,身体四周隐隐透出虚幻的佛陀莲花,一朵朵绕在他周围盘旋,很是好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惊的直吸凉气,原来我的这个大狐狸老师,竟是个修佛的高僧!而且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他对佛法的领悟极深。

竟隐隐有了脱离六道,往生极乐世界的味道!

老者显然被青丘折服了,语气从严厉,渐渐变得柔和,低沉,他最后问了句:

“我女修行时,陷入了无边的恐怖幻境中,请教禅师,我该怎么教她破除幻境呢?”

青丘毫不思索地答道:“得无所离,即除诸幻。”

我听的心脏砰砰狂跳,这八个字代表啥意思?我自然是狗屁不通,但我还是刻意将它牢记了,说不定以后用的上。

老者大感满意,冲青丘恭敬地磕头,起身离去。

后面的讨论,就更没我啥事了,这些青年干脆连妖狐语都不说了,直接用梵音对青丘提问。

他们时而神色高亢,时而兴奋,时而迷茫,失落。

这里是妖狐的世界,这里的所有狐狸,都是修幻术的,而佛教则是他们的灵魂图腾,是维系他们精神世界的桥梁。

而我,完全成了局外人,我深知讲经内容的重要性,这些人争论的字里行间,统统都和幻术有关,我知道这是千百年都等不来的造化,我也想听懂。

可我他妹的,就是听不懂啊!

此刻的我,像极了如来面前的孙猴子,急的抓耳挠腮,心里无比烦闷。

耐着性子,听了大半个时辰,突然外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粗沉的暴喝:

“青丘,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把你这破庙点了!”

我皱着眉瞧向后方,难道青丘在这个世界,还有仇家不成?

众青年听到吼声,吓的都急忙起身,灰溜溜逃出去,顷刻间没了影子。

我赶忙站起身,从兜里摸出画笔和白纸,青丘跳下高台,来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李狐狸,这里没你的因果,你在旁观看即可。”

说着,他和我擦肩而过,大步走出佛堂。

我跟着他来到外边,只见古庙门前的空地上,跪着十几个破衣烂衫的饥民,这些人骨瘦如柴,大多是女性,老人和孩子,沾满泥浆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看起来可怜极了。

而在饥民们身后,站着至少百十号士兵,他们穿着古战场的铠甲,手持刀斧,个个身强体壮,凶神恶煞。

领头的总兵,是个身高七尺的黑毛大汉,横刀立马地站在那,跟个猩猩似的,敞开的胸口处毛烘烘一大团,紫色的怪肉上刻满了刀疤。

脸上,也横七竖八地全是烂疤,显得他整个人狰狞至极,宛如阴间的判官。

我作为旁观者,注视在场的众人,很快就诧异地发现,无论饥民,士兵还是总兵,所有人脑袋上都长着狐狸耳朵。

甚至就连总兵牵着的那只枣色大马,居然也长了同款的狐狸耳朵!

我不禁皱起眉头,这方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狐狸的国度,也和古代人间一样,充斥着厮杀,镇压和奴役么?

青丘光着脚站在泥泞的地面上,双手背后,目光直视总兵,面色平静而祥和,毫无丝毫惧意。

风,吹起他白丝般的细发,这个人的侧脸真好看,跟玉雕琢出的一般。

总兵上下打量着青丘,恶毒地笑着:“俺早听说,你们这村子出了个禅师,苦修佛法多年,即将修成正果?”

“俺本以为禅师是个老不死的,没想到,是你这个小白脸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乳臭未干的小比崽子,你也配当禅师吗?”总兵上前,朝地上狠狠吐了口浓痰!

青丘也不生气,冲那总兵微微颔首:“你若是对我不满,可以随意打我杀我,但请你放了这些饥民,他们是无辜的。”

还真是高僧做派啊!

我在一旁,暗暗为青丘捏了把汗,这些人都是土匪,你越这样,他就越不可能让你好的。

果然,就看总兵听完,仰头狂笑,指着青丘道:“好啊,不过啊青丘,我听人说,你有菩提心,是大慈大悲的高僧。”

“这些饥民,都快两周没吃过东西了,他们已经快饿死了!”

话说到这,总兵脸上涌现出深深的恶意,脸贴到青丘耳边,一字一句道:

“你割点肉出来,喂他们吃吧!”

我听的直接都气炸了,也就是我打不过这总兵,不然我立马冲过去,直接拧断他脖子!

青丘听完,没吭声,不远处围观的村民看不下去了,有人站出来说:“何必割肉呢?我家养了几十只大肥鸡,我杀鸡给饥民吃!”

“就是,我家也养鸡,放开了随便吃!”一个胖妇女也发声道。

“滚你吗的!”总兵猛地看向那些村民,双目爆发出深深的杀意!

“都给俺滚回家去,再废话,俺把你们整个村子都屠了!”

众村民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逃回了家,紧锁门窗。

“怎么样啊?青丘?”村民逃走后,总兵阴笑着来回踱步:“你不割,那也没事,咱们就在这耗着。”

“耗到这帮贱民全被饿死为止!”

“应该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得有人被饿死吧?”

青丘皱着眉,看向那些饥民,总兵没撒谎,他们的确已经饿到奄奄一息了,外边又打仗,又闹饥荒,到处都是逃难的饥民,也就这藏在深山中的小村子,避开了战乱。

一个满岁大的婴儿,饿的哇哇大哭,婴儿腹部高高鼓起,也不知是水肿了,还是让观音土撑着了。

我感觉,青丘差不多该翻脸杀人了,谁知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我直接惊掉了下巴!

他竟直接盘腿坐在了泥巴路上,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向了大腿……

“大狐狸?你疯了吧!”我看情况不对,赶忙扑上去夺刀,不料我竟撞上了一团空气,整个人,从青丘身上穿透而过,重重摔倒在地!

他说的没错,这里,没我的因果,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旁观者。

爬起来后,我扭过头去,无法直视眼前这血腥而残忍的画面。

有士兵上前,在空地上架起篝火,用树枝穿起生肉,放在火上烤熟了,喂那些饥民们吃。

这些人是真的饿惨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边囫囵撕咬着,边不停冲青丘致谢:

“谢谢佛爷!老天保佑佛爷!”

青丘面色惨白如纸,脸上爬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显得痛苦极了,咬着牙死死支撑着,从衣服上撕下白布条,倒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哆哆嗦嗦,艰难地站起。

我看的心如刀割,要是换做陌生人,我会笑他痴蠢,笑他圣母,问题是,这个人,是我最最敬爱的恩师啊!

青丘落得如此惨烈的下场,我却连扶他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在旁边傻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总兵上下打量着青丘,一脸的诧异:“俺就草了!你这小子可真够硬气的!”

“俺愿称你一声小佛爷!”

“那么小佛爷……”总兵猩红色的眼珠子乱转着,显然还不肯这般轻易放过青丘:

“俺听说,和尚禁酒肉,那今天呢,俺就想让你破一次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总兵命人取来一壶美酒,外加一大盘熟牛肉,放到青丘面前:“限你三分钟之内,吃光喝光哦,不然这帮贱民的脑袋,就要分家啦!”

青丘看向那些饥民,眸子里露出深深的悲哀,叹了口气,抓着牛肉吃了起来。

我看不下去了,冲上去踢盘子,再次踢到了空气,甚至连那总兵到现在,都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青丘?你这般糟践自己,是何苦呢?你把这帮野篮子都杀了,不就完事了?”

我撕心裂肺地冲他大吼。

青丘跟没听到似的,一会功夫不到,就吃光了酒肉。

总兵和手下的铁甲兵贱兮兮地笑着,冲青丘各种起哄,吹口哨。

而青丘则一脸的痛苦和悲伤,腿上的伤口处,不断有血渗出。

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总兵从饥民里拽出一个小女孩,刀刃架到她脖子上,恶狠狠地威胁青丘:

“可以,小佛爷的酒肉戒破了,但杀生戒却还没破!”

“杀了俺!不然俺就杀了她!”

青丘不为所动,总兵直接在小女孩白净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小佛爷,你痛快点好不好?快点过来,杀了俺啊!”

我看向头顶的天空,青灰色的阴云密布,云层中夹杂着电闪雷鸣,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哭了出来。

细密而阴冷的骤雨,瓢泼般急速落下,青丘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

可在这一刻,他脸上的悲伤却消失了,他仰起头,看向天空,突然发出残忍的疯笑!

青丘疯了。

“小佛爷,你以为你装疯卖傻,俺就会放过你么?”

总兵擦着脸上的雨水,猛地提起长刀,朝女孩脖颈上砍去!

这一刻,整个世界,突然就停了下来,那些长长的雨珠,像细密的水帘子似的,静止在了半空,灰尘,泥巴点子统统都挺了。

青丘双手合十,不断变换着手势,口中轻喝:“三生指劫!血歌!”

下一秒,总兵脑门正中,就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大血洞!

不光他,在场百十号铁甲兵,都像被枪决处刑了似的,脑门上清一色出现了血洞!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苦,就齐刷刷地倒地,毙命!

我是这惨烈而凄杀画面的见证者,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地狱边境,心中的骇浪滔天!

这……这是个什么术?

世间,竟有如此恐怖的术?

我仔细回忆着青丘刚才的手势,和许兵仙快速诡异的六指掐诀不同,青丘比划手势速度极慢,极柔和,可我却一个动作都没记住。

只能说,以我这点卑微的悟性,连照猫画虎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学它了。

雨停了,我惊恐地注视面前尸山遍野的地狱场景,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破碎。

我眼前一黑,等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那个阴暗的小树林里。

青丘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冲我微笑着:“李狐狸,你过来。”

我走到他跟前,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留意到,青丘大腿上的伤消失了,连我们身上的雨水都统统消散了,仿佛压根就没下过雨似的,难道刚才,我们经历的是幻境?

“我知道你很好奇,你有很多疑问,想获得我的解答。”

青丘从背后摸出个蒲团,放在面前,示意我入座。

“我猜,你最想问我的,是我刚才的表现,为何那般仁慈?软弱?”他好看的眸子里透出深邃的光泽:

“明明可以一式杀死他们,我为何偏要选择一再退让,迁就呢?甚至连信仰和戒律都背叛了?都抛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坐在他对面,一声不响地直视他。

青丘脑袋上可爱的狐耳不停眨着,他告诉我,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他的执念。

这个世界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是他自己。

那些村民,佛堂里提问的青年男女,严厉的老者,甚至就连那些饥民,总兵和铁甲兵,这些出场的角色,统统都是青丘本人。

“他们是我的前世,前前世……”青丘平静地注视着我:“这些个我,来自不同世界,不同的时间线,你不用为此感到惊奇,我们每个人,都曾在六道中无数个大小世界里,经历过一场又一场的轮回。”

“和你不同的是,每一世的我,都记着前世发生的一切,这是个很残忍的诅咒……”

我惊悚地看着他,别的我可以接受,那个像猩猩一样的总兵,竟然也是前世的青丘吗?

这怎么可能?青丘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人,前世的他,真的会残暴,恶毒到那般地步吗?

他的这番说辞,完全颠覆了我对世界,对整个六道的认知。

青丘告诉我,每一世的他,都苦苦修行幻术和佛法,希望以幻术为媒介,找寻出让肉身脱离六道苦海,让灵魂成佛,往生极乐净土的法门。

但遗憾的是,每一世,他都失败了,之前那个总兵,是青丘降生在修罗道时的经历。

六道中的修罗道,虽然和人间一样,也属于上三道,但那个世界,常年被滔天的战火所笼罩,在那里,阿修罗们和帝释天,进行着永不停息的可怕战争。

战火,让修罗道的天空,都崩碎了,大地笼罩着炙热滚烫的岩浆。

在那一世,青丘童年目睹了亲人被帝释天残忍杀害,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死了,他彻底抛弃了佛法,用血腥恐怖的幻术,无情地在战场收割敌人。

多年的征战,让青丘双手沾染了太多鲜血,他内心仅存的人性,被彻底磨灭了,他深深陷入了成佛的魔障中,无法自拔,渐渐地,他开始痛恨佛,痛恨一切僧人,每路过一处庙宇,他必放火烧庙,并以最残忍的方式,折磨,虐杀那些可怜的僧人。

一世,接着一世,青丘在苦难的六道轮回中,不断努力着,默默承受着修行的诸苦,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自己成佛……

“可我,终究只是一只小狐狸,我是一只畜生,是外道!”青丘说到这,脸上涌现出深深的悲伤:

“一只畜生,怎么有资格成佛呢?”

于是成佛,最后成了青丘永远也不可能化解的执念,在万千年的无数场轮回中,这些执念聚集在一起,前世的种种经历,最终交织,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线。

在这里,他能看到每一世的自己,他被困在这,出不去了。

眼前这个水墨色的古代世界,是青丘的执念,也是。

野狐禅。

我听完青丘的讲述,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眼前这只大妖狐,身上所散发出的神性,远远超过了世间多数凡人,他在无数次轮回的折磨中,一次次失败,他内心的佛,却从未消失。

“恩师。”我抬头看向他:“我听过野狐禅的典故。”

野狐禅最早,是禅宗对一些妄称开悟,而落入外道之人的讥讽。

在盛唐时期,百丈禅师在江西的百丈山开堂说法,座下听众千万,其中有一个白发老翁,每天都是最早来,最后走,长期如此,引起百丈禅师的注意。

有一天,百丈说法完毕,大家都散去,这个老翁还没有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丈禅师就问他:”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老翁说:“我陷入了一个痛苦的处境,请禅师帮我解脱。”

百丈:“你说吧”。

老翁道:“我在五百世以前,也是一个讲佛法的法师。在过去迦叶佛时代,我曾住持此山,有次一个僧人问我,大修行的人还会落入因果吗?我回答说,不落因果。”

但是这个回答,是错误的,就因为答错了,使我被罚,坠入畜生道,变成狐狸轮回五百世。不得解脱。请问大师,我究竟错在那里?

百丈禅师听完了,便说:“那你再问我吧!”

老翁问他:“大修行的人还会落入因果吗?”

百丈大声回答道:“落因果,但无视因果!”

这个老翁听了这话,就很高兴地跪下来拜谢:”我终于解脱了!明天请禅师到后山洞里,为我火化。”

第二天,百丈真的在后山洞穴中,找到了一只野狐的尸体,便依礼火葬。

青丘听我说完野狐禅的典故,点头道:“这是佛经中,一个虚无的故事,我远没有故事中的野狐的修为高。”

“那只野狐离成佛,也就只差一步了,却在这最后一步,因为一个小小的差错,坠入了无边深渊……”

说到这,青丘忍不住叹息:“它都这样了,更何况我呢?”

我紧锁着眉头:“既然这个佛这么难当,那咱不当了还不行吗?你为什么对佛有这般深重的执念呢?”

“因为一世世的记忆告诉我,我们被困在一个巨大的苦难轮回中。”青丘揉着眼睛看向我:“这个轮回就叫六道,人也好,动物也好,灵魂若是无法从六道里解脱出来,那这样一世又一世,麻痹地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思想远没有达到青丘这个境界,自然也无法理解他的痛苦。

相信大多数人也和我一样,只想着把这一世过好就行了,这个社会,一切都是快节奏的,短视频,预制菜,35岁失业……在资本极端追求利益的快节奏冲击下,人们活的越来越累,谁还有力气去考虑前生,来世这种虚无的东西呢?

不过话说回来,带着前世记忆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诅咒。

特别是对于修行的人来说,记得一世两世,还好,像青丘这种,千世万世记忆叠加在一起,无数次亲人离别和生活苦难混合交织,不疯才怪呢。

难怪他会陷入执念中无法自拔,换谁,谁都会啊。

我低着头苦苦思索,突然问他:“老师,到底什么是黑相术呢?为什么你的执念,会出现在黑相术中呢?”

我和青丘之间没有秘密,我内心深处的东西,我的经历,他全部都见证过。

青丘沉思一番后,对我道:“黑相术,是你爷爷从阴间带回来的,这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有一个猜测。”

“它可能是六道中,一切大修为者执念的总和!”

青丘的这番话,听的我满头满脸的冷汗。

黑相术?

一切大修为者?执念的总和?

我脑海中快速分析着,这个名叫野狐禅的世界,是我开启的第一道执念,它是关于一只大妖狐,在一世世的修行中,疯狂渴望成佛,最后却以迷茫失败而告终的故事。

那下一个执念,会是谁的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青丘读出了我的心思,笑着道:“我们姑且把黑相术,想象成一本书吧,说不定这本书很薄,全书只收录了我这一道执念,也是有可能的。”

思索片刻,我开口问他:“你被困在野狐禅里多久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丘答道:“几千年是有的吧?我不记得了。”

我又问他:“那你该怎么才能从这里逃出去,恢复自由呢?”

青丘看着我,眨着眼道:“我自己是出不去的,李狐狸,只有你才能救我离开这里!”

我听着直拍大腿:“那还等啥呢?我现在就带你走啊!”

“这破地方,待特么几千年,待的人鸟都炸开了!天天搁那没完没了地讲经,割肉给饥民吃,烦不烦啊?”

看我一副着急要走的样子,青丘无奈地叹着气:“你这孩子,性子一直都这么急。”

“我是野狐禅里的囚徒,我直接走,是出不去的啊,你得帮我在外边找寻几样东西。”

我眼睛一亮,连忙问他要找什么?

青丘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件事有极大的难度,你现在去,等于是送死。”

我们坐在树林里畅聊着,聊到我眼瞎的话题时,青丘摸着下巴,沉吟一番后道:

“李狐狸,你的目盲,和你吞下阎王爷眼珠子这件事之间,是不存在丝毫因果的。”

“那时你还是个婴儿,三魂七魄都还没稳呢,连神智都没开启,阎王又怎么会怪罪一个婴儿呢?”

“它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耿耿于怀,和一个婴儿百般计较,它也配当阎王?”

“你相信我,你失明这件事,和阎王没半点关系,一定是另有原因的。”

他这么一分析,我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以前我总寻思,阎王记我的仇,我倒不是害怕,但心里的确是憋着口气的。

哪天等我修出大境界,大道行,我得下去把它揪出来问个清楚。

说到阎王,我好奇地问青丘:“恩师,这饿鬼道里,真的有阎王吗?”

青丘的眸子微微收缩:“饿鬼道里,早就不存在什么阎王了。”

“厉鬼实在太多,把阴间都塞满了,其中一些厉鬼,在经历了无数次吞噬同类后,进化成了更怕的阴物,连阎王都不敢在那待了。”

“如今的阎王,在中阴界判案。”

还记得那个叫金玮的老千吗,他曾去过中阴,告诉过我那里的景象,我老丈人周昆也去过,还在那有熟人。

等我弄死刘纲了,就准备和欧阳薇,去中阴找她爹了。

我们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幻境里的地下室了,想了想,我问青丘:

“马义这个人,你怎么看?”

青丘脸色平静道:“这个马义啊,身怀大道行,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幻术大师!但其实他和我一样,也是被困在执念世界中的人。”

“马义的执念,就是他的妻子,那个叫小梅的阴女子。”

“李狐狸,你不用担心马义。”青丘轻声道:“我的这对狐瞳,是能看清世间一切因果的。”

“这个人很危险,甚至比刘纲危险的多,但至少现在,马义对你是没有恶意的。”

“相反,他需要你的帮助,你是他接下来的图谋中,最关键的一环!”

青丘的这番预测,听的我全身像被蚂蚁爬似的,又急又痒,这种话只说到一半,突然收声,是最让人难受的。

所以,马义到底在图谋啥啊?我怎么就成了他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了呢?

可无论我怎么问,青丘都不肯再往下说了:“提前知晓太多因果,对你反而有害。”

“眼下,你最重要的因果,是湘西蛇相!我教你妖狐的幻术,你去杀了他,好不好?”

客套的废话都可以免了,我和青丘之间,早建立了深深的精神联系,我经历过的一切恐惧,惊悚,他也都经历了。

从和史细妹斗法,到走阴找寻王宝玉,从入梦破解孙无义的阴喜,到灭杀刘纲画皮,最后到许兵仙和白夜天的幻境斗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的每一步,青丘都亲眼见证了。

青丘是我的老师,是我独自面对漆黑世界,和未知恐惧时的灵魂指引。

“我先教你三生指劫。”

青丘从长袖里伸出白玉般的双手,十根修长好看的手指缓慢比划着:

“这套指劫,是我在无数次轮回中,抽取其中三世的记忆,领悟这三世的苦难后,自创出的。”

“第一式,名曰血歌,之前你也看到了,我用它杀死了那些罪恶的古代士兵。”

我苦等的大机缘,终于来了!这一刻我抛下杂念,急中生智,仔细观看,临摹着青丘的手势,边听他讲解。

三生指劫的第一式,之所以叫血歌,是因为青丘抽取了他在修罗道的一世经历,那时的青丘,作为一个强大的阿修罗,带着滔天的恨意和魔障,在战场中疯狂厮杀,眼前的世界,只剩下了无边的血色!

那一世,他的故事,犹如一首血腥谱写的灵魂挽歌!

故曰,血歌。

在我学会血歌的全套手势和口诀后,跃跃欲试地操演了遍,谁知这一指虚点出去,我全身阴气,竟像泄洪的水闸般,顷刻间跑没了!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虚弱至极,连千尸眼都快没法维持了!

青丘看我成这幅样子,眨了眨狐耳,挠头道:“我忘了,你不是妖狐,这个你还学不了。”

“青老师,你别玩我好么?”我没好气地看着他。

青丘脸微微一红,面露难色道:“你没有狐瞳,学不来我的术,这可怎么办呢?”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粗野的喊声:“你把你的狐瞳借给他,不就完事了吗?”

我回头看去,只见先前那个被杀死的总兵,正躲在树林边冲我们招手。

我原本恨极了这人,在得知他是青丘的前世后,我也就不再生他的气了,也冲他招了招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青丘懊恼地拍着大腿,立刻从双眼中抠出两颗狐瞳,塞进了我的眼窝子里。

这段由于太血腥惨烈,我没法详细描写,当时我就看两道细长的血丝飞过来,紧接着我眼前顿时一黑,双目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但很快,刺痛就消失了,等我重新睁开眼后,眼前的世界,竟变得如此绚丽,清晰,树木上的纹路,远处村子里,小孩子脸蛋上的绒毛,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向青丘,他眼窝上出现了两个黑黑的血洞,那模样凄惨无比。

“你把眼睛给了我,你怎么办?”见青丘沦落到这幅样子,我心如刀绞,质问他道。

“没事,他可以用俺的,反正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那总兵来到我俩跟前,直接将自个的狐瞳摘下,塞进了青丘眼窝里。

不是?你俩搁这卡BUG呢?

“你们继续,俺不打扰了啊。”总兵挥着手道别,消失在了树林尽头。

青丘用手擦掉脸上的血泪,睁开眼,转动着眼珠冲我笑了笑:“现在你有狐瞳了,你就是真正的李狐狸了!”

我惊喜地看着他,环顾四周,随意找了颗树,隔空指过去。

碗口粗的大树,被我隔着三米远,点出了一个大洞!

砰地一声巨响传来,流星般的木屑崩溅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

“慢慢练吧。”青丘对我的表现有些不满:“你一个凡人,第一次学妖狐的术,能模仿到这个程度,也算……不及格吧。”

我收回手指,回忆刚才施展血歌时,体内妖狐气场的流动:“老师给我打几分?”

青丘想了想,道:“满分一百的话,你有0.1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摸着鼻子笑了:“你这个修了几万年的大胖狐狸,我能模仿到你的千分之一,我已经很满足了好吧。”

“废什么话?认真听讲!”青丘从袖子里摸出根竹条,朝着我虚抽了几下:

“三生指劫的第二式,名叫烟山。”

烟山,是青丘进入六道的第一世,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刚开启灵智的小狐狸,他所生活的那座大山上,终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懵懂的小青丘,每天在大山中捕猎,玩耍,第一世的他,活的虚无缥缈,天真烂漫,世界是那么可爱,隐藏着无尽的奥秘,他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草原上,追逐蝴蝶,困了就在铺满白雾的草地上酣睡,用四个字形容他这一世:

烟山梦蝶,最为贴切。

“第一世的我,和大自然和谐统一地生活着,直到生命终结时,我都未曾感受过什么苦难。”

回忆远古时的自己,青丘脸上浮现出纯真的笑意:“可惜,自第一世以后,苦难和血腥的杀戮就接踵而来,伴随着我每一世,再也甩不掉了。”

血歌,是青丘身为阿修罗,对无边地狱杀戮的感悟,是对敌人灵魂和肉身的双重灭杀!

血歌修行到深处,能在一指间,瞬杀多名敌人,血歌的爆发,犹如狂风骤雨,一切只在闪电间完成,在敌人试图防备之前,就已经魂飞魄散,连去阴间的资格都没有了。

甚至修行到最极致时,连手势干脆都免了,一念间,就能决定外人的生死,威力阴森诡谲。

而三生指劫的第二式,烟山则正好相反。

如果说血歌是修罗道,尸山血海的狂风骤雨,那么烟山就是春天山野中,润物无声的连绵细雨,它是青丘对自由美好生命的向往,是自然对他发出的野性呼唤。

烟山杀人时,是夜风般寂静无声的,中了烟山的敌人,会快速衰老,腐朽,死时,脸上会露出奇异的微笑。

烟山同样对肉体和灵魂造成双重灭杀,但敌人死亡时,没有痛苦,我在寻思,这是否也是一种解脱六道的方式呢?

“青老师,我觉得烟山不适合我。”我对青丘道:“让敌人没有痛苦的死去,我无法接受。”

开玩笑?我能让刘纲,舅姥姥这类的阴森畜生,没有痛苦的死去吗?

当然不能。

青丘听的直叹气:“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李狐狸,你杀人的戾气太重了,你就不怕因果吗?”

“不怕。”我直愣愣看着他:“很多时候,杀人,也就等于行善了。”

青丘脸露迷茫,喃喃地重复着我的话:“杀人?等于行善?”

“对啊。”我点醒他道:“刚才要换成是我,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杀光那些兵匪,他们死了,饥民和村子就不用受苦了。”

这话说完,我立刻后悔了,我忘记了,兵匪们也是青丘的前世。

他迷茫了好久,抬头对我道:“有机会试试,血歌和烟山同时使用,痛苦效果加倍!”

我用力嗯了声,开始学习第二式。

相比第一式血歌,烟山要复杂的多,光是手势部分,就有二十余种。

烟山的威力,是远超血歌的,首先它杀人于无形,手藏在袖口里,就能悄无声息地发动,哪怕是遇到道行高过我的人,中了我的烟山,他都浑浑噩噩不知情呢。

可能将死的那一刻,他都想不到是我杀的他。

而且,烟山除了杀人,还能点化厉鬼。

这倒不是说我能一指灭了厉鬼,这个谁也做不到,但我能用烟山,降低厉鬼的怨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它对我没了怨气,等于就对我没了杀意。

甚至烟山练到深处,能一指切断我和厉鬼之间的因果。

学会了烟山,我也终于具备了在厉鬼面前反抗的资本。

野狐禅里的时间过的飞快。

学习三生指劫的前两式,用了足足三个多月。

青丘说,野狐禅里的三个月,不过是人间三秒,这样一来,我也就不必担心什么了。

不过妖狐的术,的确不是常人能领悟的,以我逆天的悟性,用了这么久,也只是把前两式学了个入门。

青丘失望地直摇头:“李狐狸,你是我教过的所有徒弟里,最笨,最没悟性的。”

我不以为意地说:“可你忘了,我是人,你不能像要求妖狐那样,来要求我。”

青丘美丽的眸子里透出妖异的光,直接伸手拽我毛茸茸的狐耳:“那个我不管,在我的执念世界里,你就是李狐狸!”

“接下来,我要教你一套步法,我只教一次,你要是看完学不会,我直接揍你屁股!”

我疼的扭头躲开:“等下,三生指劫的第三式呢?你怎么不教我了?”

“第三式,菩提,你现在学不了,教了也白教!”

青丘站起身,准备给我演示步法:“这套步法,名叫红狐步,是我当狐狸的一世世中,从无数次逃避天敌追杀中,领悟出来的。”

“看好了!”

他身体化作一阵虚影,模模糊糊的,出现在了十米开外。

他所经过的位置,留下了一些细密的红狐狸毛,像蒲公英般随风起舞着。

我照他的样子来了一遍,左脚踩到了右脚,狠狠摔倒在地。

“笨蛋!该打!”

青丘大怒,挥舞着竹条朝我冲来,我冲他吐了吐舌头,起身就逃,我俩在野狐禅的世界中,在开满曼陀罗花的辽阔草原上,极速奔跑着。

在这个世界,我好像有着无限的体力,怎么跑都不觉得累,青丘狰狞地追赶着我,边不停传授我红狐步的心法和窍门。

在这一追一逃的过程中,我一点点,渐渐领悟了红狐步的核心秘密。

这东西与其说是步法,更像是一种高深的幻术。

红狐步能在短时间内,极大增加我的速度,并且几乎不消耗体力,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玄妙的,古代会轻功的人,也能做到。

红狐步的可怕之处在于,我在使用它时,会让敌人陷入一种诡异的幻觉中,无法自拔。

在敌人视角中,我的行动轨迹,是完全没有逻辑,甚至是颠倒错乱的,这会导致他误判我的位置,这在斗法时,是不可饶恕的大忌!

一旦误判位置,攻击就会落空,而正因为这种致命的误判,他也就无法对我发动的术,做出及时正确的反馈。

除非敌人能立刻走出幻觉,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很快就领悟了红狐步,但目前,我只能把它当成轻功来用,幻术部分的功能,还暂时无法开启。

可这也足够逆天了!以前的我弱不禁风,就一瘦巴巴的爷们,速度,反应都极差,体力也好不到哪去,跑了三公里就喘的不行了。

现在,在红狐步的加持下,体力这块,我完全不用担心了,速度,爆发时的爆炸力,提升了何止十倍?

而且青丘还告诉我,只要逆行使用红狐步,我就能躲避厉鬼的跟随!

也就是后脑勺朝前,倒退着走。

在连续奔跑七天后,我被青丘追上,屁股让竹条狠狠猛抽了一顿,我疼的呲牙乱叫:“你再打一个试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哎呦,青老师饶命啊!杀人啦!”

“好了。”青丘扔掉竹条,冷声对我道:“你资质差,暂时学到这吧。”

“现在,你去把总兵杀了!”

啊?

我揉着屁股,倒吸了口冷气,瞧向远处,顿时头皮阵阵乱炸!

七尺多高的总兵,横刀立马地站在开满鲜花的草原正中,笑着冲我招手。

很多人对七尺没概念,其实也没多高,也就两米多高吧,比姚明高一个头,但总兵可比姚宽多了,全身的紫色肌肉,野蛮爆炸般生长着,往那一站,跟只狂暴的大熊瞎子似的。

“阿修罗是这样的。”一旁的青丘冲着我笑道:“我在阿修罗中,算是小矮子了。”

“帝释天更可怕,是一群长着三头六臂的魔神,阿修罗如果个子再不高点,拿什么跟帝释天斗?”

“愣着干啥,去啊?”见我半天不动弹,青丘用力踹了我脚。

我跌跌撞撞地朝总兵走去,曼陀罗草原上,吹着阵阵凄厉的阴风,天空电闪雷鸣。

那一刻,我仿佛降生至修罗道,我成了一个弱小的帝释天,仰视前方这个庞然大物,我腿都在打摆子。

当我颤颤巍巍地来到总兵面前时,后方传来青丘的呼喊声:“李狐狸,检验你三个月来修行成果的时候到了!”

“总兵个头虽然不高,却是阿修罗军队中的猛将,不然,他怎能当上总兵呢?”

“要是真打,他只眨一下眼,你就化作一滩齑粉了!所以啊,一会他只用一成力气,而且你别忘了,他眼睛还瞎着呢!”

我看着面前小山般的总兵,紧张地吞了下唾沫,他全身紫肉横生,那肌肉的硬度,跟金属似的,眼窝处,两个漆黑的血洞里,不断往外流着血泪,冲我阴惨惨地笑着。

“小李狐狸!俺要将你碎尸万段!”

怒吼着,总兵提起一百多公斤的大刀,不顾一切地朝我砍来!

我死死盯着反光的巨大刀刃,瞳孔剧烈收缩着,它快到我面前时,我这才用出红狐步,险之又险地躲开。

接下来,我耳边传来轰轰地巨响,意识消散,什么都不知道了。

总兵的大刀,在草地上砍出一道数米深的沟壑,那漫天的土星子,像击中钢铁的炮弹,更像是拍打在礁石上的惊涛骇浪,猛地爆炸开来!

我像张纸片子似的,被巨大的冲击波震飞到空中十几米,翻转九百二十度,落地时摔断了脖子,就此殒命。

下一秒,一个全新的我,复活在青丘身边。

我满头白发乱炸着,脸上的泥土和冷汗交织,模样狼狈不堪,青丘冷冰冰上下扫视我,无奈叹气道:

“你刚才早点躲啊?你搁那装什么高手呢?我早说了,总兵是阿修罗!是能跟帝释天正面硬撕的混沌巨人!你一个区区凡人,怎么敢轻敌的啊?”

我往地上啐了口血:“我是想试试红狐步的极限。”

青丘嗯了声:“试吧,这里是我一世世成佛失败,所形成的执念世界,在这里,你是不会死的,哪怕被碎尸万段了,也会立刻完好无损地复活。”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蛇相刘纲,单论肉身强度,是肯定比不过总兵的。”

“你能杀总兵,就能杀刘纲!”

我深吸一口气,施展红狐步,朝总兵快速逼近。

来到近处时,总兵故技重施,再次挥刀朝我斩杀而来,这次我吸取了教训,远远的就躲开了。

总兵力大无穷,但动作却缓慢无比,这一刀下去,草地上再次爆炸出大量的土星子,我躲在十米开外,都感觉跟地震了似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草地上再次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总兵缓慢地往外拔刀,我将红狐步用到了极致,身体化作一道红色虚影,以总兵为中心,我绕着大圈,朝他连点了三次血歌!

可惜现在的我,三生指劫也只是刚入门,十米开外施展,杀伤效果衰减了不少,就听三声轻响传来,总兵的大腿,心口和眉心处各破了层皮。

连血都没出。

“小狐狸,你太弱啦!”总兵拔出大刀,冲我桀桀地笑着。

太远了不行,那就再近点吧。

我拉近了自己和总兵的距离,将包围圈缩到了七米以内。

这距离一近,顿时险象环生,总兵动作虽慢,但人家毕竟是阿修罗,刀法经过无数次血腥战场的洗礼,大开大合之间,又带着深深的细腻,看似粗鄙,细细品味却能感受到一种悲绝的意境。

而且他的慢,也只是相对我来说的,在熟练掌握红狐步后,我的速度和爆发力得到了质的提升,所以觉得他慢。

换个普通人来,怕是眼前白光一闪,就成一堆碎肉了。

总兵一刀刀朝四周斩来,因为目不见物,所以他只能依靠听觉,大致猜出我的位置,并利用重刀砍落时造成的冲击波,试图对我形成杀伤。

我将红狐步用到了极致,化作了一团红色虚影,在狂暴的刀光轰炸中灵巧躲闪着,边冲总兵交替使用血歌和烟山,每一指都直达他的要害。

耳边是炮弹般的轰鸣声,细密的土渣子像爆炸后的破片手雷般,不断炸在我身上,只能说总兵的力量太过狂野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阿修罗吗?这也太恐怖了吧?

脚下这片草地,被总兵砍的满是横七竖八的深深沟壑,几乎没有落脚的位置,而这家伙肉身的强悍程度,更是让人匪夷所思!

三生指劫点上去,只能给他造成些许的皮外伤,而总兵每一刀下去,却都是实打实的地动山摇!一会功夫不到,我全身就被碎石和泥土崩的血肉模糊!

虽说在野狐禅的世界里,我可以无限复活,但真实的疼痛,是无法逃避的,靠着去甲肾上腺素的惊人爆发,我刚开始还不怎么觉得疼,十来分钟,脚步开始放慢,我惨叫着蜷缩在地,前胸血糊糊一片。

全身潮水般的疼痛,同时爆发,几乎让我崩溃!

再看总兵,他身上也是血淋淋一片,那紫色的紧绷怪肉,被血歌点出细密了的伤口。

可惜,七米这个距离,我依旧奈何不了他,只伤到了他的皮肉,没能对筋骨和内脏造成实际杀伤。

同时,烟山也起了作用,总兵脸上出现了几道尸斑,整个人看上去衰老了许多。

“哈哈哈!”

判断出我倒地的位置后,总兵狂笑着大步上前,一把将我提起,撕了个粉碎!

眨眼间,我再次复活出来。

这次,我没有急着上前挑战,而是盘腿坐地,闭上了双眼。

我在冥想,我想的既不是红狐步,也不是三生指劫,我在回味死前,所经历过的那些痛苦。

因为在这里,只有痛苦是真实的,是不会被遗忘的,每一次疼痛,每一处被碎石崩开的伤口,每一次骨折……

这些伤痛若是发生在现实中,随便一道就足以让我当场失禁,晕死过去,但我刚才却硬撑了下来,甚至最后总兵撕碎我时,我都感觉不到疼了。

“好好感悟吧!”一旁的青丘冷声道:“肉身的疼痛,可以强化人的意志,想学幻术,先从忍住疼学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多低级幻术,都是能给肉体造成剧烈疼痛的,比如绞舌,如果你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将来遇到了别的幻术师,对方随便一抬手,就能让你当场疼死过去!”

“你记住了李狐狸!相比精神痛苦而言,肉体的疼痛,不过是挠痒痒!高层次的幻术,往往针对精神攻击,随便一个,都能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我猛地睁开眼,起身,朝总兵发起了第三次攻击。

……

时间过的飞快。

在青丘的执念世界里,日夜颠倒,时间长了,连时间都被遗忘了。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总兵杀死过多少次了,这个来自修罗道的混沌巨人,简直是不死的化身,我不断试着拉近和他的距离,三生指劫终于能在他身上点出血洞了。

这时,总兵向我展示了他妖魔般的恢复能力,血洞几乎在出现的瞬间,就快速结疤,起皮,伤口极速愈合后,表皮变得比之前更加坚硬了。

甚至到后期,我的三生指劫已经无法伤到他分毫了,距离再近都不行,只能点出一道道火星子。

“不行,我根本杀不死他。”

被总兵一刀两断的我,复活在了青丘身旁。

我绝望地注视着前方的辽阔草原,整片草原变的千疮百孔,出现了一个个大土坑。

每一处土坑,都是我和总兵曾战斗过的地方,它们的半径大小不等,最大的有二十余米,最小的不过两三米。

“你当然杀不死他。”青丘冲我狡黠地笑着:“他是阿修罗,哪怕他瞎了,哪怕他只用一成力,你一个区区凡人,也不可能赢他的好吗?”

我久久注视着青丘:“恩师的意思,我懂了!”

“这段日子,我每天至少挑战总兵十次,每次都被他杀的粉身碎骨,片甲不留,但我的肉身,也在一天天变得强横!我的力量,速度,我的爆炸力,都得到了恐怖的增长!”

我脱掉上衣,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我上身的肌肉线条,并没有太大变化,但皮肤却紧绷的像古铜色的牛皮!肌肉密度增长了不知多少倍!

此时的我,精力充沛至极,全身透着使不完的活力,永远都感受不到累!

注视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我兴奋地狂喜道:“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段日子以来,我不断受伤,死去,神经都快麻痹了!我几乎可以免疫肉身的疼痛了!”

“恩师对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青丘冷冰冰看着我:“你想多了,我是故意耍你呢,哎!就溜达,就玩!我就得意看着你死。”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也不生气,

跟屁虫似的追过去:“那你看,我现在能掐死刘纲了么?”

青丘边走边摇头:“几乎不可能,人家从生下来,就被丢进阴暗漆黑的蛇窝里,每天被各种毒蛇啃咬,你喝奶的时候,人家在喝血清,喝解毒剂!”

“你吃香喷喷的大米饭,人家吃高度腐烂的死蛇肉,能一样吗?”

“人家是湘西蛇相,和蛇有关的术,人家全会,你呢?你会个鸡毛?”

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渐渐了解了青丘的性格,这只道行逆天的大妖狐,对徒弟是极其残酷,严苛的,我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未听他夸过我半句,相反,青丘无时无刻,都在刻意贬低,挖苦着我。

这种挖苦是全方位的,从天赋到手法,从肉身到智商,甚至有时还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来刺激我。

但我却毫不在意,在曼陀罗草原上,我死了一千次,爬起来一千次,在这个过程中,我对自身的巨大变化,感到无比惊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种变化,相当于从毛毛虫变成了蝴蝶,从下水道的臭石头,变成了价值连城的和田美玉!

青丘的贬低,并不会让我破防,反而是在警醒我,让我放下傲慢,认清自身的不足,步步精进。

回到小树林里,青丘跪坐在蒲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冲我连声叹气:

“李狐狸,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这废物般的天赋,这道心,这纸糊的毅力……你根本就没资格学我的本事啊!”

“你快点回去,让刘纲一刀杀了你吧!免得以后,你遇到比刘纲更可怕的仇家,落在人家手里,被剥皮抽筋,炼化成小鬼,永生永世饱受痛苦。”

我蹲在他旁边,用树枝划拉地上的蚂蚁:“我死不要紧,就怕人家笑话我这个废物徒弟,是废物师父带出来的。”

“人家问我师父是谁?我说青丘,他会说,青丘?妖狐?我看是妖狗吧?”

青丘被我气的脸一红,咬牙切齿道:“你这小狐狸真讨厌,烦我这么久了,也该滚回去了!”

我说那不行,你教来教去的,就教了我套强身健体的指劫,和一个狐狸步,想让我走可以,你好歹再教我几套厉害的大幻术!

青丘这人脸皮薄,表面刀子嘴,但内心很善良,让我纠缠烦躁了,他只得答应道:

“好吧,我就教你个逃跑用的幻术,遇到刘纲打不过了,你好歹也能逃走。”

话音落下,只见铁塔般的总兵从虚无中,出现到我面前。

他原本两个空洞的眼窝里,重新安上了一对狐瞳,也不知是从谁那摘下来的。

青丘冲我快速比划出一套手势:“学会了吧?对着总兵做一遍!”

野狐禅里的青丘,和观想法里的一模一样,手势从来只做一遍,而且做的飞起,根本不管我学没学会。

我也是真佩服自己这妖异的天资,换个人来,看一万遍也做不出来,我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大概讲一下哭悲的手势,它的起手式为道家的“九色莲花印”,感兴趣的可以上网查查。

单是这起手式,就已经很反人类了,接下来是“阴山北斗印”的变种,要求井鬼(左手无名指尖)抵住室壁(左手小指根)同时双手合十,掐一个北斗七星的样子出来。

第三步是“降鬼扇印”,第四步是“七宝骞林诀”的反手势……

所以大家看我老写手势手势,却很少详细描述,因为这玩意真的很不好描述,只能靠大家脑补。

上述这些手势,并不是我凭空杜撰出来的,每一个,大家都能在网上搜索到。

对手势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二十八宿指诀图”。

我将新学来的手势,对着总兵完整的做了一遍,刚一做完,我就感觉身体里像是缺少了什么,整个人空荡荡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总兵狰狞地笑着,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手斧,大步冲上来,一斧子下去,直接砍到了我脖子上!

画面进行到这里,就开始不对劲了。

我本人,正完好无损地站在总兵面前,看着他用斧子对着一段木头,一下下猛砍着!

是的,一段木头。

边砍,他嘴里还粗鄙地叫骂着:“你这该死的小李狐狸,终于让俺抓到你了吧?俺要用你的脑袋当夜壶……”

此刻的我注视这一幕,感到惊奇又骇然,我立刻意识到,总兵中了我的幻术,陷入幻境的他,把那段木头当成了我!

青丘走上前来,拍着我肩膀道:“黑相术里,有一个教它山有眼的法门,可以让盲人通过他人的视角,看清世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不妨对总兵试试这个法门。”

它山有眼的手势和口诀,我早背的滚瓜烂熟了,二话不说,我立刻对着总兵施放。

接下来,我的视角转移到了总兵身上,

通过总兵的双眼,我看到了残暴而扭曲的一幕。

总兵彻底被我的幻术迷惑了,在他眼里,“我”被砍下了脑袋,丢弃了我的尸身后,他又狠狠朝我踢了几脚,这才满意地提着我的脑袋离去。

而从我和青丘的视角来看,总兵砍下的,不过是一小节干枯的木头。

“这套幻术名叫哭悲。”青丘对我解释道:“哭悲的原理是,让敌人误以为自己取得了胜利,在成功杀死你,或者打败你后,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去。”

我眯着眼,注视总兵离去的背影:“所以这时,我上去偷袭他……”

青丘冷声道:“你只学到了哭悲的皮毛,只要你对总兵动了杀念,就一定会惊醒他,你还没靠近,哭悲就失效了!”

我不信这个邪,我有三生指劫,我干嘛要靠近他呢?

悄无声息地掐了个指诀,我朝着总兵的后脑勺点去。

谁知胳膊刚抬起来,血歌还没来得及发动,总兵就立刻从哭悲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他扔掉手中那节木头,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盯着我:“好小子,原来这是幻术啊?俺还以为真把你脑袋砍下来了呢!”

青丘朝他挥了挥手,总兵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大概领悟了幻术哭悲的原理,思索一番后,我问青丘:“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弄死他呢?”

“哭悲学熟练了,就可以做到。”青丘坐回到蒲团上,轻声对我说:“幻术可以粗分为两种,对肉身造成疼痛的,和对精神造成影响的。”

“比如幻术绞舌,就属于前者,而哭悲则属于后者。”

“像绞舌这种,对肉体造成疼痛的幻术,有很大的弊端,如果遇上无视肉体疼痛的敌人,就不好使了。”

“相信我,在这个江湖,这种类型的修行人有很多。”

我点着头,回忆上次和刘纲画皮斗法时的画面,当时我对刘纲用出了绞舌,但效果并没有我想象的好,刘纲固然是疼的死去活来,但全程他都保持着清醒,影响终归是有限的。

要是将来遇到比刘纲更扛疼的人,哪怕嚼碎了自己舌头,也不觉得疼的那种,在那样的人面前,绞舌也就成了笑话。

“所以说,精神类型的幻术,层次更深刻。”青丘边闭目打坐,边对我道:“李狐狸,你千万不要把幻术想象成魔术,催眠术或者变戏法,你要是这样想,那你永远也没法入门。”

“幻术是真实的,一切已经发生的,皆是幻术。”他睁开眼,冲我微笑着:“史细妹从炭火下摸出的癞蛤蟆,现在还活着!”

“被马义拧成麻花的枪管,永远也修不好!舌头被嚼碎了,就是嚼碎了,永远都不可能再长出新舌头来!”

“幻术,是天地初开时,佛注视遍地焦土,让生命漫山遍野开花的一个念想,也是千万年后,佛让万物寂灭,回归本质的悲叹,佛说,一念花开,一念灭世,正是如此。”

“幻术,是意识进入高维世界,投影下来的真实因果!”

“你只有打心眼里,相信幻术的真实,才有触碰它的资格!你懂我的意思吗?”

“比如哭悲,你的信念越强,哭悲就越真实,哭悲的至高境界,就是你完全坚信,你真的已经死在了对方手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的敌人,会深陷哭悲的幻境中,永远无法解脱,你可以随时上前杀死他!”

我听的汗如雨下,青丘说的这番话,每一句都蕴含深刻禅机,我细细地揣摩着,时而顿悟,时而迷茫,越往深处想,越觉得幻术不可思议。

青丘温柔地用衣袖擦去我脸上的汗:“你学的已经够多了,去找刘纲吧!”

我舍不得离去,紧紧握着青丘的手:“师父,我要是死在刘纲手里了,你会替我报仇吗?”

“我会把你的骨灰盒当球踢!”青丘邪恶地冲我坏笑:“再收个更好的徒弟!”

我的身体开始变的透明,有了消失的迹象。

我依旧不肯松开他的手,我还有一万个为什么,没问他呢!

“师父,等我和刘纲斗法时,我用大狐狸观想法喊你帮忙啊!”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崩塌,等我回到现实后,耳边传来青丘的笑声:

“观想个毛毛!”

睁开眼,我注视四周,我依旧待在那个破铁皮房子里。

我在野狐禅里,待了大概有一年了,现实只过去了几分钟,面前的炭火盆,烧的正猛烈,满房子高档香烟的气味。

许兵仙已经离去。

我起身,活动着酸疼的关节,顶着风雪,回到了农家乐里。

此时正是深夜,欧阳薇还在睡熟,我进屋后,悄无声息地脱去衣裤,在她花朵般娇嫩的小脸上亲吻了几口,上床钻进被窝。

这天夜里,一个又一个阴森的噩梦折磨着我,梦中,我被刘纲以各种方式,残忍地杀害,我一遍遍呼唤着青丘帮我,可他压根就不理我。

第二天醒来,我让欧阳薇先回家,照顾老姨,顺便守着,防止刘纲再次偷袭我家。

别看欧阳薇一个娇滴滴的姑娘,道行可野到没边了,我曾亲眼见她隔空吸起地砖,而且别忘了,舅姥姥的弟马孙无义,就是被欧阳薇的催眠术,逼着上吊的。

许兵仙早就跑的没影子了,我只留杨业在我身边,这一天,我哪都没去,闭着眼在屋里打坐。

这次的野狐禅之行,我收获非常丰厚,先是学会了三生指劫的前两式,血歌和烟山。

又精通了红狐步,让自身的速度和爆发力,得到了疯狂的提升,可惜,红狐步的幻术环节,我还没能掌握,目前只能拿它当轻功来用。

最最让我收获的是,在曼陀罗花草原上,我和阿修罗总兵的无数场斗法。

这期间,我虽然死了无数次,但肉身的强横,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锤炼!

如今的我和之前相比,完全是脱胎换骨,用浴火重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睁开眼,我摸了摸头,脑袋上的狐耳消失了。

咔嚓,咔嚓,杨业正用手捏核桃吃,他不知从哪买来的这袋核桃,每一个都有婴儿拳头大,上面还结着层厚厚的冰壳。

杨业大手跟铁钳子似的,轻轻一捏,冰核桃就碎了,他在碎渣子挑核桃仁吃着。

我拿过一个冰核桃,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住,还没用力呢,就听砰地一声,冰核桃碎的稀巴烂!

“李兄弟?你这一觉睡起来,指力咋就这般强横了?”杨业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惊呼道。

我把自己在野狐禅修行的事,简单说给他听。

杨业听的一脸羡慕和向往:“你年纪轻轻,才26岁,就悟到了禅的境界,李兄弟!你将来必要成佛的!”

我沉默不语,这可不是我悟出来的,而是我爷爷拿命换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杨业好奇地问我:“为啥在野狐禅的世界中,青丘叫你李狐狸呢?难道你真像师父说的那样,是妖狐转世?”

我摆了摆手:“所有进入那里的人,都会变成狐狸,你进去了,你就是杨狐狸!”

杨业恍然大悟,也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指夹住颗冰核桃,同样没怎么用力,就夹碎了。

“核桃太脆,换这个试试!”他从兜里摸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钢珠,递给我。

我用手指夹住,使出全力,钢珠纹丝不动,我松开手,只见钢珠被我夹出了两道浅浅的凹痕。

杨业看的直吸凉气:“这不科学,你的手劲咋变得这么猛了?”

我将钢珠弹给他:“你来试试。”

杨业咬着牙用力,也在钢珠上夹出了两道凹痕:“有密宗的大慈悲手加持,我才能夹到这个程度,我要是只用自身力气,手指头断成八截子,也不可能夹的动啊!”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了个底,抛开一切术不谈,我现在单论力气,是在杨业之上的。

速度这块,肯定也比杨业要高不少,三生指劫和红狐步,极大的弥补了我的不足,这样一来,以后遇上近身搏杀,我也不会太落下风。

在野狐禅中修行一年的成果,可不是盖的,现在的我,哪怕和练散打的张二保正面硬碰硬,我都不会虚,只用拳脚就能打死他!

身体素质提升的这般猛烈,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只靠红狐步和三生指劫,外加一个逃跑用的哭悲,就靠这三招,我能弄的过刘纲吗?

说难听点,红狐步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个古代轻功。

三生指劫,名字起的怪好听,这玩意说白了,也就是个强化版的少林一阳指罢了。

而且最厉害的最后一式,我还没学。

外加一个“烟雾弹”原理的哭悲?

合着我特么练了一整年,死了千百次,最后,把自个练成了一个携带烟雾弹的古代武夫了?

大敌当前,自身术的贫瘠,给我带来了深深的危机感。

见我神色阴郁,杨业摸着光头,冥思苦想半天对我道:

“李兄弟,你害怕刘纲吗?”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他道:“到时候,咱俩一块上,好不好?”

杨业摇头:“我也想帮你,可是许师叔不让帮,师叔说,这是你自个的因果,外人帮忙反而不好。”

我头皮一炸一炸的,杨业皱眉道:“你怕刘纲,可是我怎么感觉,刘纲也挺怕你的呢?”

“你想啊?他要是不怕你,为啥要趁你不在家那段时间,来偷袭你家呢?”

“这不正是说明他心虚,他心里怕你么?”

我说:“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背上的老仙,可老仙早就回我老姨那了,不在我身上待了。”

杨业很固执地看着我:“不,他怕的是你,你比他坏,你都要把他妈卖去鬼市了,他肯定对你是又恨又怕的。”

你说杨业这人傻吧,他有时候还真不傻,至少他很会安慰人。

我本来挺怕刘纲的,给他这一顿瞎比分析下来,我一下就好受多了。

这就好比啥呢?两个人约架,但他俩都不知道对方到底能不能打,开掐前,彼此都很忌惮对方。

毕竟道行这玩意,从外表是一定看不出来的。

我忌惮刘纲,因为他是湘西蛇相,他们刘家在那边世代修行邪术,多少年了,才出了这么一个蛇相,刘纲从小和毒蛇居住在一起,吃死蛇长大,这人心如蛇蝎,道行也一定是野到没边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当我代入刘纲的视角后,他又怎么看我呢?

我是刘纲,我的仇家是东北蛇仙的后人,他奶奶当年就是个无恶不赦的大魔头,杀了我们刘家那么多人,她孙子能好到哪去?

而且这孩子身边,还跟着个阴惨惨的大厉鬼,同样是从小和毒蛇长大,同样心如蛇蝎,这孩子比我坏,道行一定不在我之下。

这么一琢磨,我立刻把自个带入戏了,刘纲一定也恨极了我,很忌惮我吧?

我说:“杨大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能把刘纲找出来?”

“他在暗,我在明,这人跟条蛇似的,一直躲着不出来,时不时偷袭我奶奶两下,这可真让我难受。”

杨业对此也没辙:“他肯定就藏在哈市,他会在哪呢?”

这时,杨业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喂?嗯,嗯,我问问吧。”

“是张护士打来的。”杨业挂了电话,对我道。

张护士?哪个张护士?我皱着眉。

“太平间的张护士,我之前在她手下接背尸的活,还要给她抽成的那个。”

我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张护士,也算是底层下水道的典型了,这位小仙女的又丑又贱也就罢了,私底下倒卖死尸和器官,卖给修邪术的人牟利,这个是真恶心到我了。

那天她骂杨业煞笔,被我狠狠怼了一脸,临走前,我还冲她比划过害死高富贵的同款手势。

“这野鸡找你啥事啊?”我随口问道。

杨业告诉我,张护士遇到鬼了,我冲她比划完手势的当天晚上,鬼就找上门了。

我听到这,心咯噔一跳!

现在我终于可以确定,这套从欧阳劫那学来的手势,真的能招鬼!

我曾为此请教过许兵仙,他看过我这套手势,看完后给的评价是:阴损,凶险,且信息量极大!

许兵仙说,这个术表明看,似乎没什么恶意,但我只学了手势,却没学到口诀,这样一来,术的功能就被我给扭曲了。

好端端救人的幻术,让我用成了从阴间招厉鬼的至恶邪术!

许兵仙特意警告过我,让我以后再不要用它了,怕我把握不住,万一玩脱了,给自个招上厉鬼了,那就麻烦了。

这是其一,其二是这种违背阴阳规则的术,用多了,一定会引来高维死物的注意,到时候,可能会有阴物之类的东西盯上我。

高富贵和王一蛋,就是被我用这个术给害死的。

现在,轮到张护士了。

好在张护士的死活,我是压根不在意的,只是好奇地问了句:“她遇到鬼了,她去找人超度,找人谈判呗,她找你干啥?”

杨业继续捏核桃吃:“张护士说,她找过了,她找的是哈市道里那块,一个拜狐仙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在当地特别有名,据说她拜的是胡二爷,看事特别准,收费也公道,每天找她看事的络绎不绝。”

“老太太给张护士看完,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对你做的手势,你就找谁去解。”

“其他人,是无权过问这个因果的。”

我听完,点了点头,语气阴森道:“你告诉那姓张的女的,让她准备后事吧!”

不是我心狠,术是我下的,没错,解法我可是一窍不通。

事已至此,除非把术的正主,欧阳劫从下边找回来,否则这世上,没人能救的了张护士。

谁知杨业却道:“你说,张护士和刘纲之间,会不会有业务往来呢?她负责的那个太平间,经常会收到无人认领的尸体,像那种高度腐烂,或者残破不堪的,连医学院都不要的,张护士就会偷偷把它们卖出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纲修邪法,需要大量的尸体和器官,画皮,你忘了?”

我立刻想到那天在庙里,通过兰青歌的“大阴佛眼”看到的恶心画面。

“杨大哥,自打从幻境出来后,我就感觉你变聪明了!”我夸奖杨业道。

杨业二话不说,拨通张护士电话,手机递给我。

电话那头,传来张护士凄惨的哭声。

我说小张啊,多大点事,你哭什么呢?

“师傅,我有眼无珠,冲撞了你,我给您磕头认错,我求求你……让我活下去吧,我不想死,我真的太害怕了……”

通过张护士的讲述,我得知,那天我把她骂完,离开后,当天夜里值夜班时,张护士就遇上了脏东西。

她值夜班的办公室,隔壁就是太平间,隔着墙,都能听到大冰柜嗡嗡的轰鸣声。

张护士说,她选这工作,就是为了钱,一个夜班1600,而且只负责睡觉,啥也不用管,她只上半个月的夜班,工资就破两万了。

这在哈市,绝对是高薪中的顶薪了。

那看到这有人会问,太平间为啥还需要值班的呢?难道还怕人来偷尸不成?

怕偷尸,只是一方面,另外有很多尸体,是半夜送来的,这就涉及到交接,签字登记,资料入库,尸体入柜等一系列琐事,都需要值班的来负责跟进。

所以大医院的太平间,必须24小时有人值班。

那天夜里,并没有新的尸体入库,张护士坐在办公桌前,边玩手机边抽烟,玩到凌晨1点多,困的着不住了,就趴桌上睡着了。

谁知刚睡了没一会,张护士就感觉到头顶凉飕飕的。

起初她还不在意,后来凉的实在受不了了,她就揉着眼睛抬头看,谁知这一眼瞧上去,当场就给她吓尿了裤子!

一矮个男的,出现在她头顶上方,这男的以倒立的形态,双脚踩在天花板上,脑袋直直对准了张护士,长发上不停往下滴答着黄褐色的臭水,滴的张护士满头都是。

张护士说,当时这男的一丝不挂,全身皮肤呈深灰色,整个人湿淋淋的,倒挂着站在天花板上,冲她阴惨惨地笑着。

边笑边说:“你怎么把我卖了呢?你去阴间了,就不怕遭报应么?”

我听到这,忍不住笑道:“还没去阴间,报应就来了!被你卖掉的男尸,来找你索命了!”

张护士捂着嘴不停大哭:“是……我该死,我不是人,师傅您发发善心,救我!”

她接着跟我讲述,当时张护士一眼就认出了这具男尸,当时这人被送来时,无名无姓,看着像个流浪汉,是不小心坠河,给淹死的。

本来这个季节,不存在坠河的可能,松花江横穿哈市,这会早结冰了,不过有冬泳爱好者,在冰面上凿了几个大洞,这男的就是掉洞里给淹死的。

送来太平间时,尸体都给泡胀了。

等了几天,确定没人认领后,张护士就把这男尸,给卖出去了。

而买家,是个姓刘的外地人。

当看到男尸来找她索命,张护士吓的缩在墙角,扯着嗓子尖叫,裤裆湿了一大片!

男尸从天花板上倒着走过来,猛地扯住张护士的头发:“你还我的命!你还我的命!”

“去了阴间,我就是你的债主!”

张护士受到巨大刺激,当场吓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男尸早不在了,她失魂落魄地跑去太平间,打开其中一个冰柜,顿时吓的又差点晕过去!

那具被她卖掉的矮个子男尸,此时正躺在冰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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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一把女人头发。

后来,张护士也不敢上班了,请假找道里的老太太看事,她本来以为,是自己作恶,招来了厉鬼索命。

老太太却看穿了其中的玄机,说这厉鬼啊,是我用手势给她招来的。

我听到这,心里其实挺纳闷的,同款手势,效果咋就差距这么大呢?

当初高富贵和王一蛋,遇到的是穿红寿衣的自己,而张护士遇到的,是被她卖出去的男尸。

反正这些人都是活该,遇上谁不是遇?

我也没纠结,直接问张护士:“你的买家,是不是叫刘纲?外地人,短发,长得特丑,50来岁?”

“对对对!就是他!”张护士大叫道:“我知道他的电话和地址!”

我立刻拿笔记下,挂断,和杨业按着地址找上门去。

刘纲的地址是:清泉小区19号楼2单元,701。

很多外地人,对哈市有多大,没个概念,之前纸中巴司机曾说,哈市大过50个港都。

这一点都不夸张,哈市是我国最大的省会城市,没有之一,随便拿一个区出来,就比很多二线城市大。

杨业是哈市本地人,都没听说过清泉小区在哪,还好司机认识路,说那是个部队的老小区。

我俩乘车直接杀到地方,坐电梯上楼。

敲门前,我屏住了呼吸,紧张的浑身发抖。

我左手捏着血歌,右手烟山,准备好了三生指劫,我还觉得不保险,口中又预读着哭悲的口诀。

一会,刘纲开门的瞬间,我直接左右开弓,先在他脸上开几个血洞,然后立刻用幻术·哭悲迷惑住他。

我不急着杀他,先废了他四肢,再慢慢玩弄他。

杨业边敲门,边大嗓门道:“有人吗?物业!是你家暖气不热吗?”

屋里一片死寂,似乎没人。

杨业又敲了几遍,半天没人开门,这时,张护士打来电话:

“师傅,我帮你找到刘纲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邪术给收了呢?”

“那男尸每天晚上都来找我!他都被火化了,他是怎么来的啊?”

“我快疯了,我真的快疯了!”

我挂了电话,寻思着,这里可能是刘纲的一个窝点,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住了。

防盗门上贴满了小广告,我随便找了个开锁公司的电话,打过去,没一会功夫人就来了。

“是你家门么?身份证给看一下。”开锁的是个年轻小伙:“我们是备案过的正规公司,这是上边的规定。”

我直接点了一千现金出来:“我身份证锁里边了,你先给我开了。”

小伙收了钱,取出张卡片,对着门缝一顿划拉,三两下就给弄开了。

我大步走进屋,这小伙也傻,还管我要身份证呢,杨业从兜里摸出钢珠,用上了大慈悲手,咔咔嚓嚓,硬是将钢珠捏成了个铁饼,塞到小伙手里。

也不知咋了,杨业捏出来的铁饼,上面竟透着妖异的血气。

“哎呦我草!哎呦我滴妈!”小伙吓的丢掉铁饼,狂按着电梯逃了。

刘纲家大概有一百来平米,我进屋后,挨个房间看过,他不在家,客厅地上乱七八糟,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骨灰罐,我粗略瞧过去,至少有一百多个。

他要这么多骨灰干啥?

桌上堆了许多死蛇,早就腐烂了,那恶臭,直窜人脑门子,墙角放着些蛇骨,和一些装蛇毒的容器。

窗户全部让黑色的帘子遮着,整个屋子阴黑一片,宛如阴间。

我在一间卧室的墙上,看到了一段血字:

“不杀李家满门,誓不回湘西!”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杀兰青歌,死不罢休!”

剩下整面墙的空白处,用血写满了我的名字。

李三坡,李三坡……

我看着墙,轻笑了出来,刘纲对我的恨,已经滔天了,这人恨不得将我全身每一根骨头,都一点点嚼碎了咽下去。

我和杨业仔细在屋里寻找着,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线索。

倒是从柜子里翻出一些湘西那边的符纸,和一些做邪法的小物件。

都是些没用的垃圾。

下楼后,我按张护士给的号码,拨过去,果然听到了刘纲尖细的声音:

“哪位?”

我不急着回答,而是先冲他阴惨惨地笑着,我这人就这样,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到仇家,我必须教他坏的可怕!

“小刘,是我啊!我在你家呢!”我用长辈关切的口吻,训斥他道:“小刘啊,不是李爹说你,你就这么恨你李爹啊?墙上写满爹的名字,是为什么呢?”

刘纲刚想回话,我立刻又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你亲娘的魂魄,在鬼市拍卖的原因吗?”

“我也只是求财嘛,你娘的魂魄,值20多块呢,够我点份锅包肉了……”

刘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也冲我阴笑起来:“李三坡,上次是你奶奶命大,下次,她运气就不会那么好了!”

我笑着说:“我开玩笑呢小刘,你娘的魂我没卖,还在我手上呢,你想要的话,咱俩约个地儿,我见面给你。”

“今晚九点,哈市西郊,白骨滩子精神病院,敢不敢来?”

刘纲迟疑了阵,回道:“让我猜猜,你在那里埋伏了不少人吧?”

“你可去你麻了戈壁吧!”我直接破口大骂:“我只等到九点,你不来,我就用密宗的至阴邪法,把你妈炼成小鬼,让她永生永世承受地狱苦难!”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回去的路上,杨业问我:“你说刘纲会来吗?”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但我已经尽力激怒他了,他要是这样都能沉得住气,那我也没办法。”

回农家乐后,我结结实实地睡了一觉,养足了精力。

夜里八点,我独自一人来到精神病院,在夜幕的笼罩下,破旧的住院楼看上去阴森森的。

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来这里了,结果我又来了。

这地方的确够僻静,是斗法,杀人的极佳场所。

黑夜,风雪交加,处处透着无声的肃杀!

这次,不会有人帮我,许兵仙说的对,刘纲是我的劫,也是我的造化,我必须独自面对他,杀死他,灵魂才能得到解脱,才能升华。

那么今夜,李家和刘家多年以来的恩怨,就让我来做一了结吧!

当我踩着深深的雪窝子,来到住院楼前,竟看到里面透出一道道手电的光!

难道刘纲先到了?

寒风中,我死咬着牙,右眼不停乱跳着,戒备地走进住院楼。

来的不是刘纲,而是两男一女,三个网红模样的篮子,每人拿着两个手机支架,正在一楼到处拍摄。

这三人察觉到我来,都吓了一大跳,我懒得搭理他们,独自来到走廊尽头,盘腿坐地。

三个人,六道手电,齐刷刷照向我,其中一男网红走上前,弯腰,很没礼貌地冲我大声嚷嚷:

“哥们,你搁这渡劫呢?”

“是啊。”我抬头看着他。

男网红:“你先出去行么,我们在这拍东西呢。”

“谁啊?”女网红也好奇地赶了过来。

“一个流浪汉。”男网红将手电对着我的脸:“我特么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他用脚尖轻轻捅了捅我大腿。

我双手交叉藏在衣袖里,右手微微一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男网红的手机屏幕,砰地炸裂开来!

经过尝试我得知,血歌,是可以在袖子里发动的,这种袖子里发动的术,最难防备,用好了,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杀伤效果!

男网红大叫一声,吓的后退两步,我坐在地上,用血歌依次朝这些人点去,六台手机,眨眼间炸出了大片的火星子!落地摔的粉碎!

“妈呀,鬼呀!”

二男一女,吓的落荒而逃。

他们走后,一楼顿时清净了。

在闲杂人等离开后,我独自坐在阴黑的走廊里,透过观想法,看到青丘坐在小树林里,不过这次,他是背对着我的,看样子,青丘是真不打算帮我了。

“师父,我一会怕是要死在这了,我死了不要紧,就怕我死后,再没人来孝敬师父您了!”我擦着眼泪道。

“我教了你这么多,足够你杀死刘纲了,杀不死,只能怪你自己笨!”

青丘继续严厉地斥责我道:“红狐步自带幻术,一旦领悟出来,敌人根本看不透你的真实位置!”

“三生指劫的前两式,即可杀人于无形,又可斩断厉鬼的因果,长期修行,能极大增强你的肉身。”

“而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三生指劫,并不是你所想象的单纯体术,它其实,是很恐怖的幻术!”

当我听到最后这句话,心里感到很是惊诧,三生指劫,也是幻术?

以我对三生指劫的理解,这是一种能远距离发动的杀人技,而且距离敌人越近,效果越恐怖,前两式血歌和烟山,一阳一阴,血歌杀伐直接且霸道,烟山则能不知不觉间,让人急速衰老。

这玩意,居然也是幻术吗?

青丘话音落下,叹了口气:“李狐狸,你的幻术之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呢,慢慢品,慢慢悟吧。”

“你可千万别死了!”

我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刚失明那会,我就迷上了冥想,它能让人内心平静,重新审视自己。

这一刻,没有仇恨,没有小娘们,没有来自阴间的恐惧,我内心变的无比空灵,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人。

红狐步是幻术,三生指劫,也是幻术……

我仿佛又回到了野狐禅的世界中,一次次死在阿修罗手中,我嘴角不时露出奇异的笑容,耳边尽是柔和的佛音,整个人陷入了“禅”的境界。

我好似整个人泡在温泉池子里似的,舒服的全身毛孔都打开了,柔软的暖意紧紧包裹着我……

体内的阴气,愈发变得浓绸了,我对此感到无比错愕,阴气,还能自己产生的么?

阴气游荡在我的四肢百骸,越聚越多,当丹田中的阴气都开始溢出时,它们开始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质变。

阴气,被压缩了,我的丹田成了存放危险气体的储罐,里面的阴气,被压缩了至少五倍,却依据被塞的满满当当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半小时,睁开眼,我目视前方。

我眸子里,透出淡淡的阴光,这是个零下20多度的黑夜,可我现在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反而热的想脱衣服。

体内的阴气依旧在疯狂增长着,它们呈黑灰色,像水墨颜料一般,不受控制地从我指尖外泄着。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我朝入口方向瞧去,只见一个身穿惨黄色尿素袋子的男人,缓缓走进了住院楼。

来的正是刘纲。

他是倒退着走进来的,他的脸对着大门,一步步倒退着进了住院楼,步伐空灵而缓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里多提一句,如果大家在夜里路过偏僻的地方,遇到倒着走的人,一定要小心,最好立刻绕路远离。

这种走路方式,叫“溜鬼”,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只有最穷凶极恶,罪孽滔天的人,才会这么走路。

因为他坏事做多了,他被鬼跟了,必须用这种方式,把身后的鬼溜丢。

一般的孤魂野鬼,对于有道行的人来说,不值一提,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跟他的鬼很厉害,很凶,而且数量不少。

在阴间,到处都笼罩着浓雾,能见度极低,游荡在人间的恶鬼,也受阴间规则的制约,它们所看到的人间,也是被雾笼罩着的。

而活人的肩膀上,有两盏命灯,鬼正是通过这两盏灯,在浓雾弥漫的世界中,锁定仇人的位置。

这时,转过身来倒着走,命灯就暗了,这样一来,鬼就看不到他了。

跟不了多久,就跟丢了。

这个过程,就叫溜鬼。

溜鬼的人很危险,道行都不低,遇到了尽量远离。

东北这边,跑夜班的出租司机会经常遇到这种事,大半夜的,大老远看到一个人,沿着一条黑漆漆的路,倒退着走。

这种人身上,带着很大的血腥因果,最好别从他旁边经过,免得给自己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说回正题。

我看到刘纲两只手里,各提着个鼓鼓的大蛇皮口袋,沉甸甸地拖在地上,这么冷的天,他两条干瘦的胳膊露在外边,下身是条旧报纸糊的纸裤子,脚上穿了双大红色的女士绣花鞋。

刘纲身边,还跟着两个人。

这畜生一定预判我埋伏了人,所以摇来了帮手,我瞳孔剧烈收缩,朝那两人瞧去。

左手边,是一干瘦的老头,个子极高,穿着件黑色皮袄子,那袄子上用金线绣着一颗颗造型阴森的人眼珠子,老头双手交叉进袖子里,平放在胸前,戴了副圆形墨镜,留着八字胡,走路跟僵尸似的,一跳一跳地往前蹦跶。

刘纲右手边,则是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一副旧社会时的打扮,穿了件臃肿且极不合身的碎花棉袄,黑棉裤,双脚细而尖。

姑娘皮肤白皙,身段婀娜,哪都好,唯独那根粗粗的大黑辫子长反了。

长到脸上去了。

我死死盯着那姑娘看,一时竟瞧不出她真是鬼?还是故意搞这个造型出来吓唬人的?

三人进来后,刘纲先是戒备地扫视着四周,确认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后,冲我歪着脖子,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小比崽子,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啊?”

“这么看我带人来,倒显得有点多余了,但来都来了,就只好委屈你,以一敌三了!”

我端坐在走廊尽头,旁边就是通往地下室的杂物间,起初我见刘纲带了帮手,还挺害怕的,可听到他这番话后,我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个狗一般的卑劣江湖,还保留着古代的一些传统,比如以多敌少,是很让人不齿的下三滥勾当,哪怕是再卑鄙,再阴损的人,和人斗法时,也不愿意占人数的便宜。

这种事传出去了,他以后就别在江湖里混了,说不定哪天走路时,后庭让人狠狠扎刀子。

刘纲显然没这方面的忌讳,这世上最毒的蛇,也没他内心黑暗。

三人站在十来米外的前台方向,注视着走廊尽头的我。

我看向老头和姑娘,冷声道:“刘纲给你俩多少钱?我给三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都摇头,老头大口咳嗽着,对我道:“要不得,这么办事可不讲究!”

我听他是外地口音,这姑娘估计也是刘纲从外省请来的。

拒绝我后,老头从袖子里摸出个纸和剪刀,照着我的模样开始剪小人。

我细细观看他的动作,心里泛起疑云,这老头,难道是湘西,剪纸送葬的何家人吗?

我还能让他剪出来不成?

我手指藏在袖口里,微微捏诀,就听一阵清脆的闷响,老头手背上,让我点出了个透明窟窿。

那血喷的老高,老头惨叫着后退,剪刀丢到一旁,那姑娘急忙上前扶住他:“爹,爹?”

刘纲眼瞅着帮手受伤,尖着嗓子指着我道:“大伙一起上啊,弄死这个小比崽子!”

我脸色铁青,手指关节传来咔咔的响声,能用的术,我早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以一敌三,我肯定赢不了,但死之前,我横竖也得把刘纲弄死!

那姑娘扭过头来,恶狠狠盯着我,刚要冲我比划手势,就在这时,一阵阴损,怨毒的笑声,从二楼方向传来:

“哪来的下贱东西?这点微末道行,也敢来东北撒野?”

许兵仙边笑着,边从二楼走了下来。

他身后,还跟着杨业,欧阳薇,姜幼初三人。

我看到这一张张熟悉而可爱的面孔,高高悬着的心,顿时踏实了下来。

原来白天那会,杨业就背着我,给许兵仙打去了电话,许兵仙猜到,刘纲会带帮手来,他们早就提前埋伏在二楼了!

连马义都来了!

马义在走廊一侧的破窗户外边,冲我招手:“三坡,我不放心你,特意来看看你。”

我也笑着冲他点头,我看到马义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子,这男子穿着怪异至极,上身是件粗麻制成的衣服,下身又是裙子,又是裤子的,脚上穿着双木屐,背了个木制的背包,头戴古代东洋造型的斗笠,脸上盖着一大块白布,看不到相貌。

这男子,应该就是马义从那边请来的阴阳师了,他全身透着神秘的异域气息,犹如枯木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下,轮到刘纲害怕了,他惊悚地瞧向四周,其余人还好,在看到许兵仙,马义和阴阳师三人后,刘纲眼神里透出阵阵惊恐,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有本事和我单挑啊?”

“是要单挑来着。”许兵仙歪着脖子,朝他不怀好意地疯笑着:“你和李三坡单独斗法,我们只负责督战,顺便防你逃跑。”

刘纲死咬着牙,双手开始颤抖:“那要是我赢了呢?”

许兵仙摇了摇头:“输赢与否,你今晚都要死在这,我要是能让你跑了,师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很好,这次你来的是本体。”许兵仙摸着下巴笑了。

刘纲此时的脸色比鬼还难看,他请来的老头和姑娘,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要跑。

“站住!”

许兵仙冷喝道,老头停下脚步,颤颤巍巍地回过头来。

许兵仙上下打量着他:“你这老东西,好狠的手段啊?你竟把自个亲生闺女,炼成了三品铁尸?”

我头皮微微一跳,怪不得,这姑娘辫子长在了脸上,原来她是只僵尸!

这老头,大概率是湘西赶尸家族的人。

老头手背上汩汩地流着血,一声不响地看着许兵仙。

“老不死的,滚回湘西去吧!下次再敢来东北,我必杀你!”许兵仙冲他呵斥道。

老头被姑娘扶着,掉头就走,能看出来,老头心里有气,他摸不准许兵仙的道行,但能从对方身上的气场判断出,许兵仙不好惹。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窗外的马义,目送老头离去,冲一旁的阴阳师点了点头。

阴阳师转身,像张纸片子似的,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老头和姑娘。

我无暇顾及外面,杀气腾腾的双眼,锁定到了刘纲身上。

“相公加油!”

欧阳薇和姜幼初十指相扣,在楼梯口冲我呐喊鼓劲。

刘纲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眼窗外的马义,他叹了口气,将两个蛇皮口袋丢在地上,盘腿坐下,低着头,用那对丑陋阴损的倒三角眼,死死注视着我。

“既然这样,我先杀了你这个小比崽子,再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让他们陪着你上路……”

刘纲说话的功夫,我手藏在袖子里,偷偷冲他发动了三次烟山。

原本我体内的阴气,并不足以支撑我连续使用三生指劫,但刚才的冥想,让我体内的阴气产生了奇异的变化,此时我的丹田,就跟一座阴气喷泉似的,怎么挥霍都用不完!

如果把血歌比作一把锋利的矛,那烟山,就是润物无声的细雨。

刘纲手伸进蛇皮口袋里,正往外掏东西,他额头上,出现了很多细密的皱纹,短发也白了一小片,整个人看上去,至少老了五岁!

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对烟山的恐怖,感到震惊!

刘纲中了我三指烟山,到现在竟毫无察觉!

青丘没骗我,烟山用到极致,能让敌人在数秒之内,毫无察觉地急速衰老,死去!

刘纲掏出了一条高度腐烂的死蛇,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嘴里咀嚼着,这画面实在太过恶心,给姜幼初看的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斗法,开始了!

我毫不犹豫地提前抢攻,藏在袖子里的双手,不断急速变化指诀,烟山我领悟的少,效果来的太慢,被我放弃了,我双手同时使出血歌,一道道无形的指气,像幽暗的夜风般寂静无声,朝着刘纲吹去。

刘纲的前胸部位,顿时出现了五个鸽子蛋大小的血洞!

他疼的死咬着牙,身体微微晃动着。

要知道,我的三生指劫,是和阿修罗在曼陀罗草原上,浴血厮杀了整整一年,打磨出的杀人铁指!寻常人中了我这五指,早当场殒命了!

可刘纲却硬是用肉身扛了下来!

漆黑色的蛇鳞,从他死灰色的皮肤里透了出来,覆盖了他全身,也愈合了血洞,此刻的刘纲,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个人蛇杂交出的怪物!

他嘴巴被死蛇撑的鼓鼓的,不停发出咯吱吱的咀嚼声,猛地冲我张嘴,无数细碎的蛇鳞,蛇骨,蛇牙和脏器,朝着我喷了出来!

这画面怎么形容呢?就跟炸爆米花似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血腥的物质就跟子弹似的,来到了我面前。

死蛇的物质来势凶猛,数量惊人,铺天盖地,就我这单薄的身板,没有外物保护,一定会被喷成筛子!

我瞳孔剧烈收缩着,双目传来阵阵炙热和疼痛!在将死的那一刻,狐瞳突然启动,眼前的画面,立刻慢了下来。

狐瞳?

我困惑地摸了摸脸,摸到了两行血泪,终于想起,当时在野狐禅中,青丘曾将他的狐瞳,送给了我。

回来后,我还没顾得上研究它,于是狐瞳用行动告诉了我,它的可怕和深邃!

我站起身,从细密的死蛇物质中穿行而过,这画面像极了骇客帝国中,让子弹静止的尼奥。

区别在于,这些铺天盖地的死蛇物质,并非静止的,只是速度变得缓慢极了,我很轻松地就绕开了它们,甚至肩膀不小心碰到一颗蛇牙时,蛇牙像太空垃圾般,退到了一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一秒,狐瞳的效果消失,我身后的死蛇物质,将水泥墙壁打的千疮百孔!

刘纲不知晓狐瞳的可怕,见我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轻松地躲开他的攻击,刘纲神色阴霾极了,双手不停从口袋里抓出死蛇,一条条往嘴里猛吞!

太恶心了!

我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心的斗法,史细妹,孙无义和舅姥姥,都不曾给过我这种感觉。

当时走廊里满是腐烂蛇血的恶臭,我边用狐瞳带来的时间缓慢能力,躲避着刘纲嚼碎后,喷出的死蛇物质,边用血歌反击。

砰!砰!

阵阵金属摩擦的巨响传来,刘纲脸上,身上迸射出大量的火星子,这人的防御力,是真的恐怖!他全身的黑色蛇鳞,跟特么王八壳似的,隔这么远,根本就捅不破!

刘纲身体剧烈晃动着,不停朝我喷着死蛇残骸,我用红狐步配合狐瞳,边在狭长的走廊里,灵活躲避着,边朝他靠近。

五米,三米!

眼看我快到刘纲跟前了,他抬起头,那布满蛇鳞的扭曲面容上,露出怨毒的笑容!

他一翻手,掌心出现了一把锋利匕首,看都不看,刘纲朝着自己喉管处,狠狠抹去!

又是这个邪术!

当初在兰青歌的庙里,刘纲的画皮就用过类似的自残术,这个术的原理是,他只要伤害自身,就会立刻对我造成同等的杀伤!

我反应也够快,双手隔空,朝着他连续轻弹了两下,刘纲的匕首一歪,硬生生停了下来,刀口只在喉管处,抹了个细小的口子。

血,从我喉结下方涌出,我来不及检查伤势,大步抢上前,死死掐住了刘纲的手腕!

从野狐禅归来后,我的手劲今非昔比,结冰的老核桃都能被我捏碎,实心的钢珠都能给我捏出凹痕来!

他刘纲蛇鳞再硬,也挡不住我这一捏!当时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全身的爆炸力全部集中在掌心,怒吼一样,就听咔地一响,刘纲手腕被我捏的粉碎!

匕首落地,刘纲的手瘫软了下来,这人忍受疼痛的能力,当真是变态,一只手腕被捏碎,他只是闷哼了一声,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嘴。

我已经预判到,他嘴巴里会钻出来怪蛇咬我,心中一惊,我只得撒手。

果然,一条碗口粗的银环蝮蛇,全身包裹着透明的胃液,从刘纲口中钻出,闪电般朝我咬来!

狐瞳立刻启动,我堪堪躲闪开,刘纲趁机后退,和我拉开了距离。

“李三坡,你这小贱种,你给我死啊!”

刘纲伸出两根手指,猛插自己双目!

我急速抢上前,用手掌挡在了他眼睛前,刘纲锋利的指甲点在我掌心,钻心的疼!

我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将他双指硬生生撇断!

刘纲疯狂地惨叫着,双臂竟然幻化成了一黑一白两条大蛇,连带嘴里的银环蝮,三条蛇同时,与我展开了近身的殊死肉搏!

我无法用言语描述当时场面的惨烈,我此前从未经历过这种级别的斗法,即使和阿修罗一次次飞蛾扑火的恶斗,凶险程度也不及现在的万分之一!

被阿修罗杀了,我可以复活重来,死在刘纲手里,就真死了!

我利用红狐步和狐瞳,身体化作一团红色虚影,在三蛇之间灵活躲闪着。

就算如此,依旧险象环生!

刘纲双臂化出的黑白蛇,倒还好对付,这两蛇力量凶猛,但速度相对要慢些,难就难在,刘纲嘴巴里这条银环蝮,速度快如鬼魅,而且压根就不吃控蛇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银环蝮的蛇口,好几次从我面前擦过,我闻到了奇异的甜味,那是蛇牙分泌出的毒液气息,光是闻了几口,我脑袋就开始迷糊了!

这银环蝮的毒性,竟如此猛烈?被它咬到,我将当场毙命!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狠狠咬了口舌尖,我立刻让自己清醒过来,连续躲闪多次后,我瞧准机会,一把拿捏住了银环蝮的七寸!

湿漉漉的阴冷蛇鳞,捏上滑腻腻的,恶心极了!

这是刘纲的本命蛇,我捏上了,哪还肯撒手?

我双臂爆发出千斤怪力,学着老仙的样子,一点点,将银环蝮从刘纲嘴巴里往外拽!

咯咯……

刘纲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他一抬胳膊,两侧的黑白双蛇,不顾一切地咬在了我大腿上。

我连躲都没躲,硬吃了这两下,黑白双蛇力大,却五毒,只要不被咬到大动脉就没事。

阴暗,寒冷破旧的住院楼里,我和刘纲死死僵持着,我耳边传来欧阳薇,还是姜幼初的哭喊声?我没听清,就连大腿上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

疯吼着,我用出全力,将整条银环蝮,从刘纲嘴巴里拽了出来!

一把扔在地上,我猛地抬脚,将蛇头当场踩爆!

刘纲急速后退着,嘴里不断往外涌着黑血,显得无比痛苦。

我内心的杀意,愈发地猛烈了,不给刘纲丝毫喘息的机会,我鬼魅般地冲上前去,左手烟山,右手血歌,两根大拇指,狠狠按在了刘纲两侧太阳穴上!

青丘曾说,血歌和烟山同时使用,会给敌人造成最剧烈的痛苦!

刘纲不行了,将死的那一刻,他双腿瘫软,跪倒在了我面前,他那惨黄色的双眼里,瞳孔缩到了针眼大小,血泪像决堤的阴河,不住往外流淌着。

我全身的阴气,汇聚在双指间,我从未如此强烈地想杀一个人,我在人间杀了刘纲,将来去了阴间,我还要再杀他一次!所有的因果,我一人来扛!

哪怕坠入十八层无间地狱,我还要找到他,再杀他一次!

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出奶奶慈祥的笑,无数个死在湘西的孩子,他们一起转过头,稚嫩的面孔,无助地看着我……

我的双指,透过了坚不可摧的黑色蛇鳞,深深插入了刘纲的太阳穴中!

刘纲在快速的老去,全身的蛇鳞消散了,眨眼间,他就成了个古稀老人,头发都掉光了,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老年斑!

无数腥臭的蛇血,从他两侧太阳穴的伤口流出。

刘纲跪在地上,无比怨毒地看着我,他都快死了,他还在冲我笑!

他的笑,宛如怨毒的恶咒!

咔嚓一声,刘纲的前胸突然凹陷了一大块!紧接着,一条惨白色的,头长尖角的蛇,咬碎他前胸的骨肉后,闪电般窜了出来!

这一切来的太快,一切,只在0.1秒间就发生了,我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太阳穴处,我甚至连狐瞳都来不及启动,腹部就被那白蛇一口咬穿了!

手腕粗细的白蛇,钻进我肚子里,咬穿内脏后,从我后背爬了出来!

我歪斜着倒地,带着深深的怨恨和不甘,就此死去!

“这,才是我的本命蛇!”刘纲艰难地爬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巴贱笑着:

“李三坡!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小蛇妖!我终于亲手玩死了你!咳咳!下一个,就是你奶奶白琴!”

“你不是要把我妈的魂魄卖去鬼市么?你卖啊?你卖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纲在我的尸身上乱摸着,试图找出装史细妹魂魄的小瓶子。

……

不远处,我背靠在楼梯上,给自个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欧阳薇很是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向前方,正抱着一截水泥墩子乱摸的刘纲,一脸疑惑道:

“这是?怎么回事?刘纲中邪了吗?”

我冷冷道:“他中了我的幻术哭悲,他以为他成功杀死了我,实际上并没有,他已经陷入了幻境的臆想世界中,你看,他笑的多开心啊!”

我吐着烟圈,擦着脸上的汗珠子,实际上,早在近身之前,我就偷偷对刘纲用出了幻术·哭悲,这人掌握了太多未知的邪术,我怕一会近身肉搏,被他暗算,所以提前做了防备。

在刘纲放出本命白蛇的那一刻,哭悲立即启动,我本人被哭悲所保护和隔绝,安全地退到了一旁,刘纲的那条本命白蛇,咬的不过是一截水泥墩子。

“好样的小李!”许兵仙蹲在楼梯口,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看来,你的确在妖狐世界里学到了东西。”

我的脖子和大腿还在流血,欧阳薇眼眶通红,心疼地冲上前,用蛇王膏替我处理伤口。

“别帮他!这是他自己的因果!”许兵仙在后方呵斥道。

欧阳薇哪肯啊。

休息了不到一分钟,我摸了摸欧阳薇的小脸,丢掉烟,踩着红狐步抢上前去,准备送刘纲上路!

我一靠近刘纲,他立刻从幻境中惊醒了过来,猛地推开面前的水泥墩子,怪叫着回过头来。

“你?你对我用了幻术?”

太迟了!

出现在他身后的我,双手掰住刘纲的脑袋,用力一扭!就听咔嚓一声响,刘纲脖子直接被我扭成了麻花,他整个人软塌塌地倒在地上。

这畜生,终于死了!

我拍了拍手,朝刘纲的尸体吐了口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欧阳薇在远处喊我:“相公,小心!”

那一刻,我犹如冰水浇心,脚尖轻点地面,轻飘飘倒飞出几米远!

窗外,惨黄色的月光照进住院楼,撒在刘纲的尸身上,他的骨骼在快速坍塌,粉碎,体内仿佛有某种巨物在蠕动着,刘纲的皮肉被那巨物不停撑起,疯狂蠕动着!

我从未见过这般恶心的画面,别说我了,就连欧阳薇看到这情景,都开始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砰地一声巨响传来,刘纲尸身从内部爆裂开来,细碎的血雨喷到半空,落下。

我死咬着牙,透过血雾看去,只见一条巨蛇,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巨蛇有篮球框那么粗,这在蛇类中非常罕见,南美原始森林的食人巨蟒,最粗的也不过如此。

你说它粗吧,它长度却很短,顶多三五米长,全身布满了猩红色的鳞片。

这些都没什么,最恐怖的是,巨蛇长了颗人头!

我头皮嗡嗡地炸着,巨蛇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我使劲揉着眼睛,再次瞧去,长在巨蛇上的人头……不就是刘纲吗?

湘西,蛇相,终于展露了他的原形,刘纲这人,从小就被父母扔进漆黑,潮湿的蛇穴中,每天与各种蛇鼠厮杀,啃食着,以这种扭曲,丧尽三观的养蛊方式,存活了五十多年!

五十年后,他终于修出了蛇相,他成了湘西捕蛇人的王!可他也失去了人性,他成了一个阴森,嗜血,不人不蛇的怪物!

变身成蛇相后,刘纲盘在自己的尸身上,疯狂啃咬着血肉,突然抬头,两颗惨绿色的蛇瞳,死死锁定了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的我,大腿上的血都结成了冰渣子,虽然血已经用蛇王膏止住,但我的样子依旧很狼狈。

顾不得疼痛,我双手合十,急速比划出复杂的指诀,无形的血歌,从我体内带走了大量的阴气,雨点子般落在了蛇相身上!

砰!砰!

蛇相的红鳞被击碎,身上出现数个大小不一的血洞,可它却浑然不觉得疼痛,那对竖线般的蛇瞳,死死锁定了我。

“给我死啊!”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疯吼声,十指连弹,一会功夫不到,就几乎泄空了体内的阴气!

蛇相被我点成了马蜂窝子,全身从头到脚,血肉模糊一片,可诡异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行过躲闪和还击,他盘在原地,粗大的蛇身不停颤抖着,撕裂的血肉,内脏碎片不断从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涌出。

“李……三……坡!”蛇相吐着信子,满是血污的脸对着我,声线沙哑而迟缓:“幻术,我也会!”

坏了!

听到幻术二字时,我立刻收招,急忙低下头去,回避他的目光。

但这时反应过来,已经迟了!从我注视到蛇瞳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进入了蛇相的幻境中!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不断撕裂,又不断重组着。

当视线稳定下来后,我惊恐地注视着四周,眼前的世界,让我毛骨悚然!

我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地窖中,地窖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脚下,潮湿的泥土地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的蛇!

红的,白的,绿的蓝的黑的……

而在我不远处的角落里,聚集着十几个一丝不挂的孩子,这些孩子的脸上,已经被长时间的恐惧,折磨到彻底麻木了。

他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而我,也成了孩子中的一员,我低头,注视自己一丝不挂的小身体,强烈的恐惧立刻爬满了全身!

一同爬上来的,还有那些蛇,它们不知何时爬满了我全身,冷冰冰,凉丝丝的。

我立刻用控蛇术,将它们驱赶开来,然后朝孩子们走去。

“这里是哪?你们又是谁?”我迷茫地注视着他们,其中一个小女孩冲我招手:“快点过来啊!我们要去升天了,就差你了!”

我跑到孩子堆里,拉住那个小女孩的手,问她:“升天?升什么天?”

“就是到天上当神仙!”小女孩认真地冲我解释道:“咱们都是刘家养的蛇奴,可史阿姨说,咱们的资质不合格,被蛇咬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感应出气场!”

