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已经完全扭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他们互相用手抓著、挖著、抠著、揪著,不管是鼻子、眼睛、耳朵,甚至是脖子、脸等各种部位,逮住哪里就抓哪里,抓住就不撒手,更有的张嘴上去就一口咬住,不停地撕扯……
同时不断有战马,以及纠缠在一起的官兵与贼人,纷纷跌落壕沟之中,那些先跌落下来的本没有啥大事儿,可也有命不好的竟被后跌落下来的人和战马给砸死了。
人喊马嘶,惨叫与悲鸣交替,鲜血也不断从混杂在一起的人群中喷溅而出,那惨烈的情景——即使阿鼻地狱怕也不遑多让吧!
但即使如此,两边的马队也丝毫没有停歇,仍在不断地往木板桥上蜂拥而来,更有一些脑瓜子灵活的,竟然提前翻身下马直接就跳进了壕沟里,挥舞手中的短刀、铁锤、短斧猎杀著敌人……
而长壕西侧的高高土台上,原本还在观望的贼军弓手,此刻也得到了命令纷纷搭弓射出了一支支夺命的箭矢。
虽然他们在射出箭矢前,也曾努力瞄准了官兵才射,可双方的战士早已纠缠一处,他们瞄准的可能真是官兵,可当箭矢离弦射出后却发生了变化,最后真正射中的恰恰是自己人。
可党爷的军令,谁又敢有所违抗呢?
难道不想活命了吗?
…………
当这里的战事结束时,虎子臣跪在了木板桥原来的位置前,向著前面那一段满是残肢和鲜血的壕沟,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
他的眼中满是泪水,既有对於战亡將士的缅怀,也有对未能夺取木板桥的遗憾!
原来,当双方正激烈爭夺木板桥的时候,党守素也亲自率领百多亲兵来到了桥头,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即瞧出这座木板桥註定是守不住的了。
党守素当机立断,传命贼兵合力拖拽绑在长木板后端的粗麻绳,最后甚至连自己和亲兵们的战马都用上了,才终於抽回两条长木板。
无奈之下,只能命令亲兵们持长短大斧衝上去,將剩下的三条长木板砍断,无论如何都不可將任何一条长木板完整地留给官兵。
就这样,双方都是死伤惨重……
虽然党守素这一边因为木板桥断了,已经在对面的那一千五百步贼,没有一个活著回营,但不管如何说,他也算是守住了长壕。
而虎子臣的虎营也有二百多步兵,以及一百多骑兵的伤亡,这对於他来说已经算是不小的损失了。
现在,虎子臣一面传令步兵架设火炮,准备搭设板桥的长木板,摆出隨时要架桥衝击长壕对面的架势;另一面则命令剩余的三百多骑兵,重新整队,以五十骑为一队,分別向南北两个方向追击逃窜的贼兵。
何旺的半边脸都被白布包裹著,殷殷血跡从白布內透出,偶尔还会有一小滴顺著下頜,滴落在他的胸甲上。
“將爷,咱真的要攻过去嘛?”
虎子臣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看了何旺一眼,淡淡问道:“你的伤如何?”
“不碍事,还能杀贼!”
“孔三庆呢?他怎样?”
“唉……”何旺重重嘆息了一声,才道:“折了一条腿和一条臂膀,肋间挨了两刀,能不能挨过来全看运气啦。”
虎子臣眼神里含著一股不忍的神情,轻声道:“督帅营里的军医厉害,马上派人护送三庆去督帅行辕。”
“是。”
虎子臣抬眼扫视著刚刚结束血腥廝杀的战场,看到刘才和虎威正指挥著步兵清理双方战士的尸体,他缓缓摇了摇头:“陈总兵给咱的军令,只是压制党守素,使其无力救援別处,至於攻打党贼大营,却並非今日的任务啦!”
他转回身望著长壕对面,又对身边的亲兵头虎猛说道:“传令,儿郎们稍作休整,待追击溃贼的马队回来,便起兵北上去榆圆同陈总兵会合。”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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