“史阿姨也没法子了,只能送我们去当神仙了!”

我听到这,眉头顿时一挑,这个所谓的史阿姨,就是当年的史细妹吧?

刘纲的这个幻境,是靠蛇瞳发动的,也不知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目前所在的位置,应该正是湘西。

小女孩紧紧拉着我的手,越说越兴奋:“等去天上当了神仙,咱们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一旁有小孩问:“天上能吃的饱饭吗?那里会有蛇咬我么?”

“当然不会!”小女孩非常自信道:“天上没有蛇,史阿姨说,咱们上去以后,每天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各种美食,各种好看的衣服,随便拿。”

“而且咱们每个人,都会分到一套很大的房子,房子里光线明亮,富丽堂皇,咱们的爸爸妈妈,正在房子里等咱们呢……”

我没有再往下听,我在飞快思索,该如何逃离这个幻境?

这帮孩子不停说着升天的话题,都显得很高兴。

只有一个孩子跳出来说:“哪有什么升天啊?史阿姨是要杀了咱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快,地窖的大铁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面相阴森的妇女。

这妇女化成灰我都认识,正是刘纲的妈,史细妹。

幻境里的史细妹,看着要年轻不少,她一进入地窖,那些蛇就朝着两侧快速躲开了。

史细妹站在门口冲我们招手:“来吧,该走了!”

我夹在孩子们的队伍里,走出了地窖。

外边是个空房间,摆了一排小凳子,上方各有一根惨白色的上吊绳。

一些吊绳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

史细妹领着几个刘家的男人,在一旁边磕瓜子,边说笑着。

窗外的阳光,慵懒地照进屋里,照的每个人脸上都阴惨惨的。

我数了数,加上我在内,十三个人,十三根绳。

“还愣着干啥?上去啊!”

史细妹一拍手,他们都听话地站上了小凳子。

除了我。

这里是蛇相的幻境,我深知,如果我死在这里,那就真死了。

我死咬着牙,迅速朝四周张望着,试图寻找幻境的破绽。

可是留给我的时间太短了!

和白夜天的漫长幻境相比,蛇相的幻境,充斥着致死的暴戾,一进来就得要人命!我这刚进来不到三分钟,就该上吊了?

那十二个孩子,身体已经在半空摇晃了,见我站在那不动,史细妹皱着眉,朝我走来:

“我不是说了吗?你这是去升天啊!升天!”

我试着用三生指劫攻击史细妹,无效,幻境世界的规则还是和之前一样,除了最基本的控蛇术外,一切术都失效了。

史细妹一把抓住我的小胳膊,将我抱到了凳子上,这一刻,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我脖子!

将死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出观想法,我看到了青丘讲经的那座古庙,他端坐在高台上,身边盘旋围绕着美丽的莲花,他对我说了八个字:

“得无所离,即除诸幻!”

这八个字,我早就牢记住了,却一直没能领悟它的意思,此刻,我跟着青丘异口同声地念着它,整个人变得如痴如醉,双眼迷离。

史细妹将白绳套到了我脖子上,阴阴地笑着:“毛都没长的小屁孩子,还知道念佛经啊?”

“一会去天上念吧!”

说着,她猛地去踢凳子。

可凳子却跟咸菜墩子似的,纹丝不动。

此时,幻境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梵音,一时间,有无数僧人和罗汉在齐齐念诵那八字经文:

得无所离,即除诸幻!

史细妹和刘家的男人们,惊恐地注视着四周,梵音震的天花板都在颤抖,史细妹捂着双耳,痛苦地惨叫着:

“别念了,快停下啊!”

她的身体化作一缕缕骨灰,消散一空,刘家众人们也都跟着扭曲,阴森地死去,整个幻境开始土崩瓦解,我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回到了现实中。

阴冷的住院楼里,满身满脸血的蛇相,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我:“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不可能!”

“这是我用五十余年修为,无数次感悟蛇性后,耗费大量心血炼化出的幻境!看过我蛇瞳的人,都得死在幻境里!没人能从里面活着出来!”

“没人!”

蛇相面容因为极度的愤怒,彻底扭曲变形,他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速度,瞬移地出现在我面前,用巨大的蛇身将我死死缠绕!

“小崽子!你给我死,给我死啊啊啊!”

刚从幻境归来的我,意识还处在恍惚中,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巨蟒般的蛇相死死缠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畜生的力气大到没边了,我压根动弹不得,全身骨骼不时传来钻心的巨疼!

蛇相边收缩身体,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我脸上狠狠咬着!

幸亏先前我用血歌,崩碎了他所有牙齿,刘纲咬不到我,急的在我耳边疯吼:“我要一点点,慢慢勒死你!”

“你疼吧?疼就对了!你?你笑什么?”

是的,此刻我尽管痛彻心扉,却冲着刘纲笑了起来。

不光我,不远处的杨业和许兵仙,也都在笑。

大伙笑的都开心极了。

刘纲阴着脸,不停扭动脖子扫视四周。

住院楼的温度,瞬间冷了至少20度。

很快,在刘纲身后,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影。

数学家,售票员杜强,异食癖中山装,宋小玉,小薛护士……

还有无数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间线,他们早已死去,他们却还活着。

历史遗忘了他们,可他们却一直活在我心里……

甚至就连张二保,也回来了,他大步冲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抓住蛇身,不顾一切地张嘴就咬!

刘纲发出的惨叫声,宛如地狱的丧钟般尖细刺耳,数学家也冲上前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狠狠啃咬着刘纲的脸:

“3和4之间,隐藏着一个实数!”

然后是杜强,小薛护士,中山装。

上一个幻境出场的所有角色,全回来了!人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去,包围了刘纲。

巨蛇松开了我,倒在了地上。

人们急切又饥饿地扑过去,一层层压在刘纲身上。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血腥到惨绝人寰!根本没法描述!

“李三坡!我X你吗!我做鬼也不能放过你!啊!呃啊……”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来分钟,刘纲发出最后一阵凄惨的尖叫后,嘴里吐出口恹气,彻底失去了生命体征。

这一回,他是真的死透了,巨大的蛇尸,短短一会功夫,就让众人们抢着分食一空,等人们散开时,地上只剩下一串三米多长的蛇骨。

和刘纲那筛子般的脑袋。

这画面让我想起了吃鱼,吃到最后,只剩鱼头鱼尾了。

完成了使命后,人们依次笑着冲我招手,身影开始变得扭曲,虚幻。

宋小玉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哭:“李哥,我不懂事,你为了保护我,去和张二保拼命,我到现在才知道,我好傻……”

我轻轻抚摸着少女的长发,问她:“陈医生呢?”

“她没有来。”宋小玉抬头冲我哭着:“陈医生不想被你的伴侣误会,所以没来!”

我目光瞧向远处,离去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曼妙背影,正是陈医生!

她心里放不下我,她最后还是来了。

在快消失的那一刻,陈医生转过身,冲我嫣然一笑,那一刻,我整个人都错愕了。

我情绪失控,想去追赶陈医生,她却冲我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了虚无中。

欧阳薇和姜幼初走上前来,俩姑娘都是满脸的惊疑:“刚才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刘纲就成这样了?”

她俩没经历那场幻境,和鬼物之间没建立因果,自然是看不见他们的。

在欧阳薇眼中,我正抱着一团空气,自顾自地说胡话。

“你知道吗?哥,原来我们死后,魂魄一直被困在了这里。”宋小玉抱着我道:“即使陈医生说出了真相,我们依旧没法离开。”

“后来,一个脸上蒙着雾的人找到我们,他说,他来自中阴界,是来带我们走的。”

“我们与这个世界的一切因果,都已经结束了,独独还有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宋小玉揉着鼻子继续道:“那人说,让我们在这里再等几天,等给你报完恩,就可以去中阴转世投胎了。”

我听完少女这番话,内心的万千疑云,顿时一扫而空。

原来之前我们都想错了,白夜天的幻境破除后,精神病院里的鬼魂们,并没有消失,他们继续留在人间,留在这个破败的住院楼里,等待着我的到来。

等了整整三十年!

我闯入幻境,与他们建立了因果,也正是我的到来,让整个时间线都颠倒错乱了,这中间涉及到生死和轮回,具体原理我无法解释。

但现在,在杀死刘纲,给我报完恩后,他们都彻底解脱了,可以去中阴投胎,转世做人了。

“李哥,我要走了,你别忘记我!”宋小玉踮起脚尖,香喷喷的小嘴在我脸上亲了又亲,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目送美丽的少女离开后,我来到刘纲跟前,抬脚,狠狠踩在了他脑袋上!

刘纲的脑袋,像西瓜般爆裂开来,乱七八糟的物质喷的到处都是。

这一脚,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我是被欧阳薇和姜幼初扶着出去的,离开前,我最后瞧了眼住院楼。

满地的液体和残骸,刘纲的肉身,和他的蛇相一道,都化作了白骨,死状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了。

许兵仙蹲在残骸面前,检查一番后对我道:“这刘纲的魂魄,已经坠入十八层地狱了。”

“至此,世间再无刘纲这号人了!”

我搂着两个香软漂亮的小姑娘,走出住院楼,我半张脸高高肿着,双腿挂满了血渣,只能说艰难惨胜,刚才在蛇相的幻境中,要不是青丘出面解救,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马义走上前来,冲我笑着:“三坡,真有你的,这些日子没见,想不到你变得这么厉害了!”

“现在,你可是有道行的高人了!”

我冲马义点了点头,看向他身旁的那个阴阳师,这人跟鬼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手里提着两颗脑袋。

分别是老头和姑娘的。

这两位刘纲花重金请来的高手,最终没能活着离开,被阴阳师追上,残忍杀害了。

马义打了几个电话,喊来些手下,麻利地将现场处理了。

我们上了马义的车,往家方向开,到半路,我就失去了意识,身子一歪,睡在了姜幼初的修长大腿上。

我累坏了。

再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般折腾,和刘纲的这场斗法,我拼上了所有,肉身,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损耗。

丹田内,“高压缩比”的阴气,更是被完全消耗殆尽。

这一觉睡过去,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睁开眼后,我半天起不来床,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人在喂我喝药,耳边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听不太清。

我喝完药,清醒了些,大概听出是马义在和奶奶说话。

马义将那晚我和蛇相斗法的全过程,说给奶奶听,奶奶听完嗯了声:“原来如此!三坡被蛇相咬了脸!”

“虽说蛇相的牙齿都崩碎了,但口中大量的毒液,沾到了三坡脸上,中毒是难免的。”

“我专门给他调了解药,再说我家的孩子,有老仙阴魂庇佑着,毒不到他哪去!再多休息两天就好了!”

马义还在跟奶奶说着话,后面的我就听不清了,也不知奶奶给我配的是什么药,喝下去后,我整个人轻飘飘的,全身毛孔都舒展开了,宛如去了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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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脸洗完,人却变得更加迷幻了,脚踩在地上,跟踩在云彩上似的。

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冲着自己发呆,这时,走进来一个姑娘。

这姑娘进来后,二话不说,就将我衣裤都除去了,然后用毛巾沾着热水,擦拭着我的身体。

如果她是欧阳薇,也就罢了,可给我擦身子的姑娘,居然是姜幼初?

我感到无比的尴尬,脸都臊的慌,我想往外逃,可身子却软绵绵的不听使唤。

“幼初,你,没必要这样,我自个弄就好了。”

姜幼初蹲在我面前,认真地用湿毛巾给我擦腿,小嘴轻声道:“哥,你别乱动,你别用手捂啊?”

“你腿上的伤口,刚结疤不久,还不能过水,否则会感染的。”

“你喝了药,站都站不稳,我帮你好好擦一下。”

我低头注视着梳着满头小辫的姜幼初,很快就明白这是咋回事了。

解毒药的药性太大,我出现了幻觉。

姜幼初根本就不在这,现在的场景,完全就是我自个意淫出来的。

那么我为啥不想别人,偏偏想姜幼初呢?后来我寻思,这可能是我内心深处,对她的渴望。

都是大老爷们,我也没必要硬装,姜幼初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谁看了不迷糊?谁看了不想入非非呢?

当初我用控蛇术破解阴喜时,出现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变故,孟婆的红蛇牵线,让我和姜幼初拜堂成亲了,这件事我一直不愿意提,总觉得太尴尬,挺对不起欧阳薇的。

但欧阳薇对此却并不怎么在意,反而还接受了姜幼初这个妹妹。

如果现实中,姜幼初和我这般亲近,我俩都会尴尬。

但既然是幻觉,那就无所谓了,就跟着内心的欲望走吧。

我于是不再紧张,渐渐放松了下来。

姜幼初抬头看着我,小脸通红,我低头注视她:“妹子,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千万别勉强自己。”

“我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解了这场婚事。”

姜幼初边帮我擦拭着,边摇头:“不啊哥!我要和你好!你人长的帅,又有本事,我真心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我听到这番话,更加确定这是幻觉了。

别看我长着张高冷禁欲的脸,满头白发,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操性,其实我就是一屌丝。

以姜幼初的个性,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臭不要脸的李三坡啊,你这明明是在自个夸自个!

这药劲太猛,我也干脆放开了,顺从着幻想道:“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吗?我不信!”

“证明给我看!”

要在现实,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可能对姜幼初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既然这是我的幻觉,那说也就说了。

我往她面前靠了靠,姜幼初洁白的香牙死死咬着嘴唇,红着脸注视着我。

她真的证明给我看了。

“奶奶说,你体内还有残留的蛇毒,帮你吸一下毒也好……”

姜幼初声音变得含糊了起来。

我低头瞧着卖力的姜幼初,寻思反正是幻觉,那一切的不合理,反而合理了,我幻想自己站在浴室里,说不定此刻我本人正躺在床上,做关于姜幼初的梦呢。

十来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回到卧室。

姜幼初仔细地漱口,刷牙后也走了出来,她脸红的不成样子,低着头没敢看我,小手捂着嘴,显然是腮帮很酸疼。

她跑去了外屋,我穿好衣裤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此时我的状态很奇怪,看什么都很清晰,但脑子却跟浆糊一样,理不出半点思绪。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在天上飞,在云雾里溜达。

过了好一阵,姜幼初拉着欧阳薇,回到我卧室。

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都穿着短裙,似乎在排练什么舞蹈。

大概是科目三吧。

这又是我幻想出来的虚无画面。

我流着哈喇子观看着,两人上身都穿着白色紧身小背心,白皙纤细的玉臂露在外边,随着剧烈的舞步,饱满的胸脯不断起伏着……

我忍不住上前,加入了她们,并谎称自己是医生,目前是流感高发期,我需要给二位进行体检,请二位配合。

否则我反应给校方,你们的成绩是要受影响的!

俩姑娘起初没搭理我,自顾自跳着,连续跳了好几个舞,两人身上都满是汗,空气中满是好闻的小姑娘青春体香。

我蹲在地上注视着,厉声呵斥道:

“两位女同学,腿怎么可以这么白,这么修长呢?一看就知道,你们的思想觉悟不过关啊!”

说着,我双手左右伸出。

姜幼初倒是没说什么,继续蹦跶着,欧阳薇皱着眉,忍到最后也是忍无可忍了,直接将我的手用力打开。

整理好凌乱的裙子,欧阳薇叉着腿站在我面前:“李三坡,你别毛手毛脚的,妨碍我们学舞啊。”

我赖在那不肯走,用巴掌比划她俩的腰:“你俩腰咋这么细呢?比我手掌都细,这不科学。”

“我知道了,你们这两个修行千年的小腰精,休想逃过本尊的镇压!”

“拿命来!”我喘着粗气朝她俩扑过去。

在我断片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欧阳薇抬起洁白的玉腿,将我轻轻踹倒在地,俩姑娘双手叉腰,气冲冲地走上前来。

后来发生了啥,我就记不清了。

又休息了两天,我可算是从迷幻状态,彻底清醒了过来,脸上的肿也完全消了。

这时,姜幼初路过浴室,轻声问我:“还要我帮你擦吗?”

我错愕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之前的经历是真实发生的,并非幻觉。

姜幼初外套落我屋了,拿起外套转身要走,被我追上来,从后面紧紧抱住:

“姜姑娘,你不好好修行,天天跳舞是怎么个事?”我闻着她耳畔处的香气,亲吻她小脸。

姜幼初小身子微微颤抖,娇滴滴道:“科目三火啊,所有人都在跳。”

“对了哥,我爸想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她这一提醒,我想起来,周昆曾答应过我,要告诉我阴楼的秘密,眼下,包括高氏父子在内,害她闺女的人都死了,我这岳父,也该兑现承诺了。

姜幼初想逃,被我紧紧抱着不撒手,过了好一阵我才放开她,姜幼初红着小脸,擦着湿漉漉的洁白脖颈,逃了出去。

先不着急见周昆。

蛇相刘纲事件至此,彻底翻篇了,那畜生死的都不能再死了,他娘史细妹的魂魄,也让我委托杨业,卖去了鬼市,和人配亲去了。

这根插在我心头多年的刺,总算是拔出来了。

我静下心来,盘着腿上炕打坐,回忆这场斗法的每个细节,感悟良多。

首先,青丘送我的这对狐瞳,绝对是逆天的妖器!它可以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将时间放缓,帮助我躲开敌人的致命攻击。

特别是在躲避飞行道具时,效果格外显著。

难怪,我体内的阴气会被剧烈压缩,浓度一瞬间提高了至少十倍呢!

我本身是盲人,以前我身体里的阴气,全部用来维持千尸眼的运转,剩下能供我使用的阴气,少的可怜。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在有了狐瞳,千尸眼就用不上了,解放出来的大量阴气,无处发泄,全部压缩进了丹田,而且可以通过打坐快速恢复。

这也是支撑我单杀蛇相的根本。

毕竟三生指劫,哭悲都消耗巨量的阴气。

解决阴气这个大麻烦后,我对幻境,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得无所离,即除诸幻!这个来自佛经中的八字真言,帮助我破解了蛇相的幻境。

那么,之前白夜天的幻境,是否也可以通过它来破解呢?

最后就是这个幻术哭悲,它属于大幻术,威力不是绞舌能比的,在经历实战后我发现,哭悲其实并不一定非要用来逃跑。

只要能隐藏自身杀机,哭悲其实更适合杀人!

当敌人陷入哭悲幻境,以为获胜时,我要是能压制住杀机,悄无声息地接近,一指送他上西天,岂不快哉!

哭悲要配合三生指劫使用,才能起到快速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我指劫还没练到家,远处发动威力还是差,近身,又容易让敌人从哭悲中惊醒。

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后,我二话不说就开始练,双手快速变换着手势,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连到中午那会,我简单吃了些午饭,又去看望老姨和奶奶。

上次被蛇相上门偷袭,老姨受了些轻伤,此时早已痊愈。

老姨坐在炕上,嘴里咬着烟锅子,砸巴砸巴地吸着,冲我满意地点着头:“孩子,你可算是有点本事了,老姨看着你一点点长大,心里很是欢喜啊。”

“你能自保了,我就把老仙收回去了。”说到这,老姨脸上涌现出深深的杀机!

“我要带着老仙,去趟湘西永顺,灭刘家满门!”

我奶奶年轻时,和老姨一道,在湘西杀的那叫个惨烈,当时围攻她们的人太多,几番车轮战下来,老姨并没能如愿灭掉刘家,这才导致后面出了刘纲这个祸害。

我问老姨,要不要我陪她去,老姨摇头:“老姨自个去就行,你留下来,照顾好我姐姐。”

我告别老姨,去看望奶奶,奶奶身子比之前好多了,满面红光,得知刘纲惨死地狱的消息,奶奶很是高兴,正用欧阳薇给她买的收音机,听黄梅戏呢。

我握着奶奶的手,和她聊了会天,说到黑相术这件事上,奶奶一脸古怪:

“这玩意,真的是那些大修行者的执念集合吗?我不知道,当初你那老不死的爷爷,不知从哪听说,阴间有本能让盲人睁眼的古书,就义无反顾地喊上欧阳劫去了。”

说到欧阳劫,奶奶叮嘱我道:“三坡,欧阳家对咱们家,是有大恩的,等你调养好了,要去下边把你岳父救出来!”

我点头答应着,心里也是哭笑不得,我两个岳父,咋都搁阴间待着呢?

这件事我答应过欧阳薇,要帮她找到她爹,问题是,现在我们不能确定,欧阳劫的具体下落。

欧阳劫去中阴界的说法,也只是我俩的猜测,现在看,很经不起推敲。

她爹是活人,一旦误闯进中阴,就会立刻被赶出去,中阴和阴间不同,那里是绝不允许活人魂魄出现的。

所以我猜,欧阳劫大概率被困在阴间的某个地方。

“李兄弟!”杨业在外屋喊我,我走过去,他紧紧握着我的手道:

“我要走了,师父给我在藏区那边联系了一个活佛,我准备今天就动身,去那边学密宗的本事!”

杨业说,他跟兰青歌学艺这些年,外加功夫已经学至化境,但密宗的术,他一个都没学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是兰青歌不教,主要是我这傻大哥,天赋实在是差了些,兰青歌性子又急,教不会就动手打。

现在,杨业总算熬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进修机会,能被活佛点化,那自然是极好的。

“杨大哥,恭喜你!”我冲他笑着,衷心为他感到高兴。

杨业挠着头,有些难为情道:“你能借我点路费吗,之前你给的钱……”

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我打住,我当场给他转了十万过去。

钱没了可以再赚,凭我风水和命理的造诣,不愁赚不到钱。

好兄弟,不可能再交到第二个了,我很欣赏杨大哥,这老哥有事是真上啊!

道谢的话都免了,杨业激动地紧紧握住我的手:“李兄弟,你等我,我学会本事就回来找你!”

当天夜里,老姨和杨业就都走了。

老姨去了湘西,杨业去了藏区。

第二天一早,我联系到马义:“马叔,方便吗,我想找你谈谈。”

我在想欧阳劫的事,欧阳薇为了找她爹,也是煞费苦心,先前她求姜幼初帮着找,姜幼初痛快地答应,拿着欧阳劫的八字去问周昆。

可就连周昆,也不知道欧阳劫的下落。

昨晚睡觉时,我和欧阳薇商量,眼下既然找不到人,与其干着急,不如找马义试试。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比马义更懂阴间了。

他曾在阴间出现过,并且还在阴楼的207居住过,而且204的阴女子,是马义的结发妻子。

我觉得,是时候找马义摊牌了。

电话那头,传来很多人的说话声,很吵,马义说:“我在王老板家,你过来吧!”

这是我第二次去王老板家,到地方时,已经是上午了。

进电梯时,我回忆着当初,王宝玉电梯诈尸,也正是在这里我认识了背尸工杨业。

来到601后,敲门,是马义开的门,我进屋一瞅,只见客厅里站着三五号人,正在那激烈争吵着。

马义从东洋请来的阴阳师,也在场,这个人成了争吵的焦点。

第一次见面时,这人又是裙子又是裤子的,穿的很怪,脸上还蒙着白布,此时换上了便装,真面目总算露了出来。

我这也是第一次和东洋人打交道,好奇地敲过去,这阴阳师年纪和我差不多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瓜子脸,脸很白,五官说不上好看,但也不难看,单个鼻眼拿出来,都还算漂亮,但组合在一块,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哪怪呢?

我瞧了他半晌,可算瞧出端倪了。

这人没眉毛!

是天生就没长呢?还是故意给剃了?

原本眉毛的位置,光溜溜的一片洁白,跟小姑娘咯吱窝似的,又各点了两颗红色的圆点,算是他的眉毛了。

东洋人个子都矮,这人也不例外,也就1米6几的个头,瘦巴巴的往那一站,显得弱不禁风。

当时场面上正在吵架,一个叫雪藏锋的河北高人,正指着阴阳师大声咒骂着:

“你个小鬼子,撒泡尿照照你是个啥操性?不男不女的,也有脸来我们的地盘撒野?”

“你给我滚!听到没有?给我滚!”

马义在一旁小声跟我介绍,这个阴阳师,名叫鹿岛什么什么的,名难记,就叫他鹿岛好了。

而这个叫雪藏锋的同行,是王老板请来,超度王宝玉亡魂的。

显然,王老板对马义失去了信任,前后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一百多万,王宝玉虽说找到了,却被舅姥姥抢去当了人质。

这段日子,王宝玉隔三差五,给他儿子托梦诉苦,说舅姥姥缠着他不放,催王老板请高人解救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老板就背着马义,花重金从河北请来了雪藏锋。

鹿岛并不理会雪藏锋的谩骂,转过身来,看向我,冲我微微鞠躬:

“李君,我们又面见了,上次幸会,李君之风采,大大滴过目不忘!”

这人汉语说的很生硬,通篇错字,听起来很是滑稽,我和他握手,纠正道:“是见面!”

再看那雪藏锋,四十来岁中年道士,穿件紫红色道袍,黑,瘦,个头极高,偏偏长了张小脸,小眼睛,薄嘴唇,满脸的戾气。

王老板此刻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是不欢迎我们,他看了看我,又看向马义,一脸厌恶道:

“姓马的,你哪来的滚哪去吧,有雪道长在,这里没你啥事了。”

“不过之前那笔钱,你俩必须得给我一分不少地吐出来!”

马义笑了,这个穿中山装的五十岁大叔,笑容里暗藏着深邃的阴光:“王老板,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你爹的事,只能我来办。”

“你以为,你从外省找来人,就能救的了王宝玉吗?”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王老板嘴角抽搐着,指着马义破口大骂。

老板这个群体,我是真的看不懂,你这些年搜乱来两亿赃款,白捡的钱,你要么立刻转移到境外,要么赶紧趁热花,你捂那么紧,斤斤计较着,是要拿它下蛋吗?

雪藏锋拦住王老板,神色不详地打量我们三人:“哼,现在这社会,骗子是真多啊,半点道行没有,就敢出来行骗了?”

“还请来个洋鬼子,当演员?”

雪藏锋很瞧不起我们三人,特别是鹿岛,话音落下,他一口浓痰,吐到了鹿岛皮鞋上。

我皱着眉,雪道长爱国心肠,对东洋人有偏见,是可以理解的,可你是哪只狗眼看出来,我和马义没道行的呢?

在我们这个江湖,同行见面,一般都是非常谨慎,客气的,毕竟同行是冤家,没看穿底细前,谁敢像雪藏锋这般说话啊?

这人要么极蠢,要么极狠,道行都修到捅破天了,自然目中无人。

鹿岛被这般羞辱,却不动气,边不停鞠躬道歉,边拿出纸巾,弯腰擦着鞋子。

擦完的纸他也不乱扔,而是收进了口袋里,我听说东洋人很有礼貌,以前不信,现在看,还真是。

马义冲雪藏锋冷笑:“道长好手段!佩服,佩服啊!”

“我们三人本事低微,又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请雪道长露两手出来,也让咱们开开眼界啊。”

这姓雪的也真是嘴贱,马义都跟他示弱了,他还搁那摇头叹气,用上地图炮了:

“你们这些东北人啊,怎么说你们呢?”

“罢了,我就让你们这些粗野边民,长长见识吧!”

马义拉着我和鹿岛,退到一旁,王老板还想赶我们走,雪藏锋摆了摆手:“让他们留下!”

“小许,你去打一盆清水来!”

“是,师尊!”

一旁的小道士闻言,连忙去厨房弄了盆清水出来。

雪藏锋盘腿坐在客厅正中,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黄纸,用朱砂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符。

道家符箓可细分为符头,符胆,符脚三部分。

画符头时,雪藏锋口中轻念:“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念完,他在符纸上画了一长两短,三勾出来,这三勾,代表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也就是三清。

接着是敕令,画敕令时,雪藏锋念的是:“一围天地动,二围主病动,三围不求血,四围不求脓,五围不生疽,六围不生疖,七围大神咒,急急随咒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这段可能写的有些繁琐,但我还是想把道家符箓的东西,写出来给大家看。

因为我闲时,也在网上看灵异小说,但我从未看过有人能把符箓写明白的,毕竟是杜撰出来的剧情,胡乱编一下就过去了。

但我不一样,我也请大家有空上网搜索下,从湘西捕蛇人,到幻术,再到一切佛教,道家名词典故,所有内容都是能查找出来的,绝非意淫杜撰的。

雪藏锋画的是通灵方面的敕令,再往下,就是符胆了,符胆是一张符的核心灵魂,这相当于请神坐镇这张符,赐予它高维能量。

常见的符胆有罡,井,马,化等字,雪藏锋化的是“尸”字头的符胆,这种只在驱邪,通灵时会用到。

一些道家延伸出的邪门外道,也会用尸字头的符胆给人下咒。

最后落笔处,为十二星君符脚。

画完符,雪藏锋念咒收尾,念的是《落幡咒》。

“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至此,一张符画完。

我仔细看完全过程,心里暗暗喝彩,这位雪道长,是有大道行的,很专业,画符时,他整个人透出一种很浓烈的气场,画出来的符纸工工整整,上面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我初步判断,这人的道行不在许兵仙之下,怪不得,人家这么狂呢!

就连马义都看的心悦诚服,啧啧惊叹道:“早听闻河北高人异士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雪道长好手段!”

一旁的鹿岛也忍不住拍手叫好:“死库衣!”

我听不懂日语,他应该是在夸雪藏锋厉害吧?

雪藏锋冲我们这些乡下人冷笑数声,手指在画好的符箓上一点,那符箓立刻猛烈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作一滩黑灰。

然后,雪道长微微一张嘴,黑灰像一道黑线似的,一股脑,全被他吸进嘴里了。

看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以前马义跟我讲过这事,在我们这个江湖,见同行,如见地狱,马义是来王老板这搞钱的,这件事他谋划了太久,甚至不惜从东洋请来阴阳师相助,那他肯定要势在必行的。

现在半路跳出来个同行,和他抢钱,还是个外地人,以马义的性格,他怎能忍的住这口恶气?

我们三人站在距离雪藏锋二十米开外的位置,我后退半步,古怪地瞧向马义,他脸上洋溢着敬佩的笑,笑容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扭曲。

再看鹿岛,这人脑袋上依旧戴着那天那顶斗笠,白布没了,他半张脸藏在斗笠中,惨白的下巴露在外边,双唇紧闭。

他站在那,四周的空间都静止了,整个人像极了一个尘封多年的死物,比如一张椅子,一个雕像,一扇门。

我一看这两位的造型,就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有好戏看了。

雪藏锋吸了纸灰后,胸膛高高鼓起,对着面前那盆清水一吹。

只见一道青白色的气流,从他嘴里吐出,如云雾般降下,水面顿时泛起了细密的波纹。

“王先生。”做完这些后,雪藏锋对一旁的王老板道:“你父亲正在阴间受苦,不过你不用怕,我打开了连接那里的通道,一会我做法通灵,将你父亲解救上来,然后再带他去中阴投胎。”

“这就是这场通灵仪式的全过程。”

王老板对雪藏锋的态度,和对我们是截然相反的,脸上堆着笑,问道:“雪道长,中阴,是啥意思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人死后,灵魂接受审判,闯关,投胎的地方。”雪藏锋用双手给他比划着:“最上面这层,是人间,人间下边是中阴,再往下是阴间,阴间再下边,就是地狱了。”

“你父亲在世时,做了些恶,所以当初他死后,绕过了中阴这一关,直接坠入阴间了。”

“阴间也能投胎,但一般都是往下三道投,中阴会好很多,我在那里有主管的熟人,一会我把你父亲接出来,带他过去,说点好话,送点礼什么的,让他下辈子继续当人。”

我起初还没觉得有啥,听到最后那句话时,我突然有点想吐。

活着被逼着请客送礼也就罢了,难道死后,还要特么来这一套吗?

这个雪藏锋是真的操性啊,合着王宝玉当年酒驾肇事,造了那么大的孽,他领着人下去了,找熟人说两句好话,就完事了?

王宝玉啥事没有,乐呵呵地,下辈子继续投胎人间当官?

我可去尼玛的吧!

马义和鹿岛都没吭声,两人跟木头似的站在那,直愣愣注视前方。

我瞧向那盆水,按雪藏锋的说法,这个破塑料洗脚盆,成了连接阴间的通道?

王老板听完这番话,面露忧色道:“能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只是,纠缠我父亲的那个舅姥姥,她愿意放人吗?”

当然不愿意了!我心中暗道。

“嗯。”雪藏锋盘着腿坐在那,点头道:“那个老黄皮子,的确是成了精,不过咱们道家的术,岂是她这个畜生能理解的?”

“我强行打开通道,救你父亲上来,她即使想阻拦,也是徒劳的。”

王老板脸上的忧愁顿消,笑着,一个劲地舔雪藏锋:“还得是雪道长专业,这件美事您要是给我办成了,钱这块你不用说,我给你加三倍!”

“另外,我再送你一辆最新款的奔驰大G,您提了车,直接开回河北!”

雪藏锋一脸自信,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点头说:“可以,另外我想收几个女徒弟,一定得是处子,年龄可以小一点,但长相,身材都要上佳的……”

我没忍住,直接一个草字吐了出来。

老道长真是又当又立,想飘小姑娘就直说呗,叽霸硬拿收徒弟当幌子。

王老板听了,也是一脸难色:“这个嘛,其他条件都不是个事,处子的话……还真不好找。”

“我动动关系,试试吧!”

雪藏锋不再言语,低头,注视面前的水盆。

云雾散去,水面平静了下来。

起初啥也没发生,我伸长脖子往过瞧去,就看突然间,盆子里的水消失了!

一滴不剩!

下一秒,盆底出现了个大黑洞,阴惨惨地往外冒着冷风!

马义小声对我道:“他用的是茅山术。”

茅山术,素来以诡秘著称,欧阳劫曾撒豆成兵,就是正宗的茅山术,后面还有配套的呼风唤雨。

许兵仙所在闽南闾山派,其实就是茅山的分支。

当时在场众人,都看傻眼了,这光天化日的,地面上突然多了个洞出来,大伙都好奇地围观着,小声议论纷纷。

雪藏锋端坐原地,双手不停变幻手势,朝着那黑洞指指点点,口中念诵茅山的《破地狱咒》。

“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咒音落下,客厅里立刻莫名地刮起了阵阵阴风,四周传来空灵而凄惨的鬼哭声。

茶几上的小物件,不停被阴风吹落,王老板那几位下属,胆子小,吓的逃到拐角处,拿出手机拍摄着。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雪藏锋一遍遍念咒,边不停用朱砂笔写出符纸,烧成灰往黑洞里丢。

我好奇地观看着,这时,我余光突然扫到一丝异样。

异样来自鹿岛。

我扭头看去,这个瘦巴巴的阴阳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碟子。

这小碟子也就巴掌大点,一般东北这边吃饺子,沾蒜酱用的就是这种碟子,白瓷做的,看着没啥特别的。

可当我看到这物件时,顿时吓的后脖子都秃噜了!

这是?碟仙?

“碟个毛毛仙!”我耳边传来青丘的骂声:“那是承载式神的容器!”

我立刻回怼他:“有你的事吗?去坐小孩那桌去!”

瞧鹿岛这意思,他是打算放式神出来,干扰雪藏锋救人了。

我一直对式神这玩意,特别感兴趣,说到式神,要先从东洋的鬼神文化说起。

东洋江户时期,有个著名的鬼怪绘画师,叫鸟山石燕,这人曾画过一系列的鬼怪画卷,被后世称为《百鬼夜行》。

东洋人所理解的鬼怪,和咱们这边的有很大出入,百鬼夜行里记载的很多鬼,是十分荒诞,毫无逻辑可言的。

比如天上飞着的一块肉,这也能是鬼怪的一种。

又比如一棵树,它就是个树,也没长胳膊腿啥的,但谁要是把它砍了,谁所在的村子就要倒霉。

我记得还有个叫“垢尝”的鬼怪,它喜欢在浴室舔食人洗澡后留下的秽物,被它舔过的浴室,不会变干净,只会更脏。

所以你说这些玩意恐怖吗,我觉得不恐怖,但的确非常怪诞。

不过我建议大家有机会,还是看一看鸟山石燕的画,这位身世离奇的古代女画师,把鬼物的扭曲无常,画的相当传神。

少数式神,就是从鸟山石燕的画作中演化来的。

有人说,式神是阴阳师的鬼仆,这是活叽霸扯淡,式神和阴阳师的关系,是平等的,这有点类似于养鬼,阴阳师要按时给式神供奉,否则就会被式神所抛弃,或者受到对方的反噬。

我死死盯着鹿岛手中的小碟,只见他用修长的手指,在碟边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收回到兜里。

他这一系列动作,做的非常隐蔽,并没有被外人所察觉。

见我在偷瞄他,鹿岛笑着冲我嘘了下。

我收回目光,瞧向远处的雪藏锋,双目瞳孔顿时一阵剧烈收缩!

只见在雪藏锋的后背处,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穿一件白色的,沾满血污的古代和服,一头瀑布般的黑发,垂到腰间,她背对着我,和雪藏锋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

这女人一出现,雪藏锋的腰就微微弯了一些,仿佛承载到了对方的重量似的。

可吊诡的是,女人贴的那么紧,整个后背都压在雪藏锋背上,可这位茅山道长,却压根就没察觉到她。

不光雪藏锋,在场这么多人,除了我以外,竟然都没看到那女人。

就连马义,对女人突兀的出现,也没做出丝毫反应。

甚至就连那些躲在拐角拍摄的人,手机里都没拍到她。

我右眼不停跳着,死死盯着那女人,这玩意,应该就是鹿岛的式神吧?

只有我的狐瞳,才能看到她么?

我寻思式神这玩意,应该是属于大厉鬼的范畴,和老仙差不多,但两者又有很大的不同。

老仙是具备实体的,她只要出现,任何人都能看到她,甚至不怕死的上去摸她,都能实打实摸的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之前曾说过,最凶的厉鬼,就是老仙这样婶的,它永远只出现在你的余光中,隐藏在人潮中,拥挤的地铁中,公交车里。

甚至此刻,坐在你对面桌吃饭的陌生人,可能就是个厉鬼。

但只要你和它之间不建立因果,你就和它相安无事,任何不经意的碰触,也不会给你带来丝毫影响。

建立因果的,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而式神则正好相反,这玩意明明有重量,却是隐形的,普通人根本就看不见。

我也说不上这两种厉鬼,哪种更可怕?

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我试着移动脚步来观察那女人,可诡异的是,不论我如何改变方位,她始终将后背对着我。

可她本人是完全静止的,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不曾移动,这是个什么原理呢?

女人出现后,客厅里的阴风就停了,雪藏锋微微弯着腰,神色肃然,对着黑洞不停指点着,比划着各种繁杂的手势。

他到现在还没察觉到,他后背贴了只厉鬼!

没一会功夫,就听漆黑的洞口下方,传来阵阵凄惨的哭声,听着像是老头王宝玉发出的。

我今天来,可算是长了见识,怪不得这道士态度这么拽,跟特么大天尊似的,原来人家真有这拽的资本!

雪藏锋没吹牛,他是真有从阴间捞人的本事的!

王老板听到下边的声音,蹲在洞口,焦急地朝下面呼喊着:“爹?爹你快上来啊!”

没一会功夫,就看一条满是尸斑和皱纹的枯瘦手臂,从漆黑的大洞里伸了出来。

我草,王宝玉真要上来了!

也不知这茅山的阴间捞人术,到底是个啥原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脸杀机地看向那手臂。

王宝玉不该上来,他就该待在阴间受苦。

我好几次想用三生指劫,隔空来上那么几下,给王宝玉打回去,但雪藏锋和王老板都在场,我不太敢乱来。

雪藏锋敢让我们这些外人观看,就说明此人对自身的造诣,是有绝对自信的,我要是一乱动,被他捕捉到气场,当场揪出来就不好看了。

再看那长头发女人,依旧背靠着雪藏锋,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紧接着,王宝玉伸出第二条手臂,可老头光把手伸出来,脸却始终没探出来,两条满是尸臭的胳膊,不停挣扎,挥舞着。

王老板急着去够他爹的手,被雪藏锋喝止了:“你是人,他是鬼!你怎么敢去拉他的?”

“他必须自个爬上来,谁帮都不好使!”

王老板听闻此言,吓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我身旁的阴阳师动了,我用余光瞧见,鹿岛微微勾了下左手小指。

他动作做的非常隐蔽,轻微,再说,我们隔着二十多米远,雪藏锋哪可能发现?

鹿岛一勾手指,那女人就开始梳头了。

没错,梳头。

有个东洋老电影,叫《午夜凶铃》,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里面那个女鬼贞子,大概就是这样梳头的。

女人头发又密又长,跟一匹黑绸缎似的,她手持一个小巧的人骨梳子,梳的很慢。

只梳到三分之一,就停下了。

我当时全神贯注,好奇又害怕地观看着,这是我在老仙外,在现实中见到的第一个厉鬼!老仙是保护我的,我不怎么怕她,但鹿岛的这位女式神,完全是陌生的,未知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能带给我很强烈的不安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下巴微微哆嗦着,瞧向洞口。

女人梳头,是在阻止王宝玉上来,它俩之间是有因果的。

本来我想的是,她这么一梳,老头胳膊上会出现几个透明窟窿,给老头疼的掉下去之类的。

可我想错了,接下来发生的画面,远比我想的要恐怖,深邃的多!

女人梳完头后,王宝玉的两条胳膊,完好无损,依旧不停挣扎摇晃着。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伸出第三条胳膊……

接着是第四条,第五条……

这阴惨凄杀的画面,宛如地狱的投影,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

“哎呦我草!哎呦我草你妈!”

那几个拍摄视频的人,吓的大声叫骂着,大步流星地夺门而逃!

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王老板更是当场吓失禁了!黄色的尿液顺着裤腿就出来了。

他为啥怕成这样?因为他能认出,这伸出来的七八条胳膊,全是他爹王宝玉的。

“我?我爹?我爹咋长出这么多胳膊了?”注视着那些胳膊,王老板哆嗦地问。

此时的雪藏锋,脸色也难看至极,注视着那些不停摇晃的胳膊,他想了想道:

“我打开了阴阳两界的通道,可能是别的鬼也想趁机出……”

“趁机尼玛啊趁机?”王老板五官扭成一团,指着雪藏锋破口大骂:“这些,特么都是我爹的胳膊!我还能连这个都认不出?”

雪藏锋满头满脸的冷汗,从道袍里抽出一大把符箓,看都不看,就往洞里乱扔!

同时张嘴大声念咒:“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太上东山北斗敕!”

“急急如律令!”

这里插一嘴,大家一定在电影小说里,经常看到这个“急急如律令”,这五个字啥意思呢?

其实没那么玄乎,就是你赶紧的别墨迹,老子快被鬼弄死了,你立刻来帮忙显灵的意思。

这么解释可能有些粗鄙,但也充分说明了雪道长目前的焦急内心。

他这一念咒,那七八条胳膊就唰地收回洞里去了。

雪藏锋重重松了口气,用袖子不停擦汗:“刚才出了些差错,上来的不是你爹。”

王老板厉声质问:“不是我爹,是啥?”

“阴间厉鬼,阴物横行,这个不好说的,我再试一次。”

雪藏锋苍白无力地解释一番后,再次朝着洞口虚点了几下。

几乎是同时,鹿岛的小指也跟着勾了一下。

背靠雪藏锋的那个古代女人,又开始梳头了。

我看的眼都不眨一下,这事真是又恐怖刺激,又新奇好玩,这场斗法,是雪藏锋和鹿岛之间展开的。

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炎夏和东洋玄学之间的对抗。

一方代表的是茅山道家,另一方则是大洋彼岸的阴阳师。

目前来看,显然是雪藏锋被彻底压制了。

古代女人又往下梳了三分之一,这回,那些缩回去的手臂,又从洞里伸了出来,数量比之前还多!

这还没啥,最恐怖的是,每只手上,居然都握着一只湿淋淋的脏器!

肠子,心肝都有。

它们举在半空,一动不动,是对雪藏锋明晃晃的挑衅!

“哇!”

王老板被这血腥阴森的一幕,直接给恶心到了,弯腰干呕起来。

雪藏锋终于也坐不住了,猛地跳起来后退,那木炭般黑瘦的脸上,写满了深深骇然和不可置信!

“孽畜!好大的胆子!”他一把从徒弟手中抢过桃木剑,施展天罡步法,绕着洞口不停打转。

此时的雪道长,早就没了之前不可一世的豪横模样,头发从发簪上散落下来,神色扭曲而惊悚,显得狼狈无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不停用剑尖朝洞口点着,口中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绕圈急走。

不管他怎么动,那个古代女人,始终像纸片子似的,牢牢贴在他背上,而且始终只将后背对着我。

一番折腾下来,手臂们终于再次缩回。

此时,客厅里乌烟瘴气,阴惨惨的一片,满地的符纸,雪藏锋大口喘着粗气,蹲在地上,满是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洞口。

马义双手背后,出言嘲讽他道:“我当道长多大的修为,原来,只是个银样蜡枪头啊?”

“一个沉迷女色的草包,狗一般的东西,也敢来学人看事吗?”

“丢人现眼的玩意,东北,是你配来的吗?快点给我滚吧!”

这番话杀人诛心,给雪藏锋臊的那叫个无地自容!

所以从这件事,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你甭管道行再高,手段再阴森,该低调你就低调,永远别在同行面前显摆,因为天外有天,再厉害再豪横的人,迟早也会经历被比他更豪横的人,按在地上扇脸的那一天。

雪藏锋眯着眼瞧向马义,双目透出深深的怨毒,王老板这般势力的人,也改变了对他的态度,走上前,指着他鼻子大声道:

“你特么到底行不行啊?收钱的时候,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的!”

“草,还特么河北高人?你特么是个篮子的高人啊你?”

王老板是个很现实的人,他有求于你时,他是你儿子,你要啥他给啥,可一旦你失手了,他翻脸是一定比翻书还快的。

有意思的是,我曾在本地电视台上,看到过王老板上镜,当时拍摄的是前排开会的大人物,顺带给后排的王老板也拍上了。

当时他坐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戴副金丝眼镜,一丝不挂地在小本上记录着,时而皱眉思索,时而舒眉顿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老板在画面上只出现了不到1秒,我却立刻把这操性篮子认出来了,只能说电视里的他,和现实完全判若两人。

当时王老板把雪藏锋骂的那叫个惨啊,脏话部分我略过,只挑重点的说:

“你特马勒戈壁的,当初见面时,你跟我俩咋说的?你说你是茅山第十九代传人,当时我还纳闷呢,茅山在特么江苏,你叽霸是河北来的……”

“你还说,你这次来,除了帮我,还要顺道清扫整个东三省的行业蛀虫?”

王老板骂的涂抹星子横飞:“我看你才是最大的蛀虫!”

“我告诉你姓雪的,我爹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坐牢!”

威胁人坐牢,是王老板的惯用伎俩,我都不知道被他威胁过多少次了,我冷冷瞧向雪藏锋,他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脸上红白交替,看上去尴尬又窝囊。

其实这个雪藏锋,的确是茅山的正统传人,别的不说,就他这手从阴间捞人上来的惊天造诣,就深深震撼住了我。

可道长说,他要扫清东三省的“行业蛀虫”?

这牛比就吹大发了。

从小黄皮子讨封,到女弟马肉身硬扛雷劫,从长白山百万雪尸,到哈市猫脸老太太,这片神秘广阔的黑土地上,千百年来,诞生过多少离奇的阴森传说?

就我们这旮沓,特么的,南方的厉鬼来了,都要活活掉层皮!再疯的狗路过,也得被扇几巴掌,他雪藏锋一个南方道士,敢迈过山海关,踏入这片黑土地,就已经坏了规矩。

他还想扫清我们?这般狂妄的话,别说雪藏锋了,就算茅山开山老祖来了,也做不到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老板毕竟是当官的,不太好碰,所以雪藏锋一直忍着不吱声,要是换真正做生意的老板,敢这般辱骂他,早被他当场挫骨扬灰,魂都当柴烧成热水泡脚了!

雪藏锋看了眼王老板,又看向前方黑洞,还有些不甘心:

“再让我试最后一次。”

他丢下桃木剑,死死盯着地板上的漆黑洞口,这次,他既没念咒也没用符,而是扯起袖子,朝胳膊上轻点了几下。

刹那间,雪藏锋黑瘦的胳膊上,透出点点金光,包裹着细密蝌蚪般的闪耀符咒!

他俯下身,脸探到洞口前,将金光闪闪的胳膊伸进去,打算亲手捞人。

雪藏锋的这个举动,再次刷新了我对术的认知,我这些年,真是人在深山坐,不知山外事,原来天下能人狠人竟这般多!

只用简简单单一盆水,就打通阴阳两界不说,还尼玛亲自伸手进去捞人?

茅山术,竟吊诡到了这程度吗?

这也就是雪藏锋被鹿岛给暗算了,道长的这对阴阳眼,还欠了些火候,没瞧出他背上的白衣女,导致糊里糊涂间栽了跟头。

两人若是正面斗法,谁赢谁输,真不好说。

我圆睁双眼观看着,耳畔整齐的白色鬓角,都给冷汗打湿了。

那透着寒气的黑洞,立刻吞噬了雪藏锋的手臂,雪藏锋神色惊悚,胳膊在洞里不停捞着,边大声呼唤王宝玉的名字。

鹿岛第三次勾动小指。

古代女人也第三次开始梳头,这回,她的人骨梳子直接划过了腰间的发梢。

雪藏锋似乎捞到了个什么东西。

他脸露狂喜,胳膊猛地往外一提。

捞出来了,

一张,

人皮!

确切地说,是一张古稀老人的脸皮,皱皱巴巴的,跟块脏抹布似的。

王老板吓的大叫一声,后退数步,指着雪藏锋手中的老人脸皮,失声道:

“爹?你?你咋把我爹的脸皮给拽出来了?”

“姓雪的,你把我爹杀了?我特么跟你拼命!”

王老板情绪失控,疯吼着朝雪藏锋扑去,马义连忙上前拦他:“小王,你冷静……”

场面上混乱极了,雪藏锋直愣愣看着手中,那团皱巴巴的老人脸皮,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我和鹿岛并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总算看明白了。

表面看,鹿岛放出式神,通过梳头的方式,连续三次干扰了雪藏锋从阴间捞人的通灵仪式。

实际上干扰雪藏锋的,并不是式神本体,而是她释放出的幻术。

雪藏锋一直深陷在幻境世界中,直到现在,都没能从幻境中走出来。

而式神幻境的主题,只有两个字:

失败。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雪藏锋都不可能把王宝玉从阴间解救出,他就算道行逆了天,就算尝试一千次一万次,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观看鹿岛用幻术打败茅山道士雪藏锋,让我自身的不足,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客厅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式神的幻境中。

此刻,我内心涌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我现在念出青丘传授的八字真言,那么,式神幻境一定会被打破!

可我没这么做,我和雪藏锋是同胞,按理说,我该帮他的,但我偏不,我就算看着雪藏锋死在鹿岛手里,我都不会帮他一指头。

他雪藏锋,配我帮么?

马义好不容易拦下王老板,这时,更阴森的画面出现了。

雪藏锋手中的那张脸皮,竟然开口说话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还我的脸来……”

这声音太熟悉了,一听就是王宝玉本人发出的。

雪藏锋吓了一跳,失手将脸皮掉在地上,王老板本来情绪刚稳定,听他爹开口说话,又失控了,当场就要打电话派人来抓雪藏锋。

脸皮躺在地板上,那搁那说着呢:“我睡觉睡好端端的,你把我的脸皮撕走了,你还是个人么?”

“狗道士,你赔我的命!你把你脸皮割下来,赔给我!”

“不然我化作厉鬼,也不饶了你!”

我作为旁观者,看的是咄咄称奇,话说鹿岛和他的式神,一个外国人,一个外国鬼,那么这幻境里的王宝玉,不也该说东洋话么?

难道说雪藏锋他?真的把王宝玉的脸皮给撕巴下来了?

我回忆青丘当初对我说的话,幻术,一定是真实的,如果你把它看做变魔术或是障眼法,那你永远也学不明白它。

比照着眼前的画面,我细细品味着青丘的话,心中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在我走神的这功夫,颜面尽扫的雪藏锋,灰头土脸地带着徒弟走了。

贴在他身上的女式神,也终于消失了。

至此,雪藏锋才算走出了幻境,出门前,他似乎嗅到了什么,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鹿岛,脸上满是深深的怨毒!

“好啊,原来是你这小鬼子暗中使坏!”

鹿岛没说话,王老板要去厨房抢菜刀,马义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冲上去,跟掐小鸡似的,给姓王的提溜到了里屋。

马义走到雪藏锋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透着无尽的鄙视和厌恶,冷声道:

“雪道长真是给河北,给茅山丢脸啊,半点道行没有,就敢学人出来看事了?”

“丢人现眼的玩意,滚回老家种地去吧!”

这位雪道长,境界不谈,心胸当真是狭窄,给马义这么一激,脸色顿时胀红,恼羞狂怒之下,竟吐了口血出来!

“你们给我等着!”

雪藏锋顾不上擦血,冲马义和鹿岛比划了一个阴森的手势后,夺路而逃。

逼走同行后,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

马义双手背后,云淡风轻地去安抚王老板:“小王,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咱们认识了有二十年了吧?我有骗过你一回吗?你父亲的事,我是要管到底的嘛。”

“一切,都是出于你对我的不信任啊,这也说明了我工作的不足,我要反思……”

王老板脸色难看到吓人,马义耐心地疏导他:“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吧?你这人就是多疑,宁愿相信外边的人,也不信身边的。”

“你看,我这次,特意从东洋请来了大阴阳师,就是来救你父亲的,今天咱们就把这事,彻底解决了,我做不到,你抓我去坐牢,好吗?”

后面的我没看,跟马义打了个招呼,我就打算下楼去抽烟。

王宝玉铁定是没救了,老头落在舅姥姥手里,早被折磨的不成鬼样了,又给雪藏锋撕掉了脸皮,那真是惨到没边了。

这是王宝玉的命,谁来都不好使。

接下来,就是鹿岛发动幻境,配合马义做场好戏出来,弄个王宝玉灵魂飞升天堂的虚假景象,顺带再切断父子之间的因果,这样一来,王老板以后也不会再梦见他爹了。

然后就是要钱呗,这次,马义一定不会轻饶了王老板,我觉得,至少是二百万起步吧。

我这人面皮薄,又自视甚高,这种做局骗钱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出门前,我最后看了眼地板上那个大洞,它在缓缓地收拢,在即将消失的刹那,一股惨黄色的烟雾,从洞里窜了出来,顺着窗户飘走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后背顿时一凉!

这道烟雾,咋看上去这么眼熟呢?

我在哪见过它么?

……

等忙完,天都黑透了。

马义叫来了三辆越野车,装钱,我看着一个个沉甸甸的旅行包提下楼,惊的合不拢嘴。

王老板这些年,到底贪了多少钱啊?

这一波,马义直接从王家收割了一千四百万!

我寻思,这也是王老板命中逃不过的劫了,钱是小事,但我总觉得,姓王的活不了多久了。

这其中有我岳父周昆的因果,周昆对王家的怨恨,可能已经投影到了人间,缠住了王老板。

也正因为周大哥的恨意加入,才成全马义做成了这个局。

这里多啰嗦一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陆陆续续地接案子,有些是马义介绍的,有些是我认识多年的老香客。

这些案子大多无关痛痒,所以我没写出来。

但只要是开车撞死人的案子,后续都很麻烦。

开车上路,还是要小心稳妥,因为一旦撞死人,甭管是谁的过错,驾驶员以后见鬼,一定是免不掉的。

无一例外。

别觉得我在吓唬人,这些年,我接触过太多类似的案子,但凡撞死人的司机,接下来十有八九,会沾到脏东西。

这个脏东西,并不一定就是死者,在我接触的诸多案例中,死者化成鬼讨命的极少。

恰恰相反,纠缠肇事司机的,大多都是些未知的,看似毫无因果的脏东西。

六年前,我刚出道时就遇到过个案子,那司机撞死了个小伙子,后来跟他的那个脏东西,却是个无头的红衣女鬼。

这个你怎么解释?

解释不了。

我能给出的答案是,撞死过人的司机,因果会改变他的气运,让他变成极易招鬼的体质,这种体质,会伴随他一辈子。

在鬼的视角中,人间是漫天的大雾,他却成了浓雾中的一盏灯,不找他找谁?

网上有老司机拿社会经验来教人,说什么出事故后,别露面,别去医院探望,一切交给保险。

我的建议是,甭管对错,出事了,去趟医院,获得家属的谅解,至少从因果上看,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毕竟是条人命。

很多人活这么大,没见过鬼长啥样,不相信这个。

等相信的时候,就晚了。

前一阵有个小老板跟我探讨因果,小老板说,这世上有个叽霸的因果?

这是小老板的原话。

我告诉他,有人不相信轮回,其实一年四季便是轮回,有人不信因果,其实贫富美丑就是因果。有人不相信无常,其实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皆是无常。

世人不知有因果,因果何曾饶过谁?

起心动念皆是因,当下所受皆是果。

扯远了,回到正题。

三辆越野车驶出小区,停在僻静的马路边,马义打开一辆车的后备箱,对我和鹿岛说:

“你俩拿,但不许整袋拿,你俩兜里能塞多少,就塞多少,我不过问。”

这段时间我的确没钱用了,之前给杨业十万路费,这钱是必须花的,将来,我指望杨业十倍百倍地还我呢。

老姨临走时,我也给了笔路费,我这人就这样,之前讲过,我花钱从来不看,有多少花多少。

抛去日常开销,如今家里又多了两个娇滴滴的小未婚妻,人家姑娘自个有钱,不花我的,但衣服化妆品啥的,总得买点吧?

哪有不爱美的小姑娘呢?

这一来二去,我那点存款也就见底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也不跟马义客气,打开一袋钱,一沓沓往怀里塞。

我这件外套,里面绣了几十个口袋,够我装一阵了。

我刚装了没几下,马义就看不下去了:“行了,停!”

“你也甭装了,我直接分你一整袋,回头打你账户上。”

我皱着眉:“马叔你这是干什么?你太客气了吧,都自己兄弟……”

马义嘴角直抽抽:“我这是及时止损,照你这么个装法,五袋都不够你装的。”

我知道马义是在和我开玩笑,他喜欢做局赚钱,却并不看重金钱,今天本来就没我的事,人家能给我点甜头尝尝,就已经很瞧得起我了。

可让人意外的是,鹿岛却一分钱都没拿,他很有礼貌地冲我们鞠躬道别,就独自回酒店了。

我注视着鹿岛单薄的背影,心里老大纳闷,他大老远来这,不就是为了搞钱么?

他咋不拿呢?

马义关了后备箱,眯着眼看向远去的鹿岛:“这个东洋小鬼子,不对劲。”

我们上车后,我问他:“怎么说?”

马义舒适地背靠在后座上,翘着腿道:“我是托了好大关系,历经周折,才把他请来做这个局的。”

“可他之前就跟我表示过,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钱。”

说到这,马义阴阴地看向我:“他……要我杀了他!”

啊?

我听的一脸错愕,马义点着头:“是的,你没听错,他想死在这里!你说这人怪不怪?”

“既然求死,死在东洋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咱们这旮沓死呢?”

马义注视着窗外,继续道:“有次,鹿岛鼻青脸肿地从外边回来,我问他出啥事了?”

“你猜怎么着?”

“这孩子没跟我打招呼,自个跑到战争博物馆去了!结果让那的游客当场认出来,揍的那叫个惨啊!”

我听的直呼卧槽,鹿岛的这个行为,完全是在故意作死。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杨业当年也求死过,但杨业是遭遇了不公,这事没法子说。

他鹿岛不一样,鹿岛求死,肯定是出于别的动机,而且最重要的,他为什么非要死在咱们这呢?

有些事,的确是操性到没法去说,你在这个江湖待久了,你就见怪不怪了。

鹿岛的事先放一边。

马义提议,要带我去商K放松一下,我拒绝了,那种地方我从来不去,嫌脏。

我说马叔,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点茶吧,我刚好有事要请教你。

马义同意了,他安排手下把钱带回去,我俩下车,随意找了家茶馆,开了个小包间。

服务员关门离开后,我直入正题:“马叔,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在阴间见过你,你住阴楼207室。”

“后来,我又在白骨滩子精神病院的地下室,见到了你和你妻子。”

马义这人城府极深,我以为他会反驳否认,但他没有,他喝着茶,一声不响地听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情绪。

我把我附在爷爷身上,联合欧阳劫下阴间寻宝,以及破解白夜天幻境的过程,大概给他说了下。

但我并没有提黑相术的事。

马义听完,直愣愣看向我:“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我是去过阴间,而且去过不止一趟,甚至我还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不再对我隐瞒,马义说出了实情。

三十多年前,马义因为诛杀仇家满门,被相关方面的人盯上,并以此要挟他,要他妻子参与一场很可怕的实验。

这个实验具体是什么,马义没说,他只告诉我,当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四周被布下了天罗地网,无论他逃到哪,他们都能找到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时,他妻子小梅就说,你把我交出去吧,用我的性命,换你的自由,值了。

马义执意不肯,那年,他才20来岁,他深爱他的妻子,但同时,他为了追逐金钱和力量,深陷入了这个腥风血雨江湖中,得罪了太多仇家,又被这帮人拿捏了把柄。

最后,妻子偷偷背着他,去找那些人了。

然后就再没回来。

我听到这,好奇地问马义:“这个相关方面的人,是要和谐的吗?”

马义:“对,不和谐,写不出去。”

“他们把小梅弄的不人不鬼,关押在郊外的一个精神病院里,我在一天夜里,找了过去,一脚踢碎了密宗阵法,杀光在场的人,带着小梅离开了。”

马义脸色愈发阴霾了:“这件事我做的很隐蔽,后续,我把和这件事有关的一切人员,全部用秘术暗杀了!”

“我终于自由了,但我的小梅,最后却死在了我怀里。”

说到这,马义咬牙切齿道:“后来,小梅魂魄降生去了阴间,她成了你口中的阴女子。”

“也就是,阴物!”

阴物,是比大厉鬼更可怕的脏东西,人死后,若是落入阴间,一定是极其悲惨的,鬼与鬼之间,常年互相杀戮,吞噬彼此,时间久了,一些大厉鬼的阴身产生了变异,最终成为了阴物。

阴物会术,无数次吞噬同类,让阴物的内心扭曲,怨毒到没边了,已经不存在和它沟通的可能了。

人间有阴物吗?有,极少,和大厉鬼一样,具备实体,伸手触摸,实打实的肉,手摸不透。

阴物除了比厉鬼更凶以外,还和厉鬼有个本质区别:厉鬼会刻意装人,阴物连装都懒的装了,你看到它,一眼就能认出它是阴物。

难怪,马义这般痛恨“老板”这个群体,甚至不惜代价地做局搞王老板。

正是当年的那场实验,害的他妻子降生饿鬼道,成了阴物啊!

“姓王的活不久了。”马义眯着眼吸烟,对我道:“我给他下了苗疆的白麻虫蛊,这两天就发作!”

我弹了弹烟灰,说:“马叔,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欧阳劫被困在阴间,出不来了,我得去救他。”

我边说,边小心观察马义的反应:“可阴间那么大,我该去哪找他呢?”

“后来我就寻思吧,这世上,没人比你更懂阴间了,毕竟你在那住过……”

马义听完,沉默了许久,不言不语。

他透过包间的大落地窗,瞧向外边,风雪夜的街道上,行人步伐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抵抗寒冰的疲态。

东北的冬天,向来是这般漫长,万物的生机都凋零了,这里距离广阔无垠的西伯利亚雪原,也只有一步之遥。

过了许久,马义这才开口道:“所以那天,你爷爷和那个欧阳劫,从小梅房间里取走了黑相术,对吗?”

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既然选择跟马义摊牌,我早做好了准备,黑相术是道迈不过去的坎,迟早会提及的。

“唉。”马义深深叹了口气:“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对力量有着疯狂的渴望,总幻想着靠操控鬼神的力量,来改变命运。”

“但现在的我,早过了那个年纪,对所谓的黑相术,也提不起半分兴趣了。”

马义告诉我,他早就知道黑相术是个什么玩意了,它是数个大修行者执念的集合,数千年以来,这些大修行者都苦苦试图让灵魂,脱离六道苦海,往生无上极乐净土,却最终都以失败而饮恨告终。

黑相术收录下这些执念,形成了一本书,我目前也只是开启了它的第一章——妖狐的执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而我作为黑相术的主人,有义务帮助这些大修行者,将它们从执念世界中解救出来。

我听的心砰砰狂跳,看来,马义对黑相术的理解,是在青丘之上的。

毕竟当局之谜,旁观者清,青丘作为黑相术中的执念之一,能看穿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想了想,有些不解地问他:“那天我爷爷和欧阳劫,联合舅姥姥攻击你妻子,当时你正好从207房出来,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她呢?”

“帮小梅吗?”马义背靠着落地窗,神色凄楚无比:“小梅,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

“如今的她,变成了比厉鬼更可怕的阴物,她的行为和逻辑,完全是混沌的,她成了一个阴森,嗜血的,用无数厉鬼魂魄堆积出的怪物!”

“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可帮的呢?”

我能从马义的语气中听出,他的心早已死去,彻底断了对妻子的牵挂。

“这些年,我曾无数次尝试着去接近她,无数次差点命丧她手,我累了,你知道吗?我真的累了!”

马义眼眶有些红了:“我无儿无女,父母也都已离世,小梅是我唯一的亲人,小梅死后,我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就只剩下钱了。”

“但钱,能买回我失去的一切吗?”

我听到这,内心很是触动,曾在知乎上看到有人提问:我所有家人都走了,朋友也都不再联系了,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

有个高赞回答这样说:恭喜这位玩家,您的所有主线任务都已完结,现在,您可以随意游览这个世界了……

我给马义递去餐巾纸,又问他:“马叔,为什么黑相术,会在阴女子的房间里呢?”

马义擦着眼睛看向我:“像小梅这样的阴物,除了整日吞噬活人和鬼物的魂魄外,它们还有个共同爱好。”

“收集各种蕴含强大能量的秘宝!”

“这些秘宝形态各异,功能有好有坏,好的秘宝能改变人的命运,并提供恐怖的力量,比如黑相术。”

马义轻轻敲打着桌子:“你本是盲人,黑相术给你改了命,你不但借此恢复了视力,还从中学到了未知的术。”

“坏的秘宝,能立即致人死亡,如果将它们带回人间,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可怕后果!”

我听的一脸惊诧,从马义的讲述中我得知,这些秘宝散落在阴间各地,没人知道它们的具体来历,但可以肯定的是,无论秘宝好坏,都蕴含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能逆转生死的可怕能量!

黑相术,也不过是阴间万千秘宝之一。

阴女子在阴间最深处游荡时,无意间发现了它,将它带回了住所。实际上,每一件秘宝,都由强大的阴物所守护,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就更别提窥觊它了。

我爷爷和欧阳劫,都是道行通天的大修行者,联合道行超千年的黄皮子舅姥姥,一番恶战下来,这才将黑相术掳走。

代价是什么?我爷爷回到人间当天,就离世了,只因为他被阴女子摸了脸。

欧阳劫为了躲避阴女子,至今仍迷失在阴间中,生死未卜。

就连恐怖的舅姥姥,都吃了莫大的苦头,被阴女子打的差点形魂俱灭,老畜生把这笔账算到了我身上,至今还对我念念不忘呢。

至此,我总算知晓了黑相术的来历,思索片刻,我再次请求马义帮我救出欧阳劫。

欧阳劫不光是对李家有大恩,他同时也是我的岳父,我也知道,这件事的后续,可能会给我带来无尽的凶险,但我还是要跟下去,是死是活,先把人找到再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是给未婚妻欧阳薇一个交代。

人家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干干净净的,我俩连面都没见过,结果人家一分彩礼没要,倒贴着来给我当媳妇,人家图了个啥?图我长得帅?

可拉叽霸倒吧!

马义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请求,而是一脸唏嘘地回忆起了往事。

“那年我18岁,辞别了师父,我第一次去城里给人看事。”马义语气低沉道:“我记的特清楚,当时我上门后,看到一帮人在那打麻将,乌烟瘴气,闹哄哄的。”

“我走过去,问了几遍,没人理我,我只好干站在那等,那时的我,真是狼狈又可怜。”

“后来一个光头中年男的,指着我问旁边人,这小孩是谁家的?”

马义当时站的腿都酸了,就陪着笑介绍自己,谁知这些人听完,顿时哄堂大笑?

你是来看事的?你特么一个小比崽子,你会看你马勒戈壁啊?你特么嘴上长毛了吗?快点滚吧草你妈的!

一杯飘着几根烟头和浓痰的凉茶水,直接泼到了马义脸上。

那年,马义才18岁,他还是个孩子,他身怀惊天造诣,风水命理,五行八卦无所不通,可他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社会,他对这个社会的运作规则,一无所知。

在大人们的谩骂和嘲笑中,马义屈辱地逃了出去,他边哭,边坐在路边饿肚子。

我听着马义讲他少年的事,心中也满是感叹,当年我的第一次,比他也强不到哪去。

现实,和意淫小说间的区别,竟如此之大。

这是马义第一次进城,为了不被饿死,他沿街乞讨,当过贼,被抓进收容所,被那些管教往死里殴打。

他若是死在收容所里,他就和那些无数死去的流浪者一样,卑贱的像张擦屁股纸一样,迅速被人间所遗忘。

可他挺过来了,他养好了伤,逃出了收容所,三年后,他终于靠给人看事,赚到了第一笔钱。

马义跟我说这番话的含义,我懂,人这一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顺风顺水,特别是刚进入社会的孩子,不狠狠摔几个大跟头,磕掉几颗牙,又怎能成长呢?

渐渐地,我和马义的内心产生了一些共鸣,我以前总是用偏见的眼光看他,总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心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改变了对马义的看法,其实他和我一样,都是和命运抗争的小人物,我们都曾不顾性命,拼死守护过内心最宝贵的人。

错的不是我们,是这个社会。

马义管服务员要来笔纸:“这个欧阳劫,大概长什么样?你给我画一下。”

我立刻画了起来,欧阳劫四十来岁,留一头极其飘逸的长发,发质像水草,又像绸缎。

欧阳薇那么美的姑娘,她爹自然也不能难看,欧阳劫五官非常俊美,不像青丘那样,美过头了,带着点女相,欧阳劫美的有些阴郁,像一个古代的桀骜帝王,眉宇间带着暗藏不住的野心。

画完欧阳劫的速写,我将画纸递给马义,他看了眼,叠好放进兜里,又问我:

“他是肉身进的阴间吧?否则这么久了,他留在人间的身体早就腐烂了。”

我点了点头,欧阳薇曾跟我说过这事,我一直都挺纳闷的,肉身进阴间?这怎么可能呢?

无论老姨走阴,还是兰青歌的观落阴,都是让魂魄离体,以阴身的方式,降生阴间的。

肉身进阴间,是个什么原理?

我说出疑问,马义笑了笑,正要解答,突然瞧向一旁的落地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姑娘,是来找你的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窗外的冷清街道上,站着个女的,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正趴在窗户上瞅我呢。

这女的我没见过,她脸上画着浓妆,却依旧遮挡不住眉眼间的戾气,她穿着件黄色的羽绒服,冻的瑟瑟发抖,刻意收起了戾气,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不认识,别管她。”

我没理那女的,继续问马义:“肉身怎么去阴间呢?”

马义说,有两种人,会选择肉身进入阴间,第一种是他在人间遇到了极难缠的仇家,或者被官方通缉了,被追杀到走投无路了,没办法了,只能暂时去阴间躲避。

第二种,就是欧阳劫和我爷爷这种的,下阴间寻宝的。

阴间秘宝遍布,随便一件都能逆天改命,那阴间的秘宝,该怎么拿上来呢?

答案很简单,肉身下去。

因为只有肉身和灵魂都完整的活人,才能触碰到秘宝,并且跨越维度,将它完整地带回人间。

如果只是阴身下去,虽然也能触碰到秘宝,却根本带不回来。

阴间寻宝,和盗墓类似。

不过阴间,是死者的世界,其中蕴含了许多活人无法理解的规则,阴间深处,更是厉鬼阴物横行,甚至恐怖程度超越阴物的存在,也不是没有。

这可比盗墓的条件要苛刻多了,普通人就算肉身下去了,在下边也不可能存活超过三秒。

因为你是活人,你闯入死者的世界,这就好比将一只肥鸡,丢进满是食人鱼的池塘是一个道理。

所以但凡敢去阴间寻宝的,必定是有逆转阴阳的大道行的。

说到这,马义面露淡淡的恐惧,对我道:“欧阳劫这人不简单,他可能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道行最高的。”

“他能独自一人,在阴间存活这么久,这就说明问题了。”

我打趣地问他:“没你高吧?”

马义没正面回答我,而是转开话题道:“我们想救他,也得肉身下去才行。”

“阴间寻人,和寻宝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我们只是阴身下去,就算找到他了,也没法子带他回来。”

我连忙问马义:“所以马叔,怎样才能肉身下阴间呢?”

马义直直地瞧着我,冲我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说出来,我全身从头到脚,起了两层鸡皮疙瘩!

他说:

“坐飞机去。”

街上那女的,还趴在窗前冲我张望着。

起初,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感觉灵魂中一下少了点什么,又多了些什么,全身仿佛浸泡在北冰洋的海水中,透凉透凉的。

马义是个很严厉,不苟一笑的人,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未跟我开过任何玩笑,一次都没有。

深吸口凉气,我皱着眉问他:“坐飞机?去阴间?”

“怎么个坐法?马叔,你是认真的吗?”

马义面无表情地冲我点头:“全国每个省,都有这么一列直达阴间的航班。”

“它能送活人去阴间,连肉身带魂魄,都完整地送下去。”

“前提是,你得坚持,活着到达终点。”

我听的心里更寒了。

马义耐心地给我解释着,说这列航行被设立的初衷,并不是服务活人的,而是服务厉鬼的。

因为在人间,游荡着不少厉鬼,这些厉鬼都具备实体,甚至站在阳光下,都是能透出影子的,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它们是厉鬼。

大多数厉鬼,并不会主动害人,只要你和它之间不建立因果,它一般也懒得搭理你。

但这并不代表,厉鬼是无害的,相反,这玩意在人间的数量一旦多起来,就会形成灭世的大祸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每年,都有被厉鬼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而且这个数量是在逐年上涨的。

简单讲,人间越糟糕,游荡在其中的厉鬼就越多,比如2019年以前的厉鬼数量,就远不及2024年的。

相应的案件,都被一个特殊机构收档封印了,马义曾在这个机构中工作过一段时间,这里略过不讲。

所以才诞生了厉鬼航班。

每天,航班准时出发,将人间的厉鬼带往阴间。

这个过程是自愿的,目前的情况是,就连中阴那帮管事的,也拿这些厉鬼没什么办法。

以前中阴会往人间派抓鬼的阴差,不过那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厉鬼一年比一年凶,如今的厉鬼,遇到阴差了,能把阴差当成一只蒸熟的大茄子,连根生吞了!

渐渐地,阴差这个职业,就淡出历史舞台了。

所以现在只能自愿,有厉鬼在人间待够了,想回家,就坐飞机回。

不想回的,也没辙,就让它继续在人间待着吧。

反正人间的人口是严重畸形的,每年离奇死上两三千人,也不是个事。

有时,厉鬼航班有空位置了,也会带上个把活人。

所以听到这,我也就明白马义的意思了。

你一个活人,登上了厉鬼乘坐的航班,你该怎么保证,你能成功存活到终点呢?

这是个大问题。

我听完马义这番话,后背浸出了细密的冷汗,我大口喝着茶,可嘴巴还是很干。

“这个厉鬼航班,在哪能乘坐呢?”我问他。

这也只是随口问问,现在看,无论是我,还是欧阳薇,都没有乘坐航班的资格。

马义无奈地摇头,脸色难看道:“以前的位置我知道,但后来位置变了,每年都要变几次的……”

“现在航班在哪起飞?我也在查呢。”

我眯着眼注视马义,狐瞳微微收缩,突然冲他道:“你坐过厉鬼航班,而且坐过不止一次!”

马义往下茶杯,阴晴不定地给我对视片刻,道:“所以说人太聪明了,可未必是好事!”

我死死盯着他,这个人身上藏了太多的迷,他的表现也印证了这一点,在我面前,马义时而温和儒雅,时而不经意间露出致死的危险气息,青丘曾给出预言,马义有求于我,他到底试图从我这获得什么?

“是啊,我坐过厉鬼航班,坐过很多次。”

面对我咄咄逼人的质问,马义还是松口了:“不过那是以前,现在航班位置早改了。”

我摸着下巴思索后,问他:“所以说,你知道如何在满是厉鬼的航班中,存活的法门。”

“眼下,只要找到了航班起飞的位置,你就能带我们下去找人,对吗?”

马义摸出几百块,放在桌上,起身走了。

出门前,他头都不回地对我道:“没那么好找的,慢慢来吧。”

“对了,我手头有几个棘手的案子,你帮我处理下。”

“老规矩,我拿两万抽成。”

我看着马义离去,心中百感交集。

原来马义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恐怖,当年,他曾无数次试图接近阴女子,无数次差点惨死在对方手中。

那可是阴物!比大厉鬼都可怕的存在!

马义能那么多次在阴物手下存活,就说明了问题,而且别忘了那个满载厉鬼的航班!

他一个活人,能完好无损地从头坐到终点,还不止一次!

我一想象那画面,心里就直发毛,逼仄阴森的机舱里,前后左右坐满了形态各异的厉鬼!全是老仙,或者鹿岛式神那种造型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被夹在中间,吓的失声尖叫,所有厉鬼缓缓抬起头,朝我注视而来……

擦了把冷汗,我结完账离开茶馆。

那个奇怪的女人跟了上来,跑过来拦住我,大声冲我嚷嚷:

“李师傅,你不能这样!你用邪法害人,是要遭报应的!”

我一脸厌恶地上下打量她:“你叽霸谁啊?”

女人一脸惊悚:“我是张护士啊,你忘了吗?那天你骂过我的……”

原来是太平间的张护士啊。

我笑着打量着她:“我以为,你已经被厉鬼害死了呢。”

张护士死咬着牙,眼神怨毒地注视着我,却不敢发作,焦急地向我诉说她的遭遇。

她还被那个男尸跟着,每天夜里,对方会准时出现在她头上方的天花板处,以倒立的方式,阴惨惨地质问她:

“你为什么把我卖了?你好狠心啊!”

我是通过杨业认识张护士的,小仙女表面是护士,其实做的是贩卖死尸的勾当。

刘纲曾从她这买过尸体。

张护士告诉我,她这段时间为了摆脱那个鬼,各种方法都试了,甚至还去警方那报过案,说我用邪术招鬼害她。

警方当她是精神病,没搭理她。

我手机经常关机,张护士联系不到我,简直要疯了!

每天晚上,那被水浸泡高度腐烂的男尸,准时准点来找她,无论张护士怎么换住处,对方都如影随形。

甚至有次张护士在野外过夜,男尸也会悬浮,倒立在她头上方,满是尸臭味的冰冷水珠,滴滴答答撒在她脑壳上。

我双手插兜,听完张护士的诉苦,我问她:“这不是你自个造的孽么?你跟我说啥?”

“你胡说!”张护士情绪激动,指着我,发出母猪般的尖叫:“我清清白白,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是你!故意引鬼到我身上的!”

卧槽这小仙女,这话说出来,惊的我三观碎了一地。

“小张,你急什么啊?”我轻声安慰她。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后的世界,那里到处都是雾,随处可见吃人的厉鬼。”

“你做好准备,也就这两天了,下边冷,你多穿点衣服。”

我绕开她,急速前行,张护士追在后面,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救命啊!抢劫啦!杀人啦强奸啦!”

我施展红狐步,三两下就甩开了张护士,在街角拦了辆车,回到了家。

几天后,我从本地新闻中,得知了张护士的死讯。

有人在冰封的松花江面上,发现了她。

当时有几个小孩搁那溜冰,其中一孩子喊道:“爸爸,你快来看,有个阿姨在冰下面!”

“还冲我笑呢!”

人们发现张护士时,她尸体已经被水泡出了巨人观。

张护士这件事就此打住,没必要再提了。

不过张护士事件后,我对手势的使用,更加慎重了,阴间学来的手势,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了,免得玩脱了,给自个招来不好的东西。

那天和马义夜谈后,我回到家,跟欧阳薇说厉鬼航班的事。

欧阳薇听完,久久不语,想起父亲还被困在下边,生死未卜,小姑娘眼眶一红,哇地哭了出来。

我紧紧抱着她,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好妹子,别哭,咱们肯定是要下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横竖都要找到你爹。”

“但这事不能急,眼下,先找到航班再说,马义已经派人在打听了。”

我有些犯难道:“而且找到了航班,咱们又该怎么上去呢?那是架开往阴间的飞机,乘客可都是厉鬼啊!”

欧阳薇抬头,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没见过我妈,我是被我爹从小养大的,他还教我本事,和我最亲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说你放心,能从阴女子手中逃走的,能是一般人吗?阴间虽然凶险,但藏身的地方也多,那么多楼呢,叔叔肯定不会有事的。

安抚了欧阳薇,我又去看望姜幼初。

老姨去湘西后,她的卧室就给姜幼初住了,房间里打扮的很是温馨,到处都粉粉的,满是好闻的少女花朵香味。

姜幼初正盘坐在床上,闭目修行,她上身穿了件纯白色羊绒毛衣,鼓起的柔软胸脯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修长的双腿上则穿着天蓝色紧身牛仔裤。

姜幼初和周昆父女同修,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老姨临走前,已经把所有该教的,都教给姜幼初了,具体能修成个什么境界,只能看父女俩的造化了。

床对面的墙上,挂着周昆的黑白遗相,而此时的姜幼初,全身透着淡淡的黑气,双目紧锁,丝毫没察觉到我。

“她在闭关,你别打扰她。”欧阳薇喊我出来,关上了门。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欧阳劫。

他长发乱糟糟的,满头满脸血地站在一个类似手术台的装置上,四周被浓雾笼罩,大量穿白大褂的男女,从浓雾里冲出,不顾一切地朝他冲来。

这些白大褂,可能是死后降生阴间的医生和护士,它们身上沾着血污,形似厉鬼。

欧阳劫占据高处,依次用手指朝它们虚点着,白大褂们惨叫着死去,地上洒满了黄豆,和血污混成一团。

白大褂数量太多,欧阳劫很快就不敌了,他被它们从手术台上拽了下来,它们压在他身上疯狂撕咬着。

我在一旁看的双腿直打摆子,尿涌了出来。

梦里的欧阳劫,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突然对我道:

“李式龙,告诉你孙子!”

“他快玩完了!”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我满身的冷汗,瞧向窗外。

天还没亮,身旁的欧阳薇还在甜甜地熟睡着,白皙的雪肩和极致修长的玉腿露在外边。

我替她盖好被子,下床洗漱后,我穿好衣服出去晨跑。

精通红狐步后,我体力暴增,小试牛刀地跑了五公里,感觉神清气爽,全身有使不完的活力。

马义的别墅本来就在郊区,我这五公里跑完,路两旁的景色更加荒无了。

四周是漫天的白雪,不远处有几座废弃的民居,我活动着身体走上前,隔着十米远,对着一扇紧闭的铁门施展三生指劫。

我本以为铁门会被我崩出火星子,谁知几指血歌下去,铁门纹丝不动,门上出现了几个细微的孔洞。

这些孔洞起初只有红豆大小,急速扩大,两三秒不到,就扩大到车胎那么大了。

整扇铁门,被内部的创伤侵蚀的锈迹斑斑,像刚从湖底打捞出似的,顷刻间就锈的千疮百孔了。

铁门轰然倒塌,破碎了一地。

我惊喜极了,这段日子我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反复练习,感悟,三生指劫进步飞快。

以前,血歌只能在肉身表面点出血洞,杀伤很有限,遇到防御高的敌人,就没啥用了。

现在的血歌,一旦形成伤口,立刻会从内部腐蚀,扩大伤势,内外伤交加,威力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那第二式,烟山呢?

我站在原地,快速比划手势,对着一扇窗户虚点了几下。

窗户起初纹丝不动,过了一小会,出现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似蛛网似的,快速扩大,层层叠加,就听唰地一声轻响,整扇窗户化作细微的烟粉,消散一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美啊!”远处传来一阵掌声。

我微微一惊,回头瞧去,只见一头戴斗笠的小伙,正站在我后方不远处,边哆嗦着,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小伙正是马义从海外请来的阴阳师,鹿岛。

这鹿岛是个有意思的人,他竟然学马义的样子,给自个买了件白色中山装,下身是条黑色运动裤,配运动鞋。

这身行头,再配上那破旧的古代斗笠,显得他不伦不类。

哈市零下20多度,他穿的这么单薄,难怪冻的直打哆嗦呢。

我招呼鹿岛过来,和他交谈,我说:“你咋找到我的?”

鹿岛操着一口塑料味的二手汉语,说的磕磕巴巴的,我听了好半天,可算猜出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从马义那要来我的住址,大清早乘车前来拜访,怕我还没睡醒,鹿岛不敢敲门打扰,就站在外边吹着寒风干等着。

我外出晨跑时,没有发现他,鹿岛一路尾随,跟着我来到这里。

“特么的!谁把我家门窗砸了?”

一粗野的农村汉子,光着膀子,抄着把铁锨从屋里冲出来。

原来这不是废弃房啊?

我二话不说,拉着鹿岛就逃,汉子叫骂着追赶了一阵,我俩跑的跟兔子似的,他哪追的上?

狂怒之下,汉子将铁锨猛甩过来,木头把柄拍到了鹿岛屁股上,这小子惊呼一声:“哎呀我滴妈!”

捂着屁股逃的更快了。

我俩一路逃回家,气喘吁吁地擦着脸上的热汗,相视一笑。

之前我对鹿岛不了解,对他的善恶来路一概不知,经过这件事,我俩关系接近了些,我对他也没之前的紧张感了。

我招呼鹿岛进屋,喝茶抽烟。

进屋后,鹿岛摘下了大斗笠,他留着密密的整齐刘海,头发柔软又干净,我上下打量着他,说:

“你以后还是别戴斗笠了,戴斗笠显得你怪怪的,不戴反而好看。”

鹿岛显然没听懂,不停说着你好,弯腰脱鞋,穿着洁白的袜子走进客厅。

我俩喝了会茶,欧阳薇也起床了,用手机点了些外卖早点。

姜幼初还在楼上闭关打坐,奶奶说小姜姑娘正在辟谷呢,让我别打扰她。

姜幼初缺席,只有我们四人吃早饭,饭桌上,所有人都好奇地注视着鹿岛,这兄弟别看瘦,饭量可真不小,普普通通的大油条,被他吃的是一脸的陶醉,边往嘴里猛塞,边竖着大拇指:

“好吃!吾卖!”

喝豆腐脑时,跟喝美酒似的,鹿岛喝的脸都红了,一个人干了两大碗。

包子也吃的贼香,嘴里塞一个,手里抓两个,可劲地造。

奶奶惊奇地看着他:“这小孩,咋没长眉毛呢?”

我说他是东洋人,他可能天生就没长吧。

欧阳薇整齐的牙齿咬着筷子,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他们国家没这些吃的,所以他才吃的这么香。”

饭罢,我给鹿岛发了根烟,坐在沙发上,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鹿岛的全名,叫鹿岛健一郎,家住北海道那边的一个小县城,这是他第一次来华夏。

来之前,他特意在网上自学了汉语,他自以为学的不错,实际上除了一些简单用语,他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问他:“那天晚上,你咋不拿钱呢?”

鹿岛咳嗽着抽烟:“我有钱。”

我又问:“那你跑东北干啥来了?”

鹿岛:“我来玩。”

“玩啥?”

“玩自己。”

欧阳薇捂着嘴笑,纠正他道:“是自己玩!”

“对,自己玩!”鹿岛点头哈腰。

我想了想,问他:“我听马义说,你想让他杀了你?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岛一个劲冲我点头:“好,很好。”

我一看,这完全没法沟通啊,欧阳薇划拉着手机,给我们找了一款日文翻译聊天APP。

我点开APP一瞧,我草,年费会员1488,连续包月79.9……不开还不让用。

一番充值下来,APP终于能用了。

我们三个互加了好友,开了个群聊。

鹿岛对着手机哇啦哇啦半天,发过来,我一看:

“马义前辈不肯成全我,李君,我想死在贵国,请李君杀了我!”

我一脸不解地问他:“你上次去战争博物馆,就是想让人打死吧?”

鹿岛点头承认,他说,那天他在博物馆的人群里,大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起初,并没有什么人搭理他,特别是那些拖家带口的中年游客,甚至都懒得多瞧他一眼。

打他的,是一帮中学生。

这很符合常理。

孩子没接触过社会,不懂事。大人则是懂的太多,麻木了。

我一直觉得,国家间的仇恨,是完全轮不到普通人来操心的。

放下民族情节,尊重历史规律。

拿三千的月薪,供八千的房贷,吃着科技与狠活的预制菜,欠50万的网贷,去交80万的彩礼……

您说您操这心,您配吗?

先把自个活明白吧。

“所以你到底为了个啥?非要死在东北吗?”我问鹿岛。

欧阳薇也疑惑道:“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是,你就不能死在东洋吗?”

我们三人坐在客厅,明明面对面,却不得不用手机打字聊天,这感觉真怪异。

鹿岛耐心地跟我们解释,他先郑重地向我们介绍了自己。

鹿岛是一名很强大的阴阳师,在北海道很有名。

东洋的阴阳师,主要做的是和死者沟通,驱赶恶灵,封印厉鬼,以及用法事净化凶宅之类的工作。

阴阳师里,也有擅长风水的,会看手相,面相,但懂八字的极少,他们那边不信这个。

由于频繁接触鬼物,阴阳师必须与式神签订契约,才能保证自身的存活,因为需要从事凶险的工作委托,没有式神保护,阴阳师的存活率极低。

鹿岛的式神,名叫“青女房”。

青女房,本是来自江湖时代,妖鬼画师鸟山石燕的百鬼夜行系列画卷中的,一个女性妖怪。

青女房曾是个普通女子,她的恋人背叛了誓言,娶了比她条件更好的姑娘,她因此含恨而死,变成了恐怖的厉鬼。

青女房经常在幽暗的闹鬼凶宅里出现,拿一面镜子,当有人到访时,她就对着镜子梳头。

这是青女房的杀人术,相传,看到她梳头的人,必会含着巨大的恐惧,凄惨死去。

但这毕竟只是传说。

现实中的青女房,一般只会对着特定的人梳头,和她没有因果的人,看了是不会死的。

除了阴阳师的身份外,鹿岛也是一名幻术师,他的幻术,全是青女房传授给他的,她俩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亦师亦友了。

我和欧阳薇注视着手机,又好奇地看向鹿岛,我们此前,对阴阳师一无所知,东洋那边的鬼神文化很独特,让人大开眼界。

介绍完自己后,鹿岛终于说到了正题。

和式神青女房签订契约后,鹿岛第一次,获得了进入死者世界的机会。

他的这段经历和我很像,从儿时四五岁起,鹿岛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我小时候也总想这问题。

长大后,鹿岛对死亡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兴趣,他想看看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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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神就同意了,结果下去后,鹿岛当场就崩溃了。

原来东洋那边,和我们的情况还不一样,那里的六道,独独少了饿鬼道。

也没有中阴。

东洋的人们死后,直接跳过阴间,降生地狱道。

鹿岛亲眼看到了东洋地狱的场景,地狱有十八层,他去的只是第一层,那是个巨大的血腥刑场,生前有罪的人,在刑场里被反复执行着各种惨无人道的折磨。

什么下油锅,凌迟之类的小把戏,连登场的机会都没有。

东洋地狱第一层的刑罚,挑最轻的一个写出来,这章都没法过审。

所以当鹿岛从地狱回来后,精神就崩溃了,他告诉我,他连着三个月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当他获知死亡的真相后,就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听他说完,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为什么东洋没有阴间呢?

这难道是六道,对他们当年侵华罪行的惩罚吗?

鹿岛情绪激动极了,对着手机哇啦啦地说着语音。

在得知死亡真相后,绝望的鹿岛,一遍遍向式神占卜着自己的命运:

“式神,我死后会下地狱吗?”

在一次次得到式神的肯定答复后,鹿岛心态彻底炸了。

后来他从一本东洋的古书里得知,华国有完整的六道,鹿岛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

如果他能死在我们这,那么将来最差的结果,就是降生阴间。

毕竟相比绝无逃生可能的地狱,阴间对待死者的态度,要温和的多。

而且最棒的是,我们这居然还有中阴界啊!鹿岛对此感到无比的羡慕,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死后大概率会先去中阴闯关。

闯关成功的话,干脆连阴间都免了,直接转世投胎去了。

我和欧阳薇听的大眼瞪小眼,这也能羡慕的吗?

中阴的凄惨程度,可不在阴间之下啊,那些关卡的通过率,远不到0.1%。

鹿岛继续道:“古书中记载,如果能死在华国,灵魂就能这里的六道所接受,我也就能逃过地狱的宿命了。”

“但前提条件是,我不能自杀,也不能等着自然死去,我必须要让华国人,亲手杀死我!”

我总算听明白了,为啥鹿岛一来东北,就要求马义杀死他了。

他这般苦心,他是在为死后布局。

鹿岛还比我小半岁呢,那看到这有人要问,20多岁的小伙子,不想着赚钱结婚,买房买车,想死后的事干啥?

别奇怪,干我们这行,是这样的。

看过太多扭曲的死物,接触过太多内心肮脏的同行,你说当好人吧,在这个时代,好人是寸步难行的,是全身不着一物的羞耻怪物,走到哪都被人嘲笑和欺负。

好人一分钱赚不到,被人按在地上踩,圣母心一发作,当场惨死,多亏啊?

当一个杀伐果断的坏人吧,又要担心因果,这就导致江湖中的很多人,活的矛盾又分裂。

在长时间与仇家的反复拉扯,厮杀中陷入对生命的迷茫,在双手沾染无数死者鲜血后,开始本能地考虑死后的事。

既然人间活不明白,那就提前给死后的世界,铺平道路吧。

鹿岛放下手机,双手放在大腿上,很规矩地坐在那,脸上一脸决然。

我拒绝他道:“咱俩没仇,我不能杀你。”

“我杀了你,既要承担法律,又要承担因果,我多亏啊?”

鹿岛认真地看着我:“李君,只要你同意,我会支付你丰厚的报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摸着下巴想了想,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看你还年轻,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鹿岛:“什么时候杀我,请提前告知我。”

我说可以,另外,我要你教我幻术!

鹿岛是个很厉害的幻术师,不知他掌握的幻术强度,和妖狐青丘的相比如何?

我曾听说东洋那边的幻术,发展的要比国内好,据说领先了我们至少两个时代,也不知是真是假。

鹿岛是个直爽人,没什么心眼子,立刻就同意了我的提议。

“李君,你想学哪个幻术?”

我看着他:“我全都要!”

一旁的欧阳薇听得哭笑不得,冲我直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鹿岛摇了摇头,用手机打字道:“太简单的,学了没意义,我教你厉害的,只是我不能保证李君一定能学会……”

我正要说话,手机响了,是马义打来的:

“三坡,有个案子很着急,对方开价很高,我这边正在收集厉鬼航班的线索呢,腾不出手。”

“你跟一下吧。”

“啊对了,王老板死了,死的挺惨的,他们发现他时,他的尸体都快被虫子咬没了。”

“密密麻麻的。”

我嗯了声,挂断。

之前,马义答应了带我和欧阳薇乘坐厉鬼航班,肉身前往阴间找寻欧阳劫,但条件是要我再帮他解决两件案子。

挂了电话后,马义立刻发来了香客的资料。

我一看,这不就是那个老千,金玮吗?

当初金玮,曾花重金请兰青歌做观落阴,带他下去找寻什么元辰宫。

金玮有个不能输的赌局,不得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元辰宫给自己改命。

结果元辰宫没找到,他竟把自个传送到中阴去了。

我也是从金玮口中,才获知了中阴的存在。

二话不说,我立刻给金玮拨去电话,他接了,听出我的声音,金玮显得很高兴:

“李师傅,我可算等到你了,前面我猛打你电话,你总是关机。”

我随口问他:“哥,你遇上啥事了?”

金玮语气有点阴沉:“电话里说不方便,晚上八点,我开车来接你,见面谈。”

见我有事,鹿岛准备起身告辞,被我一把拦住。

“小鹿,你反正回酒店待着也无聊,别走了,晚上我带你玩去。”

放下手机,我对他口述道,鹿岛没听太明白,含糊地又坐了下来。

这人来头可不简单,是东洋来的大阴阳师,加幻术师,这机会千载难逢,我干嘛放着他不用呢?

马义给我安排的案子,可不是看看风水,算算命那么简单的,马义手里,全特么是阴案,搞不清状况硬接,命都得丢进去!

想起王宝玉那案子,我心里直发毛,眼下有鹿岛帮忙,我把握就大多了。

我们随便闲聊着,我问他东洋那边的文化,生活,鹿岛说,他来到我们这边后,有件事,他感到很困惑。

鹿岛喜欢旅行,他来之前做足了攻略,抽空去了一些大城市游玩。

他问我:为什么这里的人,脸上有笑容的很少?街上的每个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刚受过欺负的表情?

我没吱声,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鹿岛给我带了瓶他们那的桃子酒,我打开尝了尝,味道酸酸甜甜的。

到了中午那会,我问鹿岛想吃啥,他张口就是麻婆豆腐,这小子汉语烂的一塌糊涂,倒是把这道菜说的极流畅,看来是神往川菜很久了。

我们带他找了家川菜馆,鹿岛这人酒量极好,爱喝冰镇哈啤,就着盘麻婆豆腐,一个人连干了五瓶啤酒。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废话略过。

午饭后回到家,我们休息了片刻,等到夜里八点多,金玮开着那辆进口越野车,搁门外按了下喇叭。

鹿岛将斗笠带在头上,跟着我和欧阳薇出门,上了车。

金玮依次和我们握手,听说鹿岛是外国人,金玮无所谓地嗯了声,显得心不在焉。

金玮换了个发型,搞了个上海滩小白脸的背头,梳的油光水亮的,穿的也很笔挺,高档呢子风衣里面,是名贵的进口西装,一看造价就不菲。

甚至西服口袋上,还别着丝绸白手帕。

身上喷的是路易斯,威叽霸登的香水,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金玮慵懒地把持着方向盘,眼神阴郁冷酷,整个人装逼范十足。

我瞧金玮这油头粉面的样子,就调侃他道:“女人缘不错啊金总,香水都用上了。”

“最近在哪发财呢?”

金玮皮笑肉不笑道:“发啥财啊,打工仔一个。”

我抽着烟问他:“说吧,遇上啥事了?”

金玮嘴角颤抖了下,他告诉我,他摊上的这个事,还不是一般的邪门!

前段时间我到处跑着忙,金玮死活联系不上我,找兰青歌吧,但兰姐是隐修的高人,多少年都没离开庙了,压根就请不到,没办法,金玮只得在外边找人。

前后找来了十来号高人,没一个能把这事看明白的。

后来实在没辙了,金玮花重金,又托了好大的关系,终于联系到了马义。

结果一圈循环下来,马义又把这案子推给了我。

后排的欧阳薇翘着玉腿,好奇道:“马义有这么难请吗?”

金玮头都不回道:“难!比特么见市一把手都难!马义是整个东三省,最顶尖的那批大师之一了。”

“比他厉害的,要么年纪太老,退隐江湖了,剩下的要么死,要么都搬走,咱这说白了还是穷,留不住人。”

金玮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马义的名头竟这么大,看来之前在我面前,马义是在刻意藏拙。

人家说不定早就站在最顶级的风水圈子里,正低头仰望我呢。

我吐了吐舌头:“前段时间确实忙,没接上电话,害金总白破费了。”

金玮摆了摆手:“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个事。”

“就怕钱砸进去了,事没办成,反而白耽误事,前面那几个就是,唉,别提了。”

我察言观色,金玮显然是不太信任我,不相信我能解决他的事,他本想找马义出面的,可马义忙,来不了,金玮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我了。

这倒没什么,我和他本就是一面之缘,彼此并不熟。

“所以,你到底遇上啥事了呢?”我第二次问金炜。

金玮脸色阴霾的吓人:“一会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也不知这人在卖啥关子,他不说,我就没再问。

瞧了眼后排,鹿岛整张脸埋进斗笠,双手交叉进袖口,端在胸前一动不动。

我观察了他一整天,这人身上的气场很不对劲,时而极阴时而极阳,在诡异的阴阳交替中反复。

表面看,他很谦和很懂礼貌,干干净净一孩子,很讨人喜,但我能感受到他体内,蕴藏着一股未知的滔天凶险。

“这哥们怎么坐在车里,还戴着个斗笠啊?”金玮扫了眼后视镜里的鹿岛,随口问。

我说他是东洋来的阴阳师,金玮好奇地挑了下眉:“东洋的玩意,在咱这能好使吗?”

不一会,越野车进了市区,七拐八拐,停在一条僻静的马路边。

前方紧挨着我们的,是一辆丰田埃尔法,车门打开,下来个年轻小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小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贴着头皮剃了个圆寸,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白球鞋,眼神很锋利,瘦精瘦精的。

小伙来到越野车跟前,拉开副驾的门,要上车呢,这才看到副驾上坐着人。

“你叽霸谁啊?”小伙指着我刺道。

我没吭声,金玮一下不乐意,烟头狠狠弹在那小伙脸上,疼的他哇哇直叫唤。

“没大没小的狗崽子,他妈的一点眼力件都没有,尽丢人现眼!”

“愣着干啥,还不快叫李师傅好!”

这小伙一看就是金炜的手下,我之前说过,东北这边的老千,多少都涉黑。

小伙捂着脸,惊疑地上下打量我,这才知道我是他大哥请来的师傅,连忙冲我鞠躬问好。

我嫌冷,把车门关上了。

“人都到了吧?”金玮冷声问他。

“到了。”小伙趴在车窗边,毕恭毕敬地答道:“老三跟蛇小炮前天才出狱,我知道你交待过,别喊他俩,但我寻思这事太邪乎,就把他俩也叫上了。”

“出狱的人,身上带着煞气,能辟邪。”

金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办利索点!”

“知道了,哥。”小伙点着头,回到了埃尔法车里。

我和欧阳薇待在车里,都是又好奇又迷糊,金玮在这排兵布阵,是打算对付谁呢?

尔滨的冬天,过了晚上十点,就算深夜了,路上几乎看不到人了。

车外是漫天的风雪,车内一片死寂,雨刮器无神地反复挥舞着。

我等的有些不耐烦,随口问金玮:“你那个不能输的赌局,最后咋样了?”

“还是输了。”金玮低声道:“输的我倾家荡产,差点寻短见,不过后来我遇上了贵人,这个等会再说。”

金玮下车买来几瓶咖啡,又甩给我两包华子,示意我耐心等待。

我们喝了咖啡,又等了好一阵,这时,欧阳薇指着车窗道:“快看,这人好胖!”

我瞧向窗外,只见一个肥猪般的大胖子,正沿着人行道,步履蹒跚地走来。

这胖子中等个头,穿着件很旧的黄色军大衣,瞧那吨位,四百斤是有的。

胖子的五官深陷进肥肉里,眼睛显得极小,两个大黑眼圈子,嘟着嘴,一脸的猪相,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不太好辨认。

就连鹿岛,都被胖子的模样所吸引了,好奇地注视着。

欧阳薇皱着眉:“这胖子,能把我活活压死!”

金玮也看到了那胖子,他像见到鬼似的,眸子里涌出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金总,这胖子是谁?你认识他?”

我问他,金玮紧张极了,也顾不上回答,目光死死锁住胖子,额头开始冒冷汗。

越野车的右边,是一条深深的小胡同,墙上用红油漆写着公厕二字,胖子边慢慢走进胡同,边拿出烟点着。

这时,我们前面的那辆埃尔法里,陆陆续续钻出七八号人。

这帮人全是金玮的手下,他们清一色留圆寸,穿李宁牌纯棉黑色运动服,球鞋,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冷冷的肃杀之色。

在我们的注视下,这帮人跟着胖子进了胡同,从袖子里抽出刀,朝着胖子没命地捅着!

要是寻常人看到这画面,可能第一想起的就是报警,但对于江湖里的人来说,这是很无聊的小场面。

连欧阳薇都看得直打哈欠。

金玮的手下很专业,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切只在五秒内就完成了。

胖子连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血泊中,彻底死透了。

手下们回到车里,埃尔法轰鸣着,快速消失在了视线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金玮发动车,指着胖子的尸体对我道:“记住这个人,一会你还能碰上!”

我注视着血泊中的胖子,直到他消失在我视线中。

金玮又在跟我打哑谜,我心中老大疑惑,什么叫一会还能碰上?

胖子明明已经死透了啊?

二十多分钟后,金玮带着我们来到一个星级酒店,这酒店有意思,居然也叫维多利亚,我一看到这名字,就想起了范德彪。

金玮的那帮手下早就到了,正在门口等我们呢,我走到跟前,依次打量这些人,好家伙,凶神恶煞的,眼神狠的不行,一个个,涉黑都涉到腚眼里了。

金玮瞧都懒的瞧他们,车钥匙丢给迎宾,在众人的拥护下,径直走进酒店的电梯。

电梯太小,装不下这么些人,见我们三人还在外面,金玮一下急了,冲手下就是一顿乱踹:

“一帮傻篮子,正主没进来,你们搁这瞎挤个叽霸?都给我滚坐下一趟去!”

手下们灰头土脸地被踹了出来,腾出位置,我们三这才进了电梯。

金玮按了顶层,电梯里,欧阳薇跟他开玩笑道:“金总好大的排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

“一会等事办利索了,你可不许差我们的钱啊。”

金玮摸着鼻子苦笑:“不瞒姑娘说,我真就一打工仔,我上面还有老板呢。”

“钱这块你放心,老板早就放话了,事只要能办成,钱随你开口。”

欧阳薇听的直咋舌:“你老板是开银行的吗?这么豪横?”

金玮笑道:“是开赌场的,只能说,和银行也差不太多吧。”

等到了酒店顶楼,电梯门一开,好家伙,前方是条红地毯,两侧各站着一排黑丝兔女郎,笑吟吟地冲我们鞠躬:

“老板好!”

这些个姑娘姿色都不差,年轻水嫩,一鞠躬,胸口两团白雪就往下坠,我还好,可给鹿岛看的眼珠子都直了,这小孩摘下斗笠,不时朝下方张望着。

欧阳薇也好奇又兴奋地看着她们,金玮在前面带路,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大厅。

是赌场,没错,而且是非常专业的那种。

金玮的老板,把酒店整个顶层都包了,开了这家赌场,我边走,边细致地观察四周,这是风水师改不掉的习惯。

赌场经高人点化过,布局很讲究,首先水系这块,就做足了功夫。

老话讲,山管人丁水管财,国人讲究求财,赌场在这块更不能差,在大厅前方,是一块巨大的天然星陨石,瀑布般的水流从上方倾泻而下,形成了九条水龙,齐齐钻入下方的清澈水池。

水池里,养着七尊金色锦鲤,每只都至少有二十斤重,这个格局,名叫九街七凤局,是从新加坡那边传来的。

南派风水中,称锦鲤为凤,北派有时也这么叫,这九街七凤的格局,对开门做生意,是极好的。

整个赌场的装修,是北欧的低奢现代凤,现在很流行这种风格,像那种二十年前,金碧辉煌的夜总会凤,已被时代所淘汰了。

而且我能看出,风水师当初在设计这里时,动用了四维布局。

这里就多说两句吧,像农村乡土派的风水师,懂的毕竟有限,这些人进门看一圈,就开始指挥你,这里放个屏风,那里挂个葫芦之类的。

这种人的思维,永远只停留在三维,这种人看风水时,只会改变物品摆放位置,或改变建筑格局,网上灵异小说里的风水师主角,清一色都是这样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维布局,是在三维的基础上,加入新的元素。

比如颜色。

我留意到,赌场的整体色调,是偏红色系的,墙,地板,天花板都用到了大量的红色渲染,这种设计,一定是和赌场老板的八字匹配的。

也有五维布局的,你像一些港台明星的豪宅,风水师不但对颜色有苛刻的要求,还要依房屋功能不同,播放相应的音乐。

所以我不说,你肯定无法想象,颜色,音乐居然也能成为风水格局的重要元素。

再往深讲,六维布局,除颜色和音乐外,又加入了气味要求,客厅要麝香,女儿房要兰花香,等等。

金玮工作的这个赌场,面积倒不是很大,但功能俱全,百家乐,21点,梭哈,牌九老虎机……各种玩法一应俱全,赌客众多,几乎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生意好的不行。

我对赌博的了解极其有限,从小我对数字就不敏感,甚至到现在,我连炸金花的规则都还没搞明白。

所以接下来的讲述,如果出现差错,请大家予以指正。

金玮领着我们,在赌场中穿梭着,随处可见穿着露骨的兔女郎,端着各种酒水穿行其中,更有风情万种的流莺,拿着小坤包,游走着,张望着。

这些流莺个个年轻漂亮,环肥燕瘦,高冷范的,幼态萝莉,小家碧玉,甚至还有穿校服伪装成女学生的,哪桌有人赢大钱了,流莺就会巧妙地凑过去搭讪,谈价过程中,难免被赢家上下其手。

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想吟诗一首:

终是身上无分文,辜负小巷俏佳人。

欧阳薇边走边看,惊的合不拢嘴:“真是大开眼界啊,我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赌过钱呢。”

金玮随手取来厚厚一沓筹码,递给欧阳薇:“拿去玩,玩光了再问我要。”

“那就谢过金总了。”

欧阳薇拿着筹码,兴奋地左顾右盼,一时竟不知从哪里下手了。

我和鹿岛在金玮的带领下,来到最里面的贵宾区。

相比大厅的喧嚣,贵宾区就很安静了,脚下是厚厚的天鹅绒白地毯,里面空间不大,几张赌桌上,坐满了赌客。

金玮说,能进贵宾区的,非官即富,更多情况是两者混合,后者故意输钱给前者,来换取肮脏的利益。

我点头听着,金炜的老板来头很大,这种规模的赌场,可不是谁想开就能开的。

黑白通吃只是基本要求,老板的上层背景必须够野,也到没边才行。

否则它连一天都开不下去。

贵宾区分内外两间,里屋显然赌的比外屋要大,金玮并不急领我进去,而是拉着我坐在外屋的沙发上。

有兔女郎送来进口雪茄,和樱桃味威士忌,我和鹿岛叼着雪茄,很不娴熟地吞云吐雾着。

金玮开始跟我俩讲这件事。

当初,输掉人生中最重要赌局后,身无分文的他,郁闷极了,这时,赌场老板找到他,老板很欣赏金玮鬼神莫测的赌术,愿意出天价,请他来赌场当“暗灯”。

暗灯,每个赌场都有,由最专业,最顶级的老千来担任,暗灯会伪装成普通赌客,每天巡视赌场,用多年练出的火眼金睛,帮赌场抓老千。

老千这个行当,在江湖中被称作蓝道,赌术,也是术的一种,千万别小瞧这些人,俗话讲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厉害的老千,那双手练的神鬼莫测,巧夺天工。

金玮是老千中的顶级存在,这人手指极其修长,灵动,这种一看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生下来就两条路,弹钢琴或者出老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告诉我,老板之所以出天价,请他来当暗灯,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赌场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这三人来路不详,每天只在深夜出现,而且只玩贵宾区的百家乐。

虽然偶尔会输几把装装样子,但三人每天都从赌场疯狂拿钱,十几二十万地赢。

最多的那天,直接赢走了五十多万现金!

老板很快就对他们起疑了,不用说,都知道他们是老千,只是三人手法太过逆天,老板找来很多专业暗灯看过,都看不出任何头绪。

更可气的是,这三人尝到甜口,就不打算走了,把赌场当银行,每天准时来提现,后来老板主动去找他们谈,说你们仨适可而止吧,以后别来了,你们要是现在退出,我给你们一人一百万路费。

三人却不答应,依旧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我听到这,忍不住道:“直接拦门口,不让进不行吗?”

金玮摇着头:“我家老板做的是干净生意,机器,荷官都是干净的,不像别的赌场那样,处处设计,十赌十输。”

“赌场刚开业没多久,更要做表率,来吸引生意,这三人每天都赢钱,已经成赌场的红人了,赌客们都认识他们,要是老板拦着不让进,那其他赌客会怎么想?”

“大伙觉得老板小气,输不起,以后谁还愿意来玩呢?”

所以这三人,既不能拦,又赶不走,老板最后只得花天价,请来金玮,让他来当暗灯抓千。

不过这家赌场有一点,挺有意思,别的赌场都放贷,它不,人家不玩这套,发现有私下放贷的,当场打出去,光这点,就说明老板不简单。

“你们跟我来。”金玮起身,带着我俩来到里屋。

里面是个小隔间,乌烟瘴气,云雾缭绕的,宽敞的赌桌上,坐满了赌客,中间站着个荷官打扮的小姑娘,还挺漂亮的。

我视线从荷官身上挪开,依次扫视众赌客,其中三人格外显眼。

分别是两男一女,这俩男的都极胖,穿着同款的黄色军大衣,往那一坐,跟肉山似的,女的则正好相反,瘦几麻杆的,穿黑毛衣,三十来岁,是个面容枯黄的中年妇女。

我死死盯着其中一胖子,心里直犯毛。

这不就是之前进胡同那胖子吗?

他不是?才被金玮的手下拿刀捅死么?

我之前亲眼看到,胖子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显然是死透了,他这会咋又复活了呢?

还完好无损地坐这赌钱,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特么是个什么原理?

我后退半步,瞧向一旁的金玮,他此时的脸色,比鬼都难看,拉着我慢慢退回到外屋。

鹿岛戴着斗笠留在原地,直愣愣注视那三人。

“李师傅,刚才你也看到了。”金玮神色扭曲到骇然:

“老板请我来当暗灯,我前后观察了两个多星期,现场看,调监控看,都没看出丝毫端倪。”

“我还伪装成赌客,陪他们玩了一段日子,却始终没看懂他们出千的手法。”

这段时间,金玮把所有的可能,全部考虑进去了,甚至他还特意请教过澳城赌场的一个师兄。

他把监控发给对方看,结果师兄看完,直接说,这三人出千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跟荷官勾结。

金玮立刻换上了新荷官,依旧没用,三人照赢不误,丝毫不受荷官影响。

见金玮这迟迟没动静,老板慢慢就不耐烦了,问金玮,你到底行不行啊?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金玮脸色煞白道:“这三人手脚很干净,我是真的看不出猫腻,有次,我特意把他们带到保安室,脱光了用仪器检查,结果啥也没查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三人,让我在老板面前丢人丢大发了,我一怒之下,就派人去外边堵他们。”

说到这,金玮脸上的肌肉开始疯狂颤抖:“这三个,根本就不是人,不管是杀了他们,还是把他们抓起来囚禁,统统都不管用!”

“每天夜里准时准点,他们必来赌场赢钱!”

我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点了点头,回到里屋,继续观看。

百家乐的规则我不懂,金玮之前给我解释过,好像是每张牌的尾数相加,接近9的赢,还分庄家闲家。

这些并不重要,我调动狐瞳,死死盯着赌桌上的三人,这三人身上,都隐隐透着惨黄色的诡异气场,隔着这么远,我都能一股怪怪的尿骚味。

这两男一女,都不是活人,活人没这样婶的。

那他们,是什么呢?

我继续观看着,猛地想起那天在王老板家,雪道长走后,地板上那个缓缓收缩的黑洞。

我记得特清楚,黑洞在消失前,曾冒出过一股惨黄色的气,顺窗户飘走了,和这三人散发出的气高度类似。

三人面前堆着高高的筹码,这俩胖子已经胖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因为太过虚胖的缘故,两人热的满头满脸大汗,不停用袖子擦着汗。

有兔女郎端来冰镇冷饮,俩胖子看都不看,拿起来就一饮而尽。

俩胖子除了发型略微不同,长相极其接近,都是猪森森的,似乎是对双胞胎兄弟。

而两人中间,那个消瘦的中年妇女,则一口口不停地抽着烟,从我进来看她到现在,妇女烟就没停过,那张干尸般的脸藏在烟雾中,神色无悲无喜。

荷官给庄家和闲家各发了两张牌,大伙开始下注,这三人也跟着下,有输有赢,但基本上输小赢大,三人以一种潜移默化,细水长流的形式,不断从赌桌上疯狂敛财。

一会功夫不到,妇女赢了两万多,俩胖子则各赢了四五万。

这个赌桌很是火爆,聚了不少围观的赌客,我跟鹿岛夹在赌客中间,没人留意到我们。

金玮也在一旁观看着,见这三人赢钱,金炜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都恨不得立刻上去,将三人脑袋割下来当尿壶。

又一轮结束,围观人群里,有个贼眉鼠眼的男的笑着说:“窦姐手气这么火,弟弟羡慕的不行,弟弟烟瘾犯了,想管窦姐讨根烟抽。”

这个叫窦姐的妇女,夹起个五百面值的筹码,朝那男的弹过去,头都不回道:“小兔崽子,每次都输成光腚了,跑来找我讨彩头。”

“滚去买烟抽吧!”

众人都笑着,那男的脸皮极厚,也不怕人嘲笑,兴高采烈地接着筹码,道谢一番后走了。

后来金玮告诉我,赌场里有的是这种骗吃骗喝的市井之徒,都是些赌破产的社会烂人,跟讨饭似的,谁赢钱了,就去跪舔,管人家要彩头。

别小看这些人,嘴巧,会来事的,一晚上要个千八百是没问题的。

可惜,这种人完全无可救药了,要到的彩头,自个吃不着喝不着,迟早还得还给赌场。

所以才说赌是五毒之首,无论穷富,别碰就对了。

我看了会妇女,收回目光,死死盯着那俩胖子,刚才我明明亲眼看到,金玮手下弄死了其中一胖子。

现在他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是类似画皮的傀儡?还是幻术呢?

我们看了半个来钟头,欧阳薇在外边输光了筹码,也跑来观看,欧阳薇皱着眉,细细端详那三人,悄悄问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三个,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始终沉默的鹿岛,突然开口道:

“是油铠!”

我问他什么是油铠?鹿岛也解释不了,一个劲重复这个词,我听到后面总算听懂了。

他说的是妖怪。

日文的发音是油铠。

那么,具体是哪方面的妖怪呢?

我思索片刻,心里大概有了个初步的判断,这时,金玮手机响了,他拿起来接通:“是,好的。”

金玮来到我身边,小声对我道:“老板想见你。”

我点了点头,欧阳薇和鹿岛也想跟过去,金玮拦住她俩,又递上两叠筹码:“老板指名要见李师傅,两位请自便。”

两人捧着筹码,兴高采烈,一脸贪玩之色。

金玮领着我离开贵宾区,打开几扇门后,来到赌场监控区,这里隔音极好,外面的喧嚣完全传不进来。

能看出,赌场在抓千这块做的还是很专业的,监控设备都是最顶级的,能非常顺滑地慢放赌客手部,眼部每一帧的动作特写。

每张赌桌上,都至少有四部监控全程跟拍,而窦姐和那俩胖子的贵宾赌桌,居然夸张地安了十六台摄像头。

一些从澳城那边请来的专业分析员,正对着屏幕指指点点,不知争论着什么。

穿过监控区,我们又穿过几扇门,走进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

这办公室有二百来平,层高有八米,这层高,让我忍不住想在里面打场篮球。

装修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了,我一进去,就有了种深深的自卑感。

没办法,农村人是这样的,没见过啥大场面,也从没接触过这种层次的有钱人。

之前接触最牛比的,就是王老板了,跟这比,王老板家简直就是贫民窟。

金玮将我请到老板桌前,示意我入座。

在我身旁,整面墙壁都是巨大的玻璃窗,18楼的层高,能将哈市夜景尽收眼底。

在我面前,能打台球的宽敞老板桌,是整张紫檀木制的,光这张桌子,就看的我惊心动魄,世上,哪可能有这般粗的紫檀啊?这树龄不得超百年了?

这种紫檀,怕是都成精了,拿来做桌子,多可惜啊?

老板桌后方,坐着一女子,正背对着我打电话呢,说的都是什么天使投资人,什么第几轮融资之类的话,我也听不太懂。

而在女子身旁,则站着个穿白色丝绸唐装的老者,这老者满头白发,大概70来岁,长的很威严,正冷冷地上下扫视着我。

所以他俩,谁是老板呢?

我给那白发老者各种端详,有些不自然,回头看向后方的金玮。

金玮笔直地站在我身后,没有要入座的意思,我招呼他坐过来,金玮摇了摇头,意思是他不够这资格。

女子不停说着电话,到后面,直接开始说英文了,我就坐这干等着,老者不时拿眼睛瞟着我,面色有些不详,似乎在用眼神问我:你谁啊?你也配坐这?

我不太好把握老者的身份,也不敢和他对视,没办法,赚钱是这样的,千万别觉得风水师有多牛比,南洋白龙王见到马总,不也得点头哈腰地陪着笑么?

我干坐了10来分钟,老者也盯着我瞧了10来分钟。

总算,女子电话打完了,她叹了口气,显得很疲惫,转动着老板椅瞧向我。

正所谓,奈何兄弟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在我看到女子正脸时,整个人都跟电打似的,心里直呼卧槽!

这女子应该比我大个一两岁,美到让人不敢直视,我一看到她,就想起了港星阿娇,女子像极了年轻时的阿娇,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子留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扎着个高高的马尾,皮肤白皙如脂,小脸像个价值连城的工艺品,亮晶晶的柔软小嘴上,涂着酒红色的成熟系口红,微微张着,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她的表情很冷淡,比当年陈医生还要冷淡不少。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长的好看,这不是我吹牛比,就路上同龄女的看到我,表情一般是分四步走的。

刚开始是震惊,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毕竟她们在抖音上,也刷不到长我这样的。

第二步是潜意识里藏不住的,想认识我的强烈渴望,有些东西没必要装,你别看一些女的外表高冷禁欲,其实女人的欲望,比男的强至少十倍,也要色的多,只是不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第三步则是深深的自我怀疑——这男的肯定有对象了,他咋能看上我呢?

第四步,开始放弃,收回目光不再看我。

可是这女子不同,她只是冷冷瞟了我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不是在装,她真的懒得再看我第二眼了。

我可以确定,这女子是赌场的老板,这种层次的有钱人,见过的太多,你就算脸上长出朵花来,人家也未必拿正眼瞧你。

女子穿着件黑色露肩连衣礼裙,整个后背几乎都是真空的,前胸开领极深,饱满的半圆若隐若现,心口正中挂着条名贵的金片子项链。

金发加金项链,更加彰显了她肌肤的白皙。

隔这么宽的桌,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阵阵浓郁的玫瑰花体香。

女子有些疲惫地翘起白皙修长的玉腿,冲我伸出赤裸白皙的胳膊。

我连忙起身,和她握了个手,女子的手滑溜溜的,捏起来非常舒服。

“我叫秦子曼。”女子收回玉手,懒声道:“听金玮提起过你,金玮说你很厉害,真是这样吗?”

她这问题问的就很有心机,我答是与不是,都不妥当。

我没直接回答,而是告诉她我观察出的结论。

“那二男一女我看过,都不是活人,出千手法我还不确定,但可能和幻术有关……”

我正要往下说,秦子曼抬手打断我道:“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结果,过程我不关心。”

她给自己点上根进口女士香烟,深吸一口,吞云吐雾地说:“我喊你来,是想亲眼看看你,我身边缺一个御用风水师,你能胜任吗?”

我直愣愣看着她,摇头:“不能。”

“我这人懒散惯了,上不了一天班,再说我事也多,你……”

这位秦总是真够霸道的,我话只说到一半,再次被她打断了:“李师傅,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呢?”

我想了想,说:“万把块吧,看案子,案子凶我拿的就多。”

秦子曼听完,换了条腿翘,手指轻轻弹着香烟:“试用期,我先给你开一百万的月薪吧,你也不用上什么班,每天跟在我身边就行。”

我正要说话,她冲我嘘了下,对一旁的老者使了个眼色。

老者点头,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八字。

这就开始面试了吗?我寻思这秦子曼,还真不是个一般人,能把赌场开这么大,这女人的背景,一定是野到没边了,社会手腕这块,更是硬到我只能仰视。

人家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面试过了,不行也得行,我但凡敢说个不字,今天可能都走不出这个门!

面试不过,立马滚蛋!人家才懒得和我多废一句话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叹了口气,我瞧向纸上的八字:“癸未,乙卯,甲子,己巳。”

这种没有具体时间的八字,不好判断,我问秦子曼:“这个人的祖籍在哪?是哪一年的癸未呢?”

秦子曼没搭理我,手托着下巴,注视窗外的夜景。

站在一旁的老者冲我冷笑着,意思是小子,区区一道八字,就把你难住了吧?

你算啊?你倒是算啊?

我脸色有些犯难,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八字,是不具备推演条件的,六百年,有十个癸未,六千年,一百个癸未,那具体是哪一年的呢?

老者冲我冷笑,站在一旁的金玮,则一脸期待地看着我,我是他请来的,我不行,他也要丢面子。

我顾不上去管金玮,这老者的态度,让我心里直来气,再加上秦子曼目中无人的高冷范,仗着有几个臭钱,就瞧不起人是吧?

谁还没点傲骨呢?本来我想装傻蒙混过关,大不了这案子我不接了,爱谁谁去,可这老者和秦总的态度,属实激怒了我。

“这是一名男子的八字,此男子个高,俊朗,而且一定是一位将军!”

一眼扫完,我丢到纸条笃定道。

老者听完不置可否,问我:“那这男的,39岁时的运势是怎样的?”

我不止一次说过,我精通命理,老者拿八字考我,算是踢到铁板了。

我甚至连算都懒得算,直接说结论:

“这男的大运是辛亥,小运庚寅,流年为辛酉,时中已中暗藏七杀庚金,遇庚辛金官杀混杂,甲木受克无生。”

“39岁,上半年有功无过,下半年必被小人害死!”

老者听完,脸上的冷意顿时消失了,冲我投来惊异的目光:“想不到,你这小孩年纪轻轻,八字的造诣竟达到这般恐怖的境界!”

“你刚才算的,可是南宋抗金名将,岳飞岳爷爷的八字啊!”

我无悲无喜地看着他,一般来讲,死者八字,除非命够硬,否则最好别碰,算的过程中容易被高维的脏东西盯上。

更何况,这是民族英雄,岳爷爷的八字?

这种英雄死后,天庭都要点头哈腰地派人来接他,我李三坡何德何能?我配给岳飞算八字吗?

好在我的命够硬,我是万年难遇的阴天子命格,吃不到反噬,但从这点能看出,老者是个外行。

老者夸奖我一番后,冲一旁的秦子曼点头,这冷冰冰的姑娘冲我伸出纤纤玉手:“你再给我看个手相吧。”

我没接,上下扫视着她,看了片刻我道:“有人想害你。”

“对方躲在暗处,你连害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但你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你害怕,所以你才出高价,想找厉害的风水师保护你。”

只看面相,我就解读出了秦子曼目前的处境。

秦子曼听完,身体微微颤抖,惊悚地朝我瞧来,至此,她终于肯拿正眼看我了。

“你这老头,一看就是个半把刀。”我指着那老者道:“死者八字,是能乱问的么?你也就是遇到了我,给别的同行出这种考题,人家不当场给你下三两个恶咒,这事都不算完!”

我给他讲死者八字的恐怖,老者听的汗如雨下,此时对我的态度,产生了180度大转弯,被我训斥一番后,他擦着冷汗赔礼道:“是我鲁莽了,我不懂这些,请李师傅勿怪。”

交谈一番后我才得知,这老者是秦子曼的武术教练,从小看着秦子曼长大,老者拳脚功夫极好,内力也很了得,但玄学这块,他完全就是业余爱好者水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之前,他不知在哪本古书上翻来岳飞的八字,耍小聪明,拿来当面试题考我呢。

“敢问李师傅,能看出害我的人是什么来路吗?”

秦子曼倒了杯酒,起身走到我身边,亲自递给我,背靠在老板桌上问我。

她这条晚礼裙,开叉也实在是太夸张了,连腿根都快出来了,我此时距离秦子曼,也就短短二十来公分,姐姐的玉腿修长至极,洁白无暇,阵阵香气传过来,闻的我直迷糊。

我深吸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往一旁躲了躲,管秦子曼要来八字。

看完后,我说:“你这个命格第一,寅申巳亥生方之气达四个,阴阳之气不和,正气不足,邪气容易侵入。”

“第二,日主癸水无根源,仅通根在申、亥,但逢四冲,根气有损。”

“第三,疾厄宫在酉,一般来说,疾厄宫最好安静不动,否则难免招灾惹祸。但疾厄酉宫,被年支申会起,被日支合起,此为动象,不好。”

“说完不好的,再来说好的。”我摸着下巴继续道:“秦总,你这是生来就当大人物的八字,官商两路,对你都是笔直大道,你性格要强,不服输,有魄力,野心极大,你这样的人,就算把你丢到海外,也一样能混的风水水起。”

“只要把流年平安度过,将来必扶摇直上!”

秦总的高跟鞋,一前一后并拢夹紧,认真听我说着。

演算一番后,我笃定地对她道:“害你的人,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是你的家人!”

我这番话说完,只见秦子曼立刻皱起了眉。

老者的脸色也变的极其难看。

秦子曼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冲我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

“你去把赌场的事解决了,立刻来我身边报道!”

话说完,她就转过身去不再搭理我了。

金玮拍了拍我,示意退下,离开办公室后,我忍不住抱怨道:“金总,你这个老板豪横的有点离谱啊。”

“哪有别人不答应,强行要人来上班的?”

金玮摸着鼻子苦笑:“你别看秦总是个女流,人家可厉害着呢!别说咱们了,哈市有头有脸的那几位,在她面前都得客客气气的!”

“秦总最讨厌被人拒绝,她看上的东西,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得到手!”

合着我成了东西?

“月薪一百万啊,小李。”金玮用力拍着我肩膀:“平步青云啦!这赌场我是大拿,可我工资也不到你十分之一啊!”

我考虑过,这事还是算了,秦子曼的这个御用风水师,我当不了。

爱谁谁去吧,等我把老千这事解决了,拿了钱赶紧离场,女老板身边是非多,特别是秦子曼这般美貌的,女人越漂亮,往往越代表无尽的麻烦,钱这东西,够用就行,以我的本事,再不济,轻轻松松也能混个温饱,没必要给自个添麻烦。

等回到贵宾区,那二男一女早不见了。

欧阳薇跟鹿岛,拿着金玮给的筹码,可算是玩尽兴了,鹿岛输的一分不剩,还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欧阳薇居然还小赢了三千多块,可给这小姑娘得意坏了。

金玮把荷官喊来问了下,对我道:“那三人今晚,赢走了七十多万!”

欧阳薇问道:“知道这三人的住址吗?我们跟过去瞧瞧。”

金玮皱着眉摇头:“我派人跟过不知多少回了,每次跟到一半就跟丢。”

“只是偶然在路上能碰到几次。”

我说不用跟,这事我心里大致有底了,明晚他们指定还来,到时候我有法子制他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吧师父?”我默默地跟妖狐的执念沟通,小树林里,青丘冲我点头。

昨个夜里,我跟青丘就沟通好了,他那边还在重复着讲经,割肉喂饥民,每过一段时间就重复一次,青丘被执念所困,心情烦躁,没功夫管我这破事,让我一顿溜须拍马,软磨硬泡地,总算肯帮我了。

金玮也没废话,在维多利亚给我们开了两间豪华套房,我和欧阳薇一间,鹿岛独自一间。

等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来到赌场时,那三人果然准时出现在了贵宾区,俩大胖子夹着一消瘦妇女,坐那赌着正欢呢。

金玮脸色比昨天更难看了,他拉着我苦苦哀求:“李师傅,昨天你回去后,我又被秦总数落了,我全靠你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把这三人给送走!”

“不然,我就要被解雇啦!”

我冲他点了点头。

先前我用狐瞳看这三人,没看出太多名堂,这次我改变想法,用狐瞳去看桌上的牌。

八副牌去掉大小王混在一起,厚厚一大沓,塞进发牌机里,荷官用一根小棍,勾牌出来发。

我皱着眉仔细瞧,在我视线中,那些牌渐渐变得透明,鹿岛注意到我眼神的变化,忍不住惊呼:

“李君,你眼睛怎么成绿色的了?”

我聚精会神地瞧着,每张牌的数字,花色居然都在不停急速变幻着!

这特么的,是鬼牌啊!

这些牌随着三人的念想而不断变幻,他们想要哪张牌,荷官就得乖乖发哪张,这样玩,难怪不停赢钱呢!

可惜,我用狐瞳看到画面,不能反馈给金玮。

其实就算反馈了也白搭,这种变幻,是有三人所释放的高维能量操控的,收放自如,赌场知道了也拿他们没辙。

我闭上眼,脑海中立刻出现野狐禅的画面,青丘坐在树丛里,微笑地注视着我。

“李狐狸,你上去陪他们玩玩!”

睁眼看,我来到金玮跟前:“你给我拿一百万的筹码来。”

金玮点头,喊来个兔女郎,没一会功夫,筹码就送来了。

我师父青丘表态要帮我,那我还怕啥?

我拨开人群,来到三人身边,拍了下一赌客的肩:“你下去歇着,换我玩会。”

那赌客正要发火,见我怀里抱着那么多筹码,吓的吐了吐舌头,让开座位。

我坐下后,将筹码撒的满桌子都是,胡乱收了收,对荷官小姑娘道:“我看这三位不太顺眼,想跟他们玩玩。”

“他们仨压什么,我就反着压,互相都不许跟,十万一次别墨迹。”

见我这般豪横,赌客们都很是诧异,指着我小声议论着。

俩胖子继续注视着台面,像没听到似的,中年妇女转过头看,上下打量着我,笑道:“这位富家公子哥,钱多的没处花了么?行,我们就陪你玩玩。”

我直接甩出张十万筹码,压了闲,妇女联合俩胖子,压了十万在庄上。

荷官还没开始发牌,青丘就冲我比划起了手势,妖狐的高维能量,居然直接投影到了现实!

牌面继续在变幻,不过这次,八副牌的每一张,都是为了我赢而服务的!

荷官发出四张牌。

闲家是4和2,庄家则是9和3,相加后取尾数,我赢了。

下一把,我让他们先押,妇女继续压庄,结果又是我赢了。

这个叫窦姐的妇女起初满不在乎,叼着烟随意地压注,我就和她反着压,她庄我闲,她闲我庄,连续四把下来,我全赢了,窦姐脸色终于起了变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抬起惺忪的眼皮看着我,嘴唇不张,用“传音术”跟我说话:

“小孩,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来坏我的好事?”

当时场面上极度嘈杂,围观者指指点点地议论着我,窦姐这番话却清晰地响彻我耳畔。

我冲她大有深意地笑了笑,没回答。

见我不搭理她,窦姐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忌惮,她可能有点怕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搭理她,并不是我多牛比,而是我特么压根就不会什么传音术,我都没学过,我咋回答她呢?

来观战的人越来越多,把赌桌围的水泄不通,关键是窦姐在这实在太有名了,她和这俩胖子这些日子以来,天天赢钱,已经成了赌场的红人。

我这个生面孔,突然来挑衅窦姐,大伙都等着看我出洋相呢。

谁也没想到,我一口气连赢窦姐这么多把,这时候,有好事的就看不下去了,开始起哄:

“小白脸别得意,窦姐是在让着你呢!”

“你们看着吧,窦姐下把就要翻盘了,窦姐,你加油赢回来!裤子都别给他留下!”

喊话的这傻篮子一看就是窦姐养的狗,要饭的玩意也在这叫唤,金玮麻利地喊来手下,立刻就给这篮子提溜出去了。

第五把,又是我赢。

窦姐有些坐不住了,她死死盯着我,皱巴巴的眼皮不停翻动着,似乎想从我身上寻点端倪出来。

她哪知道,我背后藏着只道行通天的大妖狐!青丘早就从窦姐手中抢过了控制权,这个赌局,谁赢谁输,完全是青丘说了算!

在青丘这片毁天灭地的野火面前,窦姐不过是只大扑棱蛾子,被烧死是迟早的事。

“三坡,加油啊!”欧阳薇和鹿岛挤不进来,只得在场外冲我加油呐喊。

我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窦姐:“继续啊?别停。”

窦姐咬着牙,双手藏在赌桌下面,开始做动作,但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影响到结果。

我又连赢了她两把。

荷官补牌的空荡,我身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位流莺,一个是高冷范的,有点神似杨幂,另一个是眼镜妹,走清纯良家路线。

二女直接就贴了上来,胸脯在我胳膊上乱蹭。

我没好气地赶她俩走:“快滚快滚,我媳妇在外边呢,让她看到,非杀了你俩不可!”

二女黯然离场,这时,窦姐又对我传音道:“小师傅,他们花多少钱请你来的?你放过我,这段时间我拿走的钱,给你一半。”

窦姐端坐在那,神色如常,却掩盖不住眼神里的惊恐,窦姐怕了,她知道,今晚她是在劫难逃了,我既然能破了她的术,自然也能顺手取走她的性命。

糊弄金玮那帮人的伎俩,对我可未必管用。

那俩胖子依旧坐在她两边,不停擦着汗,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关心。

我冲窦姐摇了摇头,窦姐脸唰地就白了。

至此,窦姐把全部筹码都输完了,这十万一局的百家乐,她已经玩不起了。

金玮打了个响指,立刻就涌出一批西装革履的安保,开始清场。

“没什么看的了,大伙去酒吧放松一下吧,今晚所有酒水免单!”赌场经理用大喇叭喊着。

等闲杂人等离场后,窦姐也想趁乱逃走,谁知屁股刚抬起来,又坐了下来。

那两个胖子也是,三人跟中了邪似的,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动作——屁股抬起,坐下,抬起,坐下……

欧阳薇款款地来到我面前:“他们中了我的心理暗示,逃不掉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也是万万没想到,催眠术对心灵的遥控,竟阴森到了这般程度!这是幻术根本做不到的!

此时的三人,就如同卡了BUG似的,搁那反复做着动作,三人脸色都扭曲极了,特别是窦姐,她嘴巴张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口水不断往外涌着,显得凄惨而骇然。

除非欧阳薇收回暗示,否则三人会永远重复此动作,直至死去!

我搂着小姑娘细弱无骨的柔腰,退到一旁看戏。

安保们包围了牌桌,金玮神色平静,整理了下领带,油头粉面地来到三人身后。

他拿出枪,抵住了窦姐的后脑勺: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从我这拿走的钱,十倍退回,我再各要你们三根手指留作念想,这事就此揭过。”

“二,你一分也甭给,我把你剁成肉泥,然后让他俩……”

后半句我没法往出写,自行脑补吧,开赌场必涉黑,这是没跑的,金玮这番话,可不是吓唬人的,类似的先例是有的。

这么大个赌场,难免有人动歪脑筋,钱嘛,谁不爱?谁不贪呢?

前提是别被抓到。

金玮曾告诉过我,赌场刚开业那阵,隔山差五能抓出老千,这些人的下场,一定是凄惨至极的,什么境外窝点跟这比,那都是过家家。

金玮这边对付老千的手段,相当严酷,只能说卸手指是最轻的。

之前有个女荷官,联合外边的老千做局,细水长流地搞,这帮人搞的很谨慎,一个月最多搞十万,输赢比做的极真实,有时能连输一两个月,相当沉得住气。

这个局维持了一年多,金玮上任后没多久,就把它给掀了,这种吃里扒外的女荷官,金玮当然不能轻易饶过她。

拿了一个招子,一扇耳朵。

所以说老千这个行当,是极其凶险的,手法没练至通天境界,来这种正规赌场出千,无疑是寻死。

窦姐不断起伏着身子,满头满脸的冷汗,大声叫道:“好说,好说,你先把术收了!”

我冲欧阳薇点了点头,她轻轻拍了下手,三人动作终于停了。

窦姐擦着脸上的冷汗,瘫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道:“钱我给,不过你们得跟我去取!”

几个安保冲上来撕巴窦姐的头发,想拉她去取钱,被我拦住了。

我对金玮道:“这三人有很大的问题,这里人多,带她到里面慢慢审。”

金玮同意了,三人被安保架着,押到一个小单间里。

金玮赶走了闲杂人等,关上门,提着电棍守在那。

我示意窦姐入座,冷声对她道:“接下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说实话,我饶你条狗命,敢撒一个字的谎,钱我不要,你们仨,今晚就死在这吧。”

窦姐头点成了啄木鸟,我问她:“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啥他们杀不死你?”

窦姐咬了咬牙,开口道:“我们是大阴仙麾下的仙官,有仙气护体,尔等区区凡人,怎能伤到我们分毫?”

我看向后方的鹿岛,果然让这小孩说对了,这三人都是化形的妖怪。

只是,这里有一点说不通:

动物仙修行要超过千年,才能修出人形,这是六道对它们的压制,可瞧这三位弱鸡般的模样,除了能在赌桌上使诈换牌外,再没别的本事了,又能有个叽霸的道行?

“话说清楚点!你们是哪位大阴仙的手下?”欧阳薇没好气地问她。

窦姐沙哑着嗓子道:“咱们是给黄大仙,舅姥姥办事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字,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老畜生真是阴魂不散啊,这些日子以来,这个名字,一直潜移默化地纠缠着我。

一个坏事做绝,被雷劫打入阴间的老妖魔,你就老老实实搁阴间待着呗,可舅姥姥偏不,这老畜生在下边的阴楼里住不踏实,一直千方百计地想回到人间。

而且,她还真就回来了!

还记得吗?那天在王老板家,茅山雪藏锋通灵做法,用一盆水打开了阴间的通道,试图从下面解救出王宝玉。

被鹿岛式神的幻术击败后,雪藏锋狼狈离去,当时我亲眼看见,在通道消失前,一缕惨黄色的烟雾从下面涌了出来!

而这烟雾,正是舅姥姥的阴身!

窦姐为了保命,一股脑地全交待了。

她告诉我,舅姥姥重返人间后,先是顺着因果,找到了她的救命恩人,雪藏锋。

雪藏锋心高气傲,舅姥姥不过是个被雷劫劈死的老黄皮子,雪藏锋哪能瞧的上她?

你道行再高,也不过是畜生,我可是茅山正统道士,你跟我提鞋都不配呢。

雪藏锋严重低估了舅姥姥,这老畜生,可是能硬拼阴物的!巅峰时的舅姥姥,可比雪藏锋厉害的多。

而且她那对妖瞳,是能看穿因果的。

舅姥姥一眼就瞧清了雪藏锋污秽的内心,就对他说:“你这人贪财好色,你的渴望,姥姥都能满足你。”

雪藏锋起初不信,舅姥姥就找到窦姐,来帮忙弄钱。

这位窦姐,本是个成精的老鼠仙,她这种属于没门道的野仙,这些年一直没能找到弟马,风里雨里的,过的是凄惨至极,道行也被卡死了。

舅姥姥对窦姐说,你帮我弄钱,我给你找弟马,传你大功德,大法力!等你堂口开起来了,我再送你一万兵马!

窦姐就同意了,舅姥姥赐给她一张符,这符蕴含了阴间的能量,只要佩戴了它,窦姐就能变出人形来,还能免死十次。

这中间的原理,窦姐也解释不清楚,只说无论金玮扣押她,还是杀她,她本体会传送到远处安全的地方,金玮扣押的只是个空皮囊。

那两位胖子也是同理,金玮手下杀胖子时,胖子本体已经传送走了,留下个皮囊倒在血泊里。

至于这换牌的法门,则是窦姐从祖宗那学来的,她家以前,出了几位厉害的鼠大仙,都修出了正果,像这种偷梁换柱,坑蒙拐骗的幻术,老鼠仙是最擅长的。

我们继续听窦姐供述着,她的老鼠洞本就在维多利亚,经常夜里去酒店后厨偷吃,自然就想到了去赌场搞钱。

独自去不保险,窦姐又喊来了这俩胖子当帮手。

“他俩是?”欧阳薇好奇地看向胖子。

窦姐伸手管我要烟,我扔给她一根,点着美美抽了几口,窦姐这才交待出来。

这两位,是猪仙。

不是家养的猪,是那种在雪山深处游荡的野猪。

别小看猪,猪比狗聪明多了,老狗都能成精呢,更何况生长在原始雪原中的野猪?

这两位,常年生活在远离人烟,无污染的大自然,靠比狗敏锐千倍的嗅觉,每天从深深的积雪下挖掘野生人生,灵芝吃,日子久了,就开启了灵智。

窦姐带这两位猪仙去见舅姥姥,舅姥姥看了很是欢喜,也赐符给他们。

三人靠符的能量,变出人形,捡来些干净衣裳随便穿了,开始在赌场出千搞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们众人听完窦姐的讲述,全部楞住了,这件事的离奇程度,当真是超过常人想象。

“还特么能这么玩的?”金玮皱着眉:“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不奇怪。”鹿岛通过翻译软件对我们道:“有灵性的动物,很容易变成妖怪,在东洋,随处可见这样的传闻。”

我细细瞧那俩胖子,俩人站在窦姐身后,呼哧哧地喘着粗气,胖到扭曲的脸上,五官挤成一团,跟蒸笼似的,不停流着热汗。

蹲到窦姐跟前,我又问她:“你们搞来的钱,都交给舅姥姥了?”

窦姐点头:“我偷摸地藏了点,剩下的都给她了。”

舅姥姥把窦姐每天从赌场赚钱的钱,全部送给了雪藏锋,这还没完,老畜生为了拉拢对方,还用迷魂术拐来两个女学生,给雪藏锋当“女弟子”。

作为交换,舅姥姥要雪藏锋,给她弄来一具合适的尸身。

舅姥姥刚从阴间逃出来,还是个虚无的死物,她必须附体在尸体上,借尸还魂了,阴身才能稳定,否则,她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可能。

这可不像刘纲的画皮术,随便找来个死尸,拔了皮就能用,舅姥姥对尸身有极苛刻的要求。

首先,必须是她指定的特殊八字,必须是女尸,年龄,身形,死因全部都要按她说的来。

也只有最完美的女尸,才能承载她邪恶又强大的灵魂。

找女尸这活,本来该由舅姥姥的弟马,孙无义来办的。

孙无义惨死于欧阳薇之手,堂口都被我一把火点没了,舅姥姥找雪藏锋帮忙,也是出于无奈。

在金钱和美色的双重攻势下,雪藏锋同意了舅姥姥的请求,两人狼狈为奸地同流合污。

要不是马义派我来处理金玮赌场这案子,这件事,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有翻译软件,鹿岛勉强能听懂我们说的,他打开手机扬声器,对我们播放道:

“舅姥姥该死!”

“这三个妖怪,也都是八嘎压路滴干活!”

“洗内!”

窦姐一听,脸色立刻抽搐起来:“我不八嘎,八嘎的是舅姥姥!”

我问窦姐:“雪藏锋找来合适的女尸了么?”

舅姥姥若是成功借尸还魂,接下来就难办了,我要面对的,至少是厉鬼级别的存在,我能杀刘纲,却没把握杀舅姥姥。

这老畜生道行太高了,我大概猜测,她少说也修了两千多年,和刘纲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的。

刘纲在阴女子面前,能活过十秒算他牛比,舅姥姥呢?她可是敢盘腿坐地,和阴女子一对一斗法的玩意!

这还只是阴身状态,极度虚弱的她。

要是舅姥姥成功借尸还魂了,那么接下来迎接我的,只能是死亡的终结。

舅姥姥和我有不共戴天的死仇,她必不肯放过我。

窦姐蔫吧地坐在那,不吭声,我大声质问她,窦姐沉默片刻,对我道:

“女尸已经找到了,姥姥成功借尸还魂了吗?这个我不确定。”

“应该还没有吧?”

我擦了把脸上的冷汗,起身,冲金玮点头:“金总,你拍点东西出来,回头也好给秦总交差。”

金玮立刻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三人开始拍摄。

我冲窦姐伸手:“符呢?交出来!”

窦姐抬头看着我,神色阴历:“符不能给你,我要靠它维持人形呢!”

我冲她冷笑:“你也配跟我谈条件?你以为有这破符,我就奈何不了你么?”

“你气场都被我锁定了,我看你能传送出去多远?你逃一次,我杀一次,杀够10次为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我要对她动手,窦姐吓的直哆嗦,就她这程度的,不配称为鼠仙,叫鼠妖还差不多。

要是没有舅姥姥符箓的保护,别说我了,金玮一枪就能打死她。

哆哆嗦嗦地,窦姐和那俩猪妖,从怀里摸出符箓,交到了我手里。

“小师傅,你答应过不杀我的,你说话可要算数啊!”窦姐惨兮兮地对我道。

“你还不能死。”我低头瞧向符箓,这符一看就不是道家的,三张都是圆形,跟大号纸钱似的,上面花花绿绿,写满了扭曲的错别字。

畜生用的东西,留着也多余,我将窦姐的那张还给她:“一会你带路,我们去找舅姥姥。”

窦姐感激地接过符箓,收回怀里。

猪妖的两张符箓,我直接当场撕了个稀巴烂!

俩胖子立刻痛苦地哀嚎起来,身上冒出阵阵黑烟,眨眼的功夫,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们变成了两只黑毛野猪,虚弱地趴在地上,不停冲我们猪哼哼着。

全程,被金玮用手机拍摄下来。

我让金玮先看住窦姐,我拉着欧阳薇和鹿岛来到走廊,征询她俩的意见:

“我打算找到舅姥姥,了结和她之间的因果,只是,舅姥姥有雪藏锋当帮手,我一个人可不太行。”

鹿岛当即拍着胸脯,用生硬的汉语道:“我杀道士!古拉压路!”

“好!”我捏了捏鹿岛的小脸:“小屁孩,胆子还怪大的。”

鹿岛脸微微一红:“不是小屁孩!”

欧阳薇是我未婚妻,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站我这边,小姑娘紧紧拉住我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我。

我冲未婚妻投以温柔的笑容,回到审讯室,我像提小鸡似地提起窦姐,往外走。

出门时,我对金玮道:

“这两只猪妖交给你处置,帮我转告秦总,事已办妥,请打款到我账户,我的开户行是……”

“这个你放心,秦总是很讲信用的。”金玮喊来手下,把两只猪妖抬去后厨,跟着我进了电梯。

我按下1楼,一脸古怪地看着金玮:“你干嘛?”

“我帮你啊。”金玮摸了摸腰间的铁家伙,冲我爽朗地笑着:“你要嫌我碍事,那我回去了。”

我寻思着,金玮有枪,一会找到雪藏锋,要是能远距离一枪崩了那老猪狗,也算是给我省下了大麻烦。

金玮舍了命来帮我,我估计是有两层意思,第一,他可能是想和我结个善缘,毕竟他这种在刀尖舔血的亡命徒,能结识我这样的命理师当朋友,自然是极好的。

第二,拍摄点猛料带回去,也好跟秦子曼交差。

走出维多利亚后,我们正要上车,窦姐却摆手道:“舅姥姥离这不远,走路就能到。”

窦姐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边,我早就捏好了三生指劫,窦姐但凡动逃跑的心思,我就当场灭杀她。

金玮边走,边划拉着手机:“要不要我再喊点人?”

我摇头,这种事人多没用,人多,阳气就足,别还没到跟前,先把舅姥姥惊动了,老畜生一旦逃走,再抓她就难了。

窦姐走路的模样阴森又滑稽,她踮起脚尖,缩着脖子,双手像鸡爪似地搭在胸前,快步前行着,简直就一人形老鼠。

黑天半夜的,大马路上半天看不到个人影,此时已过了午夜12点,在窦姐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跟走街串巷,七拐八拐地,沿着一条狭长崎岖的胡同前行。

走到胡同尽头了,没路了,前面是一扇高高的砖墙。

欧阳薇美目戒备地上下扫视着窦姐:“你是故意把我们带到死胡同,想拖延时间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们都冷冷看着她,窦姐神色惊悚,不停摇头:“我怎么敢啊?这是近路,翻过这道墙就到了。”

话音落下,这妇女跟个大黑老鼠似的,三两下就爬到了墙头,蹲在上面冲我们招手:“上来啊!”

鹿岛后退两步,脚蹬着墙爬了上去。

紧接着是金玮。

我轻轻抱起欧阳薇,她回头看着我:“不用,我自己能上。”

我趁众人不备,偷偷隔着牛仔裤,在后腰下方的鼓起处狠狠捏了几下子。

欧阳薇小脸唰地一红,狠狠瞪了我眼,跟纸鸢似的,轻飘飘上了墙,动作十分灵动。

我最后上的墙,跳下去后,我拍着手瞧向前方。

这里是一处废弃很久的厂房,周围满是干枯的灌木和深深的积雪,在我们前方,是个宽敞的小操场,操场对面有个低矮破旧的库房,窗户里亮着阴惨惨的灯。

窦姐蹲在灌木中,一脸骇然地冲我们嘘了下,然后指了指库房。

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着窦姐,悄无声息地贴了过去。

刚到近处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库房里不时传来古怪的响动,伴随着叫骂声,摔东西的声音,听着像是两口子在吵架似的。

周围空无一人,夜色下的尔滨,阴冷到让人恶寒,西伯利亚的风吹到这里,成了扎人的刀子,夜深了,夜才刚开始,距离我们十几公里外,索菲亚大教堂门口,外地游客们还在兴高采烈地打卡拍照。

锅包肉,炖大鹅,酱大骨,酸菜炖大粉条子……东北菜咋又便宜又好吃呢?

我正猫在雪地里,准备猎杀畜生。

这畜生太厉害,我属实没半点把握,可我必须要杀,我不能再等了。

等畜生成了气候,就该它反猎我了。

今晚搞不好,我就回不去了。

所有人都死死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幽灵般贴到库房窗户下边。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瞧向屋里,顿时惊的眉头一挑,库房里的画面,完全在我的预判之外!

里面位置很宽敞,有一个半篮球场那么大,头顶悬挂着几盏惨黄色的灯泡子,正不停摇晃着。

光影交错间,库房地面上乱七八糟一大片,一个身穿红衣的长发女子,正坐在个满是灰的狭窄棺材里,跟一个中年道士对峙着。

棺材盖裂成两截子,丢在一旁。

我先是瞧向那道士,这人四十来岁,穿着件华丽的紫色道袍,黑瘦脸,小眼睛,薄嘴唇。

这道士,不正是雪藏锋吗?

此时的雪藏锋,脸上脏兮兮一片,发簪也掉了,长发散落着,看起来狼狈而怨毒。

雪藏锋坐在地上,指着棺材里的红衣女子大骂道:“舅姥姥,你这个老畜生真是不得好死!”

“我千辛万苦,托了多少层关系,给你找来这具极阴母子藏尸胎,又拼着遭天谴的风险,做法助你借尸还魂!”

“现在事办成了,你特么的翻脸要杀我?”

雪藏锋越说越怒,口中阵阵雷音,震的头顶的灯泡乱颤:“把你从阴间解救出来的,是我,给你找来配对女尸的,也是我,你,你这恩将仇报的恶鬼!你在人间没有活路,老天必不容你!”

我双手抓着窗户上的防盗栏,皱眉观看着,分析着局势。

坏消息是,我终究来迟了一步,舅姥姥已经借尸还魂成功了,坐在棺材里的红衣女子,正是舅姥姥本尊。

好消息是,舅姥姥借来尸身后,在人间稳住了形态,翻脸就要杀雪藏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两个阴森玩意狗咬狗,正是我想看到的,二狗相争,必有一伤,形势对我们是有利的。

金炜蹲在不远处,一脸的冷酷杀机,拿出枪,对准了雪藏锋。

我悄悄拦住他,摇头。

金玮会意,收回铁家伙,拿出手机对着库房拍摄起来。

此时,库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桀桀的笑声。

舅姥姥坐在棺材里,低着头惨兮兮地笑着,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尖细,时而粗沉。

“雪道长,别这么不识抬举,姥姥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修那个破茅山术,修不出半点道行,不如让姥姥抽了你的魂儿,将来,姥姥的堂口里,你持五色旗,当掌堂王爷,骑黑头大马,姥姥的清风堂就归你管啦……”

雪藏锋听了大怒:“你放你吗个屁!”

她俩吵架的时候,我戳了戳身边的窦姐,指着窗户里边,对她小声道: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给舅姥姥卖命的下场,她承诺你的一切好处,统统都不会兑现的,把你利用完了,她立刻就弄死你,抓你去她的堂口当鬼,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窦姐听的满头满脸的冷汗,胆战心寒地瞧着舅姥姥的背影,眼神从害怕,渐渐变得愤恨起来。

“小师傅,你要我怎么做?”

窦姐很快就明悟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冲我传音道。

我看向鹿岛,只见这小孩双腿跪在雪地上,解开中山装扣子,从怀里摸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饭团出来。

就是桃子形的,东洋那边的饭团,下面包着紫菜,上面撒着海苔碎,香喷喷的,看上去很有食欲。

鹿岛将饭团递给窦姐,用生硬的汉语命令她道:“舅姥姥,去!”

他的意思,是让窦姐想法子,把这个饭团偷偷送到舅姥姥身边。

我和欧阳薇也搞不懂鹿岛的想法,毕竟阴阳师这个职业,我们都是头回接触,阴阳师是怎么和敌人斗法的?除了式神,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这些我们都一概不知。

窦姐犹豫着,看向我。

我冲她点头:“我是守信用的人,你已经自由了,帮不帮忙,全看你自个,没人逼你。”

窦姐看看我,又看看舅姥姥,脸色一狠,将鹿岛的饭团咬在嘴里,轻轻叼着,手指在眉心上轻轻一弹。

她悄无声息地化出了原形,变成了一只毛烘烘的大灰老鼠,顺着窗户爬进了库房。

此刻,舅姥姥依旧坐在棺材里,跟雪藏锋对骂着,两人骂的可难听了,边骂,还边冲对方扔着锅碗瓢盆。

窦姐趁着乱,一路爬过去,钻进了舅姥姥的棺材里,放下饭团,然后钻进了墙角的地洞,没了踪影。

欧阳薇也没闲着,她双手合十,葱白的手指灵动无比,边唇红齿白地念着咒,指尖边朝着舅姥姥跟雪藏锋虚弹着。

我观看着欧阳薇的动作,十分好奇,这个催眠术,有点类似幻术,但和幻术又有着极大的区别。

催眠术要事先给对方下暗示,这种暗示很隐晦,并不是靠言语或外物发动的。

而是通过手势和密咒发动。

我曾请教过欧阳薇,她说这种提前的暗示,叫做“心理坟”,这个名词我非常熟悉,之前我闭关,深挖黑相术的奥秘时,曾读到过它。

催眠术的整套体系,都是建立在心理坟之上的,这玩意就跟定时炸弹一样,何时引爆,以哪种方式引爆,完全由催眠师决定。

只要能成功种下心理坟,也就等于获得了对方身体的控制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欧阳薇说,在最顶级的催眠师眼里,凡人皆是可操控的行尸走肉,生死只在催眠师一念之间。

“小孩,你现在死,也不亏啊!”库房里,舅姥姥冲雪藏锋尖叫道:

“你要女弟子,姥姥给你找了,你要钱,姥姥天天给你送钱,你的七情六欲,姥姥都给满足了。”

“可你不曾想过,这些,是有代价的啊!”

我瞧向库房的角落,地面上摆了个床垫子,到处丢着女性的衣物,两个一丝不挂的年轻姑娘,正抱在一起坐在床垫上,吓的瑟瑟发抖。

这两位,就是道长的女弟子了,看那模样,应该是没少被糟蹋。

雪藏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鸡眼般的眸子里涌现出浓烈的杀机!

“畜生!住嘴!本道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孽畜!”

“掌心雷!”雪藏锋一脸肃杀之色,抬手,掌心冒出一团青色的雷光,朝着舅姥姥狠狠丢去!

那雷光就跟个大毛线团子似的,乱七八糟的,发出噼里啪啦的雷鸣,急速落在了舅姥姥身上。

舅姥姥不躲不闪,稳坐在棺材里,全身笼罩着雷光。

我们趴在窗外观战,只见舅姥姥脖子像断了似的,脑袋耷拉着,身体里发出阵阵骨骼碎裂的响声!

她就像个多年没被维护过的提线木偶似的,骨架子都生锈了,舅姥姥身体不停扭动着,坍塌着,突然间,后背高高鼓起一大块骨头,又快速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画面,太过阴间,别说我们了,连雪藏锋都给看傻了!

舅姥姥双臂开始反扭,以一个诡谲的角度,扭到了后背,她手臂里的骨头都碎没了!双臂背在后面,麻花般缠绕在一起。

然后脑袋开始360度地转,脖颈骨发出咔咔的碎裂声!

“这?这是个什么怪物?”欧阳薇捂着小嘴,一脸的惊恐。

雪藏锋再次抬手,又是一道掌心雷丢过去,舅姥姥不疼不痒地接了,脑袋继续转着圈:

“舒服!这副新身子,还是太虚弱,用不太习惯,刚好,借你这小道士的雷,给姥姥通通电,活络活络阴脉!”

雪藏锋眉头皱成了鸡屁股,眼瞅着掌心雷奈何不了舅姥姥,他手伸进宽大的袖子里,摸出几张符箓,看都不看,就朝舅姥姥丢去。

“讨鬼咒第四篇,灾急火莲,太上老君,万里阴山急急如律令!”

符箓贴在舅姥姥身上,立刻引爆,我耳边传来剧烈的轰鸣声,库房里火星子乱崩,一道火光冲天,竟直接将库房天花板,轰出了个大洞!

欧阳薇捂着耳朵躲在我怀里:“这个雪道长……好猛啊!”

那是,茅山术是天下第一道术,能不猛么?

库房里烟雾缭绕,乱七八糟的看不清楚,我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野狐禅。

来之前,我就一直在尝试联系青丘,以我目前的实力,没太大把握对付舅姥姥,我想让青丘关键时刻帮帮我。

我这个师父啊,越是关键时刻,我越指望不上他。

眼前出现小树林的画面,蒲团上坐着个五六岁大的小胖子,这小胖子长得很是可爱,脑袋上两个毛茸茸的小狐狸耳朵,他边吮着手指,边虎头虎脑地冲我傻笑着。

我问小胖子:“青丘呢?”

小胖子指了指远处的狐狸村,奶声奶气道:“青丘在佛堂讲经呢。”

又开始执念循环了吗?

野狐禅里的青丘,每过一段日子,执念就会刷新,重来一次。

我叹了口气,每个人的苦难都不相同,青丘的日子过的也不太平,他有自己的心魔要面对,我不可能事事都指望人家帮忙,自个得尽快支棱起来才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你搁这干啥呢?”我问小胖子。

小胖子边摸着牛牛,边傻呵呵看着我:“我替青丘值班啊。”

“李狐狸,你身上带糖了吗?”小胖子眼巴巴地问我。

我说这次没带,下回有了给你。

断了野狐禅的念想,我伸出脖子,再次瞧向库房。

里面的烟雾淡了,舅姥姥完好无损地坐在棺材,只有身上的红寿衣,略有破损。

她继续在诡异地蠕动着全身骨骼,雪藏锋披头散发,神色狰狞,正迈着天罡北斗步,绕着舅姥姥转圈,边一指指朝她点着。

道长指尖蕴含毁天灭地的雷光,威力惊人,我看的是一脸的羡慕,这招我要是能学会,该多好啊?

可舅姥姥并不吃雪道长这一套,她被点的全身雷音阵阵,可她不但不痛苦,反而显得极其舒畅,舅姥姥弯腰驼背地坐在那,后背骨骼聚拢,形成一个大包,疯狂起伏着。

我看的正胆寒,这时,欧阳薇轻轻捅了我一下,指了指远处。

这库房大,不止一扇窗户。

在我们左侧十米开外的位置,有一个阴惨惨的人影子,也趴在窗户上张望着。

这人站在个深深的雪窝子里,身上的衣着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出,他是个男的。

这男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居然都没察觉到!看到这人,金玮和欧阳薇的反应还好,鹿岛却吓了一大跳!

这小孩惊恐地捂着嘴,压低斗笠,慢慢退到了我身后!

鹿岛的这个反应,让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鹿岛可不是胆小,相反,这个来自东洋的大阴阳师,对妖魔鬼物,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

那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然把鹿岛都吓成了这样?

我也顾不上去看室内情况了,当时我满头满脸的冷汗,死死盯着那人。

那人身上的混沌模糊,渐渐消失,我瞧清他穿了件破旧的白衫,长发,中等身材,打扮的像清朝人。

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而是始终盯着屋里看。

接下来的画面,就阴间了。

那人居然开始模仿起舅姥姥了!他学着舅姥姥的样子,弯腰,含胸驼背,双手背后,身体里传来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

两人的动作,完全同步了!

“我草,这是个什么阴森篮子?”金玮也退到我身后,慌乱地哆嗦道。

我摇头不语,我只是强装着镇定,其实在场众人的恐惧加一块,也不如我的十分之一。

我已经吓到开始滴尿了!

这玩意,是被舅姥姥引来的厉鬼!

有个说法,说夜里,在荒郊野外,或者废弃房屋附近,千万别作死,刻意做出非人的举动。

因为这样,很容易给自己招来厉鬼!

我说的非人举动,不是指探灵网红那种的装疯卖傻,黑灯瞎火的,脱成光腚跑坟圈子里跳大神。

我指的是舅姥姥这种,在生理层面表现出非人特性的,因为活人也不可能像她这样,双臂反拧成麻花,脖子360度转圈的。

库房里,面对雪藏锋的狂暴攻势,舅姥姥依旧扭动着身体,她还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为她招来了阴间的脏东西!

我边毛骨悚然地观察那男的,边小声问身后的鹿岛:

“是厉鬼吗?”

鹿岛冷冷地答道:“是,而且是很大的那种!”

我嘶地倒吸了口凉气,这时,不远处那男的突然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冲我笑了起来。

他头发长长的盖在脸上,遮住了眼鼻,我只能瞧见他那张若隐若现的血盆大口。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怎么办?跑吗?”金玮握着枪的手,不停哆嗦着。

不能跑。

我在人间没遇到过什么厉鬼,这方面的经验完全是空白的,但以前爷爷在的时候,曾和我说过,你遇到有些厉鬼时,最不能做的,就是跑。

首先你不能让对方知道,你瞧出他是厉鬼了。

相反,你要把他当成人,当同类来看待。

哪有见到同类就跑的道理?那不摆明了你心里有鬼吗?

那鬼不追你,追谁呢?

于是,我蹲在原地没动,也冲着那人笑了笑,指了指窗户。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指这么一下,当时我裤裆都结了层冰渣子,就我们这几位,加上金玮那把破枪,再乘以十,都未必是这厉鬼的对手。

我能做的,就是装着啥事都没有,把对方想象成一个来库房盗窃的贼就完事了。

那人见我笑,就把遮在脸上的长发往后面一抹,脸露了出来。

看到他脸时,我本来以为自个会被吓疯,但其实这厉鬼长得并不算多可怕。

有鼻子有眼的,五官都非常周正。

应该说,是画的非常周正。

这人本没长五官,他自个画了个五官上去,显然画的非常用心,龙飞凤舞的,其他也就罢了,那对眼睛是二维平面的,死气沉沉,不能动,就显得格外吊诡。

我收回目光,不再敢看他了,这厉鬼大概率是路过此地,被舅姥姥的古怪举动吸引来的,我和他之间没有因果,我又没跑,他没缘由害我。

我继续往库房里张望。

就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库房里的战局就给反转了。

雪藏锋受了伤,侧躺在地上,嘴里往外吐着血,四周到处丢弃着符箓。

舅姥姥依旧端坐在棺材里,漆黑夜空中,挂着一轮惨黄色的圆月,月光透过天花板的大洞照进库房,舅姥姥抱着双拳,正对着月亮作揖鞠躬呢。

屋外的男厉鬼看到这一幕,也学着作起揖来。

这特么的是,黄皮子拜月!

我本来还算沉得住气,雪藏锋败北,我都没怎么慌,看到舅姥姥搁这搞起了黄皮子拜月,我立刻坐不住了,带着众人来到库房门前,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黄皮子性格阴毒,小心眼,极其记仇,这种畜生害人手段很多,但最厉害的术,就三招。

讨封,拜月和换命。

月属阴,黄皮子拜月,其原理是借月的强大阴力,来对人下恶咒。

拜月的规矩很多,对于小黄皮子来说,日子,时辰,月的阴晴圆缺都有限制,不是想拜就能拜的。

舅姥姥就没这些限制了,老畜生道行两千年是有的,阴身重返人间后,雪藏锋又给她搞来了这具极阴母子藏尸胎,有了肉身实体,让舅姥姥有了点重回当年巅峰的意思。

只要头顶有月亮,她随时想拜就拜!

月光下的舅姥姥,厉鬼般张牙舞爪,月光照进库房,她跪坐在棺材里,对着月亮一下下拜着,动作空灵至极。

她每磕一下头,雪藏锋胳膊上就会长出一些黄褐色的动物毛发,雪藏锋痛苦极了,浑身抽搐着,侧躺在地上大声哀嚎:

“疼……啊!纯阳子吕洞宾……速来助我!”

结果吕洞宾没来,来的是我们。

舅姥姥只对着月亮拜了两下,我们就冲进来打断了她。

舅姥姥扭过脖子看向我们,那满是尸斑,高度腐烂的脸,宛如地狱恶鬼,血污污的眼珠里,流下了两行血泪。

她那对血眼依次扫过众人,在鹿岛身上略作停留后,最终锁定到了我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三坡?是你?”

舅姥姥一看到我,跟特么看到天降大锦鲤似的,怨毒交织着狂喜,让她那死尸的面容更加扭曲了:

“你这小孩真懂事,姥姥正打算去找你呢,你反倒自个送上门了!”

一进库房,大伙就快速散开了,金炜躲在门外边,枪口透过门缝,偷瞄着舅姥姥,鹿岛大步走上前,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鹿岛的斗笠外缘,掉下来一块白布,跟帘子似的,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他双手交叉进袖子里,站在那一动不动。

我瞧鹿岛这副模样,心里也有点纳闷,你这是故意装比摆造型呢?你脸上遮块布往这一站,是摆烂还是咋地?你这不等于跟人打架前,先把自个眼睛蒙住,然后跟对方说,你怕见血么?

欧阳薇也来到我身旁,面对恐怖的舅姥姥,这姑娘是一点也带怕的,反而笑吟吟看着对方。

我站稳脚跟后,没顾得上搭理舅姥姥,而是先跟雪藏锋打了个招呼:“雪道长,别来无恙!”

雪藏锋一张老脸憋的通红,艰难地起身后,看向我:“你是马义的人!”

“还有你这小鬼子!”雪藏锋颤颤巍巍指着鹿岛怒骂:“上次在王家,你让我颜面扫地,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我皱着眉说:“审时度势吧道长,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已经惨死当场了。”

“眼下,还有功夫吵架吗,咱们先联手把这老黄皮子给灭了,其他的再谈。”

“你看怎么样?”

我其实一点也不在乎雪藏锋的死活,我本可以看着舅姥姥拜完月,等雪藏锋死在老黄皮子的恶咒之下,我再出面。

可如果我真这么做,那这场斗法对我来说,就再无胜率可言了。

我看中的,就是雪藏锋这手逆天的道行!

茅山术深不可测,雪藏锋更是其中强手,自古以来斩妖除魔,向来是道士干的活,而且道行这块,他是最接近舅姥姥的。

有他没他,结果肯定是天差地别的。

听了我的提议,雪藏锋也是痛快利索地点头:“我正有此意!”

联盟建立好后,众人全部转过头,死死盯向场地正中的舅姥姥。

月光下,被包围的舅姥姥,低着头阴损地笑着:“好啊,你们这帮小孩真坏,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孤寡可怜的老太太啊?”

“你们的心,可真黑啊!”

说着,她突然伸手朝月光抓去!

也就邪门了,那月光本是无形之物,在舅姥姥手里却有了实质。

月光周围的空间,隐隐开始扭曲,舅姥姥抓出一缕月光,捧在手心,往地上狠狠一摔!

月光像清脆的琉璃般,在地上碎裂开来,星星点点的惨黄色碎片,细密如骤雨般朝四面扩散开来!

“不好,快躲开!”雪藏锋痛苦地捂着长毛的手臂,朝我们大吼!

我们这帮人里,雪藏锋道行最深,站的也离舅姥姥最近,月光碎片先涌到他面前,雪藏锋神色凝重,双手快速掐诀,口中暴喝:

“破地狱咒第七篇,青山阴冢!疾!”

一道青灰色的雾墙,出现在雪藏锋面前,挡住了月光碎片。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星星点点的碎片涌到了我们面前!

我瞳孔剧烈收缩着,狐瞳瞬间启动,细密无边的月光碎片,几乎在我面前静止了下来。

轻描淡写地,我拉着欧阳薇绕开碎片,躲在了一旁。

糟糕!忘了管鹿岛了!

我惊悚地瞧向远处的鹿岛,原来是我想多了,人家根本用不着我管。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鹿岛身形不动,眼瞅着碎片快碰到他身上,电光火石间,一条惨白色的女人手臂,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手臂呈圆周般挥过去,只抹了个半圆,就将所有碎片都抹没了。

舅姥姥轻咦了声,上下打量着鹿岛:“来的都是高手啊,这下有点意思了。”

她又捧来团月光,又要故技重施,这时,我朝着远处的窗外指了指:“舅姥姥,有件事忘了跟你说。”

“你给自个引来了大厉鬼!”

舅姥姥闻言,猛地扭头看向后方,窗户外那男的一直没走,一直搁那模仿舅姥姥的动作。

舅姥姥扭头,他也跟着扭头。

“还有高手?”舅姥姥死死盯着那男的。

饶是她这种成精千年的老黄皮子,对厉鬼也是多少有些忌惮的。

我之前就说过,现在的厉鬼,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和社会环境有关,你看现在的人,戾气多大啊,两句话说不对,掏出刀子就捅人。

活人变坏了,厉鬼自然也要跟着变坏。

“动手!”

趁舅姥姥分散注意力,我下令进攻!

话音刚落,耳边先是传来剧烈的轰鸣!

金玮的枪响了!

他一直躲在库房门外边,没受到月光碎片的波及,此时扣动扳机,这一枪,直接擦着舅姥姥的头皮飞过。

舅姥姥被枪声惊动,转过身来,鹿岛冲她微微抬了下拇指。

又是轰地一声,棺材里冒出了大量的白烟,四周洋溢着香喷喷的糯米饭味。

窦姐藏在棺材里的饭团,引爆了。

我狐瞳不停收缩着,透过白烟瞧去,影影绰绰地,看见舅姥姥身体上,出现了无数张糯米颜色的符纸!

这些符纸和道家符箓很像,都是长方形,符纸上用人血画着蝌蚪般的日文密咒,其中夹杂着“尸”,“火”,“咒”之类的中文。

这是阴阳师封印妖怪的术!在古代江户时期《赞岐院派眷属救为朝图》中,有类似的记载,阴阳师朝吃人的妖怪扔饭团,饭团引爆后,符纸和钢丝封印住妖怪,让其无法动弹,再由武士用长矛将妖怪刺死。

每张符纸上,都延伸出去钢丝般的细线,鹿岛举起双手,操控着这些细线,维持着封印。

舅姥姥被封印所困,伸手疯狂地撕扯符纸,可符纸根本就扯不完,反而越来越多,舅姥姥光是脸上,就被层层叠叠贴了上百道符,老畜生显得痛苦极了,嘴里发出阵阵尖叫:

“纸啊!哈哈哈!”

我和雪藏锋抓住机会,联合围攻舅姥姥。

我盘腿坐地,双手不停变幻,左手血歌,右手烟山,一道道来自野狐禅世界的高维能量,从我指尖透出,暴虐地点满了舅姥姥全身!

而雪藏锋则近身发难,他双手掌心透着团团黑气,这些黑气越聚越浓,凝结出两把长剑!

雪藏锋手持双剑抢上前去,施展出茅山剑法,朝舅姥姥一剑剑斩去!

舅姥姥跪在棺材里,被我的三生指劫点的不断涌出血雾,身体抖成了筛子。

而雪藏锋更是一剑接着一剑,这套茅山剑法不伤肉身,只攻灵魂,双剑不断穿透尸身,舅姥姥被斩的连连呕血。

给这老黄皮子疯劲整上来了,三两下,就将身上的钢丝扯了个七七八八!

鹿岛大骇着叫了声不好!只见舅姥姥双臂暴挣,反向一拧,伴随着一阵咔嚓声,她反手抓到了雪藏锋面门上!

雪藏锋哀嚎着后退,脸上冒着焦烟,跟被毁容了似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在远处,看的也是后背直窜冷汗,特么的这雪藏锋是真的该死,咋给舅姥姥找来副这般强横的尸身呢?

雪藏锋连续受伤,战力大损,眼瞅着舅姥姥即将脱困,就在众人为难之时,金玮的枪又响了!

这次,子弹正中舅姥姥眉心!带出一道血珠后,在后方的墙壁上撞出一道火星。

你要说靠现代兵器来斩妖除魔,那只能说你想多了,雪藏锋被一枪打死,我信,指望这玩意打死舅姥姥,纯属扯淡。

这一枪打完,舅姥姥脖子微微一仰,伸手扯下脸上的符纸,直愣愣看向门后的金玮:

“孩子,你再打姥姥一枪试试?”

舅姥姥眉心的血洞,正在缓缓愈合着。

金玮这人胆子也不是一般的横,常人碰上这画面,早吓的丢枪逃命了,这老哥不,他透过门缝冲舅姥姥喊着:

“打就打!我朋友开黄皮子养殖基地的,这玩意不值钱,肉又难吃,我没事就去那边练枪!”

说着话,金玮再次开枪,这次,他直接清空了弹夹,四颗子弹呼啸而来。

舅姥姥不躲不闪,张嘴,吐出一道香火。

在众人惊悚的注视下,那四颗子弹射在香火上,竟跟石沉大海似的,凭空消失了!

连浪花都没见半点!

下一秒,四颗子弹从香火中原路返回,射在了金玮藏身的铁门上,砰砰四下,火星子乱崩!

金玮吓的一脸惨白,再不敢露头了。

舅姥姥不再理睬金玮,环顾四周,起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我瞧舅姥姥挺着个大肚子,心中无比骇然,她附身的这具红衣女尸,是横死的母子双尸,江湖里管这个叫“藏尸胎”,极阴之地的藏尸胎,有大概率诈尸,变成厉鬼!

而且是母子双变!

这具尸身,无比契合舅姥姥,我用血歌在她身上点出的细密血洞,此刻已经全部愈合了,包括眉心的处子弹洞,也长出了新鲜的尸肉。

而烟山的衰老效果,对舅姥姥也不明显,几十道烟山打下来,只为舅姥姥增添了几十道白发。

我心里直犯难,烟山能断厉鬼因果,却对尸身几乎无效,舅姥姥恢复力又这般强横,该怎么杀她呢?

“人太多,姥姥家坐不下,先送走一位吧!”

舅姥姥拍着怀孕的肚子,抬头看向头顶的月光,也不知她干了啥,那原本惨黄色的月光,突然就变成了耀眼的冷白色!

完了!老畜生要玩狠的了!

我惊的头皮乱炸,下意识去摸欧阳薇,想拉着她后退。

谁知手伸出去,却摸了个空。

欧阳薇不见了!

她去哪了?

我惶恐地扫视四周,这时,余光里出现了一道红影。

这红影跟闪电似的,直接出现在了舅姥姥头顶,那正是欧阳薇!小姑娘身法轻灵至极,轻飘飘蹲在了舅姥姥肩膀上。

“舅姥姥,明年今日,我给你烧纸!”欧阳薇轻笑着,掌心按住了舅姥姥的天灵盖。

舅姥姥正专注地看着月光,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欧阳薇掌心阴力一吐,轻轻一吸!

接下来的画面,血腥而凄杀!

我和鹿岛都看的全身颤抖,就连脸部受伤的雪藏锋,都被这一幕所震惊了!捂着嘴呕了出来!

舅姥姥的天灵盖,被欧阳薇只轻轻一吸,就直飞了出去!

尸血如水柱般,朝天空喷涌,欧阳薇反应极快,一招得手后,轻飘飘跳开,三两步来到我面前。

身上竟一滴血都没沾到!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优秀!”

我在娇滴滴的小未婚妻脸上亲了又亲,我真是把欧阳薇爱死了!

第一波斗法,欧阳薇始终没出手,结果一出手就来了个大的!

还记得吗,那天在姜容家,我用画笔都撬不开的瓷砖,欧阳薇只伸手隔空一吸,就给吸出来了!

这姑娘表面弱不禁风,体内却蕴含着极其狂暴的阴力!

舅姥姥头顶涌着血,倒地毙命。

可我们也只高兴了一小会,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最早是鹿岛看出了不对,他猛地扯开中山装,只见这小孩腰上缠着一层层的裹尸布,鹿岛的脸被白布遮着,看不出悲喜,他快速解下裹尸布,朝着空中一扔!

长蛇般的裹尸布,在空中横七竖八地蔓延,将天花板上的大洞封了个严严实实。

月光再也照不进来了。

库房里阴惨惨的一片,灰尘和血雾交织,在众人毛骨悚然的注视下,舅姥姥就跟慢动作重放似的,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头盖骨,重新扣回到脑门上,略作调整,契合后,伤口快速愈合。

“小女娃娃,长的怯生生的,羞答答的,下手却这般阴狠!”

舅姥姥抬起头,直愣愣瞧向欧阳薇。

“雪道长,别藏着掖着了,今天不弄死舅姥姥,咱们都得留在这,谁也逃不了!”我边冲雪藏锋吼道,边对着舅姥姥比划着手势。

幻术·绞舌!

舅姥姥身子抖了抖,黑色的尸血,顺着嘴角涌出,她无比怨毒地看着我:

“小孩,那天在阴间见你时,你还弱不禁风,要靠周昆那个没脸子来保护,你成长很快,这么些天没见,你真是让姥姥刮目相看啊。”

“你身上,有着莫大的机缘和造化,你就把老天送你的这些瑰宝,连带你欠姥姥的百年阳寿,一并交出来吧!”

完了,绞舌对她没用!

我右眼乱跳着,雪藏锋神色痛苦,朝着舅姥姥扔出几张符纸,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老畜生是真的水火不进,尸身强横不说,恢复能力还这般恐怖!

欧阳薇此刻小脸煞白,冲舅姥姥打了个响指,试图引爆提前埋下的心理坟。

舅姥姥不为所动,盘腿坐地,从怀里掏出了小香炉:“小女娃,姥姥看你长的俊,最后一个杀你好了,不过你这些虚头巴脑的小戏法,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姥姥不吃这一套!”

“呸!”欧阳薇朝地上狠狠一啐:“我姥姥早死了!”

这姑娘手中翻出一把锋利的人骨弯刀,化作一团红影,朝舅姥姥杀去!

鹿岛招出了式神青房女,这个来自东洋的古代厉鬼,浮在半空,对着舅姥姥一下下梳着头。

舅姥姥开始“鬼剃头”了,一会功夫不到,她长发全部落地,变成了个秃顶。

接着,头皮也开始渗血了。

可舅姥姥却瞧都不瞧青房女,她盘腿坐地,伸出一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格挡着欧阳薇的骨刀,边往香炉里插了些香。

我坐在靠后的位置,死死盯着那香炉,脑海涌现出阴森的回忆。

当初在阴间,舅姥姥和阴女子斗法时,用的就是这个香炉!此物很可能和黑相术一样,属于阴间的秘宝,威力霸道至极,连阴女子都对它很是忌惮!

舅姥姥也就搁我们面前强横,遇到阴物,她可半点都强横不起来,可凭借此宝,舅姥姥能在短时间内,和阴女子斗的难解难分!

可想而知,这香炉有多凶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薇,快回来!”我担心未婚妻的安危,焦急地呼唤着他,同时用血歌连点舅姥姥双手,试图拖延她点香。

欧阳薇速度快到诡异,人骨弯刀被她玩出了花,出刀角度刁钻至极,听到我的呼唤,她急忙暴退。

可还是慢了一步。

香炉里冒出了青烟,舅姥姥手指一勾,只见两道烟鞭甩出,夹杂着破空之声,一道朝欧阳薇后心狠狠抽去!

另一道,则抽向了另一侧的雪藏锋。

欧阳薇身在半空,无路可逃,我双目圆睁,启动狐瞳,烟鞭顿时慢了下来。

欧阳薇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扑到我怀里,小脸和洁白脖颈上满是汗珠。

雪藏锋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一心护着欧阳薇,不肯让她受伤,哪还有精力去管外人啊?

这位茅山正统老道士,被烟鞭劈了个正着,一道血线,从他面门正中蔓延下来,雪藏锋连叫都没来得及,当场倒地毙命!

死后,他脸上,身上长出了浓密的黄鼠狼毛,死状阴森而凄惨!

“送走了一位。”舅姥姥端坐在香炉前,阴阳怪气地捂嘴笑:“下一位该谁啦?”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香炉身上,双眼酸疼,却连眨都不敢眨一下,杀人的烟鞭,我能用狐瞳化解。

可我该如何反击舅姥姥呢?

三生指劫对她用处不大,老畜生自愈能力太强了,两千多年道行的黄皮子精,真不是盖的,人家吃过的土,都能盖栋楼出来,我差的太远了!

舅姥姥朝着我和欧阳薇连续抽了几记烟鞭,我护着欧阳薇,用狐瞳轻松躲开,舅姥姥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这对招子,姥姥可真喜欢!”

“一会拿它下酒!”

不再理睬我俩,舅姥姥瞧向一旁的鹿岛,朝他甩去一道烟鞭!

鹿岛手持八咫镜,对着烟鞭照去,这圆乎乎的小镜子很是奇特,竟一股脑地吸走了烟鞭。

八咫,有大和美的意思,八咫镜起源于我国古代的水镜,又称“鉴”,就是在一个金属盆中放上水,用以照面,后来逐渐发展成铜镜,背面绘刻有松竹梅、龟鹤等吉祥图案。

后来成了阴阳师驱邪的必备法器。

化解烟鞭后,鹿岛指了指舅姥姥,悬在空中的青房女立刻瞬移到了舅姥姥的后方,伸出四肢,牢牢锁住了她。

正如当初,周昆在阴楼锁住王宝玉那般。

舅姥姥扯着嗓子,发出野兽的嚎叫声,跟青房女较着劲拉扯着:

“小崽子,还有什么手段,统统施展出来啊?”被大厉鬼缠身,她居然还有功夫嘲讽鹿岛:“姥姥能看到你的因果!你不是一心求死吗?”

“你过来,姥姥给你个痛快的!”

我立刻警醒鹿岛:“这是自杀!你不能自杀的!”

鹿岛点头:“我知道。”他双手正急速掐诀结印,可奇怪的是,鹿岛忙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得放弃掐诀,用八咫镜对着舅姥姥照射。

我死咬着牙,十指不断发出咔咔的响声,三生指劫被我用到了极致!指尖透出一道道高维能量,朝着舅姥姥铺天盖地射去。

终于,舅姥姥开始吃不消了,她尸身的恢复速度已不如初了,血歌深深腐蚀了她的内脏,而烟山则持续加速她的衰老。

原本年轻的女尸,脸上开始涌现出大量的皱纹,一会功夫就老了二十来岁。

舅姥姥察觉到异样,边跟青房女较着劲,眼珠边扫向面前的香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眼,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

一道细微的空间波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甚至连狐瞳都没来得及启动,耳边嗡地一响,烟鞭擦着我鬓角飞过,切断了一缕白发。

青烟消散,我心怵的厉害,鼻尖不停往下滴着汗珠,刚才只差了几公分,我就成第二个雪藏锋了!

这香炉是个大祸害!连茅山老道都经不住它一击!舅姥姥的烟鞭,好似无声的风,说来就来,有时狐瞳都来不及反应!

我猛拍大腿,快步抢上前,用三生指劫抢攻,舅姥姥被式神缠着脱不开身,身上被我点出数个血洞!

我趁着老畜生疼的死去活来,尖声咒骂的空隙,用脚狠踢香炉,只要踢灭香炉,舅姥姥就用不出烟鞭了!

可我这一脚,却透过香炉踢了个空,这玩意不是人间的物件,除了它的主人,谁也摸不着它!

欧阳薇也冲上来,边用骨刀劈头盖脸地朝舅姥姥面门上猛剁,边去踢那香炉。

结果也是连续踢空。

我们只得放弃了香炉,尝试近身击杀舅姥姥。

我和欧阳薇负责近身缠斗,鹿岛不擅长近战,待在后方念咒,用八咫镜朝舅姥姥身上照着。

这不起眼的小镜子,直通东洋地狱,里面照射出炙热的血腥阴光,舅姥姥被阴光照到,开始像蜡一般融化起来。

舅姥姥的尸身在融化和凝固间反复切换,这老不死的是真耐造啊,我们把能用的招都用上来,却怎么也杀不死她。

“白费力气!姥姥没耐性再陪你们玩下去了,都给我把阳寿交出来吧!”

舅姥姥狰狞笑着,再次瞧向香炉,那香炉开始徐徐升空,猛地喷出一股浓烈的香火。

这股香火聚在半空,好似个花骨朵,突然开花,分裂出四道烟鞭,闪电般朝着我们抽来!

我及时启动狐瞳,拉着鹿岛和欧阳薇堪堪躲开。

青房女就没那么走运了,她被烟鞭结结实实地击中,身子抖了抖,却还不肯撒手。

“小贱婢,姥姥连阴物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个没名没份的厉鬼么?”

舅姥姥阴恻恻尖叫着,心念一动,又是四道烟鞭,夹杂着音啸冲出香炉,狠狠抽在青房女身上!

青房女连吃了五记烟鞭,终于撑不住了,阴身像个玻璃制品似的,出现许多细密的裂纹,整个人砰地碎了一地!

鹿岛承载式神的小碟子,也跟着碎了。

青房女阴身破碎,阴魂背弃了鹿岛,化作一缕黑烟飞走了。

我不是鹿岛,但我知道,鹿岛此时的心,一定在滴血,式神是他最大的依仗,阴阳师没了式神,等同于人没了眼睛。

废了!

没了青房女束手束脚,舅姥姥活动着身体,围攻留下的伤口快速愈合,她顶着个大肚子起身,鬼魅般朝着我扑来:

“李世龙的孙子,我先收你的阳寿!”

舅姥姥速度太快,距离又如此接近,我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瞅着铁片般锋利的指甲朝我面门抓来,危机关头,我本能地伸手挡了一下。

舅姥姥指甲刚触碰到我掌心,欧阳薇突然打了个响指,舅姥姥动作一僵,被我抓住机会,手掌狠狠握住,直接撇断了她三根手指!

舅姥姥捂着手,惨呼后退,再次朝我扑来。

老黄皮子肉身之强,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速度,力量都远在我之上,又依仗着母子双尸惊人的恢复力,近身交手只一刹那,我就险象环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前一阵模糊的红光闪过,舅姥姥出现在我面前,张嘴就冲我脖子咬,她速度太变态了,红狐步,狐瞳统统都用不出来了!

好在欧阳薇的催眠术,终于派上了用场,舅姥姥还没来得及下口咬我,欧阳薇又打了个响指。

舅姥姥动作再次一僵,我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狠狠一拳打在了她牙齿上!

老畜生的尸牙像晒干的苞米粒似的,齐齐崩碎!

“哇……”

她捂着血盆大嘴后退,怨毒地瞧向一旁的欧阳薇:“你这碍手碍脚的小妖女,姥姥先剥了你的皮!”

……

斗法进行到此,已经不能用惨烈和血腥来形容了。

我和欧阳薇展开了殊死的拼杀,期间欧阳薇不断用预埋的心理坟,给舅姥姥下绊子,干扰她的杀招,再加上我的狐瞳,以及鹿岛的八咫镜,三人联手,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三人都受了伤,体力也拼到了尽头。

斗法至此,终于迎来了尾声。

此时的舅姥姥,尸身的恢复力完全耗尽了,她满身满脸血地坐倒在地,脖子断了,耷拉着脑袋,模样狼狈而凄厉。

我和欧阳薇背靠墙半躺着,累的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最惨的是鹿岛,他不精通近身缠斗,被舅姥姥不顾一切地赶着满库房跑,后背给抓出了几个大口子,趴在地上血流如注。

库房里满地狼藉,墙上喷的到处都是尸血,地面笼罩着稀薄的白雾,雪藏锋的尸体躺在原处,一动不动。

他那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弟子,也先后被舅姥姥的烟鞭误伤,躺在了血泊中。

四下一片寂静,连窗外观战的厉鬼,都不见了踪影。

夜深了,死亡的恐惧,降临到我们每个人头上。

鹿岛小脸惨白如纸,扔掉破碎的八咫镜,艰难地爬到我面前:

“李君,我们没有胜算了,你们跑吧,我和妖怪同归于尽!”

我冲他摇头:“说什么傻话,大家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走。”

对面的舅姥姥听着我们的对话,残忍地笑了:

“三个小孩很不错,很有本事!姥姥这具崭新的尸身,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

“姥姥的堂口,需要你们这样的好孩子。”

舅姥姥耷拉着脑袋,摸着鼓鼓的大肚子,抬手,锋利的指甲狠狠插进!

划了一整圈,舅姥姥手伸进去掏了几下,掏出一个鬼婴。

尸血横飞!

这段血腥至极的画面,我没法详细描写,但看到鬼婴破腹时,我就知道,我们今天谁也逃不了,都得死在这了。

我用狐瞳瞧出,那血淋淋的鬼婴身上,笼罩着密密麻麻的因果线,这婴儿的恐怖,远远超过了舅姥姥本体,母子双尸的全部怨气,都集结在了它身上!

如此恐怖的因果,碰者必死,绝无存活的可能!

我收回目光,冲身旁的欧阳薇惨笑:“我答应过要去下边找你爹,我食言了。”

欧阳薇小脸脏兮兮的,嘴角流着血,软软地躺在我怀里,柔声道:“李三坡,我下辈子还要嫁给你。”

舅姥姥在放出鬼婴后,自身元气大伤,虚弱地阴笑着:

“你们这些小年轻……情啊,爱啊,百年后枯骨一滩,这些虚无的东西,只会徒增烦恼!”

她轻轻抚摸着鬼婴的小脑袋:“姥姥的好孩子啊,这三人,就是害死你娘的元凶!去给你娘报仇吧,去吧!”

鬼婴居然听信了舅姥姥的话,血红色的小眼睛怨毒地看向我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它身上错综复杂的因果线,蚯蚓般快速蔓延散开来,连接到了我们身上。

我眼前一片血红,意识陷入了无边的混沌,浑浑噩噩间,意识来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

大山深处,贫穷的村子,愚昧,迷信恶毒的村民。

底层的恶,在这里彰显的淋漓尽致。

一个城里的女大学生,被坏人骗到了这里,送给一户人家当媳妇。

那年,大雪封山,怀胎七月的姑娘,被这户人家活活打死。

他们这么做,并没有具体的缘由,在这些人眼中,女人是买来的工具,是家庭财产,是家畜,怎么处置都可以。

这对可怜的母子死后,被埋到了几十里外的雪原上。

几天后,一个修邪法的阴森老头,路过此地,挖出母子二人的尸体,扛着离去。

从八十年代,养尸至今,母子几经易手,最后成了舅姥姥肮脏灵魂的容器。

通过鬼婴身上的因果线,我获知了母子的身世和死因。

鬼婴已经爬到了我面前,伸出血污的小手,在我双腿上不停抓着。

可我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恐惧了,临死前,我内心非常平和,我为这对母子的凄惨遭遇感到深深的悲哀。

一滴热泪,顺着我脸颊流下。

鬼婴看到我哭,动作突然停下了,因果线慢慢收回,鬼婴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它竟然开口对我说话了:“你,是在为我而哭吗?”

“你和他废什么话?快杀了他们!为你娘报仇啊!”舅姥姥焦急地催促鬼婴。

下一秒,天就亮了。

乳白色的光,犹如初晨的暖阳,照射进整个库房,我们三人都错愕极了,惊疑地注视四周。

“谁?哪来的光?”

舅姥姥又惊又怕,双手捧起脑袋,不停注视四周。

这些光照在我们身上,简直温暖极了,就跟泡热水澡似的,全身疲惫一扫而空,连伤势都仿佛愈合了。

欧阳薇本来疼的直捂腰,此刻脸上的痛苦消失,嘴角反而露出微笑。

而反观舅姥姥,可就惨了,白光照在她身上,舅姥姥的皮肉和寿衣化做细碎的尘埃,缓缓向上漂浮,消失。

舅姥姥陷入了无边痛苦和恐惧中,躺在地上抖成了筛子。

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莲花宝座,一名手持玉瓶的白衣女子,正端坐在莲花上。

女子面相神圣肃然,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观世音菩萨吗?”鹿岛激动地大喊。

是观世音菩萨!

我们三人震惊到全身颤抖,信仰的力量迫使我们跪倒在她面前,虔诚地念诵着菩萨的法号。

观音菩萨看了看我们,又看向下方的舅姥姥。

“孽畜!还不现出原形?”

观音菩萨的突然出现,对舅姥姥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她吓的整个人都瘫了,裤管子上全是尿,连说话的胆子都没了。

它化出了原形:一只全身沾满血的老迈黄鼠狼。

现出原形后,舅姥姥没命地朝观音磕头作揖,想保下自己的狗命。

观音没理睬舅姥姥,朝我轻声道:“李三坡,你和这黄鼠狼之间的因果,该做个了断了。”

“是,弟子遵命!”

我站起身,观音的出现,给了我极大的勇气,我四肢百骸都充斥着力量,捡起欧阳薇的人骨弯刀,我大步走上前,一刀结果了舅姥姥的性命。

舅姥姥完全可以反抗的,就算现出原形,她也不是我想杀就能杀的。

但观音的突然出现,让这老黄皮子彻底吓破了胆!要知道东北这边,无论是保家仙,还是开堂的弟马,都是听从观音菩萨号令,为马是瞻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观音菩萨的号令,比玉皇大帝都好使!

瑟瑟发抖的老黄皮子,被我一刀扎进心脏,带着滔天的惊恐死去。

我将它挂在墙上,用锋利的骨刀割开嘴唇,先小心翼翼地剥开头上的皮,等头部的皮全剥出来以后,就双手抓住皮往下使劲一拽,一个完整的皮筒子就下来了。

我剥皮时,欧阳薇和鹿岛在后面小声议论着:

“这是假观音吧?”

“观音菩萨救苦救难,是不会允许杀生的。”

我没管那么多,这场斗法太过惨烈,我两只脚的鞋底子都磨破了,脚底板冻的生疼,我坐在地上,比照着鞋的大小,拿舅姥姥的皮做了两个鞋垫子,垫进去,才感到些许的暖和。

这个过程中,我全身每一寸骨骼都疼痛无比,我甚至为此感到恶心,为什么非要拿这老黄皮子来做鞋垫子呢?多埋汰啊?

说不上缘由,冥冥中有种力量支撑着我做这件事。

穿好鞋垫子,我回头瞧去,鬼婴和女尸,包括库房里的所有尸体,全部融化成了尸血,至此,六道中再无舅姥姥了。

观音菩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库房恢复了之前的阴暗寒冷。

原本菩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身穿破旧白衣的长发男子。

这人,正是之前在窗外观看的厉鬼!

原来刚才观音菩萨的出现,不过是厉鬼释放出的虚假幻境!

我全身毛孔一下下收缩着,这厉鬼得有多凶啊?简简单单的一式幻境,就吓的舅姥姥肝胆寸裂,放下抵抗现出了原形!

它是?饿鬼道来的阴物吗?

空气陷入诡异的死寂,厉鬼转过身,看向我,画出的五官吊诡无比!

我吓的连滚带爬,逃到同伴身边,我们三人一瘸一拐地慢慢往外退,头都不敢抬一下。

这时,厉鬼伸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冲我打招呼道:

“李哥,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猛地哆嗦了下,抬头瞧向他。

这一眼瞧过去,我人当场傻在了原地,跟石头似的僵住了!

这个厉鬼居然是……白夜天?

我嘴巴张的老大,呆若木鸡,30年前,在白骨滩子精神病院,白夜天因为总是梦见地狱,被父母送来治病,那年的他,还只是个13岁的懵懂少年。

30年后,他依旧是那个少年,除了个子变高了些,长相竟没怎么变过,我细细端详他,白夜天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精雕玉琢,特别是鼻子,以及眼睛下的卧蚕,美的就跟画中人似的。

“你怎么?你怎么会?”我语无伦次地指着白夜天大声质问。

时光错位所带来的强烈刺激,让我精神变的混乱,欧阳薇和鹿岛搀扶着我,她俩没见过白夜天,此时也都惊疑又好奇地注视着他。

白夜天目光无比柔和地看着我,朝我慢慢走来: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记得你?对吗?”

“这个很好解释啊,在你看来,精神病院是30年前的虚无幻境,可它,却是我生命中一段真实的经历。”

“李哥,你一直存在于我的记忆中,这三十年来,我一直在想着你。”

白夜天来到我面前,伸手抚摸着我的脸:“你本人和我记忆中的样子,竟完全一样,这不科学啊,这三十年来,你怎么一点都没老呢?”

我一脸古怪地看着他,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吧?

“我给你看下身份证吧,我今年才26,30年前,我还没出生呢!”我对他道。

白夜天摸着下巴思考一番,道:“可能幻境引来了时空扭曲吧?这不重要,反正我一直记得你,三十年前我被父母送去住院,遇到了一个温柔又好看的大哥哥,哥哥对我可好了,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帮我教训了张二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夜天越说越激动,竟把自个说哭了:“哥,我这些年一直在到处找你,你知道吗?”

他扑到我怀里,很是依赖地抱着我哭,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从白夜天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他是许兵仙的多年的仇家,两人约好了,相隔千里之外,互相给对方下幻境,谁先破解幻境出来,就算谁赢。

白夜天的幻境,就是他三十年前在精神病院的一系列遭遇,这中间的时间因果,是完全无法解释的。

白夜天坚称,早在他和许兵仙斗法前,他心里就一直在想着我,我完全是他记忆中真实存在的人。

而许兵仙下给他的幻境,则是一个闹鬼的女厕,这个幻境只困住了白夜天三个时辰,就被他完美破解了。

所以这场幻境斗法,最终的赢家并不是许兵仙,许对自己的手段过于自信了,他要是知道,白夜天只用了三小时就破解了他的幻境,他一定会气到吐血。

这三十年来,白夜天容貌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这是因为他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病,13岁以后,他就停止了衰老,岁月无法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保持着少年时的样子。

我太疲惫了,昏倒在了白夜天怀里。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欧阳薇和我一个病房,我心爱的姑娘身体并无大碍,早恢复好了,正坐在床边笑吟吟注视着我。

金玮也在场,他告诉我,那天他看我们不敌舅姥姥,就偷偷打电话摇人,让手下带着家伙来帮忙,结果当金玮带着两车人赶来时,当场傻眼了。

整个库房,都原地消失不见了。

欧阳薇点着头:“这是舅姥姥的迷魂阵,大修行人在斗法时,一般都会设下迷魂阵,防止外人干扰。”

金玮的手下们提着枪,在原地等待,过了好一阵,库房才重新出现,金玮带人赶进去时,我刚好晕倒在白夜天怀里,他就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金玮给我买了些水果和营养品,冲我笑着道:“我录了些东西回去,给秦总看了,秦总很欣赏你,当即拍板,说无论如何,不计代价也要你当她的贴身风水师!”

“李师傅,你一会看下手机,有惊喜。”

我冷冷道:“我没空,让她找别人去吧!”

“是,李先生好好修养,我不打扰了。”金玮恭敬地冲我点头,转身离去。

金玮走后,我下床活动着身体,对于我们这样的修行人来说,一点皮外伤,根本就不是个事,我前胸被舅姥姥指甲抓了好几道深深的口子,此时都已经拆线愈合了。

我没见到鹿岛,欧阳薇说,两天前,鹿岛就出院了。

临走前,他给我写了封信。

我撕开信朗读,这封信,明显是鹿岛找人代笔的,字迹公正,用词通顺。

“李君,原谅我不辞而别,这次在东北的经历,改变了我对生死,轮回的看法,我不想再通过作弊来逃脱六道了,在接下来的余生,我会尽量多做善事,如果即使这样,死后还要去地狱,那就随它好了。”

“很遗憾,李君,我没法教你幻术了,通过和舅姥姥的斗法,我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曾让我引以为傲的幻术,竟然全对她无效,这种垃圾的幻术,李君不学也罢。”

“我身体无恙,只是后背增添了不少伤疤,李君勿牵挂,我要回国寻找新的式神了,期盼有天能和李君再相见。”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信的末尾,还写了一小行东洋俳句:

“心中明月无尘埃,照尽世间暗浮屠。”

我读完信,心中百感交集,杨业走了,来了鹿岛,现在鹿岛也离我而去了。

是我不配拥有朋友吗?

当天下午,我们就出院了,走之前,我把那对黄鼠狼皮做的鞋垫子,扔进了垃圾桶。

在做完这个动作后,我身体猛地抖了下,这才想起,阴女子对舅姥姥下的预言,竟完全应验了。

有一天,你会被一个瞎子杀死。

他会剥了你的皮,做成鞋垫子。

只穿一次,就扔。

……

回到家时,白夜天早就等我多时了,扑上前紧紧抱着我:“哥!”

我跟奶奶打了声招呼,先去看望了姜幼初,这姑娘依旧在闭关中,双目紧闭地打坐,身体散发出阵阵黑气,表情显的有些痛苦。

我随意吃了点东西,去浴室冲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来到客厅和白夜天交谈。

“李哥,这是老黄皮子的宝贝,我替你捡到了。”

白夜天兴奋地拿出舅姥姥的香炉,放在我面前。

这香炉也就拳头大点,通体暗金,造型古朴,我试着伸手去摸,手感冰冷刺骨。

“哥,你试着往上挤三滴血!”白夜天提醒我道。

我咬破指尖,挤了三滴血上去,香炉微微颤动着,吸走我的血后,它和我的内心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连接。

白夜天冲我笑着:“现在,你也能施展烟鞭了,这香炉来历逆天,是阴间深处的至宝,舅姥姥是只没用的蠢猪,只能发挥它一成的威力!”

“现在,你成了香炉的主人,除你之外,旁人触碰不到它了。”

白夜天伸手去抓香炉,抓了个空:“哥你每天都挤三滴血上去,慢慢养着它,加强和它的精神联系,以后能发挥出香炉的更大潜力!”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着白夜天,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孩子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发疯后臆想出的幻觉?

我伸手抚摸他的小脸,白夜天脸有些红,古怪地看着我:“哥,你干嘛啊?”

“你把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你用什么呢?”我问他。

白夜天笑了笑:“我早就不用外物了。”

“哦对了,你帮我转告许兵仙,他太弱了,不配当我徒弟!”

我听的一脸错愕:“许兵仙不是你的仇家吗?咋又成你徒弟了?”

白夜天无奈地叹气:“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他也配当我仇家吗?”

原来,许兵仙老早就认识白夜天了,当年的许还只是个懵懂的小道士,被白夜天的恐怖幻术所深深折服,就试图拜他为师。

白夜天不答应,许兵仙是个厚脸皮,一直缠着他,甩都甩不掉,别看这人疯疯癫癫,却极好面子,对我们谎称白夜天是他仇家,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

不过这些年,许兵仙的确从我这弟弟身上学来了不少东西。

而他俩之间的这场幻境斗法,是白夜天给许兵仙出的考题。

赢过我,你就有资格当我徒弟了。

结果许兵仙最终还是败了,败的相当惨。

我听的哭笑不得,想起当初许兵仙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谁晚逃出幻境,谁就要死在幻境中,他是有多想赢啊?

白夜天叹了口气:“许兵仙的幻术不行,可他对道法的理解却非常恐怖,闾山派,绝不是儿戏,雪藏锋给他舔鞋都不配,这一点,我是很佩服许兵仙的。”

“道家对幻术的研究很少,这点比不过佛教。”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烟:“所以,你到底是人是鬼?那天夜里,你为何像厉鬼似的模仿舅姥姥呢?”

白夜天伸着懒腰:“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我喜欢跟踪,观察未知的死物,通过研究它们非人的行为,创造出新的幻术。”

我心砰砰直跳,这孩子简直是妖孽,他都能自创幻术了?

白夜天从怀里掏出面具,递给我:“这是我在阴间找来的鬼面具,戴上这个,你也会成为厉鬼。”

我接过面具,细细端详它,当时白夜天正是戴着这面具,才让我们误以为他是厉鬼的。

有了这玩意,乘坐厉鬼航班就不是个事了!

白夜天还和30年前一样,对我这个大哥哥无比依赖,拉着我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

这三十年来,他不仅生理上没任何改变,连心理上,也还停留在孩子阶段。

但我对白夜天却心存恐惧,这个弱不禁风的美少年,看上去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实际上却是一位很恐怖的大幻术师!

只简简单单一式幻境,就助我灭杀了舅姥姥!

他和青丘相比,谁的幻术更强呢?

所以你说什么是因果?这就是因果,当初我要是摆出一副凉薄麻木的畜生嘴脸,对白夜天和宋小玉不管不顾,那今天,我又怎配收获这份令人狂喜的善缘呢?

白夜天告诉我,他特地从齐齐哈尔赶来哈市找我,多方打听,好不容易查到了我的下落,那天夜里,戴着鬼面具的他,跟随我们来到库房。

其实在少年眼里,什么舅姥姥,什么这那的闲杂人等都不存在,他眼里,始终只有我一人。

他想知道,我这个当哥哥的,究竟是个什么实力。

结果看到最后,白夜天脑壳子就疼了,不得不出手解救,用幻境吓疯了舅姥姥。

“怎么?就瞧不起你哥呗?”我冲他龇牙咧嘴。

白夜天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当时在想,该用哪个幻境来对付舅姥姥呢?”

“我立刻想到了菩萨,舅姥姥不怕天不怕地,独独只怕观音娘娘。”

我越看白夜天,越觉得喜欢,这小孩咋长的这般好看呢?

而且,我总感觉他长得特像一个人。

我手伸进兜里摸着,摸出一副皱巴巴的画,这是上次分别时,白夜天亲手画给我的。

画中的场景,是野狐禅世界中的小树林,青丘正跪在蒲团上打坐。

这个蒲团,是青丘观看人间的窗口,我所看到的一切,他也都能看到。

“这幅画,你居然还留着?”白夜天欣喜地拿过画,端详着:“我总梦见这片树林。”

我皱着眉,青丘和白夜天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哥,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分别前,你对我说的话。”白夜天叠好画,兴奋地看着我。

“你要我勇敢地面对人生,哪怕整个世界都和我为敌,哪怕我独自一人,背后是无边的深渊,我也别害怕,要坚强的活下去。”

抬起头,白夜天认真地看着我:“这些年,哥的教诲我一直没敢忘记,它也是支撑我走到今日的信条。”

我沉默片刻,问他:“你父母呢?”

白夜天眼睛暗淡了下来:“他们都走了,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父母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我不用工作,每天到处跑着玩,跟踪厉鬼,研究幻术。”

我语重心长地对他道:“所以你哥我如今混的这么差,你是要负主要责任的,你赶紧把你会的所有幻术,统统教给我,一个字也别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夜天听的脸犯难色:“问题是高深的幻术,你是学不来的,首先你身上没有因果律。”

原来大修行人身上,是有因果律的,这是一种非常恐怖的无形能量,它能直接干预,改变他人的主观世界,甚至能无中生有,硬生生创造一个世界出来。

我以前经常看小说,很多书中描写的斗法,不外乎你一个大火球子,我一个大火球子,俩火球撞到一起,砰地炸开,毁天灭地。

在此基础上稍作变化创新,就是所谓的斗法了。

那现实中的斗法,和书中完全是两回事,很多时候从外行视角观看,两人面对面坐地,一动不动,三五分钟后,胜负已分。

内行却看的惊心动魄,提心吊胆。

斗法是意识,肉身,心性,手势和知识储备的多维度对抗,有时人在现实层面打坐对峙,灵魂已经去高维厮杀了,它很复杂,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幻术更是如此。

我问白夜天:“我该怎么获得因果律呢?”

白夜天耸着肩:“多经历生死,这个得你自个悟,我没法帮你。”

我又问:“有没有既不靠因果律,又很厉害的幻术?”

白夜天想了想:“有,不过这种很难学就是了,需要极高的悟性要求。”

二话不说,白夜天立刻教了我一套大幻术。

这套幻术,是白夜天通过观察舅姥姥四肢扭曲变形的样子,所领悟出来的。

故将此术命名为“阴畜生”。

阴畜生能让敌人的四肢,随机改变位置。

而且是人鬼通用。

这个术在我看来,已经阴森邪门到没边了,这样一来,敌人身体会立刻失去平衡,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而且这个过程,会造成极其恐怖的肉身痛苦,甚至要远超过不打麻药活体截肢的疼痛。

远超绞舌数十倍。

这些也就罢了,最特么让我后脊梁发凉的是,这种四肢位置的改变,是永久性的,除非我主动解除,否则这种畸形会伴随敌人的一生。

阴畜生练到极致,甚至能让人内脏,骨肉,灵魂都出现位移。

白夜天介绍完,开始传授我手势和口诀。

他教的极慢,极有耐心,生怕我学不会,他不是在装,他是真把我当亲哥看待。

我只看了几遍,就初步掌握了这套全新的幻术。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对厉鬼用。”白夜天认真地叮嘱我:“你没有对抗厉鬼的能力,把人家激怒了,不死不休地追着你咬,那就不好了。”

我答应着,反复操练手势,白夜天剥着橘子往我嘴里塞:“哥,你的悟性很好,我教许兵仙幻术,他学十年八年的也未必学会,你看一眼就会了。”

“我再教你一个方法,以后你可以像我这样,把自身的恐怖经历,做成幻境投放给敌人。”

“就像我把少年时在疯人院的经历,投放给许兵仙一样。”

“他投放给我的那个闹鬼女厕,也是他当年的真实经历。”

我边吃着橘子,边认真听讲。

“幻境投放”在整个幻术体系中,是极其重要的,你让敌人身临其境,感受你所经历的恐惧,由于他不明白这段经历的前因后果,缺失了重要信息,他就很有可能死在幻境中。

而且敌人在你的幻境世界中,是不能用术的,只能凭借肉身硬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突破口,冲破幻境返回现实。

“比如那对母子双尸,你可以把它做成幻境。”

白夜天眨着眼对我道:“这虽然不是你的经历,但鬼婴的因果线碰触到了你,你能把这段经历投放给敌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这个幻境中,敌人是怀孕的女大学生,或者是那户人家的下任媳妇,你想想,他一个大老爷们,进入这个幻境后,他得有多绝望?”

我听的那叫个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后背唰唰地凉,幻术竟这般深邃广大,单是这个幻境投放的概念,就彻底刷新了我的认知。

在白夜天的帮助下,我将这段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悲惨事件,做成了幻境。

就叫它“藏尸胎”吧。

这样一来,我等于从白夜天这学到了两个全新的幻术,分别是阴畜生和藏尸胎。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来到了深夜,白夜天反复陪我练习,纠正完我手势的不足后,伸了个懒腰。

“哥,幻术最忌讳贪多嚼不烂,宁可一招精,不可万招会,脚踏实地,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青丘教你的三生指劫和红狐步,其实都是很高深的大幻术,特别是哭悲,这个术是可以逆转生死,直接挽回败局的。”

“明天我再帮你巩固一下这三个术。”

我冲他点头致谢:“教了我一整天,辛苦你啦。”

白夜天困的直打哈欠:“哥,我能跟你睡吗?”

我说行,晚上我跟这小屁孩睡一张床,欧阳薇去姜幼初那睡了。

接下来的三天,白夜天一直在指点我幻术,同样是三生指劫,我用起来平平无奇,白夜天却用的犹如鬼魅!

他和我相隔10米,口不语,手不动,第二个白夜天凭空出现在我面前,朝我眉心点去。

我大惊,连忙伸手去挡,胳膊还没抬起来,第三个白夜天就窜了出来,紧接着第四个,第五个……

顷刻间,数不清的白夜天朝着我指指点点,我只觉得眼花缭乱,用上狐瞳,才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

可这么多根指头同时朝我点来,我哪能挡的过来啊?

白夜天点到为止,立刻收招,我脸色煞白,满后背的虚汗,总算认清了我和人家的巨大差距。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居然是我认识的所有高人中,最厉害的一个,可能也就马义和欧阳劫,能勉强和他抗衡一下了。

我开始反思自身的不足,静下心来闭关打坐,在野狐禅中跟阿修罗斗法,来获得实战经验。

三天后,白夜天告别离去,走之前,他依依不舍地对我道:“哥,我要走了,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你一定要多保重!”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我一直在曼陀罗草原上练习幻术,青丘有时也来指导我。

这天正在打坐的我,察觉到一丝异样,睁开双眼,只见姜幼初正站在我面前,目光奇异地注视着我。

“姜姑娘,你出关了?修行的怎么样了?”我欣喜地抓住她柔软的玉手,把玩着。

姜幼初直愣愣注视着我,面色平静,一言不发,我上前抱她,姜幼初后退一步躲开。

我闻了闻自个衣服,这些天我一直在打坐,没顾得上洗澡,身上都有味了。

看着姜幼初那娇艳欲滴地样子,我忍不住动了歪脑筋,拉着她走进浴室:

“小美人,组个队一起吧。”

姜幼初挣脱开我,嘴里发出粗沉的男声:“我是你周大哥!”

我裤子刚脱下来,听到这六个字,我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吓的灵魂都出窍了,急忙穿回裤子。

给我弄的那叫一个尴尬丢人啊,我都恨不得立刻找块板砖,当场把自个拍晕!

姜幼初这段日子修行成果喜人,堂口总算是开出来了,现在,周昆能随时窜窍上她闺女的身,我也再不用走阴下去找他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脸臊的通红,恭恭敬敬地把姜姑娘请去外屋,端茶递烟,小心伺候着。

姜幼初原本怯生生一小姑娘,此时跟个老爷们似的,岔开双腿,坐在沙发上抽烟,说话拿腔拿调,阴气十足:

“姑爷,我曾答应过你,等你把高家灭门了,我就把阴楼的秘密告诉给你。”

“如今高家的人死绝了,舅姥姥也形魂俱灭了,我寻思着有些事吧,也该让你知道了。”

我在一旁点头哈腰:“周大哥你说吧,我听着呢。”

姜幼初用牙咬着烟嘴,猛吸几口,吐出一大股烟雾:“首先你要知道,阴间,就是人间的复刻!”

“人间的每一栋楼,每一条路,都会在阴间出现,不同的是,人间的房屋是用来住人的,阴间的屋子则用来立坟。”

“一间屋,一坐坟,每个人在人间出生的那天,阴间就有了属于他的坟……”

我皱眉思索着,周昆的这番话,并没有让我感到惊讶,当初我们去姜幼初家时,欧阳薇就有过类似的猜测。

人间和阴间,其实就像照镜子,镜里镜外除了位置相反,其他都是一模一样的。

人间人满为患,阴间空无一人。

按照周昆的说法,我在阴间,也能找到我现在居住的这栋小别墅。

姜姑娘用舌头舔灭烟头,又给自个点上一根,腿岔的更大了:“拿酒来!多少年没喝人间的酒了,可给我馋疯了!”

我去里屋找来瓶五粮液,给姜姑娘满满倒了一杯。

她拿着酒,小鼻子贪婪地闻着,模样有些滑稽,闻了好半天,这才张嘴一饮而尽。

我客气地提醒她:“周大哥,您可再别用舌头舔烟头了,这有烟灰缸,一会小姜醒来,嘴里全是……”

“姜姑娘”恍然大悟:“好,好,我刚才说到哪了?”

我又给她倒了杯酒:“人间和阴间是一样婶的。”

“对,但我住的这栋阴楼,又和别的建筑不同。”

正说着,欧阳薇提着大包小包,外出购物回来了,看到文静害羞的姜幼初,变成如今这幅大咧咧的样子,欧阳薇也是一脸疑惑:

“姜妹妹,你这是怎么啦?”

姜幼初没搭理欧阳薇,继续粗着嗓子道:“阴楼,是专供我这种债主居住的,谁特么在人间做坏事害人,欠了阴债,死后就要来阴楼还债。”

欧阳薇听到男声,这才意识到,是周昆窜窍附身了。

姜幼初小嘴抿着酒,继续道:“但后来,这地方渐渐就不对劲了,很多厉害的脏东西,都搬进楼里居住,连阳间那些修邪法的人,也有事没事地往楼里跑。”

“比如那个马义。”

马义曾多次肉身进入阴间,在阴楼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坐在姜幼初身边,一声不响地听着,在周昆看来,马义是修邪法的,这是没跑的,周昆曾多次在阴楼见到过马义,有次周昆拦住他问:你是谁?你来干啥?

马义脸色木然,无悲无喜的,也不搭理人,绕开周昆上了二楼。

周昆对此感到十分不解,不光是马义,周大哥在阴楼见过不少类似马义这样的,修邪法的活人,经常在阴楼附近鬼鬼祟祟,东张西望,也不知这些人在搞什么鬼。

阴楼是干嘛的?人在世时,昧着良心做了亏心事,死后就要下去找相应的债主去还债,这些人里,有一部分死后先去的中阴,排队闯关的过程中,当场被揪出来,扔去了阴间。

有些是死后连中阴长啥样都没见着,直接就坠入了阴间。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债主们,正在阴楼等他们呢。

像周昆这样的债主,在世时老实本分,却受尽欺凌,一辈子过的艰辛坎坷。

毕竟,人而为人且善良,是这个社会最恶毒的诅咒。

这些老实心善的人死后,六道会补偿他们,让他们在阴间享有一定的特权,分配房子给他们居住,衣食,肯定是无忧的,至少在下面,没人敢欺负招惹他们。

而反观那些欠下阴债的人,死后当真是凄惨无边了,来到阴间时还好奇,想去自个家瞅一眼吧,门都没有!

受阴间规则的压制,他们一下去,就得被规则强押着,排队前往阴楼,找各自的债主还债。

还债也只是第一步,等清了阴债,后续还有更大的苦难等着他们。

他们将在阴间,见证恐惧的终章。

说完阴楼,再来说马义。

那天我和马义摊牌时,我俩专门谈过这事,我起初以为,马义去阴楼,是为了探望阴女子。

但马义却表示,阴女子已成阴物,这些年他曾尝试过各种办法挽救,全以失败告终,马义心灰意冷,和妻子早已人鬼殊途了。

那他还总跑去阴楼居住,他图了个啥呢?

这件事,马义始终没跟我解释过。

阴间秘宝遍布,我的黑相术,和舅姥姥的香炉,就曾是散布在下面的两件秘宝。

可马义对秘宝没兴趣,和术有关的东西,他统统都不感兴趣,那他下去的目的是什么呢?

人家不想说,我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每个人都有秘密,马义尊重我的秘密,我自然也要尊重他。

我想说,就马义这个人啊,你越了解他,你反而越不了解他,感觉他整个人就是一个漆黑色的米,内心藏了太多东西,每一件都是见不得光的。

姜幼初(周昆)烟也抽了,酒也喝了,开始跟我们讲阴楼的秘密。

因为此事关系到父亲的下落,欧阳薇立刻打起精神,很认真地听着。

姜幼初放下酒杯,脸色惨白地看向我,语气粗沉而沙哑:

“姑爷你知道吗,人间有架航班,直通阴间!”

我点头,这事我知道,马义之前就告诉过我。

可接下来姜幼初说的话,却直接惊的我五雷轰顶,脖子以下全僵住了!

“航班在阴楼乘坐!”

我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欧阳薇夹紧修长的玉腿,紧张地注视姜幼初:“是在人间的阴楼乘坐吗?”

姜幼初点头,眼神变得阴森起来:“最早我家就住在那,第一火葬场对面,你们去过的。”

“这栋楼,正是阴楼在人间的投影,你们若是想肉身进入阴间,就往楼上走吧。”

“过了三楼,四楼五楼,走到六楼后,你们就能看到航班了!”

姜幼初的这段讲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架完整的大型客机?藏在一栋楼里?

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可能信,我说难听点,精神病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脑洞。

退一万步讲,就算它藏的下,跑道都没有,它怎么起飞?

而且就算有足够长的跑道,一架大型客机,本体就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了,它的起飞空间又在哪?

如此荒谬怪诞的言论,在场却没人反驳,我们都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特别是我,在修行幻术后,我一直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的,也没有什么是假的。

也许这就是佛教所说的世间万物,皆为无常,皆涅槃寂静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欧阳薇思索片刻,眨着眼问姜姑娘:“这六楼,怕是没那么好上的吧?”

姜姑娘龇牙咧嘴地笑着,双腿岔的老大,模样很不淑女:“是不好上,二楼往上,每多上一层台阶,离死就更近一步!”

首先,阴间的阴楼就不好上,二楼往上,楼层越高,住客就越阴森扭曲,周昆说,上层的那些债主啊,住久了,内心很容易被阴间的环境所扭曲,日子长了,阴身就会产生变异,原本老实善良的人,渐渐就变的没办法接触了。

而且游荡在阴间深处的厉鬼,阴物,也喜欢去阴楼高层居住,第一是把这当成个家,别觉得奇怪,人和鬼,都对家有强烈的渴望,这种灵魂深处的渴望,并不会因为生死而改变。

说到家,这里多提一句,人本就是独居动物,以家庭为单位生活,外出狩猎,这是刻在每个人基因里的规则。

说人是群居动物,纯粹是扯叽霸淡,我有个当刑警的同学,她告诉我,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凶杀案,都发生在小区里。

现在城市小区,动不动几十上百栋楼,这么多的陌生人被挤压进一个狭窄的空间内生活,这本身就是件极其凶险的事,小区这东西当初设计的就非常反人类,如此高密度的人群压缩在一起,然后再拿所谓的物业来约束着,这就导致每一个小区都成了人间修罗场,只不过事没发生在自己头上,没人意识到这点罢了。

其实我们每天所接受的负能量,统统都是身边熟人,以及接触到的陌生人所带来的,能把这块回避掉,就能减少99%的负能量。

所以有条件,还是尽量远离人群居住,住的偏点没关系,一辆小电瓶,就能解决生活上的不便。

当今社会,个体之间的差异是很大的,你觉得很毁三观,不可思议的事,在陌生人眼中却合情合理,为什么很多人都选择整天待家里不出门呢?

因为我所有喜欢的东西,都在家里,而且我讨厌绝大多数同类,这个国度但凡有人群聚集的地方,所讨论的话题无外乎三个:拐弯抹角地炫耀自己,添油加醋地贬低别人,相互窥探地搬弄是非。

你如果是个老实人,那你最好戴着面具出门,别让人发现了,不然他们一定按着你往死里欺负。

我们村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像兰青歌,许兵仙这样的修行人,会选择在渺无人烟的地方隐世居住。

回到正题。

为什么厉鬼和阴物,也喜欢去阴楼居住呢?

对家的渴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阴间住的越高,越容易吸到人间的香火。

香火是一种能量,阴间常年下纸灰雨,这些漫天落下的细密纸灰,就是来自人间的香火余烬。

鬼物吸食了这种能量,一是能减少它的痛苦,当鬼并不容易,对人间的不舍,怨恨常年积累,凝结在身体里,它又不像人,人郁闷了,看点洗脑鸡汤来排除负面情绪,继续当韭菜。

鬼不能啊,这些怨恨积压久了,排不出去,最后就累积成了实质,越积越大,给它们带来强烈的痛苦,只能吸食烟火来消除痛苦。

二是烟火这东西,还能提升鬼的道行,好处太多了,说不完,所以什么样的阴森篮子,都抢着去阴楼高层居住。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楼层越高,住客越恐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阴间的其他高楼能不能住呢?也能,但只有阴楼能吸到香火。

这是阴间的情况,再来说人间。

姜姑娘唇红齿白地告诉我们,人间阴楼相比阴间,要安全的多,但同样是楼层越往上,越凶险。

火葬场对面的这栋楼,一直在闹鬼,闹的特别厉害,我们本以为,这是因为当年那场大火造成的。

姜姑娘却摇头,说早在火灾前,那栋楼就闹鬼了,如今一楼二楼,还零星住着些老邻居,租客之类的,三楼往上,就几乎没人居住了。

我一听到闹鬼俩字,后背就直发冷,就大伙可能小说电影看多了,多少有点不拿鬼当回事。

林正英,穿件黄道袍,一把桃木剑,一张符,上去咔咔就砍,它不是这么回事。

像那种怨念形成的孤魂野鬼,不具备具体形态的,严格讲这种并不算鬼,命格硬点的人上去,就能把它们吓走,连桃木剑都免了。

具备实体的厉鬼,才是真正的鬼,这种遇上是真的没辙,连老姨那般的狠人,遇上被厉鬼纠缠的香客,也只能耐着性子,低三下四地去谈判,更何况我呢?

我是靠风水命理的理论起家,从最开始只会撒豆成兵,到画魂,再到幻术哭悲,三生指劫红狐步,最后到认识白夜天,现在的我无论肉身强悍程度,还是术的掌控,都算不错了。

可我也就顶多和同行撕巴几下,杀三五人血不沾身,易如反掌,可真遇上厉鬼了,我也只能掉头逃命。

逃不逃的掉还得两说。

所以姜姑娘说阴楼闹鬼,我能不怕么?

然而闹鬼,也只是供幼儿食用的开胃小菜。

“你俩想去阴间救人,先做好准备吧。”

为了方便讲述,我用阳楼阴楼来区分它俩好了。

姜幼初活动着脖子,语气懒散道:“这两栋楼一阴一阳,一个在下边,一个在上,两者互为投影,也互为通道。”

欧阳薇听到通道这个词,小脸唰就白了!

我也是,就每次听到通道这个词吧,总有不好的事要发生,真是挺邪门的。

上次听到通道二字,是在王老板家,结果给我招来了舅姥姥。

姜幼初说,阴楼高层的扭曲鬼物,有很小的概率,会投影到人间阳楼来。

这个现象的起因,没人知道,虽说投上来的只是影子,且有诸多限制,但一样不是一般人能对抗的,见者非死即疯!

这就导致了,阳楼二层往上,每多踏一层台阶,都难如登天。

越是高楼层的投影,就越难对付,这和阴楼是相呼应的。

阴楼房客的凶险程度,和楼层高度是挂钩的,因为住的越高,就能吸到更浓郁的香火气。

阳楼的投影,也是如此。

我深吸口气,强压住内心的恐惧,给姜姑娘柔腰捶背,笑着问她:“周大哥,咱们有法子避开那些鬼物吗?”

姜幼初不阴不阳地冷笑:“我闺女能上,我护着她呢!再凶的鬼,别说碰一指头了,敢多瞧她一眼试试?”

“我拼着魂飞魄散了,也要拖它下地狱!”

“你俩就不行了,我只能管我闺女,可管不了你俩。”

欧阳薇摸着下巴,想了个招,说花钱雇个升降机,直接从楼外边给我们送上六楼,随便敲破一扇窗户,翻进去就完事了。

“你可真机灵!”姜幼初没好气白了眼欧阳薇:“有人就这么干过啊,雇了辆消防车,云梯伸上六楼,可爬上去一看,不是这回事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人心眼子比你还多,他先是派了个没道行的普通人上去,那普通人弄碎窗户进去一瞅,说里面就是个满是灰尘的空房间,啥都没有。”

“这人不信,自个上去一瞧,当场吓的从云梯上掉落,摔了个双腿截肢!”

“他看到屋子里密密麻麻,挤满了穿着寿衣的死人!这些死人全部倒立,双脚站在天花板上,咧嘴冲他笑呢!”

“听我说你们可能感觉不到啥,你们要是亲眼看到那画面,就知道厉害了!”

姜幼初告诉我们,这厉鬼航班,最早是中阴那帮管事的人设立的,初衷是用它来接引人间游荡的厉鬼,前往阴间。

顺便也带点活人下去。

阴间是什么地方?谁想去就能去的吗?那中阴干脆开条旅行线路,带人下去观光游玩呗?

当然不能这么来了,寻常人无论是死在飞机里,还是死在下边,中阴可是要吃因果的!

所以你能想到的漏洞,中阴都早都提前考虑过了,没道行的寻常百姓,上了六楼也看不到航班。

有道行的,就老老实实爬楼梯上去吧,别想着作弊,任何作弊方式,统统都不好使。

这是中阴对你的考验,你有本事自个爬上六楼,你才具备乘坐航班的资格。

光这一条,就筛选掉了全部瞎叽霸凑热闹的闲杂人等。

剩下这些江湖里的同行,仗着道行高,想去阴间寻宝的,可航班行踪诡异不定,极难找寻,连马义这种手眼通天的人,都找它不到呢,跟别提那些同行了。

这就又筛选掉了一拨人。

周昆提供给我们的这个信息,何等珍贵!同行倾家荡产,求爷爷告奶奶把头磕出老茧来,也买不来这样的信息啊!

而且就算知晓了航班位置,二楼往上,每一步都是在寻死,这段并不漫长的楼梯,会成为他们在人间的最后一段路。

最后能活着上航班的,那肯定都不是一般人。

我们高兴的同时,心里又在犯难,如今知道了航班在哪停靠,可接下来该怎么上去呢,这是个大问题。

欧阳薇看着姜幼初,语气温柔道:“周大哥,我和姜姑娘亲如姐妹,三坡又是你女婿,我们可不是外人啊。”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们!”

姜幼初点着头,又给自个上了根烟:“这个我知道,闺女总跟我提起你,说你经常给她买好看衣裳,买名贵化妆品。”

“你是个心善,又有教养的好孩子,就冲这一点,我也要帮你。”

姜幼初冲欧阳薇点着头:

“你想去阴间救你爹,这份孝心难能可贵,但这事你不能鲁莽,首先你先得搞清楚了,你爹到底在不在阴间呢?”

关于欧阳劫的具体下落,我俩一直没搞明白,他到底在阴间,还是在中阴呢?

阴间那么大,我们又该去哪找寻他呢?

我们都期盼地看向姜幼初,希望她能解答我们的疑惑。

姜目光看向不远处,茶几上的那个小香炉。

这香炉别看外表普普通通,可是来自阴间的秘宝!舅姥姥靠着它,硬生生击碎了青房女的阴身!害的鹿岛没了式神,可怜巴巴地逃回东洋了。

我把香炉洗的干干净净,我是它的主人,除了我没人能够上它,这几天我除了按时滴血上去,就把它随意放在茶几上,没怎么管。

“这尊朱雀炉,是舅姥姥的独家秘宝!被你小子捡来了!”

姜幼初眼睛里放着光:“你这孩子真不错,我越瞅越喜欢,也就是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姑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之前没顾得上解释,东北这边,管女婿叫姑爷,望周知。

我这才知道香炉的全名,我将朱雀炉拿来,给姜幼初观看,有大厉鬼周昆附身,姜幼初无视因果规则,一把将香炉抓在手里,看了又看。

“舅姥姥是我在阴间的心头大患!老畜生欺我太甚!”姜幼初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如今它终于死了!”

她放下朱雀炉,冲我道:“姑爷,你这尊朱雀炉,是能找人的!”

“丫头,你去拿张纸,把你爹的姓名八字写纸上,最好再拿来点你爹随身的小物件!”

欧阳薇答应一声,立刻拿来纸笔,写好之后,又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把小木梳子,一并递给姜幼初:

“我爹留长发,爱梳头,这把梳子他用过好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随身带着。”

姜幼初接过梳子,柔软娇嫩的玉手,随意一捏,那木梳立刻化作一滩齑粉!

我惊讶地注视着她,被周昆窜窍附身后,姜幼初的实力,恐怖到无法想象,单是肉身力量这块,就远不是我能企及的。

“姑爷,你把朱雀炉点起来!”姜幼初冲我吩咐道。

我看向朱雀炉,心念一动,只挑了挑眉,朱雀炉里就冒出了阵阵火光!

姜幼初神色阴森,将掌心的木粉撒进香炉,把写着欧阳劫八字的纸,也撕碎扔进火里。

霎那间,火光大盛,浓烟四起。

姜幼初虽然能触碰到朱雀炉,没没法直接操控它,她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微微一抬手,火光就暗了下来。

此时的朱雀炉里,只冒出一道缥缈柔和的青烟,小指粗细。

姜幼初教了我一套在阴间寻人的口诀,我照着念出来。

起初青烟没任何变化,过了几秒,烟柱竟诡异地在半空对折,向地板涌去。

我们都惊叹不已,室内没有风,烟怎么会突然朝着地板去呢?

姜幼初面色平和地注视青烟,点了点头,冲我们笃定地说:“欧阳劫在阴间,没跑的。”

“而且目前,他还活着。”

原来姜幼初的这套寻人口诀,必须要配合朱雀炉才能使用,这是他在阴间结识的一位大厉鬼,亲口传授给他的。

烟往下飘,说明人在阴间。

往左飘,人在中阴,往右,去地狱了,或者去畜生道了。

往前往后,都不太好判断,人可能在修罗道,也可能在天神道。

要是直直往上,那完了,说明这人已经魂飞魄散了,死透了,六道里都没这号人了。

在确定欧阳劫身处阴间后,我们都松了口气,这段日子以来,悬在我们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按姜幼初的意思,将来等我们到了阴间,朱雀炉能锁定欧阳劫的具体方位。

最头疼的心结,总算解开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样活着前往阳楼六楼,登上那架直达阴间的厉鬼航班呢?

都是自家人,姜幼初也不再卖关子了,痛快地给了句话:“到时候我附我闺女的身,带你们上去。”

“不过,我也只能保证二楼到三楼那段楼梯的安全,三楼再往上走,我说话就不好使了,剩下的路,你们得自个想办法。”

欧阳薇没去过阴间,对那里有很多的疑问,小脸兴奋的不行,一个劲地向姜幼初提问。

姜姑娘也有耐心,有问必答。

“哦对了姑爷。”突然想到了什么,姜幼初冲我笑道:“王老板来我家了,我是他的债主,我想怎么折腾他都行,不过这贱人太埋汰,嘴里身上都爬着白虫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打算把他改造成我的坐骑,嗯……得先卸他几根骨头。”

我把玩着手中的朱雀炉,把肉身下阴间这件事的所有线索,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眼下,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安全抵达六楼,以及如何确保后续,航班旅途中的存活。

肉身下阴间,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没办法,你想从阴间带东西,或是带人回来,你就必须得按着规矩来。

按姜幼初的说法,阴间除了鬼,一切物件都能带的回来,一个人理论上,能把整个阴间照搬回人间,当然不会有人真这么做。

我拿出白夜天送我的鬼面具,递给姜幼初:“上楼梯时戴这个,管用吗?”

“装鬼?”姜幼初看了看面具,扔回到我手里:“这个你还是留到飞机里戴吧。”

“上楼路上遇到的阴间投影,才不会管你是人是鬼,遇上了就是见光死,多一句废话都不会有的。”

“而且,就一个面具吗?”姜姑娘皱着眉:“你们两个人上飞机,这面具该给谁戴呢?”

我毫不犹豫道:“面具给小薇戴,我有想别的法子。”

姜姑娘阴阴地看着我:“不,你没有。”

欧阳薇摸了摸我的脸,说:“我不需要什么面具,哥你忘了吗,我会催眠术。”

她这一说,我这才猛地想起,欧阳薇第一次来我家时的画面。

那个深夜,史细妹的三个大弟子找上门来寻仇,穿着纸衣,跟大篮子似的站那装比,当时欧阳薇在我耳边通风报信,可三人从始至终,都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类似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

欧阳薇告诉我,她所掌握的催眠术,和心理学上的催眠,是有区别的。

有这么一个催眠协会,很神秘,里面聚集了世上最顶尖的催眠大师,欧阳薇是其中一员,协会内部定期搞活动,这些大师聚在一起,探讨,交流最新的催眠术。

比如欧阳薇使用的这套障眼法,协会管这个叫“视觉隔离”,它并不是什么隐身术,效果却比世上任何隐身术都霸道。

视觉隔离一旦启动,你看不见就是看不见,戴红外线热成像,戴夜视仪,戴啥你都看不见,人姑娘就站在你面前,你视觉却选择性地将她忽视了。

也就马义这样的大修行者,才能一眼看穿此术。

这个术怎么练呢?催眠协会不定期组织比赛,找一个大礼堂,十个人站在舞台上,灯光咔地打下来,下方坐着评委,开始评选。

谁最后一个被评委发现,谁就是视觉隔离大赛的冠军,晋级,参加下一轮评选。

这十位参赛者,衣着是统一的,不允许搞什么奇装异服,但可以自由选择在舞台上的站位,以及站姿,比赛开始后,评委选出一个最显眼的参赛者,淘汰下去,再选第二个,以此类推。

随着舞台上人数减少,比赛难度也几何式地增长,这时,你就不能指望浑水摸鱼了,你必须立刻做出能大幅减少存在感的举动。

不知我这么描述,大伙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可以脑补一下,你是其中一位参赛者,面对台下数十位评委毒辣的目光,你该怎么做,才能尽可能地隐藏自身,将存在感降到最低呢?

有一个小技巧是,越是鬼鬼祟祟,靠后站,靠角落站的选手,越容易被发现。

欧阳薇基本上每场比赛,都能拿冠军,经常是评委离场时,都没发现她的存在,把小姑娘一个人丢在舞台上,无人问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视觉隔离,对一般的厉鬼同样有效。

这样看,欧阳薇反而是我们这些人里,处境最安全的。

好了,航班问题算初步解决了,现在,只剩下上楼问题了。

此事太过凶险,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不想死,就上点心,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能想到的危机,都要进行反复推演,验证,确定万无一失后,才能开始行动。

上楼问题,姜幼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虽是阴楼老住户,但一般只在一楼行动,偶尔去楼外边溜达,楼上很少去。

阴间信奉的是绝对的丛林法则,以及无序的混沌,在阴间,邻居串门是最恐怖的,阴间如果有小说,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因为但凡来敲门的,绝对不可能是善茬,阴楼的每一位住户,听到敲门声,比听到末世丧钟还紧张。

我们三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具体办法,周昆累了,打了个哈欠道:“不行了,我要去打盹了,你们继续吧。”

“这阴间的日子,真是休闲惬意啊。”

周昆离体后,姜幼初像做了场噩梦似的,猛地醒来,擦着嘴角的口水,她迷茫地看向四周,对着掌心哈了哈气,一脸古怪道:

“我嘴里怎么全是酒味?还有股烧糊的味道,好臭!”

发现自己双腿岔那么开,姜幼初稚嫩的小脸,唰地就红了,急忙夹紧双腿。

欧阳薇带着姜姑娘去浴室洗漱,我独自在二楼踱步,这事先不急着告诉马义,我需要点时间思考,准备。

找了个僻静的小房间,我关上门,开始闭关打坐,反复练习新学到的两套幻术。

阴畜生和藏尸胎。

越练,身子就越冷,到最后,我冻的全身瑟瑟发抖,脸上起了层细密的冰霜,嘴里哈出来的都是白气。

这种情况,我从未遇到过,阴畜生还好,主要是藏尸胎,这个幻境投放我每练习一次,周围温度就会快速下降。

这诡异的现象,让我内心泛起了疑云,我不敢再往下练了,收功起身,我抱着朱雀炉烤了会火,身上的寒意才渐渐消失。

晚上,我邀请姜幼初来我房间,姜幼初起初不肯,刚洗过澡,擦着湿漉漉头发的欧阳薇说,姜妹妹你来,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的。

大床上,中间的我,左翻身,香喷喷的,亲,右翻身还是香喷喷的,还得亲。

香的还截然不同,各有特点,一边是浓烈盛放的玫瑰花香,另一边是羞涩娇艳的香水百合。

两人起初还在忍耐,关键是我的手实在不老实,两人羞愤交加之下,团结合力将我赶了出去。

我独自去隔壁屋睡,回味着口中的幽香甜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睡到半夜,那股寒意再次席卷而来,我直接被冻醒了,揉着惺忪的双眼,我抬头看向四周。

屋里一片漆黑,地面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我想起身,身子却被牢牢钉死在床上,动弹不了分毫。

当我意识到这是鬼压床时,一切已经迟了!

我死咬着牙,表情狰狞而可怖,全身的冷汗凝成了冰珠,心跳的快从胸膛炸出来了!

一双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脚掌。

“啊……”

我疯吼着,颈椎发出咔咔的响声,使出全力抬起了点脖子,看向床尾处。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站在床尾处,伸手不停抚摸着我的脚。

女子披头散发,发丝上沾着黑褐色的血污,脸色惨白如纸,腹部开了道大口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身体完全是静态的,连她四周的灰尘都静止了,只有那双冰块般湿冷的双手,在我脚上不停抚摸着。

恐惧如惊涛骇浪般,将我整个人淹没!

这女子我认识!她是舅姥姥在人间的肉身!那个身世凄惨的极阴藏尸胎!

她不是已经化作尸水了吗?为什么?她还存在着,而且还一路找到了我家?

我草特么的!

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来找我干嘛?

我张着嘴,恐惧和愤怒交织,想骂人,我嘴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吼声,想不到我李三坡一路腥风血雨地走过来,杀蛇相,灭黄仙,到头来,竟糊里糊涂地死在了鬼物手里!

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我那叫个不甘心啊,被女子抚摸的双脚,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细密的黑线,快速朝着我全身蔓延!

密!

密!

麻!

麻!

女子抬起头,死死盯着我,她的瞳孔已经融化了,双眼只剩一片漆黑的浑浊,仿佛地狱的投影。

她怨毒阴损地朝我笑着,黑线已经越过了我的双腿,朝着我上半身蔓延。

将死的那一刻,我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北极冰河之中,在无边的孤独寒冷中越坠越深。

我终于领略到了厉鬼的恐怖。

我在厉鬼面前,竟是这般的渺小且无助。

将死的那一刻,我意识开始模糊,影影绰绰间,看到一个小婴儿,摇摇晃晃地爬到女子身边,抱着她的腿喊道:

“妈!你不能杀他!”

“他为我们哭过!”

婴儿奶声奶气地两句话,救了我的命,女子楞了楞,松手,黑线从我皮肤下快速消失一空,我的身体恢复了暖意,意识也清醒了过来。

谁能想到呢?只是不经意间的小小同情,后续竟产生了如此之大的因果共鸣。

无情的从不是六道,无情的是人。

我大口喘着粗气,鬼压床消失后,我不停活动着麻木的双脚,只见女子弯腰,将婴儿抱在怀里,无比爱怜地唱着上世纪的童谣: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

曲调阴森而悠长,仿佛横死的戏子,在阎王面前哭诉她受到的不公。

唱着童谣,女子的身影开始模糊,消失,那鬼婴冲我凄惨地哭着:

“叔叔,求你了,你帮帮我们……”

很快,母子二人就彻底消失在了我面前。

地板上的薄雾也随之消散,我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裤裆湿了一大片。

别觉得丢人,钛合金胆子的人,碰上这种事也得吓尿床。

后半夜我也没了睡衣,把床单洗了,被褥也拾掇干净,早上天一亮,我立刻给白夜天打去电话。

听完我的遭遇,白夜天也感到很是意外:“这对母子的怨气,竟这般大么?”

“哥,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害了你,你沾染了母子双尸的因果,又把她们的经历做成了幻境,她们不找你,找谁呢?”

“不过你别害怕,这可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这对你来说是天大的福报!”

白夜天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我皱着眉打断他:“鬼婴求我帮忙,我怎么帮?”

白夜天思考了半天,小声道:“那个……我只能给你个大致思路,我要是说的不对,哥你可别打我啊!”

“你是不是应该先从她们的死因,开始调查呢?”

行了,我从小屁孩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白夜天说他正在冰雪大世界玩呢,吃糖葫芦看冰灯,卖糖葫芦的阿姨看他长得可爱,白送他吃,还问我来不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哪有那心情啊,胡乱应付两句挂了。

越想这事,我心里就越毛的慌,关键那鬼婴话只说了一半,就没影了,我搁这猜鬼迷,也猜不出什么头绪。

洗漱过后,换上干净衣裤,我盘腿坐地,意识进入野狐禅的世界。

小树林里坐着的,还是那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那小脸跟小苹果似的,肉乎乎的,可爱的不行。

我在他小脸上狠狠掐了几下,掏出糖递给他:“上次答应的,拿去吃吧。”

“青丘呢?”

小胖子眨着狐耳,恶狠狠地对我道:“我的脸是你能掐的吗?欺师灭祖是吧?找打!”

他摸出竹竿就往我屁股上抽,我吐着舌头躲闪,野狐禅里的每只狐狸,男女老少,统统都是青丘的前世,这整个世界,都是他一世世的执念凝聚而来的。

我把这茬给忘了。

坐在青丘身边,我看向远处美丽的曼陀罗草原,跟他说母子双尸这件事。

青丘剥开糖纸吃着,小胖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嘟着嘴对我道:“先说这个白夜天。”

“我观察他很久了,他说他得了罕见的遗传病,导致容貌这些年一直没变化,还维持着小孩的样子。”

青丘抬头瞧着我:“这话你信吗?”

我不置可否,用树枝挑地上的蚂蚁,青丘冷冷地笑着:“这小孩可不是一般人啊,那天他教你幻术时,我一直在观看,他的幻术用的很洒脱,这小孩全身,都透着一种强大的高维能量,很有大艺术家的风采,手势,口诀,气场流动都做到了极致完美。”

我好奇道:“白夜天的幻术,和妖狐幻术相比,谁的更厉害呢?”

青丘沉吟道:“妖狐幻术讲究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初始弱,越往后练越恐怖。”

“白夜天的幻术正好相反,很急躁,血腥气极重,大开大合,跟狂草书法似的,完全不讲究根基,一昧地追求杀伐,简直就是妖魔外道!”

“你看他是怎么用幻境吓住舅姥姥的?简单粗暴,一眼就把舅姥姥的老底看穿了!”

我很认可青丘的说法,白夜天外表看,是干净好看的少年,但他内心深处,是极其混沌的,儿时的白夜天,常常梦见地狱道,这些恐怖扭曲的梦境,扭曲了他的内心。

阴畜生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它所模仿的,不正是在地狱道痛苦挣扎的妖怪模样吗?

青丘叹着气:“这个能改变敌人四肢位置的幻术,你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用。”

我问他:“为啥?”

青丘板着张胖嘟嘟的小脸:“这小孩是真把你当亲哥了,什么都敢教啊?这种级别的大幻术,已经隐约涉及到因果律了,是谁想用就能用的吗?”

我又问他:“师父,到底什么是因果律?”

青丘看着我:“因果律,是你在经历无数次生死后,体内产生的一个特定生物场,它和六道的频率完美匹配,相当于你在幻术这方面,获得了六道的认可。”

“我这么解释,可能有点复杂。”青丘伸手管我要抱抱,我把他抱在怀里,他继续对我道:“因果律说穿了,是一种资格,是一张门票,是一个入场卷。”

“你有了因果律,你才有资格使用大幻术,因为人间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任何事物都不能凭空出现或消失,而大幻术明显违背了这个规则。”

“没有因果律而强行使用大幻术,就会引来六道的注意,你用一次两次可能还没啥,用的次数多了,中阴的人就要来找你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抱着小胖子走到草原上,夏日的凉风清澈透骨,前方一望无际的碧绿。

我边走边问他:“中阴的人找我干嘛?给我开罚单吗?”

青丘用小手挠着狐耳:“你可别小瞧中阴,这破大点的小地方,却掌管着阴阳两界,世人的生死由他们说了算,你被中阴的人盯上了,你小命可就难保了。”

“我被困在这方执念世界,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经过青丘的警醒,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就答应他道:“好,不到生死攸关,我不用阴畜生就是了。”

青丘嗯了声:“再来说这个藏尸胎,这个白夜天啊,他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呢?”

我听着上半句,就猜出他下半句想说啥了:“又是因果律。”

青丘用胖胖的小手胡乱撕巴我头发:“幻境投放,还不是你能接触的东西,你学幻术才多久啊?走路都没学会呢,就敢跑马拉松了?”

“我观测白夜天这个道行,他至少修行超百年了,人间百年是个啥概念?相当于畜生修五千年!”

我听的心里直发怵,白夜天都活了超过一百年了吗?

舅姥姥也才两千年左右啊。

“你能和人家比吗,人家的幻境投放,信手拈来,跟折一朵梅花似地简单,你不行,你没因果律。”

我听的心里委屈又憋屈,合着我就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呗?

我将青丘抱到草地上,他抬头仰视我道:“也不能说啥都不行吧,天资这块,你勉强够60分了,这个就非常值得表扬。”

“满分一千分。”

我给他气的哭笑不得。

青丘从草地上摘下一朵蒲公英,对着我吹毛毛:“李狐狸,阴畜生你尽量别用,藏尸胎你要实在想用,可以,你去趟母子被害的那个村子。”

我:“屠村吗?”

青丘目光狡黠道:“你只需要给她们带路。”

我恍然大悟,鬼的视线,和人有很大区别,在鬼看来,人间和阴间一样,天地间,都被极其浓烈的大雾所笼罩,即使厉鬼,在人间行走也难如登天,母子没有我带路,靠自个,是根本找不到村子的。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回头瞧去,在我不远处的小溪边上,影影绰绰浮现出母子二人的鬼影,只一瞬间,就扭曲消失了。

好家伙,竟跟着我来到野狐禅了。

小胖子调皮地在草地上打着滚:“也只有了结了母子的怨恨,你才算真正融入了藏尸胎的幻境中,成为它的一部分,也有了投放它的资格。”

“到那时,藏尸胎的威力会成倍增长,你上六楼就有把握了,藏尸胎虽不能直接杀死厉鬼,却可以将它封印在其中,将厉鬼吸收为幻境的一部分。”

“杀人,那就更不用说了,哪怕是道行超过你的大修行者,也未必就能抵挡住藏尸胎的幻境攻击。”

“毕竟受幻境规则压制,他用不出术,破境就难了。”

我一言不发地盘腿坐地,内心惊喜不已,真是特么的刚中完双色球头奖,又顺带喜提了二等奖,这一下就好起来了!

青丘小脸滚的脏兮兮的:“李狐狸,我真是羡慕你,你从头到尾啥都没干,仅仅只靠一滴眼泪,就收获了如此之大的机缘。”

“纵观百万年历史长河,伟大的幻术师层出不暇,却无一人能做到你这般。”

“只入门不到一年,就玩上幻境投放了?李狐狸,你就算将来陨落了,也注定要被写入历史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社会在坍塌,它逼着我们用凉薄和冷漠来充当保护色,无论生活再艰难,也请在内心深处保留一丝丝的善念。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看似不起眼的卑贱善念,说不定哪天能救你的命。

青丘的狐瞳能看透生死因果,他直接告诉了我详细地址。

发生惨剧的屯子,隐藏在小兴安岭林海雪原的深处,名叫老阴沟。

我记下地址后,心里有些犯难,这件母子双尸案,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如今过去30多年了,就算老阴沟还在,怕是也早就物是人非了。

搞不好害死母子的凶手,都已离世了。

我说出自己的担忧,青丘坐在草地上挠着狐耳:“这种东西你不要问,你只管带路,剩下的全交给因果。”

告别青丘后,我回到了现实。

手机咔咔乱响,我打开瞧去,收到了两笔转账提醒。

一笔是马义转来的,21万,带点零头,是上回王老板事件的分红。

第二笔是港都那边的一个投资公司打来的,99万,他们还给设了个名头,叫商务咨询费。

我立刻把这笔转账截图,发给马义:“马叔,赌场案完结了,这是赌场老板秦子曼发来的钱。”

“你看,我给你转多少合适?”

案子毕竟是马义给介绍的,再咋地也得问一声人家,这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规矩。

过了会,马义回道:“两万。”

我把钱转给他,马义电话打了过来,我说马叔,你这几天在忙啥呢?

电话那头是呼啦啦的风声,马义应该是在野外:“还能干嘛,接案子啊。”

我笑着说:“钱是赚不完的,那么辛苦干嘛?休息两天吧!”

这事我挺纳闷的,马义并不差钱,人家玩的是最顶级的圈子,接触的不是明星,就是富贵商贾,一般人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甚至连秦总那么大的范儿,都请不来他呢。

马义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可我啥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不是在接案子,就是在接案子的路上。

何必这么拼呢?

“我也想放松放松我这老胳膊腿啊。”马义长叹一声:“在三亚买个大别墅,别买太贵,五亿左右的就行了,再包三五美妾,天天香槟开趴,纸醉金迷,纵享轻奢养老生活。”

我说:“以你老人家的财力,这不小意思吗?”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猛烈的风声,传来马义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些虚假的东西,不是我所追求的。”

“三坡,你我之间没有秘密,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我有一个很大的图谋,目前还在起步阶段,我需要……巨量的……起步……”

我怕他听不到,就对着手机大吼道:“我找到厉鬼航班了!它就在阳楼,六楼!不过现在我脱不开身,我得先去趟小兴安岭!”

马义的声音渐行渐远:“行我知道啦,你先忙你的,我这正跟人斗法呢,我……”

话没说完,信号就中断了。

我来到阳台活动着身体,点了根烟,注视着窗外的漫天风雪。

完全没必要为马义担心,放眼整个北方,斗法能赢过他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设局行骗王老板这件事,可能让一些人对马义产生了误解,其实马义不坏,王老板这类人,才是最该下地狱的,这种人的钱,不拿白不拿。

换我,我只会设局设的更深,更狠,拿的更多。

有人迷信,说死人钱不能拿,拿了死人钱,等于拿了死人因果,可去特么的吧,人死如灯灭,生前的物理财产,再和他没半点关系了,何来因果一说?

马义针对的只是“老板”这个特定群体,旁人有案子找他,他还是很认真负责的,事办不好,绝不会收人分毫。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江湖什么样的人都有,有追求权力,跟在老板身边当舔狗的,也有我们这种专门打劫老板的。

当然,这个老板是打引号的。

掐灭烟头,我喝了一大口凉开水,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银行打来的:

“李先生您好,我是小郭,我是您的客户经理。”

我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

“恭喜,您成为了本行三星VIP客户,我们为您准备了免费的年货大礼。”

我随口问她:“啥大礼?”

“礼品是按客户星座定的,比如双鱼座,赠送两条新鲜的乌苏里江大鱼,巨蟹座送十只大闸蟹。”

“李先生,您是哪个星座呢?”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处女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李先生刚才我查了下,您是宝瓶座的。”

我面无表情道:“处女座。”

小郭哭笑不得:“哥您别这样,您冷静下。”

我:“处女座。”

简单收拾了行头,我当天下午就登上了前往伊春的火车,姜幼初跟欧阳薇也想去,我说不行,小姜姑娘刚学会窜窍,道行还不稳定,需要继续稳固。

欧阳薇还要照顾奶奶,我直接把银行卡放她那:“赚钱就是为了消费,早就完事了!”

俩姑娘抱着我亲了又亲,送我上了火车,伴随轰鸣声,可爱姑娘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我选的是老式绿皮火车,缺点是速度慢,优点是可以纵览沿途美景,啤酒瓜子火腿肠,一路吃吃喝喝,晕乎乎就到地方了。

母子二人跟的我很紧,我看不到她们,但我能感觉出,她们就在我身边。

我的目的地是小兴安岭的林场,小兴安岭在哪?东北偏北,大致在哈尔滨上面,靠近伊春跟鹤岗。

我买的是硬座票,中间有个小桌子,车厢里稀稀拉拉,乘客不多,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冰啤酒,注视着窗外的雪景。

漫天的雪原成片相连,无边无际,处处皆是荒凉和萧索,偶尔出现几座孤坟,一闪而过,东北真的是地广人稀,看了一小会,都快给我看出雪盲症了。

我蜷缩着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吵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瞧向四周,火车轰鸣地行驶在铁轨上,车厢里光线阴暗。

在我左前方的位置,坐着个年轻姑娘,扎着个长长的马尾,正在那小声地抽泣着。

姑娘对面,坐着一男的,这男的背对着我,看不到脸,身形魁梧,胖倒不胖,主要是宽。

我好奇的瞧向这两人,姑娘是城市白领造型,上身是白色羽绒服,下身是条深蓝色紧身牛仔裤,穿的十分洋气,这男的一看就是个干粗活的民工,这两种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光线太暗,我起初没看出端倪,目光往下扫,这才看明白咋回事。

只见这男的脱掉了一只鞋,将他那穿着包浆臭袜子的脚,伸到了对面姑娘的腿根附近。

姑娘害怕极了,吓的哭着鼻子,明显是被对方威胁了,也不敢声张。

我站起身,直接走到那男的跟前,坐他旁边。

大家可千万别跟我学,我是奔着因果去的。

手上没千斤的力气,卡里没百万的存款,可千万别管这闲事,现实往往是,好汉怒发冲冠,英雄救美,结果血溅当场,女的直接跑没影了,连个谢都不可能跟你说一声。

你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人就进去了,最后给你定性为互殴,你说你得多寒心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紧贴那男的身旁坐下,先问了下对面姑娘:“你认识他么?”

姑娘哭着摇头,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不认识。”

这我就放宽心了。

这男的四十来岁,一脸的油腻和埋汰,典型的底层面相,见我多管闲事,他一脸恶意地上下扫视着我,一把捏住了桌上的水果刀。

我低着头坐在那,跟死尸般一动不动,给这男的都搞不会了,大脑死机片刻,他开始恶狠狠地威胁我:“你别跟我俩装啊,滚回你座位上去!我身上有命案,多杀一个也是杀!”

我在想,对付这种狗一般的篮子,用三生指劫就显得小题大做了,后续也不好处理。

跟着他下车吧,我又没那耐心。

用烟山让他老去?太便宜他了。

考虑片刻,我头都不抬,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这男的就开始疯狂发抖了,嘴里不断发出嚼碎舌头的咯吱声,血顺着嘴角往外涌。

他疼的面色狰狞,凄厉,五官扭成了一团,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都快崩出来了!

幻术绞舌所带来的剧烈疼痛,给这男的折磨的那叫凄惨啊!差点就当场疼死过去!

我这还是收着劲,绞舌的威力只发挥出了一成,我但凡再加一成力,他当场就得命丧黄泉!

他像发了羊癫疯似的,身体剧烈摇晃着,双手死死抓着桌子,嘴角不停往外涌血,这阴间的一幕,给对面那姑娘都看傻了!

我抄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扎到了他脚背上,当场扎了个透心凉,男的一手捂嘴,一手捂脚,鼻涕眼泪井喷,发出杀猪般的滔天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引来四周乘客的围观,我站起身,收了绞舌,一把撕住这男的头发,大比兜子开始没命地往死里扇!

第一下扇完,这男的牙齿当场崩出几颗,鼻梁塌陷,骨折,嘴唇也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紧跟着是第二下,第三下,他脸上红的,紫的绿的都冒出来了,跟打碎了的酱油瓶似的,那张油腻的老脸肿的像刚出了场车祸,一团模糊混沌。

长期练习三生指劫,让我外力变的恐怖惊人,这铸铁般的手掌,断木碎石,一般人哪能吃的住?

第四下我就不敢扇了,怕给人打死了,不好收场。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两位乘警拨开人群,来到我们跟前,其中一人检查了下对方伤势,冷声问我:

“怎么回事?”

我没吭声,心里已经开始后悔了,接下来的剧情,大概率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姑娘跑没影了,我被定性为互殴。

谁没没想到,事情在这时迎来了转机。

“这个男的……好恶心,好下头!他对我耍流氓!”姑娘起身,勇敢地为我作证:“多亏有这位好心人帮我解围!”

姑娘伶牙俐齿,说出前后经过,是这男的先动的手,持刀威胁我,还扬言身上有命案,我被逼无奈,不得不选择夺刀反击。

乘警听完,脸色和缓了些,冲那男的道:“你身上有命案吗?来,身份证拿出来。”

这乘警还不错,旁边那个就多少带点蠢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上前一步,大声质问那姑娘:“你说他对你耍流氓,他具体怎么耍的?”

姑娘脸一下红了,这么多大老爷们围观,这种话人姑娘哪能说的出口?

命案男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身份证,乘警拿着看了眼:“你们三个跟我来。”

我和姑娘都没意见,命案男不肯动弹,被我撕着衣服提溜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们一行人穿越过好几列车厢,来到乘警办公室,二十多分钟后,离开。

原来这男的真有命案,是个在逃的强X犯,身份证录到系统里,一目了然。

脏篮子当场被铐在了暖气片旁边,哆嗦着蹲在那,不停喊疼,一个乘务员拿来块脏兮兮的湿毛巾,在篮子满是血的脸上一顿乱擦,然后揉成团,塞到了他嘴里。

又往他脚背的血洞上,贴了几张创可贴。

临走前,我偷偷冲这篮子点了手烟山,这个原本四十多岁的老爷们,顷刻间头发成片往下掉,脸上堆起了层层叠叠的皱纹,皮肤上出现成片的老年斑,眨眼间,竟成了个古稀的迟暮老头。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成这样了?”乘警大惊。

另一乘警满脸无辜:“我不到啊?我给他铐太狠了?”

没我俩啥事了,我们离开办公室,回到各自座位。

那姑娘一直在偷瞄着我,显得很迟疑和犹豫,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坐到了我身边。

“你是李三坡吗?”姑娘一开口,就说出了我的名字。

我错愕地瞧向她:“咱俩认识?”

姑娘脸有些红:“我是你高中同学,安红艳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好半天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个同学,没认出来,是因为安红艳的变化太大了。

高中时,她只是个黑不溜秋,干巴巴的小丫头,我因为个头高,坐最后一排,安红艳坐第一排,我这个女同学性格很内向,每天就知道趴桌上学习,高中三年,我跟她就没咋说过话。

想不到这些年没见,安红艳竟出落的这般水灵了!

个头变高了不少,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脸蛋不敢说多美,七八分是有的。

关键是皮肤变的很白,滑溜溜的。

一对修长的玉腿,分外动人。

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你结婚了吗?”

认出彼此后,我俩异口同声地问对方,楞了片刻,相视一笑。

老同学见面,开场白都是这个。

“我没结婚,连对象都没有呢。”安红艳问我道:“你呢?”

我说我已经订婚了,安红艳听完,一脸的失望,幽叹道:“你知道吗李三坡,高中三年,我一直在暗恋着你。”

我刚喝了口啤酒,听的差点没喷出来:“真的假的?咱俩高中好好都没说过话。”

“是没说过。”安红艳低下头,将耳畔的青丝抹到耳后:“那时的我,极度自卑,又内向,我一直在偷偷观察你,想找机会向你表白,可你身边,总是围着很多漂亮的女同学。”

“和她们比较,我更自卑了,如果我向你表白,你一定会联合她们嘲笑我吧?”

我没吭声,因为长相的原因,我打小就很有女人缘,婴儿时就喝村里漂亮阿姨们的奶长大,小学还好,等上了初中,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总有漂亮的女同学,有事没事往我身边蹭,有个女同学我印象特深,她总是故意把笔掉地上,然后背对着我弯腰去捡。

屁股对着我,扭来扭去。

我那时不懂事,搞不懂她们搁我这蹭啥呢?就觉得特烦,包括高中在内吧,那段时间的我,高冷的像只鸡,有女同学找我搭讪,我反手就是一记白眼。

安红艳说,她当时就挺害怕我的,觉得我这人太高冷,凶巴巴的,又怕又喜欢。

她就偷偷给我买水,趁中午教室没人,塞到我课桌里。

我听到这才恍然大悟:“那些冰可乐是你买的!”

安红艳点头:“直到后来,你遇上了孟诗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提到孟诗诗,我心情一下就变差了,我说我俩早分手了。

安红艳犹豫片刻,告诉我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高中同学组织聚会,我因为手机换号,他们联系不到我,我就没去成。

聚餐过后,同学们选了家商K唱歌,然后在里面遇上了孟诗诗。

穿着无比暴露的孟试试,胳膊就不说了,连大腿根都快露出来了,浓妆艳抹的她,穿着黑丝高跟鞋,正卑微地向客人推销酒水。

这画面,大伙看到了都有点接受不了,当年孟诗诗可是我们高中的校花,清纯高冷的跟啥似的,咋如今沦落成这般样子了?

大家都知道,同学聚会是个啥操性,无非就是互相显摆,低调炫富,炫成功,你问他一个月赚多少?他一脸唏嘘加沧桑,说他月薪只有3000,然后你细问才知道,人家是烟草公司的正式工。

人家赚的不是月薪,人家要的是百八十万的年终奖。

然后你再问她工资多少?她说才6000,你细问才得知,她是某某系统的公务员。

原本你以为你成功了,月入两万多的你,终于能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了,可这时你却沉默了。

在这种氛围下,大家看到当年的同班校花,成这幅样子,大家就都感觉怪怪的,也没心思在这玩了,后来就换了个地方。

我听完安红艳的讲述,寻思我这帮同学,真的是很单纯,很善良的,换成稍微坏点的,上去和孟诗诗打声招呼,顺便再嘲笑挖苦几句,那场面就尴尬了。

我不想再聊孟诗诗,注视着身旁的安红艳,我啧啧感叹:“你变化真挺大的,现在的你,可一点都不腼腆。”

“是啊。”安红艳笑着说:“我毕业后,在一家外贸公司任职,性格这东西,是可以锻炼出来的。”

安红艳的老家就在伊春,她本人在哈市定居,这次回老家,是因为奶奶去世了,她要回去奔丧。

“李三坡,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在做什么工作啊?”安红艳手托香腮,饶有兴致地问我。

我叹着气道:“打点小零工,还总被开除,混的可惨了,如今在一家公司当保安。”

这里说明一下,干我们这行,遇到不相干的人,一般不会挑明身份。

你说你是风水师,算命的,碰上好的,他让你给他算一卦,白嫖也就罢了,关键是牵扯到因果,会很麻烦。

命,越算越薄,这句话是双向的,别主动找人算命,也别主动给人算命。

碰上不好的,当场嘲笑你,你这不是在搞骗人的迷信吗?

那你还要跟他辩解么?

所以不说真话,能给自己免去很大的麻烦。

安红艳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听完后也是一脸的惋惜:“你长这么好看,怎么就跑去当保安了呢?”

“再不羁,好歹也得当富婆的小白脸啊!”

我摇头道:“我也想啊,可惜命不好,你有认识的富婆,给我介绍两个。”

安红艳拍着饱满的胸口:“包在我身上,咱们这些女同学里,未婚的小富婆都不止两个呢!”

我们一路说着话,安红艳话可真多,不停问我这那的,不知不觉的,就到终点站了。

听说我要去小兴安岭的老阴沟,安红艳当即表态:“我知道那地方,在林场最深处,那里是有个小屯子来着。”

“我可以当向导,带你去,不过得等奶奶的丧事办完才行。”

我点头:“那可太谢谢你了。”

“该我谢你才对!”安红艳回头,冲我嫣然一笑:“李三坡,你这人真好!不光长得好,心也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练过功夫吗?刚才你下手可真够狠的,看的我可太解气了!”

我说那是必须的必,不练两套硬功夫,当保安人家也不肯要我啊。

出了火车站,安红艳邀请我去她家过夜,我们上了辆车,路上安红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都不知道,那男的太恶心了!他拿刀威胁我,让我别吱声,不然他就扎我!”

“他还说,下车后要带我去男厕所!”

说到这,安红艳是又羞,又感到后怕:“车上那么多老爷们,没一个敢管的,多亏我碰上了你!”

安红艳家,住在伊春远郊的一个小镇上,标准的东北农家造型,平房,大院子。

下车后,她带着我进屋,外屋被弄成了灵堂,四周堆满了花圈,天花板上挂着白绸。

正面墙上,写着个大大的“奠”字,下方摆着黑白色的遗相。

老太太的棺材,摆放在灵堂正中,开着盖。

安红艳的家人都没睡,出来迎接我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披麻戴孝。

安红艳她爹上来给我发烟,这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脸的愁容。

跪倒在棺材面前,安红艳失声痛哭着,不停喊着奶奶。

我抽着烟,在一旁冷眼观看,我也说不上为啥,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一股很不好的气场。

我从这气场中,嗅到了浓烈的恶意!

哭了好一阵,安红艳被长辈扶起,擦着泪,她跟家人讲述火车上的遭遇,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妇女跳出来,尖着嗓子道:

“孩子,是你奶奶阴魂不散,在暗中保护着你呢!”

众人听妇女这么一说,也纷纷点头赞成。

安红艳一脸尴尬地看着我,用眼神示意我别在意。

我没心思理会这些,注视着灵堂四周,我心里愈发地起疑,风水师生来具备的望气能力,让我一进入安家,就感到到了一股很浓烈的恶意。

这股恶意是哪来的呢?

我独自站在一旁,依次扫视在场众人。

不!这是我头回来伊春,我在这边没有仇家,安家的这些亲戚,我没一个认识的。

问题不在她们身上。

那难道?

我走到敞开的棺材前,看向安红艳的奶奶。

这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老妇,白发,干瘪,像一截干枯的老树般躺在里面,紧闭的双眼上,放了两枚铜钱。

深陷的脸颊呈灰白色,脸上画着红红绿绿的胭脂。

为什么要给死人化妆呢?这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民间陋习,利用一些手段,遮遮死相是应该的,可这么一具农村老人的尸体,把她涂的这般红红绿绿,还画了大口红子,这就给人一种特别吊诡的感觉。

我看了一阵,已经可以确定,恶意正是来自这具老太太的尸体。

问题是,老太太的尸体里,已经不存在魂魄了,完全就是一具空壳。

老太太的阴身,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这股恶意,又是从哪来的呢?

我死死盯着尸体观看,突然间,老太太的喉咙诡异地蠕动了一下!

我微微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揉着眼睛再去看时,蠕动消失了。

和尸体有关的学问,我属实懂的不多,也看不出个端倪来,试着联系青丘,想让他给个主意。

青丘恢复了成人的模样,端坐在小树林里,闭着眼冲我摇头,示意我别管。

怕引起安家的误会,我就没再往下看,退了回来。

安红艳拉着我给她爸妈介绍:“这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李三坡,刚才就是他救的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出于礼貌地打着招呼:“叔,姨。”

安叔性格有点木讷,眯着眼抽烟,也不说话,安姨体态略胖,不停上下打量着我,指着安红艳和我道:

“你们这是?”

安红艳俏脸微微一红:“妈你干嘛啊?我们只是同学关系,好多年没见了,这回碰巧坐一辆火车而已。”

安姨哦了声,随口问我:“小伙子做什么工作的?来伊春旅游啊?”

我说对,过来溜达溜达,我在哈市当保安。

安姨眼睛里的光,一下就暗了,又问我:“工资够花吗?”

我傻呵呵地笑着:“一个月两千多呢,我都花不完!”

安姨瞬间对我失去了兴趣,转身边走,边小声嘟囔:“月入两千,还把你整的挺骄傲的呀?”

“你俩吃饭没?要不要吃点东西?”安叔问。

我说不用了,我在火车上吃过泡面了。

安叔也走了。

亲戚们一哄而散,只在灵堂留了个毛头小伙守夜。

安红艳神色略显尴尬,领着我离开灵堂,来到一个僻静的小卧室里。

小卧室也就五八平米,摆着张单人床,旁边堆放着许多杂物。

“不好意思啊,家里来的人实在太多,只能将就你在这过夜了。”

我说:“不将就,这就很好了,总比住宾馆强,住宾馆还要花钱呢。”

安红艳说:“你先坐,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她转身出门了,我坐在床上,从兜里摸出朱雀炉,爱惜地擦拭起来。

这尊朱雀炉小巧玲珑,不到铅球大点,携带起来很方便,能轻松装进口袋。

咬破指尖,我往朱雀炉上滴了三滴血,它快速吸收了我的血液,散发着妖异的红光。

通过这段时间的喂养,我和朱雀炉之间的联系,变得愈发密切了,操控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注视着朱雀炉,我只挑了挑眉,一道青色烟鞭唰地抽出,狠狠打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墙上出现了一道狭长的血痕,缓缓消失一空,我注视着完好无损的墙面,感到非常满意。

烟鞭本就是虚无之物,不像三生指劫,它不会对没有生机的物件造成杀伤,但杀人这块,威力是一等一的!

就连雪道长那般的人物,都挡不住一鞭!

更何况,烟鞭用到极致,能击碎厉鬼的阴身!当初舅姥姥就是用它,逼退了青房女!

虽然无法真正杀死厉鬼,但这已经说明了烟鞭的不凡。

我对烟鞭的掌控,还远未达到舅姥姥的境界,而且青丘曾告诉过我,朱雀炉里蕴含的神通,远不止烟鞭这一式。

这件来自阴间的秘宝,和黑相术是同一级别的,其中蕴含的恐怖能量,目前也就发掘出了千分之一。

外屋传来安红艳的脚步声,我收回朱雀炉,只见安红艳端着一个大铁盘走进屋来,放到桌上。

铁盘里一半是切好的卤牛肉,瞧这分量,足足有两斤了,另一半是切片的红肠,卤鸡七八个茶叶蛋。

我这位女同学,对人是真实在啊。

“没有主食了,吃点肉垫垫饥吧。”安红艳有些难为情道:“家里这两天乱哄哄的,事多,没法好好款待你了。”

“等奶奶的事忙完了,我带你去市里吃大餐!”

我抓着牛肉往嘴里塞:“没事,这就已经很丰盛了。”

安红艳又给我拿了瓶可乐:“百事,你最爱喝的就是这个。”

我冲她笑着:“上学那会,你天天偷着给我买,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又喝到了你买的百事。”

安红艳一声不吭,低下头去,就这么一瓶简简单单的可乐,同时触动了我们的内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都爱过,少年时美好的东西,就让它永远留在少年时吧。

有部稀缺的纪录片,叫《海石湾老赵》,片中主角讲过这么一句话:

“人,活的就是个青春期,青春期一过,生不如死。”

你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一个喝醉酒的臭流氓嘴里说出的,但这句话,的确让我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共鸣。

人生,难道不就是这样吗?美好的就那么短短几年,剩下的皆是不甘的蹉跎,在对往事的懊悔和细碎的琐事中虚度,等待最终的死亡。

安红艳一声不响地看着我吃肉,我饭量不怎么大,三两下就填饱了肚子,擦着嘴我问她:

“你奶奶啥时候去世的?”

安红艳答道:“昨天才刚走的,我也是今天上午才收到消息,就急忙乘火车赶回来了。”

我拧开可乐,喝了一大口,本来我不打算管她家的闲事,但安红艳毕竟是我同学,死的又是她亲奶奶。

回忆起高中时期,瘦巴巴,灰不溜秋的安红艳,我犹豫片刻,对她道:

“你做好准备,你奶奶要诈尸,就这两天的事!”

安红艳听完,愣了愣:“你别没话找话,故意吓唬人啊,奶奶走时很安详,她又不是带着怨气死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诈尸呢?”

“嗨,你这家伙,是不是当保安的时候,鬼怪小说看多了?”

安红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这边的规矩,是三天后出殡,等奶奶入土为安了,我就带你去小兴安岭的老阴沟。”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了,你为啥那么偏的地方啊?”

我咬着根烟点着:“去看雪啊。”

安红艳皱着眉:“那边都是大雪窝子,不小心踩上去,整个人都陷进去找不到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都快半夜了,快睡吧,明天再和你唠嗑。”

安红艳冲我扮了个鬼脸,关上门走了。

我也没脱衣裤,熄了灯躺在床上,对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害死你们的人,如今怕是都不在世了。”

“在的。”一个满头满脸血的小婴儿,凭空出现在我身边,用那对血红色的小眼睛,直直盯着我。

“明天,你就能见到其中之一。”

红衣女子也出现在我床边,伸出极度狭长,冰冷的玉手,在鬼婴的小脑袋上轻轻抚摸着。

我惊悚地注视这对母子,明知她们对我没有丝毫恶意,她们有求于我,但我依旧吓的头皮阵阵发麻!

不是,我关什么灯啊?就故意给自个上难度呗?

鬼婴坐在床上,咯咯地冲我笑着,我之前一直没跟红衣女子说上话,她阴惨惨地站在那,注视着我,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口道:

“三件事,一,灵堂的那个老奶奶,明天会变成壁虎。”

“二,有三个来看事的,第一个被吓死,第二个把自己吊死,第三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三,别看镜子!”

女子说完这三件事,就不再言语了,我牢记下她的话,躺在床上,胸口急促起伏着,神色万分惊悚!

少数大厉鬼和阴物,能推演出时间因果,预测出的未来极其准确,阴女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早在我爷爷去阴间抢夺黑相术时,阴女子就曾预言,老黄皮子会被我剥皮做成鞋垫子。

这句话,不久前才应验。

我细细揣测这三个预言,首先第一个,老奶奶变壁虎?

怎么个变法?

第二个一眼懂,直接略过。

至于最后这个预言,是个什么意思?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看镜子?啥镜子?

“姐姐。”我壮着胆子,轻声呼唤红衣女子:“第三个预言,我没听懂。”

红衣女子伸出阴冷狭长的手掌,轻轻捂住了我双眼。

在无边的黑暗中,我眼前出现了许多碎片般的场景。

我先看到了自己,行走在无尽的漫天风雪中,前方影影绰绰地,有一个扭曲的黑影。

画面瞬间破碎,接下来我看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前,洞里往外冒着刺骨阴寒的风。

这些破碎的场景,如幻灯片般在我眼前交替播放着。

我只身一人,走进了洞穴中,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洞里是怎样的画面?我一概不知。

幻灯片进行到这,彻底中断了,我满身冷汗地睁开眼,看向四周。

母子双尸消失了,我和滔天的未知恐惧,一起被关在了这个逼仄的小卧室里。

这一夜我睡的极不踏实,恍惚间,总能听到外屋传来沉甸甸的脚步声,谁特么大半夜的,搁这走来走去的,烦不烦啊?

早上那会,我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吵醒,起身揉了揉眼睛,我跑去外边查看。

惨叫声是安红艳的卧室发出的,当我赶过去时,屋内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安家亲戚。

我被挤在最外边,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不得已,我只得小心地拨开人群:“姨,不好意思,哥,麻烦让让。”

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中,我挤了半天,可算是挤进去了。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就有点非人了。

只见穿着秋衣秋裤的安红艳,正蜷缩在大炕的角落里,双手抓着头发,连哭带叫。

躺在她身边的,是她奶奶,这老太太穿着寿衣,侧躺着,脸对着安红艳,布满皱纹的老手,正死死抓着安红艳粉白的小脚丫。

果然如我所料,诈尸了。

昨个夜里我就瞧出,这老太太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恶意,这种情况,诈尸是迟早的。

现场闹成一锅粥,妇女们拽着小孩往出逃,几个大老爷们扑上去,用力撕扯着老太太,那老太太闭着眼,画着大口红子,面无表情地躺在那,死活不肯撒手。

大伙折腾了半天,费了好大劲,可算给老太太拽开了,再看安红艳脚丫上,被抓出了五道淤青的指头印!

“艳子,这是怎么回事啊?”等大伙把老太太的尸身扛回灵堂后,安姨双手叉腰,质问她闺女道:“奶奶怎么爬你床上去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安红艳痛苦地蜷缩着双腿:“我昨晚睡到后半夜,感觉被窝里钻进了个人。”

“我太困了,就没管,我还以为是我小侄子呢,起初也没发生啥事,谁知天亮那会,它居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还抓我这里!”

安红艳边哭,边指了指自己胸部。

卧槽!

我这人邪性事见多了,这些年早就练的荣辱不惊,见怪不怪了。

起初我还不觉得有啥,听完安红艳的讲述后,我心里也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恶寒!

安姨是个火爆脾气,听完,直接给了安红艳一个大嘴巴子!

“你胡说!你奶奶怎么可能对你做这样的事?”

“她可是你奶奶啊!生前,她可是最疼你的!”

安红艳叫了声,小脸被扇的通红,她委屈地捂着脸,委屈地哭着:“我干嘛要骗你?你看看我的脚,我干嘛要骗你啊我?”

安姨楞在那,胸膛急促起伏,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亲戚,就开始指指点点了。

有说安红艳是勾魂小狐狸精的,有说老太太带着怨气不肯瞑目,生前被安红艳虐待过,来找她索命的,说到最后,都开始现场编故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特别是那几个老娘们,环肥燕瘦地聚在一起,叽叽歪歪跟麻雀开会似的。

安叔劝着他媳妇:“行了,孩子已经受惊吓了,你少说两句吧。”

这个家做主的是安姨,这位胖娘们非常强势,一把推开丈夫道:“你懂个屁!她不回来啥都好好的,她一回来就诈尸!让亲戚们看我家笑话!”

“这老不死的也是!”安姨指着灵堂破口大骂:“她生前我亏待过她么?给她端屎端尿伺候着,她不知恩图报,死了却来纠缠我闺女?”

安姨继续搁那骂着,安叔铁青着脸来到灵堂,问昨晚守灵的小伙:“灵堂夜里来黑猫了吗?”

小伙一脸迷瞪:“后半夜我睡着了,来没来我不知道。”

其实黑猫诈尸这个说法,完全是封建迷信,猫是能通灵的不假,但猫是克鬼的,而不是招鬼的。

若是阳宅阴气重,或是室内采光差,养只猫会有奇效。

那帮老娘们还在那哔哔呢,我瞧的直摇头,就可劲地幸灾乐祸呗?你们算是个什么叽霸亲戚啊?

我爬到炕上,轻声安慰着安红艳:“别怕,有我呢。”

安红艳扑到我怀里,哭成了泪人:“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

安姨来到外屋,狠狠瞪向那帮老娘们:“一点忙帮不上,搁这逼逼赖赖的,你们家都别死人!到时候看我上不上门撮你们就完事了!”

骂完老娘们,安姨对安叔道:“还愣着干啥?请师傅来看事啊,该火化火化,该埋埋,尸体不能再搁咱家了!”

安叔答应着,大步跑出门,没一会就把师傅请来了。

来的是个会跳大神的妇女,这妇女脸很尖,三四十岁,眉宇间透着淡淡的阴气,穿着件脏兮兮的花棉袄,腰间绑着个文王鼓。

我在一旁冷眼观看,红衣女子曾预言,今天会来三个看事的,前两个必死。

这妇女是第一个。

安红艳父母客气地给妇女递烟敬茶,说明事由,妇女听完,点着头走到棺材前,低头观看。

怕老太太再诈尸,他们把老太太手脚都用麻绳捆死了。

“老姐姐啊,你这是何必呢?黄泉路上,你怎么也敢回头的?”

妇女叹着气,扒开老太太的眼皮看了看,非常笃定道:

“老人家留恋着人间,不想死,之所以诈尸呢,是想从你闺女这借点阴寿,问题不大,我去下边问问,看能不能……”

妇女话还没说完,老太太手脚的麻绳猛地被崩断!她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起来,扭过头,闭着眼冲妇女咧嘴笑着,紧接着,轻轻跳出棺材,沿着墙就往上爬!

这阴间的一幕,来的太过突兀,老太太手脚像长了吸盘似的,爬的那叫个快!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老太太已经倒吊在了天花板上,垂下涂满胭脂的老脸盘子,咧着嘴不停笑着。

那笑容,别提有多渗人了,之前点评的那帮老娘们,吓的鸡飞狗跳,尖叫着跑没影了。

跳大神的妇女抬头,和那老太太对视,起初倒没啥,可当她看到老太太眼皮下的眼珠子,在诡异地乱转时,妇女捂着心口,惊恐地指着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大叫:

“你?你?”

妇女被吓的心脏病发作,当场倒地,口吐着白沫去了黄泉。

此时的灵堂里,闲杂人等基本都撤干净了,剩下的都是胆子横着长的,见此情形,安姨连忙过去扶那妇女:

“王姑姑?王姑姑你咋了?”

目睹这一切的我,内心悚然,红衣女子的预言,来的竟这般狠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奶奶变成了壁虎,爬到了天花板,而第一位看事的,是被活活吓死的!

“咋办?”安叔脸吓的比鬼还难看,惊悚地抬头瞧着老太太。

“还能咋办?再去请人!”难怪安姨能当家做主,这冬瓜般的胖妇女别看脾气差,真遇上事了,一脸的狠厉:“去请海泡湖的左瞎子来!”

安叔要刚走,被安姨一把拉住:“等等,左瞎子心高气傲,古怪难缠,派年长的老人去请,才最稳妥!”

一老头举手:“我去吧。”

老头走后,安叔招呼大伙,先把王姑姑的尸身用草卷子裹上,放在一旁。

安红艳听到外屋动静,想去看看,我堵在门口拦着她:“别看,没啥可看的。”

老太太还倒挂在天花板上,冲我们不停地笑着,安叔跪在她面前,不停冲着她磕头,可无论大伙怎么劝,所有办法都试过来了,老太太始终不肯下来。

我冷眼旁观到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底,这老太太诈尸,和所谓的借阴寿,死不瞑目统统都无关。

她的魂都已经离体了,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又何来借寿一说?

而且这老太太的情况,和王宝玉还不同,老头的尸身和阴间同步,投影了,下边跑,上边也跟着跑。

老太太则是被人控尸了!

昨晚,当我看到她喉咙出现蠕动时,就有了这个猜测。

控尸术,是通过尸虫来发动的,尸虫入体,是控尸的前提。

老太太喉咙里,藏着只尸虫。

她就像只提线木偶,被人远程给操控了,而且可以肯定,控尸人为男性,且极好色,安家这么多老娘们,为啥他谁的床都不爬,偏偏往最年轻漂亮的安红艳被窝里钻呢?

控尸术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控尸人能获得尸体的视角,以及触感,黑相术中,就有借助控尸来让盲人获得视力的术!

显然,控尸人的真正目的,远不是抱着小姑娘摸一摸那么简单,不过他这个也很好破解,我只需一记烟鞭抽过去,让老太太吐出尸虫,控尸术也就破解了。

虽说这么做,尸体会破相,但只要用烟鞭抽出尸虫,控尸人一定会受到极其惨烈的反噬,搞不好会一命呜呼!

这么做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但我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这里,没我显摆的份。

我要说姨,让我来试试!那安姨肯定会说,你一个小保安,你搁这添什么乱啊你?快哪好哪凉快去吧。

我此行的目的,是带母子双尸圆因果,杀光当年害死她们的人,获得母子认可,从而彻底为自己做实幻境·藏尸胎。

毕竟我还不具备因果律,没有使用幻境投放的资格,强用,必会引来中阴的关注。

马上要去阳楼乘坐厉鬼航行了,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多一手藏尸胎,我和欧阳薇的安全也就多一重保护。

我保持着冷眼旁观,红衣女子的三个预言,今天全部都会应验。

拭目以待吧。

好在安家亲朋够多,老太太诈尸到了天花板,现场又死了人,可场面上却并不怎么乱,在安姨的强力指挥下,一切依旧井井有条。

很快,几个年轻人从镇里棺材铺买来口棺材。

我在一旁干站着也不是个事,我也上去帮忙,大伙呼哧呼哧地抬棺进屋,又抬着王姑姑的尸身入棺。

好在王姑姑一辈子没结婚,家里也没啥人,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家可不能答应。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忙完了,我冷眼注视棺材里的同行。

但凡涉及诈尸,手上没点硬本事,八字没野到让人咋舌的,还是别装比硬接了,很多时候,知难而退并不丢人。

我们这行就这操性,没事的时候风光无限,谈笑间,指点江山,动动嘴皮子,数万现金入账,忧郁的跟个大瘪犊子似的,感叹岁月静好,云卷云舒。

可一旦出事,那一定是血腥,凄厉到没边了,运气好的吓疯,余生困在混沌中,再无翻身之日。

运气差点的,殒命当场,死状往往惨绝人寰。

我这句话说出来诸位可能不信,就风水,命理,驱邪这三块,最后能善终的,真没几人。

泄露天机,遭天罚只是一方面,学艺不精,却贪财强接因果,才是最致命的。

我抬头瞧去,老太太还在天花板上爬来爬去,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大壁虎。

安红艳躲在自个屋里,一个劲冲我小声喊着:“李三坡,那边太危险啦,你快躲我屋来!”

我冲她笑了笑,心生感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还惦记着我的安危。

我退回到安红艳身边,柔声安慰她:“别怕,就当这是场噩梦,马上就结束了。”

安红艳秀发有些凌乱,眼睛都哭肿了,咬着手指,她疑惑地看着我:“真的吗?你不骗我?”

“不骗。”我整理着她的发。

安红艳更疑惑了:“你很奇怪啊,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怕呢?”

我说我在丧葬行业工作过一段时间,见的多,自然就不怕了。

正说话呢,院子里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左瞎子来了。

我好奇地瞧过去,这位盲人五十来岁,驼背,穿了件破旧的狗皮袄子,留着灰白胡须,手持拐杖,在安家众多长辈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走进屋。

我站在安红艳身后,细心留意着左瞎子,他是第二个来看事的。

按红衣女子给出的预言,左瞎子将死于上吊自尽。

马上就能应验。

想到这,我也替这老瞎子捏了把汗,可让我惊奇的是,别看左瞎子这颤颤巍巍的驼背,磕碜模样,可我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气场!

或者说,能量。

这是位大修行者!

难怪他心高气傲,一般人请不来呢,左瞎子的道行,可比王姑姑高了好几辈子!

这里解释一下,道行光靠看,是看不出来的,你只能通过对方身上透出的气场,结合自己经验,给个大概的猜测。

这种猜测,未必一定是正确的,气场这东西,本就是虚无的,该多少就多少,靠自身压不住,但如果借助某些特殊的阴间秘宝,隐藏气场呢?

所以在这个江湖,你越往高处走,就越会发现,只要没不共戴天的死仇,或者受巨大利益驱使,能别动手,还是别动的好。

就怕看走眼了,阴沟里翻了船,到时候让人家吊起来炼尸油,后悔都来不及。

我有狐瞳,看气场远比常人看的准,只隐晦地扫一眼,就瞧出了左瞎子的水平。

这种层次的大修行者,我和他硬碰硬来一场,输的多半是我。

可就这一眼,不到一秒钟的功夫,左瞎子就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他扭过头,无神的双眼透过墨镜,朝我瞧来,冲我微微点头致意。

我惊了一跳,这人对气场的敏锐程度,远在我之上,我只多看了他一眼,就把自己的坐标暴露出来了。

连这样的高人,都要死在老太太手里吗?我后背起了层冷汗,左瞎子是大修行者,那躲在暗处的控尸人,得恐怖成啥样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多亏我只是个带路的,有母子双尸坐镇,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因为我躲在安红艳身后,在场众人也都没在意,只是略有些奇怪,左瞎子为何冲这姑娘点头打招呼呢?

她俩认识吗?

“尸体在哪?”左瞎子站在灵堂里,冷声问道,说的是川西口音。

安姨有些发怵,道:“在你头顶上。”

左瞎子嗯了声,暴喝道:“爬那么高做撒子?”

“滚下来!”

也就怪了,左瞎子既不念咒画符,也不比划手势,只这么一暴喝,天花板上的老太太,就乖乖跳了下去,轻飘飘落地后,自个爬进了棺材里。

这一手露出来,在场众人先是一楞,接着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

“还得是左师傅啊,太厉害了!”安姨胖脸笑开了花。

我也是看的咄咄称奇,刚才左瞎子暴喝时,我若有若无地,从他口中看出了一丝丝,能改变规则的阴间能量。

也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左瞎子拄着拐,摸索着走过去,双手伸进棺材里,在老太太身上,脸上摸了摸。

“有人在控尸!尸体里被人下了尸虫!”左瞎子那张暗褐色的枯瘦脸庞,涌现出深深的惊悚之色。

我点着头,左瞎子果然是大修行者,一把就摸出了端倪,相比之下,刚才王姑姑的表现,就很拙劣了。

当时安家灵堂里聚集了至少二十余号人,乌七八糟的,大伙的注意力全在左瞎子身上,这时我右眼突然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这跳的也太猛了,眼珠子都快从眼皮里蹦出来了!

我揉着眼睛,余光无意间瞧向远处的墙角方向,那里站着个人。

那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头,身材极高,枯瘦的像个电线杆子。

老头身穿一件宽大的黑色棉衣,前胸敞开着,棉衣里面亮晶晶的,叮叮咚咚,不知挂的是啥,下身是一条黑裤子,光脚穿着双黑色拖鞋,除了头发,他整个人都是漆黑色的,站在那显得很突兀,与灵堂格格不入。

再看老头面相,脸上皱纹不多,长得是慈眉善目,第一眼瞧去,给人一种非常温和的亲切感。

老头在灵堂最远处的角落里,而我躲在另一侧安红艳的闺房中,隔这么老远,我都能闻到老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

这种尸臭非常隐蔽,一般人闻不到,就跟当初我给姜氏母女破解阴喜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指着那老头,我小声问安红艳:“这人你认识吗?”

安红艳看过去,摇头道:“不认识,我家没这号人。”

我挪开视线,瞧向灵堂,大伙围在棺材前,安姨好奇地问左瞎子:“左师傅,啥叫尸虫啊?”

“是一种来自苗疆的蛊虫!”左瞎子皱眉道:“以尸养蛊!千尸养一虫!好狠的手段哇!”

“这种苗疆尸虫,一旦钻入尸体口中,就能生长出万千根须,顺着尸体血管蔓延全身!”

“控尸人躲在暗处,能以尸虫为媒介,轻易操控尸体!”

左瞎子厉声说着,侧头看向安姨:“你家最近,有得罪撒子人么?咋个被这般境界的控尸人给盯上了?”

安姨一脸的困惑:“我家世世代代居住在伊春,从没得罪过啥人啊?家里老人也都和和气气的,没结过仇家。”

左瞎子点了点头,伸手道:“拿刀来!”

安姨愣了愣:“要刀干啥啊?”

“剖尸,取虫!”

我佯装看热闹,余光一直锁定远处那老头,我耳边传来鬼婴凄惨的哭声,一道细若透明的因果线,从我身体里窜出,连接到了老头身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头浑然不觉,笑眯眯站在那,慢吞吞掰桔子吃。

看到因果线后,我表面不动声色,跟安红艳胡乱闲聊着,心脏却砰砰狂跳!

这老头,是母子双尸寻找的人之一!

我初步猜测,他很可能是女大学生死后,挖尸,养尸,卖尸的那个人。

不然他身上,哪来这股尸臭呢?

明显是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才会有这种特质的。

很快有人拿来刀,左瞎子一看就是玩刀的高手,稍微用手摸了下位置,一刀下去,就划开了老太太的喉管。

那尸虫就藏在老太太喉管里呢,胖乎乎的,通体血红,有鸡蛋那么大,一圈圈的肉,沾着黄褐色的体液,恶心极了。

左瞎子神色狠厉,一把抓出尸虫,狠狠丢在地上。

一起拽出的,还有尸虫的根须,黑线般密密麻麻,跟张鱼网似的。

众人惊恐地退开。

失去尸体的滋养,尸虫在地上蹦跶了一小会,很快就失去了生机,化作了一滩恶臭的浓水。

“取针线来!”左瞎子手在喉管里摸了半天,确认没有第二只尸虫后,冷声对安姨道。

接下来,左师傅开始缝尸,我看的一脸佩服,什么是高人?这特么就是高人,全套动作干脆利索,行云流水,诈到天花板上的尸,让人家这一套下来,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两个字,专业!

四个字,大家风范!

我再用余光瞟远处那老头,此人,就是幕后的养尸人无疑了,他眼瞅着尸虫被左瞎子取走,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继续吃他的桔子。

而且尸虫被毁,此人竟没受到半点反噬,这很不符合常理。

没一会功夫,左瞎子干净利索地缝好了刀口,拍了拍手道:“这下巴适喽!”

他抓着拐杖往外走,安姨要给他钱,左瞎子摆了摆手,径直往灵堂外走。

那高个老头正往嘴里塞着桔子,左瞎子路过时,老头动作停了一下,他这个停顿很可疑,就好比正在流畅播放的电影,突然被暂停了似的。

老头身上除了尸臭,没流露出丝毫气场,左瞎子估计是老了,也没闻出异常,走出灵堂,他驼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风雪中。

我目送着左瞎子离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直起疑。

左瞎子是第二个看事的,按理说,他该上吊自尽的,可他并没有。

这样当然最好,我不希望左瞎子死,这是位很让我敬佩的玄学大师,各方面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在左瞎子离开后,灵堂众人高度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老太太安详地躺在棺材里,再也不会动弹了。

安姨让男人们上了棺盖,用棺钉封了棺,本来按这边的规矩,要守灵三天才能下葬的,如今情况特殊,安家也顾不上规矩了,赶紧下葬是上策,免得再生事端。

封棺后,那高个老头这才走上前来,拍着胸嚎啕大哭起来:

“王春英!我的好妹子,你死的好惨啊!我这个当哥哥的,就陪你一块下去吧!”

说着,老头后退两步,低着头,朝着老太太的棺材狠狠撞去!

撞棺材寻死的老头,被安家众人奋力拦住。

我看的不禁冷笑,这位控尸人的局,布的可当真是深不见底!

他跟安家,安老太太并没有过节,之所以给老太太下尸虫,操控她作妖,目的只是为了引出王姑姑和左瞎子。

寻常尸体,控尸人压根就看不上,这种人只收集两种尸体,一种是母子双尸这样婶的,带着滔天的怨恨,遭受非人虐待,被残忍折磨横死的女尸。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二种,就是修行人死后的尸体。

王姑姑道行是弱了些,却是货真价实的修行人,诈尸她处理不了,但要说跳大神走阴,超度亡魂啥的,人家可一点都不含糊。

王姑姑家里也没个人,老头臭不要脸,直接冒充成了王姑姑的家人,搁灵堂上连哭带闹的,无非就是想带走尸体。

安姨一脸错愕地看向那老头:“老人家?你是王姑姑的谁啊?”

老头哭的那叫个凄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是她亲哥!”

安姨的胖脸皱成一团:“王姑姑还有个哥吗?我咋就没听说呢?”

“老人家,我看你挺脸生的,你不是本地人吧?”

老头从口袋里拿出户口本:“你们自己看!”

当然了,户口本是伪造的。

他瘫坐在地上,大声哀嚎着:“我一直定居在鹤岗,这不才赶回来找我妹妹过年,刚才去她家,没人,我询问后才得知,我妹妹来你家看事了。”

“谁知我赶来时,我妹妹她……竟成了一具尸体!”老头拍着地板嚎啕大哭:“我这苦命的妹子呀!哥来迟了,你等着哥,哥下来陪你过年!”

灵堂众人都沉默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纵使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难免动容。

连安红艳都看不下去了,摇头道:“这老爷爷好可怜。”

我躲在卧室里,冷眼注视那老头,也没有拆穿的必要,让他继续演下去好了。

反正他已经被鬼婴的因果线锁定了,今天注定逃不了。

安姨叹了口气,拉着家人去里面商量了一番,来到老头面前,递给他一包钱:

“老人家,你也看出来了,我家也不是啥有钱大户,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家心里都挺难受的。”

“这一万块钱,你也别嫌少,多的我们也拿不出来……”

老头做戏做的很足,接过钱,一脸的悲伤和愤怒:“一条人命!只值一万块吗?”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哎呀,给我看的那叫个操性啊,恨不得立刻冲出去,给这老不死的老畜生一个大比兜子。

安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他,老头不依不饶,据理力争。

中间的废话略过,最后老头还是选择了妥协,装好一万块钱,抹着眼泪,来到王姑姑尸身前,棺材也不要了,抱起王姑姑,扛在肩上,黯然离去。

那背影简直凄楚到了极点,连安姨这么厉害的人,看了也不禁眼眶湿润起来。

“我出去溜达溜达,一会回来。”

摸了摸安红艳的娇嫩小脸,我紧随其后,跟着老头出了门。

出门后,我不敢跟太近,怕老头察觉,和他保持着五十米远的距离。

小镇的路上,狂风暴雪交加,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老头扛着王姑姑的尸身,不急不缓地前行着,我死死锁定着老头的背影,耳边传来鬼婴的声音:

“叔叔,这老头就是当年那个人贩子!就是他,把我妈骗到小兴安岭的老阴沟,卖给了那户畜生家!”

“在我们母子死后,挖尸,养尸的也是他!”

我听的心脏抽搐,原来三十年前的那个局,也是这老畜生精心布置的!

为了获得宝贵的极阴母子双尸,老畜生苦心运筹,选择毫无社会经验的女大学生,穷极一切地将其骗到老阴沟……

等怀有身孕的她,被那户人家杀害后,再去挖走尸体。

我牙齿咬的咯咯响,你说这个土地上的人,怎就能坏到这般地步呢?

特么的饿鬼道,畜生道都不会发生的事,却叽霸发生在人间了,而且发生了还远不止一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头要的是怀孕后,带着极大怨气死去的女尸,可他作为人贩子,并不能确保这一点,所以这些年他拐走的女子,绝不止这一个。

我一路跟随老头,用心灵和鬼婴沟通:“一会出了镇子,找个没人地方就动手吧。”

鬼婴沉默片刻,对我道:“叔叔,我妈让你把眼睛蒙住,老头身上挂满了小镜子,很邪门,活人只要看到镜子,魂魄立刻就会被吸走!”

“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镜子?

我回忆刚才在灵堂,老头的黑棉衣里,若隐若现的亮晶晶小物件。

点了点头,我从贴身的衬衣上撕下一根宽布条,叠了几层,紧紧缠住双眼。

世界,顿时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永夜,我又回到了当初的原点,成了盲人。

但这一次,我虽然是瞎子,却又没完全瞎,在漆黑一片中,我看到全身是血的小婴儿,身上透着淡淡的血光,在前方连跑带爬地,给我带着路。

而在我身旁,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正低着头,和我齐头并进着。

女子身上所散发出的怨气,浓烈到有了实质!它们像极了一根根黑色的绸带,迎着风雪起舞着。

因为有因果线,鬼婴不可能再跟丢老头,有它在前面指路,我跟女子紧随其后。

鬼婴速度极快,不时回头冲我们招手,示意跟上。

“我草!你们看这小伙,是抖音的网红吗?搁这拍视频呢?”

不远处,传来路人的议论声,我毫不理会,继续前行。

议论声消失了,耳边除了呼啸的西伯利亚寒风,以及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以外,只剩下无边的死寂了。

我视线绕开鬼婴,直视远方,即使蒙着双眼,我依旧能看到五十米开外,老头混沌模糊的背影。

这种视角非常奇怪,我无法准确描述,不相干的场景,包括风雪在内全被屏蔽了,在无边的黑暗中,只剩下女子,鬼婴和老头三人。

大概是刚走出镇子,我看到了第四个人。

左瞎子。

他把自己吊死在了树之类的物件上,尸身随着风雪摆动着。

看到这一幕,我的情绪被触动,突然想哭,其实我和左瞎子并不相识,即使欣赏他作为大修行者的手段和气节,我也不该哭的。

我想,可能因为我们都是盲人的缘故,我内心深处,和左瞎子产生了共鸣,目睹左瞎子被控尸人害死,我就有了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该我了呢?

看到左瞎子吊死的尸身,我心中无比骇然,要知道,左瞎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修行人!别的不说,单是那外科手术般精准的剖尸取虫手段,就不是我能模仿的。

我多么希望自己看错了!如此厉害的大修行人,居然也让这死老头给活活害死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刚才左瞎子离开安家时,老头吃桔子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仅此而已。

仅仅是一个停顿,就让左瞎子把自个吊死在了树上?

“这老头不对劲!”野狐禅中的青丘皱着眉,透过我观看着现实位面:“李狐狸,你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小心点吧。”

“这老头比你之前遇到的所有敌人,都难对付的多!”

我死咬着牙停下脚步:“师父,多给点提示啊!你还看出啥了?”

青丘不知从哪搞来桶爆米花,边吃边津津有味地看戏:“咱俩干脆交换身体,你来野狐禅睡一觉,我替你把这段过去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可太好了!多谢师父成全!”我拍着大腿笑道。

“呸!想的美!李狐狸真不要脸!”青丘没好气地冲我冷斥:“自个的事,自个解决!有两个大厉鬼帮忙,你还赢不了?那你就别混了,滚回农村种地去吧!”

指望不上青丘帮忙,我只得硬着头皮看向远方。

风雪中,高个老头站在树下,抬头瞧向尸身,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左瞎子尸身掉落,被老头一把抱住,也扛在了肩上。

他一人肩扛双尸,却毫不吃力,步伐反而是越走越空灵了。

至此,女子的前两个预言,全部应验。

两个看事的,一个吓死,一个吊死,二人的尸体还全被老头收集走了。

我为什么一直强调因果呢?因为因果真的太重要了,要知道,最顶端的修行人,是能从毛线团般乱糟糟的因果线中,选出最有利于自己的一条,来进行跟进的。

这种提前梳理因果的过程,叫推演。

显然,这老头就是推演的好手。

他想要左瞎子和王姑姑的尸身,却并没选择直接上门杀人取尸,因为他已经提前推演获知,这样做有风险,他没有万全的把握。

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因果,先用尸虫控制安老太太,然后静待猎物自个送上门,再通过与尸体相关的未知术,不知不觉间悄然杀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丝滑到没边了,甚至反手还赚了一万块。

所有可能出现的纰漏,破绽,全部被他预估到了,也全部被他巧妙规避了。

除了我。

我是他推演中的唯一不可控变量。

老头扛着双尸,继续前行。

我在遥远的后方跟随,我眼中的世界黑森森的,抬头看不见漫天风雪,低头瞧不见路。

所有不相关的路人,车辆,也被统统屏蔽了。

老头走了好久,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突然改变方位,朝着北方前进。

怕我看不到路摔倒,鬼婴不断用因果线帮我编织出地形,我通过这些简单的血色线条能大概看出,我们来到了一处广阔,平坦的雪原上。

零下二十五度的寒风,刀子般朝我扎来,扑面而来的冰渣子打的我脸颊生疼。

老头站在雪原正中,停下脚步,放下肩头双尸,转身看向我。

我走到离他二十米远的地方,也停下了脚步。

在肆虐的冰雪暴中,我们无声对视着,虽然视力受阻,可老头的眉眼面相,我看的是清清楚楚。

真是个慈眉善目,平易随和的老人家呀!仅凭第一眼,谁也不会想到,这老畜生的内心竟比阴间还扭曲阴森!

做局,挖尸,养尸,卖尸……老人家,真有你的,我真想把这一整套流程,对着你重来一次!

老头眯着眼,细细打量着我,起初神色平和,无悲无喜,当看到我眼睛上的白布时,老头瞳孔一阵猛烈收缩!

冲我微微作揖后,他朗朗开口道:“在下吕俑,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却跟了我一路。”

“不知是好意,还是歹意呢?”

我歪着头,抬手冲他一指,母子二人化作两道血影,一左一右,朝着老头奔袭而去。

“大厉鬼!还是两个!”

母子二人的突然现身,给这位叫吕俑的控尸人惊了一大跳,尿差点没甩出两滴来。

他足尖点地,老迈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轻飘飘后退着。

“是你们!”后退的过程中,吕俑认出了母子,立刻阴损地笑了起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十多年前的因果,今天才应验啊?你们母子当年被我高价卖出,这些年几经易手,换过不知多少位主人了,如今你们阴魂不散,居然请上相好的带路,来找我寻仇了?”

吕俑说话的功夫,母子二人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老畜生双目缩成了针眼,冷哼了声:“好快!”

同时,双手抓住敞开的棉衣,往两边猛拉!

棉衣敞开的刹那,我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刺眼的阴光!老头棉衣内侧,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镜子。

这些小镜子或圆或方,造型古朴奇异,粗略一数,数量有上百个了。

也不知是个什么原理,这些小镜子跟通了电似的,齐刷刷往外透着阴冷的白光,母子二人被白光照到,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而我的双眼,也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体内的热量被急速带走,整个身子仿佛泡进冰水中似的,直打摆子。

原来这些小镜子,真的能杀人!

多亏红衣女子提前警告,我用布蒙住双眼,这才勉强逃过一死!

“哈哈哈!”

我痛苦地揉着眼睛,耳边传来吕俑得意至极的笑声:“不过是被我玩烂的烂货!如今化作厉鬼又怎么样?能奈我何吗?”

“结果被我封印的动弹不得!哈哈……”

我双眼渐渐适应了镜光,勉强睁眼瞧去,只见母子二人一左一右,被两大片白惨惨的镜光照射,定在原地。

她们被镜光封印了,却没完全被封印,母子二人在白色镜光的笼罩下,依旧不顾一切地朝着吕俑冲去。

只是她们的阴身,被镜光照射后,速度大幅衰减了,母子成了被慢放五十倍的老式录像带,虽说冲出镜光封印,是迟早的,但等她们冲出来了,黄花菜都要凉。

看着母子二人缓慢冲刺的诡异模样,我心里泛起了滔天的恶寒!

这可是两只大厉鬼!随便一只,就能立刻置我于死地!可吕俑却轻描淡写,只是敞开了下棉衣,就将她俩封印在了镜光中!

我感觉自个站在吕俑面前,可笑的像个白痴,就好比黑铁段位的我,被逼着和大师对线似的。

“李狐狸,记住你爷爷的话。”青丘在我耳边低语:“事越大,反而越不能怕!”

“怕有个屁用啊?该死屌朝上,笑一个,乖!这才对嘛!”

我脸上堆着卑微的笑,冲吕俑深深鞠躬:“前辈好手段,佩服,佩服啊!”

“敢问前辈师出何门?”

吕俑面色阴晴不定,打量着我道:“无量山,镜子洞!”

听到这六个字,我眉头微微一挑。

“怎么?你还想帮这对母子报仇吗?嗯,这个倒是可以理解。”

吕俑看向一旁,被镜光封印的红衣女子:“上世纪80年代末,大学生可是极度稀缺的啊!”

“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女大学生!嘻嘻,她可真好骗啊!”

吕俑之前的慈眉善目,统统消失一空,从痛失亲妹妹的可怜迟暮老人,摇身一变,那张老脸上写满了地狱的诸多恶相!

“这样的大美人,我怎能错过?在卖掉之前,我玩过……而且玩过不止一次!”

吕俑恶心地舔着嘴唇:“你也是看上了她的美色,所以才帮她的吧?”

“前辈对因果的分析,真是洞若观火啊,我的确是被女子的美色所蛊惑……”

我嘴上笑着应答,心里已经算计了千百遍。

无量山,镜子洞。

以前爷爷在世时,曾多次跟我说过这个神秘的江湖门派。

镜子洞的一切术,皆以镜子为基础发动,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应该在街头巷尾,见过他们。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时的街头卖艺人中,就有不少是镜子洞的,他们会将镜子打碎,吞进嘴里嚼碎,咽下,然后张嘴给大伙检查,以此换取微薄的赏钱。

镜子洞管这个叫化缘。

如今这种街头卖艺人,早就消失在历史中了。

但镜子洞并没有消失,这个门派的香火,一直延续到了今日。

镜子洞的术,诡异,阴森,威力超乎想象,却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

想学这种术,需要从幼儿时期,每天不停吞下镜子,或玻璃碎片,随着年龄增长,逐步加大剂量,直到18岁成年后,把五脏六腑都练成琉璃般透彻清脆,那时,才具备学习术的资格。

吕俑棉衣里挂着的这些小镜子,每一个都是用秘法炼化出的独门法器,它们不但能发出镜光,封印厉鬼,还能吸收一切术的攻击!

想杀死吕俑,我只能把自己当成一只毒蛇,主动示弱,耐心等待。

毒蛇若想反杀天敌白鹤,机会只有一次。

“前辈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打算作死,以卵击石和前辈对抗。”

我脸上的笑意更卑微了:“其实我和前辈一样,都是色中恶鬼,人生在世,不纵览一切世间美貌女子,岂不白活一场?”

我察言观色,投其所好地说出这番恶心的话,属实说进了吕俑的心坎子里,老畜生色劲真不是一般的大,用尸虫控制安老太太后,还不忘半夜钻进安红艳被窝里,搞小动作。

“哼!”吕俑点着头冲我笑道:“连厉鬼都不放过,你也算一号人物了。”

“今日不杀你,滚吧!”

我连忙点头哈腰:“前辈先别走,我愿献出全部身家,换前辈这手镜子封鬼术!”

吕俑眯着眼:“这是我们无量山的独门秘法,岂能传外人?”

“不过,价格合适的话,倒也不是不能破例教你。”

“你能出多少?”

吕俑渐渐放下了警惕,也放下了敞开的棉衣,只用两只小镜子照射母子。

我就等着他放下棉衣呢!

一百多只小镜子组成的镜阵,藏回吕俑怀里的瞬间,我面露浓烈的杀机,双手急速比划!

我出手就是最强杀招!

幻术·阴畜生!

白夜天传授我的这套大幻术,需要因果律这张“门票”才能发动,否则会为我引来中阴的关注,但此刻我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藏拙,是斗法的大忌!

吕俑还在等待着我出价,好跟我讨价还价呢,他做梦都没料到,前一秒还笑如春风的我,会突然暴起发难!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迟了!

没了镜阵的阻挡,阴畜生立刻启动,吕俑在高维能量的影响下,左腿和右胳膊位置互换,右腿和左胳膊也换了家。

关节和血肉粉碎,融化,再重组所带来的剧烈疼痛,远超绞舌千倍!纵使吕俑的实力远超左瞎子,也根本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

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吕俑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手掌中的两只小镜子,也脱手掉在了雪地上。

镜光封印随之消失,母子二人恢复自由,低着头,来到吕俑面前。

“小畜生,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吕俑躺在雪地上,面容被肉身和灵魂的双重痛苦,折磨到扭曲,怨毒地看向我。

白夜天的这套大幻术,来自于他少年时期,梦见的真实地狱场景,地狱中有一种扭曲混沌的怪物,四肢就是长成这样的。

我也朝着吕俑走来,心中满是喜悦,这个阴畜生,是真的好使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四肢变换位置后,疼痛是次要的。

主要是吕俑因此,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成了地狱中的痛苦怪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逃走了。

胳膊腿换位后,神经彻底被打乱,他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正常行动了,四肢只能无意义地在雪地上乱划拉。

此时的吕老头,连最基本的手势都做不出来,又何谈反击呢?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前辈?”我冲他阴阴地笑着:“恭喜前辈!提前进入畜生道!”

吕俑疼的满脸冷汗,老脸不停抽搐着,怨毒地对我道:

“小小年纪,城府却如蛇蝎!还是个幻术师?”

“好,我记住你了!”

吕俑肤下的皮肉里,生长出蛛网般的细密黑线,滔天的剧烈疼痛,让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甚至叫的下颌骨都脱臼了!

母子二人,趴在吕俑身上,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血腥啃食声。

可是,只啃了几口,两人就停下了。

砰地一声!吕俑的身体突然爆开,蜡制的碎片崩的满天满地都是。

是的。

这个吕俑,根本就是个蜡像!除了衣裳以外,他全身从头到脚,都是蜡制的!

我一声不吭,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从雪地上捡起块黄褐色的碎片,闻了闻。

一股恶臭。

不但是蜡像,还是用尸油浇灌,再用秘法风干凝固后,精心制作出的蜡像。

我摘下眼睛上的布条,扫视着四周,还在雪地上找到了少部分高度腐烂的,尸体脏器的碎片。

吕俑穿过的那件大棉衣,倒是还完好无损,可棉衣里的镜阵,已经碎成渣了。

我从棉衣口袋里,掏出包好的一万现金,装进自个兜里,一脚踢开棉衣,我注视着与天空混成一色的辽阔雪原。

我们杀死的,不过是一具尸蜡制成的傀儡,吕俑的真身在哪?

鬼婴扭过头,看向远方,快步奔跑起来。

我和红衣女子紧随其后。

我头皮嗡嗡地跳着,仅仅是一只蜡像,就这般难对付了,吕老头的真身,得可怕到何等境界?

一人二鬼,在雪原中奔跑着,我边跑边对身旁的女子道:“刚才我是为了让老牲口放松戒备,故意说的那些话。”

“姐姐可别当真了。”

女子长发遮住脸,一声不响。

我顿了顿,又道:“吕俑的镜阵封印,当真是开了挂般的霸道,咱们必须得想个法子出来应对,不然等会打照面了,你们娘俩又被他封住,又剩我孤身一人和他对掐。”

“我倒不是在跟姐姐抱怨,关键我道行太过卑微,独自一人,属实没有获胜的把握。”

女子沉默片刻,轻声道:“镜阵,再也没法封印我们了!”

有女子这句话,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其实我的杀招也不止这一手阴畜生。

三生指劫,朱雀炉,幻境投放都还没用呢,身边还跟了两只大厉鬼,那就掐呗,我还怕他个老篮子不成?

一顿心理暗示下来,我渐渐也就不害怕了。

我们加快脚步,鬼婴的因果线,早已锁定了吕俑的本体。

我踩着红狐步,连续奔跑数公里,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越跑越觉得燥热,零下二十多度逆风狂奔,我却热的想脱衣服。

远处,雪原的尽头,出现了一条模糊的公路。

我们离公路越来越近,这时,我耳边传来青丘的警告声:

“李狐狸,小心!你身后跟了个东西!”

我后背唰地一凉,回头瞧去。

在我十米开外的雪窝子里,出现了一个惨黄色的人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人的出现,太过突兀,要不是青丘提醒,我根本就察觉不到!

甚至就连母子二人,都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我猛地停下脚步,冷冷打量着那人。

伊春以北,靠近小兴安岭的位置,是大片连绵的雪原,东北本就地广人稀,特别是到了冬季,这里完全成了无人区。

在这种空旷的无人区,被一个来历可疑的陌生人,如此近距离跟随,是极凶的恶兆!

我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注视那人。

那人也跟着停下,跟一副静止的画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是个身穿古代黄色长袍,腰配玉牌,头戴斗笠的男子。

他这斗笠,和鹿岛的斗笠还不一样,比鹿岛的要大的多,做工也精致的多,是纯铁打造的,边缘锋利无比,这人整张脸遮在铁斗笠中,只露出一个尖尖的惨白色下巴。

显然,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连狂暴的漫天风雪,都无法在他的长袍上吹出丝毫波澜。

母子也停下脚步,回头瞧向那人。

我们在无声和他对峙着,气氛阴冷中,透着致命的危险,起初,我以为这人是吕俑派来,阻止我们的帮手。

这个猜测很快被我否定了。

这人并没有要跟我动手的意思,我试着往前迈了两步,他也跟着我迈步,我后退,他也跟着后退。

无论我怎么动,这人始终和我保持着十米的距离。

他也是厉鬼吗?我不确定,我的狐瞳,在这人身上看不出丝毫气场的波动。

更没有因果线。

我求助地瞧向红衣女子。

女子冲我摇头。

连她都不知道,对方久久是个什么阴森篮子。

“你有病吗?你跟着我干嘛?”我咬了咬牙,冲那人厉声喝道。

那人开口道:“我是观察者。”

他的声线非常吊诡,极难形容,像手指甲狠狠抓在黑板上,又像金属扭断时发出的悲鸣。

“你观察啥?”我又问他。

那人:“观察你。”

他顿了顿,又道:“我不妨碍你,你继续做你该做的。”

我耳旁再次传来青丘的声音:“李狐狸,我早就警告过你,你没有因果律,别乱用白夜天的幻术,你不听!”

“现在好了,你成功给自己引来了中阴的关注!看你一会怎么办!”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阴森的铁斗笠,是中阴界的人。

来的可真快啊,我只用了一次阴畜生,就引来了中阴的关注。

转过身,我不再理睬铁斗笠,继续和母子前行。

爱叽霸谁谁吧,人活在这个操性社会,难道还不够累吗?又是六道,又是中阴的,我李三坡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又何须解释呢?

铁斗笠寂静无声,踏雪无痕地跟在我们身后,一路穿越过雪原,来到那条公路前。

这是条多年前就已经废弃的无人公路,个别路段已经出现了塌陷,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一眼望去,无尽的破败和萧索。

道路两旁,皆是无边的雪原。

在公路的尽头,是一座漆黑的大型隧道,黑漆漆的,在隧道门口,停着许多老式工程车辆,多年的日照雨淋,车身早就爬满了铁锈,都完全报废了。

隧道通往的,是一座无名大山,山上白雪皑皑,极其陡峭,显然,当年他们试图打通这条穿山隧道,但因为某些意想不到的突发状态,导致工程中止,并因此荒废下来。

大量的水泥,砂石,钢材等建筑材料,杂乱无章地堆放在道路两侧,连带那些大大小小的起重机,挖机等工程车辆,统统都被遗弃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年,隧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逃离的如此仓皇?连这些造价动辄百万的昂贵车辆,都来不及撤离出场吗?

我依次打量隧道口的这些车辆,其中几辆巨型渣土车,光轮胎就有我三个人高,我注视着这些爬满铁锈的金属巨兽,内心的恐惧如野草般疯长。

即使身怀技艺,但我依旧无法摆脱这种,人类从远古时代与生俱来的,对未知的深层恐惧。

鬼婴带着我们穿过这些车辆,一路来到巨大隧道入口,鬼婴指了指里面。

控尸人吕俑的本体,就藏在隧道的最深处。

隧道入口,被一整排的钢混高墙所封死,墙头还架设了防翻越的尖刺铁丝网。

墙面上用红油漆写了几个大字:“军事封锁区!闲人免入!”

母子二人看都不看,阴身直接透过墙体,进入了隧道。

我后退两步,冲刺爬上高墙,墙头的铁丝网早就锈穿了,脆的像张纸,我随手撕下大片铁网,准备往里面跳时,我回头瞧去。

中阴的观察者依旧跟在我身后,他摘下了边缘锋利的铁斗笠,用胳膊夹在怀里,抬头看着墙上的我。

他的脸上一片混沌,五官溶解在了一起,像一碗添加了酱油和腐乳的白粥。

收回目光,我蹲在墙头犹豫片刻,将布条重新缠在眼睛上,轻飘飘跳进隧道。

无边的黑暗,瞬间将我吞噬。

但相比白茫茫的外边,我在隧道里的视线反而清晰了,前方的鬼婴,不断扔出大量的因果线,帮助我编织出地形,构建视野。

我们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前行,虽说是室内,但隧道内部并不比外边暖和多少,前方的黑暗深处,吹来阴冷刺骨的寒风。

地面上盖着一层淡蓝色的冰壳,踩上去很滑,我耳边不时传来类似溶洞的滴水声,走了好一阵,我回头瞧去,入口方向的光,已经缩成一个小白点了。

观察者依旧在尾随着我。

我们继续往隧道深处前进,这里处于无人区深处,从来没被网红发现过,整个隧道与世隔绝多年,涉足其中,让人有种深深的隔世感。

已经看不到后方入口了,我有母子二人充当“雷达”,如果发现吕俑的气息,母子会提前示警,但我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边走,边戒备地留意四周。

谁也没想到,隧道竟这般深邃,路面整体坡度向下,仿佛直通地狱之门,我越往深处走,内心的不安就愈发强烈。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隧道尽头,前方的场景,让我彻底窒息!

道路尽头,被山体阻挡,地面上堆放了数量惊人的古代石棺,粗略瞧去,至少二十余口。

这些石棺,还保持着刚出土时的样子,棺体被坚硬的厚厚黄土所覆盖,棱角模糊。

我扯下布条,打开手电照过去,只见每一口石棺上,都放着一顶考古队的安全帽。

五颜六色,上面写着某考古研究所的字样,字迹已经出现脱落。

空气中涌现出刺鼻的尸臭味。

看来,当年隧道挖掘时,工人们应该是在大山深处,无意挖出了一个古代殉葬群,项目立刻被叫停,工人离场后,考古部门介入。

然后整个考古队,全部死在了隧道深处,无一人生还。

石棺上的这些安全帽,我猜很可能是控尸人吕俑刻意放上去,用来警告外来者的标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年隧道被封锁后,吕俑第一个闯入其中,将这里当成了养尸地,在其中居住,修行炼尸,控尸的邪术。

至于这些遇害的考古队员,是死于吕俑之手,还是被挖掘出的古代尸体所害,就不得而知了。

我穿行于石棺群中,没发现什么异常,目光瞧向左侧出现的岔路。

岔路一侧,被考古队挖出几间临时办公室,坑坑巴巴的冻土墙体并没有被刻意修正,只是用一些粗壮的工字钢做支撑。

办公室中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桌椅,文件柜,双人床等杂物,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地板是散落着蝙蝠的粪便。

我在其中一间办公室的墙角,找到了一具考古队员的尸体。

尸体蜷缩在那,干枯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皮肤呈深黑色,面目狰狞无比,显然死前曾受到剧烈的惊吓和痛苦。

尸体旁的地面上,丢着个笔记本。

我捡起它,打开阅读。

笔记本的前半部分,是隧道施工进度的描述。

“隧道挖掘至1.7公里处,工人反应,听到山壁深处传来人类群体发出的嚎哭声,男女老少都有,只在凌晨两点后传出,持续大约10余分钟,听不清具体细节。”

“隧道挖掘至1.9公里处,有工人跳入搅拌机中自杀……在出料口中发现工人尸体残骸。”

我一页页翻读着,笔记是用钢笔手写的,受潮发霉严重,大部分字迹模糊到无法分辨,我只能看个断断续续。

“……陆续有工人离奇死亡,3.4公里路段,墙壁渗出大量血水……发掘出大量石棺……我所在的XX考古所介入。”

“初步判断,殉葬群为清代……墓,出土石棺四百余具,陪葬品不计其数。”

“必须立刻报告上级……开会决定,派刘守元去镇里打电话,刘没回来,又派张文刚去……”

“张文刚回来了,但我感觉,他已经不是张文刚了……”

“我们都被张文刚咬了,我们都出不去了,尸斑……全身长出了尸斑!”

“靳桂玲全身长出了白毛!”

“他摘下了伪装的面皮,他不是张文刚,张文刚在半路被他截杀了……他割下了张文刚的整张脸,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个老头姓吕……他不是人……他要把我们都炼成僵尸!”

“吕老头把我们集中关押起来,我们反抗过,他会迷魂法,对我们做奇怪的手势,我们就没法动弹了……”

“吕老头不是人,所有女队员都被他糟蹋过……蒋燕燕被他带进房间,哭的很凄惨,我们听的直发抖。”

“常卫民都要发疯了!他和蒋燕燕才刚结婚没几个月,再懦弱的人,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吧?”

“我们拦不住常卫民,他暴怒之下,冲去跟吕老头拼命……我们所接受的高等教育,在这里都被扭曲了,科学在这里不复存在。”

“常卫民死了,吕老头剥皮的时候,逼着我们所有人看,常卫民像只狗一样吊在那……”

“所有人都看吐了。”

笔记越到尾部,字迹越扭曲,潦草,能看出作者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在余下的内容不再潮湿,能完整阅读了。

“在经历多次鬼打墙后,每个人都绝望了,这是我们第四次试图逃跑了,但隧道被吕老头施加了邪法,无论我们怎么往外冲,都始终在原地打转。”

“伍教授安慰大家,别着急,伍教授说,我们失踪了这么久,总该有人来搜救我们的。”

“伍教授说对了,搜救的人是来了,而且来了好几拨,可他们并没有发现我们,他们都瞎了,从我们跟前经过,我们拼命大喊大哭,他们却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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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老头并不阻止我们呼救,他喜欢欣赏我们希望破灭后,绝望悲惨的样子,这能给他带来快感,他的内心是地狱,世上怎能有这么坏的人呢?”

“都怪张文刚,吕老头本来不会来的,张文刚嘴贱,他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给了吕老头,是他,把这个老妖魔引来的!”

“大家都死了,无论吃不吃这些肉,我们都得死。”

“整个考古队,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吕没杀我,他需要我帮他辨认殉葬品。”

“我尽量拖延时间……这些古书需要我来翻译……但我不想吃他给的肉……尸臭味,我快吐了……我饿!”

我紧锁眉头,快速翻看到末尾。

在笔记最后一页,写着这样一句话:

“阴如意,只要找到阴如意,我就能活下来!阴如意能阻止僵尸化!”

我深吸一口气,丢下笔记本,脑海中快速梳理了笔记内容。

当年,隧道挖掘过程中出现怪事,工人连续离奇死亡,且在岩壁深处听到人们的哭喊声。

挖出清代石棺后,考古部门介入,发现事态的可怕后,决定联系上级,其中一名队员在返回镇子的途中,遇到了控尸人,吕俑。

这人将清代石棺的事说给吕俑听,吕俑早年在无量山镜子洞学艺,后来开始痴迷于炼尸,甚至在全国各地流窜,拐骗女子,试图以此获得最佳的横死女尸。

在听闻隧道中挖掘出清代殉葬群后,吕俑立刻赶来,用暴力手段控制了其中所有考古队员。

接下来,是惨绝人寰的漫长折磨。

吕俑精通各种镜子阵,做出一个鬼打墙的小幻境,用来隔绝外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整个考古队,在吕俑的血腥折磨和虐待下,全员惨死于隧道深处,无一生还。

外界多次派人来,却始终找寻不到他们,最后只能封死隧道入口,将这里列为军事禁地。

另外,笔记末尾提到的阴如意,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深深吸了口寒气,退出办公区,沿着岔路继续前行,用布条蒙好双眼。

我的神经高度紧绷着,第六感告诉我,吕俑离我很近了,我心脏在砰砰狂跳,整个人都毛烘烘的。

青丘说的对,吕俑的可怕,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仇家来的都要猛烈。

这个人不光内心阴暗,扭曲变态,手段更是远在我之上。

这也让我愈发认识到了幻术的宝贵。

仅仅是获取幻境投放的资格,就让我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谁能想到呢?我本以为这趟轻轻松松,跟旅游似的,只负责给母子带路,看她俩杀人就完事了。

结果来到伊春的第一站,就让我踢到了铁板。

岔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挂着白布的破烂木门,白布上沾满黑褐色的尸血,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母子二人穿透木门进入,我没急着进,而是先给鬼婴下了道“它山有眼”,又给自己下了一道哭悲。

有了哭悲,我就等于有了次免死的机会。

而借助它山有眼,我获得了鬼婴的视野,站在门外,我也能看清里面的一切。

敌人太过可怕,我不得不谨慎再谨慎,稍有半点疏忽,我就要和当年的考古队一起,永远地留在这了。

它山眼启动后,我躲在逼仄的岔路里,睁眼瞧向前方。

门对面的景象,尽收眼底。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看的灵魂当场出了窍,大量的热量和阳气,顺着四肢百骸急速流失!

这辈子,我没见过这般恐怖的画面。

这扇木门,通往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这空间有三四个电影院那么大,整个大山内部,都被掏空了!

我本以为,我会在这里见证那个清代的殉葬群,大量的石棺之类的。

我错了。

在地下空间的头顶上方,是一片片不断滴水的钟乳石,下方的地面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确切地讲,是蜡像。

蜡像的数量惊人,我粗略扫了圈,五六百号是有的。

这些尸油灌注成的蜡像,全部是按照吕俑本体的样子打造的,身高,外貌,面部细节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

每个吕俑,都统一身着清代的官服,带红缨斗笠的官帽。

他们清一色摆出相同的造型——都扭过头,朝着入口的方向,奇异地笑着。

笑容整齐划一,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阴森吊诡。

我死咬着牙,推开木门,走进这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

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和尸臭气息,放眼瞧向前方,我死死捂着嘴,强忍着干呕。

如果仅仅靠文字描述,根本无法形容我所见证的恐怖画面。

世上,有这么一座蜡像馆,里面数百具陈列品,统统都是一个人,还都穿着清代的僵尸服,扭过头冲你笑着……

现在,关掉灯,你独自一人,被关在了这个恐怖蜡像馆中,稍微代入,你就能明白我经历的恐惧。

当时别说我,给母子二人都看傻了!

我们三人,直挺挺地站在密密麻麻的蜡像群前,半天发不出声。

中阴的观察者,紧随我的步伐推门进入,连他,似乎都被眼前的恐怖画面给震慑到了,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么多只吕俑的蜡像,那么吕俑的本体,在哪呢?

“本体躲藏在蜡像群中,生机被刻意斩断了,只能慢慢找。”

鬼婴读出了我的疑惑,轻声对我道。

这是我最不愿听到的话。

我并不打算以身犯险,贸然进入蜡像群中,被吕俑本体偷袭,这无疑是危险而愚蠢的。

而蜡像数量如此之多,一个个去点,能点的过来吗?

我双手拇指朝前方轻弹,离我最近的几只蜡像,被血歌击的粉碎,但越往后,蜡像的坚硬度就越高,上方的钟乳石不断往下滴水,地下空间温度又低,它们身体上的水,结了厚厚一层冰壳,硬如钢铁。

隔空点碎七八只蜡像,我就停手了,照这样下去,累死也点不完。

对啊!钟乳石!

我抬头瞧向上方,瞄准最粗,最大的那根钟乳石,双手快速连点。

砰砰几声,钟乳石外侧,出现了一圈细密的孔洞,我在血歌中夹杂了烟山,原本坚不可摧的钟乳石,快速从内部衰老,腐朽,轰地一声巨响,巨大钟乳石,从上方坠下!

恐怖的气浪,卷着冰渣子四处飞溅,我捂着脸急速后退,那一刻地动山摇,整个地下空间,都微微摇晃起来,一些小体型的钟乳石,也跟着掉落。

顷刻间,地面上,高密度的蜡像群被砸成了渣!

五六百只蜡像,让钟乳石砸毁了一小半,隐藏在其中的吕俑本体,再也沉不住气了,猛地从蜡像群中窜了出来!

毕竟最小的钟乳石,也有数百斤重,从那么高的位置落下,就算他吕俑铜皮铁骨,当场也得砸成肉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孩,我处处忍你让你,我都躲进洞里了,你却还想将我赶尽杀绝?”老态龙钟的吕俑,穿着清代官服,一边躲避着下坠的钟乳石,一边冲着我破口大骂。

他依靠蜡像群掩护,偷袭我的计划落了空,我俩这一打照面,我根本没功夫跟他废话,故技重施,双手交叉,飞速比划出手势。

吕俑的本体反应十分迅速,看我又要用阴畜生,他猛地一把扯碎官服!

老畜生里面,穿了件由无数小镜子和麻绳缝合成的“镜甲”,反射着惨白色的阴光。

我的幻术打在镜甲上,高维能量瞬间被镜子所吸收,吕俑完好无损,活动着胳膊腿,他冲我恶狠狠地叫嚣着:

“来啊,小孩,我要把你的所有幻术,一道道统统破解!”

“我让你死的瞑目!”

我改变策略,修长的手指隔空连弹,打算用三生指劫击碎他的镜甲。

在我抢先发难的同时,母子二人也一左一右,极速朝吕俑杀去!

吕俑的镜甲上,被我点出一连串火星子,这些小镜子看似不起眼,质地却十分古怪,非金非铜,软硬不吃,血歌点上去跟挠痒痒似的,只在小镜子上留下了轻微的划痕!

“厉鬼,对我是没用的!”

吕俑无视我的远程攻击,狞笑着瞧向母子二人:“小贱人,你在世时,就是供我玩弄的工具,我百般折辱你,如今你都死了,我还能怕你不成?”

他只简单比划了个手势,镜甲透出白惨惨的阴光,天罚似的照射在母子身上。

和之前一样,母子再次被镜阵所封印。

但这次,母子是真的豁出去了,这大老远的,一路从尔滨追至伊春,又来到伊春以北的无人雪原,不亲手血刃吕俑,母子岂能善罢甘休?

滔天的黑色怨气,从母子的阴身中疯涌而出,鬼婴倒还好,红衣女的怨气,浓烈到已经凝结出了实质!

这些怨气,犹如倒入水中的硫酸,和白光碰触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化学反应,轻易就将白光崩的粉碎!

恢复自由后,母子二人冲上前来,和吕俑展开了殊死缠斗。

“有用吗?”吕俑边不停格挡着母子的抢攻,边咯咯地阴笑着:“活人遇到厉鬼,自然是要见光死的。”

“问题是,我不是活人啊!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将魂魄完美移植到了这具清代僵尸的体内!”

难怪!吕俑敢无视六道规则,以肉身硬拼厉鬼!老畜生可真够狠的,他硬生生把自个炼成了一只僵尸!

还特么是清代大僵!

当年出土的这个大型清代殉葬群,竟成了吕俑白捡来的大造化,毕竟相比舅姥姥,吕俑才是借尸还魂的老祖!

世间竟存在这样的恐怖邪法!能让活人的魂魄,寄生于清代的大僵中!

我站在远处,观看这场惊心动魄的血腥斗法。

掌心死死捏着口袋里的朱雀炉,怕误伤到母子,我迟迟不敢出手,而且,我也不确定烟鞭是否能冲破镜甲的防御。

和活人比拼内力,拼真功夫的拳脚肉搏完全不同,这两只厉鬼和清代大僵之间的厮杀,动作无比迟缓,空灵到了极致。

但这种空灵中,又带着滔天的凶险,我从吕俑惊悚狰狞的表情中,能看出他非常吃力。

相比清代大僵,还是大厉鬼更猛一些,吕俑毕竟仰仗着肉身,出手有所忌惮,防守多,进攻少。

而反观这对母子,当真是狠到没边了!完全放弃了防守,哪怕拼的魂飞魄散,被六道抹去存在,也要不顾一切地将吕俑拖入地狱!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看的心都纠成了一团,面对镜甲的吸收,绞舌和阴畜生统统失效,虽说幻境藏尸胎可以无视镜甲防御,直接投放幻境,问题是吕俑本人,就是藏尸胎故事线的一部分,这个幻境对他自然是无效的。

我头皮一下下炸着,转头瞧向后方的观察者:

“你不帮忙?”

“啊?”那人愣了愣,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帮你?我认识你么?”

我想说,那你搁这看你妈呢?一想不行,人家毕竟是中阴派来的,身份神秘尊贵,我还是收着点吧,别给自个没事找事。

于是我道:“大哥,看戏也要收门票的,你说是不是?”

“再说了,抓厉鬼本就是你们中阴的差事吧?”

那人冲我摇头:“抓,也抓的是这对母子,僵尸可不归中阴管。”

见我脸色不善,那人叹了口气:“我不白看,李三坡,你今日若是死在这,等将来你去了中阴,我可以稍微关照你下,让你下一世轮回到富贵人家。”

“前提是你得成功闯关。”

我狠狠瞪了他眼,等吕俑那老篮子死了,你看我大比兜子抽不抽你就完事了。

咬着牙,我不再理睬观察者,大步跃出,加入到了前方的混战中。

这厉鬼和大僵的缠斗,看似迟缓空灵,可真参与进去,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我仗着肉身强横,依托红狐步,用三生指劫连番近身抢攻,谁知刚出手没两下,立刻险象环生!

这一僵二鬼殊死搏杀的过程中,产生出一股极其阴寒的高维能量,我加入进来,这股能量顺着我全身每一寸毛孔,疯涌而入,我立刻感到阵阵滔天的恶寒!眉毛都结出了冰霜!

我死咬着牙苦苦支撑,不肯后退,母子和吕俑看似斗的旗鼓相当,但她们面对的,毕竟是来自一个多世纪前的大僵,这可比什么村头小寡妇诈尸,村尾二大爷诈尸,要凶不知多少倍!

这个地下空间,是吕俑的主场,鬼地方尸气浓烈到让人窒息,分明就是个天然的养尸地,鬼知道吕俑还有没有留后手?

我怕拖的久了,再跳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就想着速战速决,也别藏着掖着,最强杀招全拿出来,快点弄死这老畜生。

强忍着恶寒,我心念一动,口袋里的朱雀炉立刻启动,一道藏青色的烟鞭,对着吕俑劈头盖脸抽去!

如此近距离发动烟鞭,吕俑根本反应不过来,闷哼一声,强吃了这记鞭子。

镜甲替他吸收了烟鞭大部分的伤害,吕俑只是身体剧烈摇晃着,并无大碍。

我瞅准时机,趁着他立足不稳,双手一前一后,闪电般抓向他身上的镜甲!

只要扯碎镜甲,他就完了!

抓到小镜子的刹那,我心中狂喜,正要用力去拽,只见吕俑怒吼一声,右臂在前胸一扫而过。

我紧握小镜子的双手,被他手臂扫到,一股毁灭的怪力袭来,我双臂仿佛脱臼似的,一下就失去了指诀,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摔倒在五米开外,沿着冰面又滑行了十多米。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我眼前金星乱晃,双手抖成了筛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和吕俑之间的巨大差距,这清朝大僵的力量,实在太过强横,我这小体格子在他面前,就跟泰迪遇到藏獒似的。

如果没有这对母子,我孤身一人面对吕俑,怕是早被他撕成碎片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挣扎着,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揉着眼睛看向前方,母子和吕俑斗的那叫个惨烈!

面对仇敌,母子皆是双眼圆睁,完全放弃了防守,以命相搏,纵使吕俑的大僵尸身坚如钢铁,每每被母子碰触,都会带走细碎的尸肉和骨骼碎片。

这个过程就像削铅笔似的,吕俑的伤口中不断溅射出恶臭的尸血,他痛苦地发出阵阵尸吼,边后退躲闪,钢筋般的双臂边朝着母子一下下抓去。

如果他是活人,他根本无法通过这种方式,伤害到厉鬼,可偏偏这是一只清朝大僵,在养尸地蛰伏百年,这期间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轮尸变,他这双手居然能无视生死因果,对母子的阴身造成杀伤!

一套连环掌逼退红衣女子,吕俑张开五指,狠狠抓住半空中的鬼婴,往地上没命地砸着。

鬼婴咯咯惨笑,阴身透出阵阵黑气,显然受了伤!

母子要是有个闪失,我估计也逃不出去,暗骂一声,我硬着头皮又冲了上去。

这一次,我学聪明了,彻底放弃了近身战,而是保持在三米开外,用烟鞭招呼吕俑。

还得是朱雀炉!

烟鞭既能杀人,又能克鬼,对付吕俑这样的大僵也有奇效!

纵使有镜甲护体,吕俑依旧被鞭子抽的全身直冒焦烟,可给这老篮子疼惨了!

“我草你吗!我先杀了你这小兔崽子!”丢开鬼婴,吕俑双臂直伸,疯吼着朝我扑来!

他的速度太快,红衣女子想阻拦时,已经迟了。

我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时,吕俑已经瞬移到了我面前,我脖子被他冰冷的手掌掐住。

几乎在同时,我一把扯碎了他身上的镜甲!

小镜子掉的满地都是,叮叮咚咚。

失去镜甲保护的吕俑,一下怔住了,他死死掐着我的脖子,扭曲地冲我尖叫:“我的镜甲!我一共就做了两套!两套都被你毁了!”

“你十条贱命,也换不来我一套镜甲!”

我脖子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冲他惨笑着,一口老痰吐到了他脸上。

狂怒下的吕俑,一把拧断了我的脖子。

一阵咔嚓的断骨声传来,我脑袋耷拉了下来,当场毙命,彻底断了生机。

吕俑冷笑着,将我尸身松开,母子二人见我被害,急忙冲过来扶我。

就连不远处的中阴观察者,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连他也没想到,我会这般轻易,就死在了吕俑之手。

幻术哭悲,成功骗过了在场所有人。

或者说,所有鬼。

我本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数米开外,冷眼注视一脸得意的吕俑,他刚才拧断的,不过是一根结冰的钟乳石碎片。

“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麻烦,你们母子俩,也就无足轻重了。”吕俑擦着脸上的尸血,阴恻恻地朝母子俩怪笑着:

“这小孩虽说道行不高,但幻术的确用的很玄妙,不佩服不行,他的术,我属实看不懂。”

“至于你们俩。”吕俑收起阴笑,朝着母子缓缓逼近:“世人皆怕厉鬼,唯独我不怕,我……”

他话只说到一半,脑袋就分了家。

一道藏青色的浓郁烟鞭,从我掌心的朱雀炉中悄然飞出,隐晦且寂静地处决了吕俑。

吕俑沉浸在哭悲所制造出的幻境中,毫无察觉地死去,被烟鞭斩首后,他那飞到半空的脑袋上,还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漆黑色的尸血,从半拉脖子中喷到半空,尸雨如阴间的彼岸花朵般落下,带着一种凄厉的美。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收回哭悲后,母子二人满头满脸血地朝我看来,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刚才?发生了什么?叔叔,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鬼婴小嘴惊的老大。

后方传来观察者的掌声:“精彩!”

进门前,我就给自个下了一道哭悲,因为有镜甲的缘故,我一直没机会发动。

刚才吕俑冲过来掐我脖子,我不躲不闪,故意中招,趁机一把扯碎了他的镜甲。

哭悲立刻启动,朱雀炉也够争气,帮助我毫发无损地切下了吕俑的脑袋。

种种细节,都被我算计到了极限,吕老头跟个大篮子似的,连两只大厉鬼都奈何不了他,反而落了下风,有镜甲保护,我的一切术都无法对他造成杀伤,除了走险招,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捧着朱雀炉,我一言不发注视着不远处,被烟鞭斩首的吕俑,眼皮子开始乱跳,总觉得这事还远远没完。

还真让我猜对了。

前方剩余的蜡像群中,某只蜡像开始剧烈颤抖,震碎冰壳,一个崭新的吕俑走了出来。

当看到这个头戴斗笠,身穿清朝官服的大僵,完好无损地复活出来后,母子俩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活动着脖子,吕俑走出蜡像群,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们。

第二轮斗法,到了分生死的关键时刻,双方多一句废话都不敢有,我和吕俑同时冲对方比划起了手势!

冷汗在我脸上结满了冰霜,我也顾不上擦,先是朝他发了两道烟鞭,阴畜生也即将结印完成。

但吕俑掐诀的速度,远在我之上,他双手化做一团虚影,伴随着阵阵骨折声,抢在烟鞭飞行途中,发动出了术!

“连镜诛杀!”

吕俑轻吐四字真言,我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下一秒,四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大镜子!

这些镜子浮在半空,通体浑圆,每个都有饭桌那么大,数十面镜子首尾相连,将我们水泄不通地包围在其中。

两道烟鞭打在其中一面镜子上,如石子投入湖面似的,反射出一道道波纹,消散一空。

我惊悚地注视这些镜子,狐瞳剧烈收缩着,它们明明面对着我,可我却在镜中看不到自己的投影,相反,每一面镜子里,都坐着一个吕俑。

吕俑本体,盘腿稳坐镜阵后方,而镜子里这些吕俑,也同样坐下。

我这辈子,从未经历过如此吊诡的事,眼前的画面,完全超越了我对世界本源的认知!

见状不对,女子立刻脱下身上的红色尸衣,披在了我身上。

湿冷的尸衣,透着淡淡的幽香,紧紧贴合着我,似乎成了我皮肤的一部分。

顾不上询问,我用烟鞭和三生指劫轮番尝试,试图冲突镜阵的封印,母子二人也发狂般地狠狠冲撞着。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这些围成圈的大圆镜子,防御比镜甲还要霸道,一切攻击落在镜面上,只会反射出淡淡的波纹,我们反复尝试,根本没法突围!

在我们疯狂攻击镜阵的同时,端坐在外围的吕老头,朝着掌心吐了口尸气。

一团碧绿色的尸火,出现在他掌心。

而包围我们的每一扇镜子里,也都出现了同样的场景。

这些镜子完美复制了他的本体!几十个吕俑,面露浓烈杀机,将掌心的尸火朝我们狠狠甩来!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惨绿色,刹那间,几十道尸火从镜子里齐齐飞出,四面八方朝着我们袭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退路,镜阵的包围圈太过狭窄,如此近的距离,根本无法利用狐瞳减速躲闪!

我只得双手抱膝,蹲在原地。

一道道阴寒刺骨的尸火,没命地砸在我身上!要不是有尸衣保护,我怕是要被当场火化成焦炭!

尽管有女子的尸衣护体,我依旧被烧的痛彻心扉!给我疼的那叫个怀疑人生!

我就草他妈了!

尸火连绵不绝,不断从镜子里飞出,轰杀着我,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整个人蜷缩在尸衣中,被尸火烧的连声惨叫!

坚持了没一会,我哇地吐出口鲜血,喷到了面前的朱雀炉上。

吸收鲜血的朱雀炉,透出妖异的红光,这件来自阴间的秘宝,被我每日以血滋养,靠着鲜血和我建立精神联系。

一次性吸收如此大量的鲜血,让朱雀炉产生了变异!

当时我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繁杂的信息,疼痛减轻了不少,耳边传来青丘的声音:

“李狐狸,你用自身鲜血,唤醒了朱雀炉的第二式神通!”

“现在,你对着它打一道烟山试试!”

我毫不犹豫地照做,抬手,一道烟山打在朱雀炉上。

就听唰地一声,朱雀炉里涌出大量浓郁的烟雾!这些烟雾似潮水,又如惊涛拍岸,以我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烟雾浓郁的犹如巨大的青色绸缎,透着异香,扑在那些镜子上。

砰!砰!

包围我们的圆镜,统统碎成了齑粉!

我从尸衣里探出头来,狂喜地注视出去,朱雀炉的这式神通,我将它命名为烟潮。

这下,轮到吕俑吐血了。

镜阵被破,老畜生哇地吐出口尸血,这是他压箱底的最强术,被烟潮瓦解后,老畜生一脸的怨毒和绝望。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母子就冲到了他面前,之前她俩可给尸火烧惨了,全身直冒黑烟。

鬼婴爬到了吕俑腿上,冲他咯咯地笑着,这只清朝大僵的皮肤下,立刻生长出大量的黑色丝线。

他苍老的面容,被滔天的恐惧所彻底扭曲,他嘴巴张的老大,颌骨都脱臼了!

在猛烈凄惨的痛苦中,吕俑艰难地看向不远处的蜡像群。

“赫赫煌煌!解咒瓜!”

他念出这段密咒后,整个蜡像群都活了!

之前被钟乳石砸死了一部分蜡尸,但剩余这三四百只都还完好无损,它们被吕俑的密咒所唤醒,身上的冰壳咔咔地碎裂开来,生硬地活动着身体,开始朝我们步步逼近。

我低着头,看向手中朱雀炉。

朱雀炉变得炙热滚烫,一人多高的青色烟潮涌出,朝着蜡尸群缓缓扑去。

这些蜡尸没有镜甲保护,而且都是些空壳般的死物,哪能抵挡住炙热的烟潮?

它们退无可退,被烟潮残忍地扑杀着,身体纷纷炸裂开来,凝固的尸油碎块喷的到处都是。

少数一些强横的,硬扛过烟潮的蜡尸,被我用烟鞭和三生指劫单独点名,也纷纷炸裂开来。

五分钟不到,整个地下空间被彻底清了场,所有蜡尸一个不留,炸碎的尸块纷纷融化,消失,一地的尸油尸水,恶臭扑鼻。

我欣喜地看向掌中的朱雀炉,就这么个小玩意,可给我稀罕坏了。

不愧是跟黑相术齐名的阴间秘宝,没有它,单靠我用三生指劫来点这些尸群,要点到猴年马月去啊?

眼瞅着自己多年苦心养育出的尸群被毁,吕俑目光中的绝望,愈发地浓烈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怨毒无比地看向我,那眼神似乎是想拉着我一起下地狱,他已经油尽灯枯了,在红衣女子的注视下,他的眼,口,鼻耳嘴中,乃至全身每一处孔洞里,同时开始往外流出坟土。

我不知该怎么描述这画面,吕俑成了个人形坟土喷泉,那土星子喷的老高,那流量也太猛烈了,他的身体好似连接了阴间某座大坟,坟土喷个没完。

一会功夫不到,吕俑的下半身,就被坟土所埋葬,坟土带出了他体内的所有骨骼,脏器,吕俑嘴里发出凄厉的家畜叫声,听着悠长而惨痛。

如果是寻常人,此时早就断气了,可吕俑偏不,大僵给了他旺盛的生机,这同时也诅咒着他,让他的死亡过程,变得极其缓慢,极度痛苦。

他的眼珠子从眼眶里脱落,掉下,他嘴里不断往外吐着一截截骨头,内脏……

没一会功夫,他就把自己吐成了一个空壳,没东西可吐了,吕俑缩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皮。

最后,皮和脑袋也像蜡烛般,融化成了尸水。

在吕俑死后,一道淡黄色的魂魄,从尸水中飞出,试图逃跑,被红衣女子一把拽住,看都不看,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和老仙当初在阴间吞小侏儒时一样!

这老头当真是死的惨,魂魄发出婴儿般的痛苦尖叫,在剧烈的痛苦和怨毒中死去,最后被女子咬成了碎渣,吞进肚子。

至此,整个六道再无吕俑这号人了。

我累的筋疲力竭,脱下尸衣,交还给女子,来没来得及休息,前胸突然传来剧烈的奇痒!

糟了!

我心惊胆寒地撕开外衣,低头看向胸膛,我整个上身,长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色尸毛!

它们正缓缓朝我四肢和面部蔓延!

谁能想到,老畜生的尸火,后劲竟这般霸道!

刚才虽然尸衣替我抵挡住了大部分尸火的攻击,可我肉身还是难逃尸毒的感染,正在肉眼可见地僵尸化!

阴如意!

我瘫坐在地上,猛地想起之前阅读的那本笔记,在笔记末尾,有一段关于阴如意的描述。

根据死去考古队员的描述,阴如意能阻止僵尸化!

那么,这阴如意具体是个啥?它藏在哪?

不用我开口,鬼婴就读出了我的心思,他的小脑袋不时四处张望着,一道道触须般的因果线,快速延伸出去。

在地下空间的西北角,因果线发现了一道暗门,鬼婴脸露喜悦,女子抱着他快步冲过去,打开了暗门的开关。

沉重的石门开启,里面是一间亮着光的密室,那里可能是吕俑用来闭关炼尸的小房间。

不一会,红衣女子从密室中拿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子,递到我面前。

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水晶狐狸。

这水晶狐狸比麻将牌大点,通体透明,反射着琉璃的光泽,做工极其逼真细腻,握在手里凉丝丝的。

这就是所谓的?阴如意?

我手掌刚接触到阴如意,身体上的白色尸毛,就开始成片地连根脱落,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奇痒消失,所有尸毛脱落一空。

一根都不剩。

收好阴如意,我艰难地起身,回头,看向远处的中阴观察者。

母子顿时会意,朝观察者快速逼近。

“李三坡?你?你干什么?”面对两只大厉鬼的逼近,观察者大骇,后退两步,拔腿就逃!

“我是中立的!你敢放鬼伤我?我回头禀告中阴,断了你下一世的轮回!”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岔路里,传来观察者的叫骂声,母子二人轻飘飘追了上去。

“别伤了他,带他回来见我!”我冲岔路方向喊道。

这个来自中阴界的观察者,居然比我还怕鬼,被母子俩这么一赶,跑的跟兔子似的。

瞧他这操性,应该是个不起眼的业务选手。

中阴真正管事的大佬,可是同时掌管阴阳两界,决定世人生死轮回的,而且还有从阴间捞人上来的权利。

掌握如此之大的权力,人家又怎么可能怕鬼呢?

我岳父周昆,在中阴就认识这么一号大佬,人家当年就承诺过周昆,说等你在阴间住够了,我拉你回中阴转世投胎。

像那种大人物,手段都野到没边了,绝不是我这小人物想见就能见的。

业务选手,哪能跑的过大厉鬼啊?不一会功夫,业务选手就被抓了回来。

女子拎着这选手的后脖子,跟拎小鸡似的,带回来,往我面前一丢。

这选手之前装的跟狗篮子似的,又戴铁斗笠,又穿古装,五官还一片混沌,总之造型怪唬人的。

此刻他也不装了,吓的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个长相很普通的中年人,方脸,小眼睛,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跪在我面前拼命磕头: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看的哭笑不得,一问才知道,这人名叫元福,是一位阴差。

中阴派他来监视我,这倒是真事。

我因为没有因果律,却强行使用幻术阴畜生,所以引起了中阴的关注,中阴就派元福来人间,看看我具体是个什么情况,然后写份报告交上去。

元福吓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哆哆嗦嗦地告诉我,中阴禁止活人使用某些违反规则的术,因为这样一来,人间的阴阳平衡会被打破,这是中阴不愿意看到的。

这类术,被统称为禁术。

禁术的类型五花八门,分类繁杂,涉及到扎纸,剪纸,控影,控尸,催眠,降头蛊术,招鬼,诅咒等等,幻术只是其中一门。

想使用禁术,必须先获得因果律,之前我说过,因果律相当于一张门票,一张入场卷。

简单讲,因果律,相当于你在中阴面前发下大誓,无论任何情况,你都不能对无辜的普通人使用禁术。

否则,中阴就会降下大劫来惩罚你。

因为当你获得因果律的这一刻,你在人间的坐标,就被中阴给标记了,你干的每件事,都逃不过中阴的监视。

我点着头,这样的规则很合理,在这个狗草的江湖里,大部分同行都是坏到没边的,有人贪财,跑去当狗跪舔权利,有人好色,不顾一切地强占美貌女子。

有人干脆两者兼备,杀人劫财淫人妻女,一旦放任这些人肆意修行,哪天让他们窥探到生死之间的奥秘,灵魂连接到高维能量,掌控禁术了那还得了?

那人间得乱成什么样啊?

所以这个江湖,需要强硬的规则来约束,别整的你会个三两招的,你就可以无视法律肆意妄为,草芥人命。

肯定不能这么来。

而幻术阴畜生,严格讲还不算禁术,它接触到因果律的边了,又没完全接触上,我刚好处在越界的边缘,所以中阴只派出阴差来调查。

我要是真的用出禁术,那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到那时,中阴就要派更厉害的人来,抓我阴身去那边接受审讯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扶着元福起身,我说哥,你可别跟我跪了,我李三坡就一平头小百姓,你高高在上的阴差,冲我下跪,你这不是存心折我寿么?

元福用袖子擦着鼻涕,坐在我跟前直抽抽。

瞧给这孩子哭的。

打什么时候起,阴差变的这么拉胯了?

我给自个上了根烟,把玩着朱雀炉,上下打量元福。

首先,他不是活人,身上带着鬼气,可你说他是鬼吧,他也不完全是,这小子身上的气场可不弱,双目透着阴光,放倒三五个普通人,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综合实力看,也就相当于厉鬼的一个指甲盖。

我皱着眉说:“你这阴差是个冒牌货吧?”

元福受到了羞辱,脸红脖子粗地冲我发誓,说他是如假包换,有正规编制的中阴上岗人员。

我听的有点想笑:“那你咋见到鬼,跑的跟兔子似的呢?”

元福擦着眼泪:“大伙都这样啊,又不是我一个人,阴差是高危职业,你知道人间有多少厉鬼吗?”

“没因果的活人,厉鬼是不会主动招惹的,但你知道厉鬼遇到阴差,会是什么结果吗?”

元福一脸的惊悚:“在厉鬼眼里,我们是无上美味的食物!是蒸熟的土豆茄子,搁点大酱搅拌搅拌,煮点面条就能吃了……大哥?大哥你能别咬我手指头吗?”

鬼婴骑在元福大腿上,抓着他手指头就咬,给这小子吓的差点尿出来。

多亏小鬼牙还不够锋利,否则元福的手指头早没了。

我将鬼婴抱到自个怀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元福:“接着说。”

元福叹着气:“以前可不是这样婶的,以前的阴差,别提多威风了,左手引魂灯,右手勾魂索,厉鬼见了阴差,那可是要吓破胆的!”

“那会的阴差,追着厉鬼跑,勾魂索套住厉鬼脖子,它就得乖乖跟你走,现在呢?反过来了!”

元福越说越气,一脸愤愤道:“厉鬼成了猎人,我们倒成猎物了!你说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只能说,时代在进步,元朝会迭代,在巨大的不公面前,社会的戾气浓到都要爆炸了,很多人没注意到这一点,但人们内心的怨恨,是成几何倍数在增长的。

就说一点,买菜,你买到的每样菜,哪个不是科技与狠活?你瞧那黄瓜,比筷子都直了,带刺带花的,那玩意还能叫黄瓜吗?

有人管吗?没人管,那咋办?忍着呗。

这就导致了,如今的厉鬼,和几十年前的厉鬼比较,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人间在变,中阴却没有跟上时代变化的脚步,对阴差的训练也做的不到位,最早中阴那帮人,是在阴间办公的,后来阴间太乱,没法待了,跑中阴来了。

阴差道行跟不上,见到厉鬼能不跑吗?

人间的厉鬼越来越多,阴差没本事,抓又不敢抓,放任着不管也不行,人间的平衡一旦被这些厉鬼打破,是要出大事的。

于是,厉鬼航班也就孕育而生了。

大爷,您在人间玩够了吗?玩够了请您上飞机,回老家吧!

一说到这个厉鬼航班,我心里就直来气:“你们也是吃饱了撑的,把航班设置在野外不好吗?为啥偏给它放在阳楼里?”

“你知道想上一趟六楼,得有多困难吗?每上一截台阶,都难如登天!”

有母子双鬼在旁,元福是半点都不敢得罪我,见我生气,他连忙陪着笑脸道:“李哥息怒,这么设置,中阴也有自己的考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也是在筛选嘛,中阴开辟了这条通道,也要控制好进入阴间的活人数量。”

“都知道阴间秘宝遍地,都想着下去捡漏呢,像李哥这般厉害的人下去,也就罢了,那些闲杂的猫猫狗狗,芝麻大点道行,梦想去阴间发财,一夜暴富的。”

“中阴还得对这些人负责,他们死在下边了,中阴是要被六道惩罚的。”

为了讨好我,元福从兜里摸出五张机票,递给我:“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李哥笑纳。”

这五张机票通体漆黑,做工考究,上面用金笔写着六个大字:“中阴航空公司。”

“咋公司都出来了呢?”我忍不住吐槽:“合着没机票,连飞机都上不去呗?多亏碰上你了,不然都时候死去活来,白爬一趟六楼,结果被拦着上不了飞机,那就太尴尬了。”

元福却说,厉鬼航班普通座舱,对活人死人都是免费开放的,他给我的这五张,是头等舱的机票。

头等舱有什么好处?乘坐舒适,服务好,而且乘客素质较高,能最大程度保证路上的安全。

普通舱,人鬼同乘,旅途中鬼吃人的事件,屡见不鲜。

头等舱情况就好的多,虽然那里也有鬼乘客,但普遍素质高,怨气低,这些厉鬼生前身份就很特殊,不是一般人,死后变成鬼了,也不会去主动找活人的麻烦。

除非你作死,主动和人家挑事,不然人家看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那就多谢元哥了。”我收好机票,又问他:“你们阴差,不是能自由往返阴阳两界吗?”

“刚才你被鬼追,咋不直接逃去中阴呢?”

元福神色凄惨无比,摇头道:“阴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中阴的规矩很多,对阴差的限制也很大。”

“我们来人间,随时想来就来,回去就不是那回事了,得待够时辰了,才能回去,少待一秒都不行。”

原来在旧时,阴差捉鬼,是有任务指标的,每个月要在人间抓到一定数量的厉鬼,完成指标了才行,不然回去要挨骂,甚至会被撤去阴差的职务。

好在指标定的很低,是个人就能完成。

后来,人间厉鬼渐渐变凶,捉鬼就成了苦差事,越来越多的阴差,惨死在厉鬼手里,被连皮生吞,没办法,为了防止阴差消极怠工,中阴就指定了时间限制。

比如这次派你来人间捉鬼,给你定八个小时,你待够了这八小时,才能回去。

现在没有捉鬼指标了,但这个老规矩却一直没改过来。

我们在漆黑阴森的养尸地中聊天抽烟,关系也渐渐熟悉起来,元福看了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交差了。”

这时,青丘在我耳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李狐狸,你还是提醒他一下,免得他回去乱打你小报告!”

我点了点头,说元哥,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次要不是兄弟死命拦着,你已经是我姐和我这小侄子的盘中餐了,刚才你也看到了,小侄子想吃你,我拦着没让吃。

红衣女子和鬼婴,一直流着哈喇子,死死盯着元福,眼神从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元福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这个……我知道。”

我又道,中阴派你来观察我,写份报告交回去,这报告该怎么写,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兄弟是个没本事的老实人,但这并不代表老实人就活该被欺负。”

指着满地的尸水,我面露浓烈的杀机:“兄弟今天对着这滩尸水,发个毒誓,你回去后,但凡敢在报告中乱写,让中阴找我麻烦,那我必不能放过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来,等我修出通天道行了,哪怕拼的丢了性命,也必去中阴抓你,到那时,我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好说话了。”

我这番话说出来,元福额头就开始冒冷汗了。

之前,他之所以敢幸灾乐祸地看戏,因为当时他已经笃定了,我和母子联手,也不可能是吕俑的对手。

他们阴差身上带着个仪器,这个仪器很厉害,能以数字的形式,预读出敌人的道行,非常准确,从不会出错。

元福通过仪器检测,发现我的道行,只有吕俑的零头,他认为我这次必死无疑,连报告都免了。

仪器没撒谎,我道行的确很低,虽说我从小跟着爷爷学风水,命理,悟性过人,但这些不过是理论基础,不计算在道行中。

我真正修行,是从接触黑相术开始的,这才过去多久啊,单论道行数值,我自然是不能跟吕俑这样的大修行者比较的。

结果是,我狠狠打了元福的脸,他亲眼目睹,我把这地下空间的六百只蜡尸,连带吕俑,和他那些破镜子,统统打成了尸水。

元福怕我,怕的要命,他想不明白,从不出错的仪器,为啥今天就出了错。

为了打消我的顾虑,当着我的面,元福从怀里拿出正规的中阴文书,开始写报告。

我在旁观看:

“李三坡,男,26岁,品行端正,极富同情心,内心善良纯洁,为帮助多年前遇害的无辜母子讨回公道,此人舍性命于不顾,不计代价地从哈尔滨追至小兴安岭雪原深处的养尸地,亲手血刃吕俑。”

“吕俑者,无视因果律约束,多年修行邪法,炼尸,养尸,贩卖人口,贪财好色滥杀无辜,为天地所不容!李三坡替天行道,此等善男子,世所罕见,更兼外表俊美玲珑,当赏无上善果……”

我皱着眉:“你把外表这段划掉,提这个干啥?”

元福赶忙照做,写好报告了,他又按上自己的公章,将报告叠好,小心地收进怀里。

起身,元福对我作了个揖:“时间到了,李哥,我得回去交差了,咱们后会有期!”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直至消散一空。

元福走后,我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密室。

一场殊死斗法下来,我精力消耗极大,累的眼皮直发沉,骨头都快散架了。

再次检查身体,确认身上再无尸毛后,我把玩着手中的阴如意,艰难地站起身,走进密室。

密室里点着几盏油灯,摆放着些简单的破旧家具,一张单人床,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书籍。

这间小密室,就是吕俑平日居住的地方,也是他用来研究炼尸术的所在。

密室尽头,还有一扇紧闭的木门,也不知通往何处。

我先是在密室里找寻着,从床底下翻到了七八千块的现金,装进兜里,然后来到桌子跟前,一本本书翻开。

大多是当年出土的清代古书,字迹模糊到无法辨认。

比起这些古书,更让我感兴趣的,是吕俑留下的几本厚厚的日记本。

为什么非要写日记?因为脑子不记事,我能清楚记得小时候两三岁时的事,吕俑不行,他太老了,遗忘,成为了他的心灵杀手。

这个人对尸体的痴迷程度,让人费解,他本是无量山镜子洞的人,镜子洞从不染指控尸,他们研究的是一切与镜子相关的术。

我从日记中得知,吕俑之所以痴迷于炼尸,是因为在很多年前,他就得了绝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试图通过借尸还魂的方式,将意识和灵魂移植到合适的尸体身上,从而逃脱死亡,焕发新生。

迎接他的,是无尽的失败。

直到那年,他路过小兴安岭时,偶遇一位慌张的考古队员。

吕俑本来就长的慈眉善目,很容易就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又从对方口中得知了隧道深处,挖掘出了清朝殉葬群。

后续的剧情,我已经从考古队员笔记中获悉了。

这个养尸地,拯救了将死的吕俑,他逼迫考古队员翻译这些古书,从其中获知了一个阴森的邪术。

包括出土的所有古尸,以及全部考古队员,都成了他的实验对象。

根据古书秘法的记载,因为排它性,活人的灵魂,并不能直接附身于其他尸体身上,却可以在一段时间之内,附在尸油灌注出的蜡像上。

这种蜡像的制作工艺,非常复杂,对生理学,解剖学都有极高的要求,怕引起各位的不适,这里略过不讲。

而地下空间中这六百多具蜡尸,统统都是吕俑这些年,辛苦制作出的。

因为一只蜡尸,只能附身一次,且一次只能持续十几天,到时间之前,到时间之前,灵魂必须寻找到全新的蜡像身上。

吕俑一直担心蜡尸不够用,这些年他四处收尸炼油,也替人养尸来赚取生活开销。

日记中有段描写,能反应吕俑的真实内心:

“我看到过阴间的真实场景,但更让我恐惧的,是地狱,我这辈子杀人太多,做了太多坏事,很多都被我忘记了,我坚信,我死后会跳过阴间,直接坠入地狱。”

“再坏的人,也不应该去地狱,六道这样设定,是不公平的……我很害怕,我不想死。”

后面则是吕俑借尸还魂成功后的喜悦描述,日记中他写到,只要能源源不断获得尸油,他理论上就具备了无尽的寿命,缺点是,蜡尸无法进食,饮水,吕俑常年被剧烈的饥渴所折磨。

然后是疼痛,每动一下,都是刺骨的疼,总之这些年,他过的生不如死。

优点是,活着,蜡尸做到完美,外表和活人没区别,即使意外被毁,魂魄也能快速逃离,附在新的蜡尸上。

日记末尾,有关于我的描述:

“这个小伙子不简单,他好像是个幻术师,他用幻术,改变了我四肢的位置,这给我灵魂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吕俑在日记中,记载了对我深深的忌惮,他直言不讳地写道,镜子洞的人,并不用担心厉鬼的纠缠,只有我,让他感到恐惧。

这种恐惧,多年都不曾有了,吕俑认为,即使他换上以清朝大僵为基底,所打造的最强蜡尸,再结合镜子洞的术,多半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看的不禁摇头,我因为自身实力不济,而惧怕吕俑,想不到吕俑更怕我,可能很多斗法都是这样,双方表面都展现出对敌人的不屑,心里却都很忌惮对方。

我和刘纲斗法时,他是否也很惧怕我呢?

日记最后这句话,特有意思,应该是之前在雪原上,吕俑败给我之后,逃回养尸地后写的:

“他会找到这吗?希望他知难而退……”

“小伙子,如果你看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死在了你手里,我在地下室,给你留了两件东西,它们是我人间的真正瑰宝!”

“第一件瑰宝,是阴如意,它能阻止尸变,古书中记载,阴如意还有让人逃离死亡的神奇能力,但我研究此物多年,并没有发掘出这个能力。”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否则死的就不是我了,对吧。”

阴如意已经在我口袋里了,我接着往下阅读:

“第二件瑰宝,是养尸地的真正核心!你下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告诉你这些,只求你能发发善心,请人替我做场法事,我已经去了地狱,我知道一场法事,救赎不了我的灵魂,但至少能让我在地狱中,稍微好受些。”

我扔下日记,冷笑着看向通往地下室的木门。

这个吕俑,当真是坏透了,死都死了,还想着拉我下去和他陪葬?

这扇门,百分之百安装了杀人的机关!

我后退几步,冲身边的红衣女子道:“姐姐,你帮我开下门好不好?”

女子点头,上前推开木门。

伴随着阵阵破空之声,大量染着剧毒的透骨阴针,毫无阻碍地穿过女子阴身,密密麻麻地射在对面墙上。

坚硬的石壁,被这些阴针连根插入,可见陷阱的威力有多恐怖了。

吕俑这个老不死的,算计的是相当深啊,先用地下室的瑰宝来吊我胃口,再装可怜,求我帮他做法事,啰嗦一堆下来,不过是想引我踩陷阱而已。

老畜生的算计终究落了空。

我看向墙上的针,这种物理层面的杀伤,无法伤害到厉鬼分毫,否则我也不会让女子帮我开门了。

我帮母子复仇,圆因果,她们自然也愿意受我驱使,木门开启后,女子进入门中探寻一番,确认再无陷阱后,冲我点了点头。

这间密室已经被我搜空了,再无任何有用的物件了。

可惜,我并没有在密室中找寻到,有关无量山镜子术的记载,少年时常听爷爷提起,镜子术封鬼杀人,威力吊诡无边,我对此很是神往。

一块平平无奇的小镜子,内部却蕴含着深邃广阔的乾坤,镜子里的世界,和现实完全相反,有人说,镜子里照射出的,其实就是阴间的样子,也有人说,镜子里的世界,非阴非阳,是独立于阴阳两界之外的一个诡异世界。

可惜,我注定和无量山的镜子术无缘。

沿着狭长阴暗的石阶下到地下室,我目光注视前方,地下室挂着几盏红纸灯笼,照射的四周红彤彤的,气氛洋溢着一种阴森的喜悦。

里面面积不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铁锅,锅里一团浑浊,锅边满是烧焦的油脂,下方石头灶台的炭火才灭了没多久。

可以确定,这口锅正是吕俑炼油的器皿,它本该散发出恶臭,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这里闻到丝毫臭味。

相反,整个地下室,都笼罩着一股奇异的胭脂香气。

大量腐朽的清代古棺,被随意丢弃在四周,里面的古尸全部被吕俑“充分利用”了,所有棺材都是空的。

远处靠墙的位置,伫立着十几只干尸,这些干尸通体漆黑,干瘪,一丝不挂,被特殊的防腐工艺制成了标本,站在那一动不动。

它们,正是当年遇害的考古队员,临死前,每个队员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和虐待,死后又被制成了标本。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吕俑将这些考古队员的尸体,用这种方式保存了下来,每具干尸头上,还贴着张暗黄色的符纸。

我上前观看,一眼就认出,这是茅山道家的魂符,这玩意干嘛的?人死后,把魂符贴在尸体额头上,只要不取下来,死者魂魄就无法离体,永远被困在尸身中。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前,有那种杀不死的大妖魔,茅山就用这种魂符,配合镇魂钉,将妖魔封印,装入铁棺,上锁后,埋于险峻山崖侧壁的洞穴内。

我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这样的视频,网上有些探险博主,动不动就是:你看,这座悬崖上有个洞穴!我们上去瞧瞧!

我每次看到这样的视频,都会点赞,因为这种无知作死的人,的确很稀缺,看一个少一个。

这类人的处境,比那种“敢不敢挑战半夜”类的博主,要危险的多。

挑战系列,完全是在收割傻子的流量,毕竟傻子的钱是最好赚。

不像洞穴探险,那是真的拿命在作死。

这种崖壁上的洞穴,一般只有两个用途,一种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在那个混乱不堪的岁月中,一些人为了躲避红卫兵的迫害,带上些粮食和水,爬到洞里避世。

第二种洞穴,就是道士用来封大妖魔的,之所以选在这种悬崖峭壁,正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因为闲杂人等他也上不去。

这个时代很畸形,很多人都指望着靠短视频混温饱,之前有个段子,说怎么解决就业?男的跑外卖,女的开直播,男的外卖跑累了看直播打赏,女的直播饿了点外卖。

总之就是遥遥领先,赢麻了。

但我还是想说,有些东西是真的邪门,能别碰就别碰,想吃流量的钱,半夜去火葬场溜达,去凶宅过夜,玩碟仙,笔仙,给纸人点睛,把网上买的假冒古曼童撕碎,生吞下去,都没事。

非要往野外的洞穴里钻,这就是纯作死了,这种人死不足惜,就怕因为这些人的愚蠢,释放出乱世的大妖魔。

我说的妖魔,并不是指三头六臂,吃人的妖魔,而是那种能改变历史,影响国运的大祸害。

比如袁世凯。

扯的远了,回到正题。

当我认出魂符后,也没犹豫,立刻大步上前,将每个考古队员的魂符撕下。

十几只干尸,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软塌塌栽倒在地。

他们被罚站了这么多年,终于能躺下长眠了。

被封印在尸身中的可怜灵魂,也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我眼前出现了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一个个考古队员的阴身,穿戴整齐地走到我面前,感激地冲我鞠躬,离去。

只有一个队员没走,那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小伙子,脸白白的,他站在我面前,一声不响地注视着我,表情相当复杂。

那半透明的阴身,忽明忽暗,随时都要熄灭似的。

我试着问他:“你是笔记本的主人吗?”

小伙冲我点头,指着我身后。

我回头瞧去,地下室正中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口漆黑的金属棺材。

我早就留意到这口棺材了,小伙指着它,示意我打开此棺。

我上前查看,这具古棺打造的极度考究,透着丝丝凉意,这么多年了,古棺上却没有丝毫锈迹,依旧保存的极其完整。

棺身上,雕刻着大量的牡丹,芍药等花朵图案,这些淡金色的图案,和黑色的棺底色形成鲜明的反差,让整个棺材有了种说不出的妖异气息。

我瞧向紧闭的棺盖,正中是个八卦图组成的小机关。

我试着开启棺盖,它沉甸甸的纹丝不动,看来,需要先破解这个八卦机关。

古棺旁的石台上,散落着一些手札,上面有吕俑关于古棺的描述。

我拿起手札阅读,吕俑说,这口古棺,是整个养尸地的核心,正因为它的存在,让此地的阴气浓烈到了极致,让炼尸,养尸变的事半功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以古棺为中心,三米内,尸身不腐不朽,甚至抱着棺材睡觉,还有延绵益寿,缓解衰老的神效。

这口古棺,应该就是吕俑留给我的第二件瑰宝了吧?

手札中的内容,透露出吕俑对此棺的深深怨念,这些年来,他各种办法都试过来了,始终无法开启它。

吕俑对此既气愤,又懊悔,早知如此,他当初真不该对考古队赶尽杀绝,至少留下一个,帮他研究怎么开棺也好。

他也想过用暴力方法开解,但他吃不准这八卦机关的水,究竟有多深?

假如机关连接里面的尸体,暴力开棺,导致棺内的极品尸身氧化腐烂,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每天晚上,吕俑都抱着这口棺材睡觉,以此来化解对它的怨念。

但棺材里究竟有什么?连吕俑也不知道。

小伙来到我身边,扶了扶金丝眼镜,低头注视棺盖上的机关,手伸了上去,按了起来。

我惊悚地注视着他,这小伙正是之前我在办公区,捡到那本笔记的主人,整个考古队,他是最后一个死的,吕俑刻意留下他,逼迫他翻译殉葬群出土的古书。

可惜,小伙没能坚持下来,最后被暴戾的恐惧和绝望所折磨,凄惨死去。

他知道如何开启八卦机关!

我强压住内心的欣喜,仔细观察小伙的动作,只见他手指在八卦机关的兑金,乾金,坎水方向,各按了八下,又在震木和坤土位各按了三下,最后在正北的坎水位,连按九下。

小伙的阴身,无法和八卦机关产生物理接触,他只能做样子给我看。

我照着小伙教的顺序去按,最后一下按完,纯黑的金属古棺里,发出一连串咔咔的响声。

棺盖开启了一道缝,涌出大量胭脂香气。

我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请示地看向一旁的小伙。

小伙冲我点头,示意但开无妨。

我一咬牙,双臂前伸,将石墩子般沉重的棺盖一点点推开。

棺内的场景,让人惊艳!

那是个端庄,秀美的清代女子,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女子衣着极其奢华,考究,像极了宫中的妃子,金黄色的棺衬,也证明了她身份的特殊。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具女尸不但没有丝毫腐朽的迹象,反而栩栩如生,女子双眼微微闭着,姿态安详,皮肤凝白如脂,与其说这是具冷冰冰的死尸,倒更像是个甜甜午睡的活人!

我细细打量着女子的面容,心中惊疑不定。

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清朝的黑白老照片,八国联军入侵时,曾在民间拍摄过大量照片,清朝的国民,无论男女,脸上,皮肤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壳。

那是常年不洗漱导致的,衣着显得极其臃肿,表情则是清一色的愚昧和麻木,那时的人真的不叫人,简直比牲畜还低等。

而古棺中躺着的这位女子,则完全不同,她脸上干净的看不到一点污秽,没怎么擦粉,皮肤却雪般透白。

她大约20出头的年华,小家碧玉,放现在看,女子长的很普通,跟APP上那些开了美颜,拉了大长腿的中年少女是没法比的,但从清代的标准看,她绝对是人间一等一的闭月羞花,极品佳丽了。

吕俑在这里居住了几十年了,每天抱着这口棺材睡觉,老头苦求而得不到的极品女尸,此刻完美呈现在了我面前。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棺中的浓烈香气,闻的我鼻子痒痒的。

一旁的小伙冲我招了招手,转身离去,我解救了他的自由,解决了当年杀害他的元凶,小伙开启机关报恩,他的使命至此结束了,也该走了。

目送小伙离去后,我开始在女尸身上翻找起来。

古棺里有不少名贵的陪葬品:我找出一对银鎏金龙纹耳环,鎏金银夹,金镯子,金戒指更是不计其数。

女子口中,还含着一块银元宝。

问题是,这些古董我一件也带不走,只要离开尸身,它们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发黑,腐烂,最后化作一滩污泥。

看来这些金银外物,注定是与我无缘了。

比起它们。

我看向女尸高高隆起的胸脯,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解开女尸上衣,手伸进心口部位摸索,原来是我误会了,前胸非常柔软,并没藏什么东西。

但我从女子玉枕的下方,摸出了一块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身份。

这位清代女子,居然是一位汉人,名字起的非常洋气,叫阮林洁,而且,她还是一位皇家的公主!

尸牌上的具体年月,已经模糊到无法辨认了,这位阮公主的身份,非常可疑,她为什么会被葬在小兴安岭深处的大山中呢?她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阮林洁双手交叉,平放在小腹处,掌心里,夹着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

清代不该有这种物件,我心生疑惑,拿起小瓶查看。

原来,这小瓶子和阴如意一样,是水晶琉璃打造的。

瓶内存放的,是满满一瓶的尸血,我拧开瓶口,倒出一滴闻了闻,怪不得呢!阮林洁身上没怎么擦胭脂,棺材里却这么香。

原来香气,正是这瓶尸血中传来的。

那香气该怎么形容呢?就好比你误闯进了一片花海中,夏季炙热的阳光打下来,花朵中的蜜油都被晒出来了,直接就把人给香迷糊了。

我晃了晃脑袋,急忙塞住瓶口,怕香气浪费了。

母子守在一旁,耐心等待着我,我抓着尸血小瓶子,继续阅读尸牌上的内容。

尸牌正面,是女子的姓名身份,反面还有字,我翻过来查看,只见正上面,写着几句诗词。

无非是些“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之类的感叹。

下方还有一排小字:“君开我棺,既与我有缘,请君将瓶中血,灌入我口……”

短短一句话,看的我心惊肉跳!

接着往下读:

“妾复活后,必以身相许,与君夫妻同修,以血祭六道,来日共赴玄妙仙境!”

“妾之心意,君切勿辜负!”

这番话,解读出的信息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这“仙境”二字,世上哪来什么仙境?她说的是六道中的天神道吗?

天神道,可不是道行高就能去的,阮林洁这番充满蛊惑性的说辞,也就只能哄哄傻子了。

而且这个“血祭六道”,我好像在哪听过?

我很快想起,儿时爷爷跟我讲过,清朝有个修邪法的门派,叫“血教”。

血教,又名闻丧教,据说此派的一切术,都是通过血液来发动的。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血教的术,但爷爷曾说,他们这个教派的信条,就是血祭六道。

在血教看来,世间一切生灵,皆是承载鲜血的容器,而他们,是这些鲜血的主人,可以凭心情任意取用。

看来这位阮公主,远比我想象的要邪门,这女子瘦瘦巴巴,看上去弱不禁风,当年却是血教中的狠人,道行极深,手眼通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甚至搞不好,她就是血教的开派老祖!

不对,老祖不该她这般年轻。

阮公主最早应该是躲在宫中修行的,跟韦小宝里那个假皇后差不多,这中间出现了一些变故,阮公主或是遭仇敌追杀,或是宫中争斗落败,不得不躲避到这东北苦寒之地的深处,试图韬光养晦,绝地翻盘。

可仇家并不打算给她翻盘的机会,再次找上门来,阮公主被逼到绝路,只得抽出自身精血,装于琉璃瓶中,封棺假死。

尸牌中没记录阮公主的具体身世,我也只能脑补出这段剧情,历史真相,可能比我想的更复杂,也更阴霾深邃。

“李狐狸,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青丘在我耳边道:“喂她尸血喝,复活她。”

“她醒来后,可能会感激你,以身相许,赐予你无上的造化,也可能当场翻脸,一把拧断你的脖子!”

“别忘了,她才是吕俑一直在苦苦找寻的,真正的清朝大僵!你之前遇到那些,不过是劣质的尸油仿制品!”

“或者,留下尸血,用它来滋养朱雀炉,这尸血中的生命精元,相当的浓郁,一滴尸血,相当于千滴人血!”

我后退几步,手中紧攥琉璃瓶。

之前跟吕俑的第二轮斗法,我被尸火烧的口吐鲜血,将死之际,无意间触发了朱雀炉的第二式神通,烟潮,这才打碎连镜,绝地反杀了吕俑。

朱雀炉,需要大量的鲜血滋养,才能觉醒神通,这件阴间秘宝的霸道与可怖,让人又爱又恨。

烟鞭,杀人于无形,烟潮,横推一切邪法邪秽,这也就才开放出两式神通,朱雀炉还隐藏着无尽的潜力,等着我发掘。

前提是,要有足够的血。

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后续神通的开启,需要的血量惊人,哪怕我化身成血库,也是万万供给不起的。

而手中这瓶尸血,无疑是来雪中送炭的,老天白送给我的大造化!

一滴尸血,千滴人血,有它在手,我还何愁朱雀炉的后续神通?

阮公主是血教中人,这个邪教里,统统都是阴森大篮子,心比鬼都黑,我但凡敢复活她,她必翻脸杀我!

还是别吵醒小公主了,让她继续睡吧。

不再犹豫,我将琉璃瓶和阴如意一道,装进自个兜里。

这时,古棺里沉睡的阮林洁,猛地睁开眼,起身看向我!

她眼睛里没有眼白,眸子漆黑一片,怨毒无比地注视着我:“好狠心的小男人,见死不救,还抢夺走我用五百年道行,换来的极阴圣血!”

她的声音低沉中透着恶寒,明明是个年华二旬的妇女,嘴里却发出老爷们的粗沉腔调:

“你毁了我此世的轮回!我上天入地,誓将你碎尸万段!血祭六道,太古焚天!”

阮林洁身上的怨气滔天,瞧她诈尸后的这幅样子,我更加庆幸,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要是用尸血复活她,那我才真是傻篮子,白白浪费一瓶尸血不说,而且复活后的阮林洁,必翻脸无疑,到时候,我还要再跟她来场斗法,我图了个啥?

我一脸戒备地看着阮林洁,慢慢往后退,红衣女子走上前,用手掌轻轻在阮林洁额头按了下。

原本因为狂怒,有了诈尸迹象的阮林洁,被女子手掌这么一按,身上的暴戾瞬间消散一空,极不甘心闭上眼,重新躺回棺材里。

“能灭掉她的魂魄吗?”我问女子。

这个阮林洁是个大隐患,尸身一会放把火烧了就完事了,魂魄不除,我怕她日后借尸还魂,前来找我寻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子手直接透进阮林洁的尸身中,摸索一番后,摇头:“魂魄已不在人间了。”

我点了点头,那就只能这样了。

这是个由阴阳太极为规则,所构建的宇宙。

世间万物,都有对立面。

获得一样东西,往往就意味着要舍弃掉什么。

天上不可能白掉馅饼,我拿走了阮林洁五百年道行浓缩成精华的尸血,那就也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好在有朱雀炉在手,加上幻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在我拿走尸血后没多久,阮公主的尸身开始氧化,原本白皙的皮肤,浮现出一层层的褶皱,呈现出死灰色,脸颊开始凹陷,尸斑伴随着深度腐烂,在全身快速蔓延。

在尸臭出现前,我取下头顶的纸灯笼,扔进古棺里,又取下剩余的灯笼,连带整间密室全点着了,返回到岔路口前,注视着后方滔天的火光,我掉头离去。

在我的帮助下,母子成功杀死了当年可恶的人贩子,养尸人吕俑。

但藏尸胎的因果还没结束,接下来,我们需要前往小兴安岭更深处的老阴沟,找寻那户猪狗不如的人家。

我太累了,在前往老阴沟前,我决定先返回安红艳家,休息两天养养精神。

看到我狼狈而疲倦的样子,安红艳大吃一惊:“李三坡,你这是去哪了?你脸上咋这么多血啊?”

母子就站在我身边,但安红艳没有因果,自然看不到她们。

我胡乱编了个借口:“没什么事,出去溜达了一圈,喝了点酒,让人给揍了。”

安姨在一旁听的直摇头:“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一个月赚两千,还敢跟人打仗?你到老了咋办呢?”

我脱掉鞋袜,问安红艳:“你家能洗澡吗?”

“能啊,我给你烧水去。”安红艳立刻答应道。

她奶奶已经下葬了,安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烧好水,安红艳领着我来到一个小屋里。

地上摆着个大浴桶,我脱了个精光,跳进桶里美美地洗了个澡。

洗完澡,我胡乱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把那一万块钱交还到安红艳手中。

“这不是我妈给王姑姑她哥的丧葬费吗?”钱是安姨包的,安红艳一眼就认出来了,疑惑地看着我:“怎么跑你这来了?”

“路上捡的。”我随口应付着。

安红艳当然不相信,美目不停打量着我:“李三坡,你不对劲,你一点都不像当保安的。”

“那我像啥啊?”

我脱掉衣裤,一头栽倒在床上,眼一闭就不省人事了。

这一觉睡的极不踏实,中间断断续续一直在做噩梦。

梦见我,欧阳薇,姜幼初和马义四人,在一个阴暗的楼梯间上吊自尽了。

瞧这楼梯间的样子,应该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阳楼了。

我们四人并排,吊在半空中,彼此还冲对方笑着,楼梯里影影绰绰,站着很多无头人在围观,冲着我们指指点点。

……

两天后,小兴安岭林场深处,我在及腰深的雪地中艰难前行着。

这趟老阴沟之行,我没叫安红艳,主要是害怕遇上意外,连累到她。

安红艳执意要来,我死咬着不肯答应,安红艳无奈,只得替我找了个当地的大哥当向导。

我跟大哥在雪窝子里游泳,前进的非常缓慢。

“你夏天来林场,这旮沓可美了!森林,小溪,就是要小心草爬子,就是蜱虫,那玩意咬你一口,可够你受的!”

大哥非常健谈,边在前边带路,边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说小老弟啊,你为啥选这个季节来老阴沟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地方就是个小破屯子,也没啥可玩的。”

我问大哥:“老阴沟还住人吗?”

“住啊。”大哥头都不回道:“以前人多,后来慢慢都搬走了,还剩下十户八户的,都是些老人。”

“老弟,我只能带你到这了。”大哥指着不远处一条布满积雪的山路:“顺这条路走到头,就是老阴沟了。”

“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往深了走,容易碰到熊瞎子,那玩意现在都不兴冬眠了,饿的到处觅食呢。”

我给大哥递过去五百块钱,分别后,我爬出雪窝子,沿着山路独自直行。

野狐禅的世界里,青丘跟我对着话:“这个阴如意,很棒啊!”

拿着水晶琉璃打造的小狐狸,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青丘冲我笑道:“你别看这个小物件,它也快相当于阴间秘宝级别了。”

“这个阴如意,不止是能阻止尸变,还能阻挡一切对你不利的术!”

“你贴身戴着它,像什么蛊术,降头,寻常诅咒之类的,它都能帮你化解。”

“至于幻术之类的,厉害的术,阴如意可就挡不住了。”青丘眨着狐耳,兴高采烈道:“除此之外,阴如意还有个非常霸道的功效!”

“它能替你挡死!”

我听的心砰砰直跳,怪不得,吕俑对阴如意的评价,这般的高呢。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好的宝贝,吕俑他自个干嘛不用呢?

“他又不是活人,他用个der?”青丘没好气道。

我恍然大悟,青丘将阴如意丢还给我:“一切能直接杀死你的术,或者攻击,都会由阴如意替你抵挡。”

“至于能挡几次,我就不确定了,可能一次就碎了,反正回头你死一次,就知道了。”

我收缴了这般霸道的秘宝,心情也是格外激动,我边赶路边和他先聊着,我说师父,你咋懂的这么多呢?

青丘冷哼:“别的我不懂,但这个水晶小狐狸,是我们妖狐的传家宝,我要连它都不认识,我就别混了。”

我瞧今天的青丘,心情似乎格外好,不像往常那样,总拿言语挤兑我。

于是我好奇地问他:“师父,你心情咋这么好呢?”

青丘伸了个懒腰,跪坐在蒲团上,冲我笑道:“李狐狸,我自从认识你以后,也不知怎么了,执念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以前,我每天都要割肉喂饥民,现在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我说这是好事啊,这说明你即将脱离执念,恢复自由了。

青丘摇着头:“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你记住了,有空把尸血浇在朱雀炉上,多觉醒些神通出来。”

“像朱雀炉,阴如意这些外物,都是你的手牌,接下来你要爬楼,多一张手牌,也就多一分存活的几率。”

我答应着,告别青丘,意识回到现实。

不知不觉间,雪路已到了尽头。

在我面前,是个被群山包裹的小破屯子,小兴安岭靠近国境,寒冷无比,人迹罕至。

天空瓦蓝瓦蓝的,我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往下眺望,此刻正是午饭的饭点,屯子里烟囱里,冒出渺渺炊烟,看上去宁静,祥和。

谁能想到,三十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命案,一个被拐来的女大学生,在这里命丧黄泉。

这件事,别的我不气,独独就气那个叽霸男的,我这辈子,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的,更瞧不起那种,把媳妇当特么私有财产一样,每天往死里打,还摆出一副“我媳妇,我想怎么打怎么打,外人管不着”的嘴脸。

很多人不理解,女的为啥不离婚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为离不了啊,不给判,报警也不管,反而会遭到男方更猛地的毒打。

我接过几起家暴的案子,女的出钱,让我把男的弄死,因为男的不死,死的就是她。

当然,我处理的比较圆滑,并没有亲手杀人就是了。

所以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无解,也希望女性在择偶时,要慎重再慎重,遇上垃圾人,一辈子就毁了。

红衣女子抱着鬼婴,出现在我前方,我跟随她走进老阴沟,来到一户人家跟前。

破败的农村平房,院子锁着大铁门。

我轻轻跳进院子,猫腰到窗户前,往里观看。

还真特么操性,当年杀害女大学生的凶手,居然都还活着。

男的五十来岁,长着张驴马般的劳苦脸,婆婆八十多岁了,是个满头白发,皱巴巴的农村老妇人,脏兮兮的。

从室内环境和家具摆设看,这对母子这些年,过的居然还不错,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红衣女子直接透过门,走了进去。

我站在门外抽烟,也没往里看,过了没一会,屋里传来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我透过窗户瞧去,只见那婆婆全身从头到脚,连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她像个人偶似的,被这些黑线所操控着,身体和四肢做出痛苦而扭曲的非人动作。

婆婆看不到这些黑线,她能看到的,只有红衣女人,和她怀里的小婴儿。

婆婆脸上涌现出滔天的恐惧,面容扭成了一团。

“是你?你?鬼啊!”那男的双眼圆睁,丢下筷子,哆嗦地指着母子,嘴里发出牲畜般的叫喊声。

我看到这,一把抽出腰间的小刀。

男的吓的裤裆湿了一大片,丢下老娘,屁滚尿流地夺门而逃。

守在门外的我,朝着他小腹狠狠扎了一刀。

男的跪倒在雪地上,捂着小腹,杀猪般地叫。

后面的场景就没法再描述了,我们离开时,院子里的雪成了血,婆婆全身骨骼碎裂而死,男人倒在院子里的血泊中,两人的魂魄,都被女子取出,吞进嘴里吃的精光。

至此,幻境藏尸胎终于做实,我虽然没亲生经历过当年那场惨案,但我全程参与了母子二人的寻仇之旅。

藏尸胎认可了我,我成了幻境的一部分,以后斗法时,我能随意使用幻境投放,将敌人带入三十多年前的这场惨案中。

届时,深陷幻境中的敌人,将会扮演这其中哪一个角色呢?我很期待。

了却了全部因果,母子二人再无半点怨恨了,人间的旅程,到此结束。

分别前,我问女子:“下一世,你还来人间吗?”

女子说:“不来了。”

冲我点头致谢,红衣女子抱着鬼婴,穿墙离去。

我落寞地注视母子的背影消失,心中百感交集。

返回到伊春郊区时,我手机终于来了信号,我先是联系到了马义,把这边的事大概说给他听。

听说我从阴差手里,拿到五张机票,马义很是欣喜:“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就不用担心航班路途上的安全了。”

我说是:“眼下,只考虑怎么安全上到六楼。”

“马叔,你那边忙完了吗,咱们约个时间,过完年就准备上去了。”

马义答应着:“行啊,不过出发前咱们得见一面,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马义说这番话时的语气,有些奇怪,我也没当回事。

给欧阳薇和姜幼初报平安后,我回到安家,向安红艳道别。

安红艳死活不肯放我走,非要请我去市里吃大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没去,少年时的美好记忆,就让它留在少年时好了,我和安红艳之间,不可能再发生什么了。

见我执意要走,安红艳只得放行,我们约好了,下次同学聚会时再见。

安红艳送我去了火车站,分别时,依依不舍。

我能读懂安红艳眼神里的东西,她是个好姑娘,我真心祝愿她能活的幸福开心。

一路无事。

回到哈市的家中,等待我的,是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两个小姑娘亲手下厨,特意为我准备的。

老姨也终于从湘西归来了,我欣喜地抓着老姨的手,她告诉我,这趟湘西之行,

刘家从上到吓,全家一个不剩,皆被诛杀!

饭桌上,我不停给老姨敬酒,给她接风洗尘,老姨还和以前一样,疯癫,阴森,脸上涂的红红绿绿。

我滔滔不绝地跟家人讲述着,我在小兴安岭的遭遇,欧阳薇和姜幼初听的激动又兴奋,老姨笑了笑,一声不响地吃着菜。

奶奶突然问我:“三坡,如果没有那母子二鬼,你跟吕俑单对单,你有几分胜算?”

我像被泼了盆冷水,原本得意的兴奋劲,瞬间哑了火。

单靠我,就算加上青丘暗中指点,帮忙,也万万不是吕俑的对手。

扯什么都是多余的。

顶多坚持到第二轮,面对那恐怖的连镜尸火,没有女子的尸衣护体,我当场就得被吕俑送去黄泉裸泳。

奶奶放下筷子,看着我道:“所以孩子啊,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多练吧。”

“总不能指望每次,都有厉鬼帮你吧?”

我嘴上说是,心里不以为意,话说这个修行,就只能拼年份,一年年往下硬熬吗?

那我不得百八十年后,才能练到吕俑那个层次?

这么一想,我就倍感绝望,后来一琢磨,我渐渐也就想通了。

我那两大仇家,刘纲和舅姥姥,如今统统灰飞烟灭了,只求老天给点面子,别再给我添新的仇家了。

等我们从阴间救回欧阳劫后,接下来的日子回归平淡,没事看看风水算算命赚点小钱,一辈子平平淡淡也挺好。

没必要非得去拼所谓的道行,拼它个头破血流。

道行再高,百年后也不过是枯骨一滩,何必呢?

我是一个很容易获得满足的人,心中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能靠着本事赚钱,有份可观的收入,家人平平安安,再有个小娘们暖床,这些就足够了。

姜容也来我家过年了,周昆死后,每年只有她们母女俩过年,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一家子聚在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吃年夜饭,放炮。

如今的年味,真的已经很淡了,满桌大鱼大肉,就感觉吃不太动,特别是喝点酒以后,筷子就更拿不动了。

我记得小时候,年夜饭我能从头吃到尾,就吃啥都是香的,怎么吃都吃不够。

那时的我家,宾客满座,小时候我收压岁钱,收到手软,很多城里来的叔叔阿姨,年三十聚到我家,乌泱泱一大片,他们都是冲着我爷爷来的。

这是爷爷离世后的第一个春节,相比李家曾经的繁华,就显得冷清不少了。

我一想起爷爷,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转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这个世界,除了你身边的家人,没有什么是重要的。

耳边是姑娘们的欢声笑语,我这在场唯一一个老爷们,最后看了眼电视里的春晚,摇了摇头,转身去了里屋。

这玩意,是播给“老板”看的吧?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关上门,我将朱雀炉放在地上,盘腿坐下,打开琉璃瓶的塞子,顿时满房异香,我小心地倒出一滴尸血。

朱雀炉像块海绵似的,顷刻间吸收了这滴尸血,呲地一响,炉体微微一红,就再无动静了。

我早与朱雀炉建立了深层次的精神联系,它告诉我,还不够,它渴望更多的血。

我再次滴入尸血,还不够。

再滴,还是不够。

随着更多尸血的滴入,我感到阵阵的心惊肉跳,朱雀炉对于血液的渴望,竟达到了这般恐怖的地步!

第一式神通,烟鞭,只需数滴鲜血即可开启。

第二式,烟潮,用了我足足一满口血。

按理说,我手中的这瓶尸血,凝结了清朝血教中的大拿,阮林洁五百年道行的精华。

活人五百年道行,是个什么概念?那都快成仙了!

一滴尸血,相当于千滴人血!

如此恐怖的换算比例,按理说,只需三两滴,就足以开启第三式神通了。

可我期待的第三式神通,并没有到来。

我一脸的心疼,一滴滴尸血往朱雀炉上倒,朱雀炉是喝美了,却一直没发出动静。

一会功夫不到,半瓶尸血下去了,我看向剩下那半瓶,一咬牙,一股脑地全部倒入朱雀炉。

吸收一整瓶尸血后,朱雀炉泛出阵阵红光,它似乎将阮林洁的尸血,转化成更为精纯,更加浓郁炙热的朱雀血了!

炉体变得通红,热气腾腾的,很快,大量隐晦,繁杂的古代信息,粗暴地闯入我脑海。

那一刻,我全身每处毛孔,同时往外散发着麝香,檀香的气息,我仿佛坐在一个密封的大蒸笼里,热的全身大汗淋漓。

朱雀炉的第三个神通,终于觉醒了。

给大家做一套旺桃花,强财运的手势。

一定有读者会质疑,你隔这么远,给我们做手势,有用吗?我们能收到吗?

而且手势,难道不是斗法时,冲敌人下咒才用的吗?

首先,我要给大家阐述一个观点:咒。

什么是咒?

提起这个字,大家都会以贬义的态度来看待它,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诅咒,降头,以及种种不好的东西。

恐怖片里,一个面相阴森的术士,嘴里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怪话,接下来就会施展出很诡异的能力。

但实际上,咒这个字本身,是中性的,没有褒贬的语意。

红白事里主事祝福的白头偕老,往生词,结婚时说的爱你一万年,以及广告里说的他好我也好,遥遥领先等等,这些其实都是咒的表现形式。

咒,有两个显著特征,一是传承非常久远,比如上述的“白头偕老”,它来自诗经《诗经·卫风·氓》中的“及尔偕老”,而至于超度法事中念的往生词,来历就更加远古,无法追述了。

我们耳熟能详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同样是祝福类的咒,它来自《诗经·小雅》“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咒的第二个特征是发音,我之前写出过很多道家,佛家以及邪法派别的咒语,但如果你只按字面发音去念,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同样一段咒语,普通人念,和专业师傅念出来的完全是两个东西,每个字的发音,腔调都完全不同。

比如最简单的“急急如律令”,从闾山派许兵仙口中念出,你会以为他在背英语八级考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甚至原本五个字的发音,在他嘴里会念出七个字,九个字乃至十几个字。

咒,一定要通过正确的发音和声调,才能生效,错之毫厘,差之千里。

古人认为,咒是同高维沟通的特定语言,根据宗教不同,咒与咒之间,也有天壤之别。

如果用法语念佛经,用英文念古兰经,用日语念圣经,这些经文还能起作用吗?当然不能。

所以观音菩萨的大悲咒,是这般的难念,因为它是用梵文书写的,只有按梵文的发音去念,才能起到沟通祈福的作用。

另外,高维世界,是一个广泛的定义,高维里居住的不仅有佛祖菩萨,神仙大圣,也有大妖魔鬼,扭曲的死物,甚至还有很多无法定义的恐怖物种。

所以相应的,咒分善恶,有善咒,自然也有至阴至邪的恶咒。

手势,也是咒的一种表现形式,但手势也好,咒语也罢,越是生涩繁杂,所引来的高维能量就越大。

我给大家做的这套手势,来自道家的太上三圣指诀,以及灵山北斗七星诀。

请相信,大家一定会接收到相应的能量。

我为什么敢这般笃定?我并不是吹自己道行有多高,我只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我的读者能越来越好。

人的思想,意识所产生出的念想,一样是咒。

别小看念想,念想所释放出的量子能量,是能深刻影响到他人的。

如果你深深痛恨一个人,你大脑释放出的量子波,就会影响到这个人,让他倒霉。

他可能不知道,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但一些好事,就莫名地与他擦肩而过了。

相反,如果你深爱着一个人,你希望他好,哪怕你不会念咒,不会做手势,你光光只靠想,你的念想就一定影响到对方,让对方以一种潜移默化的形式,变得更好。

人的潜意识所产生的能量,是非常玄妙深远的,墨菲定律告诉我们,你越想一件事,这件事就越可能发生。

关于咒,我有太多要讲的东西,我想讲南亚佛教和巴利语,想讲我看到的高维世界,想讲手势,想讲潜意识,想讲量子间的那点事。

怕大家嫌我啰嗦,今天就点到为止吧。

只想让大家知道,我心里在想着你们,我想你们快点变好,你们快点强桃花,旺财运,你们的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人世间的种种苦难,都与你们无关。

我想这个都快想疯了。

回到正题。

耗费了整整一瓶尸血,朱雀炉的第三式神通,终于解锁了。

我管它起名为:烟刀。

伸出手掌,一把青烟幻化出的古代长刀,出现在我面前,烟刀一丈多长,通体藏青色,刀身云雾缭绕,好似从万米高空的乌云中,扯下的一缕棉絮。

这般虚幻的死物,却被我抓实在掌心,刀柄的握感非金非铁,阴冷冷的,带着淡淡潮湿的水气,非常坚硬。

我紧握烟刀,低头注视它,脑海中立刻涌现出黄巢的那首反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烟刀散发出的奇异香气,让人迷醉,但那如智利海岸线般的漫长刀锋上,所透出的猛烈杀机,又让人心生滔天的恶寒。

望向身旁的衣柜,我一刀斩去,刀锋透体而过,收刀后,衣柜完好无损。

看来,这第三式烟刀,和烟鞭,烟潮都不同。

它只杀人魂魄,和物理世界无法产生实质性的碰触,没试出烟刀的具体威力,我多少有些不甘。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我深知大道至简这个道理,越是大术,发动起来,反而越是轻风细雨,看的人不痛不痒。

而外表看似霸道无边,毁天灭地的术,反而威力强差人意,看得人直摇头。

比如大火球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斗法也是如此,我曾多次从青丘,白夜天这样的大修行人口中得知,玄学这条路越往深里走,斗法过程反而越快。

甚至到最后,往往是眨眼间,胜负已分,打照面,即见生死。

我和蛇相,舅姥姥,养尸人吕俑之间的斗法,过程峰回路转,九死一生,有时候几十个字就带过的场面,现实中却用了数个小时。

这只能说明我的层次还太低,我这个层次,也只配遇到同层次的选手。

我要是足够幸运,有生之年能触碰到更高的层次,到那时,一场斗法可能也就三五秒的事。

从外人视角看,两人盘腿坐地,啥也没干,其中一人起身离去,另一人脑袋耷拉下来,已然毙命。

连尸斑都长出来了。

我手持烟刀反复把玩,转动身体,愚笨地耍出几个刀花,意淫自己是古代的绝命大刀客,西北塞外,头戴斗笠的我,侧身,紧握刀柄,烟刀尚未出鞘,敌人已见血封喉,命丧黄泉。

获胜后,香软美人投怀送抱,被我无情拒绝,孤单的身影消失在无尽的狂沙中……

刀冷,心更冷。

从此,这位神秘的白发刀客,在江湖上书写了一段史诗般的传奇。

可惜,身边也没个小鬼让我试刀。

把玩一番后,我收了烟刀,重新盘腿坐地,从兜里拿出阴如意,仔细端详着。

这么个水晶小狐狸,能替我挡死?真有那么神奇吗?

而且青丘曾说,阴如意曾是妖狐的遗物,它后来又是怎么落入阮林洁手中的呢?

我面露欣喜之色,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这趟小兴安岭之行,收获简直逆天!

朱雀炉连续觉醒两式神通,我终于把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香炉,玩出了舅姥姥没玩出的高度。

又意外收获了阴如意这件来自妖狐世界的古代传承。

我巧借母子的滔天怨气,硬生生吓退中阴观察者,现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中阴界找我麻烦了,可以无视因果律,肆意使用阴畜生和幻境·藏尸胎。

幻术这块,提升的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把跨越了好几个境界。

三生指劫和红狐步的练习,同样也不能落下。

相比白夜天传授的大幻术,青丘的三生指劫,看起来是要弱一些,但三生指劫磨炼的,是肉身的强度,理论上,它没有上限,初时孱弱,越往后练习,肉身的提升就愈发地猛烈。

以前我总以为,斗法是术,是手势,是咒语是内心念想的较量,比拼是高维沟通能力。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把斗法想的太简单了,假如再遇到吕俑那样的大僵,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甚至连幻术都不起作用的对手时,到那时,我就只能仰仗肉身强度,来在必死的环境中极限求生了。

有三生指劫打造肉身强度,而速度,耐力和爆发力则由红狐步补充。

说句难听的,将来若是有朝一日,碰上大厉鬼,或者阴物缠身了,我打不过,逃也总能逃的掉。

至少不会束手待毙,像个傻篮子似的,跑的气喘吁吁,哭爹喊娘,最后被厉鬼追上当场掐死。

过年这段时间,我哪都没去,足不出户地在院子里,一遍遍练习三生指劫和红狐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零下二十多度的东北户外,我赤着上身,全身热的汗如雨下,绕着院子一圈圈狂奔,边用手指朝余光所见的一切雪花,树枝点去。

也就怪了,这两个玩意练起来真不累,反而越练越有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每天从早到晚,全身从头到脚有使不完的活力。

哪怕17岁的毛头小伙,活力也不可能像我这般变态,天黑了小伙要睡觉,我不睡,我每天只抽三个小时用来午休,剩余时间连轴转,一点都不觉得累,舒服极了。

我还练烟刀,没有对应的刀法,我就自个瞎比划,乱叽霸玩。

老姨,欧阳薇她们有道行,能看到烟道,姜阿姨和奶奶没道行,看我跟疯子似的在院子里乱舞,奶奶还好,没说啥,姜阿姨却看不下去了,一脸担忧地拉着闺女姜幼初:

“咱家这女婿,每天都这样犯病么?”

在坚持不断的练习下,我原本瘦弱的身体线条,渐渐变得饱满,结实了起来。

这些天马义来拜访过一次,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过年马义都没休息,拼的双眼满是血丝,脸色苍白到吓人。

他好像正在接一个极度诡异,难缠的案子,弄的是心神憔悴。

马义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一直没敢忘记,这个社会想赚钱,光有本事没用。

没有马义的招揽,我这会还住在偏僻农村的小土房子里,就着咸菜喝粥呢。

当时奶奶身体也不好,正急需名贵的人参吊命,那段时间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倒是没说话,反而欧阳薇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拿出自个的全部生活费,给奶奶买药。

钱不多,几万块,这点钱是欧阳薇的全部家当,我从头到尾,没跟小姑娘说过一个谢字,有钱后我银行卡直接甩给欧阳薇,你花,衣服,化妆品包,你可劲买,花不完你都对不起我。

马义的恩,我自然也要尽力报答。

我问马义啥案子,要不要我帮忙?

马义说,他被这个案子弄的焦头烂额,有对小夫妻家里闹鬼,闹的很厉害。

我一直没功夫说这件事,厉鬼,分两种,一种是看得见,具备实体的,这种厉鬼往往隐藏在人群深处,你不太好辨认。

甚至有些厉鬼,通过特殊手段,给自己上了户口和身份证,各方面看,它都不可能是鬼,哪怕它站在你面前,亲口告诉你他是厉鬼,你也不可能信。

等它做出非人举动时,你再信,就晚了。

以前我拿厉鬼没辙,真遇到了,只能用烟山点断因果,然后尽可能逃命。

现在有了朱雀炉的三式神通,我勉强能跟厉鬼掰掰手腕了,杀不死是肯定的,能用烟鞭抽碎阴身,让厉鬼知难而退就很不错了。

厉鬼的阴身,也是通过修行来凝结的,不像动物仙,修个千八百年都修不出人形,厉鬼不一样,生前本就是活人,死后走鬼道,修阴身会快的多。

但阴身一旦被击碎,它纵使不死,以后以后也很难再凶起来了。

第二种厉鬼,相比第一种,就难对付的多了。

这种厉鬼无形,或者说,它想让你看到时,你才能看到,它不想让你看到了,纵使你有狐瞳,有这个眼那个眼,一样看不到。

之前那对母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马义这次遇到的,就是第二种厉鬼,纵使马义道行通了天,也拿对方没太好的办法,马义只要一去香客家,厉鬼就躲起来,等马义走了,继续出来祸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跟它讲道理,谈判,谈要求,统统不好使,那厉鬼的态度很明确,它就是要让这对小夫妻死绝,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我听到这,心里就害怕了,马义的案子我帮不上忙,这种谁来都没辙。

我瞅马义的中山装上满是尘土,再看他这一脸的狼狈模样,有些不忍道:

“不行就撤了,这般勉强自己干嘛?谁有那能耐,谁去管呗。”

马义摇头,固执地表示要管到底,还说接了案子不管,有损名声。

我问他,那厉鬼不和你谈,躲着也不见你,你能咋办?

马义神色狠厉:“只能以鬼杀鬼了!我认识一个大厉鬼,对方愿意帮我平了这事,代价有点大,但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上阳楼的事,只能再拖后一段日子了。”

我说行,反正我那岳父道行足够深厚,纵使肉身被困在阴间,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啥事。

刚好,我也需要些时间,来吸收小兴安岭收获的这段造化。

马义离开后没过几天,金玮找上门,他招呼着手下,大包小包地往我家拎,带来的都是些人参,鹿茸,灵芝之类的名贵中药材。

每只药材上都沾着脏兮兮的泥土,没一件是人工种植的,金玮带来的这批药材,清一色都是野生的。

从块头上看,这些药材年份还都不小,少说三五十年是有的。

我上下扫视着金玮,这货梳着个油光锃亮的背头,一身名贵的定制西装,喷的还是烟草味的香水,打扮的跟大篮子似的。

我冷声问他:“是秦总派你来的吧?”

金玮笑着点头,拿出手帕擦着嘴:“秦总非常关心咱奶奶的身体,特地从长白山购买来这批野生药材,李先生你也知道,如今这季节,大雪封山,新鲜的药材是极难采集的。”

“就更别提这些上年份的了,其他倒没什么,这颗野生的西洋参。”

金玮拿起一根毫不起眼的小参,冲我笑道:“这颗西洋参,最早被发现时,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一直没敢挖掘,而是几代人日日夜夜盯着。”

“当年被发现时,此参的年份就超过五十年了,一直养到今日,破百年是轻轻松松的。”

我们全家人都盯着那根小参,惊的合不拢嘴,谁能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年份竟超过了百年。

以前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超过百年的人参,百年前,那都追溯到民国时期了,那时的人参活到现在,都得通灵了,普通人哪可能见得着?

但金玮并没有撒谎,他手中的这颗小参,通体淡红,体型不大,比手掌稍微长点,但全身上下,每一根参须都透着一股惊人的生机!

我就算没有狐瞳,也能通过“望气”捕捉到这股生机,百年以下的人参,不可能显露出这般生机。

这玩意,是真正能起死回生的人间至宝!

这种程度的老参,普通人只服下一根参须,就能延长数年阳寿!

整根服下,哪怕是被医生放弃抢救,呼吸微弱的将死之人,也能硬生生吊起三天生机!

我将小参装进盒子里,拿到奶奶房间,然后问金玮:“多少钱买的?”

金玮客气地笑着:“老板特意交待,在先生面前不许谈钱。”

我摸着下巴寻思,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发现,几代长白山参客耗尽心血,养到现在的百年参,没三五百万,是根本拿不下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预估的这个数字,可能还比实际价格低的多。

这个秦子曼是真的厉害,我奶奶需要老参吊命这件事,我从没跟金玮说起过,他老板又是怎么知道的?

欧阳薇凑上来,笑眯眯地问金玮:“金总,什么时候再请我们去赌场玩啊?我想去看那里的漂亮小姐姐。”

金玮二话不说,直接从西装口袋里摸出张黑卡,递给欧阳薇:“整个维多利亚,包括顶楼赌场,不限额,不限次数随意消费!”

给欧阳薇直接都搞愣住了。

好个秦子曼,看似一个女流,手段竟这般狂野,为了拉拢我,当真是不计代价。

金玮的手下干完活,全部回到车上了,我拉着金玮来客厅抽烟,我开玩笑地说:“秦总这般精明的大商人,这回却看走了眼,白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了。”

“我根本就不值这个价。”

金玮抽着烟摇头:“李先生,你就别跟我俩谦虚了,你是个什么水平,我心里最清楚。”

“而且你知道吗,秦总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她身边的每一位手下,都甘心为了她而死!”

“不懂得识人用人,秦总又怎能达到今天这高度呢?”

我轻咦了声,问金炜:“金大哥,你也愿意为了秦总而死么?”

金玮认真地冲我点头:“我的命是她给的,我当然愿意为她而死。”

我深吸了口气:“直说吧,你们找我到底啥事?”

金玮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跟着他出门,上了一辆迈巴赫。

关于秦子曼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打算写出来的,我这个人骨子里带着股傲气,极讨厌接触官场那些事,我嫌脏。

可偏偏秦子曼的这件事,染指了官场。

刚好过年这段时间,马义忙的脱不开身,我们去阳楼搭乘厉鬼航班的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我也好奇,秦子曼这般急切地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那就写出来,诸位看了一乐吧。

宽敞的迈巴赫车厢里,香气扑鼻,秦子曼翘着极致修长的玉腿,舒适地坐在宽敞的真皮座椅上,正低着头修剪着指甲。

金玮替我拉开车门,我坐进去后,他并没有跟着上来,而是上了前方的路虎车。

和一般的豪车不同,迈巴赫的这两组后排座椅,是面对面摆放的,中间还有个大理石质地的小茶几,上面放着些高档酒水。

整个后排车厢是全封闭的,和驾驶席之间隔着厚厚一道墙,隐私性极佳。

原谅我这番粗鄙的描述,这辈子头回坐这么贵的车,对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穷人来说,一切都显得极不真实,跟做梦似的。

我本来想在秦总面前,装一装高冷啥的,结果一进车里,一下就啥都不知道了,脑袋都是懵的,这看看那摸摸,一脸的好奇和震撼。

好久后我才发觉到,车已经开起来了,这可太神奇了,咋一点发动机的声响都听不到呢?车厢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就我跟你们说,这种震撼,真的太猛烈,太真实了,以前我总觉得,十万和五百万的车,坐起来能有多大区别呢?

不都是一张椅子,加四个轮子吗?

只能说,区别真的太大了,我终于明白,世人为何能不顾一切地疯狂追逐金钱了,光这人间,就能细分出六道来。

有人在最底层的畜生道苦苦挣扎,拼了命也难以获得温饱,人活的不如一条狗,有人在饿鬼道,地狱道中万劫不复,遭受无边无尽的痛苦折磨。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人在修罗道里浴血厮杀,比拼谁的拳头更硬,用暴力和胆量换取金钱。

而秦子曼这样的人,却生活在最顶端的天神道,她站在在云端,她与人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了,连荣华富贵这种世人追求不到的东西,都被她不屑地踩在脚下了。

以前我自视清高,唾弃那些为了钱权,抛弃尊严底线的同行,坐进迈巴赫后,受到剧烈震撼的我,才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愚蠢。

钱,真是特么的好东西!

以前以为自己有个百八十万,牛比大发了,现在才知道,我头上戴着的,这顶名叫贫穷愚昧的帽子,有多深,多难摘。

秦总坐在我对面,穿着件鲜红色的旗袍,剪裁的极其贴身,质地一看就很名贵。

她一头淡金色的长发,随意披在饱满的胸间,白皙的葱葱玉臂,连根露在外边,裙角开叉极高,那对修长到让人咋舌的长腿,随意地翘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总这张精雕细琢的小脸,我几乎无法直视,真的是像极了阿娇,多看一眼,心都要砰砰乱跳。

我俩面对面坐着,谁也不说话,为了刻意维持高人应有的身份,我始终注视着窗外,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秦总身上偷瞄。

这美人是真的太带劲了,任何正常点的男性,在她面前都得迷糊。

可我越不看她,反而越不自在,这位秦子曼小姐,是真的很懂得拿身体当武器,来拿捏男人。

就她坐在我对面吧,一点都不老实,那对大长腿不停来回换着翘。

每翘一次,都能带出大量好闻的香气,闻的我鼻子痒痒的。

不,尽管下摆的开叉极短,但秦总并没有走光,她把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在走与不走的边缘疯狂徘徊,试探。

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人家翘腿只是无意之举,只是被我内心的猥琐过分解读了。

“说吧,什么事?”

我刻意压低声线,冷声道,秦总有求于我,我应该站在高处,以高姿态来仰视她。

可我尊贵的头刚抬起来,就被狠狠按了下去。

秦子曼那对美到极致的眸子,上下扫视着我,眼神里不带任何情绪,直接抬腿,将昂贵考究的高跟鞋,轻轻搭在了我大腿上。

“我脚有点疼,你给我按按。”

我楞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恼怒地注视她:“秦总,请你放尊重点,你当我是什么人?我?”

“嘘。”秦子曼食指按在晶莹湿润的红唇上,打断我,目光挑衅至极。

还真让金玮说中了,这个女人真的很不简单,她想要的,她必须要得到,根本不给你留丝毫余地。

难怪,连金玮那样的亡命徒,都心甘情愿地替她卖命呢。

是啊,她这种层次的女商人,生意做的这般狂野,人家拿捏我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伙,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简单的跟喝汤似的?

别的不说,单凭秦子曼送我奶奶的那根百年参,别说按脚了,她直接把脚踩我脸上,我都不会多吭一声。

咬了咬牙,我低下风水师高贵的头,脱掉高跟鞋,开始给秦总按脚。

“我看了金玮的视频,你确实很有本事。”秦子曼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享受地对着我吞云吐雾:“以前我身边,跟过不少风水师。”

“他们并不差,他们具备和你相同的理论知识,甚至比你懂的更多,看的更远。”

“但他们的缺点也很明显。”秦子曼慵懒地伸了伸腰:“他们的一生,都沉浸在阴阳五行的理论体系中,并以此为傲。”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们并没有真正参与到修行中,掌握的术法非常有限。”

我抓着秦总被透明丝袜包裹的脚,边按摩,边错愕地看向她。

没想到,这番专业高深的话,是从一个商人口中说出的。

看来秦子曼身边,的确跟过许多专业的大风水师,否则她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我不是什么专业的按摩师,只从马义那里学来一些简单的手法,我边小心地按着,边观察秦子曼的神情,能看出,她对我的技法还是比较满意的。

我用拳锋使劲顶着柔软的脚心,秦子曼脸微微红了下,咬了咬嘴唇。

想了想,我好奇地问她:“修行也好,术法也罢,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又不是江湖里的人,你只是个商人,对于商人而言,身边有懂风水和命理的理论的人,应该就足够了吧?”

秦总冷漠地注视着我,摇了摇头:“商场,如战场。”

“普通人是怎么理解商场的?西装革履,金丝眼镜?落地窗?顶级商业律师和投资人开开会,争论下合同条款,协商好支付,货运流程,就完事了吗?”

说到这,秦子曼变得阴冷起来:“我告诉你,商场斗法的血腥程度,足以惊掉人的下巴,在我们这个圈子,杀人是家常便饭。”

“这个杀人,既可以是字面意思上的,用暴力手段夺取他人的性命,也可以是利用背景来间接杀人。”

秦子曼这么一说,我一下想起当年那件很轰动的商业斗法。

这场斗法,在马姓强者和周姓强者之间展开,当时马已经部署好和谐人员,去抓捕周了。

光荷枪实弹的特警,就去了十几车,可想声势之猛烈,这种程度的斗法,别说市里,连省里的大老板都不敢出面阻拦。

周姓强者的处境相当凶险,一旦被抓进去,上了手段,周必一败涂地,陷入牢狱之灾,此生再无翻身之日。

但周毕竟是创立360的顶级大强者,背景和手腕并不在马某某之下,这时,一位穿制服戴帽子的“大老板”提前给周通风报信,周赶在被抓前,逃去港都避难,导致马的攻击落空。

后续,两人在各个层面展开了一连串疯狂的斗法,把所有资源拿出来,往死里整对方,两人的风水团队之间,也进行过多番惨烈,血腥的碰撞,前后至少十余位大修行人,死在了这场斗法中。

最后,两大强者旗鼓相当,斗成了平局,在上层斡旋下,握手言和。

“当暴力,背景,手腕都对等时,就只能寻求非正常手段了。”秦子曼眨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李三坡,你有跟我的本事,却不知,你有没有跟我的胆量呢?”

我揉捏着秦子曼的脚,说:“你想要我替你杀人?”

“不,有人要害你,你希望我能保护你。”

我想起那天在赌场,给秦子曼看命盘的画面。

寅申巳亥生方之气达四个,日主癸水无根源,仅通根在申、亥,但逢四冲,根气有损,疾厄宫在酉,被年支申会起,日支合起……

回忆片刻,我脑海中立刻有个个清晰的念想:

“这个准备害你的人,和你有血缘关系,对方的背景比你更深,你动不了它。”

“现在的你,就好比断了腿的蚂蚱,进退两难,进,不能杀敌,退,你又无路可退。”

秦子曼一声不响的注视着我,我轻轻抓着她的脚,皱眉道:“看似无解之局,但用奇门遁甲起局再看,甲木逢春,食神官财皆杀,流年却与大运落宫相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分析一番后,我直言道:“你不甘心就此败北,打算展开绝地反击,可这件事,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输不起,因为一旦失败,必万劫不复。”

“你怕的不是对方,而是对方身边的人。”

秦子曼无悲无喜地看着我,轻轻拍手鼓掌:“李三坡,你总是能一次次惊艳到我。”

“也许,你正是我要找的人呢。”

收回玉足,秦子曼往杯子里夹了些冰块,倒入进口矿泉水,递到我面前。

她开始给我讲她这件事。

正如金玮所说,秦子曼是白手起家,18岁时就开始在社会上闯荡,做生意赚钱。

她一个女孩子,这中间所经历的辛酸和凶险,难以言表,所幸这一路,每到艰难险阻之时,都有贵人照拂,将万劫不复的她拉出深渊,这才有惊无险地一路走到了今天。

但秦子曼本人,并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相反,她所在的家族非常狂野,背景深厚到没边了。

放眼黄河以北,秦氏财阀这四个字,知道的人并不多。

只能说普通人,对上层世界的了解,只停留在一些自媒体的一些小道消息,以及所谓的财富榜中。

实际上,这个国家充斥着一批隐形富豪和财阀,他们的名字,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任何榜单中。

秦氏财阀就是其中之一,行事极其低调,虽然无法和南方马某,马某某家族财阀,以及广澳那边的金融巨鳄相提并论,但至少在北方,秦氏财阀是顶级财阀中数一数二的。

那你说,秦子曼背靠这么厉害的财阀,她还白手起家个毛啊?

这就要说到秦子曼的身世了,首先,她是她爹的私生女,她爹本身在家族中就不怎么受待见,秦子曼就更成了边缘人,从小在家族中受尽冷落。

她只是姓秦,和秦氏财阀之间的联系不大。

倒是秦氏财阀管事那老头,一直挺看好秦子曼这个小孙女的,老头九十多岁,却还精神抖擞,运筹帷幄,操控整个财阀的大小事宜。

是个标准的老狐狸。

秦子曼18岁时,老头叫她来说,你爹在家族中的名声不好,一直也没什么本事,活的窝窝囊囊,就一废人。

你不能再走你爹的老路,你要活出个样子,给他们看。

你去闯荡吧,我不会给你任何物质上的帮助,你若是能闯出些名堂,将来,我让你当财阀的继承人。

于是秦子曼就去闯荡了,她也的确没让老头失望,这姑娘这些年的经历,一本书是写不完的,我们长话短说,秦子曼用表现,一次次惊艳了老头,一次次让老头刮目相看。

老狐狸虽然精于算计,却很守信用,眼下,秦子曼只差一步,就能登顶财阀控制人的宝座了。

这最后的阻碍,就是她的堂哥,秦一江。

秦子曼说,她这个堂哥,是真的一言难尽,完全就是一操性篮子,每天纸醉金迷,身边美人不断,为人呢,是既好色,又坏,又极有野心。

按理说,秦一江才是秦家真正的继承人,他爹在家族中的地位很高,属于元老级别的,财阀中的其余元老,也很支持秦一江继承位置。

在这些元老眼中,秦子曼是私生女,严格讲,她根本就不是秦家的人,凭什么由她来继承财阀呢?

再说了,秦子曼的爹,也是个没用的废人,反观秦一江的爹,人家可是真正的大拿,掌控北方大量珍稀矿产的开采。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下,秦子曼和表哥秦一江的竞争,达到了白热化,老头是秦子曼的唯一后台,老头极力推选秦子曼上台,但这件事,涉及各方面的利益,老头一人拍板还不行。

秦一江的后台,就是那帮老不死的元老,他们跟老头对着干,要求驱逐秦子曼,让秦一江上位。

这对堂兄妹之间的资源,是完全不对等的,秦一江在财力和人力上,都完全碾压了秦子曼。

反观秦子曼,虽说有老头这么个最大后台撑腰,但老头也只是口头支持她,并不给于任何实际的帮助。

老狐狸说,这是他给于秦子曼的最终考验,她如果能以一人之力,斗败秦一江,就说明她有上位的资格,有掌控整个财阀的能力。

“如果败的人是你呢?”我听到这,好奇地问秦子曼。

秦子曼皱眉,看向窗外:“我若是败了,会被立刻逐出财阀,到那时,我就是一个死人了,秦一江上位后,元老们不可能放过我的。”

当人达到某个高度时,并不是想隐退,就能隐退的,当她停下脚步,低头注视下方时,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深渊,那时她就知道,她哪怕退一小步,都将立刻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老头在和众元老商议过后,给秦子曼和秦一江出了道题。

在内蒙那边,新发现了一个巨型锆矿。

锆作为一种重要的稀有金属,具有高熔点、耐腐蚀、可塑性及特殊的核性能等优良特性,被广泛应用于陶瓷、化工、精密铸造、航空航天及原子能等各个产业领域。

我国本身不产出锆,每年都需要花高价从国外进口,这次发现的这块锆矿,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这种极度珍稀的稀有矿产,受到政策的严格管制,并不是谁想开采,就能开采的。

目前,开采权的竞标程序已经完成,但所谓的竞标,不过是装样子的逢场作戏。

开采权捏在一个重要的“大老板”手中,这个老板是部里的人,他有多大呢?王老板跟他比,就好比墙角的灰尘一般渺小和卑微。

这次参与竞标的企业,都具备相应资质,开采权给谁,也就是大老板一句话的事。

那就拿钱砸呗?

砸不动。

大老板本身不差钱,这个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古董,特别是瓷器和玉器,他对出土的古代瓷玉这块,有着深深的执念。

于是,这位大老板组织了一场“慈善古董拍卖会”,你想要开采权是吧?你拿着古董来参加这个拍卖会。

拍卖会的规则很特殊,简单讲,竞标锆矿开采权的企业法人,拿着各自的古董,前来参加。

而整个拍卖会,出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大老板。

当然了,人家毕竟职位权力在那摆着,你再好的宝贝,人家象征性给个三五千的,也就顶头了。

看上眼的,人家随便出点价拿走,看不上的,滚一边去,当场给你摔的粉碎都是有可能的。

这里就要提一句游戏规则了,我的有些描述,放在未接触过社会的校园孩子看,可能会认为我这是在天方夜谈,在瞎扯淡。

但如果稍微接触过社会,有哪怕一丝丝创业经验的人,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个社会的真实规则,是相当残酷的。

秦子曼告诉我,她在哈市的赌场,并不是用来赚钱的,赌场的那点流水,她根本看不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赌场,只是她用来“维持关系”的工具,是为一些特定“老板”服务的。

我不能说的太细,打个比方,你是秦子曼拉拢的老板,她会请你来赌场玩,并承诺输赢都算她的。

你将信将疑地去玩,然后你就发现,无论你怎么玩,你总能赢,一场百家乐,你连续二十把压庄,你就连赢二十把。

你开始每天几十万,上百万地从赌场提现。

起初,你觉得这是你运气好,后来你就开始明白了,在你感叹秦子曼这个女人的手腕高明时,你的正脸,已经被赌场监控给拍下了。

这是社会规则,是很多人栽过无数跟头,迟暮之年才悟出的,社会运转的真相。

这么说吧,哪怕你是做游戏开发的,你要是不打点好和谐关系?你试试看?你做出的游戏,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平台上线,当场给你按的死死的。

顷刻间,就让你灰飞烟灭。

但凡开过小饭馆的人都知道,你开业当天,第一个进门的不是食客,而是相关方面的和谐人员,别的略过不提,光消防这一块,就够你喝一壶的。

矿产这个行业,更是如此。

其实大老板搞古董拍卖会,无非就是在变相捞油水,美其名曰自掏腰包收购,实际上呢?一件价值几十万,乃至数百万上千万的宝贝,他花个三五千收走了,那跟白送有啥区别呢?

没法子,规则是这样,哪怕你是财阀的人,你也得按照规则游玩。

那么,这么多家公司企业,这么多个财阀,上供了这么多个宝贝,那输赢该怎么判断呢?

大老板到时会请专业的古董鉴定团队,带着西方最先进的机器设备前来,现场鉴定,谁家的古董年份最久远,谁就是最后的赢家,锆矿的开采权就归谁。

所以说这位大老板,的确是个不太好伺候的怪人。

我们都知道,古董的价值,并不仅仅只看年份,而是通过工艺,完整程度,出处,历史典故等多方面因素考量后决定的。

明代宫廷出土的瓷器,是一定比元朝寻常百姓家的农具,要值钱的多的。

到了大老板这,不,人家只看年份,年份越古老的物件,人家越得意,其他的元素,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当然了,样子上至少也得过得去,具备一定的美感才行,你不能拿着一块风化的土跑去找人家,说这是汉代皇帝拉的粑粑。

那人家不当场翻脸才怪呢。

最后,大老板从众多上供的古董中,选出一个年代最久远的,这个最后的获胜者,将获得锆矿的开采权。

秦子曼告诉我,其实锆矿虽然稀缺,但本身开采它的利润,普普通通,远没我想的那么高,因为这玩意是受国家严格管控的,由国家统一收购,价格不可能给你开多高。

秦氏财阀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块锆矿的开采权,并不是奔着钱去的,而是涉及到后续,秦氏在上层央企的布局。

这个如果展开讲,就复杂了,与本文无关,就此一笔带过。

秦子曼认为,喜好收集古物,是那位大老板的怪癖。

我听她讲述完,皱着眉思索,感觉这事并不简单,大老板收集古物的动机,可能要比表面所展现出的,要深邃的多。

但这不是我关心的重点。

重点是,秦氏财阀对锆矿的开采权,无比重视,因为关系到后续的布局,财阀誓要不计一切代价地将其拿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此,他们派出秦子曼和秦一江两员大将出马,这两位都是财阀年轻一代的顶级翘楚,要是连她俩都拿不下,那只能说明财阀跟锆矿无缘,放弃就完事了。

同时呢,财阀将这场拍卖会,当成了一个修罗试炼场,兄妹俩在修罗场中展开竞争,最后谁上供的古董,能拿下大老板,谁就将成为下一任财阀掌权人。

虽然说,秦子曼和秦一江虽说都是财阀的人,但两人所获得的资源,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秦一江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元老会,这帮老妖魔财力雄厚无边,给他提供的参赛古董,势必价值连城,年代久远无边。

反观秦子曼这边,背后无依无靠,除了老头子的口头支持以外,再无别物了。

我喝了一大口冰水,问秦子曼:“你准备的是个啥物件?”

“是个明代的金镶玉莲花佩。”秦子曼皱着眉,湿润甜美的红唇微张着:“时间紧迫,我准备的太过仓促,这还是托了好多关系,从澳城那边的洋人拍卖会中,花重金买来的。”

这只小玉佩,是明代宫廷流出的宝物,是某位皇后贴身佩戴的,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玩意,价值何止百万?

当年,从盗墓贼开棺取宝,经历过多轮黑吃黑,后来几经易手,沾染过多少人的血腥因果,已经无从考证了。

秦子曼重金求来的这只小玉佩,目前存放在内蒙包头的一个私人保险柜中,毕竟如此珍贵的物件,没人会蠢到随身携带。

其实比明代更久远的物件,也不是没有,以秦子曼的财力,想拿到也绝非难事。

难就难在,更久远的物件,品相好的,极难寻找,比如汉代的古钱币,那基本都锈成一团烂铁了,这种是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我听到这,总算领会了大老板的要求,按京片子方言讲,这丫是真操性,年代既要久远,品相还得过得去,外表歪瓜烂枣的,人家还看不上。

秦子曼拿手机给我看照片,她这块玉佩,单论品相,是一等一的,整块玉佩完整无损,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其中透着淡淡的虎爪血丝,我不懂玉,但我一看人家这样子,就知道它不是人间的凡品。

弱点也很明显,四个字,年份不足。

我将手机递还给她,摸着下巴道:“所以你在担心,秦一江准备的古董,年份很可能在你之上。”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秦子曼美丽高冷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他有整个元老会给他撑腰,那帮老畜生,都活成人精了,为了让秦一江当选下一任掌权人,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元老会给秦一江准备的古董,无论是品相还是年份,势必会让我的玉佩黯然失色,也势必会彻底惊艳到大老板。”

她轻轻叹了口香风,眸子暗沉下来,阴冷地注视车窗外的雪景:“这场拍卖会,对我来说,已经是必败的死局了。”

“我只希望能在这场死局中,求到一丝生机,这也是我请你来的目的。”

我久久注视着秦子曼,她的神色依旧高冷且傲慢,但我却从她眸子的深处,读出了一丝恐惧,这个外表要强的女人,有些害怕了。

她怕她败给秦一江后,会失去老头子的支持,到那时,作为弃子的她,会遭到整个元老会的驱逐,甚至被人用特殊手段所抹杀。

这就是顶级商场的可怕之处,我们不在这个局中,很难体会到其中蕴含的血腥杀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稍有闪失,万劫不复。

这时,欧阳薇打来电话,欣喜地告诉我,她刚才摘下几根百年参的参须,炖了鸡汤给奶奶喝,奶奶只喝了一小碗,面色就红润了许多,精神抖索不说,全身都充斥着使不完的活力。

我笑着说妹子,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我上下打量着秦子曼,突然开口道:“秦总,你是一个具备大野心的人,生来就是要干大事的,老天爷看着你白手起家,杀出一条血路,走到了今天。”

“我看过你的命盘,你命中每每遇到险境,总有高人照拂,这次也不能例外。”

“我这人嘴笨,讲不来大道理,我就直说吧。”

清了清嗓子,我继续道:“就冲你送我奶奶的那根百年参,我一定帮你到底,这场拍卖会成与不成,我保你平安无事。”

秦子曼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你想当财阀掌权人是吧?那简单啊,我直接帮你除掉秦一江那个篮子,我让他死的干干净净,明明白白,元老会绝对怀疑不到你头上。”

我抓住重点道:“秦一江只要死了,拍卖会,大老板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否则你就算赢下拍卖会,秦一江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子曼看了我半晌,冷道:“你能替我除掉秦一江,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秦一江身边,有个很厉害的风水团队,你想杀秦一江,怕是没那么容易。”

我不吱声了,我毕竟年纪也不大,26岁的毛头小伙一个,做事全凭热血,欠考虑。

秦氏财阀的水有多深,我还没淌过,此时在秦子曼面前乱夸海口,是极其幼稚愚蠢的,万一秦一江的风水团队里,有类似吕俑的大修行者,处理起来可就麻烦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哪怕有大幻术和朱雀炉的神通,我也不能保证百战百胜,相反,之前的多场斗法,我赢的都极其艰难,哪次不是九死一生?

阴间秘宝固然稀罕,可我有,别人一样能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和造化,我并不特殊。

到时候动起手来,一旦输的一败涂地,哪怕保下性命,我以后怕是也再没脸见秦子曼了。

“破局的上策,还得指望这场拍卖会。”

秦子曼并没有出言嘲笑我的幼稚,将金发抹到耳后,她思考一番后,道:

“我若是能拿下拍卖会,到时再杀秦一江,也就名正言顺了。”

迈巴赫开进机场,我们上了一架开往内蒙的航班,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坐的居然还是头等舱。

我这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可算长见识了。

不得不说,头等舱的空姐,是真的漂亮,我之前只在短视频里看过空姐,头等舱的空姐,可比视频里要好看的多。

这里多提一句,短视频玩好了,真的能赚钱,如果你是个女的,你只要能拿捏好观众群体,你就能吃上这口饭。

买个丝袜,淘宝上买套空姐制服,穿个高跟鞋,往地上一蹲,开始你的表演。

“怎么才能要到空姐的微信呢?作为空姐我告诉你,其实空姐的微信并不难要……”

然后你就看吧,下面一群老爷们给你疯狂加关注点赞。

这类视频里的假空姐,拿捏的观众群体,就是那帮三四十岁的老爷们,这帮人有家有室,身体发福,头发焦虑的都谢顶了,却每天总幻想着红杏出墙,弄点外遇出来,成天上网钻研各种攻略,怎么买机票,能坐到空姐对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别说,这头等舱坐着还真舒坦,座椅对面有个大屏幕,可以播放各种小电影,我腿搭上去,半躺着坐在那,拿着遥控器瞎划拉。

一个空姐端着杯咖啡过来,管我要微信。

我抬头看她,这位妇女怎么说呢,姿色是很不错,但眉宇间却挂着厚厚的风尘感,她可能也知道这一点,特意用素雅清纯的淡妆遮盖,却依旧遮不住风尘气息。

以我对面相学的掌控,我可以断定,妇女是匹草原上的野马,哪都好,只是被驾驭骑乘的次数太多了。

我说我用的是老年机,没微信,那空姐还不死心,问我是干啥的。

我指着斜对面坐着的金玮:“我厕所看大门的,他是我领导,厕所所长。”

空姐知难而退,脸色不善地走了,没一会功夫,又来了三四位妇女,管我要微信。

秦子曼看的都直摇头叹气,其实不光她,我也很纳闷,我穿的普普通通,全身从头到脚透着土味,这帮空姐是吃饱了撑的吗?为啥都来要我微信呢?

就我这张脸,有那么好看吗?按理说头等舱的这帮高冷妇女,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该表现的这样啊?

其中一个管我要微信的妇女,长得是真稀罕,有那么一点点小娜扎的感觉,我一问才知道,这妇女居然是西疆人,怪不得这般好看呢。

我安全带不会系,妇女丝袜高跟地蹲在我跟前,亲手帮我系上,我一看,都服务到这份上了,就把微信给她了。

妇女高兴的像个孩子,拿着手机跑去给其他空姐炫耀。

就挺有意思的,原来女人之间,在异性这块也会互相攀比。

西疆妇女这么一炫耀,其余妇女多少都有点生气,一个劲往我这边瞅。

等到了内蒙包头,天都黑透了。

秦子曼身边跟着的人,可不止我跟金玮两人,前前后后十几号人,各个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秦总并不亏待她这帮手下,我,金玮加上她,坐的是头等舱,剩余这帮人,则被安排去了公务舱,那也比逼仄狭窄的经济舱强百倍啊。

我跟金玮一左一右,将秦子曼夹在中间,帮她提着行李,在众多壮汉的包围下,秦子曼踩着高跟鞋快步直行,目不斜视,那高冷范比女明星不知强多少倍。

机场外边,还有一帮接机的,为首的是个白发老者,一脸的威严,这老者我见过,当初在赌场,就是他拿岳飞的八字来考我的。

老者名叫段青,是秦子曼少女时代的武术教练,这些年一直待在秦子曼身边,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别看段青这么大把年纪,人家可是内外兼修的武术大家,据说已经练到了内力外放,一花一叶皆可伤人的境界。

我没试过段青的手段,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想来应该也弱不了多少,否则秦子曼也不可能把这么个糟老头子留在身边。

段青看到我,激动地上来握着我的手:“李师傅,好久不见啊。”

在我们一群人的护送下,秦子曼下榻于一座五星级酒店,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就是决定生死的拍卖会了。

秦总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打着电话,联系生意上的事。

我和金玮站在前台,我问他:“你也住酒店吗?”

金玮趴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只有秦总住酒店,我和段老爷子他们有地方住。”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说着话,开了一间房。

金玮认真叮嘱我道:“秦总特意交待过,明天就是拍卖会了,今晚她要跟你好好商量下对策。”

“一会你跟着她上去就是了。”

开好房间,金玮就带着段青等人离开了,我拿着房卡,提着行李跟在秦子曼身后,进了电梯。

我也没往多里想,一会进去了,就是陪秦总说几句话,商量下明天该咋整啥的,完事了我自个下楼找个便宜宾馆,凑合一晚上就是了。

毕竟我也不算秦子曼手下的员工,人家没理由管我的住宿。

偌大的电梯里就我两人,秦总一直不吭声,突然对我道:“今晚你留下,待在我身边。”

我转过头,一脸错愕地看着她,怕我误会,秦子曼特意补充道:“我让金玮订的这间套房,有两个单独的房间,完全睡的开。”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我想多了,我也是头回住五星级酒店,没半点经验,合着大酒店的套房,是这样婶的啊?

结果等进了房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放好行李,关上门注视前方,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明明就是一张床,一间房,哪来的套房一说?

秦子曼简直在跟我瞎扯淡!

床只有一张,够宽,四个人在上面打滚,一点问题没有。

房间也是大的离谱,我目测一圈下来,二百平是有的,别的不说,光那个露天阳台,就大的够踢场足球了。

它虽然不是什么总统套房,但一晚上的房价少说也有万八千了。

我不禁感叹,这有钱人的生活,是真的想象不到的豪横,以前我觉得,一个月能赚它万八千的,已经很了不起,很满足了。

至少在我们村,那都得是人中龙凤了,走路都得仰着头。

结果你辛苦一个月的工资,抵不上人家一晚上的过夜费。

后来我偷偷发消息问金玮,才知道是我格局小了,这间房的价格是六万六,人家贵有贵的道理,这一整层,独独就这一间房,还配了专属管家,私密性极好。

我不想形容房间里有多奢华,什么金碧辉煌之类的辞藻,都是多余且无力的,我站在这房间里面,就好似站在云端,双腿跟棉花似的软绵绵的。

秦子曼解下发卡,甩动着瀑布般的金发,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扔给我一瓶:

“饿了就自己点东西吃。”

我拿起桌上的菜单,一行行往下扫,好家伙,最便宜的蛋炒饭,988一份。

这特么是金粒子炒的吗?

听说内蒙的羊肉不错,我找到巴黎山泉水清炖有机羊羔那一栏,一看价格,5088。

我看的一脸冷汗,赶紧放下菜单道:

“我飞机上吃过了,不饿,秦总,咱们还是谈正事吧。”

秦子曼弯腰脱掉高跟鞋,随意地丢到一旁,然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我恭敬地给她点上,秦子曼轻轻吸了一口,问我:“李师傅,你替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拿下这场拍卖会吗?”

我一言不发,摸索着下巴,本能地去求助青丘,但青丘这会不在,也不知跑去哪玩了。

见我皱着眉思考,秦子曼很有耐心,也不催促我。

思索片刻后,我脑海中有了个模糊的念想,随手拿起个玻璃杯,独自来到阳台。

几分钟后,我空着手回来,问秦子曼:“你准备的那块明朝玉佩,这会方便取出来吗?”

秦子曼玉臂托着饱满的胸脯,摇头道:“已经安排送去大老板家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询问后得知,原来所有的参赛古董,都要提前一天送过去封存,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免得参赛当天,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这事弄的这么急,主要原因在我,这段时间秦子曼一直试图联系我,死活联系不到。

手机这东西,很多时候对我而言就是个摆设,我今天才26岁,感觉自个已经过上了隐客的生活,什么微信,朋友圈这那的,统统懒得看。

手机这玩意对我来说就俩功能,接打电话,看灵异小说。

甚至很多时候忘了充电,也懒得去管。

有时候自个身处无人区,没信号也是白搭。

我从小兴安岭归来后,就开始在家闭关修行,这期间金玮多次上门拜访,说有要事相求,都被欧阳薇和姜幼初拦在门外,没让进。

所以第二天就要开拍卖会了,火都要烧到眉毛上了,秦子曼这才堪堪联系上我。

这事是我做的不讲究,我心里挺愧疚的,坐在秦子曼身边,说: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惜玉佩不在身边,我没法确保这法子是否管用,明天去了拍卖会看吧。”

秦子曼眨着眼:“有多大的把握?”

我说,六成是有的。

大伙应该也猜到了,我想的这个法子,正是三生指劫的第二式,烟山。

和狂风暴雨,阴森暴戾的血歌相比,烟山就是润物无声的轻风,烟火既能切断和厉鬼之间的因果,又能让生命快速衰老,腐朽。

那么烟山,是否也能对物件生效呢?

我刚才拿着玻璃杯,去阳台试了试,结果让我非常欣喜。

在我对着玻璃杯点下烟山后,玻璃杯的物质结构,出现了明显的衰退,但这种衰退,你从肉眼是无法分辨的,杯体依旧完好无损,并没有产生所谓的裂纹。

变化后的玻璃杯,至少经历了三十年以上的历史洗礼,当然,这种洗礼,是建立在最佳的保存环境中的,这种物质结构的衰退,和风吹日晒雨淋的自然衰退是有区别的。

在我点下第二记烟山后,玻璃杯体上,出现了很明显的黄褐色氧化痕迹,这时,这个杯子的历史已经超过百年了。

我没有再往下试,我已经验证了这个猜想——烟山,可以让物件衰老。

这就足够了。

因为那位大老板的要求很简单,在古董外形完好,具备基础美感的前提下,年份越古老越好。

这两点,烟山都能满足。

烟山对物件历史维度的影响,是非常隐晦且细润的,它不会破坏物件的整体结构。

当我说出,我有六成把握这句话时,秦子曼察言观色,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我就知道,我没有选错人。”

秦子曼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手托着腮注视着我:“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轻轻弹着烟灰,问她:“你大概给我说一下,你堂哥,秦一江身边的那个风水团队。”

明天的拍卖会,秦一江的风水团队肯定是在场的,对于这些身处规则顶端的人,当他们的财富达到一定程度时,仅靠专业的保镖,是无法保证其安全的。

你如果仔细看小马身边的那帮人,你会发现,除了那几位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保镖之外,小马身后,总跟着个身材消瘦,面相平平无奇的男人。

不光双马身边有这样的人,老王身旁也有,甚至人们熟知的思聪身边,你仔细看,你也能找到这么一号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类人,永远只出现在镜头边缘,在人潮中,他那张模糊的脸,永远只会在边边角角中一闪而过,你只有通过反复暂定,才能勉强捕捉他的真实模样。

你别说国内这些富豪了,就连国外那几位,马斯克,扎克伯格身边你看,同样站着这么一号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或男或女,相貌平平的人。

你再看这类人的表情,永远是无悲无喜的,对周边的一切喧嚣和混乱视若无睹,但同时他又在高度戒备,用气场不断扫查着周围。

你想想,就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拿的薪资却是整个安保团队的数十倍,乃至百倍,凭什么啊?

我问秦一江风水团队的事,就是担心明天我偷偷对古董做手脚时,可能会引起这帮人的注意,我至少先大概知道下对方的情况,后续动起手来,也有个底。

秦子曼告诉我,她堂哥的这个风水团队,主要人物有四个人,三男一女,而且这四人居然还是四胞胎,亲兄妹。

四胞胎并不稀罕,稀罕的是,这四个兄妹身体都带点缺陷,按秦子曼的话说,一个是哑巴,一个瘸子,一个瞎子和一个疯子。

哑,瘸,疯,瞎这四道人间至恶诅咒,让这四兄妹齐占了。

按理说四胞胎,四兄妹的年龄肯定是一样的,可它不,老大是个哑巴老头,七老八十的,老二是个病殃殃的中年人,走路一瘸一拐。

老三则是个脸上常年蒙着块黑布的瞎子。

老四是一位女流,四人中她最年轻,看起来顶多二十来岁,长得还挺漂亮。

可惜,四姑娘是位不折不扣的野疯子,精神状态已经混沌到没边了。

我听的咄咄称奇,这几乎同时出生的四胞胎,相互间年龄的差距,咋会这般的大呢?

你说,就这么四个阴森玩意,被秦一江花高价请来,担任他的贴身风水团队,这说明了四兄妹身上,一定有很恐怖的过人之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具体情况,见了面看了才知道,我也没往深里想,只要这四位不是吕俑,左瞎子那样的大修行者,对付起来倒也不难。

如果是大修行者的话……

一旁的秦子曼轻声道:“关于堂哥风水团队的信息,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

“你也别有压力,这件事,我们是占据优势的。”

说完这句话,秦子曼就起身,赤着足进了浴室。

我追上去问她:“什么优势?”

下一秒,我立刻面红耳赤地扭过头去。

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为啥酒店浴室都要搞这种全透明的玻璃墙呢?

这家五星级酒店选用的玻璃墙,材质极为高端,一点水气都不带沾的,内部的场景,清晰地一览无遗。

这位秦子曼姐姐,当真是又冷傲,又野,这两种完全不相搭的元素,和谐统一地体现在她身上,前面对话对的好好的,她突然毫无征兆地跑去沐浴,弄的我是措手不及。

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隔着玻璃门,我局促地站在外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走吧,她话只说了一半,勾起我的好奇,我想知道我们的优势是啥?

留吧?更不妥,我和秦子曼也不熟悉,我搁这站着算啥?

我正转身要走,突然一个柔软的物件,越过玻璃门,扔到了我的脸上。

也不知道秦子曼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她怎么就把脱下来的丝袜扔我脸上了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面红耳赤地将丝袜放到一旁,打算去阳台抽烟,谁知脚还没来得及迈,就听里面传来秦子曼的声音:

“小时候,我身边有什么好东西,总会被堂哥抢走,大人们都喜欢他,却没一个人喜欢我,就因为我是私生女,又是女流,所以在家族处处不受待见。”

我停下脚步,驻足聆听。

里面哗啦啦的很是嘈杂,隐约地传出秦子曼的声音:

“所以这些年,我从不跟他争,他看上什么,就让他拿好了,长大后也是如此,我拿到手的项目,堂哥想要,我就让给他。”

“这个秦一江,本身也没什么脑子,是个沉迷于酒色的蠢货,他一直觉得我是乖乖女,对我完全没有丝毫警惕。”

“尽管元老会一次次警告他,说我是个深藏城府的小妖女,可秦一江始终没把元老会的警告当回事,在他眼里,我一直还是那个温柔听话的堂妹。”

“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我点着头,这么看,秦子曼的确是个极善于隐忍,藏锋且城府深不见底的人,她这样的女人,内心是极其强大的,聪明到都成人精了。

尽管她被家族压到了谷底,可她若想起势,势必像凤凰展翅般一飞冲天,谁也压不住。

秦一江绝对不可能玩的过秦子曼,手腕,算计各方面都比不成,财阀掌权人的宝座,迟早得是这位姐姐的。

半个多小时后。

等秦子曼穿着浴衣走出来时,我正对着电视胡乱按着遥控,我强装镇定的模样,真的是滑稽又可笑。

秦子曼路过我身边,回头,眸子冷冷地扫向我:

“刚才你偷看了吗?”

我点了点头。

刚才那种情况,除非我是太监,否则不可能不看。

26岁的年轻小伙,一定是把持不住的。

这种内心深处的原始本能,你永远无法回避。

相反,你只能像个爷们那样,勇敢地承认它,至少这样,不会被看不起。

秦子曼冷哼一声:“你倒挺诚实的。”

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金发,我看了下表,说:“时间不早了,秦总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

说完我转身就走,谁知却被秦子曼直接叫住:“我说过,今晚你留下来陪我。”

行,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呢,你说啥就是啥吧。

我也进去胡乱洗了一下,里面的气味实在太香了,浓浓的玫瑰花香味,实在让人受不了。

我没敢多待,很快就洗好出来。

躺在了沙发上。

秦子曼皱着眉看了看我,熄灯,上床睡觉。

“真是个没胆的小屁孩,可是你越这样,我反而越对你感兴趣。”

她说完这句话,再不吭声了。

黑暗中,四周一片死寂,我在想明天拍卖会的事,想着想着快睡着了。

我已经快27岁了,请允许我厚着脸皮,称自己为少年。

少年控制不住内心的本能,总喜欢拿余光去偷瞄一些东西。

可是少年也深知,这世间,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

人应该为自己的欲望设置一个底线,少年更应如此。

我和秦子曼之间的关系,应该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她花钱请我,我替她平事,仅此而已。

抛开欧阳薇和姜幼初不谈,我不想把简单的事,往复杂里搞,秦子曼这朵野玫瑰,固然盛开的美艳无边。

但别忘了,野玫瑰带刺,摘不好,就是一辈子的疤。

……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行人来到拍卖会。

在包头市区,有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胡同,可是你若沿着胡同往深走,你就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个古色古香的私家宅院,出现在胡同尽头。

这里本是第三方的一家米其林餐厅,想在这里吃饭,你至少得提前半年预定,而且你不能点菜,人家做什么你吃什么。

按人头收费,一人两万八。

今天,整个米其林餐厅,被大老板包下,当成了拍卖会的举办地。

整条胡同被封死了,门口站着大量的安保人员,全身从头到腚眼,给你扫的明明白白的,任何金属,武器,手机都禁止带入。

在我,金玮和段青等人的拥簇下,拍卖会的主角之一,秦子曼款款走进其中。

那美如天宫仙子的脸庞,那曼妙修长的身段,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有人的目光贪婪,赤裸,带着强烈占有的冲动,有人看的相对隐晦,难掩眸子里深深的欲望。

有人则只是用余光偷瞄,呼吸却渐渐变的急促。

世人百般嘴脸,在秦子曼出现的每个地方,尽皆展现。

秦子曼早就习惯了男人们注视她的种种目光,她对此表现的极度冷漠,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好在,她身上穿着的这件普通至极的军大衣,为她遮蔽了大部分春光。

否则,她一定会让在场的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我们进入室内,前方是一个古代风格装修的宽敞大厅,地上铺着丝绸般的黑色大理石,处处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秦子曼进屋后,脱去军大衣,丢给金玮,她里面穿着件后背完全镂空的真丝连衣裙,白皙的脖颈下方,戴着块玉,肩膀和胳膊完全暴露在外边,肌滑塞雪。

我无权评价秦子曼的穿着,只能说,这个姐姐真的很厉害,她很会利用身体这个极佳的武器,来拿捏男人的软肋。

传说中的那位大老板,此刻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见到秦子曼的瞬间,大老板眼珠子直接就直了,原本不苟一笑的严厉脸庞,此刻竟透着痴傻,奇异的笑:

“秦总!多日不见,秦总是愈发的美貌动人了啊!啧啧,真是人间的极品尤物!”

大老板伸手去揽秦子曼的白皙香腰,秦子曼神色有些尴尬,微微扭着腰躲开:“曹老板,你好好的啊。”

我站在一旁,细细打量着这位曹老板,他四五十岁,戴副眼镜,矮胖,一脸猪相,头上的毛发已经不剩下几根了,却还精心地梳出了一个偏分。

可以看出,曹老板对秦子曼的喜爱程度,是不顾一切的,曹老板前后几次去揽秦子曼的腰,都被她轻轻笑着躲开,秦子曼从小学习武术,学的咋样我不知道,但从她灵巧的腰肢能看出,姐姐的全椒功夫并不弱。

拿捏曹老板,跟玩似的。

“子曼,我跟你说实在的。”曹老板累的满头汗,却摸不到秦子曼的裙边,不料此人突然发难,握住秦子曼的白皙玉手,道:

“美人,你只需一句话,我立刻取消这场拍卖会!矿产的开采权,我现在就交给你!”

秦子曼并不挣扎,任凭对方抓着她的手,她眸子透着奇异,轻声问曹老板:“是吗?那然后呢?”

作为一名资源强大的女商人,秦子曼多年游离于官场之中,类似的场面见太多了。

金玮和段青一左一右,看到曹老板抓着秦子曼的手乱摸,两人面色都有些不详。

只是对方身份太高,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好出手。

我始终在观察这位曹老板,从狐瞳捕捉到的信息看,曹老板身上,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确切地讲,是鬼气,阴森森的。

“我要的不多!”曹老板迷迷瞪瞪地注视着秦子曼:“我只想请美人吃一顿晚餐,仅此而已!”

面对曹老板热烈的追求,秦子曼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抽回手,冲曹老板盈盈一笑,来了句:

“曹叔,你瘦了。”

我强忍着笑,这位曹老板跟头肥猪似的,穿了套新闻联播里常出现的黑夹克,肚子大到皮带都快约束不住了,要飞出去了。

低头尿尿,连牛子都看不到呢,他瘦个篮子啊?

可秦子曼这短短五个字,却说到了曹老板的心坎子里,正所谓千金难换美人一笑,给他听的那叫个乐啊:“那可不吗?我最近迷上了打高尔夫,一天不玩,手都痒痒,这半年下来,我瘦了好几斤呢。”

秦子曼不再理睬他,径直走远了。

我跟在秦子曼身后,回头瞧去,这个曹老板是真有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搁那陶醉地闻着秦子曼发丝留下的余香呢。

饭店的内厅,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礼堂,观众席上摆满了椅子,稀稀拉拉地坐着三五个人。

我们坐到了最后一排,只见前方主持台上,放着一张极其宽敞的大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位老者。

我依次朝这些老者扫去,其中有一人,我仿佛在某个鉴宝综艺节目上见过,好像和马义同姓,叫马什么都来着?

这三位老者,显然是曹老板特意请来的鉴宝专家,鼻孔朝天地坐在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而坐在中间的马姓老者,一看就是三人里的大拿。

我目光从这三人身上收回,看向桌上的那套造型很有科技感的设备。

秦子曼告诉我,曹老板为了这场拍卖会,下的本钱可不小,这套设备,据说是牛津大学最新开发出的伽马颗粒射线鉴宝仪,对古董年份的鉴定,其精确度达到了三年以内。

正确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

我们都听的啧咄称奇,要知道越是古老的物件,其年份的鉴定就越模糊,能锁定到三年以内,这就已经非常夸张了。

当然了,这种业内最顶尖的鉴定设备,曹老板是买不起的,也舍不得买,这是他托关系,从国内某权威机构里租借出来的。

光靠设备鉴定古董年份,还不保险,曹老板又请来三位鉴宝专家,一会宝贝端上来了,可能是设备先跑一遍,再由专家根据学术经验和阅历,肉眼观摩,再确定一遍。

这种情况,谁要是敢带假货来,被当场揭穿,那可真丢人丢的裤子都没了!

你细品,你会发现这场拍卖会,被曹老板做到天衣无缝了,各方面可能出现的差池,人家都考虑进去了。

首先是场地,选在这条胡同最深处,只要派人把守住入口,闲杂人等谁也混不进来,而且手机等电子设备统统没收,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偷拍。

甚至就连参与拍卖的古董,也都提前一天交到曹老板手中,由他来统一保管,这样一来,你也甭想往古董盒子里藏点猫腻带进来。

我不禁感叹,官场里的这帮人,真是人精中的精怪,精到没边了,俗话讲,好人不当官,这曹老板要是不精,他也爬不到今天这高度。

那么问题来了,曹老板如此稀罕年代久远的物件,这仅是他的个人爱好吗?

我觉得不可能,喜爱古董收藏的人,并不会像他这样,只单一地追求古董的年份,我就认识一个小老板,人家只收集康熙年间,宫廷里的物件,你说康熙年,离今天才过去了多久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刚才我观看曹老板时,发现他身上透着若有若无的鬼气,这人有没有可能,在偷偷养鬼呢?

借助厉鬼的帮助,改变气运,升职爬高?

而收集古代物件,其实并不是曹老板的本意,而是他所养厉鬼所要求的?

我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厉鬼和阴物,都非常喜欢吸食古代物件中的血腥气场。

阴间秘宝遍布,但每件秘宝,几乎都由很厉害的阴物所把守,就是这个原因。

这些宝物经过了太多岁月的洗礼,历史上,多少人为了它杀的头破血流,多少层血腥因果沉淀于其中,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化,这些血腥因果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养越浓,最后成为了死魂的食物。

说到养鬼,大家总能联想到影视界的明星。

是,明星养鬼的很多,但没官场的多。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些人不爱听,那就当我是在杜撰,是在编故事吧。

以我这些年风水师的经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大家,这世上,没有比“老板”这个群体更迷信的了。

为了升职上位,这些人做的事,你根本想象不到。

可偏偏禁止灵异影视书籍在民间流通的,也是他们,比如咱们看国产恐怖片,结尾一定是主角精神分裂状态下,产生的意淫。

为什么这样呢?想研究这个问题,就要讲到人类历史上最阴间,最地狱的至邪恶术,驭民五术了。

这个我没法展开讲,感兴趣的,请自行上网搜索。

只能说,发明驭民五术的那位阴森男子,此刻尸骨正躺在第十八层无间地狱中,被万千魔物们疯狂啃咬呢。

回到正题,说我正坐在那,揣测曹老板收集古董的真实用意时,外边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进拍卖会现场。

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秦一江,这人三十出头,和我想象中西装笔挺,全身名牌的总裁造型相反,秦一江穿的相当普通,上身羽绒服,下身黑裤子,没了。

手上居然连块像样的表都没戴。

但富人就是富人,他秦一江哪怕光着腚进场,以我多年对面相学的深挖,我一眼就能瞧出他是富人。

我不想讲什么太高深的东西,简单说,按照奇门遁甲,将一个人的脸分成八个部分,你会发现秦一江面部八门整体气势,流转的非常透润。

跟夏日原始森林中,由雪山流下来的山泉水似的,生生不息,清澈透凉。

而且我还能看出,秦一江是做过整容手术的。

相比之下,他的堂妹秦子曼,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完全是纯天然的,没有动过分毫。

秦一江没这个命,他得动,他不动,他就维持不了他这顶级富家公子哥的气运。

既然都写到这了,那就多提一句,通过整容手术的方式改命,能好使吗?

好使,非常好使,但后续伴随的凶险危机,同样很大。

这是个靠脸吃饭的社会,你的外貌,直接决定了陌生人对你的态度,面部有缺陷的人,和生来就长得好看的人,所接触到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是真理,没必要去反驳它,你就随便找个古装剧,你去看,男主女主,哪一个不是颜值逆天满分的?你再看反派,个个歪瓜裂枣,跟特么地狱奇行种似的。

如果你想花钱改变容貌,你身边有命理师资源,又有靠谱的机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通过改变容貌来改命,效果往往立竿见影,反噬相对较小。

但如果你不认识命理师,没有命理师的陪同,那我不建议去做。

小改可以,比如割双眼皮子,做个简单的拉伸,一点问题没有,大改就不行了。

我有接触过类似的案子,陪一个女生去高丽那边做手术,因为语言不通,反正挺麻烦的,好在我绘画技艺尚佳,通过绘画的方式,让医生明白了我的意图,最后做的非常成功,女生也特别满意。

而且整容手术最诡异的一点在于,整出来的面相,是可以通过基因传给后代的。

这是否再次颠覆了各位的认知呢?

但整容这件事本身,关系重大,一定要慎重,再慎重才是。

以前在南亚有位白龙王,很多港星将其视作神明,纷纷拜其为义父,这位白龙王给人看事时,有个要求,就是你不能化妆,因为你化妆,他就看不准了。

整容脸,那就连去都别去了,白龙王脾气不好,可是要骂人的。

秦一江这张脸,明显是经高人指点,大刀阔斧地改过,改出来的效果还行吧,帅吗?帅,只是脸蛋肌肉过于僵硬,稍显的不自然。

和秦子曼一样,在整个团队的拥簇下,秦一江大步走进现场,秦子曼立马起身上前迎接,众人也都起身,紧随其后。

段青回头看向我,见我稳坐原处,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老头皱了皱眉,意思是你这小师傅,咋就一点眼力件都没有呢?老板都上前迎接了,你好歹也跟过来做做样子呀?

我不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换坐到更远处,冷眼旁观。

段青不懂事,看不出其中的厉害,老头可能一辈子沉迷于武术中,对人情世故欠缺把控。

他不知道,我不能出面,因为我是秦子曼布置在这场拍卖会中的暗棋,我如果也傻呵呵地跟过去,势必会惊动秦一江身旁的风水团队。

那么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可能就会脱离预期的轨道。

见我躲的远远的,段青气的直吹胡子,想冲过来拽我,被金玮一把拦住,冲他摇了摇头。

相比心思单纯的段青,还是金大哥这位游走于社会边缘的亡命老千,更会来事。

“子曼,我的好妹子!”秦一江看到这位娇滴滴,如花似玉的小堂妹时,原本高冷僵硬的脸上,出现了笑意,拉着秦子曼的双手,微微抬起:

“多日不见,我的子曼妹子出落的愈发亭亭玉立,娇艳欲滴了!”

秦子曼也是逢场作戏地笑道:“哥,最近在忙什么呢?也不跟我联系,上次你还说,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呢!”

秦一江哈哈大笑:“你看我这记性,忙的把这事给忘了,我在国外有个同学,最近准备回国……”

兄妹俩唠嗑的功夫,我独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余光若有若无地扫向秦一江身后那帮人。

不相干的猫狗略过不谈,我重点关注那传说中的四胞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穿红色唐装的白发老者,这老者从面相上看,比段青还要老的多,一张枯树皮般的老脸,写满了万般愁容。

老大,哑巴老头,对上了。

哑巴老头左手边,站着个脸上蒙着黑布的矮个男人,不到1米6的个头,放在东北看,已经是不能再矮了。

这人是个瞎子,脸上盖着黑布不说,全身从头到脚也都是黑衣黑裤,旁边还有个专人负责搀扶他。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看老三,瘸子,拄拐,跟个瘦竹竿似的,这人的残疾非常有特点,两条腿长度不一,左腿明显比右腿短了一大截,可看上去又不像是截肢。

老三四十来岁,长了副极度狭长的驴脸,死气沉沉地吊着,配合一副倒八字眉,无精打采的三角眼,薄如纸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衰相。

最后是老四那位女流了,这四兄妹哑,瞎,瘸,疯全占了,可我却从老四的身上没解读出丝毫疯相。

那是个模样清秀的大姑娘,梳着一对麻花辫,瓜子脸,白白嫩嫩,长的挺稀罕的,有点农村害羞小媳妇的调调。

老四站在最后边,嘴里吃着瓜子,这四兄妹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跟在秦一江身后,没看过秦子曼一眼。

甚至这整个拍卖会,都完全与这四人无关,任何人与事,都无法引来他们的关注。

我只用余光偷瞄了几眼,就没敢再往下看了,能确定,这四位都是活人。

但我也只能解读出这点信息了,这个江湖是这样婶的,四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你如果突然用狐瞳,阴阳眼之类的眼神术去看一个人,那就相当于你在无边的黑暗环境中,打开了手电。

你能看到对方,对方也就能看到你。

这就弄的很矛盾,因为你不看,你不知道同行的深浅,你往过看吧,立刻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眼神这东西,真的是个很敏感的信号,千万不敢乱用。

就哪怕在现实生活中,你也不可能盯着个陌生人乱看,看小娘们也就罢了,要是敢这么看大哥,立刻会遭至“你瞅啥?”的大幻术所反击,接下来无论你如何应对,怕是都难逃一顿大比兜子。

所以我只是用余光很隐晦地扫了几眼,就低头玩手去了。

将十指掰的咔咔作响,我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耳边传来秦一江阴郁的笑声:“子曼老妹啊,这次金属矿产的开采权,我势在必得,我有整个家族当靠山,你该不会自不量力,试图跟我抢夺吧?”

秦子曼沉默片刻,哽咽道:“哥,从小到大,我跟你争过什么?你这话说的,真是太伤当妹妹的心了。”

秦一江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你懂事最好,虽说这次,你可能会被家族除名,但是后续在金钱上,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补偿!”

他不再理睬秦子曼,一挥手,率领众人坐到了最前排。

秦子曼也回到后排的座位上。

当时场面上乱哄哄的,观众席后方,还有一片区域,站着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商界,古玩界人士,这些人不参与拍卖,大多都是曹老板的亲朋,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我一闪身,灵蛇般躲进了后方的人群中。

这个位置更隐蔽,也更方便观察,我借助人群的掩护,暗暗调动狐瞳,看向前方,秦一江的风水团队。

哑巴和瘸子身上的气场流动很淡,这两人,跟菜市场买回来的豆腐似的,味道形同嚼蜡,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证,但这两人应该不是大修行者。

至于瞎子和疯子,我就有点看不太懂了,这位女疯子怎么说呢?和白骨滩子精神病院里的疯子还不一样,她身上没疯气,或者说疯气藏的极深,文文静静地坐在那,跟朵白莲花似的人畜无害。

四人中最可怕的,是那个脸上蒙黑布的瞎子,这人所释放出的气场,跟刀刃般锋利,割的我眼皮子阵生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余三人不用在意,你主要防备这瞎子!”我耳边传来青丘的声音,我和他共享狐瞳,青丘虽然身处野狐禅的世界,却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一切。

我暗暗点头,瞎子是大修行者,但应该不及吕俑,吕俑有着蜡制的非人肉身,还有镜阵护体,对幻术免疫,我联合两大厉鬼,拼的油尽灯枯,还差点败在吕俑手中。

瞎子肯定好对付的多。

就在这时,四兄妹里除了瞎子,其余三人同时转头,朝我瞧来。

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手电筒效应,我反应也快,收回目光,一把拉住身旁一男的:“你是造纸厂锅炉房的老贾吧?你还说你不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说!我家那口老咸菜缸,是不是你偷的?我用它当尿壶,你可千万不敢拿它腌酸菜啊!”

“小心尿中毒!”

我一口地道的东北腔,给这男的直接说楞了,给他吓的后退两步,用广东话问我:“你?你认错人了吧?”

三人没看出啥异常,齐齐转过头去。

我松了口气,擦着额头的冷汗。

差不多到这时,拍卖会正式开始了,曹老板稳坐观众席正中,大门被封死了,再不许人进了。

手下开始抬着一个个木头盒子,往台上送。

那鉴宝设备下面,是个金属台面,马专家抱着个盒子,放到台面上,也没见他触碰啥按钮,就见设备上方,降下来一个大铁罩子,把木头盒密不透风地罩住,嗡嗡响地开始扫描起来。

也就一分钟不到,结果就出来了。

古董的年份直接打到了屏幕上,189年。

甚至连古董的详细材质,人家都给你列出来了,铁:3%,铜:27%,金:15%……

在场众人,都瞪大着眼睛观看着,无一不看的一脸惊诧,这高科技的玩意,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人家直接把装古董的木盒,给忽略了,射线透进木盒里,里面装的是个啥,全给你一字不落地写出来。

扫描完毕后,大铁罩子抬起,专家们打开木盒,宝物这才露出真身,原来是只清代出土的银鎏金龙铜手炉。

这玩意是干嘛的呢?就是宫廷里,妃子,格格之类女子暖手用的,相当于现在的暖手宝。

接下来专家开始点评,洋洋洒洒一大篇,我就不写出来了,归纳总结后,结论是品相保存完好,是道光年间宫廷流出的真品,值钱,有收藏价值。

但明显年份不足,无法入曹老板的法眼,最后被曹老板“大度”地自掏腰包八千,买走了。

当然,这八千也不可能真有人去管他要,不过是白条一张罢了。

我目光越过人群,注视那铜手炉,嘿,你别说,真是稀罕的不行,苹果那么大点,通体椭圆,做工精巧,造型曼妙,一看就是古代女性身边的物件,也不知被多少位女流常年把玩过,一代代传承至今,炉体包着厚厚一层红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

在众人的掌声赞叹中,曹老板大步上台,抓住手炉端详一番,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好香啊!”

众人无不羡慕,议论声此起彼伏,仿佛曹老板拿下的不是手炉,而是清代宫廷,深闺女子的初夜权似的。

我皱着眉,起初没看明白,这场拍卖会,明明是以年份说话的,为什么还有人敢把清代的物件往上拿呢?

清代的物件再美,再有艺术感,年代上可沾不到丝毫优势,完全属于末流了。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有些商人啊,人家本身就不是冲着开采权来的,人家玩的就不是矿产那块,对什么银矿金矿的也毫不关心。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家不过是以拍卖会为幌子,搁这变相给曹老板送好处呢。

这种隐晦的行贿方式,当真是巧妙至极,和打麻将故意输牌有异曲同工之效,而且你还不好抓。

你怎么抓?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物件是曹老板自掏腰包买下的,可不是白拿的,就算被捅出去,又能怎么样?这点小金额,可远构不上倒卖文物罪啊。

我也是头一回接触到这种高端局,只能感叹,普通人从影视作品中,看到的那点玩意,不过是幼儿园过家家。

官场玩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如海水般深不见底。

我并不懂什么古董,对鉴宝也一窍不通,但我目测啊,这只清代的手炉,市价少说得有十几万了,结果呢,让曹老板随口一张八千块的白条,收进了腰包。

深藏功与名。

让手下取走手炉,曹老板回到座位,下件宝贝上场,这次装古董的器皿,是个长方形的木盒,放到金属台面上,大罩子咔地落下来,射线这么一扫,给出的数字是524年,材质为绢:54%,丝织品:21%,硫化汞:4%,蓝铜矿粉:1.7%……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这次的宝贝年份一下就上来了。

我注视着屏幕上给出的数据,细细计算着,524年前,是明代吗?

从材质看,难道是明代的一件古衣?

结果盒子打开,原来是一件古代画作,三位专家将画作展开,拿着放大镜仔细鉴定后,马专家开口道:

“此画为是明朝成化年间,沈周的真迹《庐山竹杀图》。”

众人都探着脖子看过去,马专家说,硫化汞是朱砂,蓝铜矿粉也是颜料的一种,他继续给我们介绍,说这个沈周,是明代的一位绘画大家,非常有名,关于这个人,还有个有意思的典故。

弘治十一年,长洲新来的曹太守,想征召当地的画工把府中装饰一番。

这个曹太守是新来的,对当地情况不了解,刚好衙门里有个小吏,跟画家沈周有仇,非常嫉恨沈周的才华,和他那目中无人,高高端起的尿性。

为了借机狠狠羞辱一番沈周,于是小吏就对曹太守说,我认识个姓沈的小工,干活还凑合,这种下贱的粗活,请他来干就是了。

曹太守不了解情况啊,他要是知道小吏口中的小工,是明代绘画大家沈周,借他曹太守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来。

于是曹太守就派人把沈周喊来了,说小工啊,我这个院府,你给我重新弄一下,画的好看点,画好了有赏,弄不好砍你脑袋,听到了吗?

沈周也是个怪人,他当时并没有表明自个身份,而是答应了下来,开始认真地给曹太守家干活。

沈周接的是个什么活呢?就相当于现在的刷涂料,抹腻子,这种都是社会最底层,脏兮兮农民工干的活,你让一位闻名全国的大画家来干,你这不是纯糟蹋人吗?

而且它还不是刷涂料这么简单,刷好底色后,还要在墙壁,大梁上画一些花鸟鱼虫之类的装饰画作。

此时,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尚书王鏊等,都是沈周的推心密友,这帮大官,见沈周每天早起贪黑,一张花猫脸,脸上满是红的绿的颜料,就倍感不解,问他,爷们,你这是咋了?

沈周啥也不说,继续每天给曹太守家干活。

几个月辛苦劳作下来,曹太守家的装修活,总算干完了,曹太守本人亲自来验收,咦?不错!这活干的漂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墙上,天花板上的这些彩绘,画的是栩栩如生,入门三分,别的不说,沈周在曹太守卧室墙上画的仙子图,简直给他画活了!

曹太守当天夜里住进去,半睡半醒间,就看到几位美的不敢直视的白衣仙子,钻进他被窝侍寝了。

这可给曹太守乐坏了,第二天赏赐了沈周几文钱,说小鬼,你活干的不错,下次我还找你啊。

沈周也没说啥,收下钱离开了。

不久,曹太守到上京述职,吏部尚书随口问他:“沈周先生近来身体好吗?有没有累着啊?“

曹太守不知所云,又不敢细问,只好含含糊糊地回答:“他身体挺好的!”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也来问他:“沈周先生的工钱,你给足了吗?”

曹太守听的满头雾水,胡乱应付道:“啊?那个,给足了。”

他哪知道,这些在朝的大官,皆是沈周的好友,他们这是在点醒曹太守,意思是你个小篮子,你闯下大祸了你知道吗!

沈周是什么人?皇帝都请不来的大画家,你特么一个小小太守,敢指使人家来你家干装修活?你画面咋就这么大呢?

后来,曹太守的好友,吏部右侍郎吴宽来府上做客,这人眼睛尖,是当时的字画鉴赏大家,进屋只这么一瞅,一眼就瞧出墙上的这些画作,是出自沈周之手的。

吴宽当时就吓坏了,这吴宽是个直性子,当场就说出这件事的厉害,给曹太守吓的啊,那叫个五脏位移,肝胆俱裂,立刻差人,把那个捣鼓是非的小吏乱刀斩死,提着小吏的头,去给沈周磕头请罪。

按理说,沈周名气再大,不过是个平民画家,怎么就能把当大官的曹太守吓成这操性呢?

沈周在朝的大官朋友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时民间有传言,说沈周会一手画魂术,沈先生笔下的死物,也倒罢了,可当他画人时,画中人可是会活着出现在现实中的!

曹太守一回忆,那天夜里睡觉时,墙上的天宫仙女活了,下来找他时的画面,立刻就吓破胆了。

幸好沈周心胸宽广,大人有大量,没跟曹太守计较,假如人家在墙上偷画几只夜叉,曹太守这会早就是个死人了!

众人听着马专家精彩绝伦的讲述,无不拍案称奇。

我起初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当听到画魂术三个字时,也好奇地朝沈周的画作瞧去。

我曾有幸结识兰青歌,从兰姐手中学到了画魂术的皮毛,可惜,我只能画几条活蛇出来,无法发挥出画魂术的威力。

拿它对付恐蛇的敌人,会有奇效,除此以外,就显得很鸡肋了。

朱天师的画笔,一直在我口袋里装着,好久没用过了。

曹老板听完马专家的介绍,嘿嘿一笑,回头瞧向后方一穿戴低调的中年男人:

“你小子够狠,处心积虑地,故意拿这幅画来糟蹋我啊?合着我成了有眼无珠的曹太守了?”

显然这中年男人,是曹老板的至交好友,对方开的这个小小玩笑,更有抬举的含义,曹老板自然也不会生气,一笑了之。

其他两位专家看完,也确认地说,是《庐山竹杀图》的真迹。

但这幅画本身,画的是竹子,竹子是静物,是死物,而沈周是以画人物像闻名的,随便一副拿出来,千八百万根本挡不住。

静物的画作,反而就没那么值钱了,而且此画由于前代主人保管不周,画布正中有一大片深褐色的污痕,使整副画显得怪异而阴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致命的缺点,就导致它更不值钱了,三位专家估价,冲曹老板竖起三根手指。

意思是三十万上下,可拿。

专家是曹老板请来的,他们的报价,一定比正常市价要低很多。

曹老板点头,开价三千收走。

你别觉得荒谬,在场这么多人,可没一个觉得荒谬的,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这些商人参加拍卖,不是冲着锆矿的开采权去的,人家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穷其所能,不顾一切地巴结,讨好曹老板,毕竟有些东西不能讲的太细。

曹老板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出来,就足以让这些商人们富上加富了。

“比起古代字画,我更喜欢瓷器玉件。”曹老板点着个烟斗,叼在嘴里嗦吧着,阵阵奶油味的烟草香气腾空:

“再别给我整字画了啊,我不得意那个!”

第三件古董上台。

不相干的物件,我就不浪费笔墨去描写了,台上机器嗡嗡地响,我看向不远处的秦子曼,这位姐姐从始至终,稳稳端坐在那里,目光直视前方,神色不带丝毫悲喜。

仿佛这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仅从外表你根本看不出来,接下来将发生的事,即将决定到这位女子的生死。

我是真把秦子曼佩服的不行,姐姐是真的一点都不带慌的啊,难怪人家能爬到今天这般高度,能跟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商人,平起平坐呢。

她对我的手段,是这般的自信,从始至终,人家没问过我一句,你行不行之类的话,她难道就不担心,我一会万一失手了怎么办?

烟山虽然能让物件的历史年份,急速倒退,但它能改变物件本身的工艺吗?

每个朝代玉器加工的手法,都是截然不同的,烟山能骗过机器,未必能骗过在场的三位老专家。

万一穿帮了,秦子曼势必名誉扫地,被堂哥秦一江百般羞辱,嘲笑不说,还会得罪了曹老板。

到那时,姐姐可就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日了。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烟山连玉器的历史工艺,也一并改写了,可人家秦一江的风水团队,也不是吃干饭的摆设。

大家都是同行,抛开修为高低不谈,我发动烟山所引起的气场波动,很可能被这四兄妹所捕捉,干扰。

啧!

这事可麻烦着呢,我可得小心再小心,压力给到了我这边,接下来我的举动,将直接决定秦子曼的后续命运。

前方台面上,马专家对着话筒,慢条斯理地讲解着一件件古董的来历,有赝品,当场被三位专家拆穿,弄的赝品的主人极度尴尬,红着脸下不来台。

曹老板面色不善,冷冷注视那人,突然破口大骂:“姓焦的,你够狠,你拿假货来消遣我是吧?我曹某人平日可待你不薄啊,你特么能不能给我上点心啊?”

“啊?我草你个吗的?”

所以你看,曹老板脾气好吗,一点都不好,也就是秦子曼能把他拿捏的迷魂颠倒,换别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可就算如此,秦子曼一会要是阴沟里翻了船,被专家查出作假,曹老板一样也不可能对她客气。

这位马专家虽说挂着专家名号,人品却也不差,一看情况不对,他干笑着打圆场:“古董这东西呢,拿捏不准是很正常的,如今赝品工艺日新月异,我们专家不小心,都要看走眼,更何况普通人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花高价买到假货,也是常有的事,其实古董的真伪是次要的,重在心意啊,重在心意……”

焦姓商人被曹老板骂的,连个屁都不敢放,在大伙注视下,被当场轰出,狼狈无比。

接下来,台面上那些事,我也没功夫去管了,我躲在人群后方,不断注视着会场四周,想找一个合适的地点,发动烟山。

问题是,那四兄妹就坐在前方的第一排,我不管怎么找位置,都没法绕开他们,我总不能跑到台面上,在专家跟前比划烟山吧?

那就更显眼了。

几圈看下来,我将目光锁定到身旁的广东商人身上。

“李狐狸,这个小广东,可以用来当你的突破口。”我耳边传来青丘的低语:

“一会我教你套手势,你对着小广东比划。”

青丘没有细说,但我对师父的话,自然不会产生丝毫质疑,有青丘插手,事情就好办了。

这位小广东,其实并不小,也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脸上写着精明商人四个大字,手上戴着块货真价实的宝玑表,人家生意做的可一点都不小,只是个头实在太矮了。

之前我正是诬赖他偷我家咸菜缸子,这才没让四兄妹发现我的存在。

老哥辛苦了,说不得,一会还得用你一次。

我缓缓闭眼,暗暗调动着丹田中高度压缩的阴气,养精蓄锐,耐心等待着。

大约半个多钟头后,轮到秦一江的宝贝登场了,我睁眼看去,机器上显示的年份为,距今862年。

我数学不好,算不出具体朝代,等着专家解读吧。

机器停止运转,专家开盒,小心翼翼地拿出宝贝,这么一瞧,立刻给出定论:

“这是宋代,宋徽宗年间的玉件,是个白玉握狗。”

我好奇地瞧过去,这只玉狗掌心大点,造型古朴,表面看平平无奇,玉面上起了些黄褐色的皮,我不懂玉,这种皮应该有个说法,知道的读者可以留言给我。

马专家手托着这只玉狗,给大伙介绍道:“这个宋徽宗啊,是个狗皇帝,没干半点人事,但这人嗜玉如命,这也算是极大推动了宋代玉器的发展。”

“但请大家注意,这是只握狗,不是卧狗,陈列在故宫博物院的那只青玉卧狗,是个摆件,而我们所看到的这只白玉握狗,又叫玉韩龙,它跟咱们经常盘的核桃差不多,是拿在手里把玩的物件,所以叫握狗。”

果然,秦一江有财阀元老会的撑腰,一出手,就是宋代的古玉,年代久远不说,品相还这般完好。

八百多年前的古玉,这给到了我极大的压力,接下来,我必须确保秦子曼那件明代玉佩,年份要超过秦一江的握狗才行。

拍卖会里,想起雷鸣般的掌声,坐在前排的秦一江,一脸得意地看向四周,这位公子哥已经可以确定,锆矿的开采权归他所有了。

接下来,就算有超过他年份的物件,品相这块,也不可能做到他这般完美。

曹老板对秦一江献出的宝贝,非常的满意,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秦公子!你也太给我曹某人面子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啊?”

嘴上说着不敢,曹老板目光却看向前台,三位专家闭了麦,商议片刻后,马专家冲曹老板竖出两根手指。

什么意思?两百万?还是两千万?没人知道。

曹老板心领神会,当场开价两万,买下了秦一江的玉握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过了几个物件,终于,到了秦子曼的宝贝登场了。

此刻,全场当属秦一江的宝贝开价最高,年份也最久远,如果没有比他更好的,这场拍卖会的赢家就非他莫属了。

秦子曼的小木头盒子刚放上金属台面,机器这么嗡嗡一响,我立刻对一旁的广东小老板,比划出青丘教我的手势。

这套手势比划完,小老板当场就中邪了,脸上的肌肉诡异地蠕动着,整个人全身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他猛地冲开人群,大步跑到观众席上,唰地跳上一张空座位,直挺挺地站在上面,冲着众人厉声大喝!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我国,进入我给出的原理,小时候,就是研发人!就是研发这个东西的原理,是阴间政权管辖的!”

“你知道为什么?有生灵给它运转仙位?还有,为什么专门饲养这个?为什么地下产这种东西?他给管的是五世同堂旗下子孙!”

全场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傻眼了,包括秦一江的那帮风水团队,也都齐刷刷转过头来,死死盯向小老板。

这段话的原文,有不知道的,可以打开视频APP,搜索黄龙江三个字,原视频里,是个面相阴森吊诡的东北中年妇女,满口的东北话,可到了小老板这里,硬生生拐成了广东普通话,拐的还特别突兀。

广东话里夹杂着生硬的东北话,小老板站在椅子上,一脸的肃杀,厉声大喝着。

我趁着他吸引了四兄妹的注意力,悄无声息地绕到角落里,手藏在袖子里,对着机器点了三记烟山。

原本射线扫出的年份,已经快定格了,秦子曼的这块玉佩,来自明朝,距今大约五百多年前,我每点出一记烟山,这个数字就往上升高百年。

三记烟山点完,玉佩的年份已经升高到了八百五十多年。

我一看,还不行,比秦一江862年的玉狗,还差了一点。

现场一片混乱,没人留意到我的小动作,曹老板铁青着脸,挥了挥手,冲出来数个强壮小伙,将小老板强行从椅子上撕巴下来,往出拖。

小老板被人拖着,依旧表情严肃,声嘶力竭地大喝着:“黄龙江一带,全都带蓝牙!”

“黄龙江我告诉你,在阴间是那个化名!化名我小舅!亲小舅!”

“张学兰的嫡子嫡孙!”

趁他闹腾的这功夫,我偷偷对着木盒点下第四记烟山。

前三记烟山,我聚精会神,心无杂念,力道拿捏的相当准确,每下一指,玉佩的历史就随着倒退百年左右。

前三指没太大问题,结果到了第四指,却出了状况。

一来呢,此事关系重大的缘故,我神经始终绷的紧紧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力求把它做到完美。

因为但凡出现差池,我本人倒没什么影响,秦子曼可就惨了,势必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败给秦一江也倒罢了,万一得罪了曹老板,那事可就大了,秦子曼以后在财阀中,可就再没丝毫价值可言了,被元老会抹杀,是迟早的事。

换成别的香客,我不可能这么上心。

关键是秦子曼给我奶奶送去的那根百年参,当真是雪中送炭,奶奶去年散了功,身体一直很虚。

我李三坡是个什么人?给外人评价,必有千般不好,但唯独孝心这块,你挑不出我太多毛病。

这根百年参,让我一直记着秦子曼的好,昨天晚上躺在沙发上,我就在寻思,不管秦氏财阀的水有多深,为了秦子曼,我硬着头皮,也要淌它一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哪怕最后死于其中,我也不会感到冤屈,纯当我是给秦子曼报恩吧。

压力这么一上来,我就紧张,一紧张手呢就哆嗦。

这好比什么呢?比方说,你在外边跟一个人起了冲突,你俩在进行动手前的对峙,这时,你发现对方下巴开始哆嗦,你本来还挺怕他的,一看他哆嗦,你乐了,你以为他怂了。

实际上,恰恰相反,遇到这种人,你不想血溅当场,就赶紧给人赔礼道歉吧!

人家抖,是人家在生死厮杀前,身体所产生的猛烈亢奋反应,你还搁那得意呢,人家都准备跟你换命了!

你不信,你仔细观察老虎在捕猎前,它虎须抖的有多厉害?老虎是因为怂才抖的吗?

我当时的状况,就和这个类似,就因为太在乎这个局了,这第四指的力道,我没把控好,用力过猛了。

大量高度压缩的阴气,顺着我指尖,猛地透了出去。

机器屏幕上的数字,也跟着往上猛窜,原本八百多年历史的玉佩,年份直接突破了一千,就这还没完,还在往上窜呢!

最后,玉佩的历史,定格在了1204年。

我当时看的是满头满脸的冷汗,眼前黑白交替,暗想这下完犊子了!一千两百年前,那是特么哪朝哪代啊?

万一是个玉器尚未被开发出来的蛮荒朝代,那这笑话可就闹大了,一会仨专家估计都要傻眼,咋历史突然就给错乱了呢?明明是没玉的朝代,你突然给我蹦块玉出来?

你让我怎么圆?

幸运的是,给广东小老板这么一闹腾,在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挪开了,再加上烟山发动时,本就是轻风细雨,无声无色,我站的位置也很靠后。

前后四记烟山点完,我悄无声息地藏身于人群后方,从始至终,秦一江手下的四兄妹,没察觉到丝毫异样。

其中那瘸子还一脸古怪地自言自语:“黄龙江?那是谁?张世兰又是谁?”

疯姑娘纠正道:“是张学兰!”

瘸子摸着下巴,面露惊恐之色:“阴间政权这般厉害的吗?连蓝牙都配上了?”

等小老板被带走,场面寂静下来后,三位专家齐齐转过头,看向屏幕,三人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张成个O形。

1204年!

比秦一江的那只玉狗,年份硬生生高出了三百多年!

曹老板也看傻了,乐的合不拢嘴,转过身,冲最后排的秦子曼竖起大拇指。

秦子曼则是面色如常,无悲无喜,翘着玉腿挺直柔腰坐在那,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似的。

全场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秦一江了,坐在最前排的他,直勾勾盯着屏幕,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喜怒,但情绪肉眼可见地阴霾了下来。

他转头瞧向后方,自己的堂妹,秦子曼冷若冰霜的眸子,朝着他直视过来,兄妹俩眼神这么一厮杀,解读出的东西可太多了。

秦一江眼神里给出的信号,只有五个字:你怎么敢的?

秦子曼则不声不响地回了他八个字:我就敢了,你能咋滴?

原本安静下来的现场,随着众人议论纷纷,顿时又乱做了一团。

大伙在猜测秦子曼献上的这尊宝贝,首先,机器是做不了假的,这套来自牛津大学的设备,在业内非常有名,但凡是个玩古董的,懂点行的都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小机器,汇集了当今最顶尖的科技,人家射线这们一透进去,一扫,什么成分都给你列的明明白白,纸尿布都能给你扒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能看走眼,机器可不会。

既然年份不可能造假,人们就开始猜测,这尊来自一千二百年前的古董,大概率是个残缺品。

就是说它有瑕疵,这个年份,没瑕疵的完美物件有没有?有,但大多都陈列在国内外博物馆中,就这样,很多还是经过专业人士修复过的。

那么这样看的话,最后的赢家还得是秦一江。

我们不能拿普通的古董综艺大赛,来看待这场拍卖会,它特殊就特殊在,规矩是人家曹老板定的,你第一,年份要足够远,第二,不能有残缺。

些许瑕疵也就罢了,你残缺的太过厉害,曹老板可就不收了。

秦一江被堂妹抢了风头,原本面色不善,听到众人这番猜测后,神情也稍微和缓了些,不再拿目光去凶秦子曼了。

还没开盒呢,现在定输赢还太早。

我本来就紧张的满身冷汗,给这帮人这么一议论,我就更加焦虑了,我没有透视眼,盒子里的玉佩现在是个啥操性?我一概不知。

万一这四记烟山下去,给人家玉佩点碎了?

我拿出纸巾擦着汗,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马专家对着话筒咳嗽数声:“请大家安静,注意会场秩序!”

等场面静下来后,马专家开口道:“1204年前的今天,是唐朝的中期,我没算错的话,那是公元819年,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唐宪宗李纯。年号是元和……”

我一听是唐代,可算是松了口气,不懂历史的我也知道,唐代有玉,玉还不少。

这位马专家,当真是知识渊博无边,不愧是鉴宝界的大拿,讲起历史来口若悬河,字字珠玑:

“唐宪宗李纯这个人啊,不算什么好皇帝,李纯在晚年时,跟秦始皇一样,特别封建迷信,拼了命的想求长生不老药,没办法,老了,怕死啊!”

“这时宰相皇甫博向他推荐了一个名叫柳泌的山中隐客,由此人来配置不老药,那段时间,满朝被闹的乌烟瘴气,刑部侍郎韩愈上疏,说你消停下吧,可别折腾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药啊?”

李纯顿时大怒,就要对韩愈处以凌迟极刑,在满朝文武苦谏力保之下,韩愈这才保下性命,被贬为潮州刺史。

然后李纯这个狗皇帝,在服用了长生不老药后,性情变得暴躁易怒,往往为了一点小事,就滥杀无辜,搞的是民不聊生,朝廷跟闹鬼了似的,人人自危,乱糟糟的。

最后这个李纯的下场,也是凄惨无比,被身边的宦官给杀害了。

马专家不光讲当时的皇家背景,还阐述了民间的状态,以及一些有意思的典故趣闻。

介绍完历史背景,马专家将木盒抱到跟前,打开,从里面取出个小巧的玉件出来。

我瞳孔剧烈收缩着,死死盯过去,烟山,并没有对玉件产生丝毫破坏,它依旧完好无损,这让我感到无比欣喜。

心里的石头,也重重落了地。

可接下来的画面,又让我感到深深的惊疑!

我之前在秦子曼的手机上,看过玉件的大致造型,它明明就是个明代的玉佩,上面带着虎爪血丝,眼下,玉佩的整体造型变了。

它不再是之前那块玉佩了,它通体呈现出暗红色,像是给血液浸泡过似的,形状也变了,变的像……某种昆虫?

从里到外,整个变了个模样。

就连一向沉稳的秦子曼,在看到自个宝贝变换了模样后,也不禁微微皱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全场一片寂静,大伙都盯着秦子曼的玉件看去,三位专家面色格外凝重,戴上放大镜,灯光打到物件上仔细端详。

这一端详,就过去了十来分钟,我却感觉跟过了一整年似的,心砰砰乱跳,坐立不安。

曹老板也不催促,肉山般地坐在那,慢条斯理地往烟斗里塞上进口烟丝,点着,巴巴地抽着。

这些古董也都是昨天才送来的,都是密封好,装在盒子里的,曹老板并没有提前开启封印,他也是这会才见识到了古董的真身。

三位专家经过漫长的议论过后,终于有结论了。

马专家对着话筒,开口道:“这是个唐代的玉蝉,货真价实,保存完好。”

“是来自唐宪宗李纯时期的,错不了!”

我捂着心口,之前可给我担心坏了,马专家的这番定论,总算让我吃下了定心丸。

指着手中的血色玉蝉,马专家继续道:“这玉蝉的来历不简单,它是西疆的和田玉制的,而且用的还是和田籽料,在当时,价值远超黄金。”

“咱们要先知道,玉蝉是干嘛的?它是古代死人口中含的物件,《说苑.修文》中记载,天子含珠,诸侯含玉,大夫含玑,士以贝,庶以稻。这些都是根据死者的身份来决定的。”

原来古人迷信,认为人死后,往嘴里放入特殊的东西,尤其是玉石,可以使得尸体不腐,镇压怨气,阴宅还能受到风水的滋养,造福后代。

天子死后,口含宝珠,诸侯含玉,而到了普通老百姓,就只能可怜到含点稻谷了。

据说,民国年间的大军阀孙殿英,挖开慈禧太后墓时,就从慈禧口中取出了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夜明珠。

慈禧是把自个当天子了。

“由此可见,这只玉蝉的主人,是唐宪宗时代的一位诸侯,那为什么玉蝉通体血红呢?因为人死后啊,身体里的尸血,会从口鼻等处排除,原本乳白色的和田美玉,含在死人嘴里,长时间让尸血浸泡,就给泡红了。”

马专家笃定道。

在场众人无不恍然大悟,点头称赞。

顿了顿,马专家又道:“而且我们还确定了玉蝉的主人,大概率是位唐代的宦官,诸位请看,此玉蝉做工阴柔,采用了镂空工艺,整体像极了古代深宫女子的闺房,透着一股阴森的女相,同时又兼具着男子阳刚的野心。”

“这种不阴不阳的矛盾,很符合宦官的特质。”

“而在玉蝉下方,还模模糊糊地刻着个人名,能看出姓氏,我们结合笔划猜测,这个名字有很大的概率,是王守澄。”

这王守澄是谁?当年杀害唐宪宗的宦官,正是此人。

公元820年正月庚子日夜间,王守澄,陈弘志等宦官为了立李恒为帝,潜入寝宫残忍杀害了唐宪宗李纯,然后守住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入,谎称皇上服用长生不老药过多,毒发暴崩,并假传遗诏,命李恒继位。

从这以后,伟大的唐朝盛世,进入了宦官的全面掌控之中,后续的所有皇帝,都成了被宦官操控的傀儡。

这帮不男不女的阴森篮子,除了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之外,只剩下对权力和金钱的贪婪渴望,最后,伟大的唐朝,愣是活生生毁在了宦官手里,不得不让人感到惋惜。

马专家在确定了玉蝉主人的身份后,也是摇头叹气:“王守澄,明明是个宦官,却敢将自己比做诸侯,死后口含玉蝉,足以应证此人的可怕野心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曹老板始终一声不响地听着,突然发问道:“这只玉蝉,可有什么瑕疵或残缺吗?”

马专家摇头:“没半点瑕疵,虽被尸血浸泡过,可这一抹深红,反而彰显了它的价值。”

“只是……”

说到这,马专家紧皱眉头,其余两位专家,脸色也显得古怪起来:

“我们在这个来自唐代的玉蝉上,看到了阴刻的工艺。”

阴刻的全称,为阴刻线刻法,它最早起源于宋代,盛行于明代,具体方法是使用刻刀、砣具等工具在玉器表面进行琢磨和刻划,根据设计好的图案或线条,雕刻师会在玉器表面刻画出凹入的线条或形态。

对于当时而言,阴刻的难度很大,一般人不敢尝试,因为一旦刻刀下去,再改,就没法改了,所以对雕刻师的技艺有极高的要求。

三位专家经过10多分钟的鉴定后,可以确定,玉蝉上的阴刻法,来自明代中后期。

那么问题就来了,唐代的玉件上,为何会出现明代的雕刻工艺呢?

三位专家对此也感到不解。

在场几十号人,只有我的血压在蹭蹭往上涨。

青丘传授我的这套三生指劫,当真是深邃,恐怖至极,第二式烟山,能改变物件的历史年份不说,甚至能改变外形结构。

这种来自高维世界的神秘能量,拉扯的远不止时间线,它在将物件做古的同时,还给予了其清晰的历史定位。

青丘曾说,三生指劫本身,就是一门非常可怕的大幻术,我却一直把它当作强身健体,增强肉身强度的术来练,今天,总算是应证了青丘的说法。

烟山,将明代的玉牌,变成了唐代的玉蝉,可人家并不是凭空给你变出来的,历史长河中,的确真实存在这么一只玉蝉。

古代妖狐的术,如果能轻易看透,它也就不是妖狐的术了。

如果由青丘本人发动,一定会做到完美,让专家挑不出一根刺来。

我的火候还远远不够,这就导致玉蝉上残留下了些许,明代阴刻的痕迹。

“那这是个怎么回事呢?”曹老板脸色有些不详,看向马专家:“它到底是明代的?还是唐代的?”

秦一江突然抢答道:“是赝品!”

曹老板没好气地瞪向秦一江:“你是专家他是专家?你能不能先把肛给闭了?”

秦一江哪敢得罪曹老板啊,连忙尴尬地收声了。

这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马专家,接下来这位专家给出的定论,将决定秦氏兄妹竞赛的胜负,也将决定秦子曼的生死。

马专家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扶了扶眼镜,开口道:

“是唐代的玉蝉,不可能有错!”

“此物大概率在明代被出土,被当年的雕刻师进行了后续的阴刻加工,这种情况在古董界很常见,并不稀奇。”

给出定论后,马专家冲曹老板比出一根手指。

曹老板一拍手,哈哈大笑:“好极了,十万我收了!”

至此,拍卖会圆满落幕,胜负已分。

秦一江那张脸,成了酱紫的猪肝色,他们这帮人站起身来,眼睁睁看着曹老板将锆矿的全套开采手续,递到秦子曼手里,那叫个气啊!

等秦子曼在全套手续上签字,盖章画押后,曹老板抓着她的手,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我就知道,子曼心里一直有我,妹子,你这么看的起叔,叔也一定不能亏待你……”

人们陆续开始往外走,他俩说着话呢,一旁的秦一江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秦子曼怒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你个小贱人?你敢和我对着干?你可真阴险啊!”

“我爹,我叔叔伯伯都劝我,让我防着你,我不当回事,原来这些年,你一直在卧薪尝胆,处心积虑的隐忍,就等这一天翻身是吧?”

秦子曼冷冷看向堂哥:“小时候,你抢我的玩具,长大了,你抢我的生意,这些我都能忍。”

“我什么都能让给你,唯独掌权人这个位置,不能给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子曼放下笔,一步步走到秦一江面前:“因为你太弱,弱的像只没牙的狗,这个社会太残酷,你这样的废物,根本生存不下去,财阀如果交给你,很快就会毁在你手里。”

“元老会现在还没认识到这一点,以后,他们会知道的。”

秦一江双目圆睁,怒极暴起,一耳刮子抽向秦子曼。

手腕在半空,被段青牢牢捏住,疼的秦一江差点哭出来。

我一瞅两帮人动上手了,也悄无声息地跟过去,怕四兄妹借机对秦子曼下咒,我调动着狐瞳,高度戒备着。

他们但凡敢起歹心,那说不得了,我肯定得先发制人,几套大幻术打过去再说。

好在,这里毕竟是曹老板的地盘,四兄妹很识趣,并没有轻举妄动。

段青松开手,秦一江痛苦地后退,金玮和段青等一众人,铁塔般围在秦子曼前方,和秦一江的手下对峙着。

“开采权交给秦子曼,我可不答应!”

就在这时,若干保镖拥簇着一位穿戴华贵的老者,大步闯入会场。

这老者八九十岁了,头发掉的没几根了,满脸的老人斑,我后来得知,这老畜生是财阀元老会的一员,叫秦荣,他这趟,是特意来给秦一江站场的。

我瞧这秦荣干巴巴一老头,站都站不稳,都不嫌埋汰的,还搁这站场呢?

看到元老会出面干涉,秦一江原本泄气的脸上,又有了希望的血色。

秦荣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戾气,手持拐杖,来到曹老板跟前,沙哑着嗓子说:

“曹老板,你卖我个面子,把开采权交给秦一江吧,他是我们家族重点培养的接班人,秦子曼这丫头,各方面都不如他。”

曹老板上下打量着秦荣,脸色古怪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啊?”

曹老板上下打量着秦荣,脸色古怪道:“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啊?”

这时,所有参展的宝贝,全被曹老板的手下封箱,收走了,唯独除了秦子曼的这枚尸血玉蝉,能看出来,曹老板是真是得意这个,抓在手里不停揉捏着,把玩着。

我甚至怀疑,等到夜深人静时,曹老板可能会仿照古代宦官,将尸血玉蝉含在嘴巴里睡觉。

再来说这位秦荣,老头那张风化干枯的老脸上,写满了戾气,眉宇间透着股深深的威严之色,能代表元老会给秦一江站台,说明秦荣的身份非同一般,在秦家的话语权极重。

我是给秦子曼卖命的,自然看这老头千般不爽,巴不得他快点当场暴毙。

当时场面上挤满了人,秦一江的团队跟秦荣的手下合二为一,与我们这拨人对峙着。

我很不显眼地混迹在人群中,离的近了,我能闻到秦荣身上,那股恶臭的“老人味”,很多老人身上都有这股味,那是皮肤组织和脏器腐朽后,发出的接近尸臭的气息。

老头不知喷了多少香水来压这股味,我鼻子尖,闻的清清楚楚,可给我恶心坏了。

这么老的老东西了,不赶紧滚去养老院混吃等死,搁这显摆什么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人群正中,曹老板稳坐泰山,肥胖的后背靠在座椅上,手中把持着尸血玉蝉,头都不抬地道:

“秦荣,你在秦家或许是个人物,但这里是我曹某人的地盘,你算老几啊?”

“这是我举办的私人聚会,你有入场卷吗?我特么请你来了么?你舔着个比脸,不请自来地跑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你特么有没有把我姓曹的放在眼里?”

曹老板起初语气还算和缓,越骂嗓子越尖,最后暴怒到一脸胀红!

原本混乱的对峙现场,给他这么一刺,顿时鸦雀无声了。

秦荣身份再高,也不过是个商人,哪敢和曹老板叫板啊?见正主发威,他那张衰老的脸上连忙强挤出笑容:

“瞧您说的,我哪敢指点您啊?这是我们秦家的家事,还望曹老板赏脸一二,把开采权让给秦一江。”

此时,闲杂人等全部退场,连三位专家都走没影了,整个大厅里,只剩下秦家三拨势力的人马,外加个曹老板。

秦荣四下张望,确认外人离场后,这才点头哈腰地上前,对曹老板小声耳语道:

“因为呢,我们元老会啊,跟家主立了个对赌协议,谁能拿下开采权,谁就是秦家下一任的掌权人。”

“曹老板若是能助老朽一把,日后,老朽必有重谢!”

曹老板稳坐原地,一声不响地听着,秦荣在跟他谈条件,谈的非常隐秘,我站在后方凝神听着,只听出断断续续的一些内容。

什么汉代出土的七彩琉璃陶瓶,元代哈赤温王子的白玉扳指,先秦出土的原始瓷提梁盉……

跟报菜名似的,秦荣把这些世所罕见的珍奇古董,一件件报给曹老板听。

我本是修行人,又是盲人身份,耳力远超常人,全场这么多人,也只有我隐约能听到。

越往下听,我脸色就越难看。

等秦荣报完菜名,我再看曹老板那张胀红的胖脸,怒气迅速消失,嘴角渐渐露出了和缓的笑意。

我一看,坏了!

秦荣这老不死的!当真是狡诈无边,为了扶持秦一江上位,老畜生搁这玩阴的!秦荣是元老会的人,财力雄厚至极,远不是秦子曼能抗衡的。

人家报出的菜名,都是能兑现的,每一道菜,都拿捏到了曹老板的要害,给这胖子心动的都笑了!

我死咬着牙,真是恨不得一记烟鞭,当场送这老头下地狱!

秦子曼也看出了些端倪,眉头微微皱着。

能有什么办法呢?秦子曼孤身一人,跟整个元老会对着干,比钱,比不过,比资源,更是远落下风,眼瞅着形势急速逆转,姐姐的处境,再次陷入了深渊中。

菜名报完,秦荣挺腰,后退一步,那个得意的操性劲啊,看的人牙痒痒。

“二爷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秦一江察言观色,拿捏到形势的变化,立刻可怜巴巴地冲秦荣告状:

“秦子曼这女人,百般算计,心如蛇蝎!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前一阵我电话里问她,这次拍卖会,她准备的是啥?小贱人亲口告诉我,她只准备了一块明代的玉佩。”

“我以为稳操胜券了,谁知,谁知她竟这般卑鄙无耻!最后拿出来的,居然是枚唐代的玉蝉!”

秦荣冷冷扫视着对面的秦子曼,又一脸宠溺地看向秦一江:“孩子,你若是单打独斗,你都不知道死在她手里多少遍了,你啊,还是太嫩,温室里的花朵,不经过毒打,是成长不起来的。”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次啊,就当是给你上堂课了!这个社会,可险恶着呢,什么人都有。”

话音一转,老畜生阴阳怪气,指桑骂槐道:“一个没羞没臊的私生女,开赌场,搞歪门邪道?哼!她连秦家的人都不算,她拿什么跟你斗?”

“孩子你放心,有你二爷爷在,有整个元老会给你撑腰,这锆矿的开采权啊,指定不能落在一介女流手中!”

“等你上了位,她就什么都不是了,到时候是杀是剮,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敢说出这番话,秦荣显然是成竹在胸,势在必得了,老头笃定地认为,他开出的条件太猛烈,曹老板不可能抗拒。

事实也是如此,场地正中的曹老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小眼珠子不停转动着,一脸的馋相。

我们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势已去了,无依无靠的秦子曼,面对豪横狂妄的元老会,她败了,败的非常惨烈。

此时的秦子曼,明知败局已定,却始终不曾低下高傲的头,我也是一脸的不善,目光如刀子般扫过去,把秦荣和秦一江这对爷孙的脸,牢记于心。

就拿这对爷孙的性命,给秦子曼的惨败来陪葬吧,今天不方便动手,但我迟早有天会找到他俩,他们不可能永远被风水团队保护着,总有我的可乘之机。

曹老板笑罢,抬了抬胖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要给出最后的表态了。

我们都大气不敢喘地看向他,接下来曹老板的最终拍板,将决定秦家几代人的生死。

“秦荣啊,不得不说,你给出的条件实在太优越,太吸引人了。”

曹老板摆出一副为难的虚伪模样:“你知道我喜爱古董,你就给我可劲地往沟里带吧。”

“给你这样一弄,我就感觉挺对不起子曼的。”

秦荣和秦一江都谄媚地笑着:“曹先生爱江山,更爱美人,理解理解。”

“美人嘛,有的是,回头我们集团一定也在这方面,给曹先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曹老板动了色相,看上去满意极了,清了清嗓子,他点头道:“那既然这样,我就在此宣布。”

“锆矿的开采权,归秦子曼所有!”

起初,大伙都没反应过来,秦荣和秦一江的谄媚笑容,定格在了脸上,定了大概七八秒,这才回过神来。

“曹老板?您口误了吧?”秦荣一脸讨好地指着身旁的孙子:“应该是归秦一江所有啊。”

曹老板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眉头一挑:“秦荣,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我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又请专家,又租设备的,这拍卖会都结束了,你跑来跟我说这些,让我临时改人,你这不是在往我脸上撒尿,存心糟践我么?”

秦荣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惊恐地摆手:“曹老板,我……”

一拍大腿,曹老板猛地起身,来到秦荣跟前,厉声道:

“老话讲,人无信而不立,我姓曹的若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也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你说是不是?”

秦荣哭丧着老脸,很不情愿地点头附和。

曹老板脸色愠怒,指着秦荣的鼻子道:“我这人没别的,但唾沫星子掉在地上,也是能砸出坑的,我是喜欢古董,不假,但你以为靠古董砸我,就能让我失信于人,那你可想多了。”

“我都让秦子曼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了,那开采权就非她莫属!天王老子来了,拿玉皇大帝的宝冠砸我,都不好使!”

“而且我还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和你们秦氏财阀的一切业务往来,只通过秦子曼进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其他人,我一概不认!你个老比瞪给我听好了,秦子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特么让你们整个秦家,从这地面上消失!”

因为和谐原因,我没法详细描述曹老板的身份,人家可没吹牛,能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人家真能做的到。

秦家产业做的再大,也不过是些商人组成的家族集团,在这片土地上,资本,是必须无条件服从于上层的。

秦家也不能例外。

形势的反转,让我大感意外,本来我以为秦子曼已经坠入深渊,再无生机可言了,可曹老板态度的突然反转,让秦子曼反败为胜,从无间炼狱中杀出一条血路,重返人间。

甚至曹老板还亲手,给秦子曼穿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人家话说的斩钉截铁,摆明了是要死保秦子曼。

这样一来,元老会也不敢打秦子曼的主意了。

金玮和段青等人,也都是一脸的惊喜。

再看秦子曼,这女人真的很不简单,一次次让我刮目相看,从始至终,姐姐脸色一直保持着平静,那对冷若冰霜的眸子,仿佛早已洞穿了一切,提前看到了结局。

曹老板表完态,不再搭理那对爷孙,转过身来看向秦子曼,笑道:

“子曼啊,你的这枚玉蝉,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再珍贵的古董,在它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秦子曼嫣然一笑:“曹叔过奖了,有空我请曹叔吃饭啊。”

曹老板化身成秦子曼的小迷弟,抓着她的玉手,捏了又捏,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去。

等正主走后,场面上的气氛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秦一江跟秦荣这两只丧家败犬,都怨毒地死盯着秦子曼,特别是秦一江这篮子,眼神怨毒中,还带着股极其浓烈的阴损,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把娇滴滴的秦子曼生吞活剥了。

“小妖妇,我们走着瞧!”秦荣往地上狠狠啐了口老痰,冲秦子曼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后,带着手下离去。

秦子曼何等人物,自然不可能做这种口舌之争,压根就不搭理老头。

等秦荣的人走后,秦一江也带着人往外走,我们跟在后面出去,来到外屋时,从曹老板的下属那里,排队拿回手机等物件。

之前那个发疯的广东小老板,正糊里糊涂地坐在外屋喝茶,我后来才知道,这人是曹老板的亲戚,拍卖会给他这么一闹,曹老板固然生气,却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取回物件后,我们离开屋子,来到胡同里。

金玮连忙给秦子曼披上军大衣。

这条胡同极其狭长,虽身处闹市,却十分隐蔽僻静,此时已是下午,天隐隐地有些黑,段青摸着咕咕叫的肚子,笑着问秦子曼:

“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羊肉烧麦,做的非常地道,一会咱们去尝尝吧?”

我也饿,从昨晚上到现在,我啥东西都没吃,但我不敢掉以轻心,目光死死盯着前方。

离我们十几米远开外,秦一江的那帮人停步于胡同正中,刚好把路堵死了。

秦一江一脸浓烈的杀机,怨毒地看了眼后方的堂妹,又看向身边的四胞胎:

“所以我养你们这四个废物,有什么用?”

“你们给我弄死她,现在!还愣着干啥?上啊!”

疯姑娘皱着眉:“可是,曹老板刚说……”

“曹老板算个叽霸!”秦一江情绪彻底失控,狠狠一嘴巴子抽到疯姑娘脸上:“你还没特么反应过来是吧?我已经完了!完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切,都怪那个小贱人,小狐狸精!连曹老板那只老肥猪,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我恨!我恨啊!”

“我不管,总之,今天秦子曼要是能活着走出这条胡同,你们四个,就都给我上吊自杀吧!”

话说完,秦一江就带着保镖走了。

此时,金玮和段青也看向前方,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秦一江走后,四胞胎站在胡同正中,低着头,阴森森地一动不动。

“你俩带着秦总回屋,快!”

我冷声大喝,金炜和段青二话不说,护着秦子曼往米其林饭店退。

迟了!

抢先发难的,是那个中年瘸子,他垂着瘦长的驴脸,头不抬,右手大拇指连弹了几下,弹出几点白色星光,朝着秦子曼的方向飞去。

我神色凝重,调动狐瞳,细看,原来瘸子手指弹出的,是一些白色的蛊虫,这些蛊虫外形像蛆,长着许多对肉翅,通体散发着白光,飞行速度极快。

一道道淡蓝色的烟鞭,夹杂着破空之声,朝着蛊虫们狠狠抽去。

顷刻间,所有蛊虫灰飞烟灭,化作一滩滩恶心的肉泥,甩的胡同墙上到处都是。

那中年男人轻咦一声,四兄妹齐刷刷抬头,朝着我望来。

大家都是江湖同行,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可废话的。

斗法,既决胜负,又定生死,自古如此。

我握着朱雀炉,心念一动,四道烟鞭电闪雷鸣般朝着四人抽去。

烟鞭,虽然只是朱雀炉的第一式神通,威力却霸道至极,当初舅姥姥只一记烟鞭,就当场劈死了茅山老道雪藏锋。

可这四人却一动不动,眼瞅着烟鞭逼近,四人竟然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那脸蒙黑布的瞎子,只微微抬了抬手,四人面前出现了一面诡异的透明墙壁,四道烟鞭打上去,犹如箭射进了棉花堆里,只反射出四道淡淡的波纹。

果然,大修行者是不一般,青丘早告诉过我,瞎子是这四人中最厉害的。

试探交手后,傻子都能看出,瞎子的实力是远在雪藏锋之上的。

此时,秦子曼已经退进了饭店,我心无旁顾,双手合十,冲四人比划出一连串手势。

幻境投放,藏尸胎!

我以一敌四,场面本就对我不利,对面这滩恶水深浅未知,我这点微末道行,哪敢托大?

所以一出手,就是最强杀招!

我的理想画面是,能一股脑把这四兄妹全送去幻境,一劳永逸,实在不行,只把瞎子送进去也成,毕竟这人是大修行者,不依靠幻术,我属实没取胜的把握。

发动幻境时,我体内的阴气犹如泄洪般,顺着指尖狂涌而出,电光火石间,四人周围涌出浓烈的白雾,将他们团团笼罩。

“糟了!他是个幻术师!大哥,二哥,小妹,你们快跑啊!”

白雾中,传来瞎子惊悚的惨叫声。

整条胡同被白雾所笼罩,目不见物,秦子曼等人躲在我背后的饭店里,扒在窗户上张望着。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幻境投放,我也特好奇,藏尸胎,将会以怎样的形式表达出来呢?

不过幻境投放,对阴气的损耗,实在太过惊人了,就这么简简单单一个术,至少掏空了我八成阴气。

我一脸惨白地后退,仿佛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从头到脚透着冷汗,等白雾渐渐消散,我戒备地看过去,只见四兄妹里,少了两个。

瞎子跟哑巴老头,不见了,胡同里只剩下疯姑娘跟瘸子二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擦着脸上的汗,气喘吁吁,瞎子跟哑巴已经被我送入幻境世界中了,这说明,幻境投放是可以对群体发动的。

只是,以我目前的阴气储备,至多只能送两人进去。

疯姑娘跟瘸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恐惧,面面相觑,她俩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大哥?三哥?”疯姑娘焦急地四处张望着,阴下脸来,冷冷质问我道:“小孩,你把人弄哪去了?你快点还回来!”

“他俩去了黄泉地狱,再也回不来了!”

我强忍着疲惫,目光扫向手中的朱雀炉。

疯姑娘反应神速,知道我又要发动烟鞭,瞎子不在了,可没人再替她挡鞭了!

她抢在我低头之前,快速比划出一套手势,我狐瞳猛烈收缩着,没看出什么端倪,疯姑娘发动的不是幻术,具体是个什么玩意,我一时竟没看懂。

一道细弱无声的风,吹到了我的脸上,风中夹杂着淡淡的尸臭。

紧接着,放在我内衣口袋里的阴如意,微微一烫。

我惊的后退两步,一后背的冷汗!刚才,要不是有古代妖狐传承来的阴如意,替我挡下对方的术,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我,别说对方术的原理了,连特么具体画面都没看明白!

我也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之前不管是蛇相,舅姥姥还是吕俑,这些阴森玩意的术,至少是能看出动静的,是有迹可循的,哪像疯姑娘这样,一套手势,一道风就过来了,让人躲都没法躲,吹到即死,连翻盘反击的可能都没有?

疯姑娘见我硬吃了她一整套术,却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她比我惊恐多了。

“你?你是人是鬼?我的离恨咒杀,怎可能对你无效呢?”

离恨咒杀,好名字。

我想,疯姑娘和我一样,用出的也是压箱底的大招,她虽说不是大修行者,不似她瞎子哥那般强横,但同样有一击杀人的本事。

所以你说道行这东西,真的是玄之又玄,三言两语很难讲的清,你把它当成一个衡量实力的标准吧,也不对,在小兴安岭时,吕俑和左瞎子都是大修行者,可吕俑只通过蜡制的分身,吃着桔子,就逼着左瞎子上吊自尽了。

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左瞎子具体的死因,同样是大修行者,差距却如此之大,让人匪夷所思。

我一直有个想法,与其说道行代表着实力,倒不如说它代表的,是术。

术,有高低之分,低层次的人,掌握了高层次的术,就能无视道行杀人。

斗法,是对一个人的阅历,知识面和术的综合考量,输赢胜负,与道行大小无关。

我不知道这么理解,对不对。

在疯姑娘惊慌之际,我看向朱雀炉,一道烟鞭飞出,朝着她劈头盖脸地抽去。

“四妹,小心啊!”

烟鞭速度太快,疯姑娘躲闪不及,身旁的中年瘸子大步抢出,一把抱住疯姑娘,用后背挡住了烟鞭。

一阵细微的轻响传来,瘸子哇地喷出一股鲜血,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当场倒地毙命!

“二哥?二哥?”

侥幸存活下来的疯姑娘,抱着瘸子的尸身放声痛哭。

我注视着中年瘸子的尸身,这人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烟鞭,却无半点伤痕,连衣服都完好无缺,没有半点破损。

只有瘸子嘴跟前的地面上,被喷了一滩血。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人死于内脏大出血呢。

我看的也是大感不解,以前我特意试过,用烟鞭抽物件,是能抽出动静的,崩石断木不在话下,现在,随着我和朱雀炉之间的内在联系,越来越紧密,烟鞭竟然也成了只伤魂魄的虚无术。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种变化有好有坏,好处是杀人于无形,一道青烟透出,香喷喷的,人就没了。

坏处是,不能给敌人带来足够的血腥震慑。

此时的胡同里,麝香味的青烟缥缈,地面上原本的四胞胎兄妹,只剩下了疯姑娘一人。

疯姑娘怀抱瘸子的尸身,哭的那叫个凄惨啊。

我看的眉头紧锁,疯姑娘凄惨的哭相,引动了我灵魂深处的共鸣,我内心涌现出深深的悲凉。

可能有一天,我也会像她这样,在敌人面前,哭的像个无辜的孩子……

所以你说我们这帮人,到底该怎么定位?我们算什么?

世外高人?玄学大家?悟道隐客?

还是有钱人养的哈巴狗?

钱真好,钱能让你身处人间,却能像天神道里的神仙般,活的逍遥洒脱。

钱真坏,钱是王八蛋,我恨透了它,可没了它又万万不能。

什么时候,我李三坡才能不被金钱束缚,彻底逃离这个圈子,真正自由地活着?

我跟这四兄妹无冤无仇,不过是各为其主,奉命行事罢了,我是为了还秦子曼的百年参之恩,所以才不顾一切地帮她。

四兄妹给秦一江卖命,自然也有她们的理由。

我眸子里的悲凉,渐渐冷了下来,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把藏青色的烟刀。

烟刀散发着丝丝透骨的恶寒,狭长的刀锋,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乌云,狂躁不安地翻滚着。

挽起个刀花,我手提烟刀,缓缓朝着疯姑娘走来。

阵阵凄杀的阴风不请自来,无礼地冲进胡同,撩起我白雪般的发,头顶是包头冬季灰黯的天空。

疯姑娘眼瞅着我逼近,眼中露出深深恨意,双手抬到胸前,朝我一遍遍做着繁杂的手势。

可是,疯姑娘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她亲眼目睹了二哥死在了烟鞭之下,她纵使恨意再深,也没那心劲去调动气场,连接高维能量了。

所有的手势,都是徒劳的,疯姑娘像是在对着我比划哑语,那模样狼狈又滑稽。

我来到了她面前,停步,疯姑娘受了莫大的刺激,脸上一会哭一会笑,跪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我,阴惨惨地问:

“给条活路……行不行?”

她这句话说的哆哆嗦嗦,她已经知晓了问题的答案,她还不死心地问我干嘛?

我一脸的阴冷,冲疯姑娘摇了摇头,掌中烟刀抬起,轻轻横挥,带出了一缕缕淡蓝色的沉香。

刀刃透过疯姑娘的脖颈,一进一出,只在刹那间间完成。

疯姑娘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双目怨毒地圆睁,身子一软,倒地毙命。

一男一女两具死尸,横在胡同里一动不动,整条胡同瓦蓝瓦蓝的,烟火缭绕。

我收了烟刀,用脚尖捅了捅两兄妹的尸体,确认两人已死透后,我转过身,冲饭店方向点了点头。

金玮和段青见状,赶忙护着秦子曼走出来,二人亲眼见证了刚才的斗法,脸上都笼罩着深深的惧意,吓的都不敢出气。

怕秦子曼受到惊吓,金炜特意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我一脸的疲态和虚弱,挥手示意他们快走,边拿出手帕擦着脖子上冷汗。

这块手帕,还是陈医生当年留给我的遗物,我忘不掉陈医生的温柔,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没事拿它擦擦汗啥的。

段青打着电话安排车辆,金玮脸色阴郁至极,搂着秦子曼快步前行,突然停步问我: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呢?”

我说你别管我,我这的事还没完,你只负责把秦总照顾好,小心秦荣派人寻她的仇!

金玮可不答应:“李师傅,咱们来是一起来的,走也要一起走,你一个人留下,不是个事。”

“一会警察来了怎么办?”

金玮说的没错,这里是包头,不是哈市,金玮在哈市涉黑,可他再黑也黑不到内蒙,这条胡同所处的位置,是市中心,胡同外边,到处都安放着监控,尸体是不可能处理走的。

我也不能像意淫小说主角那样,随身携带高科技化尸粉。

见我执意要留下,金玮只得带着诸多保镖,护着秦子曼快步逃离了胡同。

广东小老板也跟在后面,一并逃了出去。

至此,整个米其林饭店,一切活物都逃的干干净净,已空无一人了。

阴冷僻静的胡同里,只剩我独自一人,强忍着疲惫,我蹲在兄妹二人的尸身旁,轻抬手指,调动“它山有眼”,开始观看藏尸胎内部的景象。

之前,老大哑巴和老三瞎子,让我送入了藏尸胎的幻境中,我一直没空去管他们,直到收拾了疯姑娘和瘸子,我可算能腾出手来看一眼了。

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把它做绝,做到底。

我如今是秦子曼的人,自然不能让她被秦一江所害,先动手的是他们,所以今天,这四胞胎但凡能活一个出去,我都对不起秦子曼。

江湖,就是这般现实,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它山有眼启动后,胡同里再次涌现出浓烈的白雾,我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撕裂。

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我已进入了藏尸胎的世界中。

我出现在了小兴安岭的老阴沟,那个卑劣,下贱的农户家中。

起初我以为,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幻境场景,可当我揉着眼睛注视四周时,却惊讶地发现,这里是现代的场景。

窗外是漫天的风雪,农户家的火炉烧的通红,屋里暖洋洋的,放眼看去,四周都是现代化的家具家电,只有客厅那张大土炕,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当年,杀害母子二人的凶手,骨灰已经被装进了两只简陋的鞋盒中,摆在土坑旁的小桌上。

鞋盒后面,是二人的黑白遗相,遗相里,五十多岁的埋汰农村老男人,和他那更埋汰的,八十多岁的脏妈,两人都死气沉沉地注视着面前的纸质骨灰鞋盒。

而在土炕边上,盘腿坐着两个人,一人是哑巴老头,另一人正是脸蒙黑布的瞎子。

之前在小兴安岭,我带着母子俩,历经千险,跋山涉水地,帮她们报了仇,这也让我彻底做实了幻境藏尸胎,有了使用它的资格。

我甚至成为了幻境的一部分,我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哑巴和瞎子跟前,却像空气似的,他俩压根就看不到我。

此时,哑巴老头一脸的死灰,昏黄的老眼惊恐地扫视着四周,嘴角羊癫疯般抽抽着,拿笔在白纸上写着字:

这兄弟两沟通起来,确实有难度,哑巴不会说话,只能写字,可瞎子偏偏又看不到字。

咋办?瞎子就握住哑巴写字的手腕,通过笔划动作,猜对方写的内容。

老头在纸上快速写道:“怎么办?那对母子,就快找上门了!”

我好奇地上前观看,一眼就看懂了厉害干系。

原来,我投放的这场藏尸胎,是之前在小兴安岭才发生的事,时间线应该在打败控尸人吕俑后,母子前往老阴沟寻仇的路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快到了。

显然,在我进入幻境前,瞎子跟哑巴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幻境的规则。

藏尸胎固然凶猛无边,但它和其他幻境一样,并非十死无生,只要观察力足够敏锐,在死局来临前,洞悉破境点,就能毫发无损地击碎幻境,逃出升天。

只是这难度……

去年,我和杨业曾闯入白夜天的幻境中,解救许兵仙,当时我就通过观察,看出了陈医生是破境的关键。

可就算如此,我们三人被困在幻境中,苦苦挣扎了月余,在我舍命杀死张二保,感动陈医生内心的柔软之后,这才侥幸逃离。

而哑巴和瞎子这对难兄难弟,就没我那么好的运气了。

首先,击碎幻境所必须的观察力,这两人就完全不具备。

哑巴虽然年迈,眼神还行,我来之前,他就把整个农户家中,屋里屋外,翻箱倒柜都搜了不知多少遍,却始终没能发现破境点。

相比哑巴,瞎子显得沉稳的多,人家毕竟是大修行人,这些年腥风血雨,大风大浪的走过来,此时身处绝境,却稳坐泰山,毫不慌乱。

读懂哑巴的笔迹后,瞎子阴森森地开口道:“不用怕!”

“你我兄弟,跟这场幻境没半点关系!杀害母子的凶手,可不是我们!”

“人世间,因果分明,善恶有报,咱们没做亏心事,还怕它鬼敲门不成?”

瞎子这番话,说的气场十足,有理有据,可我听的却直摇头,他不是幻术师,不知晓幻境投放有多可怕!

在藏尸胎的这场幻境中,哪有什么善恶,因果之分?

那母子俩,正在赶来老阴沟的路上,在母子眼中,哑巴和瞎子,就是当年残忍杀害她们的真凶!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懵懂善良的女大学生,卑鄙好色的人贩子,愚昧怨毒的农村人家……

埋尸,挖尸,养尸,卖尸……

这一系列阴森元素,叠加到一起,你就想吧,那母子俩的怨气得有多大?

连无量山镜子洞的大修行人吕俑,使出境封厉鬼的大术,都没法封印母子分毫,你俩算老几啊,不赶紧的想法子破境,还搁这讲因果呢?

你的心,得有多大啊?

相比之下,还是哑巴老头更务实,他坐立不安,整个人被无边的滔天惊恐所笼罩,边不时看着窗外,边在纸上飞快写字:

“受幻境压制,用不出术,一会母子来了,咱们该如何迎敌?”

“逃吧!”

“逃?怎么逃?”瞎子冷哼着:“门窗全被封死了,刚才我用铁凳子砸窗户,铁都砸折了,窗户纹丝不动。”

他接着叹了口气,又道:“要怪,只能怪咱学艺不精,以前一路走来,一半靠着运气,一半靠点手艺。”

“结果今日,在阴沟里翻了船,碰上了个那么厉害的大幻术师……”

瞎子语气变得凄惨起来:“谁能想到呢?那孩子年纪轻轻,貌不惊人,竟然掌握了幻境投放这般高深的技艺!”

“原来人家一直藏在拍卖会的角落里,藏了那么久,咱兄妹四人从始至终,竟毫无察觉?”

哑巴老头一言不发地听着,突然在纸上写字道:“那孩子肯定死在四妹和老二手中了。”

瞎子摇头:“你说反了,我没猜错的话,四妹和老二此刻,怕是已成两具尸体了!”

哑巴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愣了片刻,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

我冷眼注视哭泣的哑巴,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江湖更是血腥无情,但凡涉及到斗法,非死即疯,很多时候想留个完整的尸身,都是痴人说梦。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拿丰厚的报酬,就要承担对应的风险。

学艺不精便是原罪,哪有什么道理可讲?

屋外的风雪,来的更猛烈了,屋里没开灯,光线有些阴暗,兄弟俩坐在炕上,一言不发,气氛阴沉而诡谲。

我不再理睬二人,而是仔细地看向四周,假如被困在幻境中的人是我,我该如何破局呢?

我眸子里,透出淡淡的碧绿光泽,里屋外屋绕着圈看了几遍,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破局的关键,大概率就在那两个装骨灰的鞋盒子里!

为什么我一来就能看出,他俩翻箱倒柜了那么久,却看不出呢?

因果就在我这对眸子里,第一,我是货真价实的风水师,擅长望气,一对肉眼,就能捕捉到周边异常的气场。

而这俩兄弟,懂风水吗?我不知道,可我能看出,他们的主业是杀人术,常年钻研其中,风水这块掌握的应该不深。

世间能有几人,像瞎子这般,把苗疆蛊术玩到这般地步?弹指间,就能派出蛊虫杀人?

秦一江也正是看重这一点,才花重金将他们揽入麾下,鬼知道这些年,秦一江指使他们杀过多少人?

第二,我还有青丘送的狐瞳,望气漏看的东西,狐瞳也能及时捕捉到。

这两只鞋盒周围,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邪魅,如此关键的物件,却从头到尾被兄弟二人所忽略。

他俩不死,谁死?

瞎子不说话,似乎也在苦苦思索破局对策,突然开口问哑巴:“大哥,你确定?所有地方你都查过了?没有漏查的地方吗?”

“那两只鞋盒,看了吗?”

哑巴啊啊地叫了几声,在纸上写字:“打开看过了,里面只有死人骨灰。”

瞎子又道:“骨灰里面找了吗?”

他这句话说完,哑巴还没来得及应答,门外,就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那敲门声来的很细微,很隐约,你一听就知道,它不可能是成年人敲出来的,声音来自门的下方,更像是……婴儿的敲门声。

“来了!”

瞎子猛地跳下床,手里握着把不知从哪找来的菜刀。

哑巴也跟着下床,可给这哑巴老头给吓坏了,估计尿都快流出来了,双腿直打摆子,眼神惊悚地往窗外扫着。

别觉得奇怪,先不说这是幻境,哪怕在现实中,不受幻境的压制,遇到厉鬼上门索命,他俩也只能束手待毙。

别提那些有的没的,什么这个术,那个术的,遇到厉鬼了统统不好使。

除非像我或吕俑这样的,有专门克制厉鬼的手段,否则一切都是白瞎。

门外的敲门声,三长两短地不停传来,老一辈认为,这种敲门节奏,意味着不详,鬼事临头。

被厉鬼索命的人,往往会在凌晨三点三十三,和四点四十四这两个时间,听到这种敲门声。

屋里原本暖洋洋的,这敲门声一传来,温度眨眼间下降了至少三十度,给这兄弟俩冻的直哈白气。

哑巴伸着脖子,朝窗外瞧去,因为门距离窗户极近,有人敲门,趴在窗外边是能看到的。

我也好奇地跟过去瞅,就见门外空无一人。

那这敲门声,是哪来的?

这画面,可给哑巴老头吓傻了,毛骨悚然地后退着。

“没事,门窗都是封死的,我们出不去,它们也进不来!”瞎子手持菜刀,咬牙切齿道。

这人也是个乌鸦嘴,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门开了道缝。

哑巴老头指着门,咿咿呀呀地尖叫着,瞎子虽然目不见物,却也听到了异样,连忙大喊道:“大哥你快去,把门堵死了,千万别放它们进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哑巴死咬着牙,硬壮着胆子扑过去关门,眼瞅着门就要关严了,这时,一只惨白色的女人手,很突兀地从外边伸了进来,卡在了门缝正中。

下一秒,一股来自阴间的滔天巨力传来,门被开的老大,一个长发垂肩,满身尸血的红衣女子,跟尘烟似的,轻飘飘地进了屋。

女子身后,跟着个满脸血的小婴儿。

这画面,怎么说呢?

我是观众,眼前的一切,与我无关,同时呢,我又是这藏尸胎幻境的一部分,情绪能完美代入其中,我和这对母子的关系相当亲密,我们曾并肩战斗过,我穿过女子的红色尸衣,也曾为她吐过血。

可饶是如此,眼前的阴间画面,依旧吓的我肝胆俱裂!

更别说这对兄弟了!

红衣女子和婴儿进屋后,门猛地关严实了!当时屋里满是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给那哑巴吓的啊,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瘫倒在了地上,暗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腿子狂流。

“啊……啊啊!呜呜呜!”

哑巴坐倒在地,边后退着,边丧心病狂地指着红衣女子乱叫。

瞎子也怕极了,他目不见物,只能通过脑补眼前的画面,这人脸蒙黑布,看不到具体表情,但我猜他此时一定也吓的不轻,人连着菜刀一起抖。

我正心悸地注视母子俩呢,这时,余光无意间,看到院子外边站着个人。

那人满头白发,20来岁,那张脸美的不沾人世烟火,五官跟画中人似的,穿着件雪白色的羽绒服,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那是来自过去时间线的我,当时的我并没有进屋,始终站在外边,后来老男人逃出来时,被我堵住,朝着小腹狠狠来了一刀。

相同的画面,跨越了两个不同的时间,再次上演了。

哑巴瘫在地上,全身连满了漆黑色的因果线,他像个提线木偶般,被鬼婴操控着,手指,胳膊腿,脖子,腰,全部被反方向硬生生扭碎!

在滔天的惨呼声中,哑巴死于剧烈的痛苦中,尸身软泥般瘫在地上,没了生机。

后方瞎子听声辨位,猛地跳过尸体,夺门而逃。

结果,被另一个时间线的我一把拦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瞎子捂着小腹,痛苦地倒地,红衣女子轻飘飘赶了过去,接下来的画面,就没法细写了。

短短一分钟不到,兄弟二人皆殒命于幻境中,死相凄厉到让人心惊胆寒!

连魂儿都被母子俩硬生生抽出,吞的一干二净。

“你好啊?”

我还在屋里发懵,院子里的另一个我,笑着冲我招手,我都不知该怎么描述那画面,真的是诡异离奇,又不可思议。

那鬼婴满脸血,回头注视着我,以瞬移的方式,出现在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对我道:

“叔叔,你下次还要来找我们玩啊,下回,就不是这个剧情啦!”

我抱着怀里的鬼婴,整个人就跟吃了云州的毒蘑菇似的,浑浑噩噩的,眼前的画面很快就开始模糊,撕裂了。

接下来,我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啥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无尽的幽冥中,隐约听到有人叫我:

“喂!小伙子,醒醒!”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胡同深处,眼前围满了警察。

而四兄妹的尸身,则躺在不远处,横七竖八,四人脸上都结了一层淡蓝色的冰壳,死的非常安详。

醒来后的我,头疼欲裂,累的胳膊都抬不起半点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早已黑透,几个法医,不停在现场拍照,有人在厉声问着我什么,我耳朵嗡嗡响着,听不清楚。

我被戴上手铐,架到了巡逻车里。

……

半个小时后,有关机构里,我坐在桌前,对面两叔叔一个提问,一个记笔录。

“姓名?”

“李三坡。”

“职业?”

“无业。”

“无业?来包头干嘛?”

“玩。”

很多人一辈子没进过局子,可能连里面长啥样都不知道,我就是其中之一。

一说到这地方,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所有警察都阴惨惨地吊着张脸,不怀好意地死死盯着你,然后就是严酷审问,小子,你不说是吧?上刑!之类的桥段。

我的想法多少有些偏激,现实中,并不是这么回事。

首先,我来的这地方,是正儿八经的刑警队,给我做笔录的这两位,都是有正规编制的刑警,像那种保安类型的辅警,是进不了这个门的。

这两人都30来岁,穿着便装,脖子上挂着工作证,和我想象中的相反,人家可一点都不凶,问完我的大致情况后,就开始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两人脸上始终挂着随和的笑容,跟我拉着家常,扯着天南海北,我对此大感意外,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们。

我刚从幻境中醒来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特别差,甚至连听力都丧失了,等来到刑警队休息了片刻,我状态这才慢慢好起来,丹田里缺失的阴气,也在一点点补充着。

听说我一整天没吃东西,其中一名刑警二话不说,直接给我点了份外卖。

另一人则给我端来一大杯速溶热咖啡。

当然了,点的也不是啥贵外卖,就一华莱士套餐,最便宜的那种,一汉堡,俩小鸡腿外加一杯可乐。

没一会外卖送来了,我就戴着手铐,狼吞虎咽地大口吃着汉堡,喝着咖啡和可乐,对面两人抽着烟,笑盈盈地看着我吃。

等吃喝作罢,我原本阴冷的身子,总算有了些暖意,脸上应该也多了些血色。

这两刑警一个姓钱,一个姓郭,方便讲述,就叫他俩老钱老郭好了。

老郭稍胖,留着一脸络腮胡子,见我吃完了,他轻声问我:“怎么样?”

我用纸巾擦着嘴:“还行,就是鸡腿稍微有点咸。”

老郭失声一笑:“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想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我摇着头,一脸的茫然:“交待啥?我就一普通游客,来这边玩的。”

“普通游客?”

老钱眉头一挑,拿着我的身份证端详着,这人脸很白净,短发,瘦,看起来非常精干。

丢下身份证,老钱问我:“既然是游客,不去旅游景点,为何鬼鬼祟祟的,往那么偏僻的胡同里钻呢?”

我立刻道:“我提前在网上查的攻略,胡同里有家米其林饭店,我想去尝尝味,然后走到一半,突然糊里糊涂地,就跟撞邪了似的,一下就晕倒了。”

“再往后,我就啥都不知道了。”

老钱听完,神色无悲无喜地哦了声,又问我:“这么说,那四个人,不是你杀的啊?”

我嘴唇一哆嗦:“钱警官,你可不能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

“我寻思啊,那四人应该和我一样,也是去饭店吃饭的,当时他们走在我前边,本来好好的啥事没有,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我一迷糊,就晕厥过去了。”

钱警官皱着眉记录:“你的意思是,那四名死者也跟你一样,在胡同撞邪了呗?”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一拍大腿,冲老钱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专业的,您的推理天衣无缝,严丝合扣!”

老钱不吱声,放下笔,拿着我的手机翻开起来。

老郭依旧笑嘻嘻地,问我抽烟吗?

我点头,他递给我根烟,又替我点上。

进审讯室前,我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除了朱雀炉和阴如意,这两个物件,外人可是摸不到的。

特别是朱雀炉,在觉醒第三式神通后,这件宝贝不但摸不着,连看都看不见了,完全回归到了虚无状态,之前参加拍卖会,曹老板的手下拿金属探测仪扫描,都扫不出来呢。

“不对吧?”

钱警官翻看着我的微信记录:“你还说你无业,你明明是个风水师嘛!”

我微信里加了好些个群,这些群一点屁用没有,都是些闲人在里面问事,白嫖,什么怎么发财呀,怎么一夜暴富呀李师傅,怎么改命呀,我被鬼跟了咋办呀之类的。

我偶尔有空了就答几句,后来被白嫖烦了,就索性全设置成了免打扰。

见老钱问这个,我笑着答道:“业余爱好,略懂点皮毛,上不了台面。”

接下来,他俩也不审讯了,开始问我些风水上的事,都是些城市小区风水的简单问题,厕所对着厨房好不好?对着卧室又会怎样?家中镜子怎么摆设,镜子朝外贴着窗户,能不能挡煞?鞋柜放楼道好,还是放家里好?

我面色如常,心里却感到古怪,这帮人,也信风水的吗?

反正我一时半会也走不掉,就当打发时间了,陪他俩唠起了风水嗑。

首先说鞋柜,我讲了个海外的典故,有黑叔叔专门盯着华裔抢劫,因为华裔富,有钱,家里珠宝多。

海外都是住别墅的,怎么判断这别墅的主人是华裔呢,他们就看家门口有没有放鞋,只有华裔人家,才会把鞋子放在屋外。

最后就导致了一起起入室劫财杀人的惨案。

老郭听完,道:“那是海外,跟我们国内没关系。”

我说有关系,鞋柜这玩意,你一定不能放在楼道里,那是百分之百败财招灾的,国内国外都一样。

有一种情况可以,就是你把每一双鞋,都放进鞋盒里,再把这些鞋盒整齐摆放在楼道的鞋架子上,那就没事。

这种情况下,它就不具备鞋柜的属性了,成了一摆放杂物的架子,那自然无伤大雅。

除此以外,任何形式的鞋柜,甭管它是开放式的,还是带柜门上锁的,一律别往楼道放。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风水五行中,鞋是属阴的,而且气场还特别重,脚臭啊!

这个气场聚在楼道里散不出去,它影响不了邻居分毫,只能影响你自个家。

因为是你发出的嘛,结果呢,如此大量的阴邪肮脏气场,常年累月地聚在你家门口,那出事必然是迟早的。

鞋柜放家里边,就没这么回事了,这时,它成了你家整体风水格局的一部分,邪气会被格局所流转,化解。

我这么说你肯定不信,那么请你有机会,去富豪小区溜达一圈,你看看那些有钱人的家门口,有没有放鞋柜呢?

两警官都点头称是,表示赞同我的观点。

再来说厕所和镜子,我的意见是,镜子面朝外,贴着窗户摆放,是不具备挡煞效果的,你首先得明白什么是煞?煞从哪里来?你连煞的本身含义都不懂,你摆个镜子放那有什么用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有煞,用八卦镜来挡。

厕所门正对着卧室,不好,特别是厕所门对着床,容易引来下水(泌尿系统)的疾病,可以用屏风遮挡,这屏风的颜色还有讲究,要按你八字来。

厕所对厨房,厕所属阴,厨房属阳,阴阳对冲,会形成煞,这下更完犊子了,这时候你就不能用屏风来挡了,要找人求符,搁厕所和厨房门框子上各贴一张,

贴符干嘛?化解掉它俩对冲的气场。

两人听的非常认真,等我讲解完,老钱跟我说了个事。

他家是一梯两户,门对门的格局,老钱这对门的邻居吧,怎么说呢?很腌臜,很埋汰的一家人,还是军人出身。

邻居家本来住俩老人,老头八十来岁,半身不遂,坐轮椅,大小便都需要人伺候,老太太腿脚倒还好,但那张老脸阴惨惨的,基本上没见她出过门。

老人膝下有一对儿女,也都五十多岁了,那老太太不做饭,也不买菜,这对儿女就每天早上来伺候,伺候到天黑才回去,女儿来的多,基本上每天都来,儿子来的少,但每周也来三四次。

我听到这,还没听出什么问题。

老钱说到这时,脸色就开始不对劲了,紧紧皱着眉,说他家对门这俩老人,本来老人味就重,再加上常年不洗澡,那味大的呀,别提了,对门家只要开门,就涌出一股浓浓的老人身上的臭味。

跟尸臭似的,别提多难闻了。

仅仅是老人味也还罢了,对门还养着一只体味特别大的狗。

“哎呀我草!”老钱一脸的恶心:“你们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楼道里那股味啊!”

“狗身上的臭味,加上老人身上的尸臭味,混在一起,给人臭的头都晕。”

“而且吧,他家还不光老人不洗澡,那对兄妹也不洗澡,他家不知是怎么了,有病还是咋地?全家连人带狗,没一个洗澡的,有时候我在电梯里遇见那兄妹俩,领着条狗,身上散出来那味,别提了!”

“跟特么臭水沟里的泔水似的。”

老钱说,他为这事不止一次敲过邻居门,可人家根本不吃他这套,你闻的臭,人家却一点没闻出来啊?

不洗澡倒是事实,人家承认了,老头坐轮椅,洗澡不方便,还经常拉裤裆里,但不洗澡也不违法呀。

别看老钱是一刑警,却拿这家人没什么辙,关键这老头还有点身份,是部队里退休的干部,一个月拿两万多退休金呢。

老郭听到这,也是直摇头:“所以你说,为什么现在人不生孩子呢?年轻人拼死拼活,交出去的社保,都拿来养他们了!”

把这事讲完,老钱就问我:“你是风水师,你给我出个招,治治这家人呗。”

我说你不用治,首先老人味这东西,是很自然的现象,它是人衰老后,六道给出的一个信号,有味了,说明这人差不多也该走了。

这时候呢,身边的子女就应该经常给老人擦洗身体,把卫生搞干净了,老人味能消掉,同时也能起到延长阳寿的作用。

我之前听你说完,大致猜测是,这对兄妹也不上班,没工作,每天来伺候这两老人,说白了,兄妹俩,就是指望老两口丰厚的退休金啃老呢,老人活的越久,兄妹俩越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像什么坐轮椅不方便洗澡,那都是扯叽霸淡,完全就是给自己的懒找借口,这兄妹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一点比事不懂,当真是白活一世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奶奶身体那般虚弱,都闻不到半点老人味,就这样,老太太还每天自个泡热水澡,活的逍遥自在。

老钱还说,他邻居这一家子,都是百年难遇的极品,妹妹的老公没事也总往这跑,这人抽烟,还专门在电梯里抽,就活的非常自私,一点都不在乎周围人的感受。

算是国人的典型了。

哥哥呢,长的蔫坏蔫坏的,走路低着个头,短发跟块油布似的,沾在头顶,全身散发着滔天的恶臭。

不过某些地方的人,的确很不喜欢洗澡,这家人是外地搬来的,不光老人洗不上澡,兄妹二人一年到头,估计也洗不了两回。

懒是一方面,主要骨子里带着恐水的基因。

我思考一番,看着老钱道:“老人味闻多了,不好,招邪不说,还减气运。”

“你这时候,可以在家里养些活物来应对,首先,家里养只白色公猫,再往你家客厅,对门的位置摆放一个长方形的小鱼缸,鱼呢,也别养多,五七条小鱼就行,我们要的是这一缸活水。”

“你按我说的做,楼道里臭味虽说消散不了,但它从今往后,影响不了你和你家人丝毫,反而会加倍反噬到对门邻居。”

“白猫进了家,鱼缸只要这么一摆上去,对门的老两口,基本上也该上路了,就这一两年的事,主要是他家这对啃老的兄妹,包括妹妹的老公,势必会遭至一系列的血光之灾,这个五七天之内就会应验。”

老钱听完,有些不相信:“一只猫,一个小鱼缸,就能产生这般可怕的效果吗?”

“你是在跟我俩编故事吧?”

我笑了笑,既不解释,也不反驳,我话说出去,你信与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提供的手段相对保守,我和老钱只是一面之缘,对方是老钱的邻居,我就更不熟了,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当然还有更保守的手段,但电梯里抽烟这事吧,确实挺缺德的,听着让人来气,我就稍微上了点强度。

此局名叫“白猫戏鱼局”,它专门用来克制这种门对门邻居用的,不光是对门的老人味,狗味,不洗澡的尸臭味,甚至包括对门鞋柜所散发出的脚臭味等等,统统都可用它来化解。

我之前说过,猫通灵,辟邪,白色公猫是当之无愧,专门用来克制污秽气场的活物,门对面的位置,再由鱼缸来压制,第二次针对门缝里顺进来的污秽气场。

我特意强调,鱼是用来盘活水用的,活水,代表着气场流转,排走污秽的寓意,不养鱼的缸,那就只能是个摆设。

这样一来,猫也顺带着给盘活了,特别是调皮的小公猫,动不动就喜欢扒在鱼缸边抓鱼玩,这一猫一鱼的布局,让阳宅形成整体流转,排污化秽的活局,从而达到防守反击的目的。

更有猫克狗的隐寓藏于其中。

至此,白猫戏鱼的活局,彻底做成。

这个白猫戏鱼的法门,是我照抄鲁班经里风水秘局。

鲁班经,又叫厌胜术,它最早是干嘛的?是木匠拿来对付不支付工钱的主家用的,活干完了,主家变着法子克扣工钱,这时候木匠就在房梁上掏个暗洞,里面藏只死老鼠,死麻雀啥的。

也有往进放死人骨灰,遗相,尸油啥的。

大家也不用过分害怕,正统的鲁班经早就失传了,现如今这些木匠,他但凡能掌握一星半点的鲁班经皮毛,他不至于混成木匠。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后来,鲁班经从保护木工手艺人的初衷,演变成了一种阴森的民间风水术。

你要是能有幸阅读到鲁班经的正本,就能发现,里面光是克制邻居的风水法门,就记载了上百套,养鱼法是其中最温柔亲和的。

所以你说国人之间巨大的精神内耗,是现代才开始的吗?

实际上,从几千年前的古代就开始了,从鲁班经中可见一斑。

这两位刑警也有意思,和我聊着风水,突然一拐弯,又扯到案子上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不停发问,就问我去那胡同干嘛?我和四位死者之前,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我也是来者不拒,应答自如,反正我就死咬着牙,从头到尾什么曹老板,拍卖会,秦子曼之类的只字不提,就说自个是游客,进胡同吃饭的,走一半撞邪晕倒了。

老郭这只笑面虎,一个劲地问我:“你真的是一个人进的胡同吗?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要交待的?”

“你是进胡同吃饭的吗?还是另有别的目的呢?”

老郭问到这,突然收起笑容,眼睛一眯,表情深邃了起来:“当时那家米其林饭店里,是不是在搞一个聚会啊?”

我听到聚会二字,心猛地一跳,脸上却不带丝毫情绪地看着老郭。

“这场聚会,是和古董拍卖有关吧?拍卖会的主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老郭语调变得严厉起来:“小伙子,只要你把主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们立刻就放你走。”

“那个人,我们盯他很久了,一直想抓他的把柄。”老钱也跟着说道:“小李啊,你只要交待出拍卖会主人的名字,这就没你什么事了。”

原来,这两位是奔着曹老板去的,我摇着头,死咬着不说,始终一问三不知。

曹老板的死活,我并不在意,但此事关系到秦子曼,我不想把她牵扯进去。

见我一副密不透风,软硬不吃的模样,老郭发了狠,威胁我说,我要是再不配合,明个一早直接送我去看守所。

我一脸的惊喜:“那可太好啦!那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早就想进去瞧瞧了。”

老郭直勾勾盯着我,神色阴霾。

沉默片刻,两人把话题再次一拐,开始跟我聊别的,问话夹带着唠嗑,小伙子结婚没有啊?这那的。

反正就是唠嗑和问话交替着来,两个多小时后,两人嘴皮子都磨干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对视一眼,丢下我就走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是一种很特殊,很厉害的审讯方式,不搞大嗓门,厉声逼问那一套,它就和风细雨地跟你拉家常,处关系,你对啥感兴趣,人家就跟你聊啥。

通过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一点点击穿你的心理防线,逼着你交待真实案情。

而且目前四兄妹的尸体,尚处在尸检状态,法医那边没给定性,俩刑警可能想着提前来摸摸底,结果摸了一手油。

我被关在办公室一整夜,期间老钱来看望过几次,怕我手铐紧,还专门给我松了点,凌晨一点多那会,他还给我弄了碗泡面当宵夜。

对我讲的这些风水知识,老钱半信半疑,也许是看我的谈吐气质非凡,大概率不是个一般人,老钱对我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转变。

审讯室的椅子这般硬,我哪睡的着觉?于是老钱就从外边搬来张钢丝折叠床,展开放在墙角,铺上一张干净床单,又违反纪律地替我解开手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我吃了泡面,躺到了床上,还是睡不太着,老钱就坐在一旁陪我聊天:

“刑警队的条件不好,你将就着点啊,明儿个一早,尸检报告只要一出来,没问题,我们就立马放人。”

我躺在床上,翘着腿抽着烟,喝着老钱给买的矿泉水,倒也逍遥快活。

老钱值夜班,也是闲来无事睡不着觉,浓茶就着香烟,开始给我讲案子。

说最近流行个什么呢?女的做局,骗男方上钩,具体怎么操作?相亲,相处段时间,合适了,女方提出订婚,就管男的要彩礼。

要的不多,十几二十万,等女方收了钱,这婚也订了,小情侣相处这么些日子了,感情也该深入一番了吧?

局来了。

女的告男的强X,彩礼直接黑光,还把男的弄去坐牢。

我听的是脑瓜嗡嗡的,就咱国家这帮未婚老爷们,咋就被整的这般惨呢?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就这个网络流行梗,全国所有未婚爷们都有资格说。

问题是,有人老实,硬吃了这哑巴亏,有人他就不吃这一套了,但凡骨子里还带那么一丝热血的,出狱后,不得闹出人间惨案啊?

老钱说,是啊,就这阵,闽南出了个案子,男方被女方骗婚骗财,出狱后,这男的偷摸地找过去,夜里,用一把刀,直接把女方一家子给除名了。

唯独留下那女的没杀,为什么?不知道,也许他内心深处,始终还在深爱着她吧?

聊完骗婚案,老钱又跟我讲境外窝点的事,人家是刑警队的,知道的东西肯定比我们多,老钱说,这个诈骗案啊,实际受害者数字,比官方给出的数字多十几二十倍。

就包头这么个小地方,这么点人口,过年前那会,还有不少小区门口,贴着大红布告示:

“某某栋几单元几零几的谁谁,被骗走多少多少万,请大家引以为戒!”

从包头出发,放眼看全国,你就知道这玩意有多凶了。

受害者,大多是些老人,一辈子攒那么点钱,要么是用来养老的,要么是准备给儿女买房的,结果就这么一把,全没了。

所以为啥国家这次会下狠心,坚决打击那些境外窝点,因为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不管不行了。

就境外那帮人吧,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是一帮阴森的畜生。

有件事忘了交待,我刚才猛地想起来,直接给我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瞧我这脑子吧!

这里特别补充说明下,关于鞋柜的事。

如果你是一位单身,独居的姑娘家,那你就甭管那些有的没的,请你务必往家门口,摆放几双老爷们的二手鞋。

尺码越大越好。

你别问我为啥,你就照我说的做,准没错。

切记,事关性命安危,请务必照做。

……

说回正题,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我躺在钢丝床上,听钱警官讲各种离奇的案子。

这大哥是真的没忌讳,一点没把我当外人,啥都敢往出讲。

老钱说,枪杀案,往往只发生在过年期间,为啥?因为可以借着鞭炮声做掩护,而且只要你作案时别带手机,提前准备好不在场证据,把现场处理干净,这种案子一般都破不了。

说一个人啊,他但凡起了杀心,那他在出门作案时,是一定不会带手机的,现在的警方科技,能把手机定位精确到五米以内,你去过哪,出现在哪条路,去了哪个小区几单元几楼,你也甭狡辩,人家警察只看你手机,就能全看明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钱还说,杀人,没有成双的说法,按他们刑警几十年汇总出的现场资料看,99.9%的未破获凶杀案,都是独自一人完成的,没有合伙这一说。

合伙杀人的,一个不漏,全被抓了,当年震惊全国的悍匪白宝山,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社会上一些商人,他去陌生人家之前,都会很小心地提前查探,家里如果只有一个男的,那他铁定不可能去。

如果是俩男的在家,反而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带多少现金都不用害怕。

老钱跟我说了很多,大部分内容涉及到和谐,根本写不出来,但我相信明眼人能看出来,就上述这两段内容,我自个凭空杜撰,是根本写不出来的。

包括网络上那些意淫小说作者,不是我瞧不起他们,就凭这帮篮子那点阅历,你让他们照这个水准编,你看他们能不能编的出来就完事了。

这些啊,都是由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重案组刑警,亲口告诉我的。

老钱这个人啊,长的白,瘦,一脸的精明,说起话来是一套接着一套,口若悬河,根本不带停的。

我起初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后来渐渐地,我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一看我要睡觉,老钱赶忙又去给我拿来些干净枕头,被子啥的,还亲手帮我盖好被子。

我当时还傻呵呵地谢谢他呢,躺在枕头上,我说钱警官,你真是个好人啊。

老钱朝我投过来真诚的笑容:“小伙子,我从你的言谈举止能看出,你不是个一般人。”

“我有心交你这个朋友,为了能让你休息好,我可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啊,连手铐都给你下了,还支上床让你睡觉。要是让队里知道,我这般优待嫌疑人,我可是要受处分的!”

我点着头,迷迷糊糊道:“那个白猫戏鱼局,你别忘了……按我说的做。”

老钱坐在我对面,轻声答应道:“好,我就按你说的来,你不用担心了,好好睡吧。”

“睡吧。”

我眼皮子沉上,意识开始消散,眼看快睡着了,耳边突然又传来老钱的声音:

“小李啊,我让技术部门查过你的手机,你的行踪,和你供述的没有太多出入。”

“可是,这中间有段时间,你的手机定位,突然莫名地出现在了,三千多公里之外的小兴安岭大山深处,这个你该怎么解释呢?”

“那是……幻境。”半睡半醒间,我模模糊糊地答道。

我实在是太疲惫了,幻境投放损耗了我太多的精力,我现在只想睡觉,睡它个三天三夜。

趁着我意识混沌,老钱赶紧提问:“幻境?那是什么?”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躺着睡:“呼……藏尸胎,不太好解释,我人在包头……同时又去了小兴安岭。”

老钱沉默片刻,用手机播放了一首宋冬野的《安和桥》,放到了我枕头边。

这歌怎么说呢,前半段还好,到了中间高潮部分,那悠长悲凉,象征世事无常的二胡这么一拉,当场就给我催眠了。

按下了循环播放键,老钱借着歌声对我道:

“不聊这个了,小李啊,咱们是朋友,对吧?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叫我声哥,不过分吧?”

“你跟哥说实话,哥才好帮你度过难关啊。”

他将脸凑过来,在我耳边神秘兮兮道:“哥只想问你一件事。”

“当时在胡同里,你杀了那四个人之后,为啥不赶紧逃离现场呢?”

我依旧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当时我实在是太疲惫,太想睡觉了,砸巴着嘴,我含糊地答道: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必须留在现场……用它山有眼确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然,哪怕放跑一个,都是莫大的隐患!”

我这番话说的没头没尾,和黄龙江的发言类似,老钱听的是满头雾水,还不死心,又反复问我细节。

我听着歌,就搁那边睡边说:“它山有眼,十米内发动,超过十米就不好使了,所以……必须留下……”

从始至终,老钱一直在仔细观察我的状态,看我即将熟睡,他轻轻摇晃着我,晃的力度还特有分寸,既不把我完全晃醒,又能让我继续保持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刚睡着,被老钱晃醒,眼皮子沉的抬不起来,又要睡,耳边传来老钱的声音:

“你不用害怕,那四个人连户口都没上,属于没人管的盲流,尸检报告呢,其实也已经出来了。”

“四人全部死于剧烈惊吓引起的心脏骤停!老头的身上有几处骨头断裂,盲人小腹处,有针眼大点的皮外伤。”

“这些呢,也都不是外界伤害造成的,它们属于自然缺陷,小李啊,你是无辜的,你放心的睡吧,明个一早你就能出去了。”

“只要你说出,拍卖会主人的姓名,你帮哥,哥才能帮你啊,咱们是可奔着那条大鱼去的。”

我闭着眼躺在床上,含糊地答道:“这个……不能说。”

老钱听的直叹气:“你这小伙子,咋就一点都不懂事呢?”

“你不说,我们按规矩,明个一早就得送你去看守所,你就别嘴硬啦,那地方不是你该去的,你想想,你年纪轻轻,留下案底,你一辈子就全毁啦!”

“将来你坐飞机火车,住宾馆,找工作,出国,这些都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啊!”

我隐隐扯开呼了:“那可不行,哥……你帮帮我。”

一看我肯屈服了,老钱喜上眉梢,连忙道:“我是你哥,我不帮你谁帮你呢?”

“你只需说出拍卖会主人的名字,他全名你要是不知道,说出他的姓氏也成啊。”

“我就跟你讲实话吧,这个人啊,为非作歹多年了,属实是个大祸害!他仗着手中的权力资源,行事狂妄嚣张,以为没人敢碰他。”

老钱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中气充足:

“我们啊,不信这个邪,非要碰碰这个硬骨头!上头已经下决心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将他连根铲除,如果能成功,这也算是给广大群众一个交待了。”

“小李啊,你的证词,就是检察部门开出逮捕令的最大仰仗!”

我又翻了个身:“哥,你能别打扰我睡觉了吗?我真的好困啊。”

老钱笑眯眯道:“那你倒是说呀,你只要说出那人的姓氏,我立马走人,拉灭灯,你睡到明天下午,也不会来人吵醒你。”

我闭着眼,舔着嘴唇:“行吧,那我就说了,哥你听好了啊!”

“对嘛,这才是识大体的好小伙子!”

老钱急忙将耳朵凑过来听。

“拍卖会的主人……姓钱……全名叫钱学文!”

……

钱学文,正是老钱的全名,他当时一愣,也给我气的是哭笑不得,低头看向胸前佩戴的工作证。

开玩笑,我虽说睡的迷糊,但心如妖狐的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还能看不出老钱这套小九九?

他为啥那么好,特意支张床来让我睡觉呢?

因为我如果坐在铁板凳上,势必一整晚都保持着清醒,那他就问不出话了。

老钱挺厉害的,手段比老郭高明多了,人家先把我骗进温柔乡里,让我躺在床上,他陪着我唠嗑,唠到我困了,快睡着的时候,才开始提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为人在这时候,意志力是最脆弱的,任凭你再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也挺不住对睡眠的深层次渴望。

这种由身体自然产生的渴望,只靠意志力是无法强撑过去的。

据说啊,老钱这招,是从国外“佛波勒”那块学来的,保管一拿一个准,谁都跑不掉。

结果到了我这,成了翻车的个例。

说老钱当时给我气的啊,坐在那直抽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你不说是吧,那你今天晚上就别睡了!”

原形毕露后,老钱脸色惨白地指着我:“而且我还告诉你,本来那四人的死,我们都不打算跟你计较了,既然你不配合,那这事到最后,还得往你身上搁。”

“你做好准备吧,这一时半会,你是出不去了,我这就去给看守所打电话,让他们明个一早,就派车来提你过去!”

我也不搭理他,你不让我睡,那我就不睡了呗。

我干脆起身,跳下床,抓起老钱的烟就抽,边抽,边生龙活虎地在屋里溜达。

老钱阴着张脸,直勾勾盯着我,抓起手机,起身,出门了。

在老钱出门前,我对着他的背影,隐晦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它山有眼立即启动,我代入了老钱的视角,只见他出门后,拐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办公室里。

进屋后,老钱关上门,开始打电话:

“是我,是,是。”

“这小子嘴不是一般的硬,该上的手段都上了,他死活不说啊!”

“我打算再关他三五天看看,这段时间,我和老郭轮流看守,总之不让他睡觉,我倒要瞧瞧,他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什么?您确定吗?好,我知道了。”

放下手机,老钱伸了个懒腰,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起身,脱去外衣,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没一会功夫,就扯起了呼噜。

我一看,老钱都睡了,那我还等啥?

收回术,我也躺到了床上,盖上被子就呼呼大睡。

刚才老钱在跟谁打电话?这帮人还打算对我使哪些阴招呢?我不知道,也管不了那么多,眼前一黑,意识迅速陷入了无边的虚无。

这一觉,睡的极其漫长,再没人来打扰我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那会,我才醒来。

揉着惺忪的睡眼,我看向四周,房间的大铁门敞开着,老郭和老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穿好鞋,双手插兜走了出去,老钱跟在后边,塞给我一个大塑料袋:

“李师傅,昨天晚上,真是对不住了。”老钱一脸的惭愧:“我们也是秉公办事,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家店的羊肉烧麦味不错,我给你打包了四两回来,你路上吃。”

我接过塑料袋,沉甸甸的,份量可远不止四两,原来内蒙这边的烧麦,一两就是一笼,一笼八个大烧麦,这一两,指的是面皮的重量。

我冲老钱笑了笑,也没在意,提着烧麦就走了。

出了刑警队的门,冬日的阳光洒在脸上,我连打了几个喷嚏,马路对面,金玮正靠在车边等我。

我走过去,金玮赶忙丢掉烟,恭敬地替我拉开车门:

“李师傅,你辛苦啦!”

我弯腰钻进车里:“辛苦啥?进去啥也没干,吃了顿外卖,吸溜了一碗泡面,睡了一大觉,还白蹭了人家大半包烟。”

“这不,都临出门了,又顺走了四两烧麦。”

车子启动,我和金玮坐在后排,吃着香喷喷的羊肉烧麦,我从后备箱翻出瓶水,拧开猛灌,然后擦着嘴问: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秦总回哈市了吧?”

金玮吃的满嘴流油,含糊道:“没呢,还在包头呢。”

“秦总特意交代了,要等着你一块回去。”

我听的一脸怒容:“她不要命啦?就不怕秦一江跟秦荣鱼死网破,再派人对她下咒?”

“断了腿的狗,才是最凶的狗!”

金玮吞下烧麦,摇头笑着:“那两人,已经是历史了,李师傅,今晚你就看好戏吧!”

我连忙问金玮,咋回事?

金玮拿纸巾擦着嘴,告诉我,秦一江和秦荣这两只倒霉篮子,就在昨晚,被秦家直接给除名了。

据说这事在秦家内部闹的很厉害,老爷子在得知了拍卖会的全过程后,立刻当着元老会的面,拍了板,逼迫着老东西们一致通过,由秦子曼上位,担任财阀的掌权人。

他们不答应也不行啊,曹老板都放话了,以后只跟秦子曼谈生意,曹老板的意思很明确,人家就是要力挺秦子曼上位,在曹老板面前,元老会是个叽霸?

当然了,小秦还年幼,缺乏经验,先挂个一两年的名,只等年龄一到,立马头戴王冠,坐上女王的宝座。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至此,秦子曼的危机彻底解除,绝地翻盘,一步登顶,以前元老会那帮老不死的,一个个叫嚣着反对她上位,还要把她逐出家族,这下好了,一个个跑来溜须拍马,献殷勤地跪舔她

了。

坏消息是,把我给搭进去了,秦子曼得知消息后,起初也是担心的不行。

这里要是哈市,或者东三省的任何一个地方,秦子曼只需一个电话,就能让我出来,可它不是。

包头是个小地方,秦子曼在这边也没啥熟人,没那个能力捞我出来。

谁想我这事,后来居然惊动了曹老板。

而且金玮还告诉我,老钱和老郭这两位,是听命于曹老板的。

我惊的合不拢嘴,想必昨夜在办公室里,给老钱打电话的人,可能就是曹老板吧?

金玮笑着说,那肯定不是,以曹老板所在的高度,钱郭二人没法直接跟他说上话,这命令,也是一层层传达下来的。

昨天那场拍卖会,我从头到尾,跟影子似的潜伏于暗处,始终没露过正脸,曹老板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

得知我被带去了刑警队,他也没当回事,我这种小鱼小虾,无名没姓的,进去就进去呗,关他屁事?

可是在得知了,我是秦子曼的贴身风水师后,曹老板对我的态度,就起了些变化。

特别是在得知,我孤身一人,和秦一江的整个风水团队,在胡同里碰撞出火花,杀的对面无一生还后,对我顿时又高看了几分。

曹老板后来就说,这个李三坡,是个人才啊,这小孩藏的可够深的,当时现场真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我咋就没瞧见呢?

越是身份显赫的大人物身边,就越缺我这样的。

于是,曹老板就有了招揽我的意思,可他认同了我的手段,却不知晓我的为人,于是就让老钱跟老郭给我上强度,试探我,看我这人口风严不严,人品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老钱对我上的这套“上床套话法”,曹老板并不知情,是老钱自作主张安排上的,曹老板后来知道,气的火冒三丈,说你这不是胡闹吗?哪有这般虐待人的?

但他也通过这件事,认可了我的为人,本来老钱还要再关我几天,曹老板震怒之下,直接放话,立刻放人!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正准备给有关方面打电话呢,被一旁的风水师拦住,说你别急,这么一会功夫,试不出深浅。

这小孩名叫李三坡,26岁是吧?我就用他的姓名和年龄起局,摸摸他的底!

曹老板身边这位风水师,男女,年龄不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家的水平和境界,一定是远在我之上的。

毕竟,江湖中最顶级的杀手,不是拿来刺杀皇帝的,相反,这种杀手只会听命于皇帝,跟随在皇帝身边。

曹老板就让这人算,这人冷笑着,现场排了个奇门遁甲局出来。

谁知看完后,这人双眼直接流下两行血泪!他脸色惊恐,扭曲到没边了!焦急地冲曹老板大喊:

“放人,快放人!”

“这个人的命,我没资格算!”

“他是中阴界钦点的人!他的命,谁也不敢算!”

我听到这,头皮一炸一炸的,怎么我的命,好端端的,咋突然就被中阴“钦点”了呢?

这个钦点的具体含义,又该如何理解呢?

曹老板一看这架势,当时也给吓坏了,立马打电话安排放人。

知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

注视着窗外阴冷的街景,我内心涌现出阵阵滔天的恶寒!

像秦家这种豪门争端,我就很不想参与其中了,麻烦,事多,现在可倒好,又招来个曹老板。

不过这事想想,其实也挺后怕的,多亏我昨晚口风守的严,硬撑着,没把曹老板供出来,否则,我这会还在里面待着呢。

虽说我想走,谁也拦不住我,但以后的漫长岁月里,我怕是只能隐姓埋名,逃亡天涯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曹老板盯上我,我不搭理他就是了。

最让我感动恐怖的是,中阴咋就莫名其妙地,又把我给盯上了呢?

难道是元福那个小篮子,跑去中阴告我坏话了?

上回在小兴安岭,我违背因果律,对吕俑下了大幻术阴畜生,惊动了中阴,派出观察者给我写小报告。

也不能啊?元福没那个胆。

后来我细细寻思,钦点是个褒义词,它总比“点卯”强吧?

要是我被中阴点了卯,那可真就十死无生,小命可得搭进去了。

可能大家看元福那么弱,觉得中阴也都是些弱鸡,那可大错特错了,中阴里面某些未知存在,是相当神秘可怕的,只不过我的事太小,人家懒的来找我罢了。

这么一寻思,我稍稍放宽了心,什么秦氏财阀,曹老板,统统滚一边去吧,他们之间这档子事,我再不想掺和下去了。

在包头待的每一天,我都有种如芒在背,让高维死物锁定了的感觉。

我想尽快逃离这里,回到哈市,调整一段时间,就该跟着马义和欧阳薇,上阳楼搭乘厉鬼航班了。

回到酒店,秦子曼在外边,还没回来。

我洗了个澡,洗掉身上的晦气,光着身子出来,看向床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纸袋子。

全是秦子曼给我买的,从袜子,鞋,再到内衣裤,里里外外,全套都买齐了。

我好奇地看了眼牌子上的洋文:LoroPiana和Colombo。

这俩是啥?难道不该是LV,爱马仕吗?

所以贫穷,再一次限制了我的格局,穷人眼里这些牌子,明星会穿,可真正有钱人,人家是不屑于穿这些的。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秦子曼给我买的这些洋玩意,全部是来自意大利的高端手工定制。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再看发票,还是港城那边买来的。

秦子曼给我买的这两个品牌,你说它贵吧,它未必就能贵过爱马仕多少,可人家的稀缺性就体现在,你花钱买,你买不到。

前些年山西有个挖煤的商人,出国,豪横地跑去人家店里,大嗓门道:“把你这最贵的衣服,给我来十套!”

结果从头到尾,店里的人连看都懒的看他一眼,更别提上前打招呼了,就给这商人弄的很下不来台。

原来,人家玩的是会员制,玩的就是个高冷范,你有钱算老几?你有钱你也高攀我不起。

我也不管那么多,一件件拿出来往身上套,你还别说,秦子曼应该是特意吩咐过,全是严格按我的尺码买的,每件衣物都很合身。

穿戴好全身,我对着镜子这么一照,上身是件灰色羊毛大衣,里面是简单干净的白衬衣,带着件宝石蓝的羊绒小马甲,裤子还带俩背带,我胡乱这么一穿,你别说,还真就不一样了。

臭美了好一阵,我来到沙发跟前,盘着腿,开始打坐冥想。

睡眠,能消除身体和精神的疲劳,而来自灵魂层面的损耗,就需要打坐冥想来缓解了。

冥想并不玄妙,它的原理非常简单,普通人也可以轻松掌握,我也是在失明后,才开始渐渐接触冥想的。

人的本质,应该是孤独的,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再复杂,社会上的朋友,应酬再多,他也应该每天抽出半个小时来独处,通过冥想,来直面真实的自己。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经历一件事,就是你每天晚上十一二点,快睡着的时候,这时你脑子里面猛地跳出来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你在无意识状态下冥想出来的,也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最需要解决的事。

它有点悟道的意思。

所以说冥想,能开发人的深层思维,能让凡人有机会接触到六道本源,一些顶级的大商人,每每遇到关系生死的重大决策时,也会通过冥想来获取答案。

另外,受强迫症困扰的朋友,不妨也试试冥想,有奇效。

我冥想到下午那会,体内的阴气,就开始满的往外冒了,幻境投放所带来的巨大损耗,加倍弥补了回来。

睁开眼,我感到全身充斥着无尽的活力,这种状态下,让我熬夜打三晚上麻将,我都不会觉得困。

起身活动着筋骨,我身体里发出咔咔的响声,回忆胡同里那场斗法,我嘴角露出笑意。

幻境投放好使吗?太好使了,这玩意威力简直霸道到让人瞠目结舌,什么规则,道行这那的,统统无视了,打照面了,多一句废话都没有,一套手势比划过去,直接就给对方连魂魄带肉身,一并扔幻境里了。

就让他自个在里面摸索,悟吧,顺着我当年经历过的剧情线,去一条条梳理线索,去找破境点吧。

找到了,活着出来,找不到,横着出来。

而且我这手藏尸胎,还和其他幻境不同,我这个有时间限制,瞎子和哑巴刚被我送进去,还没站稳脚呢,母子俩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俩必须在娘俩来之前,找到破绽逃出去。

时间到,十死无生,任凭他道行修到天上去,结局也是难逃一死。

所以相比巨大的阴气损耗,藏尸胎真的是物超所值,是我压箱底的最强杀招了,没有之一,连朱雀炉都比之不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幻术师这个职业本身呢,在江湖里也是顶级稀缺的存在,一百个人里,碰不到一个,碰到了,就只能算他上辈子没积德,倒霉的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抛开其他幻术不讲,单说这幻术投放,这种大术,它能轻易改变时间和空间维度,把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给变没了,丢到一个独立的,阴森未知的空间里。

除非敌人具备免疫幻境的特质,否则他根本抵挡不了,我说进,他就得进,这就厉害的有点不讲道理了。

所以幻术师,也是中阴重点关注的人群之一,我从白夜天那学会阴畜生和藏尸胎后,中阴就开始盯上我了。

但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后续啊,我要是再想把自个的阴森经历,打包成幻境,那可就没门了。

因为我身上,不具备因果律,这玩意我解释过,解释的可能也不太清楚,因果律本身呢,也不是人间语言能解释的清的。

就当它是张进入高维世界的门票吧。

至于如何获取因果律,我现在也不关心这个,人要知足,我能成长到今天这操性,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靠着三生指劫,红狐步,朱雀炉和这两套大幻术,我在小修行人的江湖中,已经可以横着走了。

再加上妖狐家的阴如意保命,外加青丘这个厉害师父全程监控指导,哪怕遇上个别大修行人,我也不能虚他。

所以可以了,知足吧。

人不能总想着怎么往高处蹦跶,因为蹦的越高,摔的就越惨。

我深知这个道理,我李三坡也没什么野心,不追求那些云里雾里的东西,钱,够花就行,我就寻思着,这边事情赶紧处理完,接下来上阳楼,下阴间,从下边接回我岳父欧阳劫。

再往后呀,我就要陪着家人好好过日子了,缺钱花了,就出来接两件小案子。

不缺钱,那可就对不住了,你雇八台大轿来请我,我也不可能出山。

当时我这么一想,想到不远的未来,那闲云野鹤,无忧无虑的生活,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了傻笑。

“傻笑什么呢?”

秦子曼迈着猫步走进屋,来到我跟前,冷冰冰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我。

她认真替我整理着衣领,口中轻道:“别说,这么一穿,好看多了,也算是有点人样了。”

“这样的你,才配的上我嘛。”

这回,秦子曼没穿裙子,脱下外衣后,她上身是件纯白色的贴身绒衣,浑圆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着,下身则是条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女总裁的范儿没了,此时的秦子曼,更有点电影学院校花的调调,清纯间透着高冷。

我笑着说:“秦总,你这样想可就错了,我作为风水师,不该太过显眼,穿衣打扮,以低调内敛为主,我们这个职业,和小说里一出场就技惊四座,装比打脸的角色,完全是相反的。”

“也没有配不配的上这一说。”

秦子曼修长洁白的手指,按在我嘴唇上,摇头:“我要的,可不单单只是个风水师。”

她这番话有着深层次的含义,我细细品味着,也没敢说什么。

秦子曼咬着嘴唇,眸子里闪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直勾勾盯着我,一转身,淡金色的发丝甩了我一脸,那漫山遍野的花香袭来,让人直犯迷糊。

她从冰箱里拿出瓶水:“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

“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虽年少,却也懂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于是我毫不犹豫道:“你送我奶奶的那支百年老参,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别的我啥都不要,不过秦总,这件事过后,你我之间就两清了,从此以后,也再没啥瓜葛了。”

我传达的意思很明确,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豪门,官场的那些玩意,我再不可能去染指了。

大家从此划清界限,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不远处的秦子曼喝着水,看向我,冷冷道:

“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还别说,你这小男人是有点意思啊。”

“你过来。”

我硬着头皮走到她跟前,秦子曼突然发难,一把将我推到墙边。

我背靠着墙,心砰砰狂跳,我也不知道自个是咋了,平日里反应,口才各方面都还算不错,可到了这姐姐跟前,我一下就哑火了,反应也跟不上了,大脑更像是断了电般,一片空白。

别笑我没见过女人,换你来,你比我更迷糊。

就这姐姐的颜值,身段,甩视频里那帮女的不知几条街,再心如铁石的老爷们,在她面前也不可能把持的住啊。

不然,人家凭什么一个简单眼神,一个笑,就能把曹老板那样的大人物,耍的神魂颠倒呢?

甚至为了讨好红颜,一怒之下,放话要将整个秦家连根铲除呢?

这种身体本能的紧张反应,原理其实就跟幻术似的,你单凭意志力,根本抵抗不了。

当时我被秦子曼壁咚在墙边,嘴笨的跟棉裤裆似的,你你你的乱打结巴。

见我慌成这样,秦子曼忍不住噗嗤一笑,说:

“你紧张什么?有件事,我始终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想个法子。”

我顿时松了口气,你要问我风水,命理,那我可就不紧张了。

谁知秦子曼接下来的这番话,直接听的我冷汗倒流,口干舌燥。

“我啊,是个直性子,我就直说吧。”

“我看上你了,那么,我到底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将你拿下呢?”

我背靠着墙,艰难地咧了咧嘴:“姐,咱正常聊天不好吗?我就一不懂事的孩子,你跟我俩开这种玩笑干嘛……”

“谁跟你开玩笑了?”

秦子曼皱着眉,冷冷盯着我,她离我太近了,胸前的柔软紧紧贴过来,给我弄的人都麻了。

我后来一寻思,秦子曼的表现,倒很符合的她人设,姐姐是干嘛的?沉浮商场多年,城府深不见底,你知道,不知道的阴谋阳谋,人家早玩腻了。

什么羞涩,矜持,小姑娘身上的那些东西,秦子曼才不屑于染指呢,人家就跟你来直的,脸都不可能跟你红一下。

当时给秦子曼这么一压,我有个地方一下就着火了,我赶紧把下半身往旁边挪了挪,化解了不必要的尴尬。

我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回答她。

秦子曼没察觉到异常,也跟着我一起思索:“你说,我是跟你签包养协议呢?还是直接一步到位,买断你30岁前的这四年呢?”

我跟她开玩笑道:“咋这么小气呢?只买四年啊?你干脆把我后半辈子全买走呗?”

“那可不行。”秦子曼认真地摇头:“男人三十岁后,就老了,我不喜欢老男人。”

“嗯,有道理。”我点着头。

秦子曼告诉我,她今年27岁,比我大一岁,她是怎么回事呢,这姑娘从上学期间,到现在,这么多年愣是一个对象都没处过。

因为人家眼界高,本身就出身名门,自己打拼出这么大的产业,那一般的歪瓜裂枣,哪能入的了她的眼啊?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是吧,再冷傲,头昂的再高的姑娘,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啊,秦子曼这些年一个人过来,其实内心深处,也是有这方面的想法的。

听完姐姐的讲述,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一般姑娘,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在男人面前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我说,你怎么啥都敢给我讲啊?

秦子曼神色如常,脸不红,心不跳道:“你是我的贴身风水师,我不跟你讲,难道要去跟我爸讲吗?”

她还跟我讲曹老板的事,说起曹老板那肥头大耳的矮冬瓜模样,年纪比她爸都老,还想吃她这颗嫩草,秦子曼也是恶心的直吐舌头。

好在姐姐有的是手段,拿捏个曹老板简简单单,不在话下。

我也是脸上直犯难色:“秦总,你这个事,我还真就管不了,我的情况你也了解,我早就订婚了,算是有妇之夫了。”

秦子曼那对直勾勾的眸子,摄魂地盯着我,突然来了句:

“这样,才更刺激不是吗?”

这时,金玮火急火燎地闯进屋里,大声嚷嚷着:“秦总,人抓到了……”

见到我被秦子曼按在墙边壁咚,金玮一愣,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秦子曼松开我,转身,一个人去阳台抽烟:“话说到这,你慢慢考虑去吧。”

“我秦子曼想要的东西,迟早都要得到手。”

“代价再大,我也给的起!”

……

晚上,我们这帮人找了个高档饭店吃饭。

我,金玮,段青,秦子曼以及她身边的几个女助理。

简简单单一桌菜,吃了十几万,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它哪怕天上的龙肉,也不可能卖这么贵啊?

饭菜的味道,也就那么回事,就这样,我最后还没吃饱。

这顿饭,算是秦子曼的庆功宴,我们轮流举杯敬她酒,祝贺她这次绝地翻盘,一路披荆斩棘,登上了女皇的至高王位。

饭后,段青先送秦子曼她们回酒店了,金玮独自开车,带着我来到远郊的一片废弃工地中。

我坐在车里,借着车灯往出瞧,远远的就瞧见,前方地面上被人挖出五个大土坑。

五个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坑跟前,嚎啕大哭,求饶连连。

其中两人,正是秦荣和秦一江。

此时这对爷孙,已经再无半点价值了,被秦家除名后,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死活了。

斩草,当然要除根。

剩余三人我不认识,估计也是秦子曼在元老会的仇敌。

我坐在车里抽烟,金玮下车,走到那五人跟前,从兜里拿出枪,对着后脑勺,一个个地点。

不远处,有人在放炮,炮声完美盖住了枪声。

前段时间有个叫《狂飙》的连续剧很火,我却看的直打哈欠,看到后来竟然睡着了,只能说不同层次的人,对世界的认知也不同吧。

再看现实里的涉黑,我全程观看金玮打枪,夜风吹动金玮的发,这人从始至终,眼睛都没带眨一下的,仿佛那枪打的不是后脑勺,是五块冷冰冰的石头。

金玮这种严格来讲,还不算涉黑,在他上边,有的是更黑的,只是我的段位太低,接触不到罢了。

枪响完五声,金玮就回车里了,手下那帮人开始轮着铁锨,往坑里埋土,还有人往里面倒水泥。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秦子曼不胜酒力,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她是趴着睡的,整个白玉般的后背露在外边,腰侧的曲线勾魂。

我走上前,替她盖好被子,熄灯,蜷缩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乘飞机回到了哈市。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至此,秦子曼这条线,算是跟到头了,再往下跟,就没意思了。

以姐姐的手腕和魄力,想找到比我更出色的风水师,自然也是毫无难度的。

很可惜,我无力满足秦子曼的请求,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分不出多余的精力。

出了机场,我和这帮人分别后,提着行李独自前行,拦住一辆出租车,正准备上去呢,突然后面跑过来一个人,一把拽住我胳膊。

我回头瞧去,是秦子曼,这姐姐是真的野到没边了,当着助理,保镖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勾住了我脖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处就传来香甜的湿软。

我跟电打的似的,全身软绵绵的,大脑一片混沌,秦子曼的动作很投入,很认真,过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将我松开。

“记住了小男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秦子曼冲我嫣然一笑,转身离去,她的笑容被我定格在了记忆深处,她笑起来真的好美,美的出尘,不属于这个世界。

回家的路上,我细细回味着口中的甜滑,跟丢了魂似的。

打开手机,我翻看着信息,这次包头之行,秦子曼那边给我打了笔九十多万的“商业咨询费”,所以你说顶级风水师赚钱吗,赚钱,钱跟大风刮来似的。

但这种案子,我一辈子只能接这一回了,再没第二回了,太累,太折腾人了。

我一进家门,欧阳薇和姜幼初俩姑娘,就往我怀里扑,拉着我问这问那的。

我当然也没空着手回来,在机场免税店,我给俩姑娘一人买了个大熊玩具,姜幼初喜欢的不行,抱在怀里不撒手,欧阳薇却直叹气,说你搁这养女儿呢?我都多大了,你还给我买这个?

我用力捏着欧阳薇娇滴滴的小脸:“乖女儿,爸爸今后,可是要好好疼你啊!”

欧阳薇疼的直往后躲,气鼓鼓地瞪着我。

儿女情长的废话略过,我回家后先是看望了奶奶,在服用百年参后,奶奶的身体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连白发都少了些许。

我大感欣慰,又询问姜幼初修行的情况,老姨回来后,这段日子可没少教导姜幼初,老姨脾气不好,东西只教一遍,你会就会,不会就拿竹条抽屁股。

可是给姜幼初抽的,疼的直流眼泪,别说,这招相当管用,这段日子姜幼初的道行,可是水涨船高,蹭蹭往上窜。

此刻的姜幼初,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那个稚嫩羞涩的小姑娘了,她全身上下,隐隐透着锋利的阴森气场,体能,力量和肉身的强度,都有了惊人的质变。

和周昆之间的灵魂联系,也更加紧密了。

老姨说,姜幼初的清风堂,开的是相当成功,她现在完全具备了,独自给人看事的能力。

我听的也是又欢喜,又心疼,晚上专门给姜幼初受伤的位置,好好揉了揉。

要是换成欧阳薇,我敢这么乱来,她非揍我不可,姜幼初不,这姑娘性格是属于那种温柔听话,内敛性的,从始至终,一直用手捂着脸,焦急地小声嚷嚷,哥你快停下,我不疼了,不用你揉了。

回家后,我简单休息了几天,见欧阳薇始终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知道她在想她爸。

这事,不能再往下拖了,欧阳劫再厉害,也不过是凡胎,他被困在下边那么久了,他每天吃啥喝啥?

能活着坚持到现在,人家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这边也准备妥当了,就先联系到马义。

刚好,马义那边的案子忙完了,也腾出时间了,我们就商量着要动身了。

这趟就相当于我,欧阳薇,姜幼初和马义四人组队爬楼。

关于阳楼的情况,我之前已经介绍过,一二楼,是完全安全的。

二楼再往上,可就不好走了。

因为下边那阴楼啊,高层所居住的,多是些大厉鬼,阴物之类的恐怖玩意。

有时候这些玩意,会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投影到人间阳楼来。

而且阳楼本身呢,也闹鬼,闹的还特别厉害,之前我听阴差元福说,游荡在人间的一些厉鬼,干脆就把那里面当家了。

好在,我们有姜幼初,二楼到三楼这段楼梯,由周昆附在姜幼初身上,领着我们通过。

等到了三楼,姜幼初就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就得下楼回家了,因为再往上走,连周昆都没把握了,怕宝贝闺女有个三长两短啥的,周昆可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剩下的路,只能靠我和欧阳薇,马义三人靠着真本事,硬闯了。

这次的行动非同小可,是我人生中最凶险,最刺激的一段旅程了,搞不好,我可能就得交待在楼里,再也回不来了。

还有个坏消息,青丘从野狐禅的世界里向我发出警告,青丘说,阳楼的磁场非常特殊,可能会彻底隔绝我和他之间的精神联系。

到时候,我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危机关头仰仗青丘帮忙了。

我给青丘这么一说,心里就发了怵,这段日子,我早就习惯了青丘的存在,骨子里对他形成了深深的依赖。

从最早,还没入行的我,为了保护奶奶,硬着头皮跟史细妹斗法,再到弟马孙无义,蛇相刘纲,老黄皮子舅姥姥,最后到镜子洞的大修行人吕俑。

回顾我的这些手下败将,就我这一路走来啊,要是没有青丘,每每在关键时刻指点迷津,化险为夷,我早就死半道上了,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别的不说,就最近的这场拍卖会,要不是青丘教我手势,用妖狐幻术让小老板当场犯病发疯,吸引走众人的注意力,我还能那么容易地,用烟山改变玉佩的历史年份吗?

怕是立刻就会被秦一江的风水团队所察觉,当场拆穿,后续我都不敢往下想。

于是,我就哭丧着脸去找青丘,我说师父,你不陪着我上楼,我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没半点把握。

万一我被楼里的厉鬼,阴物害死了,可咋办啊?

我命不值钱,死不足惜,我就害怕我死后,没人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

此时坐在小树林里坐的,是少年形态的青丘,这只来自远古的大妖狐,当真是生的美轮美奂,美的跟画中人似的,一对可爱的狐耳一眨一眨的,妖异的眸子正没好气地瞪着我:

“那就死呗?谁还没死过呢?你死了刚好,我换人,你这个徒弟,各方面我都不满意,笨,天资差,机缘也差,长的也不咋好看,我早就想把你换掉了!”

我听着也不生气,当初在野狐禅里,我和青丘朝夕相处了一年多,我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喜欢说反话,我就当他是在夸我好了。

“哎呦师父,您可谬赞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优秀啊?”我厚着脸皮冲他鞠躬作揖。

我来找青丘的目的,很简单,那既然爬楼他帮不上忙,我就想着从他这讨要点防身宝贝,或者学一套大幻术啥的,好让自己多点底牌。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丘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头摇成了拨浪鼓:“李狐狸,你手头的东西,足够你用的了。”

“而且你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是厉鬼和阴物,我教你再多,又能怎么地呢?你还能把人家灭了不成?”

“这个爬楼啊,谁也帮不了你,你以为它考验的是道行,是个人实力吗?”

“错!”

“考验的是你命够不够硬,命够硬,你哪怕是具尸体,抬都给你抬到六楼去!”

话说到这,青丘的脸色变得阴冷起来:“命不够硬,三楼,就是你人生的终点了!”

我一听,难道青丘提前看到了什么?三楼到底有啥?它咋就成了我人生终点了呢?

可别小看妖狐的狐瞳,这玩意放在我眼睛里,基本上用不出啥效果,只能让时间放缓,躲避飞行物。

可到了青丘这,那就不一样了,狐瞳是能洞穿过去,和未来的时间线的。

我想到这,就打算上前询问,青丘不耐烦地开始送客:

“死了活了的,自个琢磨去!赶紧滚,别妨碍我静修!”

我只得吐着舌头,回到现实后,我又给白夜天打去电话。

三十年前,我在白骨滩子精神病院的表现,收获了白夜天的强烈好感,这孩子直接认了我当他亲哥。

别看白夜天一十几岁的小屁孩,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幻术师!阴畜生和幻境投放,都是他教我的!

这么强有力的资源放在这,我没有不用的道理啊,他要是肯出面帮忙,那这趟旅程也就成了刘备摔孩子,有惊无险了。

谁想电话拨通,我直接傻眼了。

前段日子,白夜天还在哈市看冰灯,吃糖葫芦,结果这会,人家直接跑西疆那边玩去了。

而且,还是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滑沙玩,是的,咱东北这边滑雪,人家那边滑沙,具体怎么个玩法,我也没见过,就问白夜天咋滑的?

他告诉我,滑沙是踩在特制的雪橇上,再用越野车拉着滑,速度一起来,风哗哗吹,可有意思了。

给白夜天玩的就不亦乐乎,这小孩会来事,走哪都讨喜,他在路上认识了一个车队,车队的人一看,这么屁大点的小孩,自个一个人跑出来玩,长得还这般可爱乖巧,就把他也给顺带上了。

车队下一步,打算穿越罗布泊无人区。

白夜天兴奋地给我讲述着他的旅游经历,我一看,行了,这小子我也指望不上了。

我就随口问他:“那你好好玩吧,钱够花吗?”

白夜天有点难为情道:“不太够,我这趟出门,压根就没带钱。”

我听的脑壳疼:“你不带钱出去玩啥?”

白夜天理直气壮:“那谁让我长得好看呢?去哪都有人给我买单啊。”

“哥,你快给我打两三万过来,救救急,我看上了一把英吉扎小刀,可漂亮了,我都没钱买。”

“还有西疆的干果,葡萄干,馕坑肉,拌面抓饭,我都想买来吃呢。”

行吧,我这本来是打电话喊帮手的,结果帮手没喊来,还倒贴进去三万。

挂了电话,我给小屁孩转了账,突然想起,白夜天当初曾送给我个装鬼的小面具,连忙从抽屉里摸出来看。

这个小玩具,爬楼用处不大,但我还是把它装身上了,飞机上可能用的到。

明天就该动身了,我和欧阳薇在家里收拾着行头,马义说,这趟爬楼之行,耗时未知,我们大概率会在楼里过夜,让我们带上帐篷,被褥啥的。

食物,淡水也要尽可能多准备,阳楼那种阴惨惨的地方,里面也不可能有小卖部,下楼买,更不合适,因为你下了楼,再上来,你之前走过的楼梯,还得再来一遍,那路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呢?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就从网上买了顶帐篷,罐头,面包火腿肠矿泉水啥的,能带的都往包里装。

正收拾着呢,手机响了,是包头刑警队,老钱打来的。

电话里,老钱兴高采烈地冲我报喜,说他回去后,按我说的方法,在家里布置了白猫戏鱼局。

猫,是一只刚满岁的小银渐层,胖乎乎的,调皮的很,老钱在大门对面的位置上,摆上鱼缸,又去市场买了些好养的小鱼。

那银渐层一看到鱼,眼珠子就直了,喵喵叫地跳着抓鱼玩,反正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守在鱼缸边,各种调皮各种玩。

神奇的事来了,这个局做成后的第二天,就给对门那家兄妹引来了血光之灾,那个蔫坏蔫坏的哥哥,在外边让车给碰了,碰的还挺厉害,这会生死不明,正躺在医院抢救呢。

妹妹倒是没遇上车祸,就是流鼻血,止不住地流,连带她那电梯里抽烟的老公一起流,两人鼻孔24小时都被纸堵着,只能用嘴巴呼吸。

然后就是有一天,妹妹和她老公在小区里遛狗,也不栓绳,就在草地上溜,这狗怎么说呢,经常喜欢在楼道里大小便,但性格还算温顺,不咬人。

结果这天,这狗也不知咋了,突然就发了狂,咬了人。

说很远的地方,路过一女的,这狗就跟疯了似的,冲过去,朝那女的腿上就是一口。

这被咬的女的,身份可不一般,是权势极高的大人物家里的儿媳妇,人家就不愿意了,说首先,狗必须弄死,然后赔钱吧,给开了个天文数字,你少给一分,你试试!

当场就给那夫妻俩搞傻眼了。

这下,对门这一家子,全跑医院待着去了,再没人往这跑了,于是楼道里的尸臭味,一下就淡了许多,几乎快闻不到了。

我就说,老人味固然难闻,也不可能这么大,楼道里的臭味,主要还是这家人不洗澡导致的。

看到这有人会问,你了解情况吗,你都没去过老钱家,连情况都不了解,你怎么就敢用局去害陌生人呢?

这里解释下,这个白猫戏鱼局,专门针对的是门对门格局,压制的是从邻居家透出来的污秽气场。

如果邻居家好端端的,没有搞妖蛾子,也没有臭味传出,那么此局也就不可能反噬到对方。

它只能成为镇宅,给阳宅驱阴,祈福辟邪的摆件。

我之前遇到过一个案子,这位香客的情况和老钱类似,也是门对门的格局,他对门邻居是怎么回事呢?装修,一年能装十来次。

只为了把房子租出去,上一批租客离场,那人就找来施工队,重新开始装修,然后再租出去。

一年十来次地搞,乐此不疲。

你说这人有病吗?他那破房子,租出去,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的租金,这么折腾,就为了这点租子,真是个穷疯了的短命贱篮子。

香客跟我诉苦,说对门每次装修时的噪音,动静他也就忍了,可架不住灰大啊,对门找的这装修队还特奇葩,每次装修时,非把门敞开透气。

装修时的粉尘,脏灰啥的,有一些就顺着门缝,钻进对面香客家里了。

交涉,沟通,统统没用,香客每天回家,地板上厚厚一层灰,无奈下,他就找到了我。

我给这位香客做的,同样是鲁班经里的白猫戏鱼局,但这次香客放话,要求我无论如何,必须把对门的户主给弄死。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花多少钱,香客都不在乎,他被对方折腾了这么些年,是真受不了啦。

在我得知香客动了杀念后,不想招揽这因果,于是就把这案子介绍给了一位同行。

这个同行呢,也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他在了解了情况后,用的也是白猫戏鱼局,但上了强度,给这个局改了改,临走前,同行还在香客家大门内侧,贴了张符。

这张符是干嘛的,给对门家招鬼用的,这一套搞完,同行上午刚走,下午对门就再没动静了。

这里我就简单一笔带过吧,首先是那个装修队,三个人,三盆水,活生生淹死在了自个家里,大概姿势是跪在地上,脸泡在装满水的搪瓷盆子里,让水给淹死的。

然后是对门那男的,就一年装修十次的那位正主,他怎么死的呢?是跳楼摔死的,没搁自己家跳,这人跑去郊外一栋烂尾楼,从十八层楼顶,一跃而下。

摔成了一滩烂泥。

我在听完老钱的汇报后,说你等着吧,这才刚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呢,你邻居这一家子,这回就算不死,也得剥两层皮下来。

反正目的达到了,第一,再没人跑电梯里抽烟了,第二,楼道里的尸臭味,没了。

老钱对我是又佩服,又崇拜,电话里一个劲跟我道歉:“李师傅啊,之前,完全是误会,我就一小人物,上级让我这么干,我……”

我打断他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老钱再三向我致谢,还说下回去内蒙,要好好招待我。

挂电话前他笑着对我道:“哦对了,我给你寄了点咱这边的土特产,我刚查了单号,应该快到了,你家里有人吧?”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东西就送来了,我过去一瞧,好家伙,是一整只宰杀好的内蒙羊羔,瞧那分量,三四十斤是有的。

走的还是顺丰空运,直接给送货上门的。

当晚我就卸下条羊腿,剁成块,炖了一大锅羊汤。

里面还放上了几根百年老参须。

我又切了些白萝卜进去,只用盐和胡椒调味,出锅时,一把葱花往上一撒,嘿,那叫个香啊!

刚好,金玮来找我喝酒,我就给他添了副碗筷,一家子人围在桌边,吃着羊肉喝着酒。

可给奶奶和老姨吃美了,我们都是头回吃内蒙的羊,还真不一样,肉质鲜美肥嫩,汤汁乳白香浓,一点都吃不出膻味来。

在席间,金玮就偷偷跟我讲秦子曼的事,他跟秦子曼跟的久,知道的东西也比我多。

金玮说,当时曹老板拍卖会上的三位专家,其实早在半年多以前,就被秦子曼花费重金给收买了。

曹老板嗜好古代瓷玉物件,跟这三位专家走的很近,之前几场拍卖会,请的也都是这三人。

所以那天,我借着混乱,偷摸着点出四记烟山,最后弄出来了个四不像,明明是唐代宦官嘴里的玉蝉,却又带了许多明代阴刻的工艺。

这也就是秦子曼的物件了,要是换成其他人,你看看?非被人专家当场,骂到体无完肤不可!

到了秦子曼这,那待遇就不一样了,有瑕疵?工艺对不上历史年份?统统都不是个事,直接由马专家出面,现场给你圆。

马专家那张嘴啊,那临场反应,你不佩服不行,人家毕竟搞鉴宝四十多年了,上过不少次综艺节目,在国内算是顶级大拿了,什么场面没见过?

马专家一开口,死的能给你圆成活的,玻璃能给你圆成美钻,连发霉的废铜烂铁,都能给你圆一层镀金出来。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然了,没有烟山可万万不能,专家能帮着圆,但也不能圆的太过分了,曹老板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明代的玉佩,圆的再美,圆成金镶玉,它也只是明代的,不可能比的过秦一江的玉狗。

所以为什么最后获胜的,是秦子曼呢?四记烟山是一方面,另外,还得是姐姐的眼界高远,运筹帷幄的功劳。

半年多以前啊,人家就开始收买曹老板的身边人了,这些年,人家一直蹲在暗处,咬着牙隐忍着秦一江,以及元老会的无情打压和欺凌,一切,只为了今天这致命的绝地反击!

我听完金玮的讲述,后背起了层冷汗,这样看,秦子曼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女人,抛开道行不谈,就我这点可怜的社会阅历,在人家跟前,简直是幼稚的一塌糊涂。

我一个眼神,人家就能猜到我心里在想啥。

而且金玮还偷摸地告诉我,不光那三位专家,曹老板身边,最厉害的那位心腹,军师,也早就是秦子曼的人了。

曹老板的一切想法,秦子曼掌握的清清楚楚,否则仅靠着美色,又岂能把曹老板收拾的那般服帖呢?

我心里感慨,秦一江弱吗,不弱,秦公子从小被家族重点培养,上的是洋学校,说一口流利的洋文,人家的思维,眼界和格局,远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可他依旧败给了秦子曼,败的凄惨无比,心机,手段,各方面,他都比不过人家。

听说我明天要爬楼,金玮好奇地问我:“什么楼?这么难爬?”

“要不要我借你支枪用?”

我连忙摆手,我要是能一枪打死个厉鬼,那这事反而简单了。

大伙吃饱喝足,金玮起身,恭敬地给奶奶和老姨打了声招呼,自个回去了。

这天夜里,我睡的极不踏实,一会梦见满脸是血的欧阳劫,在阴间指着我鼻子大骂:

“小畜生,你怎么才来?我都已经被鬼吃没了!”

一会又换成了马义,我们一行人走在阴间深处,马义突然猛地回过头来,冲我惨兮兮地笑着:

“三坡啊,我对你这么好,把别墅给你住,给你介绍案子让你发财,还陪着你下阴间找人。”

“现在,你该回报我了!”

“交出你的血肉和骨骼!”

翻脸后的马义,像只疯狗般,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咬我脸……

惨叫一声,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该动身了。

马义开着路虎车来接我们,我,欧阳薇和姜幼初三人上了车,奶奶追出来不放心地冲我叮嘱:

“三坡,上不去就别勉强,实在不行就退回来,咱再想别的法子。”

“姐,让他去!”老姨扶着奶奶进屋:“现在这些小年轻,一个个娇生惯养的,缺的就是历练!”

奶奶都要进屋了,又想起件事,朝我嚷嚷道:“对了,你有个远房堂弟,叫李富强,刚好这小孩也要上阳楼,你要是路上遇见了,就顺带着照拂照拂他!”

我把这名字记下了,冲奶奶和老姨道了别。

马义亲自开车,带着我们直接杀向哈市郊外的第一火葬场。

我们这回准备的很充分,后备箱塞的满满的物资,马义自个也带了顶帐篷,手电,绳索,手套之类的全套都带齐了。

路上,欧阳薇和姜幼初俩姑娘坐在后排,磕着瓜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什么这个口红,那个唇釉的。

马义边开车,边抬头瞧向后视镜,笑眯眯地和她俩打招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们好啊!”

俩姑娘也笑盈盈地回道:“马叔好。”

我坐在副驾,隐晦地观察着马义,他依旧穿着那套板正的黑色中山装,口袋上别着根钢笔,下身穿了件灰色登山裤,配防水运动鞋。

脸没啥变化,依旧是那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好阵日子没见,马义的鬓角处,又添了几抹白发。

我一下想起昨晚的噩梦,眼前马义的形象,刹那间变得扭曲,模糊起来,透着来自阴间的血腥气息。

我头皮一跳,赶紧揉着眼睛,拿话来探马义的口风,我说马叔啊,这次爬楼,你可是咱们小队的主心骨,领路人啊,你是厉鬼航班的老乘客了,时常往下边走,经验阅历也更丰富。

一会进了大楼,该怎么走,咱们可就全听你指挥了。

欧阳薇也附和道:“是啊马叔,到时候咱们的命,可就全交到您老人家手里了。”

压力来到了马义这边。

马义今儿个心情似乎不错,也不计较什么,笑呵呵地摆着手:“我是搭乘过航班,不假,问题是这阳楼,我也是头一回上啊。”

“以前航班都设在无人的荒郊野外,鬼知道这次中阴抽了什么疯,把那么大一架飞机,硬生生般进楼里去了。”

“总之啊,咱们还是多小心着点吧,楼上凶险未知,一层比一层难爬,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三小孩,也都不是一般人啊。”

马义放松地把持方向盘:“这段时间,三坡奇遇连连,道行突飞猛进,两位小姑娘一个懂催眠,一个能引厉鬼上身,手段也都可怕的很啊。”

“到时候,怕是我这没用的老骨头,反而要仰仗你们三人保护啊。”

马义所表现出的态度,当真是谦卑到了极点,但你要把他的话当真,你就太幼稚了。

当时在精神病院的幻境中,我曾有幸见过年轻时的马义,人家那手段,那幻术用的,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惊掉下巴。

那一支支扭成麻花的枪管子,我至今历历在目,那还只是20多岁时的马义,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不惑之年马义,得猛到啥地步啊?

只能说,人家所在的真实高度,我哪怕是抬头仰望,也看不到半点端倪。

就连青丘,都对马义给予了极高的评价,青丘说,我身边的所有人里,包括白夜天在内,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镜镜。

唯独除了这个马义,青丘看不太懂。

我给马义点上烟,用很认真的语气道:“叔,我来哈市至今,一直受你照顾,这回下阴间,又把你给连累上了,我就挺过意不去的,这段日子啊,我总在寻思这事,就是说,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说着话,我拿出手机,要给马义支付别墅房租,却被马义一把拦住。

“三坡,我也不瞒你,这趟阴间之行,我帮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呢,我也有一些私事,要下去解决。”

马义瞟了我一眼,神色变得深邃起来:“我这件事啊,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你别多想,也别多问,这件事的种种细节,等咱们平安到了阴间之后,我再慢慢跟你讲。”

我一听他这话,后脖子就开始起鸡皮疙瘩,我昨晚梦见什么了?梦见我们下阴间后,马义突然翻脸,血盆大口地扑过来咬我。

这种噩梦照进现实的错觉,一上来,就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当然了,前提是我们得活着到达六楼。”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义嘴里叼着烟,目光直视前方的路面:“这次,我也不能藏着掖着了,必须要把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说啥也要带着你们上六楼!”

他突然直勾勾看向我:“三坡啊,万一出了差池,我死在了半道上,你一定要替我收尸,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

欧阳薇听的直皱眉:“马叔,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

我也是赶紧换了个话题,跟他讲秦子曼拍卖会的事。

马义听的是无精打采,耷拉着眼皮:“相比这个,我倒是对你的小兴安岭之行,更感兴趣。”

“那个养尸人吕俑,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

我就坐在车上,开始跟马义讲这件事,听我说到吕俑当年身患绝症,试图通过借尸还魂的方式,获得永生时,马义那原本耷拉下来的眼皮,猛地抬起,眸子里闪出阵阵刺眼的阴光!

“有这种事?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三坡,你快一五一十地给我讲来!”

我一看马义激动成这样,心里也产生了一丝惊讶,我就跟他讲吕俑的那本炼尸笔记。

当时走的时候,我把那地方一把火点了,笔记也一并烧了,但其中的内容我是记在脑子里的。

马义起初听的聚精会神,但很快,眼睛里的光就渐渐暗了下来。

“这种方法也太低级,太下三滥了,一个人,终年躲在大山深处的洞穴中,活的那般凄苦,就算能实现永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魂魄寄居在那些蜡尸中,他的精神和肉体,每时每刻得承担多大的痛苦啊,这么活着,真不如直接死了好!”

马义冷声斥道。

我们说着话,路虎车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公路中。

车一开进去,就有些不对劲了,这整条公路,被浓烈的雾所笼罩着,能见度极低。

这场面,像极了我当初跟杨业坐纸中巴,前往精神病院时的情形。

马义放缓了车速,打开远光灯,死死盯着前路。

后排俩姑娘也是诧异地注视窗外,姜幼初娇声说:“这不对劲,今儿个哈市天气这么好,别的路上可都没雾,到了这,咋就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雾呢?”

马义面色也变的不详起来,说:“我猜,可能是中阴把这条路给封了。”

我来解释下这番话的含义,我们所在的这条公路,被中阴硬生生分成了两条,修行人走一条,普通人走另一条。

这就有点时空错位,进入异世界的味道了。

中阴之所以这么做,其实就是想把不相关的闲杂人等隔绝开来,不让他们误入阳楼,死在其中。

另外这些雾呢,也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说明下一趟厉鬼航班,即将到来了。

马义边提心吊胆地注视路面,边不时打量着四周,十来分钟后,终于到地方了。

我大老远瞧去,整个阳楼,被无边的浓雾所包裹着,若隐若现,楼下停着好几辆车,单元门口的位置,影影绰绰地站着十几号人。

马义找了个空位停好车,我们下车后,从车厢里拿出双肩包,背上。

再看门口那帮人,一个个也都背着大包小包的装备,我目光透着雾气瞅过去,这帮人男女老少不等,每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气场。

我只大概扫了一眼,现场清一色,全是修行人,个个都不简单,有人性格保守内敛,刻意压着气场不往外透,也有人仗着手通天造诣,大咧咧地有恃无恐。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欧阳薇,姜幼初和马义四人,来到这帮人跟前,众人也都朝我们看过来,也在用眼神试探我们的深浅。

这帮人和我们的目的相同,也是准备爬楼,搭乘厉鬼航班进阴间的,每个人下去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去找寻秘宝,有的是去寻人,也有怀着更深层的,不可告人目的下去的。

单元门上了锁,还进不去,我们就只得跟这帮人一道,搁外边等着,这期间陆陆续续的,又有些人赶来,加入到了等待的队伍中。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喊我名字:“李三坡?你是李三坡吗?”

我回头瞧去,只见公路对面的浓雾里,走出一个人影。

这人年龄也就二十出头,中等个头,胖,那张红扑扑的肉脸,圆滚滚的,两只小眼睛眯成条缝,长得很是喜庆。

胖子背着个登山包,穿的跟只熊似的,气喘吁吁地跑到我跟前来,从背包上抽出个保温杯,拧开,顿顿猛喝一气。

我上下扫视着他,冷声质问:“你谁啊?”

胖子收回水杯:“哥,是我,李富强啊!”

“你的远房堂弟!”

出门前,奶奶是跟我提起过这么一号人,我当时听完,心里还在犯嘀咕,这名起的可真够直接的啊。

我之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这么一号堂弟,李家很大,亲戚多而杂,但这些年我基本上不跟他们来往。

我就问这胖子家里的情况,李富强不停用手擦着脸上的汗,就开始跟我七大姑,八大舅的扯,扯到后来,都给我扯糊涂了。

“反正,咱爷爷叫李世龙,咱奶奶是白琴,这个肯定错不了。”

介绍完家庭背景,李富强喜出望外地冲我笑:“我来这之前,给咱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说,你就找白头发的小伙子!准没错!”

“这不,我就找到你啦!”

我皱着眉,把李富强拉到一旁,劝他:“你来这凑什么热闹啊?你快点回家吧!”

我瞧这胖小子身上,带着一点点可怜的气场,他应该也是一位修行人,不然也不可能冲破中阴封锁,独自来到这。

问题是,就他这点气场,杀只鸡都未必够,那你这不是在跟我俩添乱吗?

阳楼是什么地方?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

我开始赶李富强走,这胖子居然还不肯走,一脸的不服气,冲我嚷嚷着:“李三坡,你别瞧不起人!”

“我在龙虎山修行多年,是货真价实的正统道士,我师父的名字,说出来能吓死你!”

他一说自个是道士,我就往他头发上瞧,果然,胖子头上盘着个发髻,中间还插了根筷子。

我就问他:“你师父谁啊?”

“朱飞越!”

我听到这如雷贯耳的三个大字,顿时抖了几抖,见我反应这般剧烈,李富强这小胖崽子更得意了:

“李三坡,师父让我问你,他当年的那根画笔,你用明白了吗?”

龙虎山有位姓朱的大天师,全名叫朱飞越,此人可是精通画魂术的大家,仅靠手中一支画笔,能改写阴阳,逆转生死。

去年,朱天师丢弃在阴间的画笔,被舅姥姥捡去,拿它来对付阴女子。

当时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舅姥姥用此笔画出好几个朱雀炉,一起发动神通,恶斗阴女子。

最后舅姥姥败下阵来,画笔让我捡回了家。

后来,我从杨业的师父兰青歌那里,学到了画蛇,算是初步接触到真正的画魂术。

但兰青歌对此术,也只懂些皮毛,我这个画蛇怎么说呢,画的就很业余,发挥不出太大杀伤,后来就被我舍弃不用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但朱天师的画笔,我一直随身携带着。

本来李富强说他是龙虎山的道士,我压根不带信的,龙虎山的道士要真这般弱,那龙虎山也就趁早解散得了,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胖子报出朱天师的大名时,我就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

我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胖子身上也没穿道袍,羽绒服大棉鞋的,造型很是普通,但左侧的腰间,却插满了一根根画笔,右边还挂着个装颜料的工具包。

我一看行头,错不了,他要不是朱天师的徒弟,又怎会随身携带画笔和颜料呢?

我给李富强发了根烟,问他:“朱天师那么狠的人,他咋能认识我呢?”

李富强挠着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下山前,师父特意交待过,让我问你画笔用的咋样了,还要你以后有机会,去龙虎山找他玩。”

我嗯了声,又问他:“那你呢?你这大老远的,从龙虎山跑到这旮沓,你该不会也想爬楼吧?”

李富强用牙咬着烟:“师父说,我在山上的健身房里练死劲儿,不好用,我说好用,师傅说你懂个叽霸?我不服气,扑上去跟师父打,结果被结结实实地胖揍了一顿!”

这时,欧阳薇和姜幼初也都好奇地围观过来,这胖子说话特逗,一张口就是马保国的梗,直接把大伙都给逗乐了。

李富强接着讲道:“师父就派我下山,让我来阴间历练历练,我大怒!劳资好端端的大活人,被你个狗篮子派去阴间?阴间?那不是死人才去的地方吗?我不去!我跟你拼了!”

“我就又扑上去跟师父打,结果被师父吊在树上揍!”

姜幼初和欧阳薇都捂着嘴咯咯直笑。

李富强尴尬地摸了摸胖脸:“但师父又怕我出事,于是就让我来哈市找你,让你带着我下阴间历练。”

我听李富强说完,脸上就犯了难,如今的江湖,茅山已经排不上号了,道家这块,唯龙虎山首屈一指,座头把交椅。

龙虎山的大天师,怕是已经恐怖到腾云驾雾,移山平海了,道行少说甩我十八条街,这般的大人物找到我,让我带他徒弟历练,按理说,人家这是给我脸,把我当人看了。

我应该趁机接下这个大机缘,要是能借着这事,跟龙虎山攀上关系,那我以后的路,可就好走了。

问题是?

我瞧向面前的李富强:“那你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阳楼里边危机重重,搞不好,可是要死在里边的!”

李富强的小眼睛一顿乱转,义正言辞地冲我道:“师父说了,如果我死在楼里边,那就是你保护不周,锅就得你来背……”

我察言观色,立马打断他道:“朱天师何等人物,哪可能这般不讲道理?这句话是你编的吧!”

李富强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大方地承认道:“师父的原话是,我要是死在里边,只能怪我学艺不精,和他人无关。”

我考虑一番后,说行,你是我弟,又是朱天师的弟子,我带你上楼没问题,至于你能不能活着坚持到六楼,以及后续在阴间的安全,这些我就没法保证了。

李富强兴高采烈,冲我点头哈腰,一口一个哥地叫着,又来到俩姑娘跟前,和她俩握手:

“姜姐好,欧阳姐好!”

别看这胖子一副鬼头鬼脑的滑稽样子,却是个自来熟,很会来事,和俩姑娘打完招呼,又跑到马义跟前握了个手: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叔好!”

估计他啊,提前从奶奶那得知我们小队的情况了,每个人的名字他都能叫的上。

马义也知晓了李富强的来历,好奇地打量着他,笑着说:“队伍里添新人了啊?这小胖子不错,身体壮,能干活!”

马义一说能干活,欧阳薇和姜幼初眼疾手快,赶紧把身上的行李脱下来,塞到李富强怀里。

李富强苦着张脸,一手提一行李:“合着,我成你们的苦力了?”

我还有点不放心,把李富强叫过来,认真叮嘱他:“一会进楼了,小心点,招子放亮点!”

“万一遇上鬼了,我尽量保着你,实在保不住了,你就赶紧往楼下跑,这时候扯什么历练,都是多余的,活命要紧,知道吗?”

要是换作陌生人,我才懒得啰嗦这么多,关键李富强的身份特殊,这胖子既是我堂弟,又是朱天师的弟子,我不管着点还不行。

“知道了哥。”李富强一脸自信:“我不会给大伙拖后腿的!”

李富强的事,先放一边,我回过头来,抽着烟,打量在场这帮同行。

当真是五湖四海,五颜六色,环肥燕瘦,第一眼瞧过去,都正常,第二眼再看,没一个像人的。

基本上每个人脸上,不是透着疯,就是透着阴,要么鼻孔朝天,目中无人地仰视天空,要么耷拉个脑袋,死气沉沉盯着自个脚尖。

而且这帮人彼此间,也在一刻不停地,互相拿眼神试探着对方的深浅。

就道行这玩意真有意思,当它没有一个清晰的界限时,这猜疑链就显得格外深邃,不可捉摸。

你只能以最坏的可能,去揣测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因为你光靠气场,是不好判断道行的,所以你只能把它们想象成深藏不露的妖魔鬼怪,宁愿把他们往坏里想十倍,也别往简单里想。

在这个江湖,轻敌,才是最致命的。

我虽然有狐瞳,可是场面上的气场庞杂无比,大伙站的这么近,我一时分不清谁是谁的,也给看迷瞪了。

这时,青丘就在暗中提醒我道:“趁着还没进楼,我来给你点名,你就留意这些人,其他的猫狗一律无视!”

我就按青丘点出来的人,挨个去看。

首先是个三口之家,这三人所站的位置,非常隐晦,躲在人群后方的墙角处,你不刻意去看,你很难留意到他们。

这三人清一色,穿纸衣纸裤,配纸鞋,但他们这套衣着,和湘西刘家的还不一样,人家无论剪裁,纸张用料还是颜料选择,都是很用心的。

堪称是以假乱真的纸工艺品。

男的个头瘦长,短发,面容消瘦,一脸的愁容,妇女则个头不高,烫着一头卷发,略微显胖,面相也是一脸的阴郁。

这妇女之前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事故,双手截肢了,袖管子里,手腕伤口处的骨肉,早都长圆滑了。

这夫妻俩都四十来岁,阴惨惨地站在那,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似的,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后面站着的,是他们的闺女,闺女年纪18,9岁,小脸长的很是白净,好看,上身是件纸毛衣,下边穿着条纸裙子,葱白的腿露在外边。

见我注视着后方,马义也顺着我目光瞧过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在我耳边悄声道:

“这一家子,是长白山那边有名的扎纸家族!”

“男的叫纸人胡,女的叫纸人张,闺女名叫胡雅静!”

“小心着点吧,这三位可不好惹!”

我点了点头,从三人身上挪开目光。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丘继续给我点名:“你右后方,十五米开外,那个老太太,看到了吗?”

我回头瞧去,在人群中,有这么一个老太太,穿着一套旧社会时的农村花棉衣,棉裤,显得极臃肿,极不合身。

老太太满头白发,七老八十了,腰板却挺的很直,脸上擦着厚厚一层胭脂。

老太太双目如电,炯炯有神,面相怎么说呢,介于舅姥姥跟老姨之间,慈眉善目中,透着疯癫和阴森之相。

这些都没什么,最特么恐怖的是,这老太太的嘴唇,被黑线给缝死了!

我看到老太太那嘴唇子时,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吓的右眼就开始跳!

马义跟着我看过去,脸色顿时也惊悚了起来。

“这老太太啊,名叫喊婆,我只听过她的名号,这也是头回见到真人。”

李富强偷摸地瞧了瞧,悄悄问马义:“马叔,她嘴唇咋给线缝上了呢?”

马义无比忌惮地看着对方,小声跟我们讲道:“道家有个东西,叫言出法随,简单理解,就是指一个现象,我说啥,它就得是啥。”

“我说咱们头顶这天,像石头砸到镜子上似的崩碎,它就得立即崩碎,我说这栋楼,给我塌了!它立马就得塌,就得化作一滩齑粉。什么物理规则,科学解释这那的,统统没用。”

“后来,道家就拿言出法随这个词,来形容高维能量的恐怖和深邃。”

人世间,也有类似的人,这种人非常稀缺,一亿人里,可能也出不了一个,喊婆就是其中之一。

这老太太的厉害之处,就在她这张嘴!

她说谁死,谁就得死,说的比阎王都准,有传言说喊婆刚生下来,还是个婴儿时就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刚来到这个世界,喊婆一张嘴,直接就咒死了自己的爹妈。

而且喊婆的能力,还不止能咒人生死,马义说这老太太,已经隐隐快摸到言出法随的边了,你有办不成的事,喊婆开口帮你一说,这事保准能成。

当然了,喊婆能把坏事说好,自然也能把好事给你说坏了,而且她这个能力,好像还不受主观意识控制,有些话她不想说,但她自个收不住。

就像什么呢?原本好端端一人,她突然就跟中了邪,鬼上身似的,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马义的媳妇,阴女子也有类似的预言能力,还记得吗,当初阴女子就曾预言,我会把舅姥姥的皮剥了,做成鞋垫子。

但喊婆和阴女子的情况还不同,阴女子的预言,都是很久才会应验的,而喊婆说出来的话,往往应验的极快,有的是当场应验,有的是一天之内,最迟不超过三天。

众人听完马义的讲述,都是吓的不寒而栗,刚好这时,喊婆扭过头,朝我们看来。

我们五个人都急忙低下头去,装着数地上的蚂蚁,都不敢跟这老太太有眼神上的接触。

这种人真的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人间妖魔,就老太太这张嘴,已经比阴物还恐怖了,这种人咱们是万万惹不起的,还是远远躲开吧。

好在喊婆的能力虽然恐怖,但为人似乎不算坏,她也知道自己一开口,搞不好就要死人,所以干脆心一狠,自个用针线把嘴唇缝死了。

不到关键时刻,人家也不会主动拆开线来讲话。

喊婆的介绍到此为止,青丘继续往下点名:“李狐狸,接下来这个人,是你的劫啊!”

他给我这么一指,我瞧过去,看到人群深处,隐藏着那么一位中年妇女,这妇女和之前点出来的人都不一样,她长得普普通通,脸上没什么特别突兀的地方,穿着打扮也很平常,表面看,就一农村进城务工的妇女。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从事的要么是清洁工,要么是家政打扫之类的最底层工作。

妇女穿着件满是油污的劳保服,中等个头,头发上沾着些烟灰和树叶子,带着一副干活用的线手套,手持一把扫帚,往人群里那么一站,与周边环境融为一体,一点都不显眼。

气场这块,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用狐瞳目测,这妇女应该是位小修行人,这就让她在人潮中,显得更不起眼了。

我仔细观察那妇女,起初没看出什么端倪,就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我一记血歌过去,一指头就能捅的她崩漏带下。

青丘为什么却说,她是我的劫呢?

我收回目光,第二眼再瞧向那妇女时,就不对劲了。

我的右眼眼皮子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一脸的骇然,急忙伸手摸去,在眼皮子上摸到一处很细微,很浅的刀口!

我草特么的!

这妇女究竟是个什么阴森篮子?她身上透出来的气场,竟这般锋利?跟刀子似的,我隔着人群,站这么大老远端详,她就把我眼皮子给割伤了?

我这边揉着眼睛,妇女却丝毫没有觉察到不对,眼神茫然地扫视四周,从我身上滑过时,也没有做丝毫停顿。

见我眼皮受伤,青丘叹着气:“你这个拿气场,去判断他人实力的坏习惯,可得改改了,你刚才笃定了,以为人家是小修行人,你现在还这么觉得吗?”

我没说话,侧过身拿余光去扫那妇女,这回,终于让我瞧出了乾坤。

这位穿劳保服的中年妇女,是无量山,镜子洞的人!

和小兴安岭的吕俑师出同门!

所以,她身上透出的那股气场,才能像镜子的边缘那般锋利,轻易就割伤了我的眼皮。

而且我从妇女身上,嗅到了一股和吕俑类似的“镜子味”,这种气味很难用言语形容,有一点铁锈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着一种不属于活物的冷。

这妇女透出的气场很微弱,却能锋利到这般地步,这说明她的道行,是要在吕俑之上的。

她和吕俑是什么关系?师兄妹?她大老远从无量山跑来东北,是来给吕俑寻仇的吗?

“差不多吧,你感觉不出来,但我能嗅出她对你浓烈的敌意。”青丘在我耳边密语:“李狐狸,你已经是她的猎物啦!”

“你们小队加上李富强,一共五个人,她独自一人,她没把握,所以才刻意隐藏了杀机,没敢轻举妄动,人家可能是在等你落单吧?”

“总之一会进了楼,你多加小心她吧!”

我暗暗答应着,此地人多眼杂,我若是直接一套藏尸胎打过去,难免波及无辜,改用阴畜生行不行?

当时我刻意背对妇女,跟李富强唠着嗑,我狠狠捏这胖子的肉脸:“你咋吃的这么胖呢你?”

李富强疼的龇牙咧嘴:“我师父也总这么说我,可我也没辙啊?我喝凉白开都长肉。”

“而且我做饭还特好吃,厨艺一等棒,我师父本来是个瘦子,收了我这个徒弟后,他都开始胖了。”

边和李富强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我边寻思,最好是能在进楼前,直接一步到位,当场送这位下地狱。

谁知我这边杀念一起,立刻就被那妇女给察觉,她也不朝我这看,而是低着头,开始伸手抠脸。

我回头瞧去,就见那妇女抠了没几下,就把自个脸抠出血了。

她没有要停的意思,继续搁那一个劲的抠,她的这一诡异举动,也引来了周边人的关注,众人瞧她这一脸血的埋汰样,就都散开,把她给孤立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马义,欧阳薇等人也好奇地瞧过去,突然欧阳薇惊呼一声:“她?她的脸?”

“她脸皮下边,是镜子啊!”

我看的是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这妇女的面皮下面,是一层血染的镜子!

她脸上的皮肤,只不过是层伪装,她整张脸……都特么是镜子做的!

妇女从自个腮帮子上,硬生生抠出一块苹果那么大的血洞,正常人的皮肤里边,是肌肉和脂肪组织,她不,她伤口里面只有亮晶晶的镜子,镜面设计的非常巧妙,完美贴合了她面部骨骼的走势。

妇女展现出非人的特质后,在场二十多号同行,包括之前被点名的扎纸夫妻,以及喊婆在内,所有人都给她吓到了!

没人再敢接近她了,都指着她议论纷纷,这妇女跟怪物似的,往人群正中一站,用袖子擦着脸上的血,头不抬,眼神怨毒地瞄向我,阴阴地笑了起来。

我一看,行了,她都这操性了,我也彻底打消了拿幻术杀她的念想。

镜子洞的人,就这点最烦人,当时吕俑身披镜甲,免疫幻术攻击,连朱雀炉都奈何他不得,我被逼无奈,只得用哭悲诈死,趁机毁了他的镜甲,这才好不容易杀了他。

结果到了妇女这,更狠,连特么镜甲都不穿了,她这完全就是一张人皮,里边套着个“镜子人”啊?

这特么哪还算人啊?简直就一地狱畜生!她从小到大,是吃了多少吨碎玻璃渣子,才进化出这般非人非鬼的模样啊?

我头皮嗡嗡地跳着,妇女抠破脸皮,就是在警告我呢,让我趁早死了幻术这条心,除非我能把她的皮剥了,把里边的镜面组织一点点敲碎了,否则我的一切手段,都不可能伤害到她分毫!

连马义看的都一脸煞白,低声道:“好狠的女人!她把自己弄成这样,等于是对一切术都免疫了!”

“这个人很难杀死!”

“三坡,她跟你有仇吗?为什么一直在冲你笑呢?”马义冷冷注视对方。

我脸色难看至极:“这妇女是镜子洞的人,大概率是吕俑的相好。”

马义秒懂,咬了咬牙,回头看向姜幼初,密语道:“咱们爬楼要紧,没必要跟她过多纠缠,楼里环境凶险,这么多人一股脑地冲进去,场面肯定很混乱。”

“等一会进了楼,姜姑娘立刻带我们直冲三楼,甩开大部队!”

马义的策略简单有效,我们有周昆开路,二楼到三楼的这段楼梯,我们直接闭着眼上,等我们一口气上三楼了,也就和下边的大部队拉开距离了。

混乱中,镜子洞的妇女要是能死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处,那可就太好了。

我们不再理睬那妇女,我想杀她,她肯定也在想着如何杀我,她只是忌惮着我身边这四位队友,她摸不清他们的深浅,所以一时不敢动手。

这时,李富强踩灭烟头,小声对我道:“哥,这老娘们交给我好了,她一会要是追上楼来,我可以收拾她!”

我本想说,你个小胖子,就别搁这凑热闹了,这没你的事。

但想起青丘的那番话,我隐隐又感到不对,我不能只依靠气场,来判断一个人的深浅,妇女就是最好的反例。

这样看,我这个堂弟,莫非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而且别忘了,人家可是龙虎山大天师的亲传弟子,而且李富强还说,朱天师门下,可就他这一个徒弟!

独苗!

寻思一番后,我拍着李富强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保命要紧,你年纪小,别乱逞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没法跟奶奶和朱天师交待。”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富强冲我点头:“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妇女擦着脸,边冲我阴笑着,边退到了人群后边。

她虽已修至“皮中藏镜”的至高层次,练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进,但同时面对我们五人,妇女终究没有获胜的把握,所以也暂时选择了隐忍。

场面上陆陆续续来人,单元门外边,已经聚了三十来号同行,当真是各路神仙,各显神通,光怪陆离,场面很是壮大。

你别觉得奇怪,对于我们这个江湖而言,有三十多名同行齐聚,那就已经是顶破天的大场面了。

按理说,五湖四海,这么多同行聚在一起,现场应该是热闹非凡的。

大家互相交流下案子,探讨理论,术法,讲讲各自的见闻,其乐融融。

结果呢,正好相反,阳楼前的空地上,鸦雀无声,四下一片死寂,就玩玄学的这帮人吧,相互间的猜疑链,当真是吊诡到没边了。

一阵大雾袭来,场面上三十多号男女的脸,全部藏在了浓雾中,每个人都紧绷着一根弦,神色充满肃杀,互相高度戒备着对方。

甚至有不少人刻意将后背贴到墙上,生怕被后方的同行给暗算了。

看到这可能有人想说,不就爬个楼嘛,至于把氛围搞的这般紧张吗?

你要知道,爬楼不是重点,重点是后续的阴间寻宝,他们都是下去捞好处的,这帮篮子之间,属于恶性竞争关系,互相都巴不得对方快点惨死呢。

更别说我们这个圈子里,见同行,如见地狱。

青丘点名只点到一半,还有几位更阴间,更地狱的角色没往出点呢。

“差不多要进楼了,没时间往下点啦。”青丘在我耳边冷道:“反正漏点的那几位,和你的因果联系也不大。”

“李狐狸,祝你活着上六楼!”

青丘话音刚落,我就立刻冲俩姑娘和马义使眼色,众人心领神会,齐齐朝着单元门口靠去。

我回忆了一遍青丘之前点的人,首先是扎纸家族的一家三口,纸人这,纸人那的。

然后就是嘴唇上缝线的喊婆,这位老太太情况太过特殊,恐怖程度太过猛烈,一定要远离。

最后就是镜子洞的那位妇女。

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是危险程度最高的,在场人员里,还有比她们更恐怖的存在,只是青丘没空去点了。

咔嚓一声轻响,单元门从里面打开了道缝,大伙一看开门了,全潮水般往前冲,往我们身边挤。

“挤什么?挤什么?”

李富强暴喝一声,跳了出来,从兜里摸出一块古朴的木头牌匾,大咧咧地冲着众人比了下:

“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都给道爷往后退!”边嚷嚷着,他边用脚尖在雪地上画了个圈:

“退出这个圈!”

有人不服,指着李富强的鼻子叫到:“小胖子,你算老几啊?”

李富强趾高气昂,指着手中牌匾道:“睁大你的狗眼!道爷是龙虎山的人,龙虎山天师令在此!如假包换!”

“哪个篮子不服的?往前走一步试试!”

众人齐刷刷地往前迈了一步。

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笑声,我们回头瞧去,只见一个身穿古代长袍的男子,笑着从楼里走出。

这男子年纪不大,造型是一副穷酸书生相,留着八字胡,踱着方步来到李富强跟前,瞧了瞧他手中的小牌匾,点头笑道:

“是龙虎山的天师令,错不了。”

“既然有天师令,那龙虎山的面子,中阴是要给的。”男子淡淡扫视我们五人:“你们是一起的吗?那你们就排在最前面好了。”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说完,男子就不再理睬我们,来到众人跟前,朗声道:“我姓米,来自中阴界,你们叫我米先生好了。”

米先生说话的功夫,我偷偷冲李富强竖了个大拇指,这胖子不错,够机灵,是个会来事的主。

居然把朱天师的令牌都给偷下山了。

“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这栋阳楼里,有不少厉鬼,阴物,接下来爬楼的过程,势必凶险无比,死伤肯定是很惨重的。”

相比阴差元福,米先生在中阴的身份,显然要高不少,他人往那一站,头顶不断透着阴森森的黑气,全身涌动着未知的高维能量。

众人一看米先生这副模样,也都害怕他,就自觉地排成了队。

米先生满意地笑着:“但我也知道,诸位都有非去阴间不可的理由,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我也不会劝什么。”

“简单说两点吧,第一呢,进楼之后,大家不要自相残杀,因为杀戮产生的动静啊,是很容易引来高楼层阴物的!”

“第二呢,每层楼具体该怎么上?线索这块,中阴已经提前给大家标记好了。”

“具体情况啊,大家上楼一看就知道了。”

等米先生交待注意事项,就低头看了眼表,他明明一古代书生,却佩戴着现代的手表,就显得挺突兀的。

场面上的雾,越来越浓了,米先生挡在单元门口,迟迟不肯放人进去,似乎还在等待什么贵客到来似的。

姜幼初站在队伍的最前边,双手掐诀,对着人中这么一按,小姑娘眼睛一翻白,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

我站在姜幼初身后,趁着等待的功夫,视线扫向楼道里边。

???

我居然?看到了电梯?

阳楼有电梯吗?上次来,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电梯就在楼梯右侧不远处,也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了,电梯门上蒙着厚厚一层灰,显得非常陈旧。

李富强也看到了电梯,皱着眉怪叫道:“原来有电梯啊?那咱们还爬什么楼啊?”

“米先生,咱们能直接坐电梯上六楼吗?”

米先生笑吟吟地看向李富强:“这电梯,可不是给你坐的啊。”

欧阳薇也皱着眉,娇声道:“那是给谁坐的啊?”

她这句话刚问完,从我们后方,就涌来一阵刺骨,猛烈的阴风!

人群给这阴风一吹,立刻就连续有人打喷嚏,那阴风至少有零下二三十度了,冷到了极致,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尸臭。

我强忍着恶寒,朝后方瞧去。

公路对面的浓雾深处里,走出来一个个人影。

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各不相同,有的来自古代,有的是现代造型,他们步伐空灵而迟缓,五官是清一色的混沌模糊。

这些人一个个,全是货真价实的大厉鬼!

我狐瞳隔着雾瞅过去,只一眼就看出了不对,急忙拉着大伙推进楼道。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十几只大厉鬼穿过马路,直奔阳楼而来。

大伙都吓坏了,纷纷后退着让出路来。

厉鬼队伍最前边的,是个穿黑西装,手提公文包的男子,那造型一看就是上班族,我看的是惊心动魄,我们寻常人走路,一秒一步,慢的两秒一步,这些大厉鬼的步子,迈的那叫个慢啊,三四秒才迈出一步。

尽管步伐空灵迟缓,但它们的前进速度,却快到让人匪夷所思,眨眼间的功夫,队伍就来到了单元楼跟前。

厉鬼队伍开始进楼,我哪敢抬头去看啊,当时给我吓的直打摆子,一股股浓烈的尸臭味,混合着纸灰味不停往我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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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扎纸家族,喊婆,镜子洞妇女在内的这些大拿,当时都给吓的不轻,全部低下头去,不敢多看一眼,更别提其余人了。

现场气氛一片死寂,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厉鬼队伍进楼后,由米先生领着,一个个上了电梯。

我用余光去扫李富强,心想你小子这会知道厉害了吧?电梯,是专供厉鬼乘坐的!

人家不用爬楼,直接上六楼坐飞机,咱们可没这待遇。

结果我一瞅李富强,好家伙,给这胖子直接吓的蹲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全场这么多人,唯独只有姜幼初从头到尾,一点不带怕的,小姑娘来到电梯跟前,盯着那些厉鬼一个个瞅。

其中一个披头散发,满是是血,个头有两米多的古代男子,在近电梯前,朝姜幼初看过来。

此时的姜幼初,已经被周昆附身了,鬼气森森的,小姑娘皱着眉直视过去,口中发出老爷们的粗沉声:

“你瞅啥?”

“咋地?不服气啊?我草你个吗的?咱俩找个地儿,撕巴一下呗?”

那厉鬼不再理睬姜幼初,低着头钻进电梯了。

楼道外边的那帮同行,原本谁都没拿姜幼初当回事,直到看到这一幕,才纷纷意识到这姑娘有多可怕。

就连中阴的米先生,也惊悚地看向姜幼初。

这么小个电梯,轻松装下这十几号大厉鬼,电梯门合上,数字一层层往上跳,最后停在了六楼。

送走厉鬼后,米先生可算松了口气,擦着脸上的冷汗,冲我们笑道:

“它们在人间游荡那么些年了,也该回老家了,中阴那边实在是缺人,拿它们也没辙,愿意回最好,中阴包机送他们回去,不愿意回的,那也没办法,让它继续待人间好了。”

话说完,米先生大袖一挥:“诸位,请上楼!”

我一把拽起吓晕过去的李富强,就跟着队友往楼梯口冲。

这胖子也有意思,刚才拿天师令吓退众人时,表现的非常优秀,我瞧这小孩胆子挺大,挺会来事的,我当时还在夸他呢。

结果一遇到厉鬼,咋就给吓成这操性了呢?

“胖子?醒醒!”我用力掐李富强的人中,一番折腾下来,可算给他掐醒了。

擦着嘴角的白沫,这胖子迷迷瞪瞪地看向四周:

“啊?到饭点了吗?”

等李富强回过神来,抱起地上的行李,我们五个人就开始往楼梯上爬。

单元门外边的人,也开始一窝疯地往进冲,紧跟在我们身后上楼。

领头的姜幼初一下不愿意了,站在楼梯口就指着这帮人破口大骂:

“挤?挤你吗比呀挤?一个个都抢着下去投胎吗?”

姜幼初那个老爷们的粗嗓门,当时骂的可难听了,别看她就一白白净净,羞答答的小姑娘,可在场这帮男女老少,还都挺怵她的。

开玩笑,人家刚才在大厉鬼面前,都不带半点虚的,敢指着对方鼻子辱骂,就冲这一点,这姑娘能是一般人吗?

再说了,敢来爬阳楼的,个个也都是身怀惊天造诣的阴狠玩意,在场三十来号人,哪有半点等闲之辈啊?

要是连这点眼力件都没有,他们早死在半道上了,连楼都进不去!

当时众人一眼就瞧出,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美貌小姑娘,是开清风鬼堂的,已经让厉鬼老仙上身了,大伙都不愿得罪她,就都停在楼梯口跟前了,没人敢当这出头鸟。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连米先生,都挺怕姜幼初的,不敢上前掺和。

“我告诉你们!”姜幼初手叉着腰,鬼气森森地指着众人道:

“我是来给我家姑爷开道的,我只管我姑爷,其余闲杂人等,都给我在原地候着!十分钟后,我们上了三楼,才轮到你们上!”

“别往过靠,别来凑这个热闹,知道吗?不然有一个算一个,飞机也别坐了,我特么亲手送你们下阴间!”

话说完,姜幼初也不管众人反应,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转身,大步往楼上走。

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这阳楼的楼梯,冗长而阴暗,和大多数老式楼房的布局一样,每层楼的楼梯分两截,走完第一截,中间是个几十平米的大平台,这个平台非常广阔,可以充当缓冲休息的地方。

平台一旁的墙边,有窗户,但我想,这窗户除了跳楼自尽的功能外,再没别的用途了。

顺着平台再往上,爬完第二截楼梯后,这才到了二楼。

楼道里的温度非常冷,和阴间一样,这里的空气中,有一股很浓郁的刺鼻纸灰味。

我们五人嘴里都不停往外哈着白气,沉重的脚步声,在阴黑的楼道里响彻出久久的回音。

而楼梯旁的墙壁上,沾满了各式各样的黑褐色血迹,有血巴掌印,也有血指头乱写乱划的,内容大致分以下几种:

《楼上有鬼!快逃!》

《孔小民,你死的好惨啊!嘻嘻!》

《孙艳艳我爱你!这辈子没机会了,下辈子我必娶你!》

《老张跳楼死了,老王也上吊自杀了……都是被它逼的,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还有不少拿指甲抠墙,抠出的深深痕迹,连带着沾血的断裂指甲盖,一并刻在墙上,触目惊森!

用血在墙上画符的,画小人的,画各种蝌蚪形状咒文的,更是比比皆是。

在姜幼初的带领下,我们一口气爬到二楼,稍作停顿。

我站在二楼的楼道口,往楼下瞅,受姜幼初的威胁,那帮人果然都规规矩矩地在楼下等着,不敢靠近楼梯口。

这就好,我就怕那种人多,一窝蜂地往上冲,乱七八糟的就很容易出事。

到这里时,一切都还算正常,我可能经历的事多,胆子早就练出厚厚一层老茧了,还没觉得有多害怕。

再看欧阳薇和马义,也都神色如常,不怎么害怕。

李富强抱着俩姑娘的行李,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这胖子体力很不错,抱着二十多公斤的行李,跟抱团棉花似的,脚步轻松,一点都不带喘的。

唯独就是胆小。

我一看李富强那原本红补补的胖脸,吓成一副死灰色,哆哆嗦嗦,提心吊胆地这瞅那瞅,我就挺纳闷的,我觉得自个已经算是最怕鬼的了,还有比我更怕的?

我就问他:“胖子,你胆子也忒小了,这才刚上二楼,还没见到鬼呢,咋就给你吓成这熊样了呢?”

李富强哭着张脸:“我打小就这样,我不怕人,就怕鬼,怕的简直要命啊!”

这小子将偷来的天师令,牢牢地横在胸前,拿它当挡箭牌呢。

“不然,师父干嘛派我来阴间历练呢?就是让我来练胆的嘛!”

欧阳薇揉了揉鼻子,轻轻笑着:“你这可不行啊胖子,你得支棱起来啊!”

姜幼初看了眼李富强,突然对我道:“姑爷,你装烟了吗?”

我赶忙点头哈腰地走过去,给我岳父点上烟。

姜幼初狠狠抽了几口,一脸的陶醉,吞云吐雾道:“这是我在人间最后一根烟了,以后再不能抽了,对我宝贝闺女身体不好。”

请收藏:https://m.18kanshu.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趁姜幼初美美抽烟的功夫,我们一行人朝通往三楼的楼梯瞧去。

这不瞧不要紧,一瞧,顿时给每个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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